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念云安》 章節(jié)介紹
有一種小說,它像豢養(yǎng)的一只寵物,在你歡樂時陪你歡樂,在你傷心時卻逗你開心。它就是作者撞進秋日晚風的小說《唯念云安》?!段钤瓢病返?章介紹:季宴禮小心翼翼地將我從地上扶起。他瞧著我的眼神里是掩蓋不住的心疼與復雜,全然不顧剛才親眼目睹自己母親.........
《唯念云安》 心上人的死,居然也與季宴禮有關? 在線試讀
季宴禮小心翼翼地將我從地上扶起。
他瞧著我的眼神里是掩蓋不住的心疼與復雜,全然不顧剛才親眼目睹自己母親被心愛之人所殺,早已淚流滿面的許落落。
甚至他嫌棄許落落悲痛的慘叫聲刺耳,直接抬手打暈了她。
季宴禮急不可耐地讓府醫(yī)替我診脈,得到了我確有身孕的消息。
我捏著袖中可以改變?nèi)嗣}象的藥,無聲地松了一口氣。
我執(zhí)意要走,季宴禮也不敢再輕舉妄動,只得妥協(xié)讓我先行離開醫(yī)館。
轉身之時,我將手中藥物灑在許落落的身上,她立刻悠悠轉醒。
我沖著她漏出一個挑釁的笑容,她便有如瘋了般撿起地上的匕首,直直地朝我沖了過來。
她想要讓我替侯夫人償命。
可惜啊,許落落還沒來得及碰到我的衣角,便被季宴禮命人在嘴里塞滿破布拖了出去。
自我身后傳來許落落的嗚咽聲。
我不禁勾了勾唇角,無聲地笑了起來。
許落落,所愛之人親眼死在自己眼前的感覺,痛嗎?
7.
我剛進侯府,就有茶盞向我砸來,滾燙的茶水盡數(shù)濺在我的衣裙上。
父親怒斥的聲音在我耳畔響起,「孽障!」
「你怎么敢欺負你妹妹,怎么敢和太子殿下叫板,你是想連累我們整個尚書府嗎?」
「你現(xiàn)在就給我滾到太子府去,要不然,你娘的命也別要了。」
我歪了歪頭,三年前我在許落落的腳下磕了無數(shù)次頭,直到她覺得無趣,我才得以帶著沈云安的尸體離開侯府。
可剛安葬好沈云安,我就被家丁抓回府里,那是我第一次見到這個所謂的父親。
剛一見面,他就要將我當做禮物送去太子府,只為平息季宴禮的怒火。
我誓死不從,甚至不惜劃爛這張臉。
可他們卻以我母親的性命和沈云安的墓穴相威脅,逼著我進了太子府。
三年間我每次回府,都只能隔著屏風遠遠地瞧母親一眼。
可最近幾月,無論我何時回來,父親都用各種理由搪塞過去,我再也沒有見過母親一面。
我踩過碎裂的瓷片,恭聲道,「那就請父親許我見見母親。」
父親面色鐵青,似是被我的忤逆氣的不輕,甩著衣袖憤然離去。
或許是因為有季宴禮的授意,父親再不喜我,也變得對我事無巨細,面面周到起來。
他時常在我面前提起季宴禮的好。
城西街道上千金難買的栗子酥,季宴禮屈尊降貴,天不亮就親自去排隊。
我愛聽戲,于是南街那邊無論何時新出的話本子,總會有第一份送到我的手里。
北道上數(shù)不盡的錦羅綢緞,我比宮里進貢所得的還要華麗。
只要我喜歡什么,季宴禮都盡數(shù)為我弄來。
可每次我都把這些東西丟出去,也次次回絕了季宴禮想見我的請求。
8.
