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狼調(diào)》 章節(jié)介紹
《亡狼調(diào)》的作者是蕪深,他不拘一格,別出心裁,《亡狼調(diào)》的每個章節(jié)都有精彩的看點,讓人流連忘返。《亡狼調(diào)》第3章介紹:夜里到了霧止崖,南池種的銀杏林里飛著許多的發(fā)光小蟲,我遁著細(xì)碎的光亮,摸到了南池住的小樓,樓上暗黃色的燈還沒熄滅,一股子香.........
《亡狼調(diào)》 二章 我?guī)愠鋈? 在線試讀
夜里到了霧止崖,南池種的銀杏林里飛著許多的發(fā)光小蟲,我遁著細(xì)碎的光亮,摸到了南池住的小樓,樓上暗黃色的燈還沒熄滅,一股子香氣飄出來,我飛身到窗口,爬了進(jìn)去,踩翻了小桌,跌在地上。
那邊閉目養(yǎng)神的南池睜眼,看著我笑道:“你已經(jīng)九百多歲了??!還改不了翻窗的毛病,你說你翻窗也就算了,次次來把我那沉香木做的小桌踩倒,這又是為何?”
我站起來,理了理裙擺,跑到他旁邊,坐上塌,聽他說“你怎的半夜來我這里?方才你大哥派人來尋,我擔(dān)心你挨打,跟他說你是在我這里,你又跑哪里去野了?”我接來茶盞呷了一口道:“南池,滄山里關(guān)的可是龍?”
他撐大了瞳孔,一把扣住我的手問,問:“你去看了?”
梅色茶盞掉在地上,摔的粉碎,我抽回手,揉了幾下,不以為然,“也沒你們說的那般恐怖啊,南池,他為什么會被關(guān)在那里?”
“沒為什么?!?/p>
“那便將他放出來吧,我明天就同阿爹說?!?/p>
南池摸了摸我的頭發(fā),笑道:“阿遙,不論如何你要記住,你將來是這流荒之主,任何事情都要以流荒的安危為大,流荒的所有的子民都是你要庇佑的,你也莫忘了我和我林中的崖樹,也是你要庇佑的?!?/p>
我也伸手學(xué)著他摸我頭發(fā)一樣也去摸他的長發(fā),嚴(yán)肅道:“我一直不解,為何阿爹偏偏要選我繼承這流荒,大哥和二哥都比我厲害,況且,我是女兒身,自古就沒聽過女子稱王的,且我志向不在流荒,我只想去人間,你不是說人間很美嗎?”
他大笑,“敢情你沒志愿繼承流荒,還是我誤了你不成?這話切莫出去說,傳出去也是要毀了我南池神君一世英名的。”
“你活了多久啊南池?”
他一怔,說出來的話我又是不大懂的,他說:“南池活了幾十萬年甚至更久,我與你一般大。”末了又來敲我腦袋:“這個你莫管,只需記牢我說的話便是?!?/p>
后來我又說了很多很多,從他的口中,我便有了點朦朧的意識,大抵是因為我的毛色比大哥和二哥還要純,和阿爹一樣,是不可多得的純雪色。
南池糾正我的說法:“也不是光看毛色的,你遺承的是你們狼族最尊貴的血脈,和那雪嶺一樣圣潔,所以選你為下任狼王是天定的?!?/p>
我同他爭辯:“天上住的不就是那些老神仙嗎?讓他們換個人定唄。”他笑笑,嘆了一口氣說:“你如今也才九百多歲,慢慢的會懂得。”
……
第二天我同阿爹坦白,跟他說了滄山被關(guān)了一條龍的事情,想讓阿爹放燕錦了,結(jié)果是阿爹遣人將我扔出來,罰我跪在狼山殿的外頭。
此時下了蒙蒙細(xì)雨,二哥撐著一把傘,蹲在我身邊給我遮雨,苦心勸慰:“老幺啊老幺,你何必惹的阿爹不快呢?那滄山洞里關(guān)的是個什么跟你沒關(guān)系,好好的修煉,幾年后就要受封狼姬了,聽話一些?!?/p>
跪到晚上的時候,我的膝蓋已經(jīng)是僵了,本來想跪到阿爹答應(yīng)我來著,實在是受不了了,那狼山殿外的泥地濕氣特別特別的重,衣裳都磨破了,兩個小妖把我攙起來扶回我的遙閣,又是抹藥又是按摩,到半夜才昏昏的睡去。
夢里見著燕錦朝我笑了,頭上生的兩對金色的龍角,他摸著問我要不要,我說要,他便掰下來遞給我,腦袋兩個窟窿里血泂泂的蔓延出來,紅了整件白袍。
我尖叫著驚醒,窗外天邊露出魚肚白,額頭上都是汗水。我披了件杏色的披風(fēng),匆匆的往滄山趕。
這次滄山看守的兵比上回多了整整一倍,我躲躲閃閃,還是逮著機(jī)會,往后墻穿了進(jìn)去,燕錦坐在花叢里,閉著眼睛,就像睡著了一樣,我慢慢地走過去,蹲在他邊上,細(xì)細(xì)的看著他的臉,燕錦生的和精致,比南池還生的好看,從前沒見過燕錦我只道整個流荒就屬南池好看,這下怕不是了,南池還得排到老二。
“你怎的又來了?”
