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離后,高冷前夫變粘人》 章節(jié)介紹
腿毛小李的這部女頻小說《和離后高冷前夫變粘人》,以短篇為題材,其情節(jié)設(shè)置和故事結(jié)構(gòu)大氣開闊,筆力雄渾,每個小故事的高潮發(fā)展都安排得當(dāng),值得一讀!該小說第2章內(nèi)容簡介:3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鬼迷了心竅,居然真的讓陸孤舟留了下來。半夜,我躺在床.........
《和離后,高冷前夫變粘人》 第2章 在線試讀
3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鬼迷了心竅,居然真的讓陸孤舟留了下來。
半夜,我躺在床榻上翻來覆去,只要想到一墻之隔的書房里睡著陸孤舟,我就難以入眠。
許是盛夏的緣故,我總覺得渾身燥熱,尤其是肩上被陸孤舟咬過地方,莫名燒灼。
忽地,這灼熱蔓延開來,臉上也似有小蟲在爬,癢癢的,又像是挨著一盆滾燙的炭火,呼吸也變得粗重起來。
身后傳來一聲輕笑,我猛然驚醒。
回過身,看到只穿了中衣的陸孤舟眼角噙笑地瞧著我,修長的指間還繞著一縷我的發(fā)絲。
我看見他衣襟微敞露出的健碩胸膛,感覺眼皮發(fā)燙:「你,誰讓你上來的?」
聽到我的話,陸孤舟眉眼一挑:「郡主,病了嗎?聲音怎么這般???」
我羞赧不已,撐著手坐起身,指著門口的方向:「要你管,出去?!?/p>
他不為所動,翻了個身裹進(jìn)被中,音調(diào)懶懶:「書房有蚊子,我要在這睡。」
看著這個無賴的男人,我無奈地扯過被子從他身上邁了過去。
陸孤舟疑惑地看著光腳站在地上的我:「你干嘛?」
我抱緊被子,轉(zhuǎn)身就走:「本郡主不怕蚊子,我去書房睡?!?/p>
手搭在門栓上還沒施力,我就被人整個攔腰抱起。
我掙扎著想跳下去,箍在我肩上的手卻牢如鐵鎖,我忿忿罵道:「陸孤舟,你這個變態(tài),大半夜非禮前妻,不要臉!」
他哼笑聲,不理我,只留下一個刀削般的下頜。
八月的天,即使是晚上仍舊悶熱難耐。
我緊緊貼著陸孤舟的身體,薄薄的衣衫下,他的心跳鏗鏘有力,我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他把我放在榻上,蹲下去抓起我的腳,我本能地瑟縮,蹬了他一下。
他抬起眸,不悅地睨了我一眼,大手一撈,把我的腳穩(wěn)穩(wěn)握進(jìn)手掌心:「你體虛,不要光腳亂走,小心月事來了又疼得滿床打滾?!?/p>
他的語氣雖是嗔怪,我卻莫名聽出了些許關(guān)心。
他的指腹有些粗糲,撫在我腳背上的動作卻是極盡溫柔。
我心頭一松,悶聲開口:「陸孤舟,你是不是酒還沒醒?」
他手上的動作頓住,仰起臉,目光沉沉地望著我:「安樂,西北艱苦,我是想著你才能回來的?!?/p>
我瞥開眼,死死盯著床腳那對鴛鴦?wù)?,抿緊唇,沉默。
「安樂?」陸孤舟見我語,輕聲叫了下。
我撈起其中一只鴛鴦?wù)?,照著他臉砸過去:「叫什么叫?你身邊有江心蘭這個色藝雙全的大才女,還會想到我這個不學(xué)無術(shù)的草包郡主?」
