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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為天上月》大結(jié)局了嗎 納蘭容若盧明月最新章節(jié)目錄

2021-03-04 10:38:50 作者:錦竹
  • 愿為天上月 愿為天上月

    奇幻古言,緣起夢境碎片,牽扯兩段情緣,所有的疑惑將一一解開……看盛世之下,兩人如何突破世間枷鎖,繪出屬于彼此的一生一代一雙人。他是納蘭容若,千古傷心詞人。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她是兩廣總督嫡女盧明月,聰慧堅(jiān)韌,倔強(qiáng)執(zhí)著。盧明月因詩會奇遇識得溫潤公子納蘭容若,此后,總于夢中見容若未來之事,明月發(fā)現(xiàn)自己夢中所見一一成真。一場夢緣,牽扯兩段情緣。他為了她,布下一場局,許下一段情。如果我再許你一生之約,是否你還會愿意欣然前往?

    錦竹 狀態(tài):已完結(jié) 類型:奇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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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為天上月》 章節(jié)介紹

作者錦竹的小說《愿為天上月》,是一部奇幻題材的小說,主角是納蘭容若盧明月,目前該小說擁有一大批忠實(shí)鐵粉?!对笧樘焐显隆返?章摘要:正月初一那日,早晨飄起皚皚白雪,幾聲叮當(dāng)鈴聲,叮鈴叮鈴,劃破冬日里鮮有的寧靜。盧府上下都在忙活春節(jié)事宜,風(fēng)風(fēng)火.........

《愿為天上月》 夢里不知身是客 在線試讀

正月初一那日,早晨飄起皚皚白雪,幾聲叮當(dāng)鈴聲,叮鈴叮鈴,劃破冬日里鮮有的寧靜。盧府上下都在忙活春節(jié)事宜,風(fēng)風(fēng)火火,不亦樂乎。

明月盞了一杯茶,呷了一口,悠閑坐在椅子上看下人們忙碌著。前雨心神不定從里院走來,四下觀摩,見沒什么可疑人就跑向明月身邊,在她耳邊說了些什么。

明月頓了一下,臉色泛白,“此事當(dāng)真?”

前雨遂點(diǎn)點(diǎn)頭。

“此事千萬不要被父親知道,你叫他們先閉上嘴?!?/p>

“知道了,小姐。那二小姐方面……”前雨察言觀色到明月陰沉的臉,就乖乖閉上了嘴。明月立身道:“準(zhǔn)備馬車,去花好月圓?!?/p>

“是?!?/p>

明月是萬萬沒想到,她這妹妹吃了雄心豹子膽還是怎么的,居然夜不歸宿。還好春節(jié)時(shí)分,盧興祖忙活于朝廷方面的事,今兒不在家,要不以她那刻板的父親,指不定會一激怒起來。想來,她昨天被父親扇了一耳光,應(yīng)該在花好月圓吧,畢竟偌大的京城里,她那妹妹還認(rèn)識誰?

馬車行徑花好月圓,明月被前雨扶下車,踏進(jìn)布莊。

掌柜一看是明月,笑嘻嘻道:“明月姑娘找老板?”

明月一怔,笑道:“是的?!?/p>

掌柜似乎有些猶豫,思忖片刻,一臉凝重的樣子。

“明月姑娘,老板今兒不在這?!闭乒駬?dān)憂道。

明月道:“那在哪?”

“我在這?!遍T口走進(jìn)來一人,不是他人正是閻羅,他的目光落在了明月的身上。

“聽說舍妹在閻公子這里,特來接她回家,不知二位是怎么相識的呢?”妹妹一夜未歸,明月話中不由得帶了點(diǎn)火氣。

閻羅臉上帶著笑意,然眼神傳達(dá)出一些的寒氣,“是明月姑娘的妹妹先接近在下的,在下只是禮貌回應(yīng)而已。昨日是明月姑娘的妹妹來找在下,怎么勸都不回去,在下只能做地主之儀?!?/p>

明月憋得無話可說,略一欠身,“對不起,是明月沖動了?!?/p>

“無事,明月姑娘請?jiān)谙滦『纫槐纯?。?/p>

明月平復(fù)著自己的思緒,“好。”

馬車在一家酒店停下。明月下了馬車,大驚。這酒店就是不久的花燈節(jié)前她扮男兒裝時(shí),與容若他們行酒時(shí)的那家。明月小心翼翼跟在閻羅身后,心中難免有些忐忑,也不知是為何,那么忐忑不安。

老板娘見到閻羅來,熱情擁上去,親昵摟著閻羅,“閻大老板,你可終于來了?!?/p>

閻羅一笑,不動聲色抽出被攬的胳膊,“來間雅室?!?/p>

老板娘掃了一眼閻羅身后的明月,怔了一怔,隨即笑道,“雅室當(dāng)然有。”

明月打斷老板娘的張羅,“不用了,隨便找個(gè)位子坐坐就好?!彼龑﹂惲_不免有了些意見。女子與一男子單獨(dú)處一室,總是不好的。

閻羅道:“那到大堂上坐坐吧?!?/p>

兩人剛點(diǎn)完菜,門口處居然響起容若無奈的聲音,“表……弟,回去吧?!?/p>

明月望去,容若此時(shí)被一個(gè)身型嬌小的男子拉扯著,看似不愿入此。

“不行,我餓了?!甭犨@聲音,明月就知此人是誰了。還真有趣,第一次她扮男裝,這次,成冰月扮男裝了,她立即站了起來,叫了一聲,“納蘭公子。”

容若看去,一臉驚訝。當(dāng)看到一旁的閻羅,眼神不禁暗淡下來。但也就僅僅一瞬,就帶著春風(fēng)拂面的笑容走來,“真巧。”

冰月上下打量明月與閻羅,一臉古怪。

明月大方得體道:“冰月姑娘是餓了吧,一起吃吧,點(diǎn)了許多呢?!?/p>

冰月大驚,“你看得出來我是冰月?”