此后幾日,父親日日都來我的房中勸我。
聽婢女說,季宴禮在朝堂上不停地給父親施壓,讓他盡快想到辦法讓我心甘情愿回到太子府。
可不管他如何說,我都只有一個要求,「我要見母親?!?/p>
父親被逼的緊了,終于在這日清晨松口。
我隔著薄薄的紗帳,一把握住母親瘦骨嶙峋的雙手。
母親沙啞的聲音自我耳畔響起,「默默?!?/p>
只這一聲,就讓我落了淚。
母親張了張嘴,眼神不斷掃向我的身后。
我立刻會意,冷聲請父親出去。
父親狠厲地掃了母親一眼,威脅幾句才出了房門。
我一把抱住母親,「娘,待會兒您就裝成急癥發(fā)作的模樣,女兒有辦法讓父親送您出去看診。等出了侯府,自會有人接應您。」
母親握著我的手捏得更緊,「那你呢?」
我安撫般拍了拍她的手,「女兒隨后就到。」
母親定定地瞧著我,半晌才應了一聲好。
我松了口氣,正想轉身出去安排,母親卻拽住了我的衣袖。
她面露不忍,卻還是一字一句地告訴我,「這幾年夫人時常來我房中炫耀太子對許落落的種種疼惜,這才讓我知曉當時落在安兒身上致死的那幾棍,是太子打下來的?!?/p>
我渾渾噩噩的聽著,仿若看到了當時的場景。
當日季宴禮是翻窗進的許落落院子與她私會,因而除了他們幾人,再無人知曉這件事情。
沈云安被壓在地上,背上早已被打得皮開肉綻,卻愣是咬著牙不肯發(fā)出一絲聲響。
季宴禮挑了挑眉,起身接過小廝手中的鐵棍,嗤笑道,「讓我瞧瞧你的骨頭到底有多硬。」
他一下一下地砸在沈云安的身上,直到骨頭寸寸碎裂,沈云安趴在地上徹底沒了聲息,季宴禮這才作罷。
他轉過身輕嗤了一聲不過如此,隨后便繼續(xù)與許落落飲酒作樂。
母親出聲喚我,我這才驚覺自己早已淚流滿面。
我瞧向同樣滿臉淚痕的母親,細細地與她叮嚀了許多,才起身離開了房間。
可我剛出院門,身后便驟然燃起熊熊烈火。
我不可置信地轉過身,只瞧見濃烈的火舌席卷了整個房間。
我拍著屋門,聲嘶力竭地喚著母親,卻再無任何回應。
整座屋子一瞬間化為灰燼。
我顫巍巍地打開母親剛剛遞給我的手帕,里面是用鮮血染就的血跡。
「默默吾兒,此前娘不愿你身處仇恨之中,才沒將安兒身死的全部真相告訴你??赡镏闳缃袼耄贿^與侯府眾人玉石俱焚。娘已病入膏肓,不愿再拖累我兒,今日離去,我兒也不必傷懷,哪怕是為了等到報仇雪恨的那日,也要好好活下去。」
一口鮮血自我口中噴出,覆蓋了手帕上原本的字跡。
我陷入了無意識的昏迷,等我醒來之時已然身處太子府之中了。
9.
