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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wǎng)絡(luò)小說排行榜 金陵變精彩章節(jié)8邀你試讀

2021-04-17 19:44:42 作者:訝英
  • 金陵變 金陵變

    第一部:郁知遠犯案被捕入獄,被迫參加一項名為“白光計劃”的實驗,代號為“1”,實驗?zāi)康氖潜粋魉偷?400年尋找前一個失聯(lián)的實驗體——“0”號。實驗發(fā)生偏差,她來到了1402年“金川門”之變的那一天,目睹了朱棣率領(lǐng)燕軍攻入南京城的一幕。在亂軍中差點喪命的郁知遠,在明代有沒有找到0號?她怎樣參與了建文帝的失蹤謎團?又怎么見證了明成祖的上位?明成祖為什么會起兵“奉天靖難”?他的背后,又有著怎樣不可告人的秘密?在溫潤如玉和強勢有力的兩個男人之間,郁知遠又會如何選擇?第二部:安之若遭人劫持到一艘船上,被迫參與了一起神秘的水下考古??脊诺膶ο笫浅翛]在海底的建文帝朱允炆用來逃亡的船。在經(jīng)歷了種種離奇的事件之后,她發(fā)現(xiàn)了考古者的真正目的和寶船的真相??梢蚤_啟平行空間的“太祖神器”到底是誰制造的?建文帝當年是否真的客死異鄉(xiāng)?擁有若干世記憶的安之若和他又有著怎樣的聯(lián)系?參與實驗的兩人最后的結(jié)局在哪里?

    訝英 狀態(tài):已完結(jié) 類型: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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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變》 章節(jié)介紹

訝英的網(wǎng)絡(luò)小說《金陵變》,是一部不可多得的優(yōu)秀作品。該小說故事情節(jié)綿密、敘述嫻熟、語言流暢,人物形象生動飽滿,有情感、有溫度、有力量?!督鹆曜儭返?章講述的是:1、道衍看著眼前發(fā)生的一切,整個人完全的蒙掉了。蒼蒼大樹之下,燕王朱棣的腦袋被一.........

《金陵變》 第八章 在線試讀

1、

道衍看著眼前發(fā)生的一切,整個人完全的蒙掉了。蒼蒼大樹之下,燕王朱棣的腦袋被一顆人大腿粗的樹干壓得已經(jīng)變了形狀。他不用去細看都知道,燕王殿下一定已經(jīng)掛了。燕王殿下的馬還挺堅強,掙扎著爬了起來,似乎也被嚇到了,怔怔地站在了一邊。那個騎著樹干掉下來的奇怪男子這會暈了過去,不省人事,只剩下他面對這無法收拾的慘況。自己屏退了燕王的左右,帶著他來到了靈谷寺外的荒郊,這么巧從樹上掉下來一個人壓死了燕王殿下,自己完全沒有干系?這樣的事情,解釋給大理寺,都察院,刑部,哪一個衙門哪一個主審的官員會相信?

多年前,他的第一個老師席應(yīng)真教他陰陽之術(shù)的時候,對他說過的一句話,猛地冒了出來。

“道衍,你雖然是個僧人,卻來向我一個道士求教,真的不一般,將來有一天,你會輔佐一個天降之人,完成帝業(yè),你要記住,殺戮始終是不好的,一定勸他少犯殺戒。”

天降之人不是指已經(jīng)被樹干砸死的朱棣,而是這個從天上掉下來的奇怪男子?

多年之前,還不是現(xiàn)任左善世的僧人宗泐和自己一起同游北固山時,自己所寫的那首詩,又浮現(xiàn)在了眼前。“譙櫓年來戰(zhàn)血干,煙花猶自半凋殘。五州山近朝云亂,萬歲樓空夜月寒。江水無潮通鐵甕,野田有路到金壇。蕭梁帝業(yè)今何在?北固青青客倦看?!弊阢町敃r就喝止自己,斥責自己不該妄語。自己想成就帝業(yè),不是一天兩天了,好不容易得到宗泐的推薦,見到了燕王朱棣,卻來了個“天降之人“!難道說,這就是——天意?

