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昭愿:陌上花開緩緩歌》 章節(jié)介紹
《紅昭愿:陌上花開緩緩歌》是當(dāng)代網(wǎng)絡(luò)作家鏡中影的一部小說,全篇小說行文舒展自如,自然灑脫,從不拖泥帶水,可以說是一部成功之作!《紅昭愿:陌上花開緩緩歌》第4章內(nèi)容概述:正月已經(jīng)過去,二月份的安城冰雪初融,氣候依然冷峭。容緩裹著云青色的斗篷,.........
《紅昭愿:陌上花開緩緩歌》 第三章 人生若只如初見 在線試讀
正月已經(jīng)過去,二月份的安城冰雪初融,氣候依然冷峭。容緩裹著云青色的斗篷,踩過地上薄薄的積雪,來到了獨(dú)立于后園深處的寢樓前。十三歲雖然并不是一個少女最好的年華,容緩已然艷色初成,生得面如凝脂,目若點(diǎn)漆,更因在容奢的精心教養(yǎng)下潛習(xí)六藝,氣度高華。去年冬時的賞梅會上,她只露一面,即令得容奢在新年初始便收到了十余信箋,都是欲將她收進(jìn)房中做妾的聘單。不必多說,容奢自是一一拒絕,就連那位逝去的前安州城城主夫人所生的大公子儲聚之肖想得近水樓臺之便,也被繼母好生一頓修理,再也不敢近容緩半步。
“夫人?!比菥徢高甸T。
“緩兒進(jìn)來。”門內(nèi),是容奢溫潤不失歡欣的聲音。
小丫鬟開了門,容緩越過外間,直接踏進(jìn)內(nèi)室,容奢正在貼身丫鬟蘭慧的服侍下盤髻束發(fā),另個丫鬟明秀迎了上來,為她卸下了斗篷,奉上一個小手壺:“外面天還冷著,趕緊暖著?!?/p>
“無妨。”容緩舉了舉手里的物什,“這件外氅我繡好了,夫人賞春的時候一定要把它穿上?!?/p>
容奢回過頭來,眉目間不無嗔意:“眼看著要走遠(yuǎn)路的人,怎么還熬大夜?”轉(zhuǎn)眼看見已在兩個丫鬟幫襯下打開的外氅,又不禁笑意盈盈,“我從沒有刻意教過你女紅,緩兒的針黹功夫卻依然出色,這上面的紫荊看著便要綻出芬芳一般?!?/p>
“奴婢們都知夫人最愛紫荊,偏偏能繡得這么好的只有緩兒?!碧m慧小心翼翼地將外氅舉到爐火近畔,“奴婢們給煨暖了,夫人要立刻試上一試,也不枉緩緩點(diǎn)頭熬油得趕了一夜?!?/p>
容奢頷首笑應(yīng)。
容緩走到她跟前,屈膝行了行禮:“緩兒在此正式向夫人辭行?!?/p>
容奢撫了撫眼前少女的眼瞼,心疼道:“看眼睛都熬紅了,一夜未睡,不如明天再走?”
