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愛亦生》 章節(jié)介紹
小說《錯愛亦生》是當(dāng)下風(fēng)靡全國的優(yōu)秀作品,其作者語紓自然而然也成為書迷們崇拜的偶像。《錯愛亦生》第8章主要內(nèi)容概述:“沒有么?”彌沙笑笑,意味深長,卻是沒有再繼續(xù)說下去。金色的蓮上的身影依舊不停地旋轉(zhuǎn)著身姿,那淺藍(lán)色的水袖圍繞著她在空中起舞.........
《錯愛亦生》 第8章 舞者的生命 在線試讀
“沒有么?”彌沙笑笑,意味深長,卻是沒有再繼續(xù)說下去。
金色的蓮上的身影依舊不停地旋轉(zhuǎn)著身姿,那淺藍(lán)色的水袖圍繞著她在空中起舞,柔順如同輕柔的風(fēng),沁涼如同古潭的水。
“啪,啪,啪?!?/p>
掌聲從不遠(yuǎn)處響起,但那掌聲卻是驚擾了所有人,所有的看客不約而同地側(cè)目而望,清麗的樂聲戛然而止,而那曼妙的舞步而有些不悅地停止了。
“是什么人這么失禮?竟來擾亂這場舞會?”花亦有些不悅地道。
然,這句話只有彌沙一個人聽得到,在場的其他人均是對那掌聲的來源敢怒而不敢言。
金燦燦的金蓮上,凌昕緣一個人有些孤單地佇立在那里,而那金蓮后的青幔,亦是清冷地難以言喻。
“既然這一場舞已經(jīng)被打斷了,那么緣姬先行告退了。”微微一欠身,凌昕緣便往后退了幾步。
“本侯慕名而來,緣小姐怎能拒人于千里?”一個清朗而尊貴的聲音漸漸逼近,花亦順著那聲音望去,見到的卻只是一頂由十六人搬運著的步攆,說話那人被那層層疊疊的幕簾遮住了面容,看不出分毫。但那人自稱本侯,而這桃花漾中卻原本并沒有這樣的人物,是特地為了昕緣趕來的么?
凌昕緣依舊是在臺上一欠身,依舊用不冷不熱的口吻道:“緣姬不敢,但緣姬乃一介小小舞姬……”
“緣小姐過謙了?!绷桕烤壍脑掃€未說完,安逸侯便打斷了她的話,“莫說這小小的桃花漾,就是放眼天下,唯有緣小姐舞技超群,且艷壓群芳,怎能如此妄自菲?。俊?/p>
“侯爺過譽了?!绷桕烤壩⑽⒌皖^。
安逸侯在步攆內(nèi)輕酌一杯,便隔著幕簾對著自己的手下一擺手,隨即兩個家仆般打扮的人便端持著一樽盤龍白玉杯獻(xiàn)了上去。
安逸侯自顧自安穩(wěn)地道:“此酒名為廣寒光,乃取自臨域的珍果佳釀,就算是宮中美酒也沒有此等銷魂滋味,這杯酒,本侯便賜予緣姬小姐。”
“這酒可是好酒啊……”一直在旁觀看的彌沙輕輕撇了一眼那盤龍白玉杯,有些玩味地道。
“彌沙,我從來都不知道原來你是個酒鬼。”花亦不由得輕哂道,“可惜這酒卻是喝不得的,我看哪,這個侯爺不安好心?!?/p>
凌昕緣定定地望了一眼白玉杯中那深紅色的酒,眼角依舊是沒有驚起絲毫的波瀾,她沒有絲毫猶豫地抬手接過,端到嘴邊,卻是道:“多謝侯爺美意,能夠登上這金蓮臺,是我們舞者的幸運,能夠得到侯爺這樣的雅客青睞,更是妃凌閣的榮耀,緣姬以這杯絕世佳釀感謝上蒼對妃凌閣的眷顧?!毖粤T,凌昕緣輕輕一揮手,將整個白玉杯中滿滿的一杯廣寒光灑下了金蓮臺。
凌昕緣的話如同燕語般動人,一席話征服了在場的所有人,花亦不由得暗自驚嘆,而金蓮臺身后那一襲青幔后,動人的七弦琴聲再度響起。
安逸侯在步攆里放在了手中同樣的盤龍白玉杯,半晌,安逸侯再度開口:“緣姬小姐,舞者的生命是在舞臺上綻放光彩,但本侯聽說緣姬小姐今夜以后便將封舞,本侯今日政務(wù)繁忙,不幸姍姍來遲,未能見到緣姬小姐完整的一支舞實在是人生一大憾事。今日本侯可否有幸請緣姬小姐回別館,重新為本侯獻(xiàn)上緣姬小姐的一支舞呢?”