厲懷謹覺得自己的左右臉頰一陣火辣辣的疼,他費力的睜開眼睛,卻又被扇了狠狠的一個耳光。他連忙往后縮了縮大喝:“干什么?”

道衍眼冒精光地看著他低聲問:“你知道你壓死的人是誰嗎??”

厲懷謹嚇了一跳,爬起來看了看被壓在樹干下的人:“死了?怎么會死了?燕王朱棣被壓死了?完蛋了,完蛋了!”他拉住了道衍一時失去了理智:“完蛋了,這下完蛋了,燕王朱棣以后是要發(fā)動靖難之役的,他是要趕走朱允炆,成為明成祖皇帝的,他還要遷都北京,還要修永樂大典,完蛋了完蛋了,這下怎么辦?”

道衍聽言,猛地抓住了厲懷謹:“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什么趕走朱允炆?什么明成祖?什么靖難之役?”

厲懷謹看著道衍說:“姚天禧,這些事情都還沒有發(fā)生,跟你說了你也不知道,你將來本來是要輔佐這個人,”他指了指腦袋已經(jīng)碎裂的朱棣,接著語無倫次地說道:“你,姚天禧,道衍,黑衣宰相,是要跟著他造反,幫他奪得皇帝的寶座的,你明白嗎?這下完蛋了,朱棣死了,明朝的歷史要被改寫了!”

道衍不顧自己的身高劣勢,一把攥住了厲懷謹?shù)南掳驼f:“這里沒有人知道我的真名叫做姚天禧,你是什么人?你怎么知道以后會發(fā)生的事情?”

厲懷謹一把拿開道衍的手,驚慌失措地說:“我跟你說我來自六百多年后你會信嗎?”

道衍看了厲懷謹一會,斬釘截鐵地回答:“我當然相信。而且我也知道,真正的朱棣,到底是誰!”

厲懷謹蹲在地上仔細察看著腦袋已經(jīng)碎裂的朱棣,聽到了道衍的話,疑惑地抬起了頭:“你相信我?你說什么?真正的朱棣?他都這樣了,還真的假的呢!我這最多也就只算個過失殺人吧……”

道衍走近一步,離著厲懷謹?shù)哪樦挥幸怀叩木嚯x,一字一句地說:“你才是真正的朱棣。”

厲懷謹愣住了。

道衍陰森森地站在他的對面,臉上閃爍著一種奇怪的表情:“你來自六百多年后,你熟知歷史,你知道以后發(fā)生的每一件事情,你這么巧壓死了燕王,現(xiàn)在只有一個辦法,你來頂替他!”

厲懷謹還是愣著。

道衍開始動手扒起了燕王朱棣的衣服,一邊扒一邊說:“我?guī)煆南瘧?yīng)真師傅,陰陽之術(shù),易容之術(shù)天下無出我右,你放心,扮演個朱棣是可以的。你跟他身材相仿,衣服都可以直接穿。”

厲懷謹看著道衍,依舊還是發(fā)著愣。

道衍邊脫朱棣的鞋子邊說:“你等會只說騎馬失足摔了,其它的話我來應(yīng)付?!?/p>

厲懷謹眼看著道衍把已經(jīng)死了的朱棣的外套,鞋子,隨身佩戴的一應(yīng)玉器統(tǒng)統(tǒng)扒了個精光,愣了半天,終于冒出來一句:“這,能行得通?”

道衍回頭看了看厲懷謹:“你在六百多年后,是做什么的?”

厲懷謹照實回答:“教授,就是老師。”

道衍哼了一聲:“一個教書的,如今,將來的皇位等著你,你不干,你想繼續(xù)回去教書?”

厲懷謹沉默了。自己打10歲開始就喜歡上了明史,喜歡上了這個波瀾壯闊,賢人猛人輩出,又神秘莫測的朝代。如果不是父親覺得學(xué)歷史難找工作,他可能早就是個明史專家了。一個愛好歷史的人,如果有幸能夠親手創(chuàng)造歷史,這會是怎樣的一種體驗。他想像了無數(shù)回的金鑾殿,批紅的朱筆,統(tǒng)帥千軍遠征蒙古,叱詫戰(zhàn)場,主持大修永樂大典,派人出使西洋,太平盛世,仁宣之治,也許都能自己親身一一實現(xiàn),而且還能比歷史做得更好!只需要,冒充這個被自己不慎砸死的人。或許這真的是天意吧……

厲懷謹考慮完畢,心砰砰跳著,向著道衍伸出了手:“你好,我是厲懷謹,這件事情,我決定干了!”