房間內(nèi)溫暖如春,季宴禮滿臉憔悴地依在我的榻邊小憩,緊緊地握住我的手不放。
我抽了抽手,他便立刻醒了過來,吩咐人拿來一碗煨得正好的燕窩,殷勤地遞向我的嘴邊。
我冷眼瞧著他,抬手把碗打翻。
季宴禮也不惱,只吩咐人又端上來一碗,執(zhí)意要讓我喝下。
我抬起頭,嘶吼著讓他滾。
眼淚順著我臉頰旁結痂的傷口處流下,顯得我愈發(fā)楚楚可憐。
季宴禮眼底涌動著怒氣,「許默,你究竟想怎樣?」
我松開緊握的手,狠狠地給了季宴禮一個耳光,「許落落不滿于我入了太子府,因此便日日折辱于娘,才讓她的身體發(fā)展成如今這般藥石無醫(yī)的地步??晌胰胩痈?,是誰的意思?」
季宴禮的面色在一瞬之間變得慘白。
當日許落落不愿嫁,季宴禮顏面盡失,卻也不愿遷怒于許落落,才隨意要了我這個庶女。
或許連他自己也沒有想到,侯府會這么輕易地就送了我過來。
我和季宴禮在沉默中對視了許久,他終歸是先受不住,離開了我的房內(nèi)。
季宴禮前腳剛走,后腳許落落就來了我的房中。
她怨毒地盯著我,叫囂著要為她母親報仇。
許落落從袖中抽出皮鞭就想打在我的身上。
我抬手接住,將皮鞭狠狠地抽在許落落的脊背上,將她加注在沈云安身上的痛苦盡數(shù)還給了她。
可我仍然疑惑,「許落落,沈云安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執(zhí)意要他的性命?」
許落落聽了我的話怔了一瞬,下一秒便放聲笑了起來。
她的聲音里帶著決絕恨意,「許默,你這么卑賤的血脈,憑什么占了長女的位置不放。那本該是屬于我的東西。沈云安處處護著你,那就是與我作對。既然如此,他就該死。許默,你記住,沈云安就是因為你才死的!」
淚水止不住地從眼眶往下滾落,我終于忍不住放聲大哭。
你看,就僅僅是因為這樣簡單的緣由。
因為嫉妒成性,因為沈云安對我好,他們便容不下他了。
許落落抓住機會猛然起身,從袖中抽出匕首就朝著我刺了過來。
我不躲不閃,任由許落落將匕首捅入我的腹部。
血跡在我身下暈染開來,活像開遍滿地的罌粟。
聽著屋外混亂的腳步聲逐漸清晰,我這才終于支撐不住閉上了眼。
迷迷糊糊間,有人抓住了我的手,有溫熱的液體一滴一滴落下,砸的我手背發(fā)燙。
我動了動眼皮,緩緩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眼底烏青,頭發(fā)凌亂的季宴禮。
他見我醒來,直接將我擁入懷中,整個人止不住地發(fā)抖。
跪滿一地的府醫(yī)瑟瑟發(fā)抖,嗓音發(fā)顫地告訴我孩子已經(jīng)沒有了。
我聽不進去任何解釋,發(fā)瘋般砸碎了屋里所有的擺設,將他們盡數(shù)趕出了房門。
10.
深夜,我窩在被中掩面抽泣。
婢女從桌上驚醒,手足無措地點燃了燭火。
她輕撫我的后背,輕聲詢問我發(fā)生了何事。
我掀開被褥,再也不加掩飾地嚎啕大哭。
我拽著婢女的手摸向我的肚子,「為什么?為什么倒霉的總是我?娘離開我了,現(xiàn)在連孩子也沒能保住。鳶尾,你說我是不是很沒用?」
黑暗中,有個人影再也抑制不住地顫抖起來。
季宴禮直直地沖向我的床邊,他唇色慘白。
我瞧著他,仿若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撲進季宴禮的懷里。
我不停地哭訴著,似乎要將這幾年的委屈與痛楚盡數(shù)宣泄出來。
「殿下,我們的孩子沒有了。」
「殿下,那日我在醫(yī)館里說的話都是為了氣你而已,我氣你不信我。難道三年的朝夕相處,還比不上許落落的三言兩語嗎?」
「殿下,你為什么不信我?」
季宴禮不由自主地將我摟的更緊,眼神閃躲,「我知你難過,可落落畢竟于我有救命之恩。那年冬日我失足落水,是她拼了性命才將我救了上來。我不能要她性命?!?/p>
我倚在他的懷中瞪大了雙眼,「殿下說的,可是六年前的除夕之夜?」
我細細地說著那晚的經(jīng)過,細枝末節(jié),無一不明。
季宴禮的臉色一點一點地變白。
他雙手死死地握住被褥,眼睛里是掩飾不住的恨意,「她竟然騙了我這么多年?!?/p>
第二日,許落落就被馬不停蹄地送進了京兆府的大牢之中。
我提出想見她一面,季宴禮欣然應允。
11.
