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途》 章節(jié)介紹
《紅途》是一部腦洞大開的優(yōu)秀之作,在作者銀月光華鬼斧神工的創(chuàng)作之下,故事情節(jié)又是如此合理,經(jīng)得起百般推敲!《紅途》第1章介紹的是:紅。紅鞋子、紅衣裳、紅蓋頭、嗩吶桿子上的紅布頭,連螺馬的脖子上也系著紅帶子。阿紅第一次見到這么多紅色湊在一起。.........
《紅途》 第一章 搶親 在線試讀
紅。
紅鞋子、紅衣裳、紅蓋頭、嗩吶桿子上的紅布頭,連螺馬的脖子上也系著紅帶子。
阿紅第一次見到這么多紅色湊在一起。
被蒙著頭的紅,坐在馬上,只能透過紅蓋頭的縫隙偶爾能窺一點外面的世界。
今天她出嫁。
山外的女人出嫁都是坐轎子,而山里的人轎子是抬不出去的,只能騎馬。
紅是她的名字,有的時候為了方便稱呼也會被叫做小紅,或者阿紅。
出了村子,嗩吶匠們不再吹吹打打,山路難走著呢,往來連個人影也沒有,吹給誰聽?
阿紅也不敢打聽,她才及笄就被父親嫁到山外,聽說是一家比較殷實的人家,未嫁之前聽父親的,嫁了之后聽夫君的,這是自古以來的規(guī)矩,不敢問,也不知道來接自己的會是怎樣的人。
民國了,不流行鳳冠霞配,事實上小戶人家也配不起那玩意,蓋頭還是要有一張的。
接阿紅的當天,進門的是一位四十余歲的大叔,后面跟著幾個番族仆人。
阿紅從未與番族接觸過,只記得很小的時候,家外路過一對兒番人母女,那母親的頭發(fā)亂蓬蓬的,臟兮兮的臉頰邊有一道深深的傷痕,還在流著血,這副慘樣一下子印在她幼小的心靈里。
那個第一個進門來的大叔,阿紅起初以為是幫傭。
蓋上蓋頭,穿上紅衣后,阿紅還調(diào)皮的順著蓋頭里的縫隙觀察,想知道哪一個是迎娶自己的人,直到那位大叔披上大紅花,阿紅才啞然失笑,盡管沒人能看到她的臉,但是在邁出自家院子的時候,她是極不情愿的。
父母沒有再留她的意思,就算再不愿意,也只能被那個未來要一起生活的中年男人扶上馬,遠離生活了15年的小山村。
山風。
越過山脊呼嘯著,除了風聲,就只能聽見騾馬鈴鐺清脆的敲擊聲,趕路的人們都在盡力節(jié)省體力,不過也有奈不住寂寞的三三兩兩湊在一起,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
“聽說赤匪過了祥云了?!?/p>
“和你有啥關(guān)系?”
盡管看不見,但是阿紅還是從聲音上分辨出,出言斥責的是中年男人,她的丈夫。
“這幾天鎮(zhèn)子上敲鑼打鼓組織協(xié)防咧?!?/p>
“啥協(xié)防,就是要錢唄,這年頭小門小戶的日子真沒法過了,要不是家里還有老娘,我都想去當紅軍了?!?/p>
“噓,慎言……”
又是中年男人出言斥責。
從在馬上的阿紅只是聽著,對她來說,這都是外面的新鮮事兒,可啥是赤匪?紅軍又是啥?祥云那個地方她聽說過,聽說是一個美極了的地方,這是要打仗了嗎?
