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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場無盡意的往事》更新了嗎 最新章節(jié)第7章閱讀

2021-03-17 23:11:39 作者:吳沉水

《那一場無盡意的往事》 章節(jié)介紹

有一種小說,它像心理咨詢師,無形之中幫你走出失戀的陰影。它就是作者吳沉水編寫的當紅小說《那一場無盡意的往事》。那一場無盡意的往事》第7章介紹:7一轉(zhuǎn)眼,已到來年三月。三月遇上暖春,樹木都憋著勁打花苞,肥圓翠綠中吐著點點白蕊的是梔子,紫紅重錦.........

《那一場無盡意的往事》 第7章 在線試讀

7

一轉(zhuǎn)眼,已到來年三月。

三月遇上暖春,樹木都憋著勁打花苞,肥圓翠綠中吐著點點白蕊的是梔子,紫紅重錦蔟蔟壓枝的是九重葛,山茶、茉莉、杜鵑、草蘭皆不落其后,就連素馨花,沒來得及長葉子,倒先顫巍巍于枝頭伸出了花苞。

意料之外又正中下懷的,卻是桂花。

連天雨幕中,再沒有比桂花香更適合浸透雨水,沁人心脾。

蛇仔明嗅著桂花香就想起了宋金桂,他自養(yǎng)好傷后便再沒見過人家,于情于理,都該至少提溜四樣點心、一封利是上門道謝。若他會來事,頂好是順勢訂頭燒乳豬點香添對金鐲,把宋金桂認作義妹,那這事才叫辦得周全妥帖,保管叫懷仁巷的老街坊鄰居提起來,都要豎起拇指夸他一句知恩圖報真仁義。

然而成日里在街面上教人曉規(guī)矩的蛇仔明,這回卻自己先沒了規(guī)矩。

他初初以為是自己舍不得把親娘留下來的那只細金鐲子送出去,可等有一天,他稀里糊涂進了十八甫的金鋪,出來時已經(jīng)把鐲子換成金燦燦的雞心鏈,他才猛然意識到這事原來已離題萬里,再不是舍不舍得的事了。

說舍不得確實有,只是他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舍不得的不是鐲子這個物件,而是舍不得跟宋金桂就這么莫名其妙成了義結金蘭的兄妹。

可不成兄妹,他跟她還能成什么呢?

答案如鯁在喉,鯁得他整夜睡不著覺,然而偏不能說,說出來就是笑話,他頭無三片瓦,身無兩件衫的人,街頭混飯吃說的好聽,其實就是斧頭別后腰,有今日沒明朝。他身無長物,連個傍生的手藝都沒有,講句不好聽的,就他這樣的,還不如那個惠東來的賣魚腸粥的鄉(xiāng)下佬呢。

他怎么能去禍害人家好好的姑娘呢?

蛇仔明從來不知道原來懷揣一個說不出口的夢竟然是這樣的,好比有把看不見的錘子,一下一下地打,一寸一寸把他砸進土里去。

砸得他頭昏眼花,砸得他不得翻身。

他想的什么,終究就得忘了什么。忘不了也得忘,那口井,那頭上三尺的神明,那死去的娘親都看著他呢,救命之恩,重得他耍不了橫。

就在蛇仔明快把自己憋瘋了的時候,宋金桂卻出了事。

平時悶聲不響的人不出事則已,一出就是大事。

據(jù)說她在西關有名的大戶蘇家做事時私會情郎被撞破,主人家還沒審,她就投繯自盡想一死了之。

要真死了倒也罷了,那年月,哪座西關大屋里沒跳井上吊吞鴉片死幾個女人?可宋金桂偏生命大沒死成,這下就麻煩了。

大姑娘會小后生倒在其次,單說這搞事搞到主人家里,事情敗露了還要吊在人家房梁上,這是要叫那家人連帶著幫你收尸?哪怕有天大的委屈呢,做出這種事,也是忘恩負義死不足惜的。

宋金桂給自己套的繩套當下沒勒死她,卻勒斷了她往后的路。

她被蘇家趕了出來,老宋去接的,主家那位蘇大小姐倒是好心,給雇了洋車送到家門口,不至于叫人父女抱著鋪蓋卷招搖過市。可她哪還有臉見人呢,濃密的頭發(fā)披得滿臉都是,偶爾露出半邊臉來,慘敗單調(diào)得跟剛刷了白的墻。人看著在那,可三魂六魄卻早不知飄哪去了,腳明明踏在平地上,可平白無故的就讓人覺著她深一腳淺一腳,跋涉在看不見的泥濘里。

她回家的時候,半條懷仁巷的人都出來看熱鬧,看這位出了名的美人狼狽不堪的樣。時值吃中飯,好些人手上還端著飯碗,似乎多瞧一眼,就多吃一口下飯的菜一般。宋金桂的爸爸老宋的背突然就彎了,他張開嘴,似乎想說兩句什么,大伙也正期待他說兩句什么,可他囁嚅了嘴唇,卻長嘆了口氣,什么話也沒說。倒是宋金桂的弟弟紅了眼,揮著木棍毫無章法亂趕人,邊趕邊嚷嚷:“不準看,不準看,回去啊,我叫你們回去??!”

誰聽他的?小屁孩。

蛇仔明接到消息比較晚,他趕回懷仁巷時已瞧不見這場大戲。戲是散了,可余韻悠長,有兩個疑問長時間出現(xiàn)在懷仁巷人家的嘴上,第一,宋金桂什么時候才肯再去死一死?第二,她搞的奸夫到底是哪個?