“你那模樣,一看就知是個(gè)女子?!比萑粼谝慌匀⌒Α?/p>

冰月見在外人面前丟臉,狠狠瞪著容若,拿他出氣一般。

明月正眼看去,正好對上容若的眼神,兩眼相觸,相視而笑。

“納蘭公子最近可出新的作品沒有?”沉默的閻羅突然來了一聲。

容若搖頭,“最近應(yīng)付一些考試,無暇吟詩頌詞?!?/p>

“可是考國子監(jiān)?”閻羅無關(guān)痛癢道。

“國子監(jiān)的徐乾學(xué)名士名滿全國,要是成了他的學(xué)生,公子可是萬分榮幸。”

容若簡單一笑,“我早就是徐老師的學(xué)生了。這次考國子監(jiān),只是多了個(gè)名分而已?!彼Z氣淡淡,卻在暗涌中無聲無息將了閻羅一軍。閻羅索然無趣一笑,“也是,公子博才多學(xué),哪位學(xué)士不垂愛?”

話說當(dāng)時(shí),菜已經(jīng)上來。冰月肚子極餓,菜一上桌,便抓起筷子,大吃特吃。桌上其余三人,表情各異。容若無奈,“表妹,以后還是別以絕食相逼了。姑姑吃多了你這套,快不管用了?!?/p>

冰月一邊嚼食,一邊道:“才不管,不讓我出來,我就絕食。”

難怪成餓狼。明月道:“冰月姑娘也是要去選秀嗎?”

冰月頓了頓,有些掃興點(diǎn)頭。明月見此,便知,看來也是不喜選秀這一義務(wù)。而這不喜,應(yīng)該與某些人有關(guān)吧。她眼神隨意瞄了下容若,見他亦在看著她。

她連忙躲閃,卻掃到閻羅那意味深長的目光。她不禁咬了下唇,平復(fù)心中的煩亂,“冰月姑娘,來春選秀,我們在一起,說不定也有個(gè)照應(yīng)?!?/p>

冰月一下子不再吃食,而是睖睜注視著明月,“你也選秀?”

明月點(diǎn)頭,“家父乃新上任的兩廣總督,不久前入了旗,”

聞言,冰月擰起了眉頭,“前兩天聽家母說起,新上任的兩廣總督……貌似沒有男兒,可是之前確實(shí)見過式微哥哥呀?!?/p>

眼前的這個(gè)女子倒是有個(gè)細(xì)膩的,明月聽著她的話,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淡笑不語。

腦海中劃過了什么念頭,冰月瞳孔一縮,“男扮女裝?!?/p>

明月點(diǎn)頭。

不想,冰月眼底漾出的笑意,“那我們好好照應(yīng)照應(yīng)?!?/p>

明月站閻府門前,等閻羅接盧青田出來。她輕微打了個(gè)哈欠,方才在酒樓與他們喝了幾杯,現(xiàn)在稍有些微醺,酒勁一上來,甚是想睡覺。站在一旁的前雨嘀咕,“二小姐可真是的,這么明目張膽,也不怕別人說閑話?!?/p>

明月慢條斯理揉了揉太陽穴,清醒一下自己,道:“前雨,這件事情莫要在父親面前說漏了嘴?!?/p>

前雨也是一個(gè)知道輕重的搖頭,聽著明月的話,乖乖巧巧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閻府門開了,閻羅與盧青田姍姍走來。

盧青田見到盧明月,僅僅只是微笑,而后轉(zhuǎn)身朝著閻羅欠身,“多謝閻公子款待?!?/p>

閻羅笑道:“應(yīng)該的。”他望了眼明月,禮貌笑了一笑。

明月回一個(gè)微笑,走至他們面前,對盧青田道:“時(shí)辰不早了,我們走吧。”

盧青田點(diǎn)頭,再對閻羅欠身便與明月一起上了馬車。馬車策起,噠噠地離開閻府門口。閻羅目不轉(zhuǎn)睛一直目送著他們離去,嘴角掛著若有似無的微笑。

在馬車之內(nèi)。

明月困乏不已,有些撐不住地打個(gè)盹。盧青田無神撩起窗簾呆呆望著入夜的景致。前雨見二小姐悵然模樣,心里嘀咕,可不是在閻府發(fā)生了什么?二小姐與以前截然不同了。

盧青田忽然道:“前雨,你說,我姐姐美嗎?”

前雨一怔,不想二小姐倏地問起這個(gè)。前雨點(diǎn)頭,“小姐姿色上乘?!?/p>

“那我呢?”盧青田放下窗簾,一臉深意注視前雨,看似認(rèn)真無比。

前雨眨巴一下眼,也不知這二小姐是怎么了,略有遲疑道:“亦是上乘?!北R青田聽后,撇了下嘴,看似甚是無奈之意。盧青田復(fù)而撩簾淡漠望向車外,似是自言自語,又似是對前雨道:“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dú)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他眼里的傾城色,應(yīng)是絕世而獨(dú)立?!?/p>

前雨聽不懂,只是條件反射往明月身上瞄了一眼。她微紅的臉蛋,顯得嬌嫩欲滴,靜若處子般美好安逸地睡著。

馬車行至都督府,前雨叫醒了明月。明月微微睜開眼,還有些迷糊。明月與盧青田準(zhǔn)備分道揚(yáng)鑣之時(shí),盧青田叫住正欲回去的明月。

“姐姐,明兒是秋水軒開放,不知姐姐可有興趣去?”

明月略有清醒,“何為秋水軒?”

“擅長填詞的周在浚來京城做客,暫居世交孫承澤秋水軒啊。明天許多名流準(zhǔn)備去拜訪,去填詞玩?!?/p>

“妹妹是如何得知?”明月打起了三分的精明道。

“昨日偶然在閻府得知。”落落大方的回答,盧青田毫不遮掩道。

“多謝妹妹告知?!彪S即莞爾一笑,轉(zhuǎn)身離去,而在轉(zhuǎn)身的那一瞬,她想,明天納蘭定是要去了。

盧青田看著明月淡定的背影,心里一緊。昨日,她無意知道了閻羅不喜歡自己,偏生喜歡了自己的姐姐!她嫉妒的發(fā)狂,以至于夜不歸宿,想借此與他沾染上關(guān)系。

可是,當(dāng)一大早看到了明月出現(xiàn),來接自己的時(shí)候,她只覺得自己好似一個(gè)跳梁小丑,可笑得緊。

憑什么我盧青田喜歡的,你輕輕松松就可以得到了?

