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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對不起我來晚了最新更新章節(jié)4免費推送

2021-02-25 17:53:43 作者:夏奈爾
  • 對不起,我來晚了 對不起,我來晚了

    靜怡遇到葉飛時,她才十三歲。在葉飛眼中,她只是一個孩子。五年后重逢,她已懂情愛,對葉飛愛得癡迷。只是,葉飛將自己擺在了一個不可親近的高度。這讓她的愛情路,進行得非常辛苦。她不敢大聲表露心聲,倆人咫尺天涯。其實,假裝愛一個人很難,假裝不愛一個人更難。兩個守望相依的靈魂,一份刻骨銘心的深情。十七年,他們?yōu)閻垭[忍,別離間,他們能否大聲言愛?

    夏奈爾 狀態(tài):已完結(jié) 類型: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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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來晚了》 章節(jié)介紹

今年哪部網(wǎng)絡(luò)小說最好看?如果非要分出勝負,小編會毫不猶豫的回答:《對不起我來晚了》,這是作者夏奈爾的一部經(jīng)典之作,主角是靜怡葉飛。《對不起我來晚了》第4章內(nèi)容摘要:葉飛沿原路返回家中,他們兩個還未回來。黃老先生正在整理剛采回的草藥,見他進門.........

《對不起,我來晚了》 人生若只如初見 在線試讀

葉飛沿原路返回家中,他們兩個還未回來。黃老先生正在整理剛采回的草藥,見他進門,臉上不動聲色,眼中卻有暗藏不住的喜悅。他說:“小飛,有客來訪?!?/p>

葉飛猜不透誰的到來會讓一向穩(wěn)重的師父這樣喜形于色。他一度以為是指靜怡,因她來時,師父恰好出外采藥。

他推開房間門,立時被一具香軟的身體撲上來纏住。

葉飛已經(jīng)很疲累,竟似沒有氣力承受她的擁抱,被她撲抱的沖力撞退幾步抵住后墻。

“你為什么躲著我,你知道我有多么想你。”潔瑜抬起哭得通紅的眼睛,看他一眼,重又將頭埋在他胸口,只是手臂鎖得更緊,似乎害怕葉飛掙脫又逃離。

可是他的懷抱是那么冰冷,他的手一直垂著,沒有想將她擁抱的意思。

潔瑜不理會這么多,她只是喃喃說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們的將來,你要體諒我。我真的很愛你,不能沒有你。”

葉飛似被她的誠意打動,他的手扶上她的肩。潔瑜啜泣不止,卻難以自制的彎了唇,但她忽然感覺肩部劇痛,讓她痛呼出口,葉飛手上已猛然發(fā)力,將她推開。他眼中的怒火,足以燎原,潔瑜咬著唇與他對視。

這樣盛怒的葉飛,讓她畏懼亦讓她著迷。

那日陳雷無休無止的翻看葉飛大鬧零點的錄像,潔瑜歪坐在沙發(fā)上不厭其煩的陪著,她看得極其認真。光線并不太好,畫面質(zhì)量也一般,可是每看一遍,她就對葉飛的多一份動心。她喜歡這個表面溫文爾雅,實質(zhì)勇猛如虎豹的少年,她迷戀他咄咄逼人的氣勢,也中意他不合年齡的沉著冷靜。

錄像帶報廢的時候,潔瑜的心已完全移情。

潔瑜還想將他擁抱,雙手卻被葉飛抓住,他壓低聲音沖她怒吼道:“你愛我?愛我就可以害我?愛我就可以下毒?”