容緩搖頭:“睡了近兩個時辰的,還是按定下的日子啟程得好?!?/p>
因為自己是同行者,一旁的蘭慧也贊成道:“既然今兒是個宜遠(yuǎn)行的黃道吉日,及早辦好夫人的事,也便能及早回來陪伴夫人,待上了路,緩緩就在車上補(bǔ)眠?!?/p>
容奢覆眸,忖了忖道:“也好?!倍螅闶浅啥训亩?,盡管之前已經(jīng)說了一遍又一遍,這時仍囑說得事無巨細(xì)。
“兒行千里母擔(dān)憂,無論怎樣叮囑我都嫌不夠。緩兒定要記著,這座宅子內(nèi)雖然并非太平喜樂,但外面決計有你想不到的艱難險阻,首次出門,遇事定要多與蘭慧、莫仇商議。”容奢道。
容緩頷首,因那一句“兒行千里母擔(dān)憂”,目際紅得更甚。
容奢拉起這個已經(jīng)與自己平高的女娃的手:“這會兒莫仇一定套好車馬在后門候著了,陪我用過早膳后,便上路吧?!?/p>
“是。”容緩低應(yīng)。
聽出這娃兒聲內(nèi)的哭意,容奢心內(nèi)泛起苦酸,招手喚來蘭慧為自己將那件繡著紫荊白色外氅披在身上,原地轉(zhuǎn)了一遭,博得兩個丫鬟的交口稱贊,也令容緩稍稍展顏,精致的眉目間光彩倍生。
真是個美人胚子呢!如今不過十三歲,身量與眉眼尚未長開,已經(jīng)生得如此好看,再過兩年,定然是無論如何也藏她不住了。即使僅從這點(diǎn)來看,眼下這個時機(jī)也來得恰到好處。容奢伸臂將初長成的少女?dāng)堖M(jìn)懷內(nèi),心中道:我的緩兒啊,無論如何,你都要安好一生,但愿,華兒……是你的良人。
建豐十年,春寒料峭中,容緩按著容奢的囑托離開了安城,踏上了前往平州的長路。同行者,有長她六歲的蘭慧,以及容奢身邊最得力的侍衛(wèi)莫仇。三人一車一馬,擇官路,選坦途,曉行夜宿,七八日下來,還算順利的前行。
安州城城主儲河絕對算不得什么英明領(lǐng)主,但在各樣原因下,各藩鎮(zhèn)中,安州城的局面尚可,至少沒有餓殍遍地、乞丐成群。她們行出安州地界一日后,路上奔徙前行的難民、街頭三五成群的乞丐便成了日常風(fēng)景。
“安州地界內(nèi)的百姓能夠免于流離失所,全因有夫人‘豐年存糧災(zāi)年開倉’的妙策在?!毕崎_車窗窗簾一角,偷望著外間景象,蘭慧邊嘆氣邊道,“無奈夫人并非事事都能做主,安州城的百姓雖勉強(qiáng)吃得上飯穿得上衣,但也并非安居樂業(yè)。以夫人的才智,倘若能有一位全心信她愛她的夫君,必定……”
“蘭慧?!比菥彽?。
蘭慧住口不言。
夫人驚才絕艷,無奈所嫁并非良人,那個儲河無論人品操行還是心志情趣,都配不上夫人半分。這是夫人的終身之痛,身為下人,的確不該在背后妄議主子。
很快,蘭慧振奮精神,憧憬道:“我常在想,如果夫人是一位男兒有多好,定然可以一展雄才抱負(fù),平定戰(zhàn)亂,還百姓一個安定完整的天下?!?/p>
“不是男兒,便不可以么?”容緩道。
“什么?”蘭慧未聽分明。
容緩一笑未語。
駕車的莫仇傳進(jìn)話來:“前面不遠(yuǎn)就是滎鎮(zhèn),夫人曾特地說過那是一個多盜亂多偷搶的地方,你們莫要露出女兒姿態(tài)。”
容緩看了看外間的天色:“滎鎮(zhèn)那種地方定然是不能留宿的,但看這天色必定很難在天黑前走出那里,不如提前找個地方歇息?!?/p>
蘭慧和莫仇都覺有理。但眼下前不著村后不著店,只有在野間宿營,莫仇照著以前走江湖的經(jīng)驗,往前趕了兩里路,在山腳下覓了處背風(fēng)有溪流之地,先升起一堆火,燒上一鍋水,再將馬卸了套吃草飲水,栓在樹上休養(yǎng)生息。
容緩將一匹毛氈披在馬背上,而后從車內(nèi)拿了干糧與肉干放在火邊的石頭上煨著。吊在火上的小鍋內(nèi)水咕嘟嘟開得甚歡,蘭慧將采來的野菜洗凈投了進(jìn)去,一時間食物的香氣四下飄溢。
莫仇看了看漸濃的夜色,道:“你們用過飯后便進(jìn)車內(nèi)歇著,明兒一早趕……”她眉間倏然一緊,面起警色。
繼而,蘭慧的臉上也現(xiàn)出戒備,握住了別在腰間的匕首。
容緩攪拌野菜的動作未停。
莫仇向蘭慧使了個眼色,蘭慧會意,抄起地上石子向著右前方擲了出去。
黑暗中,傳來一聲痛呼,緊接是“卟嗵”一聲。
莫仇抽出背后寬刀。
“我等并非歹人,萬望手下留情?!币坏廊擞凹贝掖冶汲?,“在下與主子不過是兩個無處棲身的天涯淪落人,還請幾位兄弟高抬貴手!”