他偏頭一閃,枕頭徑直飛向窗子,伴隨著吱呀一聲,夜風(fēng)涌進(jìn)屋內(nèi),同時吹起了陸孤舟散亂在額前的烏發(fā)。
我有些看呆,反應(yīng)過來,心中暗罵。
狐媚子將軍。
陸孤舟在我頭上揉了一把,然后起身關(guān)了窗。
床沿微陷,他挨著我坐了下來。
我不明所以,伸著一根指頭去推他
「陸孤舟,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話沒說完,他手又藤蔓般纏上了我的腰,把頭靠在我肩上,下巴還蹭了蹭:「安樂,我好累,先睡覺好不好?」
我垂下手,長長嘆了口氣,拒絕的話哽在喉頭。
無論是從前還是現(xiàn)在,只要他這樣軟著嗓音哄我,我總是沒法抗拒。
4
聽著身側(cè)平穩(wěn)的呼吸聲,我也跟著沉沉睡了過去。
「郡主,宮里來人了,你快醒醒?!?/p>
耳邊傳來急切的呼喊,我艱難地睜開了眼睛。
晚晚立在床前,滿臉焦急。
我揉了揉眼:「誰來了?」
晚晚拍了拍胸口:「謝天謝地,郡主你可是醒了,張公公已經(jīng)在前廳等了半晌了。」
直到我梳洗完畢,走到房門口,才猛然想起陸孤舟。
我假裝漫不經(jīng)心地問晚晚:「陸孤舟他人呢?」
晚晚眨巴眨巴眼:「姑爺當(dāng)然是去上朝了呀?!?/p>
我哦了一聲:「走了也不說,一點(diǎn)禮數(shù)不懂。」
晚晚忽地笑出聲。
我狐疑地瞧著她:「笑什么呢?」
晚晚捂著嘴嘿嘿笑道:「姑爺說,郡主昨晚累壞了,讓你多睡會兒,所以才不吵醒你的?!?/p>
我停下步子,惱火地跺了兩下。
該死的陸孤舟,我好心收留他,他居然敗壞我的名聲。
5
一路走到前廳,我額間已經(jīng)布滿了細(xì)細(xì)密密的汗珠。
張公公見我進(jìn)門,趕忙躬身迎了上來:「郡主辛苦,小心別著了暑氣?!?/p>
我擺擺手,笑道:「張公公,什么事情還勞煩您親跑一趟?」
張公公是叔父身邊最大的總管太監(jiān),平日通傳這等小事從不過問,今日親自登門,必定是緊要事宜。
他揚(yáng)了揚(yáng)手中的浮塵,朝一旁招了招手。
我順著視線看過去,這才發(fā)現(xiàn),旁邊的陰影處還站了一個人。
那人款款上前,粉裙桃花面,身量輕盈,舉手投足頗有氣質(zhì)。
我心下一沉,臉上神色變了變:「張公公,這是何意?」
張公公不卑不亢地垂下眼:「郡主,江將軍身先士卒,為國捐軀,皇上可憐遺女江心蘭,江姑娘?!顾а劭戳丝瓷韨?cè)的江心蘭,繼續(xù)說道:「皇上原本打算為江姑娘指一門親事,但江姑娘說自己還在孝期,不宜成婚?!?/p>
「所以呢?」我打斷他。
張公公神色依舊,恭順道:「回郡主,皇上的意思是,后宮皆是嬪妃,江姑娘不宜久住,所以皇上希望郡主能代他照顧江姑娘一段時間。」
我看了眼一旁低眉斂目的江心蘭,心中發(fā)堵。
張公公似乎看出我的不悅,笑吟吟開口:「皇上說了,郡主不必?fù)?dān)心,江姑娘在郡主這兒的一切開支用度都由宮里負(fù)責(zé),郡主只需幫江姑娘收拾出一室干凈房間即可?!?/p>
一直沒說話的江心蘭忽地在一旁插聲:「煩請郡主姐姐,能否再為心蘭準(zhǔn)備一些筆墨紙硯?」
她怯懦懦地小心看著我。
我臉抽了抽,點(diǎn)點(diǎn)頭。
她捏著帕子,福了福身:「多謝郡主姐姐,心蘭只是想打發(fā)一下時間,畢竟心蘭除了吟詩作賦再沒其他拿得出手的東西了?!?/p>