他的臉忽然漲紅,咳嗽不邀而至。葉飛甩開潔瑜的手,任她站立不穩(wěn)跌倒在地。

葉飛咳得很辛苦,虛汗將他的后背濡濕。潔瑜站起身,走到他身后,想給他些許安撫,卻又不敢,躊躇再三之后,她轉(zhuǎn)身來到椅邊,打開包拿出一粒小小的白色藥丸。

咳嗽在完成它的又一輪襲擊后,終又退下。葉飛頭痛欲裂,背靠床坐在地上。潔瑜蹲跪在他面前,將丸片舉給他,柔聲講道:“阿飛,把它吃下去,你就再不會咳了?!?/p>

葉飛抬眼看她。眼中灼熱的怒火已逝,平平靜靜如一泓清泉,好似他剛才根本沒有動過怒一般。

然而這樣的葉飛,反讓潔瑜不安。若無法猜透他的心思,她感覺他隨時會脫離掌控。

葉飛看了看這枚藥丸,目光望向窗外,說道:“我已經(jīng)斷藥三周,你應(yīng)當明白,我已不需要它了?!?/p>

“不對,阿飛,你錯了?!睗嶈ふf:“那只是對一般藥而言。可是它卻非同一般,號稱這種藥的王者?!?/p>

葉飛轉(zhuǎn)過臉來看著她。潔瑜咬咬唇,輕聲說道:“陳雷對你極器重,幾次遭你拒絕之后,他只能利用它將你控制,留你在身邊?!?/p>

“你對他真夠忠誠?!比~飛冷冷說道。

潔瑜滿眼幽怨,她說道:“你不要這樣講我。你難道沒有看到,陳雷身邊缺過女人么?我怎么會對他忠誠?我之所以聽他的話,給你下毒,只是因為……”她不自覺的咬咬唇,似下了很大決心,努力說道:“他說,我這種女子,你并不會真心愛上,或許只是一時被我外貌迷惑,只有拉你入行,你才會死心踏地的與我在一起。他還講,你只要幫他做事,我永遠都屬于你,他不會干涉?!?/p>

葉飛怒極反笑,說:“他講什么你都信。”

“我信?!睗嶈c頭,說:“與他這么多年,我知道他雖然兇狠,卻守信。言出必行?!?/p>

葉飛也輕點頭,說道:“你信他,卻不信我。我好似同你講過,我并不在意你的過去種種?!?/p>

潔瑜的眼淚又狂落,她跪在地上抱住葉飛,哭喊道:“我一直都記得。可是你總是那么優(yōu)秀,高高在上,圣潔耀眼的讓人不敢逼視。我在別人面前可以扮公主,可是在你面前,卻那么自卑,無法假裝高貴。即使摟抱著你,也擔心你只是遙不可及的夢中人物。”

“所以,你要我有了污點,才可與你匹配,天長地久?”葉飛的聲音冰冷的讓她發(fā)抖。她也不知道自己做對還是做錯,但若讓她再選擇一次,她還會做出同樣的事情。只要能將葉飛留在她身邊,用什么手段都可以。

葉飛心里暗自嘆息,說:“我真后悔那天遇見你。”

他講的那一天,是他們第一次見面的那一天。

那夜天氣晴好,沒有一絲不祥征兆。若那日下了雨,葉飛定能不會去那個花圃散步,當然也遇不到潔瑜。

潔瑜坐在長椅上,驟然見到有人過來,她略有緊張??辞迨侨~飛之后,她又放了心。

他們兩個同校,一位是有名的?;ǎ硪晃粎s是每位女生口里念念難忘的白馬王子,即使沒有講過話,但互相都聽過一些傳聞。

只是單獨相處,這還是第一次。

葉飛見自己的位置被人霸占,打算不做停留,轉(zhuǎn)身步入花道。潔瑜將他喊住,請他幫忙。葉飛回轉(zhuǎn)身,看著這個羞紅臉的美麗女生,她害羞的樣子真可愛,葉飛緊抿的唇略略上翹,他的表情不再那么冷漠。

潔瑜從口袋里拿出一個錢包,舉在手上,說道:“麻煩你幫我隨便買一條裙子,再買……買……買……”

葉飛無耐性等她下決心,回轉(zhuǎn)身要繼續(xù)漫步。潔瑜一著急即站了起來,沖著他的背影喊道:“請站住。”

葉飛回頭看她,潔瑜卻立刻又坐下,手里仍然擎著那只精巧的小錢包。

“到底買什么?”葉飛終于開口。

但他的問話卻將潔瑜的臉逼紅,她的手垂下來。過了片刻,她想起一個解決方法。她從隨身的小包里找出一支眉筆,又翻出一張香粉紙,迅速在上面寫上幾個字,折入錢包中,說:“你到小賣鋪再看?!?/p>

她再次將錢包舉給葉飛。兩人相距五六米,她卻沒有起身的意思,葉飛上前幾步,接過小錢包,潔瑜正欲道謝,卻見葉飛拿出紙條就看。她想阻止又不敢站起,樣子不知有多難堪。

她只能嘆口氣,低頭說道:“你若不好意思就算了?!?/p>

她未聽到有人回答,抬頭才發(fā)現(xiàn)葉飛已離開。她不禁莞爾。

小賣鋪就在校門口,葉飛很快返回,他將購物袋放在她身邊,潔瑜一眼即看見透明袋中那一包她每月都要用的東西,葉飛未臉紅,她又臉紅了。

葉飛說:“沒有裙子賣,雨衣倒是有,希望你不介意晴天穿雨衣?!?/p>

潔瑜輕聲笑,說:“謝謝,我不介意。”

她的笑聲輕脆甜美,給那夜的回憶留下一個馨香的注腳。

初見總因朦朧而顯得過于美好,只可惜一切不能只若初見。

潔瑜摟緊葉飛,說道:“無論那夜你我有無遇到,你砸了陳雷的酒吧,我們終究還是要見面要認識。一切都已天定,我們無法改變?!?/p>

“請別同我談天定,這一切不過是預(yù)謀?!?/p>

“阿飛,在陳雷想將你收歸已用之后,我們的再相見確實都是計劃??墒?,在這之前,我對你已經(jīng)心有所屬。你可知道,陳雷要我完成的所有任務(wù)中,只有這一件,我心甘情愿。我曾是那么恨他,現(xiàn)在卻對他感恩戴德。你難道不明白我的心意么?”