來者二人。走在前方的,是位身著藍(lán)灰書生袍帶幾份文士氣息的中年男子,隨在后面的,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年。少年一臉污黑,滿身灰土,真正的風(fēng)塵仆仆。
三個人看著對方,對方也看著她們,在一團(tuán)火光的映襯下,竟只顧著彼此打量,下文也忘了,直到少年腹中冒出一聲頗為驚人的響聲“咕——”
容緩看向他,道:“這是饑腸轆轆么?”
少年點(diǎn)頭:“貌似如此?!?/p>
“好驚人?!?/p>
少年赧然:“見笑了。”
容緩指著火邊一塊石面上的食物:“想吃么?”
少年吸了一口口水:“想?!?/p>
“請坐。”
“多謝。”
少年坐在了容緩對面的石頭上,手本來已經(jīng)伸向了食物,卻又起身趕到溪邊清洗雙手,進(jìn)而連臉面也仔細(xì)洗了一回,用衣衫的內(nèi)襟擦凈了才重新回到火前。
蘭慧微訝:原來還是個面如白玉、目如朗星的標(biāo)致孩子么?
容緩將晾得溫?zé)岬酿z頭夾了兩片肉干遞了過去。
少年接過便吃。
那中年文士一驚:“少……”
容緩眸光抬起。
中年文士縮回手指,眉目間依稀不悅。
“閣下不餓么?”容緩問。
后者本想搖頭,但身體遠(yuǎn)比語言更誠實,腹內(nèi)轆轆之聲雖然比不上少年方才那般驚人,但也足夠說明實況。
容緩建議:“一起用吧?!?/p>
中年文士臉上猶在遲疑,雙手已經(jīng)抱袖一揖:“多謝。”
蘭慧覷了這有夠矯情的主兒一眼。
“我姓羿名清,這位是教我讀書的先生霍拓?!鄙倌晖滔乱粋€饅頭后,向容緩自報家門,“小兄弟你呢?”
“容緩。”她又奉上夾肉饅頭一枚。
少年接來先送進(jìn)口中,嚼咽之后,又道:“我們已然餓了一天一夜,除了喝些溪水,可說粒米未進(jìn),還以為自己生生要餓死在這山里了。小容兄弟救了我和霍先生兩條命,大恩不言謝,從此你便是我的生死兄弟。”
“……”容緩看了看不遠(yuǎn)處的山林。
蘭慧卻沒有她這般厚道:“兩個有手有腳的大男人,在這么一座山里竟然會餓死?捉不到能飛會跑的山雞野兔,也不曉得找點(diǎn)野菜野果姑且充饑么?這附近樹高林密又沒有災(zāi)民形影,山中能吃可吃的應(yīng)該沒被摘采盡了才對。”
羿清一呆,那一臉的懵懂顯然是在告訴她們,他從來沒有想過還有那種活下去的方法。
那位霍先生則是微現(xiàn)窘迫:作為年長者,顯然更應(yīng)該為不懂得如何謀生而慚愧。
羿清很快便回過神來,笑道:“這只鐵鍋如此精小,木碗也甚是輕便,都是適合帶著上路的物什,難道幾位是在出門時候便想到了會有這種時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