“噔……”
花亦不由得皺了眉,原先一直如泣如訴的古琴音居然被這斷弦之聲所擾。
青幔依舊是在風(fēng)中蕩漾,但那隱在青幔之后的琴師卻是攥緊了那雙拂動萬千音律的手。
“看來這個安逸侯是想強占昕緣了?!睆浬骋琅f是淡淡地道,說話的神情也依舊溫文爾雅。
“彌沙?!被ㄒ鄥s是有些不悅地嗔怪道,“你怎么一點都沒有想幫緣精靈的樣子?”
“亦兒。”轉(zhuǎn)身對著花亦,彌沙的眼睛里便多了一絲柔情,“昕緣自己會解決的。”
花亦和彌沙正說著,卻不想那安逸侯已然下令道:“來人,請緣姬姑娘回府。”
凌昕緣還未想好如何應(yīng)對,卻已見到兩個虎背熊腰的護(hù)院家仆走到了跟前。
“請緣姬小姐回府!”那兩人向凌昕緣做出了一個“請”的姿勢。
“請緣姬小姐回府!”見凌昕緣沒有回應(yīng),那兩人又逼近一步。
凌昕緣有些不知所措地往后退著,銀牙輕輕地咬著櫻桃色的唇,但卻始終沒有應(yīng)對的方法,凌昕緣有些絕望的眼神望向了妃凌閣的大門,似乎,那個地方會出現(xiàn)能夠幫她解圍的人。
可是……那兩人已經(jīng)越來越近了……而這金蓮臺上,也已經(jīng)避無可避了……
似是一陣風(fēng)拂過,一襲天青色的長衫便擋在了凌昕緣的面前,那人張開手臂擋在凌昕緣的身前,道:“請回吧,二位?!?/p>
“是你?”那兩名家仆看清了青衣少年的臉后不由得嗤笑一聲道,“秦御棠,沒想到上次的教訓(xùn)沒讓你記住啊,上次沒廢了你的手,今天可沒這么好運了!”
凌昕緣從秦御棠的背后看著對峙的三人,她認(rèn)識這個人,是妃凌閣的琴師,可是,也僅此而已,原來,他是叫秦御棠么。
花亦同樣看著這一幕,她定定地看了看秦御棠,忽然發(fā)覺了在他的身上隱隱散發(fā)著她所熟悉的氣息,她轉(zhuǎn)頭問彌沙:“這個人召喚過鏡靈么?”
“是啊,就在一天前,他許下愿望,讓他的手復(fù)原。先前我給你的那顆鏡淚就是他那里來的?!睆浬车卮?。
“可是,怎么看他都那么文弱,能幫緣精靈么?”花亦搖了搖頭,一百分的不愿意相信。
彌沙似是而非地笑了笑,道:“我也很懷疑呢?!?/p>
這邊正說著,卻見那邊早已經(jīng)動起了手,青衣的琴師依舊文弱,縱使想要保護(hù)凌昕緣的心再堅定,卻奈何依舊敵不過兩個虎背熊腰的惡奴,只一會兒工夫便被制住了。花亦正想讓彌沙幫幫凌昕緣,妃凌閣的大門卻被有些蠻橫地撞開了。
初春的雪依舊優(yōu)雅而晶瑩,幾片零落的雪花紛紛揚揚地落在了妃凌閣的內(nèi)堂,看著前來的人,花亦有些難以置信地握緊了拳頭,眉結(jié)緊擰,一臉的凝重。而凌昕緣卻終是如釋重負(fù),絕美的臉上現(xiàn)出幸福而安心的笑容。
天青色的煙雨在湖上迷蒙,湖畔的垂柳在雨水的懷抱中似是在淌落淚水。
湖畔的雨幕中,一個淺藍(lán)色水袖長裙的少女亭亭而立,對著那湖,靜靜地聆聽這雨水落入湖中的聲響。
清幽的腳步聲漸漸接近,凌昕緣微微側(cè)頭,背后是執(zhí)著傘的天青色長衫男子。
“琴師?”凌昕緣道。
“我的名字叫秦御棠?!鼻赜膶銚卧诹肆桕烤壍念^頂,道,“這初春的雨,雖然溫煦,但多多少少卻也是會惹人感傷。”
“我知道,但是我喜歡?!绷桕烤壩⑽⑿α诵?,重又轉(zhuǎn)過了身去,依舊是望著那無邊無際的湖面。
秦御棠在背后看著凌昕緣,忽然發(fā)現(xiàn)眼前的這個人是如此的清冷而孤立,除了昨夜那個前來救她的人,仿佛沒有人可以走的近她,可惜,那人卻立時又走了,連背影都消失干凈而徹底。
“在這世界上,得罪了安逸侯,恐怕沒有人能夠太平無事。”秦御棠輕輕地道。
“你害怕了?”凌昕緣微微側(cè)目。
“我不后悔。”篤定而堅毅的回答,再度轉(zhuǎn)頭看了一眼凌昕緣,道,“你……不擔(dān)心那位俠士么?”
