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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西安沒有流蘇相思樹全文免費資源 完整版在線暢讀8

2021-05-18 03:53:51 作者:流蘇北宮
  • 西安沒有流蘇相思樹 西安沒有流蘇相思樹

    大學(xué)畢業(yè)后,王彬寰在遠離西安的晉北謀得一份設(shè)計公司的工作,不過,他是極其不喜歡那里的工作?;氐轿靼驳娜兆?,我們便和不同的女孩見面。在我們約見在攝影俱樂部認(rèn)識的模特甜甜時,她帶著自己的同學(xué)一起來了。讓我驚訝的是,那個同學(xué)就是我少年時代青梅竹馬的潘恬。隨之而來的夏日里我們見面不已,甜甜與潘恬不約而同地喜歡著王彬寰。而我也分別喜歡著她們。這讓我們之間陷入了困頓。一次在洗浴中心,我發(fā)現(xiàn)潘恬腹部有一條手術(shù)的疤痕。潘恬告訴我,十四歲時,自己就做了腎移植。震驚的同時,我想起母親的一次腎臟手術(shù)事故。潘恬和甜甜因為王彬寰鬧了別扭,在我看來,她們關(guān)系那么好。我向潘恬表白了后,潘恬還是和王彬寰在一起了。轉(zhuǎn)眼,王彬寰因為結(jié)識了一位空姐,并出乎我的意料,一改以往在感情上拜倫式的“男人因為玩累了才結(jié)婚”的論調(diào),和她結(jié)婚了。我忍住怒氣,以收拾殘局的架式,把潘恬小心從傷心中拉回來,她也一點點依順了我。

    流蘇北宮 狀態(tài):已完結(jié) 類型: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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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安沒有流蘇相思樹》 章節(jié)介紹

小說《西安沒有流蘇相思樹》是備受年輕人喜愛的一部作品,作者流蘇北宮行文矯健有力,文采斐然,人物刻畫栩栩如生,躍然紙上,別開一番境界?!段靼矝]有流蘇相思樹》第8章主要內(nèi)容:1攝影團里時常有女孩來做著所謂的模特,繆博也會客串其中與女孩搭檔成情侶.........

《西安沒有流蘇相思樹》 第三章 1 在線試讀

攝影團里時常有女孩來做著所謂的模特,繆博也會客串其中與女孩搭檔成情侶,由大家練習(xí)人像拍攝。在一個英語輔導(dǎo)班,繆博認(rèn)識了叫朱甜甜的女孩,他自然也約來,一起去了大唐西市參加拍攝活動。

他們讓她叼著香煙,或撿起隨即躍入眼簾澆綠化帶的皮水管向路上噴水。然后,不知是借手中死沉的黑家伙耀武揚威地擺出架式,接著,東一張,西一張拍起來?;蛘?,一窩蜂而上,貌似專業(yè)地齊刷刷跪在地上,像老太爺?shù)脑岫Y上一樣,連新近開張的商鋪仿佛也受到了不小的騷擾,里面的店員一臉驚恐。

誠然,我喜歡過一個叫克林頓?米萊特的攝影師,為了尊重并與被拍攝者處于平等位置,或創(chuàng)作本身需要被拍攝者散發(fā)出的自然神情,而跪在被拍攝者面前??墒牵麤Q計想不到,一群拍攝者齊刷刷雙膝跪在地上的浩大場景。

但無論如何,在這一群人里,我慶幸認(rèn)識了朱甜甜。進而通過她,得以和潘恬在失去聯(lián)系很多年后,重新相遇在省網(wǎng)球館的臺階前。

遇見的那個上午,與王彬寰陪他的高中同學(xué)去4S店看車,那天是夏天里已經(jīng)開始熱的時候,在606路空調(diào)車后排較高的座位上坐了很久,才到了幾乎是終點站的汽車城。幾個4S店里輪番咨詢、試車之外的時間里,讓人感到一種被烘烤的燥熱,現(xiàn)在甚至還懷疑那地方一棵樹都沒有,當(dāng)然,路邊細株的行道樹應(yīng)該是有的。