葉飛沒有興趣再聽,懨懨說:“我很累,你出去吧?!?/p>

潔瑜將他抱得更緊,低聲乞求道:“不要趕我走,求求你,我費盡心思將你找到,你不要趕我走?!?/p>

葉飛是真的很累,居然沒有力氣將她推開。

潔瑜將他扶躺在床上。

有人輕敲兩下門即進入,見到潔瑜,她驚呼道:“你是那個姐姐,你怎么在這里?”

潔瑜看著靜怡,表情已有些尷尬,又見到陰沉著臉色進門的小崔,她更不敢隨意講實話。

葉飛看這個情形,大致猜到事情原委,解圍道:“是我讓她過來。”

靜怡“哦”了一聲,對小崔眨眨眼睛,嘴角含笑,分明在笑話他在車上的那席話完全錯誤,惹來小崔皺眉。靜怡怕他的爆栗,適可而止,轉(zhuǎn)頭對葉飛說:“爺爺要你出去吃藥,要不要我端進來?”

“不用?!比~飛虛弱的回答,“我出去喝?!?/p>

靜怡看著他,輕呼道:“你看起來很不好啊?!?/p>

“沒事?!比~飛強打精神,抬手按住太陽穴,說:“非洲公主,你與小崔出去玩,我歇一會就好,不用擔心?!?/p>

葉飛短暫休息一會,精神略好,他問坐在床邊默默無語的潔瑜:“這種藥,到底與普通的藥有何不同?”

潔瑜答道:“具體我也不清楚,只聽陳雷講是毒中之毒,但若克制的話,對身體并無害處。”

“毒藥怎么會沒有害處?你到底是在騙我還是騙你自己。”

“我并未騙你,阿飛。你若每十五日服一粒,對身體真的沒有太大害處。阿飛,你可知道這些天我有多么擔心你,我害怕你去強行戒掉它,他們使用的戒斷藥物與它的藥性完全相克……?!?/p>

她未講完,葉飛已明她的意思,只覺渾身發(fā)冷。若非師父精通醫(yī)理,去強行戒斷定然是他的首選 。這件事情,遠比他想象的更要狠毒。

毒中之毒,到底是指毒藥,還是指人心?

潔瑜不敢看他,垂眼望向地面,繼續(xù)講道:“這種藥會在身體內(nèi)造成病癥假相,再好的醫(yī)生也會被誤導(dǎo)。你這樣咳嗽,是因為它已經(jīng)侵入肺經(jīng),一味的對癥下藥根本沒有用。若再咳下去,你的肺恐怕保不住了?!?/p>

她雖未轉(zhuǎn)頭,卻感覺葉飛看著她的目光已經(jīng)結(jié)了冰。她眼中淚又滴下,控制住想大哭的欲望,她努力將話說完:“阿飛,你只能再繼續(xù)服用它,你別無選擇?!?/p>

“多久?”

“永遠……一旦惹上它,你即無法離開。所以,它有個別名,叫‘此生至愛’。”

“此生至愛!”葉飛默念這四個字,心中苦笑。十三歲時,他以為潔瑜將會是他此生至愛,而如今她卻成了他的穿腸毒藥,這個名字起得真有點過于貼切。

潔瑜等了很久聽不到葉飛的回應(yīng),轉(zhuǎn)頭看他,卻發(fā)現(xiàn)他正出神的望著窗外漸落的金紅夕陽。此時的景色,美得讓人不忍錯目。葉飛看了好久,才低聲說道:“拿來?!?/p>

潔瑜一怔,但很快明白,迅速將放在枕邊的藥丸交到他手中。葉飛接過,捏在手中細看。

它與一般的藥丸并無太大區(qū)別,白得無暇,令誰也猜想不到它內(nèi)在的至毒本性。

“你以前,怎樣給我下毒?”

潔瑜嘆口氣道:“它無色無味,遇水即化?!?/p>

“水里?!比~飛恍然大悟,臉色更冷,“難怪你每次見我,都記得帶瓶礦泉水給我,我只道你真心關(guān)心我?!?/p>

潔瑜無話可說。她起身到桌邊倒來一杯水,拿過葉飛手中的藥丸要放進去。葉飛伸手一擋,將藥丸接過,說:“現(xiàn)在還用得著化在水中騙我喝么?”