煙雨依舊迷蒙,那漫山遍野的天青色暈染成了無邊的哀愁,湖面上一只輕巧的白鷺翩翩而過,劃破這整片的雨幕。
“韓大哥根本就不需要這些多余的擔(dān)心。對了,你為我擋住那些惡人,我好像還沒有跟你說過謝謝?!绷桕烤壱琅f是背對著秦御棠,但語氣卻顯然不像之前那么冰冷。
“不必客氣。”秦御棠謙謙而答。
“安逸侯到底是什么樣的人,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得罪了他的人,很快就會消失,永遠(yuǎn)不會再出現(xiàn)了。你現(xiàn)在唯一的選擇,就是立刻離開,走的越遠(yuǎn)越好?!?/p>
“那你……和那位俠士呢?你們怎么辦?!”秦御棠一急,凌昕緣這是在趕他走么?
凌昕緣聞言微微揚起了嘴角,她回頭,狡黠地一笑:“難道……你想保護(hù)我?”
秦御棠望著凌昕緣的面容,眼神變得異常認(rèn)真:“我會的?!?/p>
“你……是不是很喜歡我?”凌昕緣終于轉(zhuǎn)過了身,她微笑著問秦御棠。
“我……”秦御棠喃喃地踟躕著,一方小小的傘下,仿佛就是兩個人所有的天下。
然,這溫情卻只是僅僅貯存了一瞬間,凌昕緣冷冷轉(zhuǎn)過身,道:“你這么做,不過也就是為了接近我……你和那些人根本也沒有什么不同……”
雨依舊紛紛揚揚,而那一方小傘下的兩人卻仿佛是阻隔了千山萬水。
“并不是每一個人都是……”秦御棠有些憂郁的聲音響起
“……與我相交不為如此的,我只遇到了一個韓大哥……”清冷的聲音如同昨夜那場初春的雪,凌昕緣一個轉(zhuǎn)身,毫無留戀地從秦御棠的那一方傘下的世界離去,重又步入了漫漫細(xì)雨中。
“之天少爺?!睕]有絲毫的意外,在妃凌閣見到了花亦之后,韓之天便知道花亦沒有打算不跟著他,所以,當(dāng)花亦出現(xiàn)在面前這么稱呼他的時候,韓之天亦是沒有一絲一毫的意外。
“花亦,好久不見。”韓之天溫和的一臉笑意,與兩年前在慕雅別館時別無二致。
“似乎……你過得很好。”花亦上下打量著韓之天,一身淺藍(lán)色的衣衫,簡約卻不失風(fēng)度。
韓之天看著許久未見的花亦和始終與花亦形影不離的彌沙,終是笑了:“是啊,但卻還是不及你。”
不及她……看著韓之天那沒有波瀾的微笑,花亦藏在背后的手不由得再次握緊成拳,但花亦卻依舊是微微笑著:“昕緣比之慕雅小姐,如何?”
“昕緣雅若幽蘭,慕雅則是綻開于心間的薔薇?!表n之天微笑著回答,再次提問,“那么,彌沙比之麴冉,又是如何?”
花亦抿了抿嘴,正欲回答,彌沙卻搶先上前一步,道:“韓姑爺當(dāng)真悠閑,我真的沒有想到,你與慕雅小姐的相聚之約就在眼前,韓姑爺居然會離開慕雅別館來到那妃凌閣,莫非,當(dāng)真是像韓姑爺這般的翩翩公子,還是更加欽慕高風(fēng)亮節(jié)的幽蘭么?”