我鼓鼓腮,有些詞窮:「啊,這樣子,啊,好的?!?/p>
果真,好大一個才女。
6
我?guī)е奶m在府邸轉(zhuǎn),從東走到西,從西走到東。
太陽毒辣,我被曬得發(fā)昏,在第四次走上同一路線的時,我終于忍不住攔下了江心蘭:「喂,你不累嗎?就算不累,你還不熱嗎?」
「啊?!菇奶m一聲輕呼,仿佛攔在她面前的手是一條吐著信子的蛇。
她拍著胸口,小口小口地喘息著:「郡主姐姐,心蘭不累,心蘭只是……只是……」
她只是了半天,沒了下話,偏偏那雙水盈盈的眼睛還脈脈瞧著我。
欲說還休。
很明顯,她這是在等我開口問。
我抬眸看了看晃眼的太陽,無奈主動開口:「整個府邸你轉(zhuǎn)了整整三圈,這么多間屋子,你一間都沒看中,不是通風(fēng)不好就是采光差,難道你想睡露天地嗎?」
江心蘭咬著唇,神色小心翼翼:
「郡主姐姐,那側(cè)不是還有一處院落嗎?」
我順著她的視線看去,那處分明是我住的地方。
我不解地皺眉:「難不成,你是想睡我的屋子?」
她絞著帕子,一副為難之色:「讓姐姐把房間讓給心蘭,這樣會不會讓姐姐覺得心蘭不懂事,太麻煩姐姐了?」
我抹了把額頭的汗,沒好氣說:「知道麻煩你還說?」
她垂下頭,后退兩步,再抬頭,杏眼已經(jīng)蓄滿了淚水:「姐姐,你別生氣,妹妹好怕,妹妹只是遵照圣意,是皇上讓臣女到了姐姐這就當(dāng)回自己家一樣,不要客氣見外。」她吸了吸鼻子:「妹妹沒想惹姐姐不開心,一切都是妹妹不好,妹妹只是覺得姐姐為人親切,一時恍惚,將郡主當(dāng)作了親姐姐般撒嬌,姐姐別怪妹妹。」
我用小指掏了掏耳朵,一堆姐姐妹妹聽得我耳朵癢癢。
要知道,我可是從小養(yǎng)在宮里的,女人堆的虛偽見識了個十足十,她這一套在我這根本行不通。
我抬頭對天翻了個白眼,快速整理好表情,假裝感動:「好心蘭,是姐姐不好,既然你把我當(dāng)做姐姐,那我這個做姐姐的定不能虧待你去,姐姐一定把最好的給你?!?/p>
她淚眼蒙眬地看著我:「姐姐,你說的可是真的?」
我握住她的手,眼神真摯:「心蘭妹妹,姐姐怎么會騙你呢,只是姐姐的屋子雜亂不堪,實(shí)在不忍心讓妹妹蝸居將就?!?/p>
她神色微動。
我拍拍她的手:「不過妹妹放心,姐姐從以前開始,就是最寵妹妹的。恰巧我的二狗妹妹最近不在府里,她的屋子,不論采光還是通風(fēng)都是極好的,如此便給你住吧。」
她咬了咬唇,略帶疑惑:「二狗妹妹?怎么會有女子叫這般名字?」
站在一旁白眼翻得起勁的晚晚終于忍不?。骸附媚?,女子當(dāng)然不會叫這種名字,母狗可就說不定了?!?/p>
江心蘭臉?biāo)查g變青,語調(diào)也變得尖細(xì)起來,一改淑女做派,指著晚晚惱怒道:「你一個丫鬟嘴里不干不凈地說什么?」
然后轉(zhuǎn)頭看我,立馬換成一副泫然欲泣的姿態(tài):「姐姐,你怎么能如此愚弄心蘭呢?你若是不喜歡心蘭大可直說,何故用狗來羞辱我?」
我撓撓下巴,皺了皺眉:「可我是真拿二狗當(dāng)親妹妹看待的呀?!?/p>
江心蘭張了張口,忽地扶著額頭癱坐到地上,帕子遮面,低低啜泣起來:「心蘭命苦,母親早逝,父親又戰(zhàn)死沙場,承蒙皇上隆恩,以為來了姐姐這里終于能有個安身處,不想笨嘴拙舌,惹了姐姐不快,心蘭……心蘭……」她哭得愈發(fā)激烈,削瘦的肩膀瑟瑟發(fā)抖。
我目瞪口呆,這女人是水做的嗎?