短短幾日的光景,許落落便被折磨地全身上下已經(jīng)沒有了一塊兒好肉,面容消瘦,竟連頭發(fā)都花白了。
見到我時,她兩眼滿是駭人的目光,「怎么是你?殿下呢?」
我看著她笑得溫柔,「你真的以為季宴禮還想見你嗎?」
許落落眼中的光芒一瞬間變得暗淡,聲嘶力竭道,「我是殿下的救命恩人,他還欠了我我娘一條性命,他怎么可能不愿意見我?他愛我入骨!」
我抬起手,一個響亮的耳光在牢房中響起,落在許落落的左頰上。
她被我扇倒在地,臉頰高高腫起,卻還是猶如瘋魔了般不??拊V。
我用手絹擦了擦手,從容道,「妹妹健忘,怕是早就已經(jīng)不記得,你曾經(jīng)最愛將我?guī)г谏韨仁箚?。你有什么東西是我不清楚的呢?」
四目相對間,許落落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我頂替了她的位置,做了季宴禮的救命恩人。
我從袖中抽出早已準備好的匕首,毫不留情地扎透了許落落的手掌,耳邊滿是骨頭與刀刃相撞時發(fā)出的摩擦聲。
許落落痛哭出聲,可我只想瞧瞧她的骨頭到底有多硬。
我嫌棄許落落聒噪,手起刀落直接割下了她的舌頭。
我用藥為許落落續(xù)命,一寸一寸地打斷了她的脊梁,看著她趴在我的腳下求饒。
我抹了一把濺到我臉上的血,輕嗤了一聲不過如此。
等到季宴禮來到牢房之時,許落落就只剩下最后一口氣了。
12.
與季宴禮一同來的,還有我父親。
許落落一瞧見父親,就掙扎著往他的腳邊爬去。
父親跑過去扶起許落落,怒不可遏地盯著我,「逆女,你怎么能對你妹妹下如此重的手!」
可再也沒有人能夠讓我對著他委曲求全。
我瞧著他手中攥著的那張薄薄的賣身契,一把扯過來撕的粉碎。
從此以后,我與侯府再無半點關系。有的,只是不死不休的仇怨。
許侯氣的面色發(fā)顫,季宴禮輕飄飄地晲了他一眼,「許侯,別忘了你我的約定?!?/p>
季宴禮領著我走到許落落的身側。
許落落一瞧見季宴禮,驀地就紅了雙眼。
她張了張嘴,無聲地祈求著季宴禮。
可季宴禮看都不看許落落一眼,抽出腰間佩劍,眼都不眨地刺進許落落的身體里。
許落落連嗚咽都沒有就斷了氣。
瞧瞧,這就是季宴禮曾經(jīng)口口聲聲最愛的女人。
他討好似的低頭看我,「默默,我替你報仇了?!?/p>
我嘴角噙起一抹笑意,轉頭看向角落里早就已經(jīng)面色發(fā)白的許侯。
許侯額角溢出冷汗,再也不敢提許落落的事情,行了一禮后便著急忙慌地跑掉了。
季宴禮從身后將我擁在懷中,「你放心,等再過些時日,許侯也隨你處置。」
我笑著應好。
13.
