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作之合》 章節(jié)介紹
《天作之合》是梔子的一部優(yōu)秀巨作,該作品情感真摯、情節(jié)生動,既有扎實的現(xiàn)實情節(jié),又充滿浪漫的氣息,時刻傳遞積極向上的正能量。小說《天作之合》第2章內容概要:10不,我不信,既我已知道了前因后果。定有破解之法。我把自己關在房中,日日研讀善樓的.........
《天作之合》 第2章 在線試讀
10
不,我不信,既我已知道了前因后果。
定有破解之法。
我把自己關在房中,日日研讀善樓的消息和冊子。
像有一塊拼圖,碎成了渣滓。
我一點點的拼湊。
前世他殺了皇帝,我家,是為報仇,之后是奪皇位。
那么,太子弟弟,皇后還在宮里,他們還需找人殺,禁衛(wèi)軍,還是用宮人?
若是禁衛(wèi)軍,恐怕有漏網之魚,若是宮人暗殺,那必是一招致命,親近之人。
皇后有危險。
如今,沒有婚宴,他們又將如何下手?
我苦思冥想之時,桓王又帶著禮物來了。
他是知道我的,我最喜精巧之物。
一床白狐皮毛毯,狐皮小,連成一大張,需幾十只,這毛毯連接的毫無痕跡,可見做工非凡。
連色更是不易,整張竟沒有一絲雜色。
我眼前一亮,「哪兒得來的?。俊?/p>
他看著我高興,輕巧的言道。
「我從小便攢著,那是秋闈狩獵時,你說白狐真好看,要是做成毯子定是極暖和的?!?/p>
「從那時起,我每年都去打狐貍,白狐稀少,攢了這八年,總算夠做了?!?/p>
我記得那時,父親說他本射藝極佳,卻沒有參加狩獵。
因為他抱著小小的我坐在馬背上,怕我看不著狩獵,又怕我受傷,一直慢慢跟著做旁觀。
我此刻的感動是真心的,至少我們真心愛過彼此,不是從頭到尾的欺騙。
我看著他滿眼的溫柔和歡喜,他現(xiàn)在難道還不知情。
我迎著他的目光,欣喜對視,言道。
「我很喜歡。」
他是何時知曉他母親的籌謀的?
我不禁有些心疼,他,也只是一顆棋子罷了。
他的母親,以親生兒子為棋。
既如此,便做我的棋吧。
11
我與桓王又恢復了往日的親密。
日日來往于他府中。
這日我正在他的院子里喝茶等他回家,撇見角門有一男子進入。
這男子素錦暗紋,氣派通身,卻從角門入內院?
事有蹊蹺,我趕緊悄悄跟上。
只見他徑直走入了王夫人的閨房。
這樣熟悉,顯然不是第一次來。
我尋了個窗戶邊的樹叢,爬了進去,附耳靜聽。
渾厚的男聲響起。
「翠蓉,你尋那些東西,是要做什么?」
王夫人在窗邊榻上未曾起身。
「賀大人,我做何事,與你何干?」
男子踱步走了過來,
「你說呢?你若出了什么事,我如何能心安?」
王夫人有些悵然。
「既然如此,你可以不幫我?!?/p>
男子聲音哽咽,凄婉的道。
「翠蓉,你知道我愿為你赴湯蹈火,可在你心里,就不能多想想我們嗎?」
王夫人沉默了半晌,「是我對不住你?!?/p>
他們相擁而泣,我只好慢慢爬走。
這個賀大人是誰,竟和王夫人有染。
我跑回院子擦凈衣服,趕忙吩咐春桃,查賀大人。
桓王回來了。
我陪著他在院中喝茶,特意讓他坐在我剛才的位置。
晚霞漫天之時,男子出來了,角門處晃動的身影落在他眼里。
我無害的試探問道。
「那是誰???怎么在角門出入?」
他看著那人茫然陌生的眼神。看來還是一無所知。
「我也不知道,想是鋪子里的管家吧?」
「可他穿的是官靴?!?/p>