說哭就哭啊。
她哭得抽搐,沒辦法我只能哄她:「我錯了,我錯了,你可別哭了?!?/p>
她不聽,哭得更加厲害:「都是心蘭的錯,心蘭,心蘭就不該活在這世上……」
我被她哭得腦仁生疼,無奈望天,心想,這毒日頭怎么不把我曬聾呢。
7
一番折騰,江心蘭還是住到了我院里,只是不是我房間,而是挨著書房的東廂。
打點(diǎn)好一切,我趕緊吩咐晚晚準(zhǔn)備清水沐浴。
陪江心蘭在烈日下整整兩個時辰,陪她從如日中天哭到了金烏將墜,身上的衣衫也從黏膩?zhàn)兊脧氐罪L(fēng)干,就連腳都腫得比平時大一倍。
「呼~」
我泡在浴桶里,終于感受到了久違的安逸。
我閉上眼,舒服地展開手臂靠在桶沿:「晚晚,把玫瑰精露倒進(jìn)來?!?/p>
沒人應(yīng)聲。
我正遲疑,手中忽地一沉,一個略帶冰涼的小瓷罐被放在了我手心。
我無奈笑了笑:「你這丫頭,我讓你倒進(jìn)來,你放我手上做什么?」
依舊無聲。
只是手中的瓷瓶被拿了走,接著傳來淅瀝瀝的水聲。
霎時,玫瑰的香味涌進(jìn)了鼻尖。
我深深吸了一口,感覺五臟六腑都被浸潤:「真香啊,是不是晚晚。」
仍舊無聲,一片寂靜。
怪了。
晚晚這丫頭,今天怎么這么安靜?
我狐疑地睜開眼,水霧氤氳間依稀看到她的身影,只是這身形看著比平日高挑了許多。
我有些詫異:「晚晚你站在凳子上做什么?」
晚晚不答。
我又問:「晚晚?怎么不說話?」
下一秒,浴桶水花四散,晚晚跳了進(jìn)來。
我被飛濺的水花糊了眼睛,慌亂地用手抹了一把,再睜開眼我呼吸差點(diǎn)停滯。
晚晚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渾身濕透的陸孤舟。
我扯過一旁的罩衫捂在胸前,怒視著他:「登徒子,不要臉!」
他不言語,一改往日清冷自持的模樣,毫不避諱地盯著我,長如尾扇的睫毛上還掛著水珠,水珠滴下來,落在他紅潤柔軟的唇上,蠱人而不自知。
玫瑰的香氣還在逼仄的空間里繼續(xù)蔓延著。
我心跳如擂鼓,來不及思考,本能地站起身就要逃。
水聲嘩然。
我的手腕驀地被人箍住,我重心不穩(wěn)又跌回桶中。
不等我穩(wěn)住身體,腰也被死死扣住,陸孤舟挑起我的下巴,低頭堵上了我的唇。
熟悉又陌生的觸感,讓我忍不住打了個顫。
陸孤舟吻得又狠又霸道,好似要將我拆骨入腹般,我用僅存的理智去推他,他卻不為所動。
我掙扎無果,只能從唇縫間吐出斷斷續(xù)續(xù)的字來:「陸,陸孤舟,你,才是,喝了酒,耍酒瘋的?!?/p>
是的,他喝了酒,在如此濃郁的玫瑰香氣中仍然掩藏不掉他散發(fā)出的酒氣。
良久,他喘著粗氣離開我的唇,把頭埋進(jìn)我的脖頸,他抱著我,手在我背上輕柔地摩挲著,口中喃喃:「安樂,我真的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8
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