盧明月,你不是心儀納蘭容若嗎?那么,我給你機(jī)會,你與他喜結(jié)連理,我與閻羅白頭到老,各不相干!

第二日一早,明月著奶白繡白蘭花的束腰長裙,外披著白狐大氅,頭松垮垮束起,斜插一只白玉簪子,看起來素凈卻大方。前雨倒喜歡那火狐貍大氅,可惜明月覺得太艷,要去的場所不適合。

兩人便出了門,乘著馬車朝秋水軒前去。盧青田在閨房靜靜眺望著他們,嘴角帶著一股笑意。她果然是沒猜錯(cuò),只是猜對了又如何?從始至終,她不過只是個(gè)旁觀者。她悵然若失地眺望天際,今兒又是個(gè)末冬里的好天氣啊。

明月行至之時(shí),秋水軒大門擠著一群人,他們看似都甚是熱切想進(jìn)去??上?,貌似被下人們擋住了。不過卻不是一概不讓進(jìn),偶爾有些人手持青箋方可入內(nèi)。

青箋,明月是知道的。它是主人下的請?zhí)谖娜酥g常用七色箋來要求文人墨客。不過……明月此次前來可是兩袖空空,哪來的青箋?

想了想,心中一下子清亮了許多。沒有什么事能難倒她。她大大方方走了過去,當(dāng)下人攔住她欲要青箋之時(shí),明月甚是得體從衣袖中掏了一掏,咬了咬唇,“這可怎是好?青箋不見了。”

下人愣了一愣,還未待他說些什么,明月連忙接道:“還請你去稟報(bào)一下你們家主人,說兩廣總督之女求見?!?/p>

下人干癟下嘴,一時(shí)答不上來。一旁的下人擺擺手,“哎呀,不用那么麻煩了,姑娘你去吧,我們太忙了?!?/p>

明月抿嘴而笑,望后瞄了一眼發(fā)愣的前雨,示意她跟上。前雨愣怔好一會兒才跟上,“小姐,要是他們?nèi)シA報(bào)的話,那不完了?”

“他們不會的?!泵髟聨?。

“為什么?”前雨煞是奇怪。只見明月狡黠的眼珠一溜,“得注意天時(shí)地利人和。此時(shí)人山人海,他們顧及不暇,也就僅僅只有兩人管制者。再者我一女兒身,他們并無多大顧慮。其次,我這一身打扮,不像污流之輩。我亦自曝家門,料也不會出什么事,要是斷然拒絕的話,下人們能擔(dān)當(dāng)?shù)闷饐幔俊?/p>

前雨一臉敬佩注視著明月,“小姐想得好周全?!?/p>

明月輕微一笑,朝了秋水軒別墅走去。做什么事,要是不懂得知進(jìn)知退,必當(dāng)吃大虧。那般執(zhí)著不知進(jìn),亦不知退,只想一直執(zhí)著下去。

他們來到秋水軒時(shí),一些文人墨客正在各持酒杯,在秋水軒花庭暢飲頌詞。明月見萬物勃發(fā)的花庭一時(shí)愣住。主要是如今雖是末冬,卻還是有股寒意。而此花庭已是草長鶯飛,生機(jī)盎然。

明月聽一人笑道:“不如我們以《賀新涼》為詞牌來填詞?”

一位衣冠楚楚,面如冠玉的公子笑,“好啊,適溫的花庭內(nèi),以《賀新涼》為詞牌再好不過了?!?/p>

其余的文人墨客也紛紛應(yīng)承,于是他們便蜂擁而至,興致勃勃唱和,每處韻腳的用字與第一人的一樣,這個(gè)叫“步韻”。它的難度與和詩一樣極其有難度。但此次前來的都是高手,都是充滿了激情。明月意興闌珊,她對填詞興趣不大,觀摩那群人中沒有自己想找的人。

“明月姑娘?!边@時(shí),身后響起容若的聲音。明月一陣歡喜,轉(zhuǎn)身見到容若清亮的眼眸,“納蘭公子。”

容若朝她頷首,淡笑道:“在下早已等候多時(shí)。”

明月一怔。

容若不等她發(fā)問便主動解釋道:“但凡有詩書詞畫的場合我想明月姑娘總會在場的?!?/p>

明月聽懂了話里的暗示,捏緊了手中的帕子。原來,在我尋找與他見面的契機(jī)時(shí),他亦如此。

容若眼角余光落在了那被明月蹂躪的手帕上,一臉?biāo)菩Ψ切Α?/p>

許是因?yàn)樾闹姓娴氖翘谝馊萑魧ψ约旱目捶?,明月看著他的神色舉動,亦是不自覺的瞧向了自己的手。

入目,便是手帕上的梅花擰巴起來的樣子。

臉突生一紅,明月正想著要如何解釋,便聽得容若道:“這帕子上的梅花,倒是好看得很?!?/p>

好看?哪里好看了,被自己蹂躪得皺巴巴的,活像是老頭子的臉了。

“若是公子喜歡,明月繡一條給公子便是了?!泵髟聸]有設(shè)防,隨口便說了之后,片刻,忽覺不妥,臉上頓時(shí)就是一陣火辣辣。

自古以來,女子送帕子給男子,都是作為定情之物的……低低的笑聲,傾瀉而出。

容若笑得歡,許是驚動了前方的那群頌詞的人,其中一人驚奇朝他們這邊看來,一陣歡喜,“呀,納蘭公子來了?!?/p>

容若向那邊望去,對明月笑笑:“過去看看?”

明月朝他點(diǎn)頭,跟著容若向他們前去。

方才那位面如冠玉的公子調(diào)笑對容若道:“我說納蘭怎么還沒來,原來是佳人有約啊?!彼桓睍崦恋谋砬?,看著容若又看看明月。容若但笑不語。只是明月隨即臉紅,“只是偶爾碰面而已?!?/p>

“哦?是嗎?”面如冠玉的公子依舊壞壞地笑。

他一旁的留有花白胡子的花甲老人打圓場,“納蘭公子,就等你了,來來,我們在用《賀新涼》步韻填詞呢?你也來填一首?”