道衍一刻不停地忙碌著,這會他已經(jīng)開始拿著樹枝挖坑準備埋人了,他沒有理會厲懷謹伸過來的手,回答道:“燕王殿下說什么?快幫我把這個厲懷謹埋起來?!?/p>

厲懷謹縮回了手,想起明朝人還不曉得握手是什么,他撿起另外一根粗壯的樹枝,也開始挖起坑來。埋了吧,厲懷謹,你已經(jīng)死了,死在了大明朝1382年的靈谷寺附近的郊外,死在了追尋歷史真相的路上,死在了朱棣追尋錦繡前程的路上,愿你安息,愿你來生喜樂!

在道衍的掩護下,“朱棣”回到了靈谷寺。燕王墜馬摔傷的消息一時釀成了不小的波瀾。朱棣的解釋是:因為思念逝去的孝慈高皇后,心神不定,導(dǎo)致摔下馬來了?;氐搅遂`谷寺自己休息的禪房內(nèi),他剛剛松了一口氣,卻聽得外面?zhèn)鲌螅骸盎噬像{到!”

他嚇得先是一骨碌跳了起來,接著又是一骨碌跪了下去。

門被緩緩打開,在侍衛(wèi)的簇擁之下,朱元璋走了進來。他穿著便服,身量不算高,長得也不像歷史課本上畫得那樣尖嘴猴腮,而是一個國字臉,普通至極的樣子。

“起來吧?!敝煸耙贿呎f著,自己先坐下了。

朱棣答應(yīng)了一聲,站了起來。心跳得快到嗓子眼了,自己被道衍捯飭的到底像不像,能不能瞞過這個親生父親?

“你久在邊疆,馬術(shù)應(yīng)該是好的,怎么摔下來了?摔得要緊嗎?”朱元璋問道。

朱棣垂手低頭答道:“兒子心里難受,有點恍惚才摔落了馬。蹭破皮是有的,讓父皇擔心了,兒子有罪。”

朱元璋搖了搖頭,嘆氣道:“孝慈高皇后病逝,朕的心里也難受,但是你為朕為國家鎮(zhèn)守北疆,自己也要保重,御醫(yī)可來瞧了?”

朱棣連忙回道:“瞧過了,已經(jīng)開了藥,都是小傷,勞父皇掛心了?!?/p>

朱元璋點點頭,站了起來往門口走去。走到一半,回頭說:“朕還有事,回去了。聽你的嗓子,像是哭啞了。兄弟里面你一向最是孝順,朕是知道的,別傷心壞了自己的身體。早點休息吧?!闭f畢,他便忙忙地去了。

朱棣呆呆地看著“父親”遠去的背影,很是感慨。這個靠謀反起家,當了31年孤獨的君王,最后操勞而死的皇帝,歷史上有著嗜殺的惡名,卻原來是這樣溫和的一個人。讀了那么久的史書,還不如今夜這須臾的相見,來的明白,細致。

魏元寬的家中,今天突然來了一個和尚。和尚上門應(yīng)該是來化緣的,可這個和尚卻氣度不凡,不要一粥一飯一個銅板,指名要見魏元寬。元寬心里想著,自己最近碰到的奇人可真多,先是碰到了一個俠義豪爽的厲懷謹,居然是個飯館跑堂的,自己和他一見如故,他卻在一次郊游之后,就消失了。今天家里又莫名其妙來了個號稱是僧錄司的和尚,非要見自己。見怪不怪,其怪自敗。他決定,就見一見和尚又何妨?

出得廳堂,他看見一個穿著一身黑衣的和尚,端坐在椅子上,手里拿著茶杯正在品茶。

他輕聲道:“再下魏元寬,敢問大師您是?”

道衍放下手里的茶杯,先是把魏元寬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才微笑著輕聲說道:“燕王殿下好眼力!閣下果然儀表堂堂,頗有大將之風!”

