您的位置 : 語樂文學(xué)網(wǎng) > 血緣 > 《血緣》免費資源在線觀看 最新章節(jié)3

《血緣》免費資源在線觀看 最新章節(jié)3

2021-05-18 08:02:39 作者:齊魯阿丁
  • 血緣 血緣

    小說以建工和巧生的愛情為線索,講述了這個家族中發(fā)生的故事,反映了從50年代到改革開放初期國家在走工業(yè)化道路中艱難而曲折的經(jīng)歷。上世紀五十年代末,趙繼勤從膠州灣附近的一個小村莊來到淄博河?xùn)|煤礦,成為新中國第一代煤礦工人。次年,井下發(fā)生透水事故,他幸免于難,收養(yǎng)了遇難的一名同鄉(xiāng)的遺孤,取名建華。次年兒子建工出生。繼勤二十年沒有回過家鄉(xiāng),期間他的一個妹妹、兩個兄弟以及堂兄繼禮一家為生活所迫先后上了東北。兒子建工從小就想往老家,盼望老家來人。七十年代末的一天,堂兄突然帶著一個女孩來到這家。女孩住了下了。三年期間,建工從來沒有跟她說過一句話。直到有生以來第一次回到老家,他這才知道,原來她竟然是自己的堂姐。

    齊魯阿丁 狀態(tài):已完結(jié) 類型:短篇
    立即閱讀

《血緣》 章節(jié)介紹

有一種小說主角,她的一顰一笑讓你日思夜想,魂牽夢縈。這部小說名叫《血緣》,主角是建工巧生?!堆墶返?章主要內(nèi)容:繼勤上班剛走,巧生就開始起床了。洗過臉,包上幾個黑面饅頭、幾小塊咸菜疙瘩,把軍綠水壺灌滿熱水,帶著這幾樣?xùn)|西就挑著擔(dān)子上山了。.........

《血緣》 第三章 巧生 在線試讀

繼勤上班剛走,巧生就開始起床了。洗過臉,包上幾個黑面饅頭、幾小塊咸菜疙瘩,把軍綠水壺灌滿熱水,帶著這幾樣?xùn)|西就挑著擔(dān)子上山了。春寒料峭。走到半山腰,清冽的小西北風(fēng)冷颼颼地吹散著細軟的發(fā)梢,臉被吹得刀割一般生疼。此時,山下那隔著一片麥地的宿舍區(qū)沉浸在香甜而舒適的酣夢中,只有幾點溫馨的光?;赝砗螅爝呉坏罎夂诘纳矫}的剪影,山頂起伏,像是凝固了的海浪,被紫蘭色的天幕映襯著。礦區(qū)上空籠罩著一片暗紅而模糊的亮光,傳來什么機器發(fā)出的宏大而隱約的“嗡嗡”聲。在那座高大的矸石山上有盞明燈,與天上稀疏的星星遙相輝映,起初剛來的時候,她心里還感到納悶:天上那顆星星怎么那么大那么亮?那是一顆什么星呢?繼續(xù)向上走,礦區(qū)的燈火越來越稠密,也越來越絢爛,大大小小遠遠近近的,逐漸擴散成一片神奇的燈的海洋。其中有兩排整齊地并列著,呈現(xiàn)出一個巨大的弧形,宛如天帝拋出許多璀璨的珍珠,特別耀眼。她感到自己的臉都被映紅了。當(dāng)?shù)谝淮伟l(fā)現(xiàn)這一景觀的時候,她簡直被震驚了!她從來沒見過如此浩瀚的燈火,這簡直是從老人們嘴里聽說來的那個透明而神秘的神話世界啊!她想,如果讓自己村里的人和自己的家人來看看,那該多好哇!

從山腰向南去,走進一個寬寬的山谷。兩邊的山低矮而平緩。山路蜿蜒,緊貼著山腳,右邊是一道狹長的梯田。不久,便看到前面那堵模糊的白色斷崖。崖下就是采石場了。她每天總是第一個來到這里。天才剛麻麻亮,路邊那棵大樹下的石屋里住著采石的民工。有一個民工出來,走到屋山頭下燒水熘干糧。不一會兒,空曠的山谷里回響起她一個人砸石子發(fā)出的單調(diào)的聲音。這聲音漸漸敲醒了東山頂上那片淡藍透明的亮光。不久,前來砸石子的那些人陸續(xù)來到,聲音也越來越密集,此伏彼起,一片熱鬧。

小梅放學(xué)回來一進門,拉著哭腔讓母親看她書包上斷掉的背帶。趙嬸接過去看了看說,是接頭的地方開了,縫起來就行。說著就去床頭邊打開衣櫥下面的抽屜拿針線。突然一個東西飛過來,打在衣櫥上,落到了地上。

“你這閨女,我剛撿起來,你又扔!怪不得她昨天洗衣服時沒找到呢,八成也是你干的!”趙嬸拾起來放到床上。

建工正好進來,問怎么回事。母親說:“她把巧生的秋褲給扔了呢?!?/p>

小梅撅起嘴巴說:“臭死了!她身上有股子味,熏得我都睡不著覺!”