“哦?上面的詩是什么?”

其中一人緊接著念起一首詩來。容若一聽,露出欣喜地笑,“好詞。”

“那公子的呢?”有幾人有些迫不及待的樣子。

容若右手手持折扇,放在手上拍了幾下,眼神不經(jīng)意朝明月身上探去。明月一怔,朝容若一笑。容若呆呆凝望明月,似欲說還休,最終只是給明月一個(gè)暖暖的笑意。

他道:“疏影臨書卷。帶霜華,高高下下,粉脂都遣。別是幽情嫌?jì)趁?,紅燭啼痕都泫。趁皓月、光浮冰繭。恰與花神共寫照,任潑來、淡墨無深淺。持素障,夜中展。 殘鎠掩過看愈顯。相對處,芙蓉玉綻。但得白衣時(shí)慰籍,一任浮云蒼犬。塵土隔、軟紅偷免。簾幕西風(fēng)人不寐,憑清光、肯惜鸘裘典。休便把,落英剪?!?/p>

他方一念完,周圍一片安靜。有些甚至用古怪的目光注視著容若。容若一紅臉,“我詠的是梅花?!?/p>

明月忍不住去望向花庭周圍,這個(gè)時(shí)節(jié)哪里有梅花,分明就是……容若只是笑,笑得更是神秘。

眾人之中,獨(dú)獨(dú)明月一人知道容若的話中話,當(dāng)下,她不自覺的將手中手帕處繡著的梅花花樣攥緊。

詩會上的波瀾到底還是收場了,兩人則是一前一后的離開了秋水軒。

但一出秋水軒,容若突然拉起明月的手,帶她來到隱蔽的胡同中。終于在方圓視線里,只有單獨(dú)他兩人之時(shí),容若才放開她的手。

明月望著落空的手,倒是生起了惋惜之感。轉(zhuǎn)而調(diào)笑,“公子拉我到這么僻靜的地方,不知是要做什么?”

容若眨了眨眼,“過幾日,你就要選秀了?!逼狡降囊痪湓?,倒是聽不出有幾個(gè)意思。

“是啊?!泵髟潞鋈挥行┳聊ゲ煌溉萑舻男乃肌?/p>

“明月可有他想?”容若的手撫著扇柄的花紋,遲遲說出口的一句話,其意思,讓人猜測得千回百轉(zhuǎn)。

明月暗中思量許久,倏而輕輕一笑,“明月是快要選秀之人,不敢多想?!陛p輕一欠身,她欲轉(zhuǎn)身離開。

“明月姑娘?!比萑暨B忙叫喚住她。明月頓了一下。

“選秀波折重重,若是明月落選,不知可否遂了在下的一個(gè)心愿?”容若在背后問著明月道。

“好。”明月魔怔一般的說出了這個(gè)字,也不知道是在給容若一個(gè)機(jī)會,還是給自己一個(gè)機(jī)會。她的聲音不大,但卻也足夠那人聽見了。

也不知道是白日的手帕一事讓明月亂了心,還是選秀在即讓她亂了心,這一夜她睡得不是很安穩(wěn)。

隱隱約約間,她在夢中看見了一只及其惹人憐的小鹿,小鹿的身旁站著一個(gè)男子,男子的容貌很是清晰。

京城有人傳,明珠家的公子與兩廣總督之女關(guān)系匪淺,言辭帶有曖昧之意,許不是暗渡陳倉,風(fēng)情月思?然京城曾傳言公子與他家表妹兩小無猜,已是兩情相悅。這么說來,明珠家的公子分情破愛,移情別戀了?

此消息傳到盧興祖耳朵里,他二話不說,直接讓明月禁足,等到選秀之時(shí),直徑送入宮,雖明月和明珠家公子都說有法落選,但是為了名聲,還得如此,免得招人嚼舌。

明月深深嘆息一聲,這以訛傳訛的本事,是愈加厲害了。

就這樣,她禁足了一月之久,終于選秀來臨。

那日將近陽春三月,驕陽初出,安安靜靜灑下暖暖的陽光,映照得讓人心顫。明月在禁足一月之久后,終于沐浴到外頭的陽光了。在門前,她深吸一口氣,肆意淋漓在其中,還是前雨招呼,她才回了神。見到父親,明月欠身,“父親?!?/p>

盧興祖剛從外面回來,手持一個(gè)小布袋,遞給明月,“這些東西拿著,在宮中有用?!彼榱艘谎坌〔即锩?,竟是些銀子和珠寶。

“宮中那些宦官都是錢奴,有這些東西好照應(yīng)下自己?!?/p>

明月點(diǎn)頭。

盧興祖看了她一眼,先一步上了馬車,明月隨后??粗〗闵狭笋R車,前雨吸吸鼻子,也不知真能如小姐所愿,安然無恙的回來不?真怕有什么意外。

明月撩開馬車上的簾子,露出小腦袋,對前雨道:“記得,等我回來?!?/p>

前雨狠狠點(diǎn)頭,她的小姐那般聰明,只要她想,就沒有辦不到的事。

她方一轉(zhuǎn)身,只見盧青田亦站在門口望著,她眼神似乎帶著一股笑意,前雨清清嗓子,欠身,“二小姐。”

盧青田看了眼前雨,冷冷“嗯”了一聲,便轉(zhuǎn)身回去。前雨凝視盧青田的背影,不覺得一冷,要是小姐未歸,她的命運(yùn)該多坎坷?

馬車漸向巍峨的紅墻馳去。明月游神望著車后的那些馬車。那些馬車?yán)锼坪跻才c她一般,來履行義務(wù)的吧。不過,可能情景不一,她是逆,也許有的會很是歡喜入這宮墻之內(nèi),人各有志兮何可思量?

“明月?!北R興祖忽然憂心忡忡道。

明月轉(zhuǎn)頭看向父親,只見父親臉上帶著不安?!霸趺戳??父親?”明月質(zhì)疑一向泰然的父親此時(shí)是怎么了?