窗子被吹開一角,風(fēng)簌簌地吹散屋內(nèi)的熱氣,我也漸漸清醒過來。
我用力把陸孤舟的頭按進(jìn)水里:「想我?騙誰呢?你應(yīng)該想江心蘭才是吧?!?/p>
陸孤舟嗆了幾口水:「咳咳咳,安樂,你謀殺親夫?!?/p>
我切了一聲,扯下他身上的紫色官袍裹在身上爬出浴桶,回身好心提醒道:「陸將軍,慎言,咱們早就和離了,我現(xiàn)在可沒什么親夫?!?/p>
想了想我又補(bǔ)了一句:「對了,江心蘭現(xiàn)在住在我府上?!?/p>
陸孤舟眉心蹙了蹙,面露疑惑:「她在這為什么要告訴我?」
「裝個什么勁?!刮曳藗€白眼,提腿就走。
8
我不喜讀書,一看字就頭疼,是京里有名的草包郡主。
所以成親兩年,我從沒進(jìn)過陸孤舟的書房。
那日,二狗在院中瘋跑,一個不注意溜進(jìn)了陸孤舟的書房。
不知道是不是該感謝二狗,它陰差陽錯地撞到書架,竟讓我發(fā)現(xiàn)了陸孤舟的不為人知的心思。
整整一架書,全都是江心蘭所作的詩集。
我狐疑地挨個翻開,發(fā)現(xiàn)每本扉頁內(nèi)側(cè)都有江心蘭親書的小詩,纏綿悱惻,訴說相思。
其中一本里還抖落出一條粉色的絲帕子,上面繡著蘭草和一葉小舟。
我氣得要死 ,那些酸詩我是看不懂,但這帕子我卻懂得很。
蘭草是江心蘭,小舟是陸孤舟。
我牙齒咬得咯咯直響,陸孤舟收藏了這般多她的詩集,又把這帕子小心翼翼藏在書間,怕是這個狐媚子將軍的汗巾早就掛在了江心蘭的床頭上。
我怒不可遏,也懶得再翻看其他,立刻吩咐人打包了陸孤舟的行李細(xì)軟扔出大門,然后連夜進(jìn)宮求叔父讓我與陸孤舟和離。
我雖喜歡陸孤舟,但絕不能忍耐他有二心。
都說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我卻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與他人共享丈夫,既然女子可以做到忠貞不二,那男子為何做不到?
既然做不到,那就丟掉,不要也罷。
況且成婚兩年,陸孤舟始終對我不溫不熱,充其量也只能說是相敬如賓。
只是三年未見,他怎么好似換了個人?
「別揪了,花都被你揪禿了?!?/p>
一道清冷的聲線在身后響起,我從糾結(jié)中回過神來。
陸孤舟抱著臂,意味深長地瞧著我。
「哪里禿了,這不好好的嘛……」我底氣不足地?fù)踝≈皇;ㄈ锏哪档ぁ?/p>
陸孤舟輕笑下,瞥了眼滿地的粉紅花瓣,明顯不信。
我來了火氣:「你那眼神什么意思啊?我就是揪了,怎么樣吧!」
他搖搖頭,往我的方向走過來,拉了拉我衣襟:「衣服好好穿好,還好是我,被人看了去怎么辦?」
我狐疑地低頭看,捂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哪里有暴露的地方。
說到衣服,我這才注意到,他不知從哪換了身干燥清爽的月白長袍。
怪了,他的衣服不是都濕透了嗎?