試完車已是下午,女孩兒說早上吃了媽媽的紅豆包還不餓,便沒吃飯和事先約好的同事走了,我們于是約了另一個女孩兒在秦唐一號吃飯。見到她已是下午四點,女孩兒趕場子一樣吃完飯便赴了德福巷一個茶樓的同學(xué)聚會。看來每個人并不是全副身心與我們相見,他們身上千絲萬縷維系著屬于他們的很多人。

和王彬寰走在夏日炎炎的南大街,腳步疲倦,漫無目標(biāo)。在朔州呆一段時間,是這副狀態(tài)的原因之一也未可知,反正沒有女孩陪大概是我們懨懨不樂的共同原因。

我談起攝影團里,一起出去玩過的朱甜甜,她不久前發(fā)來信息,之后也沒見成。我遞手機讓王彬寰拔電話(他的電話是漫游),王彬寰說:“你打?!?/p>

“你打?!蔽艺f。

“你打!”他說。

“你打么!”我說。

“哎,你打么!”他說。

在這番“你打你打”的爭執(zhí)之中,電話已在未知的情況下拔了出去。停了一會兒,我輕吸口氣,又拔給她。她用欣喜的聲音確認(rèn)一樣說:“王彬寰回來了?”

“你怎么知道?”

“剛才接到你的電話,聽到‘你打你打’的說話聲,我聽出了王彬寰?!埂税胩欤矝]有人說話,我就掛了?!?/p>

我頭部上方出現(xiàn)了三條黑線,腋窩的兩滴汗滑到了腹部,稍做鎮(zhèn)定,我問她一會兒出來不。

她的聲音有了略帶疲憊的語氣,說在忙畢業(yè)的事,晚上八點鐘才可以過來。

我們繼續(xù)東游西逛,去椰島理發(fā)店剪了頭,在百匯鏘鏘音樂挑了幾張打口碟。這時間里,我的腦海里揮之不去她的裸體。直長發(fā)散落在她小餐包大小的乳房上,漆黑光亮的伸直陰毛呈麥穗狀,她是躺著的,小陰唇多出0.5厘米沿著大陰唇切割出褶皺的邊,讓我想起馬卡龍中間的裙邊。不過,更多的是她皮膚的觸感,像輕薄滑軟的表皮下面還覆了一層融化的黃油。想及此,尿道收緊了一下,我排出一些并非精液的分泌物。

最后總算挨到八點,或者不如說,時間抵至八點的時間里,同樣使我期望也未可知。在省圖見到時,朱甜甜穿了件阿迪的紫色連身裙,高跟涼鞋,頭發(fā)染成栗色,發(fā)梢也燙了卷。夜晚的燈下,皮膚比之前見面那次白很多,像揭去塑料薄膜的白瓷磚。連身裙怎么說好呢,后來可穿裙子的日子見到我她常穿。我問過,她的理由是:“好穿,只消一下子就套上了?!笔聦嵣希牟簧僬掌乙部催^,讓人有種漂亮衣服穿在女孩兒身上名至實歸的感覺,與漂亮衣服僅作為武器而被作踐地加以利用,裹在女人身上截然不同,當(dāng)然,一些只示人的背影除外。并且,與她的漂亮的裸體相比,我仍喜歡適當(dāng)?shù)囊路c她身體渾然一體的感覺。

她帶的同伴是潘恬,第一眼看見她,我吃了一驚,就像有人把很多年前,我用過的一款嫩綠色漢顯BP機一樣的東西翻出來擺在我面前一樣。這樣說也許不妥,雖然她的上衣顏色和BP機一模一樣。但是,我們隨時在某處相遇的感覺是相同的。只是無法準(zhǔn)確料到具體方式。即——游晃了一天,無聊中約一個見過三回的女孩。甜甜未事先告之而只是在快到達時問:“我可以帶上同學(xué)不?”

我說:“當(dāng)然?!?/p>

最后她愕然道,“呀,你們是認(rèn)識的!”