“那你也不能把她秋褲給扔到地上啊!——她自打來了以后還沒洗過澡呢?!?/p>

“她一個人就占了大半個床,睡得那么死,我推又推不動她。她還打呼嚕,都把我吵醒了。都怪爸爸讓她住到咱家里來!”

趙嬸跟她講道理說:“既然留下了,還能接著把她攆走嗎?……來就來了吧,她在咱家里還能幫我干點家務(wù)呢,你們又沒幫我干的?!彼柚巴獾牧凉饪p著,又想起了什么,說:“這兩天夜里你聽到叫聲沒有?”

“叫聲?什么叫聲?”小梅問。

建工從小屋出來說:“我聽到啦!好像在墻頭上,或者是在屋頂上,不是野貓叫嗎?”

“什么野貓呀,是巧生做著什么夢了。”

“怎么那么凄慘呢,嚇得我頭皮都發(fā)麻!”

母親說:“她是干活累的,在農(nóng)村種地,也沒有這么累的活兒?!?/p>

小梅茫然地笑著說:“我怎么沒聽到呢?”

“是你睡得太死了。她干了大半個月了,連一天也舍不得休息。每天就穿著剛來時穿的那一身衣服,連一件換洗的都沒有?!?/p>

一連兩個晚上建工都那個聲音驚醒。時高時低,時急時緩,就像是野貓或者別的什么動物被碾壓而發(fā)出的,絕望而凄厲,讓他感到毛骨悚然,頭發(fā)都要直豎起來。那聲音后來越來越低,漸至于無,在他剛要睡去時,卻又再次越來越高,以至于讓他憤怒和憎惡起來。

吃飯時,趙嬸和繼勤笑著問她夜里是不是做噩夢了。她一臉茫然地眨巴著眼睛,又搖著頭說:“不知道?。 ?/p>

兩口子說:“你是是干活兒累的,別舍不得了,明后天休息兩天再干。”

“不用,不算累?!?/p>

趙嬸說:“我后天倒中班,你哪怕休息一天,我?guī)愕降V上去洗個澡?!?/p>

她說:“那我就后天下午休息半天,趕在中午以前早點回來?!?/p>

趙嬸帶著巧生來到礦上,走進澡堂里。一個胖女人顛著一身的贅肉從里面走出來。趙嬸把巧生介紹給她,讓她以后多加關(guān)照。胖女人盯著巧生說,認識就好了,以后來洗就是了。在更衣室里,趙嬸換上工作服剛要去上班,三個青年女工說說笑笑地進來,問她今天來得怎么這么早。她說是趁這時候人少,帶侄女來洗個澡,又讓她們對巧生關(guān)照一下。她們說,“趙嬸放心好啦!”她們把熱情的目光投向巧生,巧生的臉“唰”地紅了。

巧生跟在那幾個青年女工后面走進淋浴室,來到其中一個淋浴頭下面,正琢磨著該動哪個地方,一個女工過來,幫她打開水龍頭調(diào)好水溫。驟然間,溫水滑滑地把她從頭到腳澆了個遍,她渾身舒服得直發(fā)癢,極力忍住笑聲。霧氣逐漸彌漫開來,她感到自己整個身體失去了重量似的。她還從來沒有這樣舒舒服服地洗過澡呢!那幾個青年女工在門口的另一邊,就像仙女一樣隱藏在蒸騰的霧氣中,空蕩蕩的淋浴室里回蕩著她們清脆的說笑聲。一個說,她進城看到一塊什么布料適合做什么樣式的上衣,還描述著那塊布料的花色。另一個說,她們車間里有一個剛頂替父親從農(nóng)村來的女同事,家是膠南人,別人問她是哪里人,她就用當(dāng)?shù)乜谝粽f,“俺是(來)找男人的?!苯又l(fā)出一陣大笑,笑得前仰后合。巧生把身子轉(zhuǎn)過去,裝出沒事的樣子搓洗著。

這天建工放學(xué)回來,見母親站在后院里笑嘻嘻地朝她笑。

“你給你四叔寫信了?”