我特意提點這個傻子。
12
善樓傳信,賀大人是兵部尚書。
我把這事告訴了皇后,王夫人與兵部尚書有染,與戶部,吏部夫人來往甚密。
并提醒皇后留意身邊親近之人,恐有變故。
想必以皇后的手段和心思,很快能查出端倪。
皇后只差人送了一套衣裙與我,里邊夾著桓王的供詞。
供詞上說。
平威將軍忠勇,于是只聯(lián)合了副將,副將利用將軍的信任,下毒在酒中,使將軍舊疾復發(fā)而死。
將軍之子年幼,副將就可以暫領兵權。
我記得父親說,那副將被皇帝隨便安了個辦事不力的名頭處死。
現(xiàn)在的平威將軍是他的兒子秦臻。
想來他并不知道父親的死不是意外而是人為。
若是能拉攏他,那必是一大助力。
我戴著紗帽,敲響了秦家的門。
秦臻寬肩細腰,高大英武,一看就是習武之人。
他細細打量我,疑惑的道。「姑娘說有一份大禮贈我,不知道姑娘是何人?」
我摘下紗帽,露出真容,他怔了怔神。
「郡主」
「將軍坐吧,我今日來,并無惡意?!?/p>
他緩緩坐下,替我斟茶。
「將軍可知你父親是為何亡故?」
他眼中一絲寒光閃過。
「我父親是舊疾復發(fā),年老體衰而亡?!?/p>
「那你可記得他的副將是為何而死?」
「辦事不力,賜死?!?/p>
「將軍剛走沒幾天,副將就死了,不覺得蹊蹺?」
「有話便直說吧?!?/p>
「我也是機緣巧合,得到一份證詞,上面說明了你父親的死因。是副將同桓王謀反,副將下毒殺了你的父親,以奪兵權?;噬喜辉甘虑轸[大,便只處死了幾人。」
我把老桓王的親筆證詞,遞給他。
他粗大的手掌,小心翼翼的接過薄薄的舊紙張,細細地看每一字。
「此事與你何關?」
「將軍,我們有共同的敵人。所以我們是友?!?/p>
「郡主與桓王,兩情相悅,人盡皆知,或是來框我的也未可知?」
「桓王府的王夫人與兵部尚書有染,近日異動頻頻,我特來提醒將軍?!?/p>
「將軍不妨自己查證,來日你會看見,我是敵是友?!?/p>
我拿回證詞,轉身離開,留他一人思索。
秦臻父母早亡。
他在軍中長大,都是他父親的老部下帶著他。
直到冠禮之后,才承襲了將軍的位置。
他多疑陰鷙,喜怒不形于色。
要取信他,需要時間。
13
桓王似乎是發(fā)現(xiàn)些王夫人的事情,近日都來往的少了,郁郁寡歡。
我試探的問他,知道多少?
他不敢看我,閃爍其詞。
善樓的消息說,兵部尚書最近替換了侄子做禁衛(wèi)軍首領。
動手在即,他卻在搖擺。
我直勾勾的看著他,嘆了口氣握住他微微發(fā)涼的手。
「你母親與兵部尚書密謀篡位,你父親的死因,你知道多少?」
他惶恐不已,看著我的眼神陌生又驚訝。
「琦月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很多,但我希望你知道的是真相?!?/p>
這一刻我在賭,我賭他良心未泯,我賭他愛意尚存。
他母親說,父親是因為位高權重被皇帝猜忌,被人陷害賜死的。
皇上也是因為此事,不給他任何官職,封地,是將他軟禁于京城。
所以王夫人為了給夫君報仇,為了兒子的前程,奮力一搏。
我把他父親,母親做的所有事情,都告訴了他。
拿出桓王的證詞。
「是我父親的字跡?!?/p>
他看著哽咽不已,肩頭微微抖動,手更加的冷了。
我心頭一緊,扶著他的肩膀,像小時候一樣,抱住他。
「桓王哥哥,往事已去,舅舅疼你,你莫要辜負我們。」