彌沙一口一個韓姑爺,十足的嘲弄,韓之天卻是依舊的波瀾不驚:“全拜你們所賜?!?/p>
仿佛厭倦了口舌之爭,花亦搖了搖頭,嘆道:“之天少爺,你若是真的更加珍惜昕緣,我……愿意祝福你們?!?/p>
“之天少爺,你若是真的更加珍惜昕緣,我……愿意祝福你們?!?/p>
“什么?”韓之天一愣。
“就是這樣,其實,這兩年來,你應(yīng)該也對聚離這兩個字有了明確的概念吧,如果,你不再是為了等待慕雅小姐而生活,我想,唐淇的詛咒是不會對你起作用的,因為,至始至終,我都沒有怨恨過你,只不過是因為你與慕雅小姐的關(guān)系,所以才會在那一天……”
“花亦別說了?!表n之天打斷了花亦的話,對著花亦如舊友般微笑,“謝謝你,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對于昕緣,我真的只是把她當(dāng)做好朋友罷了,與你,是一樣的。”
花亦一怔,韓之天,還把她當(dāng)做好朋友么?花亦笑笑,可惜自己卻從來沒有,以前,他可以算是她的普通朋友,現(xiàn)在,除了認(rèn)識,自己不知道應(yīng)該用什么關(guān)系來形容兩人。
“花亦,想不想……回慕雅別館看看?”韓之天見花亦有些神游,心想定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回慕雅別館?”心里的弦被輕輕地觸動了,兩年了沒有回去過,是有些想念……不知道聆風(fēng)閣是不是還是原來的樣子,還有沒有她和麴冉曾經(jīng)一起生活過的氣息……但是,卻決不能一個人去,她怕自己會再次陷在回憶里難以自拔,剛把目光轉(zhuǎn)向彌沙,才猛然想起來,昨夜去妃凌閣的時候,彌沙便說過今夜有重要的事情必須要去辦的。
想了良久,花亦最終還是搖了搖頭,道:“不了,下次吧?!?/p>
“不,我們?nèi)??!睆浬承χ×嘶ㄒ嗟氖?,笑容溫暖而溫柔?/p>
“彌沙?”花亦詫異地看著彌沙,“你不是……”
再次回到慕雅別館,時間仿佛從來沒有流逝,一切都美好靜謐地如同從前。
輕輕推開聆風(fēng)閣的大門,屋里的擺設(shè)沒有絲毫的變化,橙黃色的陽光從粉色的紗窗中透了進(jìn)來,將整個屋子點綴得更為溫馨。粉色,是她最喜歡的顏色,剛開始的時候,她還擔(dān)心麴冉會不喜歡用這個顏色的窗紗,但是,麴冉一點反對都沒有。
徑直走進(jìn)了麴冉的臥室,窗邊的桌幾上放著一把七弦古琴,那琴身通體黑色,卻隱隱泛著幽綠,有如綠色藤蔓纏繞于古木之上,花亦輕輕用手撫著琴弦,只微微撩撥,動聽的樂音便如流水般流淌。
一切都沒有變吶……花亦微笑,轉(zhuǎn)頭環(huán)視著這個熟悉的房間,仿佛,一切依舊是那個無憂無慮的年代,每一個角落,都是麴冉生活的痕跡。
花亦凝神望著對門自己的臥房,還記得那個時候,麴冉總是喜歡在在她的門外放上一支她最喜歡的桃花。
桃花……
陡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門前居然真的多了一抹嫣紅,花亦有些不可置信地奔上前去。
房門緊掩,但那輕輕躺在門前的桃花卻是沾著清晨的露珠,那樣的富有朝氣。
“麴冉哥哥!”花亦有些不敢相信,匆忙抬頭環(huán)顧四周,一個玄色長衫的背影那樣的熟悉,匆匆一瞥卻終是不見了蹤影。
“麴冉哥哥……”花亦拾起那嬌艷的桃花便往外追了出去,她不會看錯的,即使只是一個背影,但她卻絕無可能看錯,除了麴冉,不會有別人。
月升日落,斗轉(zhuǎn)星移。
仰頭看著天空中那一片燦爛的星河,花亦的眼淚終于不爭氣地淌落,明明,明明看見了的,那不可能是幻覺……為什么,就是沒有能夠找到呢?