「你這衣服哪來的?」
他指了指自己:「你說這個?」
我點(diǎn)頭。
他又指了指墻角的立柜:「里面拿的?!?/p>
我有些愕然,他的衣服明明都被我扔了出去,那柜里分明只有我的衣裙。
見我面露疑惑,他解釋道:「昨晚你睡著的時候我趁機(jī)放回去的。」
我臉抽搐,氣得直跺腳:「誰讓你放里面的,你還打算長住不成?」
他歪了歪頭,笑得人畜無害:「我把衣服放自家衣柜里還需要報備嗎?」
我扶額:「陸孤舟,你到底要我說幾遍,我們已經(jīng)和離了,這是我家不是你家?!?/p>
他抓起我的手,放在唇邊親了親:「安樂,別再鬧了?!?/p>
我抽出手,在他胸前蹭了兩下:「我可沒鬧,我要睡覺了,你請便吧?!?/p>
說完我繞開他往床榻走去,想了想我又回頭對他道:「書房熏了香,應(yīng)該不會再有蚊子了,你好好睡吧。」
他若有所思地望著我,緩緩開口:「若是還有蚊子,我能再來夫人這里睡嗎?」
我彎腰去鋪被子,頭也不抬道:「東廂住著你夢中情人江心蘭呢,她那也沒蚊子。」
「姐姐,你是在說我嗎?」
嬌俏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我鋪床的動作頓住。
好家伙,我這屋子真是除了蚊子,什么都愛來。
我回過身正想說話,就看到江心蘭正雙目含春地望著倚在窗邊的陸孤舟。
「孤舟哥哥,好久不見?!?/p>
陸孤舟微微頷首:「好久不見,江姑娘?!?/p>
真是月上柳梢頭,人約我房中。
我攏起剛鋪好的被子,抱進(jìn)懷里就往門外走。
江心蘭站在隔窗旁,看都沒看我一眼,只是含情脈脈地望著陸孤舟。
我火氣上涌,走的飛快,忽地聽到一聲驚呼。
再回頭,就看到江心蘭跌在地上,柔柔弱弱地發(fā)抖。
我不解,把被子往下按了按,費(fèi)力地低下頭看她:「大熱天的,你抖什么?」
她回過頭,眼眶發(fā)紅:「姐姐,心蘭好好站在這,你為什么要推心蘭?」
我什么時候推她了?
難道我走路帶起的風(fēng)太大,給她吹倒了?
陸孤舟也走了過來,目光在江心蘭身上稍作停留便又移開:「安樂,還不把江姑娘扶起來?」
我有些窩火,又無可奈何,畢竟叔父讓我?guī)退疹櫧m心。
我把被子一股腦塞進(jìn)陸孤舟懷里,彎腰去扶江蘭心:「你先起來吧,地上涼?!?/p>
江蘭心看了看我伸過去的手,往后瑟縮了下:「姐姐,心蘭腿軟,恐怕姐姐扶不住妹妹。」
說完,眼神似水地瞟著一旁的陸孤舟,就差沒直接說讓陸孤舟抱她了。
我的火噌噌往上躥,干脆一把薅起她,然后將她攔腰抱起:「姐姐不扶,姐姐抱著,這回行了吧?」
她眼睛瞪得溜圓,顯然沒想到不是英雄救美而是美救美。
她嘴唇顫了顫,忽地哭出聲:「姐姐待心蘭果真極好,心蘭不該小女子心性,就算姐姐再讓心蘭去住狗窩,心蘭也甘之如飴。」
我嘴角抽了抽,生無可戀。
忽地,她又止住了哭聲,像條魚一樣順滑地從我懷里溜下去,抓著陸孤舟的袖子,楚楚可憐地望著他:「孤舟哥哥,心蘭剛才一時糊涂,說了不該說的,你千萬不要誤會姐姐,心蘭只是隨口一說,姐姐菩薩心腸,沒有真讓心蘭睡狗窩。」
陸孤舟淡瞧了她一眼,不著痕跡地把袖子抽出來,側(cè)目看向我,語氣異常溫柔:「夫人,剛才抱了那么久,胳膊一定酸了吧,等下江小姐回去了,夫君幫你好好揉一下?!?/p>
我愣在原地,搞不清狀況。
陸孤舟和江心蘭決裂了?