魏元寬覺得很是奇怪,自己和親王們并無交往,怎么家里會來了一個燕王的人?他笑道:“大和尚謬贊了。只是下官從未見過燕王殿下,怎么會得到殿下的贊揚?”

道衍微笑著看著魏元寬道:“只問閣下,這里說話可方便?”

魏元寬一聽這話,便站了起來,帶著道衍往自己的書房走去,一路走,一路猜,始終想不出自己是怎么認識了燕王。給事中家境并不富裕,沒幾步,便到了內(nèi)書房。道衍剛一坐下,也不等魏元寬讓茶倒水,開口就說:“貧僧道衍,今天是帶著燕王殿下的意思來的。親王們不方便結(jié)交內(nèi)臣,我和尚總不相干的。場面上的話我就不多說了,只問閣下一個事情,燕王殿下微服之時,曾經(jīng)遠遠見過閣下,他對閣下的人品和武藝贊不絕口。如今孝慈高皇后已經(jīng)下葬了,各位藩王就要回去,他想知道,你能不能辭了你給事中的職位,隨他遠赴北疆?”

魏元寬意外到了極點。道衍的名字,是最近才被口耳相傳的,據(jù)說是皇上為了祈福方便,給每位皇子推薦了一個僧錄司的和尚,這個道衍,就是被安排給燕王的。聽說燕王與之一見如故,常常請教一些佛法上的事情。沒想到,這個和尚還管了佛法之外的事。按說內(nèi)臣結(jié)交藩王本是大罪,可自己真真的沒有結(jié)交。如今燕王殿下竟然派了身邊的人來邀請自己,到底是答應(yīng),還是不答應(yīng)呢?

道衍見他猶豫,又勸道:“閣下在朝中十年有余,卻未進一步,實在屈才。燕王鎮(zhèn)守北疆多年,先生有的是用武之地啊?!?/p>

魏元寬拱手道:“道衍師傅,元寬謝過燕王殿下青眼有加,只是再下的父母,妻子俱在京城。突然掛職而去,怕的是有所牽連?!?/p>

道衍笑道:“先生今日可見你家左側(cè),停了有三輛大車?”

魏元寬回想一會,今早的確看到有不知哪里來的三輛大車停在自己家附近,便點頭道:“確實有,那三輛大車是黑色的,車棚結(jié)實,用料考究,敢問是哪位大人的?”

道衍回答道:“那是燕山中護衛(wèi)魏元寬接家眷前去北平的車。”

魏元寬看著眼前的這個黑衣服的和尚,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燕山中護衛(wèi)雖然并無品級,可卻是燕王的貼身護衛(wèi)。燕王連見都沒有見過自己,就能委以重任?

道衍卻沒有給他思考的時間,直接站起來說道:“您在北平的宅子,燕王殿下已經(jīng)替您置辦好了,前后寬敞,一應(yīng)俱全。您只管打包了細軟,帶著家人,盡快前去。前路長著呢,慢慢再回味?!痹挳?,他放下了隨身的包袱,揉揉肩膀又加了一句:“這些個黃白之物,讓我這個和尚拿著,真是不妥,這是先生路上所需,阿彌陀佛,我可走了,不要送,不得送,不必送!”

魏元寬看著一溜煙走了的道衍,連句慢走都沒來得及說。他好奇地走過去,打開道衍留下的包袱,層層細心的包裹之下,居然是整整一包的瓜子金,隨手掂量,至少也有個五斤上下。他跌坐在自家的椅子上,半晌說不出話來。等到他的老婆進來叫他吃晚飯,他才清醒過來,一把抓住了老婆的手說:“去喊下人打一壺酒來,今天我要好好喝一壺,晚上把咱們最厚的棉衣翻出來,咱們?nèi)乙ケ逼竭^年了!”

清晨時分的京師城外,朱棣和道衍縱馬來到了滾滾長江邊。下得馬來,朱棣坐在了江邊,打開了手邊的包袱。包袱里面有一瓶烈酒,一把剔骨尖刀,一丈白綾,一展油燈。還有些小瓶罐和針線。他打著火鐮,點燃了油燈,把尖刀在火上兩面烤了烤。伸出了左手放在一塊突出的礁石上,把刀遞給了對面的道衍。

道衍拿起了剔骨尖刀,問道:“殿下,決定了?”