花亦一個人蜷縮著坐在幽暗的角落,雙臂緊緊地環(huán)抱著雙膝,手中依然執(zhí)著那株桃花,然,那桃花卻也早已無力地垂下了依舊艷麗的花瓣。冷,好冷……忽然,花亦好像回到了某個地方,某個很寒冷,沒有絲毫溫度的地方……甚至連呼吸都是透著寒徹天地的絕望……
眼淚沒有預(yù)警地沿著臉龐流淌下來,不是因為傷心,而是赤.裸裸的害怕,赤.裸裸的因為這股似曾相識的寒冷。那仿佛是在提醒著她,有什么她擁有的,要再次失去。
夜色越來越濃,一輪皎潔光華的明月微微探出了地平線的一角,彌沙滿眼憂慮地望著這即將出現(xiàn)在夜空中的明月,微微皺了皺眉。自己還是大意了,以為在這里給花亦一些自己的空間會比一直守著她更能讓她心安,只是想不到,只不過一會兒的工夫,花亦居然就不見了,找了大半天依然沒有蹤跡,而夜,即將降臨。
彌沙有些焦慮地按了按自己的額角,略略一思索,便毫不猶豫地伸手將自己全身的靈力封住了,不管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不管會發(fā)生什么樣的事情,沒有什么能夠阻止他去找花亦。經(jīng)過了兩年的相處,花亦早已不是那個軟弱,只會哭泣的女孩兒,可是,即使是現(xiàn)在的花亦,卻還是就這樣沒有一絲痕跡地消失了,這太不尋常了。
“亦兒,你千萬不能出事?!睆浬嘲蛋狄а?,再度踏上了尋找花亦的路途。
時間沒有絲毫的留戀與憐憫,依舊沒有分秒地停歇,流逝如水。
彌沙依舊漫無目的地尋找著花亦,只是,那一步一個腳印卻是走得異常艱難。他一手捂著胸口,劇烈地喘息著,似乎卻是連呼吸都有些困難了。
眼前一片紫茫茫的霧氣,莫名的熟悉,彌沙暗暗苦笑,真是像極了虛影界外圍包圍著的迷霧。
虛影界的迷霧?彌沙皺了皺眉,莫非是他來了么?這么想著,彌沙心下更是著急,如果真的是他來了,那么必須得盡快找到亦兒。
隱隱似乎是聽到了微微抽泣的聲音,彌沙心里微微一痛,趕忙循著那聲音前去,終于,看到了卷縮在陰影中暗自哭泣的花亦。
“亦兒,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了?”彌沙有些心疼地?fù)碜×宋⑽⒃陉幱爸形⑽l(fā)抖的花亦。
聽見彌沙的聲音,花亦微微抬起頭,露出了兩只核桃般紅腫的眼睛,這才安心沒入了彌沙的懷中,卻依舊只是輕輕啜泣。
“沒事了,亦兒?!睆浬齿p輕地哄著花亦,一把把花亦從冰冷的地面上抱了起來,柔聲道,“我這就帶你回家?!?/p>
花亦環(huán)著彌沙的脖頸,將頭貼在了彌沙的胸膛上,可以往的安心在此刻卻是全無了蹤影,彌沙的心跳亂得可怕,甚至連呼吸都是紊亂不堪。
“彌沙,你怎么了?”花亦抬頭看著眉結(jié)緊鎖的彌沙,有些擔(dān)心地問道。
“沒事,別說話亦兒,我馬上帶你離開這里。”彌沙強自微笑,盡量用輕松的口氣對花亦言語。
花亦卻是搖了搖頭,倔強地堅持:“彌沙,你放我下來?!?/p>
彌沙無奈地應(yīng)了花亦的要求,將花亦從他的懷抱里放了下來,頭頂一片烏云翩然離去,如雪的月光灑了滿地,彌沙毫無預(yù)兆地一個踉蹌,嘴角一絲鮮血緩緩淌下。
“彌沙……”花亦驚得說不出話來,好不容易止住眼淚的雙眸再度被淚水充盈。
“亦兒,你別管我,先走?!睆浬骋е缹⒃捳f完,身形卻開始搖搖晃晃。
“彌沙,這究竟是怎么了?”花亦趕忙上前扶住了搖搖欲墜的彌沙,淚眼婆娑。
彌沙緊緊地握住了花亦的手,卻依舊努力對著花亦微笑:“別哭,我沒事的。聽話,先回鏡林去,天一亮我就回去找你?!?/p>
見彌沙依舊不緊不慢地言語,花亦卻更是著急,從彌沙握著她的手上,她絲毫都不能感應(yīng)到靈力的存在,彌沙是封住了自己的靈力么?可是彌沙現(xiàn)在這樣的狀況,封住了靈力不是更加難受么?