他怔怔的看著我,淚如雨下。
「是我母親執(zhí)迷不悟,我回去定會攔住她的,琦月你等著我。」
我賭贏了。
14
桓王將他了解到的情況悉數(shù)告知于我。
他母親本想利用婚宴,毒殺皇帝。
謀朝篡位,殺盡當年牽扯之人報仇。
可如今婚宴沒有了,便在另外籌劃。
我讓他仔細查證,找到相關之人,務必攔住此事。
很快,他便把在宮中的奸細,找了出來。
皇后,皇帝,太子身邊,都有王夫人的人。
籌謀至此,非一日之功。
王夫人她,恐怕難再回頭。
我把奸細的名單送進了宮里,皇后說要人贓并獲,需等待時機。
一連三日。
桓王一點消息也沒有。
我甚至開始懷疑他騙了我。
就在這時,我收到了桓王的書信和他的死訊。
他的親信親手把遺書和認罪書交給我。
遺書中說。
「母親一意孤行,吾唯有以死明志,平兩家恩怨。
家中此后只剩她一人,于皇位再無威脅。
拜請告知皇上,饒恕她。
終究是負了你,琦月。
愿爾日后珍而重之,再覓良緣?!?/p>
我捧著信,不敢相信,
上一世他親手殺了我,而這次,他竟然為此自盡。
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我沖到他家中,大堂已是掛上了白布,靈柩停于堂前。
他就那么冰冷的躺在里面,脖子上一道深深的血痕。
我知道割喉的感覺,血噴濺而出,身子慢慢發(fā)冷。
他的親信說,桓王這三日與夫人頂撞。
茶飯不思。
于今日用刀自盡于夫人面前。
當場殞命。
「你說過讓我等你的,你騙我?!?/p>
我扶著靈柩,控制不住的淚流滿面的喊著,我恨。
恨他母親,一意孤行,連兒子都不顧。
恨他不告訴我,我明明有機會,救下他的。
更恨我自己,為何不再縝密一些,讓無辜之人枉死。
王夫人穿著喪服出來。
看見我便哭著罵道。
「都是你個賤婦謠言蠱惑我兒,你還有臉來,還我兒子命來啊?!?/p>
我爬起來,揉揉膝蓋,轉身一巴掌重重地煽到她臉上。
「你個毒婦,害死你親兒子還不知悔改?!?/p>
她摔倒在地,我蹲下去再一巴掌。
「桓王給了我認罪書,他是以死替你頂罪,望你好自為之。」
她發(fā)髻凌亂,滿臉紅腫,嚎啕大哭,再沒有半分體面。
15
桓王自盡,帝后都十分驚詫。
桓王一生坎坷,父親謀反,母親又做下如此的滔天大罪。
他是忠良,也再無立足之地。
所以他不得不死。
皇上看了認罪書,答應留孤母一命。
可天不遂人愿。
善樓的消息傳來。
兵部尚書賀大人前日押著錢糧都送往了通州。
他的兒子在通州大營。
想來,他歸來之時,便是動手的時候。
他們這艘大船,已停不下了。
16
此時已在回程的路上了。
我寫了一封信送去皇宮報信,怕等里邊反應下來就來不及了。
我拿著桓王的書信,趕忙去了秦將軍府。
他不在府里,在軍營。
軍營在八十里開外。
我只好丟了馬車騎馬去找。
從前是桓王教我騎馬的。
他總是給我配上厚厚的墊子,告訴我騎慢些,小心一些。
如今我卻什么也顧不得,就這么上馬飛奔。
三個時辰方到軍營,天已黑了。
一下馬,腿已經不受控制,飛奔之中不覺得,大腿都磨破了。
直直倒在地上。
我大叫著?!肝沂强ぶ?,我找秦將軍有急事?!?/p>
看著門口守衛(wèi)進去通報。
我安心躺著了。
沒一會兒,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xiàn)在我面前。
他問我怎么了?
