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位置 : 語樂文學(xué)網(wǎng) > 不完美計劃 > 柯黎王志剛《不完美計劃》通篇免費無需任何書豆

柯黎王志剛《不完美計劃》通篇免費無需任何書豆

2024-06-22 16:52:25 作者:簡言之
  • 不完美計劃 不完美計劃

    七年前,我爸死了,在執(zhí)行任務(wù)的過程中因公殉職。六年前,我媽死了,身體疾病加重最終郁郁而終。曾經(jīng)我也和所有人一樣,對這個版本的故事信以為真。直到三年前我從噩夢中驚醒,恢復(fù)了記憶。才想起來事情根本就不是這樣。于是我的計劃也就開始了。

    簡言之 狀態(tài):已完結(jié) 類型:短篇
    立即閱讀

《不完美計劃》 章節(jié)介紹

《不完美計劃》是簡言之的又一部佳作,簡言之不僅文思泉涌、信手拈來,而且筆底生花、妙趣橫生。該小說章節(jié)(第二章)內(nèi)容介紹:噩夢的開始雨點落到地上砸出水花。路燈因為年久失修不停地閃著光。不遠(yuǎn)處有兩個男人正扭打在一起。但是雨太大了怎么都看不清他們.........

《不完美計劃》 第二章 在線試讀

噩夢的開始

雨點落到地上砸出水花。

路燈因為年久失修不停地閃著光。

不遠(yuǎn)處有兩個男人正扭打在一起。

但是雨太大了怎么都看不清他們的臉。

其中一個男人突然翻身壓住另一個人,死死掐住他的脖子。

下面的那個男人不停地掙扎,不停地蹬腿。

突然,不知道從哪里出來第三個人。

他披著黑色雨衣,戴著棒球帽遮住大半張臉。

個子不高,身材瘦瘦小小的。

他從雨衣下掏出一把刀,毫不猶豫幾步跑過去插在那個男人的胸口。

我猛地驚醒從床上坐起來。

睡衣已經(jīng)濕透。

額頭的細(xì)汗也打濕了劉海。

又是這個夢。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我經(jīng)常做著同樣的夢。

每次都在即將看清那個人臉的時候驚醒。

我按亮手機(jī)屏幕,才五點二十。

但是已經(jīng)毫無睡意,便起床快速沖了個澡出門了。

門口值班的老張看到我似乎有點驚訝。

“柯醫(yī)生,第一天上班這么早就來了?”

我笑笑,把路上買的三明治遞給他。

“第一天上班可不得積極一點嘛。”

從洗手間出來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

王阿曼正在服務(wù)臺登記信息,手里拎著一大包東西。

我往后一退藏在拐角,等她走了才出來。

“老張,剛剛我好像看到一個熟人,我可以看下登記冊嗎?”

“沒問題?!?/p>

老張絲毫沒有懷疑,把登記冊遞給我。

我找到王阿曼的簽名,前面探視人那欄是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名字。

今天要做例行檢查,我看了一遍所有人的病例,在辦公室等著。

有人敲門進(jìn)來,我抬頭望過去。

明顯看到對方一怔。

“居然是個女的?”

例行檢查很快,給他們開了感冒藥和個別人需要長期服用的藥。

無一例外,每一個人進(jìn)來第一句都是不可置信。

“是個女醫(yī)生?”

“怎么是女的?”

“女醫(yī)生也能在這里看病嗎?”

……

“下一位?!?/p>

我打開新的一份病歷。

姓名處寫著王志剛。

下一秒有人敲門進(jìn)來。

是前幾天才剛見過的那個男人。

王志剛瞪大眼睛,懷疑地看了一眼旁邊的警官,又把視線轉(zhuǎn)向我。

“你就是那個新來的醫(yī)生?”

王志剛在患者椅子上坐下,好整以暇地掃視著我。

“你說你怎么不早點來,我這馬上就要出去了,我們可就沒有相處機(jī)會了?!?/p>

他伸手想要扯掉我的口罩,我偏頭躲開。

身后的警官及時按住他的肩膀。

“老實點!別動手動腳的!”

王志剛又舔上他的黃牙,壓低聲音。

“我還有兩個月就出去了,你以為你躲得過初一還能躲過十五?”

