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顏錯》 章節(jié)介紹
《花顏錯》是一部扣人心弦的小說,作者林和平從第一章便引人入勝,此后可以說是章章出彩,讓人廢寢忘食。小說《花顏錯》第8章內容概要:鳳鸞池向東十里,就是方圓百里內最大的城鎮(zhèn),桐溪城。之所以有這個名字,是因為有一條溪流穿城而過,城中有許多桐樹,每.........
《花顏錯》 七桐溪城 在線試讀
鳳鸞池向東十里,就是方圓百里內最大的城鎮(zhèn),桐溪城。之所以有這個名字,是因為有一條溪流穿城而過,城中有許多桐樹,每到陽春三月城中桐花盛開,一片淡若煙云的紫,那情景是極美的。
阿綰與楚延歌到達那里的時候正值午后,街道上人來人往熱鬧無比,在這樣繁華的街市,仿佛連冬日的嚴寒都被驅散了很多。
然而,越是熱鬧的地方,就隱藏著越深的孤寂。
之所以來到這里,是因為阿綰的家沒了。當早晨她和楚延歌正要回家的時候,卻看到房子著了火?;鸩恢菑哪睦餆鸬模絹碓酱?,烈焰熊熊。
阿綰看出眼前的火并非一般的火,而是迷迭之火,任何物體只要被它稍加觸碰,就會灰飛煙滅。更可怕的是,它需要縱火之人有著極深的靈力,因為此時燃燒的不僅是火,更是縱火之人的靈力。
阿綰不知那時的自己是怎樣的感覺,腦海中似乎充滿了無數的東西,卻又似乎空無一物。
屋檐下方,竹風鈴叮當作響,仿佛根本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依舊唱著歌,甚至比往日更加動聽。
阿綰想到很久很久以前,當自己還很小的時候,叔叔帶她去山上砍來青竹,劈開,晾干,做成了一個漂亮的風鈴,掛在檐下。叔叔說,不管他在哪里,只要風鈴在,就相當于他在阿綰的身邊。
阿綰看著火焰漸漸蔓延到風鈴上,風鈴的聲音漸漸沙啞起來,似乎在做著最后的掙扎。最終,在幾聲巨大的“膨”的聲音中,它化作碎片,散落不見了。
楚延歌一直在阿綰身邊,沒有說話,就那樣靜靜地陪她站著,陪她沉默著。
火終于滅了,她走了進去,他也隨她一同。焦黑的廢墟之中,有一處雪白分外顯眼。
走近一看,原來是那幅紅梅傲雪圖。在迷迭之火的灼燒下,它竟然絲毫未損,細細看去,畫中的紅梅似乎更多了幾分靈動。
阿綰的心里陡然一顫,卻只是同尋常一般走過去將它拾起,收入袖中,然后對楚延歌說:“走吧?!?/p>
楚延歌愣了愣,似是還沒有反應過來,問:“去哪里?”
“隨你?!睂τ谝粋€沒有家的人而言,去哪里又有什么區(qū)別呢?
楚延歌嘆了口氣,最終說:“走吧,桐溪城?!?/p>
進入了桐溪城,楚延歌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為兩個人各自買了身新衣換上。經過昨夜的一番打斗,他們的衣衫都已臟亂不堪,尤其是他,左袖早已襤褸,走在街上引得眾人紛紛注目。
城里很繁華,路邊有很多賣胭脂首飾的店鋪,兩個人邊走邊看,楚延歌似乎比阿綰還要感興趣。
“你對胭脂首飾這樣感興趣,是要送給哪個傾心的女子?”不知道為什么,認識楚延歌后,她的話比從前多了許多,甚至開始打趣他。
楚延歌支吾了片刻,然后轉移話題:“你有沒有看上哪件喜歡的?”
“你送給我?”
“原來你這樣希望我送東西給你?”楚延歌忽然笑了起來,帶著一絲戲謔的意味,“莫不是見我英俊瀟灑,暗自傾心于我了?”
“輕薄?!卑⒕U被他氣得一時無語,不知該怎樣回答,索性扔下兩個字就繼續(xù)向前走去。楚延歌跟了上來,觍著臉笑。二人就這樣一路走著,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話,時而斗兩句嘴。身邊是人群和房屋,遠處是城墻,再遠處是微嵐的山,天際煙云繚繞,美麗無比。
阿綰的心情好了許多。早上的時候,家被燒沒了,她仿佛頃刻間落到了地獄,然而繁華的桐溪城卻仿佛仙境。楚延歌似乎有一種特殊的力量,在他的身邊,她的悲傷都仿佛被漸漸掩埋。
一天時光匆匆過去,夜幕垂下的時候,阿綰與楚延歌正在郊外小河旁。黃昏時候,桐溪城中的許多人都向外擁去,楚延歌拉著阿綰就去看熱鬧。
兩個人跟在眾人身后出了城,來到小河旁時剛剛日落,許多人在放河燈,更有煙花燦爛漫天,原來這天正是桶溪城中的煙花節(jié)。
煙花起落,伴著鳴響之聲,耳邊更有眾人驚喜的呼喊。一朵煙花上天,綻開漫天絢麗,花落瑩亮花雨紛然墜地,起落之間仿佛將這世間萬物的生死興衰也詮釋了一個輪回。
阿綰轉頭,看到身邊的白衣男子正抬頭望著。幻然煙火間,他的面容明滅不定,眼中似有千萬神色,卻又仿佛一無所有。
“你很喜歡煙花?”