一滴眼淚滴落在彌沙的手背,微微的冰涼,隨即,彌沙看到花亦抬起了滿是淚痕的臉,還有花亦張著嘴在說著什么,但是,聲音卻沒有傳來,根本聽不清楚花亦在說的是什么,只是,那深深的憂慮在她的臉上展現(xiàn),讓他既欣慰又難過,而漸漸的,終于什么都看不見,聽不見了……
天邊的晨曦喚醒了黎明,當(dāng)東方露出了第一絲的魚肚白,彌沙終于從昏睡中醒來。
周身傳來絲絲的涼意,柔軟而舒適,當(dāng)彌沙終于發(fā)現(xiàn)自己是枕在花亦的懷中的時候,卻是大驚失色?;ㄒ嘁欢ㄊ窃谟渺`力幫自己治療,可是憑她現(xiàn)在的靈力,別說是一個晚上,就算只是一個時辰也會將她的靈力耗盡的,而對于現(xiàn)在自身靈力并不充裕的花亦來說,這會是多么危險的事情!
“彌沙,你醒了!”
耳畔傳來了花亦興奮而富有生氣的聲音,彌沙暗暗松了口氣,這才掙扎著從花亦的懷中起身。
“疼……”花亦皺了皺眉失聲叫道,彌沙再度緊緊皺起了眉,因為,他看到花亦白皙的脖子上有兩個深深的牙印,雖然是經(jīng)過了一夜,卻依舊是可以看到血液在緩緩向外滲流。
“亦兒……是我么?”彌沙的眼睛里充滿了自責(zé)。
看著彌沙這難過的模樣,花亦卻只是笑了笑,嘟著嘴道:“只怕你是故意的?!?/p>
“對不起……”彌沙深深低下了頭,不敢再去看花亦的眼睛。
“你一定是故意學(xué)我的,學(xué)我要咬人對不對?可是你這次玩的太過火了哦,即使我再怎么渴望,我可是從來沒有咬過彌沙哦。”花亦眨了眨眼故意道。
見彌沙依舊沉默,花亦再次開口:“彌沙,以后可不許了哦,要不然……”
“亦兒……”花亦的話被彌沙突如其來的擁抱打斷,聽著耳畔彌沙不絕于耳的道歉,感受著彌沙雙臂上傳來的溫暖,花亦只是在彌沙的懷中靜靜笑了笑,臉上的笑容卻是難以言喻的憂傷。
彌沙……你究竟有什么瞞著我呢?
昨夜的彌沙一點兒都不像是他,雙目泛著幽藍(lán)色的光芒,似乎連她都不認(rèn)識了,只是微微走得近了一些,尖銳的牙便已經(jīng)抵上了自己的脖子,跟那個時候的自己,跟抑制不了沖動時候的自己……很像……
彌沙,究竟……發(fā)生什么事情了?為什么你要封住自己的靈力,為什么會這么痛苦?難道,以往每年的這一夜,你都是這么過來的么?只為了不讓我知道,只為了不傷害到我,就一個人默默地躲開了鏡林,躲開了我……
花亦默默地想著,輕輕地,舉起雙手回抱住了彌沙,我們在鏡林一起生活了許久,不是只有你在守護(hù)我,從現(xiàn)在開始,我也要守護(hù)你,不會讓你一個人默默承受所有的一切……所以,我什么都不問,只想陪著你,也給予你支持。
靜靜躺在聆風(fēng)閣自己的床上,脖子上那個突兀的傷口顯得格外耀眼,雖然過了一夜依舊沒有止住血,自己的靈力全耗在了幫彌沙的治療上,而彌沙的靈力則還沒有完全恢復(fù),所以,不能用靈力來治療。側(cè)頭看著忙著給自己清理傷口的彌沙,花亦只能暗自憂心,自從彌沙清醒過來以后,一直就是這樣,面對自己,永遠(yuǎn)都只是低頭皺眉,也不再如之前那般談笑風(fēng)生,那一瞬她仿佛有一種錯覺,好像彌沙的愧疚永遠(yuǎn)都會持續(xù)下去。
“彌沙……”花亦輕輕開口。
“嗯?”彌沙輕聲應(yīng)著,卻依舊沒有多余的話。
“好疼……”花亦咬了咬嘴唇,想了想?yún)s只是這么說。
果然,一聽到花亦喊疼,彌沙這才又緊張地詢問:“怎么了?傷口疼得厲害么?是不是我上藥太不小心了?”
