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荊棘》 章節(jié)介紹
《亂世荊棘》是一部玄幻類型的網(wǎng)絡小說,作者月無姬文筆細膩,感情充沛,具有較強的現(xiàn)實意義,生活質(zhì)感飽滿,語言流暢風趣?!秮y世荊棘》第5章內(nèi)容簡介:朔望抬頭掃了一眼遠處的一座山巒,那是他此生最不堪回首的事,每次凝視,都有一種其實自己并未從那個人.........
《亂世荊棘》 誓約 在線試讀
朔望抬頭掃了一眼遠處的一座山巒,那是他此生最不堪回首的事,每次凝視,都有一種其實自己并未從那個人吃人的地方走出來的錯覺。他匆匆移開目光,加快了速度。他住的地方是星宮最為偏僻的地方,離天星殿的距離不近,要穿過大半個星宮。
女子還跟在他的身后,兩個鬼魅一般穿過斗轉長廊,白日里星宮處處都是聳動的人影,無數(shù)白帳飄飛恍如人間仙境,在夜晚到處是黢黢黑影。雖然處處都是明燈高照,但燈火仿佛被囚禁在了狹小的縫隙里,冷風瑟瑟,又仿佛是鬼影幢幢的幽森地獄。
她看著男子頎長瘦削的背影,神色有些微的恍惚,似乎有些不明白自己好像一直以來都習慣于凝視他的背影。
她想起距離第一次見到朔望,已經(jīng)整整十一年了,十一年前他們都只是孩子,都經(jīng)歷了生命里最沉重的生死劫難,都面臨著人生最艱難的抉擇。
那個時候她整個數(shù)百個十歲上下的小孩子站在寬闊的殿堂了,即將被送入摘星樓接受訓練,其他的孩子都是被摘星使從整個南方密林中挑選而來具有極其聰慧天資的,還不知道自己被送往的是怎樣煉獄一般的存在,嘰嘰喳喳像麻雀一般吵鬧不停,滿臉都是欣喜期待。而她則是在星宮長大的,對于摘星樓的血腥恐怖早就耳濡目染,在得知自己也進入摘星樓的時候她又驚又怕。可是沒有反抗之力和選擇的權力,如果不去,她便沒有繼續(xù)留在星宮的意義。而除了星宮,她無處可去。
星御使夜辰來的時候,身邊帶著一個十歲左右的孩子,就是朔望。他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既沒有她心中的驚懼,也不像其他孩子一樣興奮期待,像是一個沒有喜怒哀樂的木偶。他離開星御使的身邊,走下來和所有小孩站在一起。夜辰的目光掃過了所有人,卻在她的身上停留了下來,指向她。
“你到我身邊來。”金色衣裙的女子主宰生殺的大權,明明美到了極致,而她的美卻也是內(nèi)斂的,引而不發(fā)。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唯獨被叫到,半天才從人群中走出來,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站在了夜辰的面前。女人把修長白皙的手掌放在她的頭頂,淡淡道:“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貼身侍女,名字就叫星蕪?!?/p>
那一刻,所有孩子的目光都齊刷刷地投向她,帶著驚異和疑惑。而數(shù)百道目光中有一道是屬于朔望的,他抬起頭來看她,輕輕地笑了一下。她從未見過那樣干凈潔白的笑容,黑夜般的眼睛里忽然漲滿了螢火似的光輝,像是深冬飄零的第一片雪,清冷又柔弱。
而她成為星御使的侍女,意味著她可以不用進摘星樓就能永遠留在星宮,能得到星御使的指點,地位甚至比從摘星樓出來的殺手還要高。明明可以不用去那樣萬惡的煉獄,她的心情卻沒有因此而快樂起來,甚至無比遺憾。如果她也進了摘星樓,那是不是就可以和他一起共同經(jīng)歷最慌亂殘酷的歲月,可以和他一起并肩作戰(zhàn)。
直到很久之后,她問起他第一次見面為什么會突然笑起來,他卻說不記得自己已經(jīng)笑過。那個笑,也許是在替她高興吧,因為那個時候所有的孩子都那么快樂喜悅,只有她眉眼低垂仿佛要哭出來,滿面憂傷。
她說不出話來。
而五年之后,進入摘星樓的兩百多個孩子最終只有不足五十個活著出來了,其中有朔望。而那個時候他已經(jīng)成為冷酷無情的殺手,成為殺人的利器,踩著無數(shù)人的尸首一步步往上爬,臉上再沒有了笑。
而她是星御使的貼身侍女,是夜辰的心腹,地位還在他之上。
他開始執(zhí)行任務,每一次都完好無損地出去,傷痕累累地回來,有幾次甚至命懸一線奄奄一息。但無論多艱難的任務,無論多危險的情形,無論受多重的傷,他總是活了下來,像是沒有什么能打垮他,沒有誰能殺得了他。他所執(zhí)行的任務沒有一次不成功,完成的速度也是越來越快,比所有人更拼命,更想往高處爬。