我拿出聽診器放在他的胸口。

心臟強(qiáng)有力地跳著。

他故意湊近我。

“你好好想想,等我出去了不如跟我玩玩,保你吃香的喝辣的?!?/p>

我腳一蹬,椅子滑開拉開距離。

我故意忽略他的話。

“沒什么大問題,就是有點感冒,喝藥就可以?!?/p>

他離開后我取下口罩,猛地吸了幾口氣。

一口氣灌完一杯水,我不停順著胸口壓下胃里的泛酸。

第二天王志剛又來了。

隔老遠(yuǎn)就聽見他吵著嚷著說自己頭疼,非要再吃點感冒藥。

我又給了他幾粒,順便倒了一杯水給他。

“喝吧。”

王志剛接過水杯,乘機(jī)摸了一把我的手。

“柯黎,取了口罩讓老子看看唄,你可比七年前漂亮多了,一直戴著口罩浪費,讓我們也飽飽眼福?!?/p>

王志剛的眼神就像一只無形的手。

他視線掃過的地方瞬間讓我雞皮疙瘩一身,我把手揣進(jìn)白大褂口袋里,緊緊捏成拳。

“快喝吧?!?/p>

我看著他端起水杯仰起頭,在心里默念。

永別了,王志剛。

突然有人推開門進(jìn)來。

“6848,別磨蹭了快點!”

王志剛展開手心展示手里的藥。

“陸警官,我感冒了還要喝藥呢。”

“喝什么喝!”

陸警官過來搶走他手里的水杯,丟進(jìn)旁邊的洗手池倒掉。

“拿回去喝,時間到了!”

王志剛被帶走。

我看著洗手池里翻倒的水杯,打開水龍口沖洗干凈。

五分鐘后有人敲門。

“請進(jìn)?!?/p>

我轉(zhuǎn)頭看向門口,是陸警官。

他走到我身邊,我又重新看向窗外。

連著下了一周的雨終于放晴,樓下操場正在上體育課。

“陸何,你剛剛不應(yīng)該插手的?!?/p>

“柯黎,你那么做太危險了,到時候只要法醫(yī)一做鑒定,查到你頭上不過是早晚的事!”

陸何情緒有些激動,說話聲音都比平時高了幾分。

他以為我不知道嗎?

我是醫(yī)生,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但是王志剛必須死!

只剩不到兩個月時間了,合適的機(jī)會根本不多。

我不可能讓他活著出去。

“這是我們家的事,和你無關(guān)?!?/p>

“怎么能和我無關(guān)?當(dāng)年柯警官是因為保護(hù)我才死的,我不能看著他唯一的女兒為了給他報仇把自己搭進(jìn)去。”

“七年前你也不過是個高中生而已,和我一樣什么都做不了。

我爸救你是他的職責(zé)所在,換成任何人我相信他都會那么做的?!?/p>

七年前的那個晚上,我爸出任務(wù)時遇上了正在搶劫陸何的王志剛。

他毫不猶豫上去控制住王志剛,才讓陸何有機(jī)會逃跑。

但是我爸死了,王志剛最終卻因為那個角落沒有監(jiān)控被判為過失殺人。

只判了七年零五個月。

痛苦的不止我,還有陸何。

他將高考志愿默默改為警校,幾年前申請調(diào)過來。

“小黎,我相信陸警官也不愿意看到這樣的場景,他不會想你出事的。”

我望著窗外操場上踢球的王志剛。

憑什么他一個罪魁禍?zhǔn)卓梢赃@么開心自由地活著?