「我騎馬飛馳而來,腿傷了?!?/p>
他一下明白了,直接把我抱起來,穿過層層守衛(wèi)的軍營,和無數(shù)兵士的目光,直接放到榻上。
我的臉還沒紅,他就先紅了。
「軍中都是男子,你的傷我取些藥你自己上吧。」
「先說正事,賀大人和他通州的兒子恐怕會帶兵來犯,桓王已死,這是他的認罪書,你要速速出兵救駕?!?/p>
他眼神清明,好看的嘴唇微微抿起。
「沒有軍令,私自出兵是死罪?!?/p>
我強忍著痛坐起來。
「通州到此地需要多久?我收到消息時他們已經出發(fā)了,昨日一早出發(fā)的?!?/p>
「若是急行軍便是一日一夜,若是要戰(zhàn)斗,想來路上會休整,最好的時機是明晨開城門進攻?!?/p>
他理智的分析著局勢。
「我是郡主,皇帝是我舅舅,你覺得我是反賊還是救駕的可能更大?」
「這樣你拿紙筆來,我寫一份陳情書給你,若是沒有事自然最好,若是出了事,就算是我騙了你我一個人頂罪?!?/p>
他雖多疑,卻也不是傻子,結合先前知道的情報,他很快做出了決定。
「好,我這就帶兵去?!?/p>
事情落定。
緊繃的心弦一下斷開。
我狼狽不堪的哭了出來。
腿上的疼痛,心里的委屈,都抑制不住的往外發(fā)散。
他一下慌了神,不知道做什么,連忙去給我倒了杯茶遞過來。
我接過就一口干了,哭的更大聲了。
「郡主別哭了,等下別人還以為我把你怎么了?」
我瞪著他收了聲,揪著他的袖子擦了臉。
「給我找輛馬車,我要回京城?!?/p>
他默默送了藥退出去守著。
「可還能走路?」
我搖搖頭。
他又把我抱起來送進馬車。
馬車上鋪了厚厚的褥子。
「多謝將軍」
他不語。
17
行至一半,便接到了皇后的懿旨和軍令。
馬車進城時天已經快亮了。
他派人送我回家。
我強撐著拒絕,上了城樓。
我扶著城墻靜靜望著。
下面密密麻麻的兵士,如螞蟻一般。
可我知道,他們有血有肉,有妻兒子女。
這場仗,我不想打。
秦臻排兵布陣后,也來了城樓。
冷風吹過,我鬢邊的細發(fā)劃過他的臉頰。
他問我為何不走。
「我不想打仗。」
「是你要我?guī)П鴣?,為何又不想打??/p>
「我要你來,是要護駕,要勝此局??蓛蛇叺谋?,皆是我朝子民。」
我回頭看著他刀削斧刻般冷峻的面龐,細長的眼里竟都是溫柔。
「哪怕只傷一人,我也萬般不愿,一旦開戰(zhàn)更是血流成河?!?/p>
他看著我,并不說話,冷冷的表情,看不出情緒。
「將軍我有一計或可一試?!?/p>
我讓他把桓王和王夫人都帶過來。
把桓王的尸體高高吊在城門口,王夫人綁起來站在一旁。
賀大人很快就到了。
果然,他們沒有立刻進攻。而是混亂了一陣。
我讓人喊話,請賀大人上樓一敘。
「賀大人,兒子可是你親生的么?」
他一身戎裝,不怒自威,與那日在后院截然不同。
「郡主說什么胡話?」
「我今日許你兒子一條生路,你帶上王夫人,一同下獄,與她對質,你兒子是不知情,被你們蒙騙救駕而來的,投降于秦將軍,可活?!?/p>
「我如今兵力大于你們,若是強攻,不出三日,便能直入皇宮。」
老東西心智堅韌啊。
「賀大人,三日之后呢?各路藩王起兵,你如何自處?」
賀大人本無意于皇位,只想與王夫人一起,擁立桓王后能高官厚祿,雙宿雙飛罷了。
「謀反無非是為了擁立新主,或自立為王,如今桓王已經沒有了,你想擁立誰呢?」
「若是自立為王,你無需與王夫人合謀,想來你是為了王夫人吧。而王夫人卻沒有將桓王的死訊告知你,讓你繼續(xù)行動,你認為,是為何?」
一連串的疑問拋給他,他不由得心驚肉跳。
他與王夫人的私情處處小心謹慎,自以為隱藏的極好。
沒有想到被我這樣一個小女子猜到。
他更沒想到,他心心念念的王夫人擺了他一道。
桓王死了,計劃也暴露,王夫人此時就只是飛蛾撲火的報復,半分后路也沒有。
可他兒子,是無辜的啊,若是沒有后路,他斷不會行玉石俱焚之事。
他猶豫不決。
「賀大人一往情深,我身為女子也很為感動。可若是我的男人我必不會陷害他絕后,我必會護他遠離這是非,王夫人于你,恐怕利用多于真心?!?/p>