見彌沙終于不再靜默,花亦這才微微笑起來,伸出左手示意彌沙扶她起來,打趣道:“等我好了,一定好好教訓(xùn)你,然后也很‘小心’地給你上藥,讓你知道知道我現(xiàn)在的苦?!?/p>
彌沙一手拉住花亦的手,另一手環(huán)住花亦的肩,小心翼翼地將花亦扶起,微微皺眉回道:“好啊,真希望你現(xiàn)在就能好好教訓(xùn)教訓(xùn)我……”
“彌沙。”見彌沙皺眉,花亦心里不知怎么了一陣揪心,卻依舊只能堆滿了笑容向他打趣,“這可不行,現(xiàn)在你還得照顧我呢,我現(xiàn)在可是連筷子都懶得拿了。”
“亦兒……”看著花亦燦爛的笑顏,彌沙卻松開了花亦的手,一個人踱著步子走到了打開著的窗前,舉頭望著空蕩蕩的窗外,“那個時候讓你先走,為什么要留下來?如果你先離開了,就不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了?!?/p>
花亦跟著彌沙的腳步同樣也走到了窗邊,她望著彌沙的背影,這才覺得或許彌沙沒有她想象中的那樣堅強,每年的這個時候,他都會離開鏡林,究竟是為了避開她,還是為了避開自己?和他在一起也已經(jīng)許久了,自己卻不知道彌沙原來一直這樣痛苦著。
是孤單么?還是自己從來沒有能夠真正打開心房,所以沒有注意到彌沙的脆弱……
輕輕地,花亦從背后擁住了彌沙,柔聲道:“彌沙,不管發(fā)生了什么,我都會陪著你的……”
花亦的懷抱雖然不寬廣,卻溫暖非常,彌沙從來沒有濕潤過的眼眶在這擁抱下居然開始微微有些淚意,他閉上了眼抬起頭,道:“亦兒,我不想讓你受到傷害。”
花亦輕輕搖了搖頭,道:“不過是一個小牙印罷了,沒有關(guān)系的,倒是你,彌沙,那個時候你居然封住了自己的靈力,你知道那個時候自己有多難受,我有多擔(dān)心么?”
沉默了一會兒,彌沙才終于開口:“若是不封住靈力,恐怕還沒有找到你就已經(jīng)沒有自己的意識了。”
“可是你一定不會像那時那么難受?!被ㄒ噍p聲問,心里卻是有些酸楚,又是為了自己,好像,自己就只是彌沙的包袱,自從彌沙在冰川上救了她開始,便一直只為她操心。漸漸的,手上傳來溫?zé)岬母杏X,花亦知道,是彌沙握住了自己的手,沒有拒絕,只是靜靜地倚靠在彌沙寬廣的背上,靜靜地被彌沙握著雙手。
慕雅別館的大門外,一位紫衣佳人和一位青衣公子駐足而立,仰頭望著“慕雅別館”四個清幽雅致的題字卻遲遲沒有進(jìn)門。
“緣姬小姐,不進(jìn)去么?”秦御棠見凌昕緣良久沒有動靜,不由得輕聲問了一句。
凌昕緣悵然若失的心這才回了神,微微笑了笑,終是舉步走了進(jìn)去:這里,就是慕雅別館啊,一直想要來看看的,韓大哥生活的地方……
慕雅別館雖然內(nèi)有洞天,但循著韓之天的氣息,凌昕緣還是輕而易舉地找到了汐湘苑……慕雅別館的正堂。
凌昕緣將手輕輕地放在汐湘苑的門環(huán)上,透過門環(huán),她似乎可以感應(yīng)到來自這里的屬于韓之天的濃濃氣息,他……就在里面么?凌昕緣猶豫著,她可以進(jìn)去么?在妃凌閣,雖然他趕來看了她的最后一支舞,但是走的時候那樣的匆忙,甚至連一個道別也沒有。
太陽漸漸西沉,西方的天空被渲染得如同錦緞一般絢麗,幾縷最后的金光劃過天際,宣告著夜即將到來。
輕輕推開汐湘苑的門,凌昕緣輕輕踏進(jìn)了汐湘苑的庭院。環(huán)望了下四周,這里應(yīng)該是鮮有人跡的,但是這里的一切卻似乎都那么有生氣,明窗幾凈,甚至連空氣中都看不見那燥亂不安的塵埃。