他的笑臉就像插在我爸胸口的那把刀一樣,每分每秒都割在我心上,疼得我喘不過氣。

我是為了結(jié)束這一切才來的。

又怎么可能輕易放棄。

即使這次他沒有喝下那杯泡有氰化鉀的水,下次可就不一定了。

陸何抬手覆在我肩膀上,轉(zhuǎn)過我的身體讓我面向他。

“小黎,你利用我吧,我來成為你手里的那把刀?!?/p>

七年前的那天,是我的生日。

爸媽提前一周就給我訂好了蛋糕。

晚自習(xí)結(jié)束后我順路去蛋糕店取上蛋糕。

因為晚上留下來和同學(xué)多做了幾道題,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比和爸媽約定好的時間晚了一個小時。

雨淅淅瀝瀝地下個不停,好像越下越大。

我抄近路從一條小路回家。

媽媽發(fā)信息讓我不用著急,說我爸臨時接到緊急任務(wù)出任務(wù)去了。

回完她的信息我收起手機(jī),抬頭就看到不遠(yuǎn)處一個熟悉的背影。

那件夾克還是我爸上次升職時我攢零花錢買給他的。

下意識想叫他,突然想起來我媽說的出任務(wù)趕緊噤聲。

前段時間我無意間聽到過他最近一直在追捕一個組織。

我收起傘悄悄跟在他們身后,躲在一個角落里,想等我爸任務(wù)結(jié)束后和他一起回家。

但是事情并沒有我想象的那么簡單。

一個男人突然從黑暗里出來,捂住了只是放學(xué)路過的陸何。

我看到他在不停地掙扎,卻不知道要怎么救他。

千鈞一發(fā)之際,我爸出現(xiàn)了。

他從身后制服了那個男人,也就是王志剛。

朝陸何喊讓他趕緊跑。

陸何朝燈光明亮的地方撒腿就跑。

我爸和王志剛展開了激烈地打斗。

這條路本來就偏僻人少,今天下雨更是沒有人。

我眼睜睜看著王志剛的拳頭一次次落在我爸身上,卻無能為力。

就當(dāng)我準(zhǔn)備冒著被發(fā)現(xiàn)的風(fēng)險跑出去叫人時,我爸已經(jīng)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和我爸一起出任務(wù)的叔叔趕過來當(dāng)場逮捕了王志剛。

我因為受到刺激整整昏迷了三天。

等我醒過來的時候,所有的新聞都在播報我爸已經(jīng)殉職的消息。

半年時間,我媽因為傷心過度,原本就疾病纏身的身體每況愈下。

最終在一年后郁郁而終。

這時候王阿曼出現(xiàn)在我身邊陪著我,可憐我短短六月接連失去了最親的人。

她沒有結(jié)過婚也沒有孩子,把我當(dāng)親生的一樣對待。

曾經(jīng)我也和所有人一樣,對這個版本的故事信以為真。

直到三年前我恢復(fù)了記憶。

才想起來事情根本就不是這樣。

也讓我徹底明白了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對你壞的人,更不會存在無緣無故對你好的人。

于是我的計劃也就開始了。

我從菜市場買了一袋蘋果。

王阿曼最喜歡吃他家的,說這家的蘋果又甜又脆。

價格還便宜。

每次去她家我都會買一些帶過去。

王阿曼家住在離我家不到一公里的一個老式小區(qū)里。

房子有些破舊。

她家住一樓,一到陰雨天下水道就會泛上來一股惡臭味。

幾年前我曾不止一次勸過她搬個好點的房子。

房租我可以替她出。

但是她都拒絕了,說這里住習(xí)慣了舒服。

而且離我的房子也近,她兩頭跑方便。

我到王阿曼家門口,聽到里面?zhèn)鞒鲆魂嚹腥说穆曇簟?/p>

這個小區(qū)的防盜門也是那種老式欄桿款式的。

我伸出胳膊穿過防盜門,動作輕緩地推開里面虛掩著的木頭門。

下一秒我瞪大眼睛,迅速捂住嘴巴防止自己驚呼出聲。

客廳里,一個身型肥胖的光頭男人正把王阿曼按在地上打。

我悄悄拿出手機(jī)報警。

還聽見男人嘴里不停地罵著。

“這些年你藏哪兒了?”

男人騎在她身上,又是扯頭發(fā)又是扇巴掌。

“沒用的東西!老子把你養(yǎng)大你就跑了!”

“錢呢?你的錢藏在哪兒?”

男人又掐住她的脖子。

“我兒子呢?你自己跑就算了還把我兒子也帶走,你個賤人!你是不是把我兒子殺了?”

王阿曼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男人突然松開一只手開始扯她的褲子。

“你就跟你那個媽一樣賤!嫁給我之后我就沒有過過一天好日子!”

