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昭愿:陌上花開緩緩歌》 章節(jié)介紹
有一種小說,它像一杯咖啡,仔細品嘗則回味無窮。這部小說名叫《紅昭愿:陌上花開緩緩歌》,是當前炙手可熱的一部佳作?!都t昭愿:陌上花開緩緩歌》第9章主要內(nèi)容:“不關夫人的事?!比菥徏膊?jīng)_到他身側,“安州與梁州即將聯(lián)手進犯平州的消息,莫非夫人一早.........
《紅昭愿:陌上花開緩緩歌》 第八章 隔墻送過秋千影 在線試讀
“不關夫人的事。”容緩疾步?jīng)_到他身側,“安州與梁州即將聯(lián)手進犯平州的消息,莫非夫人一早便已知道,派我來此處,也是為了向閣下遞送這個消息?”
容華手中小毫落下最后一筆,方抬起頭來,迎著少女焦切的眼神:“不錯?!?/p>
容緩將袖中信取出:“但城主還沒有看……”
“那封信是給你的?!?/p>
容緩面色丕變。
“看來,你已經(jīng)猜到姐姐在信上說了什么。”容華緩緩起身,俯高臨下地望著她,“沒錯,你家夫人派你來,不是為了送信,而是讓你離開安州。從你離開安州的那一刻起,便是永遠離開。也是從你踏入平州的那一刻起,便是永遠停留?!?/p>
無論是“永遠離開”,還是“永遠停留”,夫人給她安排得這趟旅行,是為了“永遠不見”。容緩心中既痛且悔。
流轉三千里,悲啼百萬行。庭前紫荊樹,何日再芬芳?那日離別,夫人在殷殷叮嚀中,曾吟了此詩。今日憶及,夫人那時的每句話、每個字,處處皆透著離愁別緒。若僅僅是出一趟遠門,又怎會如此傷情?
應該察覺到的,她應該察覺到的。
“我不要留在平州?!比菥彽馈?/p>
容華面色一冷:“你認為還由得你選擇么?”
“我想走,總會找得到辦法?!彼浑p大眼霍霍揚起,其內(nèi)閃爍著的,正是容華最熟悉的光芒,“我要永遠陪在夫人身邊?!?/p>
“……”這句話你還要講多少回?“陪在夫人身邊?你家夫人的麻煩有一半是你惹出來的,以致她不得不緊急籌謀,將你送出安州,你是認為自己給你家夫人增添的麻煩還少么?”
她微怔,明澈的眸心內(nèi)多了幾分惑然。
容華蹙眉:“你是真的不曉得,還是在裝糊涂?”
她眉心顰起。
“儲家長子儲運之對你心懷不軌,你可知道?”
她搖頭。
“儲何弟弟多次向你家夫人討你,你可知道?”
她搖頭。
“那么,儲何打算將你送給梁州城主的事,你更是全然不知了?“
她明眸倏地大瞠。
“姐姐到底想把你養(yǎng)成什么模樣?”容華面覆陰霾,“明明對你傾囊而授,又替你掃除那么多的暗樁做什么?如此百般維護,讓你只看到一個繁花似錦的世界又有何必要?”
“夫人并未只讓我看到繁花似錦的世界?!闭l都可以,惟獨不可以指摘夫人。她瞇眸,“我本就來自一個滿目瘡痍的世界,它有多殘酷,多丑陋,我在五歲的時候便已然曉得?!?/p>
容華擰眉:“所以,你回到你家夫人身邊,一邊享受著她的愛護,一邊為她招惹麻煩?”
容緩眉眼間染著倔色,悶聲不語。
“去年年中,儲何便向你家夫人提起過將你送給梁州城主作妾的打算。就在你動身前的十日,他再次提出將你送往梁州,這一次已不是商量,而是命令你家夫人盡快安排,還來得及為你置辦一些嫁妝。”這些,盡是通過長姐開設在安州與平州之間的驛棧夜以繼日地發(fā)來,包括平州與梁州即將聯(lián)手攻打平州之事。
容緩記起來了。那幾日,城主曾出現(xiàn)在夫人寢樓,即使眾人盡退,門窗嚴閉,她們?nèi)匀宦犚娏诵┰S的爭吵聲。城主離去后,夫人面色陰郁獨坐了一個時辰,便吩咐莫仇去了一趟北方。沒有兩日,安州北方幾個曾受過夫人恩惠的部落群起叛亂,并擄走鎮(zhèn)守北部重城的儲運之為人質,儲何親自前往談判。儲何離開半日,夫人便開始著手安排莫仇、蘭慧伴她來平州送信之事。夫人告訴她一路或有曾經(jīng)與她們結怨的安州豪門派來的追兵,至今想來,那些追捕者定然是儲何留在府中監(jiān)視她的人手,只是在離開時被夫人設法調(diào)虎離山了而已。
可是,即使如此,她也應該想到的:倘若這封信重要到需要三個人送到平州,又何必一定要她來送?以莫仇的身手,無論遇什么樣的追兵,都不難擺脫,一路快馬加鞭,五六日便可到達平州,又何須費上十幾日的工夫?
得夫人精心教養(yǎng)八年,活在夫人為自己維護起來的安逸世界中,自己便當真享受其中,感官全無,心智鈍了不成?容緩水眸幽冷,如安州那一日的漫天大雪。
容華伸手,以指節(jié)觸了觸面前這張雪白面孔,只恐下一刻便融化開去:還好,觸之生溫,是個活人。
容緩掀瞼,望著眼前的男子,問:“敢問城主,您將如何安排容緩?”