朱棣拿起烈酒瓶,咬去瓶塞,喝了一大口,先是噴在了左手上,接著自己猛灌了好幾口,回答說:“來吧?!?/p>

道衍手起刀落,刺開了朱棣的左手,朱棣咬著白綾的嘴里發(fā)出了一陣嗚咽之聲。道衍眉頭都沒有皺一下,扒開傷口,不管朱棣已經(jīng)痛的昏厥過去,硬生生找出了三個奇形怪狀的東西來。接著,他又按照朱棣事先說好的,用針線縫好了他的皮膚,撒上最好的金瘡藥,用白綾給他裹好了。太陽未到日中,朱棣悠悠地醒過來,問道:“拿出來了嗎?”

道衍點點頭,指了指包袱上的三個奇怪的金屬體。

朱棣皺了皺眉頭,仔細看看說:“一個傳送儀,一個定位儀,我認識,這第三個,是什么?”

這幫老狐貍,這第三個東西一定不是什么好玩意!

城門關(guān)閉之前,朱棣和道衍趕回了城內(nèi),在內(nèi)宮城墻外,朱棣深埋下了傳送儀和自己來時穿的那套衣服。疊得整整齊齊,是為了告訴哥哥自己沒事。然后,他把沾滿鮮血的棉布在自己衣服左袖子上使勁蹭了蹭。這是向老狐貍們宣戰(zhàn),怎樣,我挖出了傳送儀,你們不服來戰(zhàn)!最后,他把定位儀和那個不明物體裝在了一個小小的碧玉盒子里,收在了身邊。這是他與21世紀最后的牽掛。留個紀念吧。他看了看紫禁城,這個城池是自己老爹建的,這么多年來,一點點在慢慢地增加建筑體量,不管它是華麗也好,還是將來會被朱允炆燒毀掉一部分也好,20年后,就會是自己的了?,F(xiàn)在他需要做的只是,等待。

回到了北平,他以替孝慈高皇后守孝為名,杜絕了一切宴請,把所有妾室全部遷到了寺廟內(nèi),讓她們誦經(jīng)為孝慈高皇后祈福,而對正室徐氏,他也只是每日晨昏問候,這個舉動深深感動了父親,還被褒獎為“仁孝”,令諸皇子學(xué)習(xí)。其實他心里清楚,夫妻之間的親密舉動,自己是模仿不了的,只有隔開她們讓她們遺忘,才是最最安全的。這誦經(jīng)祈福,一祈就是九年。做燕王朱棣的這些年里,厲懷謹每年都會去掉自己易容上的一些小物件,讓自己越來越像自己,終于,在第十五年里,他的容貌,已經(jīng)完全恢復(fù)成了厲懷謹。時間,就是有這種魔力,它讓你忘記了原來的那個人,漸漸的接受了現(xiàn)在的這個人。

洪武三十一年閏五月初十,朱元璋病逝。遠在北方的朱棣沒有能夠見自己的父親最后一眼。因為他是坐擁重兵的皇叔,京城容不下他,齊泰,黃子澄容不下他,朱允炆更容不下他。

他只能在烈烈北風中,向著南方三跪九叩,送別了這位強悍的老人。雖然并無血緣關(guān)系,但是在幾次遠征北元的戰(zhàn)役中,這位精力旺盛的老人與他并肩作戰(zhàn),不僅傳授了他軍事知識,更帶給了他不一樣的感召力——那是他對大明江山深沉熾熱的愛。在朱元璋去世的那個春天里,朱棣明白,現(xiàn)在的紫禁城,離自己只有四年的差距了。