而讓我心里也愕然地想,這么多年來,她并沒有離得我太遠,在方圓幾公里中與我共同擁有著交集。而且,由一個讓我幻想了一下午裸體的人帶到我面前。我不是“拔屌不認(rèn)人”的人,盡管我和朱甜甜并沒有發(fā)生過性關(guān)系,我只是在攝影團的室內(nèi)人體攝影練習(xí)時,看見了。以及因為別的原因,我觸過她的身體。而這一切,在遇到潘恬的一瞬間,我希望這些并沒有發(fā)生過。

此外,有必要補充兩句的是:

前一晚上的時候,夢見少年時代的女生同學(xué)。女同學(xué)是我并無好感也談不上討厭的同桌,自然,也幾乎不會想起她。夢到她更是令人感到唐突。然而,卻是很久不做夢,不夢到過去人事的午夜——她在平房的教室間穿梭,參加一個慶祝新年的游樂比賽。項目很多,能記得起來的是扔套圈,蒙著眼給娃娃粘鼻子,在課桌圍成的“魚池”釣魚……然后用獲得的紙券去一間教室換取獎品。夢里,不論我去玩哪個項目,她都在我身邊,而我內(nèi)心卻隱隱地渴望著碰到喜歡的女孩兒。接著,那個女孩被悄然不覺得替換成了中學(xué)時代某個算是有好感的女生,她在下午上課前清靜無人的教室里寫作業(yè)。過一會兒,看看地圖,然后在本子上寫下一個奇怪的地名,我趴在地圖冊上找半天,找到那個犄角旮旯里的地名給她看。接著,她轉(zhuǎn)身看看地圖,又在本子上寫下一個地名……直到遇到一個怎么也找不見的地名,而自己卻忍著小便不肯善罷甘休,翻來覆去地尋找……然后便醒來。

夢自然沒法解出其代表的現(xiàn)實意義。之前一段時間,常常加班到很晚,日以繼夜地在參與一個橋梁項目的份內(nèi)設(shè)計與計算,當(dāng)然無暇回憶什么,更沒時間回憶喜歡過哪個女同學(xué)來而使得晚上能夢到她。然而,隔一段時間,我都會做一種并非日有所思,受環(huán)境影響的夢?;蛘?,一直逃避的東西,夢里與自己狹路相逢,狼狽不堪直到醒來;及揍了討厭的人一頓——這點似乎看出現(xiàn)實中,我并不痛快的一面……恰恰都不是這些。那是獨立于普通夢之外,特別出現(xiàn)的。

高二的時候,曾夢到去了一個是平房的中學(xué),遇到的一切都是從來沒有見過的——寬深的教室,鉻黃的實木課桌,墻上大約古代或近代的名人畫像背著掛過去。我和幾個同學(xué)在那里玩著,像等待著鈴聲,但心里明白是在等待考試……最后,有沒有考試記不清了,只記得獨自走出教室,繞過水泥路,看見兩個女生在玩跳繩,繩是草做的。躲過她們,我就走出了大門……

隔一天,老師宣布,會考在二十一中。覺得這也沒什么,我并沒有去過那里。然而,當(dāng)我進了那所學(xué)校,走進那間教室,覺得哪里有些不對。想想才發(fā)現(xiàn),這不是前一天的夢境嗎?最讓我吃驚的是,考完試后,我磨嘰到很晚,走出教室后的路徑和夢里相似,除了兩個女生在跳塑料繩外,沒有一個人。這著實嚇了我一跳。

之后,一些有情節(jié)而陌生的夢,便留意著。果不其然,白天就會發(fā)生從大體輪廓上與其毫無二致的事,只是細節(jié)上許多東西被替換成類似的。

我相信,清晨的夢,多少將我和王彬寰去試駕(他接近中午才打的電話),或者將遇到過去認(rèn)識的人以夢見老同桌這種方式提前傳遞過來。牽強點的話,感覺一般的同桌是“甜甜”投射,考我怪癖地名的同桌是“潘恬”的投射。這樣說也許太過神秘,或者是不可信的。不過,重新遇到潘恬這件事遲早發(fā)生——這在我心里是注定好的直覺。