再推開一間雅致的房門,依舊是沒有人,凌昕緣細(xì)細(xì)打量著整個屋子,沒有過多繁復(fù)的擺設(shè),只有稀稀落落的幾幅畫卷掛在墻上,似乎并不是出自哪位名家之手,但畫風(fēng)之妙依然令人大開眼界。
凌昕緣的目光忽然停在了臥榻旁懸掛著的是一副美人畫像上,畫中的女子端莊嫻靜,氣質(zhì)優(yōu)雅,給人一種金枝玉葉的尊榮感,而那畫風(fēng)卻是柔和極了,仿佛執(zhí)筆人怕是下手重了便展示不出真人那種如水般的柔情。
“黛眉開嬌橫遠(yuǎn)岫,綠鬢淳濃染春煙。”輕輕地吟著提于畫上的兩句題詩,凌昕緣不由得也醉在了這詩畫中,然而,看到這畫的落款時,凌昕緣卻是一怔……那赫然的三個字,正是韓之天。
“韓大哥?”也說不清是為了什么,凌昕緣心里忽然一陣酸澀,原來韓之天曾認(rèn)識這女子……而且用那樣的詩句來襯她……想必這汐湘苑便是這女子住過的地方吧……
慕雅別館的汐湘苑,大門敞開著,風(fēng)穿過門洞進(jìn)入庭院里,發(fā)出嗚嗚的聲音,仿佛是在叫囂著什么。
韓之天手中捧著的花束散落了一地,面對著有些失神的凌昕緣,韓之天微微張了張嘴,但卻始終什么都沒有說出來。
凌昕緣緩緩轉(zhuǎn)過頭,眼睛里是顯而易見的傷痛,似乎有千言萬語要說,但咬了咬嘴唇卻最終什么都沒有能夠說出來。
“昕緣……你為什么會在這里……”韓之天張了張嘴,半晌才說出了他來到這里之后的第一句話。
凌昕緣有些難過,卻依舊是努力讓自己的嘴角保持微笑的模樣:“我……就是想來看看你……不過,我不該來的,對不對?”
“我曾經(jīng)說過,來慕雅別館你會傷心的?!表n之天只是一味地?fù)u頭。
“黛眉開嬌橫遠(yuǎn)岫,綠鬢淳濃染春煙?!陛p輕地,凌昕緣吟著那卷畫像上的詩句,終于,她雙眸一轉(zhuǎn),對著韓之天問道,“她是誰?”
“慕雅。”沒有隱瞞,韓之天回答道,“她的名字叫慕雅,是這座慕雅別館的主人,也是我的妻子?!?/p>
慕雅……妻子……這兩個詞刺痛了凌昕緣的心,原來,這個清幽的別館竟是以她的名字命名的,而且,她竟然是他的妻子……
見凌昕緣低頭沉默,韓之天便輕輕地走了過去,拍了拍凌昕緣的肩,道:“昕緣……”
話還未說出口,凌昕緣卻是深深搖了搖頭,對著一直跟在她身后的秦御棠道:“我們走吧。”
夜,異常地深沉,連那輪圓月也默默等在了深深的云后,初春的夜微微的涼,涼透了人的心。
汐湘苑的內(nèi)堂發(fā)出強烈的紫幽色光芒,帶著微微的氤氳,充斥了整個慕雅別館。
被紫幽色的光芒所吸引,韓之天忙轉(zhuǎn)過身對著那副慕雅的畫,眼睛里充滿了眷眷柔情。紫幽色的光芒漸漸強盛,韓之天臉上的欣喜之色也越來越強烈,但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他英俊的臉龐漸漸爬滿了縱橫的溝壑,高大的身軀也漸漸佝僂,一頭黑發(fā)也隨之成為了雪白的銀絲。
終于,那紫幽色的光芒消散,昏黃的燭火從汐湘苑的門窗透出,隱隱折射出一個曼妙的人影來。
“慕雅……慕……雅……”蒼老的韓之天有些吃力地喚著那個熟悉的名字。門吱呀一聲打開,卻見一個身著翠羽黃衫的女子盈盈站在那里,那容顏,與兩年前的那日一模一樣。
慕雅抬頭望了望陰沉的天空,微微扯了扯嘴角,流著淚的眼角牽出了一絲笑意:“之天?!本従弿拈T里出來,輕輕融進(jìn)了韓之天的懷里,但那畫面卻是怪異極了,一個妙齡的少女與一個風(fēng)燭殘年的老人,無論怎么看都是一對正在享受天倫的祖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