他將藥丸扔入口中,接過水杯一飲而盡,而后將杯子遞還。

潔瑜伸手接住,心中既喜又憂。葉飛手法陡然一轉(zhuǎn),握住她的手腕并猛然將她拉近身邊,手勁之大,讓潔瑜以為骨頭已經(jīng)碎裂,她痛得無法開口求饒。

葉飛咬牙說道:“聽著,潔瑜,我同你回去,但是,你不能傷害我這里所有的親人?!?/p>

見潔瑜滿臉都是冷汗,臉色慘然,葉飛冷哼一聲,放開她的手。潔瑜手上疼痛立減,她也不敢按揉被捏青紫的手腕,委屈的回答道:“我怎么會。你放心,只有我知道這里?!?/p>

葉飛看著她,目光中不有信任的成份。潔瑜慌了張,抓住他的手說道:“你要信我,阿飛。我只想與你在一起,我……”

她的表白被葉飛打斷,他問:“那么,靜安?”

潔瑜為了難,她嘆口氣講道:“阿飛,靜安與陳雷很投緣,他很適應(yīng)那種生活,膽子大又夠機警,陳雷對他的欣賞程度,也是前所未見。你也不用總勸他了,他現(xiàn)在滿心只是恨,不會聽進你的話。”

葉飛聞言,眼中一片黯然,再默默躺了一會兒,他起身去外面喝藥。

紅袖奶奶與靜怡及黃師父正在吃晚飯,見他們出來,又多加兩雙碗筷。葉飛在眾人面前對潔瑜的態(tài)度不再冰冷,只是他一向話少,給人感覺還是待客冷漠,惹得紅袖奶奶將他責怪,葉飛微微一笑,并不辯解,反而是潔瑜,趕快告訴奶奶,葉飛對她很好。

“他這樣已經(jīng)很好。”潔瑜真心的講。是的,她并未撒謊,如果葉飛不記恨,能一直保持現(xiàn)在這種態(tài)度,她已經(jīng)很心滿意足。

靜怡見葉飛不再似剛才那樣萎靡,且胃口還算可以,終于放了心,待小崔來邀請她出去玩,她未作遲疑,放下碗筷就跑掉了。少了靜怡的說說笑笑,飯席頓時冷清,每一下碗筷相撞的聲音都顯得突兀干澀。出于禮貌,大家細嚼慢咽,但時間一久,葉飛漸顯出支持不住的跡象,臉色越來越蒼白。黃師父將杯中最后一口酒一飲而盡,與他一同離席去了內(nèi)室。

潔瑜碗中飯菜未吃完,不好離開,她顯然心不在蔫,時不時抬頭去看玻璃門,紅袖奶奶完全會錯意,告訴她不用著急,吃完飯再去陪他,讓潔瑜紅了臉。

待兩人都吃完,潔瑜搶著幫紅袖奶奶收拾,又堅持洗完碗筷才去敲他的門。黃師父見她進來,站起身即離開。

紅袖奶奶正坐在葡萄藤架下喝茶,見黃師父匆匆出來,欲倒杯茶給他,黃師父一擺手,說道:“我要出一趟遠門,若他人問起,就講我去前面的大山采藥給小飛治病,兩三天不一定返轉(zhuǎn)?!?/p>

紅袖奶奶有些驚訝,說道:“現(xiàn)在出門?”

“事關(guān)小飛的性命,一分一秒都不能拖延。”他頓了頓,繼續(xù)道:“當年的同學,大多沒有再聯(lián)系,有幾位,我在看行業(yè)刊物時讀到他們的名字,其實你也認識,但估計你不記得了,他們都在藥品研究上成就非凡,希望這次能幫上我們?!?/p>

乍然談起當年事,兩個人都不禁唏噓感嘆,四十年彈指一揮間,不知不覺,兩人在這個無名的小村莊里住了四十年。

紅袖奶奶將黃師父送到村莊門口,他堅持要她回去。她說再送一程。

“不行,你一會兒獨自返回,我不放心?!秉S師父一邊緩步前行,一邊低聲說。

紅袖奶奶微微一笑,道:“這四十年你都從未走太遠,總在左右,一下子,有點不適應(yīng)?!?/p>

黃師父頓住腳步,轉(zhuǎn)頭看著月光下的紅袖奶奶,他想問她是否已經(jīng)將他原諒,又覺得過了這么多年再問,已經(jīng)完全多余。況且,他實在不愿提及展辰,無論是愧疚還是另種情感左右,這是他最不愿意提起的一個名字。

他心中暗嘆一口氣,回轉(zhuǎn)身,大步離開,不講再見。

紅袖奶奶看著他遠去的背影,直至他在月色下消失不見。紅袖奶奶發(fā)現(xiàn)他的背影也老了。他們?nèi)齻€人,只有展辰永遠活在青春的二十歲。紅袖不禁又想起那天展辰與她坐在谷倉看日落的情形,他們靠得那么近,紅袖幾乎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體味,這種年輕男子的氣味,讓她臉紅心跳,她只能用吃石榴來掩飾自己的不自在。

那天夜晚,她也將展辰送至村口,展辰也一樣不要她繼續(xù)再送。也是在那個夜晚,展辰給了她一個羞澀倉促的吻,驚慌之下,他也未及說再見即離開,卻是永別。

想到這里,紅袖奶奶忽然緊張,相似的情節(jié)讓她害怕。她沿著黃泥小道跑起來,想追上黃師父,對他說,我早已將你原諒,早在三十年前,只是我們都因展辰而不敢明示相互的愛情,我們都不敢大聲說我愛你。我們是不是浪費太多光陰去顧忌?