他忽然開口,我手頓在他的臉旁,他睜眼看著我,我收回也不是,繼續(xù)去摸他臉也不是,想了想,手一偏,搭在他的肩上,重重的拍了兩下。
他將我打量一遍,目光閃爍,轉(zhuǎn)過頭去,輕描淡寫地說:“你穿成這副模樣,莫不是一大清早來勾引我?”
我一愣,勾引?
一陣風(fēng)吹來,冷的我縮了縮身子,低頭一看,身上穿的少,里面是一件金色招月花肚兜,一條白色的裙子,外面就裹了一件薄的披風(fēng),胳膊都露出來,風(fēng)一陣陣吹,我才發(fā)覺自己穿的單薄的可憐,霎時無話,羞得垂頭。
只覺他起身,脫了他身上那件素白的長袍,替我披上,拍了一下我的腦袋笑說:“你找我何事?“
我攏了攏披風(fēng),抬頭看他:”我做夢了,夢到你把你頭上的龍角掰下來給我,你流了很多血?!?/p>
“我什么要把龍角掰給你?”
“因為我要?!?/p>
“你要我便給你,我豈不是傻的可憐?”燕錦揚(yáng)唇,自手中生出一把長劍,退后幾步,開始耍動。
那個時候我們都不知道,都不知道在往后的日子里,也便是我要什么,他就給什么的。
我飛身坐上一側(cè)的榕樹上,有一處枝干延長,正好坐的輕松,居高望的遠(yuǎn),天際半輪紅日緩緩升起,染了半空的云彩,樹下白衣少年舞劍身姿張揚(yáng),劍鋒凌厲帶起落葉紛紛,我晃了晃腳,低頭喚他:“燕錦,我?guī)愠鋈グ??!?/p>
他一頓,長劍竟脫了手,直直朝對面的樹干上刺去,堪堪是入木了七八分,他抬頭望我道:“你可知我為何被關(guān)在這里?”
見我搖頭,他躍身坐在了我身旁,輕輕敘說:“因為龍族四十萬年前屠遍了半個流荒,九重天的神仙聯(lián)合著流荒剩下的族群,將龍族滅了,當(dāng)然并非一朝一夕就辦得到的,一萬年前就留了我一個,當(dāng)時我還沒化形,不過兩百多歲,你知道留我做什么嗎?”
我沒說話,因為他說的我都不知道,從來沒有人跟我說過,小時候拿著流荒古冊指著龍騰去問娘親那是什么,娘親只告訴我,那是已經(jīng)滅盡了的龍族,沒說過原因。
他淡淡的笑了笑,看不出什么情緒,只繼續(xù)說:“他們留我一個,只是為了我的血,沒我的血,流荒百萬年一次的翻覆就無法平息,所有的種族都會滅亡,但龍族四十萬年前的屠族和我并無關(guān)系,我甚至都沒出生,我父親當(dāng)時也不過是太子而已,但他們真的是屠了半個流荒。阿遙,如果這樣,你還要帶我出去嗎?”
我堅定地點頭,諾下了這輩子最重的話:“我?guī)愠鋈ィ噱\?!?/p>
……
回去狼山殿后,查閱了所有的古籍,都不曾記載燕錦所說的那段過往,我問了二哥,問了放哨的鴉精,他們都不知,我只好再跑一趟霧止崖,同南池說了全部。
他只認(rèn)真的看著我說:“你同他說了你即將成為狼姬嗎?”