「你的兒子是無辜的,我和秦將軍愿保他一命?!?/p>
我拉著秦臻的衣擺,輕輕扯動。
他斜眸看我一眼,明白該配合一下。
「賀大人,若他降了,我秦臻,愿收他入我軍中。」
賀大人深深的看了秦臻一眼,眼底有一絲動容。
「秦臻,你與老秦長的很像,我便信你一回?!?/p>
王夫人以為賀大人情根深種,卻沒有想過,他的骨肉親情也是情。
18
他們都被下了詔獄。
據(jù)說當堂對質的時候,賀大人把所有事情都推到了王夫人身上。
王夫人知道他不戰(zhàn)而降,也是一盆盆臟水往他身上潑。
場面一度十分難看。
還未將他們判決。
善樓傳來消息。
我心里一驚。
遼軍要起兵了。
若是那日真的起了刀兵,兩敗俱傷,我們便是內憂外患同時開戰(zhàn)。
是一個馬匹商人,家里的消息。
他與遼國做馬匹生意。
據(jù)說他在邊境,被遼軍的人抓了,家中變賣了家產要去贖他。
可這樣大的事情,沒有真憑實據(jù),是無法說服朝堂的。
我只好去找了皇后。
「此事若是真的,恐怕城中有奸細混入,昨日剛剛起事。他們不可能這么短時間收到消息且做出行動來。」
「消息到邊境黎州,八百里加急,一日可達,奸細有如此傳信速度?」
皇后面色一沉,細細思索了一番。
「此事蹊蹺,我會派人去那邊交贖金細探一番?!?/p>
「那人信中說綁匪要他的妻子去送贖金。他家中只有老母與妻子,幼子,并無兄弟?!?/p>
「如此緊急,不如讓我去吧。」
「此去恐怕有去無回,你可想好了?」
「家國有難,望不辱命。」
我對著皇后微微一拜。
「我即刻出發(fā),若無回,望皇后娘娘替我照顧家人。」
「郡主大義,本宮便派秦將軍帶二十人送你?!?/p>
19
剛剛回府收拾了行囊衣裝。
秦將軍的人馬便到了。
他見了我眉頭微微皺起。
「你竟帶著個丫鬟去刺探軍情。」
我白了他一眼。
「將軍,我傷還未好呢?!?/p>
「對了,我們去那商人家中一趟?!?/p>
「去做什么?」
「拿東西。」
我們一行人浩浩蕩蕩去了那商人府中,告知來意。
那夫人聽我愿意替她出面去土匪窩,欣喜落淚。
我拿了信,贖金,還讓一眾人換了他家的衣裳。
「夫人若有什么信物,你夫君認得的衣裳首飾都給我一套吧,既要裝你,便裝扮的像些,莫讓旁人瞧出來了。你直接跟我走吧,裝作我的丫鬟,還有些事情問你?!?/p>
時間緊迫。
我們一行人又是日夜不停趕路。
在路上我細細盤問了商人的情況,體貌,性格。
剩下的,便是隨機應變了。
我在馬車上顛簸了三日,可算是到了,我這身子骨恐怕再經不起多一日了。
「郡主,我們先找個落腳處吧?!?/p>
秦將軍一臉胡茬,灰撲撲的,他騎馬比我們坐馬車還要辛苦。
「煩勞將軍去主街,找最好的客棧,把人散在隔壁或者對面的店里。」
「我們人多太打眼了。」
安頓一番,大家都好好歇了一晚。
第二日,我們便去接頭的賭坊。
我將三個籌碼,放在主桌上,賭三局,就會有人傳信。
回到客棧,秦將軍已跟上了那人。
半夜傳來信,那人去了關內的一個皮料商那。
想來是和軍中的人有聯(lián)系,還得挖到源頭,若是只抓了他們恐怕不行。
次日一早,小二說有乞丐送來一封信。
「信里說明日午時,東市集老張餛飩攤見。將軍如何布防?」
「我派了五人盯著那邊,還有十五人我會在你身邊封住街口?!?/p>
「大隱隱于市,想來他們人也不會少?!?/p>
「明日他們出發(fā)來多少人我們應當會提前知曉?!?/p>
「罷了,消息最要緊,不急于一時抓住,派人細細跟蹤頭目幾人?!?/p>
秦臻雖在軍中長大,卻還未曾真正打過仗,真刀真槍地殺過人。
他十分謹慎地一一部署。
市集上人山人海,琳瑯滿目的各色貨品被攤主大聲的叫賣著。
餛飩攤上,只寥寥幾個桌子。
我和兩個丫鬟一桌,秦將軍一桌。
來人粗制布衣,相貌平平,大咧地一坐。
「夫人可帶足銀子了?」
「一手交人一手交錢,我還未見到人,你便也見不到錢?!?/p>
我用手絹擦擦手,漠然回道。