“千萬別去跳井啊,”蛇仔明與人群中輕而易舉認出后媽尖利的聲音,她敲著飯碗憂心忡忡,“要死死遠點,死井里頭就算即時找人來掏井,也得花個十天半月,誰擔水啊,河涌那么鬼遠,買水不用錢?”

“不會跳井吧,老宋家不至于這么離譜?!?/p>

“呵,不離譜?不離譜能在主家尋短見?呸,晦氣?!?/p>

“先別管晦氣不晦氣,哎,你猜跟她有路的奸夫是哪個?”

“哪個?左右不過張三李四王五,誒,”后媽突然提高聲音,興致勃勃地講,“說不定喲,不是一個,是好幾個呢?!?/p>

女人們笑作一堆,蛇仔明無名火起,走過去也不叫他后媽,肩膀一撞,她的飯碗砰的一聲跌地摔碎。

后媽勃然大怒,兩片薄唇上下一碰就要開罵,看清撞她的是蛇仔明后反倒熄了火,蛇仔明也不多說話,只是陰陰地看她,慢條斯理開始卷袖口,露出年輕健壯的胳膊。

他后媽猛然意識到這個繼子早已不是能任意打罵的了,有些怯,退了一步虛張聲勢道:“作死啊你?干嘛沒事撞翻我碗飯?”

“哦,原來是你的飯啊,不好意思咯?!鄙咦忻鳠o賴地問,“怎么?要不要我?guī)湍銙咂饋砦沟侥阕炖锇。俊?/p>

“你你你講的是什么話,沒點家教,你等著,我非告訴你爸讓他打你一餐不可……”

蛇仔明輕蔑地嗤笑一聲,轉(zhuǎn)頭朝宋金桂家走去,走出兩步,又掉頭飛快離開。

他心里火燒一樣難過,邊跑邊亂七八糟地想,一會恨宋金桂怎么這么賤,早知道這么賤,他該先下手為強;一會又恨宋金桂那個奸夫,也不知是哪個死撲街廢材冚家鏟,最好不要叫他知道是哪個,知道了非弄死不可。

跑過了幾條街,一直跑到跑不動,蛇仔明停了下來,他扶著墻喘得像個破風箱,轉(zhuǎn)身順著墻根滑坐到地上,他伸手一抹一頭一臉的汗,手碰到腦袋上被砸過后又愈合的疙瘩,咧了咧嘴,有點想哭,卻一滴淚也流不出。

他忽而不恨宋金桂了,原來那樣的宋金桂也有神憎鬼厭的一天,老實巴交的女子,跟誰說話都細聲細氣,沒用到有事能躲自己弟弟背后去。一輩子沒招誰沒惹誰,怎么一出門做事就被安了個奸夫,怎么一有奸夫被撞破就只剩下死路一條?

為什么?因為她比別人長得漂亮,所以罪加一等?

可就算人人都覺著她該死,蛇仔明卻想要她活。

他想要她活,一如既往地挑水做飯,縫縫補補;他想要她活著,春逛廟會夏看賽龍舟,頭戴花兒身穿新褂,別人家的女子怎么光鮮體面,她也怎么光鮮體面;他想要她活得好好的,活著把這人世間的酸甜苦辣都嘗了,直到夠老夠糊涂,糊涂到能把今天這樁天大的難事給忘了,然后顛三倒四給兒孫們講,某年某月某日,我打水時救了一個人,不是好人來的,可我能怎么辦,我做不到看著他死啊。

是的,就如現(xiàn)在、此刻,他也做不到看著她死一樣。

蛇仔明蹭地站起來,飛快地跑回去,他腳步輕便如腋下長了翅膀,胸膛里打鼓一樣轟轟作響,他從沒像現(xiàn)在這樣確定一件事,就像確定天是藍的,井水是甜的,圣心大教堂的唱詩是美的那樣。他跑了捷徑,奔回懷仁巷,人群已經(jīng)散落得七七八八,宋金桂家門戶緊閉,他拍門,沒人理會,側(cè)耳傾聽,卻能聽見里頭的怒罵哭泣聲。

蛇仔明繞到宅子的另一旁翻墻而過,對他這樣的混混來說,翻個土墻完全算不了什么。他躡手躡腳地靠近堂屋,看到宋金桂跪在地上,老宋拿著扁擔要打他,老宋的老婆、其他孩子攔著哭著亂作一團,只有宋金桂蒼白的臉上毫無表情,平時有事無事都要掉眼淚的人,真遇上了事,卻一滴淚都沒有。

“你說不說,奸夫是哪個,到底是哪個,你想氣死我嗎?!”

“阿女啊,你就說吧,說了阿爸才好為你做主,你怎么那么糊涂呢?”

宋金桂麻木地凝視著地面,一聲不響。

“你還不說!信不信我打死你,家門不幸,怎么生出你這么個不知羞的東西!”

老宋的扁擔眼見要打下來,蛇仔明撲過去伸手攔下,在大家驚詫得要瞪掉眼珠子的時候,他聽見自己清晰地說:“是我,跟金桂相好的那個,是我。”

宋金桂猛然抬頭,震驚地盯著蛇仔明。

蛇仔明混不吝地大聲道:“看什么看,老子敢做怕什么認,沒錯,就是我,我先看上宋金桂的,烈女怕纏郎,我蛇仔明看上的女人她跑得掉?做夢。得啦,這次的事是我辦得不周到,我認罰,最多這樣了,我娶你女兒總行了吧,把你的家伙頭都收收,喊打喊殺做什么,往后都是一家人,哎喲……”

“我打死你個死撲街!”老宋揮舞著扁擔沖上去,“誰要跟你一家人,今日有你沒我,有我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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