五月十六日,正是父親的頭七之日,他在自己的府里為父親設(shè)了靈位,跪在靈前準備守上整整一夜。二更時分,徐氏緩緩的來了,素衣素服簪環(huán)盡去,也在旁邊跪下了。朱棣見自己的結(jié)發(fā)妻子也來了,忙叫左右拿個厚一點的棉墊子來,給她墊上。徐氏謝過之后,端端正正跪在了旁邊。三更時分,朱棣讓左右服侍的人統(tǒng)統(tǒng)都下去睡覺,自己和徐氏留在了殿里。眷眷長風,拂過這個白花花的靈堂,也沒有吹暖朱棣的心。他跪在那里,緊鎖眉頭,思緒早已不知道飄到了哪里去。

“自打孝慈高皇后去世到今日,也有十六年了吧。”徐氏突然低聲開頭說道。

朱棣嘆了口氣回答:“母后去的早,時光流得快,一晃已經(jīng)十六年了?!?/p>

徐氏抬起頭看了看自己的夫君,眼神從未有過這般的堅定和不可動搖,她緩緩的,一字一句地說道:“你騙了我整整十六年,我假裝被你騙了整整十六年,你什么時候肯和我說一句真話?”

朱棣頓時覺得自己像是被人狠狠抽了一鞭子,心猛地往下墜了下去。不過,他再也不是當年那個剛剛從六百年后被傳送過來的厲懷謹了,他已經(jīng)是在這個年代摸爬滾打,在邊疆和北元的惡徒戰(zhàn)斗了十六年的朱棣。朱元璋何其精明何其厲害的一個人物,他都能應(yīng)付得如魚得水,自己的妻子徐氏,他還是有幾分勝算的。

朱棣扭頭看著徐氏,也緩緩的一字一句地回答說:“你今天怎么了?在說什么?”

徐氏往銅盆里又加了一大堆紙錢,一邊看著火光,一邊說:“十六年前,你從京師帶著道衍師傅回來的時候,你就已經(jīng)不是你了。”徐氏停頓了一下,深情捧起了自己夫君的臉“你以為,只是晨昏問好,我就看不出破綻嗎?”

朱棣的心中,暗暗騰起了殺意。

徐氏捧著他的臉,慢慢地端詳著說:“我是魏國公的女兒,我的父親是中山王,我是將門之女,本可以乘你熟睡一刀結(jié)果了你,可是我沒有。因為你雖不是他,可你比他溫柔千倍細心千倍?!?/p>

朱棣的臉離徐氏的臉只有半尺的距離,他突然發(fā)現(xiàn)自以為了解的這個女人,其實他根本一點不了解。

徐氏放下自己的手,凝望著朱元璋的靈位,看了一會會,就在朱棣以為她準備就此打住的時候,徐氏突然低吼道:“老頭子沒有傳位給你,你就打算在這哭嗎?我父親在軍中部眾何止千萬,只要我抬抬手,從北平到京師,多少城池都會為我而開,多少將領(lǐng)都會為我讓路,你就不打算把位置從那個小孩那里奪過來嗎?”

朱棣徹底傻了。歷史書上寫的那個溫柔賢淑,在后宮中寫出了《內(nèi)訓(xùn)》二十篇,又類編古人的嘉言善行,寫成《勸善書》的徐皇后,居然在朱元璋死后尸骨未寒的時候,勸自己的老公造反……

此時此刻,他心里只有一句名言——歷史是個任人打扮的小姑娘。

徐氏見他不說話,抓住了他的肩膀,瞪著他又開口道:“從北平到京師,一路上各州府路道,哪些官員守將是我父親的舊部,我已統(tǒng)統(tǒng)寫好,交給了道衍師傅。王爺,我們夫妻一場,也有整整十六年,我助你去京師,你也助我,高熾高煦高燧,你挑一個當作太子吧?!边@一番話說完,她又抓了一把紙錢扔進銅盆,丟下了最后一句話:“老頭子真不會看人?!逼鹕黼x去了。

這個時候如果可以用表情符號來形容朱棣的心情,那一定是一個掀桌子的小人人,頭上畫了一行大大的字:這日子沒法過了。歷史上寫到的這些人物,怎么個個都不按劇本走?真正的朱棣十六年前被樹干砸死,一代賢后在自己公公靈前逼著丈夫造反,嗜殺的朱元璋卻是個溫和的人……他默默抓起一大堆紙錢,用力扔到銅盆里面,看著突然高漲的火苗,突兀地站了起來。

這反是造定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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