盧興祖嘆息一聲,“明月,雖你性格不愛出風(fēng)頭,但有時(shí)難免會控制不住,在宮中不比在外頭,兩個(gè)月說長不長,說短亦不短?!?/p>

“明月知道,父親放心?!?/p>

盧興祖微微頷首。

馬車終于在神武門停下,盧興祖扶下明月。明月一下馬車,就被巍峨的神武門驚住,漢白玉石須彌座,四周圍廊,亦環(huán)用漢白玉石欄桿。四面門前各出踏跺,便于馬車行進(jìn)。門樓為重檐廡殿頂,下層單翹輕昂五踩斗栱,上層單翹重昂七踩斗栱,在上檐懸藍(lán)底鎏金銅字滿漢文“神武門”華帶匾。明月輕嘆,進(jìn)了這宮門,還真是“一入宮門深似?!薄?/p>

宮門口已經(jīng)積聚一些人,自馬車而下的秀女各個(gè)粉飾雕琢,豐容盛鬋。她們皆是父母帶來,著各色服飾,有漢家,亦有滿族和蒙古族,皆是些年紀(jì)較小的女孩,張著好奇的眼,聒噪地自然熟。

時(shí)辰也快差不多了。一位宦官終于蹣跚而來,對他們鞠躬,“秀女們送至即可,各位父母可以回去了?!?/p>

于是,一場感人離別上演了。

盧興祖只是簡單拍拍明月的肩膀,眼神流露出的,自當(dāng)是:好自為之。明月頷首,朝了宮門走了進(jìn)去。

進(jìn)了神武門,她見到一個(gè)花白頭發(fā)的太監(jiān),手里拿著一本冊子,記載什么。他上下打量明月,“名字?!?/p>

“盧明月?!?/p>

她話一說完,太監(jiān)停下筆,再打量她一番。

明月眨巴眼,不想這太監(jiān)還認(rèn)得她?她遲疑點(diǎn)了下頭。太監(jiān)隨即道:“可認(rèn)得安親王?”

“認(rèn)得?!彼D了一下,心中不明,但卻下意識的順口一說。

太監(jiān)點(diǎn)著頭,在冊子上劃了一筆,“可以了?!泵髟码S即謝過,跟著一名太監(jiān)走到神武門的一側(cè),那里堆了一群女子。

這時(shí)那記名冊的太監(jiān)走了過來,招呼她過去,謹(jǐn)慎遞給明月一張紙條,便不動聲色走了。明月攥著那紙條,心中一下子提了上來,上面僅僅寫著二字,順從。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重新回歸到隊(duì)伍上,跟著隊(duì)伍去了儲秀宮。只是她在去西側(cè)靜怡軒途中被一太監(jiān)叫住,招呼她去御花園的正黃旗的秀女住處。她以為亦是安親王的安排,就乖巧跟著太監(jiān)去了。當(dāng)她方一踏進(jìn)房間,見到一位旗裝女子坐在茶幾旁喝茶。

“冰月?”明月一怔。

冰月卻淘氣朝她一笑,“找太監(jiān)打點(diǎn)一下,讓我們住在一處?!?/p>

“不是不一個(gè)旗不能住一起嗎?”明月有些不理解了。

“住在哪不算什么,有錢就行?!北滦π?,招呼她坐下。

明月應(yīng)承坐在她旁邊,“也好,兩人在一起住有個(gè)照應(yīng)?!泵髟码S即一笑。

冰月遞給她一杯茶,自己手中亦端著一杯,“本來明兒是初選,正逢太后與皇上鬧別扭,貌似得過幾天才能初選。”

“哦,那我們這幾日就只得呆在儲秀宮?”

“御花園應(yīng)該可以去吧?!北潞唵我恍Γ旖菂s澀澀的。明月好奇,“你怎么了?”

冰月放下手中的茶杯,嘴抿得甚緊,似有難言之隱。明月還是第一次見她這般模樣,她是舍不得那個(gè)他嗎?明月一想到還在宮外的他,心不禁顫抖起來,許久未見到他了。

那夜大雨傾盆,雨滴敲打著樹葉,稀稀疏疏,驚擾得她無法入睡,她躺在床上,輾轉(zhuǎn)難測,眼神督見對面的床鋪。清冷的月光,帷幄幔下,若隱而現(xiàn)的影子,似在顫動。

她在哭?明月想起她今兒那若有話語的神情,想起初見她靈動幸福的眼,那般遭人嫉妒的笑。如今煙花瞬逝,事事休。

稀稀疏疏的雨還在下,紅色砌墻冒出的水汽,順著墻一滴滴落下,如帶血淚縱橫。相思相望不相親,天為誰春?今年的春,是個(gè)多雨的季節(jié)。

翌日晨曦,天還未放光,明月被一陣騷動驚醒。側(cè)目望去,冰月正在洗漱。冰月似乎也察覺到了目光,朝明月望來,淺淺露出微笑,“早?!?/p>

明月微笑回應(yīng),蹣跚而起,拍拍有些脹痛的頭。昨兒晚上還真是睡得不好。她亦去打水洗漱。那時(shí)冰月卻一瞬不瞬凝視她,好似看不夠。

她洗完打理好自己,有些奇怪問:“你看什么?”

冰月?lián)u頭,帶笑地凝視著明月,“我們都進(jìn)來了,表哥該寂寞了?!?/p>

納蘭……明月心微微抽了一下。坊間一直傳言他們兩人青梅竹馬,若不是納蘭和自己有情誼,自己也是信這傳言的。但是,空穴如何來風(fēng)?

“明月姑娘,你知道嗎?”冰月轉(zhuǎn)身走至門檻,扶住門梁,惆悵望著外面的景致,“我很喜歡表哥,可是沒有用,我知道在他眼里我只是一個(gè)可愛的妹妹,他對我完全沒有私情。我痛恨妹妹這個(gè)角色,可卻又只能以這個(gè)身份霸占在他身邊。”

“明月姑娘,我好羨慕你,真的。”冰月轉(zhuǎn)身望她時(shí),已是潸然落淚。此時(shí)的她如失去所有,失去再亦不可及的珍品,“他欣賞你,我知道,你亦心悅于他?!?/p>

明月皺眉,果真是傳言啊。但是看著眼前的淚人兒,不禁心疼起來。明月走近她,把她抱在懷里安慰,任憑淚水打濕她的衣衫。

冰月輕輕抽搐,“再也不可能了……”她聲音細(xì)若蚊聲。

為了陪失落的冰月,她們便去御花園散步。御花園中亦有幾個(gè)秀女在散步。能在御花園散步的,只有正黃旗妃嬪親屬才能入此。兩人在一水亭駐足,冰月道:“瞧,我眼是不是腫得厲害?”