煙花幻落,他的目光垂下,輕聲應道:“嗯?!?/p>
只輕輕的一個字,卻讓她覺得似乎包含有許多的情愫,她隨同他一起抬起頭來,看著漫天燦爛,**星辰。
夜?jié)u漸深了,觀賞煙花的人次第散去,喧囂漸寂。天空中一片沉寂,白衣男子卻依舊望著那漆黑的夜空,似乎那里有不熄的燈火,不墜的煙花。
阿綰看著,在心底嘆了口氣。
就在這時,他忽然說話了。
“你還記不記得,我們是因為什么才來到桐溪城的?”
來到桐溪城后,他帶著她逛街、賞煙花,似乎將先前發(fā)生的一切都已經忘記了,然而在這孤寂的夜里,煙花散盡之后,他忽然這樣說。
她當然沒有忘,她記得很清楚,清楚到疼痛。
兩個人漸漸往回走,身邊行人漸少,她這才意識到已經夜深。
“我的毒快發(fā)作了,你怕不怕?”他說,聲音里卻沒有懼意,反倒帶著一絲調侃。
她原本正在憂心,此時只得笑了笑,說:“你都不怕,我怕什么?”
“聽說爍影之毒發(fā)作時人會喪失理智,你不是說我輕薄嗎,難道就不怕……”黑夜中,阿綰雖看不清他的表情,卻聽得出他語氣中的戲謔,卻似乎帶著隱隱的擔憂。
“放心,你中了毒,功力大減,如果敢有什么不軌的舉動,我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殺了你?!?/p>
楚延歌大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我死不足惜,倒是怕你因失手殺了我而痛心疾首,如果一時想不開而殉了情,我豈不是在異世還要背上一樁風流債?”
“你可真是……”她一時竟想不出用什么詞來形容他。
“瀟灑風流?臨危不懼?綰兒,果然還是你最了解我?!?/p>
“可有你那些紅顏知己了解你嗎?”她撇嘴反駁,卻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在上一句話中,他對她的稱呼是“綰兒”,而不是“阿綰”。僅一字之差,卻似乎發(fā)生了什么微妙的變化,彼此之間的距離仿佛在無形之中又縮短了幾分。
她感到自己的臉頰微微發(fā)燙,所幸暮色四合,沒有被他看到,否則定然會將她取笑一番。她佯裝沒有發(fā)現他的話語中稱呼的變化,轉移了話題:“你現在感覺怎么樣?”
“良辰美景,又有佳人在側,感覺自然是妙不可言?!彼耘f貧嘴。
“好了,不要鬧了?!卑⒕U感覺有些好笑,更多的卻是擔憂,“原本我以為你帶我來到桐溪城是自有打算,沒想到卻跟我一樣茫然,難道你就不怕?”
“反正都快要死了,還怕什么?!背痈栊Γ皼r且今晚是第一夜,毒雖會發(fā)作,卻不會致命,等過了今夜,明天再想方法不遲?!?/p>
“我怕你熬不過今夜,就做了死在那牡丹花下的風流鬼了。我們還是在子時毒發(fā)之前趕回城里去比較好,我可以用內力幫你暫時克制毒性,明天再尋人醫(yī)治?!?/p>
阿綰原本以為楚延歌會像往常一樣戲謔地說她這樣關心他,定然是傾心于他了,誰知此時的他卻沉默了片刻,然后說:“綰兒,謝謝你?!?/p>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像夜里拂過荒野的風,卻很輕很輕,落在她的心頭。
“其實,你原本是不必在這些是非糾葛中的,那些爍影顯然是沖我而來的,你的家被燒或許也是因我而起……綰兒,我連累了你,我欠你太多?!?/p>
“如果沒有你,或許我早已被那夜的歌聲所吸引而溺斃河中了?!彼龑W著他的樣子挑挑眉,“況且,你已經連累了我那么多次,要是你死了,你欠我的我上哪里要去?”
楚延歌沉默了,她正思忖著該說些什么安慰的話時,卻看到他粲然一笑:“原來你這么害怕我死?”
“你行走江湖,造下不少殺孽,死后一定會有無數死在你劍下的冤魂來找你討債,倒是看你究竟怕不怕?!彼室鈱⒃捳f得很重,想嚇唬嚇唬他。
“當然不怕,他們生前打不過我,死后也自然不是我的對手。并且我從來都沒有濫殺無辜,我殺的都是該殺之人?!?/p>
“那我問你,什么是該殺之人?”
“與凝幽閣為敵的,都是該殺之人?!?/p>
她沒有料到他會這樣回答,那篤定的語氣、淡然的神情,甚至沒有絲毫猶豫,仿佛只是在夸贊一朵花美、一壺酒香,卻那樣冰冷,決定了一個人的生死。
“綰兒,你怎么了?”他看出了身邊女子的異樣。
“沒事?!彼龘u搖頭,“時間不早了,我們快些進城吧,再晚就來不及了?!?/p>
楚延歌點點頭,兩個人向城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