警察及時趕來控制住光頭男人并把他帶走。

也叫王阿曼一起去警察局錄口供。

我從她的衣柜里取出一件外套披在她身上。

把她凌亂的頭發(fā)扎起來,擦掉她臉上的血。

“王姨你別怕,我陪你一起去?!?/p>

王阿曼完全沒了平日的精明。

整個人死氣沉沉的,兩眼無神。

警察過來坐在電腦前面。

“姓名。”

王阿曼目光呆滯地看著前方,一言不發(fā)。

我替她回答。

“王阿曼?!?/p>

警察瞥了我一眼,估計也是看在她發(fā)生了這種事情的份上沒有多計較。

光頭男人翹著二郎腿,一晃一晃的。

警察拍了一下桌子,語氣嚴(yán)厲。

“你的姓名!”

光頭男人停下晃的腿,很不耐煩。

“王天雄。”

“你們什么關(guān)系?你為什么打她?”

王天雄放下翹著的二郎腿。

“警察叔叔,我們這是家務(wù)事,我打我女兒不犯法吧?!?/p>

警察在他們兩人身上來回掃視了幾遍。

明顯是不太相信他的話。

王天雄看起來也就比王阿曼大個十來歲而已。

怎么可能有這么大的女兒。

“你們是父女?”

“是啊,她是我繼女。她爸死了她媽就帶著她嫁給我了?!?/p>

“那你為什么闖到人家家里打她?”

“十幾年前她把我兒子拐跑了,這么多年我兒子一直沒有消息,我懷疑她為了報復(fù)我把我兒子殺了。”

警察記錄完掀起眼皮睥他一眼。

“她為什么要報復(fù)你?你們有什么過節(jié)嗎?”

王天雄沒了剛剛的氣勢,有些蔫了下去。

“就是……也沒什么大事,都是一些家務(wù)事你們警察也管?”

警察又問他。

“你兒子叫什么名字?”

“王志剛?!?/p>

警察在電腦上操作了一番,把顯示器轉(zhuǎn)過來給他看。

“這是你兒子嗎?他活的好好的,現(xiàn)在在江北市第八監(jiān)獄服刑。”

我攬著王阿曼的肩膀,明顯感覺到她身體一顫。

我輕輕拍了拍她的背,收緊胳膊。

在沒人注意的時候勾了勾唇角。

三天后,我收到了一些照片。

發(fā)件人是陸何。

一共有幾十張,各個時期的都有。

我拿出另一個手機(jī),把所有照片轉(zhuǎn)發(fā)給了王志剛的老婆李冷玉。

沒幾分鐘她就打電話過來。

我看著不斷震動的手機(jī),在它快要停下來時按了接通鍵。

對面?zhèn)鱽砝罾溆駳怛v騰的質(zhì)問聲。

“你是誰?”

“你怎么會有這些照片?”

“照片上和志剛見面的女人是誰?”

“是不是你?你個賤人是不是你?”

到后面李冷玉開始歇斯底里地吼叫。

我一句話沒說,直接掛斷。

編輯了一條短信給她發(fā)過去。

“照片上的那個女人七年間風(fēng)雨無阻每個月都會去第八監(jiān)獄探視王志剛。

你以為王志剛從來都沒有同意過見你,是因為他進(jìn)監(jiān)獄了愧對你嗎?”

李冷玉很快回過來信息。

“你是誰?”

“你怎么知道?”

我又給她發(fā)了一條。

“對了,照片上那個女人懷里抱著的小男孩今年已經(jīng)九歲了?!?/p>

李冷玉像是瘋了一樣,不停地打電話過來。

我一一掛掉。

她又發(fā)短信質(zhì)問。

“你到底是誰?我憑什么相信你的話?”

“不相信你可以自己去江北市第八監(jiān)獄的探視登記冊上查記錄?!?/p>

說完想說的,我關(guān)機(jī)把電話卡取出來丟進(jìn)馬桶里沖掉。

我看著手里的探視記錄。

王志剛的名字后面申請人那欄簽著王天雄。

時間是昨天。

我撫過那一行字,對于即將要發(fā)生的事情異常興奮。

回到辦公室換上白大褂不久。

陸何敲門進(jìn)來。

“小黎,你確定不后悔嗎?”