明月想了想,“用冷水敷下應(yīng)該會好。我?guī)湍闳フ盒┧??!闭f著便抽出衣襟中的手帕,朝池邊走去。浮碧亭的清池清澈見底,明月瞧見水底有沉淀的銅錢,不免有些怔了怔??此剖瞧砀S玫?。她隨手從衣襟的掏出荷包,拿出一枚銅錢扔了進(jìn)去,求下福。自娛一番,她走至安全的池邊,方一蹲下,就感覺身后草叢中有什么人,她機(jī)警起來,敏銳地把手帕放在水中掃了一下,察覺那人出了草叢,她當(dāng)即拘起一汪水朝身后潑去。

“哎呀?!甭牭揭蝗藨K叫。明月當(dāng)即轉(zhuǎn)身,看見眼前竟是個(gè)男子。宮中出現(xiàn)男子不奇怪,可奇怪的是,后宮中出現(xiàn)男子就很特別??此挲g,還尚小??此b,錦衣佩玉。看他身手,武功尚淺,她都能察覺到。明月多加分析,此人定是哪個(gè)小王爺,好奇來此偷窺來著。

常寧見眼前這個(gè)典型的“潑婦”,指著她,氣打不出,“你……”

明月從容欠身,“失禮,還望王爺海涵?!?/p>

常寧明顯愣了下,頓時(shí)失了銳氣,手也放了下來,“你怎么知道我是王爺?”

“王爺?shù)臍舛取N胰绱瞬痪?,你都原諒了我?!彼禈罚瓦@么將了他一軍,他不原諒也得原諒吧。果真,常寧憋了半天也憋不出一句話反駁,當(dāng)是吃了啞巴虧。

見到效果,明月復(fù)而再一欠身,“那我先告辭了?!?/p>

“等等?!背庍B忙阻擋她的去路,咧著嘴笑了起來,“你叫什么名字?”

明月愣怔看著他,心想,也不知他出于什么目的,宮中諸多是故,父親也說過,最好默默無聞。但他是王爺,不告知總是不好。她笑對著常寧,“鏡花水月。”

她說完,側(cè)身逃之夭夭。常寧愣在原地,回味她方才說得那句話,略有些疑問朝向她離去的身影,只見她已經(jīng)與另一秀女會合,那秀女還喚她了是……什么月?

冰月見遲遲而來的明月,不禁問起,“剛才你去哪了?”

明月?lián)u頭,遞給她濕的帕子,“敷敷眼吧?!彼院筮€是乖乖呆在靜怡軒不再出來了,要是出什么端倪可就不好了。

常寧樂呵呵到了南書房,神秘兮兮匍匐在玄燁御案的對面,亮晶晶的眼眨巴眨巴看向玄燁。玄燁在御案上查看奏章,被常寧這德行弄得無法集中精力,只好問:“可遇到什么好事?”

“猜猜我遇見了誰?”

“誰?”

“上次在廣源寺求愿安然歸家的姑娘?!?/p>

玄燁一怔,“她來了?”

“是啊,那聲音我是不會忘記的。還被她潑了一身水呢,真是個(gè)野蠻女?!背幱珠_始抱怨了。玄燁輕輕一笑,“在哪遇到她的?”

“御花園的清池那?!?/p>

玄燁沉思一下,隨即冷笑,“那是供少許正黃旗妃嬪家屬秀女休息的地方?!?/p>

常寧恍然,“難怪這么野,原來是官宦之家。”

玄燁點(diǎn)頭,復(fù)而又認(rèn)真批奏章。常寧見玄燁這樣,扁扁嘴,“鏡花水月,那野蠻女的名字,好似是什么月的?!?/p>

玄燁頓了頓,遲疑一下,“你下去吧?!?/p>

常寧作揖,怏怏然走了。玄燁開始執(zhí)政以后,他們交流得愈是少了,屈指可數(shù)。常寧嘆息一聲,望著宮中的驕陽,還是宮外的通亮些。再過幾年,他一成年就該有自己的府邸了。他腦海忽然浮現(xiàn)驚鴻一睹到那倩影時(shí)的歡愉,他高興,到底是為了三哥還是為了自己?為何此時(shí)的自己后悔告訴三哥,關(guān)于她的消息呢?

許久,玄燁忽然從旁邊的畫瓶中取出了一幅畫,手指翻動,便將那畫卷上的繩子給解開了,稍稍一鋪開,那畫便將桌子大部分位置都占了去。

畫中,只一女子的背影,其發(fā)間簪著一青梅步搖,身姿綽約,曼妙得很。而畫左處正是那日明月寫下的兩句詞:一生一代一雙人,爭教兩處銷魂。

夢里不知身是客看,怪人間厚福。

索瑟宮門,來來去去的秀女每日穿梭在儲秀宮與御花園之間,總是顧盼著能與圣恩交集邂逅。明月乖乖呆在房內(nèi),不曾出去。冰月似乎亦是如此,只是偶爾與同旗的女子逛逛,行徑極其小心。兩人就這樣悠閑自得度過了一個(gè)來月,安安靜靜,平平淡淡。

直至一日,秀女們紛紛被安排到了御花園中,開始了初選。

明月安靜的坐著,目光有些朦朧。

而對面的畫師瞧著明月的神態(tài),眼神有些打飄,但她至始至終,從未發(fā)現(xiàn)。

期間,有一公公走到了畫明月畫像前,眼底流露出了惋惜之色。他心中嘀咕,若是沒有王爺交代的話,這姑娘的樣貌,定是可以入選的。

三日的時(shí)間,所有秀女的畫像呈上了御前,也最終有了結(jié)果,其結(jié)果真真是遂了明月的心了。

兩廣總督之女盧明月落選。

明月眼都不眨看著宣旨的公公,心忽地直沖云霄,劃破天際,如遇到廣闊的草原,只想高亢的奔跑。抑制不住自己的興奮,緊緊抿著嘴,對太監(jiān)大大鞠了個(gè)躬。見她急喘,呼吸不平穩(wěn)退回隊(duì)伍中。太監(jiān)一時(shí)內(nèi)疚,可憐的姑娘,這般容貌都被刷下,定是難受不已吧。