我搖頭,的確是沒同燕錦說。
“我只說我叫阿遙,沒說我是狼姬,所以他沒道理誆我?!蔽覍δ铣亟忉?。
他輕嘆一口氣,搖了搖手中的折扇:“你也知他是龍族后裔,如今你父親坐的是他祖父坐過的王位,你將來也是要繼承這個位置的,不怕他利用你出來后,然再報復(fù)你族?”
“燕錦不會!”也不曉得我是哪里來的自信,繼續(xù)發(fā)表自個的看法:“而且,僅剩他一人,是無論如何都翻不了流荒這天的,南池,你放心好了,我就是想救他出來,那么小的滄山洞,著實待的委屈,你有沒有辦法?”我急切道。
南池還是搖搖頭:“他說的沒錯,留下他就是為了平息流荒最后一場翻覆之亂,距離現(xiàn)在也應(yīng)該不久了,用了他的血后,就不會再留性命,不然為何你父親當(dāng)年不殺絕,留一個他還費勁囚禁在山里?阿遙,莫要異想天開,龍族罪孽深重,必是留不得后的?!?/p>
我一把奪了他手中的扇子摔在地上:“他不一樣!他沒殺過人!”
南池看我的眼神變的迷離,我不知他是怎么想的,我只滿腦子都是燕錦聽我說帶他出來時,臉上的驚喜與期望之色難以掩飾。
……
我又坐在湖邊,看湖面繚繞絲絲霧氣,一對龍角露出水面一點點,移了移位置,脫了鞋,撩了裙擺,將腳放下去,涼氣頓生,隨意踢了兩下,濺起小小的水花,我低頭說道:“燕錦,我阿爹說,流荒翻覆之亂要來了,你是不是就會被帶出去?那個時候,我們逃吧?!?/p>
水面風(fēng)平浪靜,唯有我腳尖下泛起陣陣漣漪,快一百年了,我?guī)缀跞杖諄頊嫔脚c燕錦作伴,他就這樣,不言不語,很久都沒有化為人形陪我說說話了,總是這樣露了一點龍角,讓我知道他其實是在聽的。
“燕錦,等我們出去了,我?guī)闳レF止崖那吧,那里很好玩。”
“燕錦,你放心,我娘親說了,平傾覆之亂不會要了你的命的,就是取你幾分血,不會有事的?!?/p>
“燕錦,你不要怕,真的不要怕?!?/p>
眼前一朦朧,只聽得啪嗒一聲,什么東西落入湖里,我抬手抹了抹眼淚,腳下一用力,水花飛濺出去好遠(yuǎn),我大聲的說:“燕錦,我先走了,我明日再來找你?!?/p>
這個洞口通往山口的路,我已經(jīng)來來往往很多次了,還是黑的離譜,不過好在熟能生巧,剛出了山口,我便發(fā)現(xiàn)有什么不對,又說不上來,照舊往后墻翻了出去,等我的卻是手握兵刃的幾百兵將。
最外圍站著二哥,我一喜,想要跑去,奈何雙臂已經(jīng)被人擒住,這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被發(fā)現(xiàn)入滄山被抓了,卻第一次這么大的排場,路過二哥的時候,我扭頭朝他笑笑:“二哥好久不見,真的是愈發(fā)英俊了?!?/p>
二哥白我一眼,臉色鐵青,活像大哥。
我本以為這么一抓,又得關(guān)上個十天半個月,卻只是把我?guī)У嚼巧降?,里面坐著的都是流荒的長老,阿爹坐在主位上,臉板的厲害,我抿抿唇,一一朝他們行了禮,最后跪著沒敢動。
“后日天明,流荒狼姬冊封,阿遙,從此你的膝蓋就代表了流荒,再不能輕易的下跪?!闭f話的是大長老,平日里最疼我,不過冊封為何提早了半月?
小妖走來將我扶起,阿娘站在阿爹身邊,笑的熱淚盈眶。
我尚不知這有何好感動的,她就我這么一個女兒,往后是要背下這諾大的流荒了,也不見心疼的嗎?
我又望了眼主位上的阿爹,他沒有表情,那一雙眼里總是布滿凌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