她跑到上氣不接下氣,依然沒有見到黃師父,她只能放棄,轉(zhuǎn)身慢慢走回家,心中默默祈禱黃師父平安。及近見到黃師父的小院,她才想到,自己應(yīng)以何種態(tài)度去面對潔瑜。

剛才黃師父已經(jīng)將葉飛中毒的原由同她講過。

葉飛并未真將那粒藥丸吞下,只是做給潔瑜看。他不懷疑潔瑜對他的感情,但他卻不能將自己的計劃對她和盤托出。一個深陷愛情泥沼的女人的想法就若亂了磁場的指南針一樣,無人能估摸出它的正確方向。

黃師父最后問葉飛是否將潔瑜原諒,他深思良久后,答:“我原諒?!?/p>

紅袖奶奶心里暗嘆口氣,為愛情所犯的錯誤到底算不算是真正的錯誤?即使陰毒,即使傷人性命,是不是也可以網(wǎng)開一面,不再計較?她為這個問題糾纏了四十年,可葉飛似乎看得清晰透徹。若她也能早一點說出這三個字,或許她與黃老先生就不必陷入這么長久的僵局。

靜怡與小崔在月光下沿著河渠一路上行,爬上一個小山坡后即來到一片開闊的西瓜地。不似別的地方在夜晚一片漆黑,這里每隔半里就點有幾盞氣死風燈籠,遠遠看過去,星星點點,柔美虛幻,就若進了童話世界,況且每盞燈下都有許多孩童。

瓜農(nóng)大多認識小崔,見到他都熱情打招呼。靜怡看到好多孩子圍坐燈下吃西瓜,一旁看護的成年人大多是爺爺或奶奶,年輕父母鳳毛鱗角。

她問小崔,“瓜農(nóng)在這里守什么嘛,好似誰來了都可以吃幾個?!?/p>

小崔笑道:“就是守人吃西瓜嘛。”

靜怡不懂。小崔拉著她的手隨意進了一片瓜地,與瓜農(nóng)揚揚手,在一盞燈籠邊坐下。那位瓜農(nóng)立刻過來,選了幾個上好的西瓜放在他們身邊,又放下一個小塑料盆。

“我沒帶錢?!膘o怡趕快申明,手指著小崔道:“要算帳找他哦。”

瓜農(nóng)笑了,道:“不用錢,盡管吃。吃得越多我越開心?!?/p>

靜怡半信半疑。西瓜并不大,小崔用拳頭幫她砸開兩個。靜怡一聞到西瓜的清香,立時不再想要不要付帳的事,盡管瓜籽比她平時見到的大許多,但她大口大口吃得很香。小崔不吃,坐在她身邊拿了一個西瓜夾在兩掌間練太極。

靜怡一邊吃瓜一邊看,看著看著,忽然笑了,說道:“我想起練太極是有歌謠的,你要不要聽?”

小崔微笑道:“你說?!?/p>

靜怡將吃完的瓜皮扔到塑料盆里,雙手合抱,邊做著太極的合抱與推手動作邊說道:“一個大西瓜,一刀劈開它,一半送給你,一半送給他?!?/p>

她的動作與講解配合的天衣無縫,好好的太極被她惡搞,小崔一時愣了神,靜怡難得看到他這個樣子,笑得捧腹。小崔被她笑得難堪,揚起手又要在她頭上敲爆栗,靜怡與他坐得太近,躲也躲不過,只能側(cè)頭閉緊了眼睛硬硬承受。

不似每次那樣疼痛,靜怡只感覺額頭被他的手指輕輕彈碰一下,她睜開眼,問道:“你這樣……就算打完了?”

小崔再扔了一個瓜給她,笑道:“吃瓜吧,閑話超多的?!?/p>

瓜農(nóng)一會兒過來,給靜怡重新?lián)Q一個塑料盆。他將瓜皮提起,“咦”了一聲道:“瓜籽呢?小姑娘?”