我摸著左手腕上那些細(xì)細(xì)的疤痕,從來沒有任何一刻這么堅定過。

“陸何,我計劃了三年,你知道這一千多個日日夜夜我是怎么過來的嗎?

晚上只要一閉上眼睛,那天晚上的場景就會一次又一次浮現(xiàn)在我的夢里。

我爸是因為我才死的。

我已經(jīng)在你們背后當(dāng)了這么多年的膽小鬼,是時候站出來了?!?/p>

陸何一句話都沒再說,關(guān)上門出去了。

我握住顫抖的雙手,緊緊攥在一起。

又是普通的一天,但對我來說就少了一天。

我在辦公室里翻看病歷。

門外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快點!快開門!”

有人推門進(jìn)來,為首的是陸何。

后面兩個警官抬著王志剛。

他面色慘白,滿頭大汗,嘴唇毫無血色。

眼睛微閉,五官扭曲在一起。

我起身走過去向陸何詢問。

“怎么了?”

“柯醫(yī)生,你趕緊看看他!他突然說腹部痛?!?/p>

我戴上聽診器給他做檢查,從他的脖頸游離按壓到腹部。

“陸警官,要趕緊送醫(yī)院,懷疑患者肺部腫脹有窒息的危險。”

陸何安排另外兩個警官去取車,又找來兩個把王志剛抬出去。

“柯醫(yī)生走吧,你要一起跟車,以防他在路上出現(xiàn)危險?!?/p>

陸何效率很高,三分鐘后已經(jīng)在去醫(yī)院的路上了。

我觀察躺在擔(dān)架上的王志剛。

他的臉和脖子也開始紅腫。

從這里出發(fā)去最近的醫(yī)院開車也需要十分鐘。

王志剛怕是……

到醫(yī)院的第一時間,里面跑出來幾位醫(yī)生迎接。

“患者什么情況?”

“具體原因不清楚,但他腹部腫大,懷疑是肺部,七分鐘前嗓子和氣管也開始腫了?!?/p>

醫(yī)生接過王志剛的擔(dān)架,迅速安排檢查。

但僅僅只是一分鐘后,就聽見那位醫(yī)生說。

“下午15點58分,患者死亡?!?/p>

我抬眼望向陸何,他也正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我。

我清晰地看到他眼底一閃而逝的興奮。

從醫(yī)院出來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是個久違的好天氣。

不過一周又開始陰雨綿綿,整個江北市都灰蒙蒙的。

我按亮手機(jī)屏幕看了眼日期,穿上外套換鞋出門。

王阿曼已經(jīng)一周沒來過我家了。

以往她大概每周會過來個一兩次。

并且會買好各種水果蔬菜填滿我的冰箱。

囑咐我按時吃飯照顧好自己。

還會一邊嘮叨我女孩子家家的房間一團(tuán)亂,一邊又幫我洗衣服換被套全部打掃干凈。

這么一想她好像很熱衷扮演好媽媽的角色。

長大后也是她照顧我居多。

我工作忙,可能十天半個月的才會過去看她一趟。

聽她說她在小區(qū)附近的一個單位做保潔。

工資不高,但是她一個人也完全夠花。

平時還有閑錢給我買這買那。

從認(rèn)識王阿曼開始就沒聽她提起過家人。

偶爾聊起來的時候她就喃喃自語說我們兩個相依為命不好嗎之類的。

她一直都是獨來獨往、小心翼翼的。

平時也沒見過她有什么朋友。

上次見到她繼父還是這七年來頭一次見到和她有關(guān)系的人。

我又去那家水果店給她買了一袋蘋果。

特地挑了幾個貴的。

“王姨,我是小黎,你在家嗎?”

敲了好幾下門都沒人開,打她電話也沒人接。

我從門邊的一個小花盆下面取出一把銀色鑰匙。

打開門防盜門進(jìn)去。

木頭門沒關(guān),輕輕一推就開了。

王阿曼正躺在客廳中央的血泊中。

我丟開袋子跑過去。

“王姨你怎么了?”