小時候長輩是同事。假期,她被母親帶到單位,在辦公室玩煩了,帶上作業(yè)步行到二三十米外的地方,怯怯敲我們家木門。進來不多說什么,趴在桌上趕寫暑期作業(yè),不知道的題可以問我,鉛筆寫粗了,由我代為削尖。寫罷作業(yè)便和我在被母親打理得條理清爽,蔥郁的庭院里穿梭。隨處的光影、湛藍的天壁,僅有黑發(fā)、白裙和麥色皮膚三種純粹顏色的她走在預(yù)制水泥板連成的“L”形路上(下面是埋電纜的渠道),草葉與蔬菜掩蓋了水泥板邊緣,她的吊帶裙摩挲過淺綠的玉米桿或心形紅薯葉,小跑時,西紅柿株拍打她的裙子,散發(fā)出特別的氣味。停下來,她在竹竿支起的豇豆與黃瓜棚里,用手遮住乜斜的眼睛透過葉子空隙看太陽散來的光粒,或著她半透明的雙手。那手剛被我用鳳仙花涂了粉紅色的汁液,她不由自主地在太陽下烤一烤。接著,她轉(zhuǎn)而仰臉望起向日葵帶著微笑的花盤,花盤已開始不堪負(fù)重,低了頭。

她住在家屬院,與大自然接觸不多,在種滿植物的地方,顯得盡情而稚拙。不過,也是不一樣的安然,與上完鋼琴班,敲開大門時那種繃著疲乏的表情比,此時是松馳的。

葡萄架上的白葡萄一點點通透,她像是有了清淺的笑容,用認(rèn)真的神情仰頭打量著它們。大意是說:該吃了吧。

于是,我便踩上凳子用剪刀剪下洗凈,放在盤子里一人一顆相互揪來吃,或互送入對方口中。葡萄粒小,無核,是一株原來在花盆里觀賞的葡萄藤,后來花盆打碎,栽到了屋前泥土里,它才爆發(fā)了驚人生長力。葉子像獨立后的美國,短時間內(nèi)迅速豐茂為原本十倍,主干中蠱似的粗了幾圈,膨大為成人的手臂,而且藤皮鼓脹,看得快要炸裂了?,F(xiàn)在想來,大概花盆總歸是牢籠,植物有靈,想必埋怨花盆這類東西。不過它的長速也著實讓人害怕,讓人不得不提一下長得半大的那只羽毛雪白的小來航公雞。它已經(jīng)在練習(xí)打鳴了,雖然聲音粗而短促。然而,卻不知什么原因就死了,死后被埋在了葡萄藤旁?;蛟S得了小公雞某種愿力也未可知,反正爆炸散射成翠綠茂密的蔭蔽,一直爬上了屋頂。使得炎熱的夏季,我們得以在其下避開暑熱,獲得百串甜蜜的饋贈。

透著邊緣模糊光斑的藤下,你一顆我一顆分食葡萄,我和她像磕瓜子有序且充滿節(jié)奏,獨自而一致。正午時分,她仰臉看天,問我為什么老兒爺兒(太陽)這么大,我隨口說道:“老兒爺兒吃不到葡萄,氣得撐飽了肚子。”

她小我五歲,初二時她還上小學(xué)。值大學(xué)大整數(shù)的校慶,大概,那是我們最后一次相見。那天,高年級給低年級發(fā)氫氣球,我知道她隨同學(xué)也在遠處哪個方隊里,忍不住獨自逆行在看不見盡頭的人海中尋找舉有她班級的牌子,如逢亂世,驚喜地站在她面前,把氣球遞給她。亂世是我的幻覺,總之,隨處飄著旗子,地上散落著彩色紙屑,遠處有不明故里的巨聲鳴響,人們力圖在擠了過多人的固有寬度水泥路的混亂中,有序完成屬于自己的移動,沖擊著頭一回遇到如此場面與光景的我。不過接過氣球她并不是熱烈的,臉上也沒有稱之為喜悅的表情,想必所有小朋友還沒有領(lǐng)到氣球時,她不愿意接受這份特權(quán)。

在預(yù)期中,她接過氣球的眼神至少是熟悉的,有著我為她抓到無花果樹里褐色桑天牛時的瞳子——漆黑色,亮晶晶的,連帶著問一些問題的清脆語調(diào)。然而,卻不是。