冰月站在留選的行列中,睖睜看著明月歸到落選。這一切是多么可笑,明月的姿色絕對在她之上,而她留選,難道是家事牽絆?冰月冷笑,手控制不住攥緊再攥緊。

明月亦沒了憂慮,怡然自得看著其余的秀女因落選而傷心,留選而開心。她嘴歪歪,她們都是只看到現(xiàn)狀,看不到未來的無知少女。一輩子鎖在深宮之中是多么悲哀的事?相比牢籠中的金絲雀,她情愿做躍上枝頭的麻雀,至少頭頂?shù)奶炜帐钦克{(lán)的,可以肆意飛翔。

她目光不經(jīng)意掃向冰月,只見她已專注在她自己了。明月輕輕頷首,卻不帶微笑。因?yàn)榇藭r(shí)露出微笑,是對她的殘忍。

畢竟,并不是她一人愿當(dāng)麻雀。那名總是跟著容若后的俏皮女孩,其實(shí)該是比她更渴望當(dāng)麻雀,唧唧喳喳在那人的身后跳來跳去。

初選落選的人,可以即日起打道回府。明月回房去收拾行李,在她忙活之時(shí),冰月依靠在門欄上,聚精會神凝望著她。

明月終于無法泰然處之,她停下忙活的手,側(cè)目直起腰,“冰月?!?/p>

冰月動了動身子,朝她而來,在她的床上坐下,苦澀而笑,“要走了?”

明月微微頷首。

冰月自鼻中呼出一口氣,“真好,你自由了,你可以見到他,可以站在他面前,可以看著他溫潤的笑,可以對他喊一聲‘我回來了’,”她說著時(shí),已是淚縱橫,甚至泣出聲來,“可以偷偷躲在門外,窺視他專注寫字,時(shí)而蹙眉,時(shí)而微笑的模樣?!?/p>

明月一下子啞然。她呆呆凝望眼前這位癡迷他的女子,原來,她是那般癡迷于他,癡迷到見到他一眼,亦是一種感恩,亦是一種自心坎中的幸福。

明月咬了咬唇,拿出手帕為她擦拭淚水,“冰月,對不起?!?/p>

冰月抿嘴搖頭,甚至還帶著微笑,嘆息一聲,“這樣也好,讓我死了心?!彼?,他待她只是妹妹,他們二人終究是無果。

明月在那一刻,下定了決心,她要拼盡所有的努力,去讓他去幸福。

昭昭日月,時(shí)光荏苒,總有一份緬懷,猶記心中。那份緬懷,名為心悅君兮君不知。

……

納蘭府。

“納蘭小子,我可是照著你說的做了,你那心心念念的小姑娘方才傳來消息落選了,你快些解開了棋局,我非得找顧貞觀好好顯擺去!”人還沒有走到門口,安親王的聲音便已經(jīng)大大咧咧的響起。

屋內(nèi)染著的熏香裊裊而起,從濃霧輾轉(zhuǎn)成了薄煙,容若聽著安親王的話,倒沒有回頭,目光落在了棋盤上,不緊不慢的落下了一字。當(dāng)即,原本是一局死局的棋面豁然開朗。

“好了?!?/p>

安親王走上前,還未說什么,便聽到了容若的這一句話,臉色便是一喜,目光直勾勾的瞧著棋盤,品味了良久,“真是妙啊!妙??!納蘭小子,我便不與你說了,我要快些拿著這個(gè)棋盤去見那顧貞觀,免得打賭的時(shí)間過去了!”

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來,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去,安親王在容若這里攏共也就是說了兩句話的事情,當(dāng)刻便端著棋盤快速離去。

容若見著安親王離開的身影,眼前浮現(xiàn)了明月巧笑嫣然的模樣,為何她一出現(xiàn)就牽動了自己所有的心思?想必這就是一見鐘情吧。容若嘴角一抹笑意。

“來人,備馬車?!彼?,他該開始籌備了。

三月陽光漸漸暖起來,洋溢其中,讓人有股自心底的熱潮。到了夕陽余暉之時(shí)。明月與那些落選的秀女才出了儲秀宮。皇宮中的派送的騾車帶他們過了冗長的道廊,過了一堵又一堵紅墻。明月的心一點(diǎn)點(diǎn)提了上來,每離遠(yuǎn)皇宮,她就興奮一點(diǎn)。終于到了神武門,騾車停了下來,落選的秀女都挨排的下了車。他們各個(gè)背著行囊,朝了宮外走去。明月深吸一口氣,終于聞到外頭一點(diǎn)氣息了。她雀躍地朝宮外走,父親應(yīng)該在城門外等她回家吧。多好,她終于可以是只自由的麻雀,展翅飛躍。

“讓一讓?!鼻胺接幸惠v從宮門外馳進(jìn)而來的馬車,寶藍(lán)色幃布,應(yīng)該是什么王爺吧。秀女們讓出一條道,讓馬車馳進(jìn)皇宮。

馬車上的常寧有些好奇地撩開馬車側(cè)面的小窗窗簾。他掃了一眼,原來是落選的秀女啊。他嘴角掛著一抹笑容,再掃一眼,方才掠過的倩影怎那么熟悉?常寧趕緊叫停,趕緊下了馬車,去搜索那抹倩影。然他極目望去,眺望了許久,也未看到剛才那抹影子,不禁嘲諷一下,她豐韻娉婷,花容月貌怎會初選就落選?想了想,搔了搔頭,再隨即掃了一眼城門外安停的馬車,多是接秀女的父母吧。然當(dāng)他看到那著月白色的華服,與腦海那抹倩影吻合時(shí),他腦袋嗡了一下。