她的衣服和褲子破破爛爛,好像是故意被人撕爛的。

渾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是好的。

青一塊紫一塊,并且布滿了傷痕,有的傷口的血漬甚至已經(jīng)結(jié)痂。

我試了試她的鼻息,還有微弱的一點。

也不過是奄奄一息。

我環(huán)顧四周,一片狼藉。

所有抽屜和柜子里的東西都在地上隨意扔著。

明顯是被人翻過的痕跡。

“王姨?”

我又試探地叫了一聲。

看到她的眼睛緩緩睜開一條縫,眼珠看向我,手指動了動。

她的嘴唇微弱地翕動著。

我俯身湊近她。

“小黎……救……救我。”

她廢了老大勁從嗓子眼擠出這幾個字。

我站起來深深呼了一口氣,前所未有的平靜。

“王姨,七年了,這七年你快樂嗎?”

我看著她眼睛瞪大了幾分,手指緩緩指向我一臉不可思議。

“你猜的沒錯,你住在這里的事是我告訴王天雄的。

我們也算扯平了不是嗎?

我知道我家的地址是你告訴李冷玉的,也知道這么多年是你攛掇她不斷給我找事的?!?/p>

我從包里拿出一副醫(yī)用手套。

又從桌上抽了幾張紙巾墊在手心,握住桌上的一個厚底花瓶舉起來。

“我就知道王天雄知道是你害他兒子進(jìn)監(jiān)獄的話,他是不會放過你的。

不過王姨,這七年你也該活夠了。”

話音未落我狠狠朝她的頭上砸過去。

王阿曼瞬間瞳孔放大當(dāng)場斃命。

我砸碎花瓶,把紙巾和手套重新裝上,掏出手機(jī)撥通電話。

對面接通的那一刻我又哭又喊。

“就命?。【炷銈兛靵?!我阿姨死了!”

我哭得渾身癱軟,完全沒了力氣。

一位女警察把我扶到椅子上坐下,倒了一杯熱水給我。

“別太傷心了,人死不能復(fù)生,節(jié)哀順變?!?/p>

我低著頭,眼淚又滴在腿上。

“謝謝?!?/p>

“我們可以開始了嗎?”

我抬頭擦掉眼淚,明顯感覺眼睛已經(jīng)腫了。

“你問吧?!?/p>

“你和死者是什么關(guān)系?”

“她是我阿姨,雖然我們沒有血緣關(guān)系,但是我是孤兒她也沒有孩子,這些年都是我們一起相依為命?!?/p>

“你知道她得罪了什么人或是有什么仇人嗎?”

我想了想搖搖頭。

“具體我也不太清楚,我們沒有住在一起,我平時工作也比較忙,但是我沒見過她和什么人來往。”

“你今天是幾點到的她家?”

“沒注意,但我是三點二十出的門,出門的時候我特地看了一眼時間。”

“你到的時候她是什么狀態(tài)?”

我抬手捂住眼睛,眼淚從手心順著臉頰流到下巴。

我又開始泣不成聲,緩了好一陣子才能說話。

“我去的時候她就是你們看到的那個樣子,躺在那里一動不動,我就趕緊報警了?!?/p>

她又問了幾個問題,我如實回答。

“好了柯小姐,你可以走了?!?/p>

“謝謝,你們一定要盡快抓住殺害我阿姨的兇手。”

女警察一臉同情地看著我,拍了拍我的肩膀。

“你早點回去休息,別想太多,這段時間注意安全?!?/p>

再次和她道謝后我轉(zhuǎn)身離開。

“對了。”

突然想起什么,我回頭叫住她。

“前段時間她繼父找過她,把她打了一頓,也是我發(fā)現(xiàn)報的警,還是在你們警局處理的?!?/p>

女警察兩眼放光,囑咐我了幾句后就急忙跑走了。

我從警察局出來,聽到門口的兩個警察聊天。

“三局那個案子你聽說了嗎?”

“你說的哪個案子?”

“就是一個原配給小三潑硫酸的那個??!”