這幾個月以來,季宴禮整日里都早出晚歸。
可不管多晚回來,他都要來我房中休息。
我憐惜他平日勞累,親自去學了滋補的藥膳,每天都變著花樣地燉給他喝。
每次將藥膳遞給季宴禮前,我都要先嘗一口,直到確定溫度合適才遞給他喝。
季宴禮每每都一飲而盡,他溫情地拉住我的手,說有我是他此生之幸。
他緊緊地將我攬入懷中,許我無比燦爛的以后。
「默默,我要讓你做全天下最尊貴的女人,與我攜手站在最高處,榮華一生。」
我輕笑一聲,并不言語。
因為許默,從頭到尾都只想做沈云安的妻子,從無其他祈愿。
可惜,這個愿望永遠都實現(xiàn)不了了。
可能是連日以來太過操勞的緣故,季宴禮對許多事情越來越感到力不從心,稍微勞累些便頭痛欲裂難以入眠。
他漸漸將一些東西盡數(shù)交給我打理。
許是皇帝也察覺出了季宴禮的異常,便下旨讓他待在太子府里好生歇息。
恰好這時,宮中卻突然傳出皇帝有廢太子的意思。
所有皇子都蠢蠢而動,妄圖取而代之。
今年隆冬,宮中遞出消息,聲稱皇帝的身體越發(fā)孱弱,可圣旨上傳位的人選卻遲遲未定。
季宴禮急著派人打聽,卻得知皇帝的房中還放著一本廢太子的詔書,現(xiàn)下就只剩蓋印了。
朝中局勢越來越劍拔弩張,季宴禮直接就慌了神。
這夜他突然從我手中要走了兵符,大肆調(diào)集兵馬,特意告知我待在府內(nèi)等他歸來,我便什么都懂了。
我點點頭,笑著祝他凱旋。
在季宴禮看不到的地方,一只信鴿隱匿在夜色中越飛越遠。
我瞧著眼前快要修剪好的花枝,將最后一支攔腰斬斷。
房門很快就被人敲響,有宮人恭敬走進來,請我入宮。
宮內(nèi)人人都面帶倉惶地四處奔走,皇帝所居的殿閣前更是圍滿士兵。
季宴禮端坐在皇位之上。
瞧見我來,他笑著向我炫耀著如今的局勢,「嬌嬌,今夜過后,你便是皇后了。」
我輕笑了下,朝著季宴禮靠近幾步。
他虔誠地拉住我的手,想帶我走于皇位之上。
我卻突然開口,「殿下,你真的贏了嗎?」
季宴禮面上一滯,不可置信地朝下看去。
胸口處,一柄泛著寒光的匕首已然插入大半。
與此同時,有暗門被緩緩推開。
皇帝從門內(nèi)緩緩走入,臉上是無盡的失望與憤怒。
而本來擁護季宴禮的人也都盡數(shù)走到皇帝身后高呼萬歲。
我歪了歪頭,沖著滿臉疑惑的季宴禮輕笑了下,「殿下,您該為沈云安償命。」
季宴禮瞧著我,突然低低地笑了起來。
「默默,你以為將我的行動透露給父皇,我便會輸嗎?」
季宴禮抽出胸口的匕首,帶出一片血痕。
可他卻并不在意,只輕輕地拍了拍手,眼中滿是志在必得的得意之色。
我瞧著他偏了偏腦袋,自我身后被壓出來一人。
季宴禮不可置信地瞧著眼前被壓在地上的許侯。
14.
憑著許侯對許落落自小的寵愛,怎么可能在親眼見到愛女被殺而無動于衷呢?
除非有人許了他更高的利益。
從龍之功的誘惑,足以讓許侯賭上全部身家拼死一搏。
因而從一開始,我遞給陛下的書信里就提醒他要小心防范許侯。
季宴禮還想再垂死掙扎,卻突然從口中嘔出一口鮮血,直接昏死了過去。
陛下看也沒看他一眼,直接命人將季宴禮丟進了牢房里。
與他一起謀反的一干人等,則全部都被斬首示眾,株連九族不留活口。
其中自然也包括許侯。
他滿臉不甘,在看到我出現(xiàn)在刑場時,還企圖讓我顧念父女之情帶他逃出生天。
我一腳踢開他,從侍衛(wèi)手中接過大刀。
我伏在許侯耳側陰惻惻道,「我來送您上路?!?/p>
許侯猛地后退幾步,轉身想逃。
我沒再給他機會,手起刀落,一抹溫熱的血液濺在我的臉上,他的頭顱在空中劃過掉在墻角,被早就急不可耐的野狗叼走。
而他的尸體,則被拉下去丟到了某個不知名的亂葬崗里。
我想這樣,應該足以告慰母親在天之靈了。
15.