她見到他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有時候匆匆打個照面,那張臉依稀如當年。他恐怕早就不記得她,更多的時候是聽到別人提起那個冷面的殺手,有著驚為天人的美貌。
星御使將他所做的一切都看在眼里,曾在私下里說他是野心勃勃,是一頭桀驁不馴不受管束的狼,又仿佛出鞘的利劍一樣鋒芒畢露,卻又是最好利用無往不利的殺人工具。她并不信任他,雖然他表現(xiàn)出極大的忠誠,忠心不二。可她卻知道,等一匹狼的力量足夠強大,不滿足于現(xiàn)擁有的一切,它隨時可能反過來咬死曾經(jīng)的主人,取而代之,不擇手段謀求更高的權力和地位。與其說夜辰忌憚著愈加強大的朔望,不如說她在他身上看到的是曾經(jīng)的自己。
而他們兩個選擇了截然不同的路,命運也截然相反,他在刀光劍影中出生入死,她在星御使的身邊侍奉到老,兩個人的人生早就沒有了任何交集??伤齾s得到了夜辰的命令,她不信任朔望,她信任的人是自己。而她的任務是監(jiān)視著他,仿佛峰回路轉般和他的接觸又這樣多了起來,雖然大多數(shù)是她一廂情愿。
他心知肚明夜辰這樣做的原因,彼此都心照不宣,可今夜他將到橫在她的咽喉上時,她真以為他會毫不猶豫地殺了自己。
可她對死亡是無所畏懼的。
等到天星殿已經(jīng)是差不多半個時辰之后,殿中仍是燈火輝煌。
夜辰在光可鑒人的地板上來回踱步,一貫波瀾不驚的她也再難以保持從容和鎮(zhèn)定,臉上的神情是驚喜交加。
神月教近些年的勢力如同水漲船高,但再強大也不過是一幫頂著神明的幌子聚集在一起的烏合之眾,真正無可撼動的還是強盛了上千年的帝國極晝。南方密林已經(jīng)不能滿足于宗教的飛速發(fā)展,神明需要更多虔誠膜拜的信徒,而人口最稠密的地方莫過于極晝帝國。
剛開始的時候,神月教只想把誅月之神的神喻傳到距離南方密林最近的寧城,當教徒帶著至高無上的神之恩典,在正在為受苦受難的人們講授教義,凈化他們被污濁的靈魂時受到了寧城統(tǒng)治者的強力鎮(zhèn)壓,所有神月教的傳教士都被當做了異端和惡魔,將他們梟首示眾,頭顱掛在城墻上暴曬。
一時之間,整個寧城被恐怖的死亡之氣籠罩,所有和神月教沾上關系的人都收到了最為嚴厲的懲處,就連城中的靈修者都被驅逐一空。
極晝帝國講究無神論,雖然他們的帝王被稱作是繼承了神明之血的人,但他們并不需要神明來分享帝王的威嚴,所有的臣民只需要對著廟堂之上俯首跪拜就已經(jīng)足夠。
神月教只好把目標轉向中州列國,又派出更多的教徒前往山遙水遠的中州,可在那里依舊遭到了極為殘忍的滅殺,始作俑者依舊是極晝帝國。
而人民并不是不相信神明的存在,只是有人斬滅了他們的渴望而已。
這是神月教與極晝結下恩怨矛盾之始。
神月教不甘心就這樣被斬斷了手腳,像巨人卻要硬生生被塞進無法容納進龐大身軀的小盒子中??珊偷蹏@個龐然大物比起來,神月教始終不過是在牛身上亂飛的牛虻,但就算是牛虻也想著要吸干牛的血。所以當那個神秘人到來的時候,將所有的籌碼都擺在了桌面上,坦誠相見要謀求合作的時候,神月教的掌管者們也不約而同地動心了。
十一年前“誅帝計劃”是兩者正式合作的契機,只不過他們失敗了,極晝的繼承者仍舊活著。十一年后,被擱置了許久的合作聯(lián)盟再一次有了成功的機會,而這個機會被擺在了夜辰的面前。
今天早上從月宮回來之后,她便在一直思索這件事,可到現(xiàn)在仍不能決也。這是一次將整個神月教押上賭桌作為賭注的博弈,誰也不敢掉以輕心,稍有不慎就是滿盤皆輸,誰也不敢擔保成敗。
她回想起昨夜去月宮見新語,凌晨的時候本想回星宮,可盈月突然出現(xiàn)說望舒有要事相商。
她到達望舒所居的紫微殿,遠遠而望那座巧奪天工的精巧宮殿,在數(shù)百道道漢白玉階梯之上,金碧輝煌,仿佛仙境中的玉宇金闕,只有天上的神人才能居于其中。而望舒也確實是最接近神的存在。
縹緲的霧氣半掩著華美的宮闕,第一縷陽光穿透了云層的縫隙,整整齊齊的白玉石階反射著潤澤的光。
在萬千晨曦中的宮殿,有些令人炫目的華麗,可那座仿佛又散發(fā)出與外表截然不同的氣勢,仿佛是臥倒的巨獸將一切靠近的人無聲吞噬,莊嚴肅穆,令人不寒而栗。
她長裙曳地,踏上纖塵不染的白玉階梯,迤邐而過。
拾級而上,抵達第一道殿門前,不過是普通的雕花木門,門上是極盡艷麗的彩色圖繪,重彩朱漆,金粉銀箔,毫不吝嗇地大力揮毫,過了幾百年仍舊沒有褪色斑駁,帶著震懾人心的至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