為了解釋這件不符合預(yù)期的事,我甚至想起不久前寫作業(yè)時,她放下筆要去洗手間的情形。

需說明的是我們家的“洗手間”是爬滿菜葫蘆的旱廁,隱藏在庭院深處的角落,無抽水馬桶,有的是蚊子與讓人不快的味道。便池是爺爺用水泥與紅磚筑就的深坑,踩在深坑之上的預(yù)制石條上,連我也會害怕。她已經(jīng)九歲了,堅持一個人進去,只是要求我在外面陪她,并不時地說著話。當(dāng)時碰巧家里沒了衛(wèi)生紙,我給她一張白紙,她遲疑地接受了,一路上輕輕地揉著,把紙的每一個角落認(rèn)真揉成細細的褶,那情景反倒讓我有些困窘。出來時,她在芝麻與鳳仙花圍著的水池中洗了手,隨即告訴我被叮了,讓我為她涂風(fēng)油精。

我從抽屜里找到風(fēng)油精,走出房屋,她就毫無遲疑扯下有小花邊的內(nèi)褲,指著腿根處的一個粉苞,然后,沒怎么在意地欠著身子。突然而來的情景讓我愣住了,隨即克制著亂了的心思,用風(fēng)油精的瓶口對著那個苞轉(zhuǎn)著圓圈涂,手抖涂不好,不知道該往哪看,也頭一回發(fā)現(xiàn)“目不斜視”也是種修煉。我死死看著菱形的苞,不消一會兒就涂了十幾次。時光不容停滯,我適時地說了:“好了?!彼崞鸲萄潱飨麻L裙,什么事也沒有,夏日的知了明火執(zhí)仗繼續(xù)叫著,聽來,聲音變成某種撫慰,甚至覺得那聲音既美好又夾帶幻覺,像伏于宮殿柱子傳來失真的回音似的。以至于想起這件事,我常會覺得耳鳴。即便是到了成年。

對她來說是否存在深刻的印象,不得而知。從最初不知是不是羞恥,到后來想告訴她時,才發(fā)現(xiàn),她已不聲不響離開了我,像被什么奪去一樣。我去過她家,記得,站在客廳里,我用手指撥動琴弦,讓她背過去猜是什么音。然而,我卻沒有去找找看,為什么她不來了。也沒有想想看,她接受氣球時的表情,到底有什么含義。自然,那時的我,是想不清楚這一點的。甚至,我認(rèn)為,她不再喜歡我了,還是識破了我心中一些在她心靈中齷齪的東西。

但是,漸漸地,心里卻篤定:只要在小寨這一片地方不停地行走,現(xiàn)身,就總會遇到她,然后和她談?wù)?,解釋一些什么。然而,我們一直再未相遇,哪怕后來得知她在這附近上了四年大學(xué)。直到那天。

她穿著兒童領(lǐng)的套頭綠衫,牛仔褲和坡跟涼鞋,樣子有些纖弱。臉夾的兩片嬰兒肥和過去沒有多大分別,大概只是上下拉長了。除了劉海遮住前額讓我有一秒鐘沒看出來是她,身形和舉止晃動著一眼便讓人熟識的樣貌很快喚醒了我。不過沒有我想象中長得大,似乎身量未足,僅增加了六七歲的樣子。作為少女而具有的,如同春天剛飛回檐巢的鳥兒靈動的面孔已然失卻。她半藏在甜甜的胳膊后,定然窺了我一會兒,然后,就輕輕搖著頭,碎花一樣地泛笑起來。這讓我心頭涌起了一股釋然與歡喜。在熟悉與陌生中,我看到了跨過歲月之河長大后的她。像看到樹上半紅半青的蘋果,而自己僅記得蘋果樹還是樹苗時,掛著幾片青綠葉子和白色花苞時的情形。

她的眼神一直落在我的雙眸,似乎表示確有其事——過去的事,我記得一清二楚,當(dāng)然,那眼神里沒有我想象出來的任憑的責(zé)怪。

我們朝幾步之外的真愛星座走去。朱甜甜也顯得歡欣,我們之間的僵硬之處似乎因潘的銜接而一掃而空。我并肩在她的旁邊,問起她的父母,上學(xué),以及這些年怎么樣的瑣碎問題。她細聲回答,說了“挺好?!北舜嘶柫税峒业臅r間,爾后,可能因為問得太過粗糙,或者,彼此的回答過于簡短,我不由得無話可說,只是沖著她傻笑??吹贸?,她臉上多了些紅暈,并試圖克制著自己。