靜怡低眼看看盆子,無所謂的答道:“我吃了,我吃西瓜從不吐籽。”

瓜農(nóng)目瞪口呆的看著她。靜怡不解,轉(zhuǎn)頭看小崔,卻見他臉上笑容已經(jīng)滿溢,他很辛苦的忍住沒有爆笑。

等瓜農(nóng)一離開,小崔拉著靜怡也趕快走。

“吃瓜不吐籽,哈哈,要是每個瓜農(nóng)都碰到你這樣的人,他們估計要改行種無籽西瓜啦。”

靜怡甩開他的手,嚷道:“你笑點超低的嘛,吃瓜不吐籽有什么好笑?”

“因為,”小崔低頭凝視著她,微笑說道:“這些瓜農(nóng)不賣瓜,只賣大板瓜籽,明白了嗎,笨蛋?”

兩個人正說笑時,有幾位年長的村民吸著旱煙迎面走來,倚仗年紀大,他們肆無忌憚的開著兩人的玩笑,問小崔是否一等到十八歲成人禮一過即擺酒席迎娶靜怡。他們又哀嘆歲月不饒人,小崔也一眨眼即快十七,高高大大儼然是個大人。幾位老人高聲談?wù)撝?,相繼走遠。

靜怡轉(zhuǎn)頭偷偷去看小崔,果然見他臉上皆是不快之色,一晚的好興致全被這幾位多話的老人破壞。

她故意找話題問小崔道:“上次我們離開后你還下水去捉過泥鰍沒有?”

小崔卻沒有入套,反問道:“十八歲就一定是大人么?這到底是以什么標準定的界限?”

靜怡沒辦法回答。

靜怡返回時,葉飛已睡下。潔瑜與紅袖奶奶正在前廳對坐喝茶。桔黃燈暈下,一老一少兩位同樣雅致嫻靜的女子手執(zhí)茶盞,與夜色融成一幅如詩畫卷。靜怡怕自己唐突的闖入將這看似美好的氣氛破壞,她借助葡萄架陰影的掩映悄然潛入走廊,進入內(nèi)室漱洗,而后輕輕推開葉飛房間的木門,在他對面的一個竹制休息榻上躺下。

她想得倒是周全,若葉飛半夜口渴咳嗽要水喝,她至少可以幫幫忙,但實際上她一覺酣睡至天亮,葉飛起身兩次幫她蓋被踢掉的薄毯。

第二日,葉飛的氣色看起來大好,心情也似不錯,讓潔瑜以為那粒藥丸生了效。

在走廊中遇見潔瑜,雖左右無人,葉飛還是對她淺淺一笑,問:“昨夜睡得好么?”

只是極簡單的一句例行公事式的問候,卻讓潔瑜紅了眼圈,她以為此生再也見不到他的溫言淺笑。昨夜她輾轉(zhuǎn)難眠,不知今日又將如何面對他的冰言冷語,卻沒有想到事情的發(fā)展完全不象她想象。一夜之間,病痛離他而去,他也好似忘記了過往的不快,舉手投足之間,又還原了以前那個葉飛的樣子。

潔瑜在這一刻,確信自己一切都做對了,在這場勝負各半的賭局中,她最終勝出。

小崔早飯后依約來幫黃師父曬草藥,見師父不在,也未上心。黃師父時常忽然消失去采藥,不通知任何人,過幾日自然又出現(xiàn),小崔已經(jīng)習慣。他徑自去藥房搬草藥出來,一個人忙進忙出,也不肯要葉飛幫忙。

葉飛去屋內(nèi)將靜怡搖醒,告訴她今日有位村民開車回城,正好可以將她們捎帶。他要靜怡趕快起床,吃完早餐即出發(fā)。

靜怡初時沒有聽懂,睡眼惺忪的看著他,一旦聽明白葉飛在催她離開,她馬上搖頭,說:“我不走,不是現(xiàn)在,明天早上小崔會送我?!?/p>

葉飛欲與她講道理,她馬上兩只手指塞住耳朵,光著腳跳下床,跑進院子里,躲在紅袖奶奶身后,借著她的寵護對追過來的葉飛耍賴,就是不同意即刻返城。

葉飛對靜怡無計可施。

潔瑜也不想立刻離開,但葉飛的話雖然婉轉(zhuǎn),語氣卻似命令,讓她無法違抗。她這時真希望自己能放下一貫的嫻雅風范,象靜怡這樣蠻不講理,但她知道葉飛不喜歡耍脾氣的女生,更不喜歡她小孩子氣。她只能暗自嘆息,表面上裝得乖巧聽話,進屋拿了小挎包出來。