阿紅又想到那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她還不太習慣丈夫這個稱呼,畢竟兩個人從見面到接走,不過幾個鐘點的功夫。
聽說這個男人是走買賣的,家境殷實,這個年紀娶親一定是死了老婆。
唉。
阿紅在心底輕輕的嘆息一聲。
十五歲的阿紅有著一頭美麗的秀發(fā),用清水洗過后烏黑發(fā)亮,能照得出人影兒,她的手指筆直而纖細,用阿娘的話講,這不是一雙山里人該有的手,她早晚要嫁到山外去。
隔著蓋頭的縫隙,阿紅看著自己的一雙腳懸空的腳,腳上套得紅色寸子鞋(小腳鞋)其實是假的,她留得是一雙天足,只是出嫁的時候踩上這樣的鞋子做做樣子。
十歲左右的時候母親曾給她纏過一次足,因為疼痛,阿紅幾次半夜起來偷偷把裹腳布剪掉。
第二天起來,母親望著碎布頭心疼了半天,終還是收集起來沒舍得扔。
那些碎布頭終還是沒離開阿紅的身子,兩年后被縫成了月事帶裹在了初潮來臨時的私秘處。
因為沒有裹腳,連同村的小伙伴兒也拿她開玩笑,編起童謠戲一起嘲弄她,說她以后嫁不得好男人。
那童謠依稀還記得清楚。
大腳姑娘沒有夸,
窮鄉(xiāng)僻壤把根扎,
吃不得苦中苦,
嫁不得人上人……
嫁不得就嫁不得吧,阿紅從未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如今再想想,那童謠似乎應(yīng)驗了。
女人一定要靠著嫁男人才能活嗎?
這個問題,阿紅只敢在心底想一想,因為她知道,一旦張口詢問定然是一通斥責,至少自家父母是一定會的,而這個男人……
和自己爹差不多大的歲數(shù)。
阿紅心生不喜。
她好想把蓋頭扯下來好好望望天,山外的世界,她從前只是聽過,這一走就再也回不來了。
“砰!”
山間傳來了清脆的一聲響。
打槍了!
阿紅心里猛地一顫,她不知道是不是該扯開蓋頭逃跑,可這是結(jié)親,蓋頭是不能由女子掀開的,不然會被視為不吉利。
可是……
“有山匪呀!”
山匪的名聲極差,攔路截道司空見慣,綁票殺人這種事也毫不手軟,時而還亦兵亦匪,摸不清路數(shù)的迎親隊伍被這一聲槍響驚亂了。
一聲驚呼,迎親隊伍凌亂的腳步聲向四面八方散去。
聽說山外很亂,但是對于槍聲,阿紅并不陌生,她阿爸就一支比她還要高上一尺的大長抬桿,山民們的斗爭更殘酷、更極端,他們有時往往為了一汪池水、一片空地而大打出手。
漢人和番民打,番民和番民打,甚至漢人和漢人也打,但是遇上保長保安隊,不管是漢人還是番民統(tǒng)統(tǒng)鳥作獸散,保安隊欺負起人來太狠,尤其是家里有年輕姑娘的。
每次只要保安隊一來,阿娘就把她往山上趕,她記得很清楚,對面房子的跑得慢了,第二天傳來全家女眷不堪其辱全部上吊自盡的消息,最小的女孩兒才11歲。
那次之后,只記得村里第一次撒了那么多紙錢。
阿紅年紀小,那樣的慘事大人沒讓她親眼看。
山里的日子本就緊巴巴的,如果不是她到了婚嫁年齡,家里怕是要過不下去了吧。
這樣想著,阿紅也知道該逃跑,可是馬那么高,山路又不平,新作的紅鞋不跟腳,還有不能戴著紅蓋頭跑……
一猶豫的瞬間,身邊傳來更多人的腳步聲。
這些人的口音很陌生,明顯不是本地人,依稀聽得見那些人在怪笑。
“老大,這兒有個新娘子?!?/p>
“這新媳婦長什么樣兒啊?!闭f這話的人提著一桿土槍就要掀阿紅的蓋頭。
“卵事不懂,留著給人贖的。”旁邊有人一巴掌拍在對方手上。
這年頭兵荒馬亂的,山匪的日子也不好過,都搶到村子邊上來了。
女色很吸引人,可是填飽肚子更重要,山匪們很快選擇了后者。
新娘子搶到手不過夜,只要太陽下山還沒人贖,那么等待阿紅的命運就悲慘了。
這些事,懵懂的阿紅并不清楚,她只知道自己騎的馬被一個男人牽著,往哪兒走,要去哪兒,她根本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