江心蘭的手僵在半空中,眼淚奪眶而出:「孤舟哥哥,你怎么不理心蘭?」
「你征戰(zhàn)西北這三年,心蘭日日為你祈禱,不知道憂愁了多少的夜晚……」
「那與我何干?」陸孤舟神色一斂,直接打斷她。
江心蘭雙手按在胸口上,臉上寫滿委屈:「孤舟哥哥,你明明收下了我送與你定情的絲帕,你怎么能這樣無情?」
「絲帕?什么絲帕?」
陸孤舟蹙著眉,語氣沉冷。
「就是夾在詩集里絲帕?!?/p>
我好心替江心蘭回答。
江心蘭詫異看向我:「你怎么會知道絲帕是夾在詩集里的?」
「我怎么就不能知道了?」
她不問還好,一問我便惱火:「你還好意思問,我都不想說,你給有婦之夫送什么絲帕寫什么酸詩?」
她被我噎了一下,趕忙看向陸孤舟:「孤舟哥哥,你說句話啊?!?/p>
我剜了眼陸孤舟:「說啊,她讓你說話呢?孤舟哥哥?!购笏膫€字我學(xué)著江心蘭故意咬重了音。
陸孤舟若有所思道:「所以,安樂,你就是因?yàn)檫@個事才要與我和離的?」
我點(diǎn)頭:「不然呢?」
他抬手在我額頭推了一把,低斥道:「你進(jìn)我書房就只看到了那些詩集?」
我揉著額頭,不悅地瞪他:「不然呢?」
被冷落在一旁的江心蘭,終于忍不住,小聲叫了聲孤舟哥哥。
陸孤舟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轉(zhuǎn)向江心蘭,疏離客氣做了個請的姿勢:「江小姐,不知可否借步一下?陸某有話想和江小姐說清楚。」
江心蘭絞著帕子,害羞地點(diǎn)頭:「都隨孤舟哥哥?!?/p>
9
我看著院中玉蘭樹下的一對璧人,不爽地把地上的被子撈起來蒙到頭上。
眼不見為凈。
過了不知多久,我明顯感覺有些缺氧。
我忿忿扯掉被子,心中暗罵,被子也要給我氣受,真煩。
嘭。
身后傳來門被闔上的響聲,我詫異地回身去看,只見陸孤舟背靠房門冷著臉抱臂而立,壓迫感十足。
我莫名有些局促:「你倆說完了?」
他點(diǎn)頭,不言語,仍舊冷著一張臉。
我被這焦灼的氣氛弄得渾身不自在,但還是忍不住要問:「都說什么了?需要我去找叔父替你倆說和,請旨賜婚嗎?」
他不言語,神色卻愈發(fā)緊繃,目光陰鷙地盯著我。
我被他盯得發(fā)怵,剛剛冒出的熱汗瞬間被冷汗取締:「你,你看我做什么?」
焦灼,還是焦灼,他身上強(qiáng)大的氣場壓得我透不過氣。
過了半晌,他終于開口:「李安樂,你今年幾歲?」
我被問得怔住,呆呆回答:「二十歲,怎么了?」
他哦了一聲,向我靠近了些:「原來是二十歲,我以為是三歲呢?」
我氣悶,脖子一梗瞪著他:「你什么意思?是說我不如三歲小孩嗎?」
他抬手拍了下我額頭:「你不是三歲小孩又是什么?」
我吃痛,繼續(xù)瞪他,他卻低低笑開了去,長手一撈,將我困在懷里:「除了你,也就只有三歲小孩會對婚姻如此兒戲?!?/p>
我不服,奮力掙出頭:「我哪有兒戲,我只是眼睛里揉不得沙子?!?/p>
他不悅地睨了我一眼,把我的頭重新摁在胸前:「你和離問過我嗎?那絲帕我根本不知情,你問也不問就直接將我掃地出門,我簡直比竇娥還冤。」
我臉埋在他衣服里,悶聲道:「你不知情?你不知情那絲帕怎么在你書房不在別人書房呢?」