「你還敢跟我談條件?信不信我宰了他?!?/p>
他似是沒想到,一個婦人如此囂張的和他談條件。
「我變賣了所有家產才湊齊的錢,若見不到人,那又沒了丈夫又沒有錢,可如何活?」
「夫人好膽量,你往那邊的面攤子瞧瞧。」
我順著他指的方向瞧去。
商人的夫人立刻回到。
「夫人,是老爺呀?!?/p>
只見那邊,三人并排而坐,想必是中間那發(fā)髻凌亂的那位,他殷切的往我們這邊望著。
我讓丫鬟掏出銀票。
他一張張查驗,眼神貪婪的放光。
他抬手示意放人,「夫人告辭了。」
只見幾人迅速隱匿于人群之中。
我?guī)е趵蠣斶M了茶館雅間,當即審問。
王老爺虛弱至極,一日就一餐,被綁在一個廢棄的宅子里,只見過一人,今日收錢那一人便是送飯之人。
原先他死里逃生的,去送信的親信說,抓他們的人里有一個是遼國人且有軍中習慣。
秦臻補充道。
「今日那皮料商那,來了五人,其中一人,有軍中之習慣。」
「如此謹慎,想必身份特殊?!?/p>
既是皮草商人,那必定有生意往來之人。
「那明日我們便去進貨吧?!?/p>
借著進貨之名,我們探得皮料商的親哥哥便是遼軍中的一位部落首領。。
這幾日他買了大量的鹽巴,布匹,看著都是要運出關的,備戰(zhàn)還是過冬都不好說。
因為一到冬日,積雪難行,那邊自是要多進物資的,眼下已到秋末。
我怔怔的吃著晚飯,時間不多了。
突然秦臻沖進來一把掀了我的碗筷。
我瞬間怒氣沖天。
「你發(fā)的什么瘋?」
他神色凝重的道。
「有毒。剛剛先吃的一個人,直接口吐白沫,滿臉紅疹。」
我騰的一下站起來,后脊一陣發(fā)涼。
綁匪要殺我們,那為何當時不殺,是怕引起官府調查?所以下毒。
是了,死了幾個外鄉(xiāng)人,看起來像疫病,立刻焚燒,無人能曉。
「不好,該是要跑了,快收網?!?/p>
他們的人都是烏合之眾,且毫無防備。
二十幾人全被綁起來擺在院子里。
在蕭瑟的秋風里瑟瑟發(fā)抖。
我一進院子便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人一身素錦,京中樣式,跪在地上腰卻挺直。
「王夫人?你命可真大,竟能從天牢跑到這里來?!?/p>
她面上掛著鄙夷的笑道。
「你個賤婦命也大,毒都毒不死你?!?/p>
我伸手就是一巴掌打在她臉上,手都脹痛,轉頭看著春桃。
「春桃,替我接著打,打到能好好說話,便帶進來?!?/p>
春桃滿臉的躍躍欲試。
我先挑了個賊眉鼠眼的問。
秦臻去審那皮料商。
他們聽那首領說的是下一場雪時開戰(zhàn),所以要早早屯下物資。
今晚他們便要帶著貨走,下毒確不是他們做的。
本來也無冤無仇,拿了錢,起了戰(zhàn)事就不會再來往了,沒有必要殺人。
看來,是我露了臉,引的王夫人親自下的毒了。
但王夫人只知道我們那家店里是七個人,剩下的人她不知道,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王夫人被春桃打得臉腫的像豬頭。
「你通敵叛國,都傳了些什么消息出去?」
她似瘋魔了一般笑著。
「哈哈,我兒得不到的皇位,那我便毀了他。」
這算是默認了,原來是她傳的消息出去,舉事若成,就提前備戰(zhàn),失敗就玉石俱焚。
「成王敗寇,你殺了我吧?!?/p>
我冷冷盯著她。
「你既通敵,有人救你,有退路卻不告知賀大人,你在測試他的人心??赡阍趺床幌胂?,他在意皇位,與你合謀干什么,他不過是一心念著你罷了?!?/p>
人心難測也不可測。
這一句話戳穿了她的偽裝。她仿佛被人扒光看見了丑陋的自身。
「桓王真是白死了?!?/p>
羞愧,怒意,都化作眼淚,從她那腫脹的臉上靜靜的淌下來。
上一世,我被她的謀劃,桓王的手害死了。
這一生我需得還給她。
桓王啊,你怎么這么蠢啊,你母親根本就藥石無醫(yī)。
我便送她與你地下相見吧。
我握起小刀,一刀插進她的胸膛。
噴濺的鮮血染紅我的手,我卻并不害怕,還有什么能比死過一次更可怕呢?