他早把那件事給拋到腦后去了。他先是打了個愣怔,含混地“嗯”了一聲。

“你四叔來信了。他剛才回來一進門,就掏出繼勤給他的來信說,是你讓建工給繼信寫信了?我說,沒有啊。他說,你不告訴他,他怎么知道巧生她爸爸去找繼信?不是你挑唆的是誰?我說,我是告訴他了,但是我可沒讓他寫信哩!我根本就不知道他寫信的事,他也沒跟我說要寫信。”

“本來就是我自己要寫的嘛?!?/p>

“他罵罵咧咧地說,你就這樣教育他的嗎?你他媽的好作用不起!說完就像瘋了似的,氣呼呼地進了里屋,一會兒要上山,剛開開門要走,又倒回來說,這事對任何人都不要提!要是巧生家里人知道了,會怎么看我?又說,等他回來,讓他上山干活去!他媽的我看就是閑出來的毛??!說完,把門一摔,就走了呢。嘻嘻!他說我把你教育瞎了呢。”

“他不是打就是罵,就他會教育人?!睆哪赣H幸災(zāi)樂禍的述說中,他感到給母親出了一口惡氣。

“看來,他發(fā)了這一通火就沒事了,他既然說了,你就上山去一趟吧,別讓他又找你毛病。”

懾于父親的威勢,他只好上了山??磥砀赣H這次拿他也沒什么別的辦法,他這是第一次感到,原來父親實在也沒什么了不起的。他為能給母親出了這口惡氣而感到快意。不過,他倒是樂意上山去看看他們干活的情景。來到熱鬧的采石場,老遠他就看到采石場上一片忙碌,好不熱鬧!人們在一個個大大小小的石子堆跟前砸著石子,有的還一邊說說笑笑。走進人群,他這才發(fā)現(xiàn)父親提著筐子在斷崖下面的亂石堆上揀石塊。從巧生身后走過,走上亂石堆來到父親跟前。繼勤抬頭瞥了他一眼。建工跟著揀起來。繼勤揀起一塊,翻轉(zhuǎn)著說:“要挑揀這種薄片的,厚的不好破?!币粫核值吐曊f:“既然她爸爸送她來咱家了,又是自己家的,我還能攆她回去嗎?”在他記憶中,父親是第一次用這樣溫和的口氣地跟他說話。盡管一向在父親面前感到別扭,但此時心里還是不由得一陣熱乎乎的。巧生拿著扁擔(dān)上來,父親幫她勾住筐子,她用力挺起身子,裝滿石頭的筐子搖晃起來,扁擔(dān)深深地彎下去。她試探著踩穩(wěn)每一步向下走去。她的腰肢細瘦得讓他一陣驚訝,它竟然能支撐起那兩大筐沉重的石頭!她原來是如此柔弱的一個女孩呀!而任何對如此柔弱者的攻擊和傷害,都是一種罪愆。

山崖上的民工開始散開,一邊大聲喊道:“放炮了——”人們放下手里的工具,彼此招呼著朝遠處跑去。繼勤也催促著兩人朝隔著一片空地的山腳下跑。一陣炮聲響過,炸飛的碎石雨點般紛紛落下。不久,大家又都回到各自原來的位置干起來,此起彼落的“叮叮當(dāng)當(dāng)”又回響在空曠的山谷里。繼勤讓他挑著筐子先下山回家了。

老家平時來信,父親都把它們壓在里屋床頭的褥子下面。一天,建工趁家里沒人,從那些信里找出了幾天前四叔的那封來信。他看了兩遍,信里首先提到老家和爺爺?shù)那闆r,然后寫道:“建工來信提到巧生到你家之事,說是我讓她去的。這事是繼禮大哥到咱家來,說想要讓巧生到礦上去找工作,我當(dāng)時說,我對那邊情況不了解,讓他向你打聽一下,他又問你的工作單位,我也不好不告訴他。后來巧生到你家去,這件事我并不知道?!彼麤]從中看出四叔怎樣責(zé)怪自己的意思,這才松了一口氣。此后繼勤也沒再提及這事,慢慢地,他也就淡忘了。

繼勤找到礦上那個跟繼禮是同村的姓張的單身工人,拜托他回家后給巧生家里的人捎個話,就說她臨時在山上砸石子,以后有機會再到礦上去工作。繼禮得到消息后,立即去下洼見三叔明全老人,說了些對繼勤一家感激的話,又說,這一家人對巧生的關(guān)照讓他有些過意不去。在場的繼信為了不讓繼禮難為情,并沒有透露建工給他寫去的那封信。繼勤心里一直揣著一個愿望,想去吉林投奔二姐,但前兩次都被大哥攔下了。他羨慕巧生在陵山大哥家找到了工作,于是去東北的念頭又復(fù)活了。不久,他帶上二哥幫他借的路費,徑直上了吉林。這次他沒中途去大哥家。