她……那個(gè)是她嗎?常寧忽有種窒息,立馬解下馬車上的馬,騎了上去,去追去。

奈何,他到城門外時(shí),眼前多輛同一色的馬車,朝著不同的方向馳去,根本就望不出,哪個(gè)是,哪個(gè)不是。常寧一陣落寞,心中竟由生出方才那個(gè)是她就好。

余暉連綿天際的橙紅,把常寧的影子拉得頎長,一直蔓延至墻上,顯得如此憂傷。

明月端坐在車?yán)?,無趣地望著離別兩月之久的京城,繁華如故。

他們到了盧府,早已守在門口多時(shí)的前雨立即奔過來,見到下了馬車的明月,忽而鼻子一酸,“小姐?!?/p>

明月敲敲她的腦門,“都多大了,還這般模樣?!?/p>

前雨笑了起來,接過明月的行李,“小姐,我們回去吧?!?/p>

明月也笑了,回望父親,卻見父親沒下車的意思,他對明月道:“你先回去吧,為父還有些事。”

她欠了一下身,父親就離開了。

他們進(jìn)了盧府,下人們皆甚是愉悅,跟他們聊賴一會兒,這時(shí),盧青田走來,對明月一笑,“姐姐回來了?!?/p>

“是啊。”明月亦是笑著回應(yīng),“妹妹這幾日可有想我?”

盧青田一愣,隨即笑道:“自然?!?/p>

兩人簡單客套一番,便各自忙各自的。當(dāng)只有明月與前雨兩人之時(shí),前雨抱怨道,“小姐,你可不知,二小姐常常出去找花好月圓布莊的閻老板,真是敗壞門風(fēng)?!?/p>

明月輕笑,其實(shí)也沒什么,每個(gè)人都有喜歡一個(gè)人的權(quán)利,她這妹妹從小沒得過父親的愛護(hù),好容易找個(gè)依靠,自當(dāng)想去全心全意追求,得一份圓滿的婚姻。

她回了房,梳洗一番,便疲憊地睡去了。明日,該是個(gè)好天氣吧。腦海中,似夢非夢的幻化出白衣勝雪,面如白玉清俊的他。

他道:“你可知,我等你許久了。”

那晚,她睡得很甜,自心坎里甜到了夢里。

翌日,明月沒有想容若來了,來了盧府。

他指名,找的人是她。

兩人見面之時(shí),竟是相對無言。不及兩月,但他卻瘦了,臉色沒有當(dāng)初那般紅潤,應(yīng)該是這幾日心事多吧。

“納蘭公子這般想我嗎?昨兒才回來,今兒就急著找我?!彼Γ侏M道。

容若不如當(dāng)初那般青澀,他無奈一笑,“明月……”

“嗯?”她笑著看他,顯得如此無辜。

“我確實(shí)想你想得緊。”容若蒼白的臉忽而又多出紅暈來,“還好,你回來了?!?/p>

明月倒吸一口氣,似幻聽一般。難道她還在做夢?昨兒的夢還沒醒?

“納蘭公子怎知我回來了?”她連忙岔開話題,心已跳個(gè)不停。

“我不會讓你入選的。”突來的一句話,倒不似容若平日的作風(fēng),明月一聽,倒是一愣。

轉(zhuǎn)而,容若又道:“明月,我?guī)闳€(gè)地方可好?”

“?。俊泵髟逻€以為容若剛才的話,沒有回神。

“可好?”容若問道。

遲遲,明月應(yīng)道:“好……”

兩人同上馬車,在較為寬敞的馬車?yán)?,相對而視。馬車漸漸行駛,使得車內(nèi)輕微震蕩。在這樣單獨(dú)的空間,單獨(dú)的二人還是第一次。明月略有些拘謹(jǐn),無措撩起簾子看外面,現(xiàn)已入夜,萬家開始燃起燈火。明月瞅了一眼,道,“納蘭公子可要帶明月去哪?”

“等會你就知道了。”他故做神秘,然眼神卻愈是清亮。

明月還真好奇了,到底是要帶她去哪呢?

“嘎”地一聲,馬車的輪子好似是輾過一塊大石頭,馬車引起較大的震動,往一邊傾斜。明月一個(gè)不穩(wěn),直接朝對面的容若撲去。還好,容若穩(wěn)穩(wěn)擁住她,抱得個(gè)結(jié)實(shí)。

明月聞到了清新的蘭花馨香,沁心入鼻。容若的白衣柔軟滑順,瘙得明月的小臉甚是舒坦。她一下子竟有些舍不得離開他的懷抱了。

她無奈推了推,離開她的懷抱,低眉羞澀道:“納蘭公子,方才……”話未道完,又一顛簸,她又不受控制往他懷里撲去。

這下她是徹底無語了。

“明月?!碑?dāng)她想退出他的懷抱之時(shí),容若卻未有放開之意。

明月怔忪在他懷抱里,一時(shí)默然,嬌紅的臉蛋羞赧不已。

鬼使神差的,明月道了一句,“我原就不想入宮的,也早想好了出宮法子的。”

“哦?”容若來了興趣,“是什么法子?”

回神過來,明月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臉色便是一凝,猶猶豫豫的,卻也吐出一句話,“身體發(fā)膚,毀之……”

選秀的女子,不得有絲毫的瑕疵,身上是斷不能留疤的。首選的時(shí)候,她早已經(jīng)有了打算,若是過了,那便只能毀了發(fā)膚,但卻是幸運(yùn),到底落選了。

明月看不到容若此時(shí)的神色,自然也是看不到他眼底暗沉,他開口說著剛才的一句話,道:“我不會讓你入選?!?/p>

又是這一句……

明月聽著這一句話,心突跳,一時(shí)之間,思緒百轉(zhuǎn)千回。她的腦海之中生起了一個(gè)念頭。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會落選的……”

初低低的聲音傳到了容若的耳中,他的手落在了她的青絲上,久久,低聲‘嗯’了一聲。

明月心緒難平,他知道自己會落選,除非……是他設(shè)計(jì)的。

“我想娶你?!泵髟律星疫€在呆滯之中,容若突然又說出了這一句話,果斷至極,“你可還記得,入宮之前,我同你說過,若是你能出宮,便遂了我的一個(gè)心愿?!?/p>

明月一下子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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