兩家的恩怨便就此了結了吧。
20
把人交給官府,又提醒了守軍,想必消息一日就可送到皇帝舅舅手中。
我們往回啟程了。
這一路山川秀美,珍饈各異,悠游自在。
我從未離開過那座城池,天下之大,今窺得一隅,我心向往之。
回到京中,論功行賞。
我要了一塊封地。
聽說秦臻要了一紙婚書。
我正在家中喝茶,母親告訴我竟然是與我的婚書?
我還沒回過味來。
我們也未曾眉目傳情吧?
他何時看上我的?
老天爺開的什么玩笑,我好不容易就要去封地自由了。
這天殺的竟然要娶我?
我放下吃食就往他府里奔。
「姓秦的,你什么意思?」
他陰冷如冰山的臉,竟出奇的翹起嘴角。
「自是愛慕你,琦月?!?/p>
這是他第一次直呼我的名字,我拿起他府里的杯子,花瓶就砸。
「你說人話,為何要娶我?你有什么陰謀?」
他戲謔的嘴角一沉。眼神變得十分認真。
「琦月,你我之間,門當戶對,患難與共。京中各家聯(lián)姻,送妾,我都不需要,也不敢要。我的后院是我的后背,交給你我才安心。」
「你安心你就娶我?你不怕我不從,在你后背殺了你?」
「琦月,你心中有天下,愛自由,若嫁于旁人,用你爭權奪勢,困你于府中,你可心甘?你若嫁于我,我的后院只你一人,家中之事也皆由你做主,你愿意去哪便去哪。邊關戰(zhàn)事逐漸焦灼,想來我也要上戰(zhàn)場了,若我有事,你便替我接了這將軍府,徹底自由了?!?/p>
糟糕,是心動的感覺。
條件屬實是不錯,他知道我要什么。
相貌堂堂,身姿挺拔,文武雙全也算。最重要的是家中還無父母,還可能馬上做寡婦,繼承遺產。
這買賣屬實是不虧啊。
我思前想后,小心駛得萬年船。
「你說的如此動人,可我怎么知道是不是騙我?你寫封和離書我便嫁你。」
他無奈的苦笑道。
「好?!?/p>
21
大婚之日。
盛大非凡。
我坐在婚房等待,卻心中惴惴不安。
同樣的場景,那些畫面如走馬燈一般在腦海中回蕩。
上一次的婚宴太過血腥。
那些痛苦,仇恨真真切切的扯動我的心臟如跗骨之蛆。
一雙大手揭開蓋頭。
白皙的皮膚透著酒醉的潮紅。
他遞過合祭酒,我怔怔地喝下。
一雙手搭上我的肩,我下意識地急急推開。
他的眼忽的睜開凝視我,緩緩抬手,撫過我額角的冷汗。
「你在害怕我?」
自然不能告訴他真相,他也不會信。
「我,我害怕。」
他輕嘆了一聲。
「那我,今日不動你,安歇吧?!?/p>
我們就這樣,各自洗漱,安靜的躺著。
他突然翻身將我拉入懷中,用手輕撫我的背脊。
「別怕我,我會待你好的,我心悅你?!?/p>
借著微弱的月光,我看見他的眼中是溫柔。
心里的不安漸漸的消散。
卻急急的跳著,多了一絲悸動。
「你何時開始喜歡我的?」
他薄薄的唇勾起來,語氣輕柔,娓娓道來。
「從你在軍營里被我抱起那時,我覺著你勇氣可嘉,為了救駕報信腿也不要了,又在軍營被那么多男子看見我抱著你,便擔心你名聲都不顧,日后如何嫁人?