初春的山上,一眼望去還是大片大片的枯草,然而,零零星星的各種野菜已經(jīng)悄然鉆了出來。草叢中、田地里、小路邊,苦菜、蕺菜、青青菜等,最早報告著春天的到來。不久,新茬的雜草開始露頭,層層麥田也不再是一副瑟縮愁苦的樣子,它們由墨綠變成透明的青綠,身子一天天挺直起來,在和煦的陽光中,伴著習(xí)習(xí)的山風(fēng)歡快無虞地唱起了春天的歌兒。

巧生正在篩石子,見大叔匆匆走來,老遠就跟她擺著手說:“別干了,早點回去吧!”

巧生停下來,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事。繼勤氣喘吁吁地過來笑著說:“老彭幫你找了份工作,到園藝場的山上去鋤地,是他那個在梁莊當(dāng)村主任的妹夫幫你說的。一天一塊兩毛五,比砸石子輕快些,工錢也還可以?;丶野桑魈煸缟蟻戆堰@幾堆石子都賣了吧?!?/p>

次日早上,巧生上山等收石子的人去了,幫著把石子裝到車上,裝了整整兩拖拉機,過了磅,算了錢,她就興沖沖地回家了。趙嬸正在廚房洗衣服,見她回來了,粉紅的臉上掛著一副喜悅的表情,說:“這么快就回來了,都賣了?”

“賣了,一共是一百零三塊六毛錢?!彼拥卣f。

“嘻,還不少哩!干了這么多天,沒有白下力氣?!?/p>

“差兩天正好是兩個月?!?/p>

“都趕上我兩個月的工資了?!?/p>

她感激地說:“要不是大叔跟我一塊干,也掙不了這么多?!?/p>

“他才干了幾天,后來他又沒再去。”

巧生從礦上洗澡回來不久,繼勤下班開門進來,一眼看到廚房的窗臺上放著一大包紙包的炸肉和兩瓶洋河大曲,知道是怎么回事,但還是笑著故意問是誰買的,趙嬸從里屋走出來,笑嘻嘻地說,是巧生買來孝敬他的。巧生從后院的小屋里來到廚房,繼勤高興地合不攏嘴:“你還要破費干嘛,又不是沒有酒?!?/p>

“有那是你的?!彼χf,跟著走進里屋,。把準備好的錢掏出來放到桌子上說:“這是前兩個月和下個月的生活費,一共是四十五元,收下吧。”

繼勤趕忙說:“嗨,都是自己家的人,吃個飯還要你的錢?你真是見外了!”

“以后來日方長,又不是一天兩天的!”

趙嬸拿起錢塞給她,兩人來回推讓起來,后來巧生把錢接過去又扔到桌子上。

繼勤說:“你怎么就不聽話!這樣吧,你把錢拿回去,前面兩個月的就算了,從下個月開始交,下個月的等你開了工資再說?!?/p>

“該咋的就咋的,我現(xiàn)在又不是沒有?!?/p>

趙嬸說:“你剛來掙了這點錢,留著給自己買點衣服穿吧?!?/p>

說著又把錢塞給她,她奪過去又放下。繼勤無奈地說:“你怎么這么犟??!”

“那每月就只收你十元吧,十元就足夠了。”趙嬸說著,拿出其中的十五元給她。她當(dāng)初算計著每月十元生活費也應(yīng)該差不多,也就收下了,但隨即又從口袋里掏出五十元放到桌子上說:“這是大伯干的那份,你還能白干了?”緊接著又是一陣更激烈的推搡。這回繼勤是真生氣了,臉色難看地呼拉一下胳膊說:“既然你這樣當(dāng)真,那就是沒拿我看做是你大叔,那好吧,這些天你在這家里每天干的家務(wù),我也跟你算清楚,把錢給你?!鼻缮@才把錢收下,不再說什么了。

回家來的建工在小屋里的窗戶下面聽著這幾個人的吵嚷,心里又是感動又覺得好笑。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在吵架呢。

消了氣的繼勤突然又笑著說:“按你那樣算的話,這兩個月掙的就剩不下幾個錢了,就算白干了,嘻嘻……”

巧生和趙嬸都笑了。趙嬸讓她休息兩天,進城買點衣服,說她從來了以后就穿著這一身,也沒有一件像樣的衣服。她說不用買,整天干活,即便買點好衣服也穿不著,倒不如先給家里寄點錢回去。她問郵局在哪里,又問怎么在信封上填寫地址,繼勤找出筆和紙,她記下來,一會兒去了郵局。