她禮數(shù)周全的同紅袖奶奶道別,又抬頭向站在木梯上往屋頂?shù)臅褙依镤伈菟幍男〈薜涝僖?,但小崔只顧低頭做事,全似沒聽見,讓她尷尬。

靜怡見危險已過,湊上前要同葉飛一齊去送潔瑜,紅袖奶奶不準,要她先進屋穿鞋再去吃早餐。兩個人一爭一執(zhí),輕易即將凝滯的氣氛調(diào)節(jié)輕松。

潔瑜也不希望靜怡跟在身邊,她覺得自己有許多話要同葉飛傾訴??僧攦扇瞬⒓缪刂影抖?,她卻一句也說不出,葉飛更是閉緊了唇不講話。他的步伐看起來很勻速,不快不慢,可潔瑜發(fā)現(xiàn)自己不再輕易跟得上他的節(jié)奏,若非太快即是太慢,她不得不時刻調(diào)整腳步以保持與他并肩同行的狀態(tài)。這樣相對無語亦讓她感覺不適,他們已失去了曾有的那種無言相對時的祥和默契。

這些發(fā)現(xiàn)讓潔瑜滿心沮喪,剛才的喜悅煙消云散,她只祈禱這只是一種錯覺。

司機因與客戶有約,有些倉促著急,也不留時間給他們道別,潔瑜匆忙慌張的被塞進了后座,她一坐穩(wěn),汽車即開動。她趕快搖下車窗,望著葉飛,叮囑道:“你要記得早點回來。”

葉飛沖她微笑點頭,道:“我記得,十五天之內(nèi)。”

他的微笑總是輕淡,卻溫暖,仿若冬日暖陽,讓人無限依戀。但今日,潔瑜發(fā)現(xiàn)什么都不對勁,感覺不對,時間不對,地點不對,就是這個她為之著迷的熟悉笑容也似有不妥之處。

她想提醒葉飛不要將時間算得太精準,他已經(jīng)有內(nèi)毒入體,但葉飛早已轉(zhuǎn)過身往回走,瘦弱的背影與她背道而弛,堅決的沒有一絲留戀。他的身影越走越遠,仿佛要完全退出她的世界,她一時無限恐慌,想立刻下車去將他追回,兩個人潛逃至一個陳雷永遠找不到的地方,陳雷并非無所不能,只是一方地霸而已。

完美的幻想如海市蜃樓,讓她興奮,她沖口大喊停車。

車被緊急剎停。此時車速并不快,未寄安全帶的潔瑜隨慣性前沖,前額在前面椅背上碰撞一下。司機不知發(fā)生何事,驚慌的轉(zhuǎn)頭詢問。

潔瑜已從幻想撞回現(xiàn)實,她忽漏了至關(guān)重要的那粒藥丸,十五天一粒,永不能間斷?!按松翋邸崩ё〉牟恢蝗~飛,還有她自己。

她向車主道歉,隨意編造了一個粗漏的理由。美麗的女人總能輕易得到諒解。汽車重又上路,他們出了村莊的木柵欄后右轉(zhuǎn)進入一條顛簸的河邊小路,河并不寬,河另一邊的紅麻石小道上,葉飛正慢慢的往回走。

潔瑜一直以為他們的第一次相見是在高中部的那個花圃,葉飛從未告訴她,他們在六年前已有第一次相遇。那時的葉飛還只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小男孩,第一日來初中部報到。他規(guī)規(guī)矩矩的站在早操隊伍里聽開學訓話。他站得筆直,思維卻東轉(zhuǎn)西轉(zhuǎn),不知飛去了哪里,校長及教導(dǎo)處主任的話他一句都未聽進去。

高中部的學生在散場時惡作劇的欺負新生,他們故意成群結(jié)隊的四處沖撞。葉飛夾在隊伍中間,逃也無處逃,不可避免的與其他孩子一起倒成一片,膽小的學生趴在地上哭泣,有老師聞聲而來,肇事者早已逃之夭夭。葉飛站起身,拍拍白襯衫上的灰塵,辯認一下方向后即向教學樓走去。

有位少女叫住了他。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潔瑜,這時的潔瑜尚比他高出一個頭。

“小學弟,你的膝蓋流血了。”潔瑜不由分說拉住了他的手,講道:“我?guī)闳メt(yī)務(wù)室?!?/p>

葉飛說不必麻煩,手腕一轉(zhuǎn),用個簡單的反擒拿手法即輕易掙脫。

潔瑜才不聽,重又攥緊了他的手,將他強拉來醫(yī)務(wù)室,葉飛不再反抗,被她拉住的感覺很古怪,他頭一次紅了臉,無法再扮少年老成的鎮(zhèn)定。

校醫(yī)室的護士時常缺席,這一天也不例外,潔瑜臨時充當了一回護士。與陳雷在一起,她對治療這種傷口很有經(jīng)驗,清洗,消毒,上藥,包扎,她做得有條不紊。