后來你在城樓說那番話時,我心已明,你如大丈夫般熱血,如君子般仁慈,如商人般聰慧,我此生定要娶你?!?/p>
「那你為何不告訴我,去邊關一路上還那么冷淡?」
「我怕你不喜歡我,會逃,你那么精明,我怕抓不住你,所以我只能默默等待時機?!?/p>
「所以,你用給我自由作餌,用賜婚作網,像獵人一樣靜等一擊即中。你藏的也太深了吧!你這是騙婚?!?/p>
「你如今已經成為我的夫人,以后我都不會瞞你了!」
他說著緊緊抱住我,微熱的氣息灑在我耳邊,像一根羽毛輕輕掃過。
「洞房花燭,莫要辜負。你可還怕么?」
我將手搭在他腰上回應。
22
新婚一月,他便自請去瀛洲御敵。
娘親心疼的安慰我。
「莫要擔心,那里都是秦臻他父親舊時的兵馬,
定會護好他的?!?/p>
我笑著道。
「母親,我雖有些喜歡他了,還不至于為他相思腸斷呢!」
他臨走時,囑咐我一定要給他寫信。
我卻道正好趁此時去封地住些日子。
他冷臉皺眉,似疑惑又似惱怒。
「你夫君出行,生死未卜,你竟不擔憂還有心去出游?」
看他心情不佳,我心中飄過一絲羞愧和不忍。
這些日子他著實待我極好,事事都依我,還時常帶我四處游玩。
「那邊離你更近」
我胡亂騶了一句。
他的臉色瞬間轉晴。
「原來夫人想離我近些,夫人心里是有我的。」
他用力地抱了我一下,轉身上馬離去。
我看著他一襲黑衣,挺拔的身影漸行漸遠,心里突然缺了一塊。
暗自念道,你定要平安。
我原以為,我不會掛心的。
23
到了封地,發(fā)現(xiàn)此地物產豐饒,民風開放,確有三三兩兩的難民在街市游蕩。
我查看了稅收,糧倉,竟發(fā)現(xiàn)稅率也極高。
皇帝舅舅竟給了我如此寶地,
我不禁想起前方戰(zhàn)火連綿,是何等落差。
他書信甚多,日日都有,忽的一連兩日,未曾有消息。
我心中隱隱感到不安。
唇亡齒寒。
上一次這樣爽約的桓王是自盡了。
如果前方戰(zhàn)敗了,按理說應該是有消息的。
我甚至想派人前去查看了。
卻收到他一封信,只五字。
【月月,沒錢了?!?/p>
我一下笑了出來。
想來是山窮水盡了,斟酌再三,不知如何開口。
我立時想到前幾日說的大雪紛飛,派人快信前去,也是五字。【缺哪些東西?】
【冬衣三千,約三千兩。糧草尚有】
幸好此地富饒,商戶極多,很快便湊齊了三千快馬送去。
激戰(zhàn)一月,遼軍退兵。
他回朝復命,軍功卓越,皇帝舅舅有意替他封爵。
他卻道「保家衛(wèi)國而已,無意權位?!?/p>
只要了銀錢犒賞三軍,上交了兵符。
人人都說他高義。
次月皇帝駕崩,留下遺命。太子繼位,皇后監(jiān)政。
皇后封了他為攝政王。
他卻應了,將印扔給了我,日日跟在我身邊。
我問他為何?
他道,「怕你跑了,你如今掌印,娘娘可是知道的,你若敢跑,全天下都會替我找你。」
我牽著他的手,沒忍住笑出來。
「我早就不想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