隨之而來的沉默中,我的大腦仍舊飛速旋轉(zhuǎn),搜索一切她的相關(guān)詞,奈何,可能轉(zhuǎn)速太快,浮現(xiàn)在我腦海的均是些破碎的太空殘片。不久,我們便走到KTV的安檢門。

包間里,我唱了一首歌,以想聽潘活唱歌,擱下了話筒。在只有顯示器光亮的黑屋子里,我坐在軟硬適當(dāng)?shù)恼嫫ど嘲l(fā)上,特別留心聽著潘恬的聲線,就像恢復(fù)丟失的數(shù)據(jù)一樣,捕捉著她身上的信息和一舉一動。

她彎在點歌器前,熒光在她臉上布上幾樣色彩,讓我覺得她已然是另一個人,而且是一個長大的,有獨立氣韻的小女人。除了皮膚微黑之外,漂亮了很多。她試了下音,然后恬淡地唱《春光》、《孩子》、《對你說》、《年華》、《潘多拉》、《兒歌》、《畫心》。每首歌里的伴奏背景盡管看上去十分廉價,但還是營造出了某些讓人看來感觸的氛圍。即便看似雜亂無章的尋常歌曲,里面都會隱藏著和她相連的信息,只是看我是否讀得出而已。

有一首是《氣球》,有些悲傷,唱悲傷歌曲,心里或許有些相近的情緒,不過,我理解不了,除去過去的記憶,眼前的她無非是個普通的女孩兒,普通的讓我覺得我們只是剛相識。

最后,她展示才藝似地,唱了一些與之前歌曲不和諧的《邊疆的泉水清又純》、《洪湖水浪打浪》、《南泥灣》,聲音也不像她的,完全是另一個風(fēng)格另一個人,不由得讓人詫異。不過我馬上想到這是母親也曾唱的歌。

之后我告訴過潘恬,我說:“你怎么唱的都是我媽在庭院勞作時愛唱的歌,而且聲音都一樣?!?/p>

她瞅了我一眼,沒說什么。倒讓我心里多了些迷惑,以為她曾偷師母親的唱腔。誠然,母親十分喜歡唱歌,她的嗓子清越悠長,能和她聲音完全一樣,可能性不大。

王彬寰唱歌時,她的視線會離開屏幕,無意識地瞄過來。朱甜甜也會。不過這不奇怪,如果她們見過演唱培訓(xùn)班上王彬寰i、a、e、u、o一板一眼跟老師練過,也不會認(rèn)為他唱的有多好,而且,起跑線也不同。不過,我心中一廂情愿的什么卻冷下來,不知是潘和我不親近,還是自己不夠冷靜。一如我遞氣球時的一樣,雖然她是否記得那只氣球也未可知。

女孩們一般會對王彬寰充滿了唱歌之外的好感。唱歌,不過是展示一下王彬寰把女孩吸引住的前戲,尤其是唱起甲殼蟲的《黃色潛水艇》,習(xí)以為常的路數(shù)讓我開始倦怠。

潘恬不唱時是安靜的,近乎于枯坐在沙發(fā)上,因為麥克風(fēng)聲音很大,也沒法說什么話。然而,這使我更想拉起她,帶她到哪個咖啡館,坐一晚上,和她隨便說出浮到嘴邊的一切話。雖然,無法確定她會愿意。

不久,快十點的時候,朱甜甜說明天還要早起去辦事,潘恬也說一定要回去。便在門口擋了車,由她們乘車回家了。

從那以后,我們就不知疲倦似地見面來著。并不是我和潘恬,而是我們四個。她們倆總是隨叫必帶著另一個,像是總粘在一起。有時,如果朱甜甜確實有什么事,一旦忙完,會立即發(fā)短信過來。盡管時間有時晚而被我改為其它時間。

那時,碰巧有多余的時間。而可能并不是因為潘恬,我們與朱甜甜的聯(lián)系多過從前。再說,多一個漂亮的女孩一起吃飯、聊天并非什么不快之事,只是后來的情況,讓我陷入了某種程度的尷尬。當(dāng)時,我卻渾然不覺,后來才漸漸明晰,兩個女孩都認(rèn)真來著,并為此一度暗中鬧了別扭。這些情況出現(xiàn)之前,請容我簡單談下我的好朋友王彬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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