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之夢》 章節(jié)介紹
網(wǎng)絡小說家nan,憑借草蛇灰線、伏筆千里的寫作方法而著稱,《仲夏之夢》就是其中的代表作。《仲夏之夢》第4章內(nèi)容介紹:4那天清冷的槐樹胡同圍滿了人,一個個恨不得將脖子伸出二里地,好將熱鬧看個痛快。童燼就在一切目光的中央,少年身姿挺拔利落,單手.........
《仲夏之夢》 第4章 在線試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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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清冷的槐樹胡同圍滿了人,一個個恨不得將脖子伸出二里地,好將熱鬧看個痛快。
童燼就在一切目光的中央,少年身姿挺拔利落,單手插著兜,懶洋洋地掀起眼皮,看了眼面前圍著他去路的烏泱泱一群人。
他的校服規(guī)規(guī)矩矩,眼神卻桀驁不馴。
那是我第一次看見他干凈的校服臟了,血和泥交纏不清,骯臟又絢爛。
童燼贏了。
周圍橫七豎八倒了一群人,哀嚎聲此起彼伏。
他伸手抹了一把帶血的嘴角,無視一眾或驚或懼或崇拜的目光,虛靠在墻上,從兜里摸出了根煙。
他隨意掃了眼周圍看熱鬧的人群,手中點火的動作忽然就停住了。
對視的那一刻,我居然在童燼的眼里看見了一絲慌亂。
童燼贏了,卻也因此挨了處分。
雖然不是第一次,但年級主任還是大發(fā)雷霆,將童燼狠狠訓斥了一頓。
整個教師辦公室里都充斥著主任的咆哮聲——
「你小子翅膀長硬了是吧?還敢打群架!」
「你知不知道那都是群什么人,他們真把你打死了都沒人給你收尸!」
「你回去給我寫一千字檢討……不對,一萬字!寫不完今天不準回家!」
年級主任這次是真的氣到了,連連拍桌怒斥,整個辦公室的老師同學都噤若寒蟬。
我過來交作業(yè),碰巧撞見了這一幕。
童燼斜斜地靠在辦公室的墻上,半垂著頭,任年級主任如何電閃雷鳴,他都風雨不動,整個人原地化身成了一尊雕像,全程一言不發(fā),只有聽到一萬字檢討的時候,眉毛動了動。
我看見他臉上和手上都有各式各樣的傷,手肘更是處烏青一片,偏他皮膚又白,看著多少有些觸目驚心。
以一挑十,贏是贏了,但也傷痕累累。
臨走時,年級主任恨鐵不成鋼地瞥了童燼一眼,他似乎也罵累了,語氣變得無奈。
「說了半天跟個啞巴似的……你自己看看你身上的傷,趕緊滾去校醫(yī)室讓校醫(yī)給您老治治吧!成天到晚的不省心!」
這天晚自習,童燼難得的沒睡覺,桌上攤著一張白紙,半個小時過去了,無字落墨。
他看起來有些煩躁,一會撓撓頭一會盯著白紙發(fā)呆。
我沒想到他會寫檢討,更沒想到堂堂校霸同學居然會被檢討難住。
這人白天一挑十都面無懼色,晚上卻被萬字檢討折磨得抓耳撓腮。
「知夢啊,想到什么了笑得這么開心?」
冷不防被班主任點名,我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莫名其妙笑了。
還是在想著童燼的時候。
要知道在那個夢來臨之前,我和他甚至沒說過幾句話。
我悄悄回頭看了一眼角落,發(fā)現(xiàn)他也在看我。
我臉上一陣燥熱,最先敗下陣來,慌亂別過頭。
我低估了夢對我的影響,童燼開始在我生活里無處不在。
晚自習放學,童燼不見了。桌上攤開的紙變得皺皺巴巴,一看就是被人暴力揉搓過,后來又被展平,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紙上只有洋洋灑灑一行字——我有錯。不該打架。不該打贏。應該讓著點他們。他們太菜了。
我:「……」
我到底在期待什么。
已經(jīng)提前想到年級主任的盛世怒顏了。
回想起這行風格迥異的檢討,一路上我都在忍俊不禁,直到看到整條都陷入黑暗的回家必經(jīng)之路后,笑不出來了。
果然還是不能嘲笑別人,報應這不就來了么。
路燈不知什么時候壞了,整條路一片漆黑,黑得人頭皮發(fā)麻。
我站在路口,遙遙望著黑洞洞的路,寸步難行。
周圍也有學生經(jīng)過,但大多都是騎著自行車呼嘯而過。往常同行的同桌又還在病假中。
孤立無援原來是這種滋味。
我站在路口唯一的路燈下,正想著要不要回學校找老師借電話,讓我媽來接我,身邊忽然走過一個熟悉的人影。
童燼一只手插著兜,慢慢悠悠地在正往前走。
我心一橫,咬牙跟了上去。
就這樣,我莫名其妙地跟在了童燼身后,小心翼翼地走進了漆黑的小路。
可我還是高估自己了,剛走了兩步呼吸就開始急促起來,腳步虛浮,雙腿發(fā)軟。
那種溺水的感覺又出現(xiàn)了。
「還好么?」
童燼不知什么時候走了過來,他從兜里摸出了打火機,不知點燃了什么。
直到溫暖的光暈照亮了腳下的路,兩個影子被光拉的好長好長。
我抬頭,看見童燼手上正拿著一根蠟燭。
他將蠟燭塞到我手中,眼睛卻別過一邊,并不看我:「怕黑的話,你就跟緊我?!?/p>
我已經(jīng)蒙了,看了看手中的蠟燭,又看了看他,脫口就是一句:「為什么是蠟燭?」
童燼摸了下鼻子:「因為沒找到手電筒?!?/p>
說完又慢悠悠補了一句,「手機也被沒收了?!?/p>
「……」
溺水的感覺在蠟燭點燃的瞬間就消失了。
我再一次因為童燼活了過來。
他救了我兩次。
童燼走在前頭,我捧著蠟燭,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后。
我總覺得哪里有些奇怪。
前面的童燼走了一會忽然摸了摸校服口袋,摸出了打火機,正當我以為他要抽煙的時候,就看見他從另一個口袋里摸出了兩根棒棒糖。
我看著他的動作,忍不住道:「你是不是想抽煙?沒關(guān)系的,我不介意。」
他撕糖紙的動作一頓,隨后道:「不抽了,吃糖?!?/p>
他剝開了兩根糖,草莓味的給我,水蜜桃味的留給了自己。
「……謝謝?!?/p>
原本五分鐘的路硬是走了十來分鐘,遠處路口的光由遠及近,我想了想,還是問道:「我們以前認識嗎?」
童燼聞言停住了腳步。他側(cè)著頭,暖黃的蠟燭光將他的臉分割成了明暗兩面,一半在光里,一半在暗中。
我突然覺得他離我好遠,遠到我看不清他。
過了好一會,他才道:「不認識?!?/p>
答案不出所料。
可他給我的感覺,不像是第一天認識我的樣子。
我們從前認識嗎?
并沒有。
我既沒有失憶,腦袋也沒有受過傷。
童燼的的確確是我上了高中之后才認識的一號人,還是個校園名人。
雖然多少帶了些貶義。
可他又怎么知道我怕黑?三番兩次救我于黑暗。
還有那個眼神……
可惜路已經(jīng)走完了,我沒來得及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