“奢姐既然將你托付給本城主,本城主自然會全盤接手。但本城主不是奢姐,不會為你營造一個花團錦簇的假象。蘭慧說你家夫人教了你許多,為了不浪費奢姐的才華,即日起,你要成為城主府的主簿,跟著本城主幾位門客分析各藩鎮(zhèn)送來的情報,順便學習一下處世之道?!?/p>
“那么,夫人呢?”
“本城主自會設法將奢姐接回。”
她垂首忖了片刻,點頭:“容緩但聽城主吩咐?!?/p>
還好,沒有一倔到底。容華坐了下來,將案頭的一迭報章推了過去:“這是你今日的活計,看完后寫一份條陳上來,若是感覺自己力有弗逮,到子衿院向方先生請教。”
她稱了聲“是”,上前將報章抱起,四下看了一眼,徑直走向自己方向曾經(jīng)待過的地方,卷起竹簾,穩(wěn)坐椅中,埋首翻閱。
容華眸光微閃。方才刻意沒有點明,便是為了看一看她要如何動作:是是擅自攜報章返回紫荊軒,還是向他請示該在何處開始?若是前者,他會很失望;若是后者,他則有一點失望。而現(xiàn)在,她這個選擇完全符合他的期望。果然是長姐教出來的人,不點便通,自拿輕重。
容緩站起。
容華聲色不動。
容緩來到案前,先福了福,道:“城主,可否用一下案上的筆墨紙硯?”
他頷首。
她伸手自取完畢,再福禮而去,坐回那張小桌之后,研墨鋪紙,蘸墨落書。
容華瞳光內(nèi)笑意閃過,也重新推開面前的軍報,投入其中。
窗外,一場細雨隨風潛來,滋潤萬物,枝木之間點點緋意乍現(xiàn),平城的初春悄然而至。而初來乍到的容緩姑娘長留城主書房的消息,也如這細雨一般,淅淅瀝瀝地灑在了城主府每寸土地。
*
今后的每一日,容緩膳后便至書房,看報章,寫條陳,或者坐在簾后,聆聽容華與平州文武官員議談事務。
如此,七八日過去。
這一日,平州難得地迎來了一個晴好天氣。容華與眾將軍再議邊防之策,議事地點由書房改在了城主府北院的芝蘭軒內(nèi)。
一干武氣縱橫的將領們,身處這么一座花樹擁簇的軒堂中,人人都有一些不甚自在。而容華之所以改換易事地點,概因今日議事者中多了幾位文人雅士。
三位身著書生袍頭頂書生巾的文士一一與諸將見禮寒暄,而后落座。待眾人各歸各位,每人的視線皆不由自主向城主身后掃去。
芝蘭軒本是賞花宴飲之所,大廳為廊狀長廳,主位建在一尺高六尺見方的臺上,便于主位者向下覽視,也使這處被下方眾人一目了然。身著貴紫深衣的容華固然光彩奪目,但一個從未出現(xiàn)在這種場合的陌生人影更加惹人眼球。
容緩曉得他們的看得是自己,索性從蒲團上站起,向各位行了一個雙手成揖禮,而后端坐如儀。這令得大家又是一愣,這種禮節(jié)顯然不應該屬于女子,來者到底何人?
容華不理會眾人的微妙反應,也不準備替他們釋疑解惑,道:“今日,方先生完成了手頭事,陳、南兩位也從外州歸來,參與這場議事。尚將軍,把你前日交上的方略在此陳述一遍,各位盡各抒己見?!?/p>
“城主。”尚將軍起身抱拳,“在屬下陳述之前,可否問城主一個問題?”
容華微微頷首。
武人慣于直來直往,不愿耽于猜疑,尚將軍闊聲道:“以往,但凡議軍別人事,除卻軍中六位大將與三位先生,城主府中人從來不曾參與其中,今日卻不然。屬下請問,城主身后那位姑娘是何人?”
“容緩。”容華道。
尚將軍一愣:“這位容緩姑娘是您的……”
“容緩乃城主府的新任主簿,列席今日議談,負責記錄議談內(nèi)容?!比萑A又道。
可說了半天,城主仍然沒有把這位姑娘的身份點明吶。尚將軍還想再問,身邊人將其戰(zhàn)袍暗扯了一下。
尚將軍雖有幾分憨直,也稍有領會,遂按城主之前的吩咐,將自己的方略陳述上來。
“尚將軍這一套方略,提倡以攻為守,趁安、梁兩州聯(lián)盟尚未真正聯(lián)手之際,出兵梁州,迅速奪下梁州防備最弱的高陽城,進而以高陽城為作據(jù)點兵發(fā)安州?!比萑A目光巡視各方,“各位認為如何?”
諸人當真各抒己見。認同者有之,補充者有之,反對者也不乏其人。三位先生只是默然傾聽,并未參與其中。
容華也沒有特地點名詰詢,他眼尾的余光中,容緩正俯身特地置備下的小案上運筆如飛。
容華神色專注,目不斜視,但腦中,卻反復回想著兩日前一場細雨之中,容華拋給她的一句話——
“姐姐信中雖沒有提,但為你今后生計考慮,本城主給你兩個選擇:一,嫁給本城主,自然是要待你及笄之后;二,成為本城主的智囊,不過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