他嘆氣,拉起我就往書房走。
推門進(jìn)去,繞過屏風(fēng)停住腳步。
陸孤舟:「看吧?!?/p>
我:「看什么?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見啊?!?/p>
他嘆口氣,囑咐我別亂動,在這等他。
我不明所以,只能傻傻答應(yīng)。
我剛準(zhǔn)備蹲下歇會兒,他就提著燈跑了進(jìn)來,橙黃色的光映在他的眸中,似有火花在閃耀。
我看得呆住,陸孤舟真的好好看。
他牽起我:「安樂,別看我,看畫?!?/p>
「什么?」
燈籠的亮光雖淺,卻足以讓我看清墻上的畫。
我捂著嘴,震驚不已:「怎么都是我?」
墻上掛滿了姿態(tài)各異的仕女圖,張張不同,但卻都有一個共同點(diǎn),就是里面的女子鬢角上都別了一枝海棠。
他點(diǎn)點(diǎn)頭,有些小心又有些期待地望著我:「安樂,你覺得我畫得好嗎?」
我又看了看,如實(shí)答:「好,畫得很好?!?/p>
他又問:「那你喜歡嗎?」
我臉有些發(fā)燙,垂著眼去看腳尖:「喜,喜歡?!孤曇粜〉孟裎米?。
忽地,我突然想起了什么,抬起臉困惑地問:「你什么時候把這些掛在書房的?我怎么都不知道?」
他拍了下我額頭:「我也想知道,你為什么不知道,我離家三年,你就從來沒進(jìn)過書房?」
「額……」我立馬心虛:「你也知道,我看見字就頭疼,棋牌室進(jìn)進(jìn)還行,書房……嘿嘿……」
他上前擁住我,語氣頗為無奈:「那你現(xiàn)在可知我的心思?」
我點(diǎn)頭,又搖頭。
拉著他去看架上的書,找到那本夾著絲帕的詩集,攤開給他看。
他嘴角噙笑,歪頭瞧我:「李安樂,我對你從無二心,這詩集我從來都沒翻開過?!?/p>
他親了親我額頭,又補(bǔ)了句:「為夫只看兵書?!?/p>
10
我伏在陸孤舟的身上,渾身汗津津地喘息著:「陸孤舟你是牲口嗎?哪來的牛力氣?」
他躺在枕上,一只手?jǐn)堉遥恢皇掷@著我的發(fā)絲打著轉(zhuǎn):「夫人不滿意嗎?」
我臉燙得厲害,把臉埋在他身前,悶聲悶氣道:「滿意?!?/p>
他在我腰上掐了一把:「你說什么,沒聽清,再說一遍?!?/p>
我抬頭瞪他,也去掐他。
……
最后莫名其妙又滾到了一起。
第二日,我扶著腰起身,第一件事就是去了東廂房。
我敲門,沒人應(yīng)。
我推開門,探身往里看。
一個人也沒有。
「人呢?奇怪了。」我皺著眉,喃喃自語。
「她走了。」
陸孤舟的聲音從身后響起,我回過頭不解地看著他:「她去哪了?」
「她回家了。」
我納罕:「江將軍的府宅不是被他族中的人繼承了嗎?她哪有家可回?」
「可不嗎?」陸孤舟嘆了口氣,俯下身可憐兮兮地把頭搭在我肩上:「夫人,你以后不能再把我趕走了?!?/p>
「嗯?為什么?」我揉著他毛茸茸的頭,發(fā)出了疑問。
他抬起頭,臉皺得像粒核桃:「因?yàn)槲野盐业膶④姼徒o她了?!?/p>
「啊????」
「為什么???」
他笑了笑,在我臉上吧嗒親了一口:「為了再沒人來打擾咱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