她時不時抬頭,柔聲對坐在醫(yī)療床上的葉飛說:“你不要怕,不會太痛,馬上就好?!?/p>

葉飛哪會在意這種小痛。他此時已追隨黃老先生習武快七年,身上從未斷過跌打傷痛,況且與小崔對練時,他雖有意讓著,可小崔下手從不留情。

他很喜歡看潔瑜抬頭微笑的樣子,圣潔純真。清晨乳白的陽光從百葉窗透射進來,恰恰照在她身上,使她每個動作都光芒四射。他清晰的記得,那日潔瑜穿了一條有暗格的合體玫紅連衣裙,黑發(fā)及肩。那個醫(yī)務(wù)室的所有桌柜都漆成很淡雅的水藍色,他以后再未見過比這更漂亮的醫(yī)務(wù)室。

葉飛的右膝最后還是留了一道小小的反白疤痕。他認為往事留痕,并無不好。

在這次的定奪中,這道疤痕起了最后決定作用。每當他有意無意的看到這道痕跡時,潔瑜蹲在陽光中抬頭望著他微笑的場景即會浮現(xiàn),她那日暖聲的安慰及無邪的微笑將他的恨意一點點壓了下去。

汽車在河的另一岸行駛,幾乎與他平行。他知道轉(zhuǎn)頭即能見到潔瑜熱切的微笑,半是愧疚半是討好。這六年,她變了太多,變化得最大的是她的笑容。葉飛寧愿記得她當年的模樣,還有當年的那個毫無心機的純真自然的微笑??墒且姸嗔怂F(xiàn)在的表情,曾經(jīng)入駐他心底的那個潔瑜越來越模糊,越來越被后來的感覺取代。

他真希望自己心里能有一個真空儲存瓶,將這些他想留念的東西全放進去,讓它們的印象永遠不受外界的侵擾而改變,需要的時候再提領(lǐng)出來看一看。譬如潔瑜當年的純凈笑容,譬如小村莊以前的祥和盛景……

潔瑜滿懷期望的趴在車窗上,右手略略舉起,只要葉飛一轉(zhuǎn)頭,她即向他搖搖手,再給她一個甜蜜乖巧的笑容。然而葉飛一直沒有轉(zhuǎn)頭,道路狀況很糟糕,汽車開得極慢,河也不寬,大約只有三四米的樣子,他怎么可能聽不到車聲。

潔瑜看著漸漸落在后面的葉飛,終于抑制不住哭泣出聲。她知道剛才為何感覺葉飛的笑容有些不同,因為他的笑容中多了一份漫不經(jīng)心,對她的漫不經(jīng)心。

她已經(jīng)從他心上最重要的位置退下,退到一個什么樣的角落,她都不敢去猜想。葉飛是將她的過錯原諒,原諒了她的魯莾,自私與狠毒。他不再恨她,亦不再愛她。

這個推論讓她害怕的發(fā)抖。

葉飛返回即進房間躺下。

靜怡坐在屋頂上與小崔聊天,沒見到他進門。實際上葉飛也故意走后門,不想讓她纏過來。他感覺胸悶氣滯,閉目運氣都無法緩解。今天他并未劇烈咳嗽,但卻感覺到肺部明顯疼痛,并非那種讓他難以承受的劇痛,這種痛綿緊密集,在他一呼一吸之間展現(xiàn)威力。

他忽然欠起身來低咳幾聲,咽喉略有腥甜,讓他起疑,他拿開紙巾,看到白色紙巾上點點暈開的鮮紅印跡,葉飛感覺頭頂一麻,害怕的感覺傳遍四肢,他頹然躺倒。

他從未想過自己會死。死亡這個單詞并非陌生詞匯,但若不感同身受,即只是一個遙遠的概念。十九歲,離死亡還有太遠的距離,與十九歲相連的應(yīng)當是青春、健康、玩樂及揮霍不盡的精力。可現(xiàn)在,葉飛清楚的知道,死神已經(jīng)坐在他的床前,只等著揮動他的鐮刀釋放他的靈魂。

他在這時很后悔昨日沒有吞下那粒藥丸,雖是一生不可脫離的至毒,但至少他不會死。

他不能死,不能讓奶奶太傷心。幾次從暈迷中醒來,他都見到奶奶哭得紅腫的眼,那種傷心欲絕的表情,讓他想起就心痛如絞。他生病的這幾周,奶奶消瘦的厲害,在他情況最危急的時候,她通宵不睡,握著他的手,一坐整夜。葉飛每回醒過來都勸她去休息,她總是搖頭,說,我害怕,我不放心,坐在你面前,我才安心一點。

現(xiàn)在葉飛才知道,奶奶害怕他死去。

他不能現(xiàn)在死,不能讓奶奶這二十年的心血化為烏有,也不忍心讓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更無法想象她跪坐自己的墓前痛哭流涕的情景。在奶奶有生之年,他都不能死。

葉飛咬緊了牙,努力坐起。他要立刻回到陳雷身邊,做幾年甚至幾十年的傀儡,只要讓奶奶好好活著,他愿意違背自己的意愿去做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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