次日一早她就到園藝場報到上班去了。每天還是帶著幾個黑面饅頭、幾塊咸菜和那把軍綠水壺。黑面饅頭是繼勤或趙嬸每天下班時順便從食堂給她捎回來的。他們要給她買白面饅頭,讓她炒點菜帶上,但她都拒絕了。

每天下班一進門,她總是先到廚房里提起水桶去給水處提水,如果見缸里的水是滿的,就再把空水桶接滿水,然后就是掃地、倒垃圾、揣煤泥、做飯。她只要一閑下來,心里就似乎感到過意不去似的,她大概覺得,只有不停地干活才會心安理得。天氣漸漸轉(zhuǎn)暖,洗洗刷刷的之類的活兒,趙嬸總是讓她到給水處去做——繼勤也慢慢習(xí)慣巧生每天出出進進地給自己家干活了,反正攔也攔不住。——她每次去給水處,都恨不得趕緊干完了趕緊走掉,從前去打水的宿舍里的人的視線中消失,因為她經(jīng)不住那些人用一種好奇也猜疑的眼光盯著她。這天,她端著洗好的碗盤回來,趙嬸迎面拿著盆子往外走。一會兒趙嬸笑嘻嘻地進來,問她丟了什么東西沒有,讓她想想看。她皺起眉頭,眨巴著眼睛,想了想,又搖搖頭,說沒想起來。趙嬸把藏在身后的兩把瓷勺拿出來讓她辨認,問是不是她丟的。她的臉“唰”地紅了,尷尬地說,可能是剛才她落下的。趙嬸說,怪不得她最近察覺到家里的筷子也少了呢,看來也是她丟的了。繼勤揭開門簾從里屋出來,問什么事,隨即咧嘴笑著說:“嗨,我當(dāng)什么大不了的事呢!丟了就丟了,再買就是了,又不是什么值錢的東西,你真是大驚小怪!”

小梅也“咯咯”地笑起來。趙嬸趕忙解釋說:“我也沒別的意思,只是感到納悶:巧生年紀輕輕的,怎么還這么健忘呢!”

給水處經(jīng)常停水。這天晚上九點多了,巧生才聽到來水時水管里發(fā)出的“哧哧”聲。她趕緊端起早就泡上的衣服出來。村頭道邊上一家的一個女孩和宿舍里一個大男孩也先后跑來。水桶一直排到道上,女孩從后面提起自己家的水桶搶先一步來到前面。大男孩也緊接著拿起水桶湊過來擠,說本來是他排在前面的。女孩說她先到的,趁巧生把盆子端到一邊就搶著接上了。大男孩說她“不要臉!”,女孩頂了一句。女孩的哥哥過來了,問怎么回事。她委屈地說男孩罵她。他上前奪過男孩手里的水桶“咣啷啷”扔到一邊,又一把採住他的衣領(lǐng)拉到道上抬腿就踢,嘴里還一邊罵著。

女孩的奶奶跑出來了,聽說有人欺負她孫女,就扯起嗓子破口大罵起來:“宿舍里的人養(yǎng)了些啥東西呀!走俺村里的路,占俺村里的地,還要把這些人都干死??!去找他老子評評這個理!……”

前接水的幾個人都嚇得一聲不吭。這時男孩的父親急匆匆跑下來問怎么了,女孩的哥哥上前大聲質(zhì)問,擺出一副要打架的樣子。女孩家里和這家的鄰居又跑來五六個人罵起來:

“煤礦上這些人不種糧食還按月開錢,他們吃的穿的還不是咱農(nóng)民種出來的呀?沒有這些農(nóng)民,讓他們一個個活活餓死去見閻王!”

“簡直是吃飽了撐的!以后他們也別想打咱村里走!”

“宿舍里這些人良心都讓狗吃啦!”

“到他家里去,把他家的東西給砸啦!”

男孩的父親直說自己孩子不懂事,對他們好言相勸。

巧生早就神色慌張地回到屋里。趙嬸問外面發(fā)生了什么事,然后說:“村里這些人比老天爺還厲害,可千萬別招惹他們!”

“嗯……我還以為他們也罵我呢。他們怎么連宿舍的人一塊都罵著?”

“村里一向就仇視煤礦上這些工人。宿舍區(qū)這片地方原來是屬于村上的,他們認為是外地人來占了他們的地。最主要的,還不就是嫉妒嘛!”

編輯推薦

熱門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