“當(dāng)然聽說了,本來是原配給小三潑硫酸,結(jié)果人家小三是個練家子,當(dāng)場給反殺了?!?/p>

“唉,誰說不是呢,那個原配現(xiàn)在不僅被毀了容,還雙眼失明一個耳朵失聰,人算是廢了?!?/p>

寒風(fēng)刺骨,我攏了攏大衣外套打車離開。

沒兩天電視上就播報著王天雄被緝拿歸案的新聞。

一個月后判決他為故意殺人加入室搶劫,被判無期徒刑。

王阿曼家里和身上到處都是他的指紋,小區(qū)門口的監(jiān)控也拍到了他的行蹤。

證據(jù)確鑿他的上訴被駁回。

王志剛最終以核桃過敏意外身亡結(jié)案。

至于李冷玉,被王志剛背叛又被小三毀容,精神徹底失常。

我把我家門口監(jiān)控器的儲存卡交給了警方。

里面有這些年李冷玉騷擾我毆打我的所有證據(jù)。

她難逃其咎。

頂樓的風(fēng)還是這么刺骨。

恢復(fù)記憶的這三年來我無數(shù)次站上過這里,也終于明白了我?guī)缀趺客矶級舻降哪莻€晚上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七年前的那個晚上,我在看到我爸的那一瞬間被王志剛從身后捂住口鼻。

他用膠帶粘住我的嘴巴,把我拖進(jìn)旁邊的一個小巷子里。

雨水打得我睜不開眼,頭發(fā)黏在我的臉上。

模糊間我看到王志剛張著一口黃牙,用舌頭舔了舔。

我感覺到褲子被他扯下去,我拼命地蹬腿。

想要呼喊卻一點聲音都發(fā)不出來。

路過的陸何看到我,大叫一聲引來了我爸。

我爸鉗住王志剛的脖子讓我趕緊跑。

陸何膽子大拿起旁邊的磚頭朝王志剛頭上就是一下。

我跑出去躲在一個角落。

王志剛身形魁梧也會點招式,我爸雖然是警察但一時半會兒也制服不了他。

我聽見他又讓陸何跑出去叫人。

他們兩個扭打在一起,我爸死死掐住他的脖子。

我看到一個人影從黑暗中出來,飛快地過去一刀子插在我爸胸口。

路燈年久失修閃著微弱的光。

她抬頭的一瞬間我看到了她的臉。

是王阿曼。

她把刀子拔出來,交到王志剛手里。

兩人不知道說了什么,她又馬上離開。

我看著我爸倒在血泊中,胸口的紅色順著雨水流進(jìn)下水道。

然后一個叔叔過來舉著槍指著王志剛,給他銬上手銬。

再然后我就暈過去了,三天后醒來后完全不記得那天的事。

還是從新聞和別人口中得知的。

直到三年前我恢復(fù)記憶,想起了所有的事。

我知道王阿曼就是我爸跟蹤調(diào)查了很久的那個組織的頭目。

她弟王志剛是她的二把手。

他們那天在那個小巷子里原本是有交易。

我爸接到秘密情報過去抓獲他們。

但是王志剛碰上我一時起了色心。

我的出現(xiàn)不僅打亂了他們的計劃,也暴露了我爸。

是我害死他的。

王阿曼這么多年一直待在我身邊,不過就是在監(jiān)視我。

如果我想起來當(dāng)年的半分真相,我敢確定她都會毫不猶豫的殺死我。

今天是我生日,也是我爸被害死的七周年。

所有罪人終于受到了應(yīng)有的懲罰。

我也終于可以解脫了。

“柯離!不要!”

身后有人喊我。

我轉(zhuǎn)過身,頂樓的風(fēng)吹得我晃了幾下。

“小心!”

陸何站在不遠(yuǎn)處,向我伸著手。

“小黎,求求你不要?!?/p>

我朝他笑了笑,如釋重負(fù)。

“陸何,房子我贈予你了,有空了你去房管所辦下手續(xù)。

我的心愿終于完成,我也沒有繼續(xù)活著的理由了。

陸何,你會找到真心愛你的那個人的。”

我輕輕向后倒了一下,就像一片葉子一樣被風(fēng)吹走。

我看到陸何趴在頂樓的圍墻上。

不要哭,陸何。

再見,陸何。

編輯推薦

熱門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