我特意求了圣上去牢獄里探望季宴禮。
他手腳都被綁住,寒冬臘月間卻只穿著一身單薄的囚衣,瑟瑟發(fā)抖地躲在角落里。
甫一見我,他便如瘋了般撲了過來,求我喂他吃一口藥膳。
我笑了,「殿下別著急啊,沒想到您對這種毒藥還會上癮呢?!?/p>
季宴禮一怔,想起來吃了藥膳的種種,才終于明白那里邊都添了什么。
他聲嘶力竭,「你不是也吃了嗎?」
季宴禮突然變了臉色,「你居然用自己的命算計我!許默,那個沈云安究竟有哪里好,不過是個賤民而已,也值得你拼上性命為他報仇?」
我一腳踹在季宴禮的胸口,一下又一下,看著他從口中溢出鮮血,這才覺得解氣。
我掐著季宴禮的臉抬起頭,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殿下您高高在上,怎么會知道我們這些賤民為了活著都要付出些什么代價呢?」
我抬起頭,仿若又看見沈云安興沖沖地奔向我的身側,小心翼翼地懷中掏出銀子歡喜道,「默默,我就快攢夠銀子了。等我把你贖出來,我就帶你和伯母走好不好?我們找一個人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過屬于自己的安穩(wěn)日子?!?/p>
一行清淚從我眼角滑落,我將匕首握在手中,一片一片地挑開季宴禮的指甲。
不一會兒,血淋淋的指甲便散落滿地。
「差一步,只差一步,我就可以出了這牢籠。是你將我困在這里一生一世,還親手殺了我最愛的人,我怎么能不恨你!」
我將匕首刺入季宴禮的脖頸,血液瞬間噴涌如柱。
我手起刀落,在季宴禮身上扎了十幾下。
如今,我正漫不經(jīng)心地把玩著手里的火折子。
季宴禮面露驚恐,朝著門口的方向爬去,在他身后蜿蜒出一道血痕。
我輕易就把他拽了回來。
我附在季宴禮耳邊低語,「殿下,您連沈云安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p>
隨后,我手里的火折子便跌落在了季宴禮的身上,火焰一點一點地將他吞噬。
我來到沈云安的墓前,絮絮叨叨地說著這么多年發(fā)生的事情。
抬頭間,仿若又看見滿臉通紅的少年,小心翼翼地握住我的手,「默默,給我個機會,讓我照顧你,可好?」
我微笑點頭,緩緩閉上了雙眼。
沈云安,我心悅你。若有來世,我一定不顧一切地奔向你。
番外「季宴禮視角」
16.
我是季宴禮,從生下來開始便被立為太子,享受無比尊容。
可是生于皇家就免不了爾虞我詐。
那日我被兄弟設計推入水中之時,是許落落救下了我。
只那一眼,我就把她記在了心里。
于是我不顧侯府日漸沒落,說服母后執(zhí)意要娶她入太子府為正妃。
我瞧出來她不喜歡那個沈云安,便打死了他只為搏許落落一笑。
畢竟是個無足輕重的人,死了便死了。
可是許落落卻三番兩次地和我鬧脾氣,時不時便提起救命之恩,讓我莫名地感到厭煩。
可這畢竟是我為數(shù)不多接觸到的溫情,所以我還是事事順著許落落的心意。
可她卻變本加厲,甚至在新婚前夜與我置氣不肯出嫁,十足十地落了我的面子。
可總歸是有人要嫁過來的。
為了氣許落落,我想起她好像與她的姐姐許默容貌相似,于是我便點了許默入府。
真是像啊。
同樣的一張臉,許落落驕橫跋扈,而許默卻溫柔小意,處處為我著想。
甚至在一次刺殺之中,許默見我有難,竟然毫不猶豫地擋在了我的身前。
瞧著她身上汩汩流出的鮮血,我竟然怕她就這樣死去。
等我回過神來,才驚覺自己已經(jīng)愛上了她。
還沒來得及細想,許落落就來太子府找到了我。
她哭得梨花帶雨地說自己知錯了,想要和我重歸于好。
可我瞧著她的模樣,腦海中卻不由自主地浮現(xiàn)出許默的臉。
我下意識地就想要拒絕許落落。
不待我開口,許落落卻突然湊到我的耳邊,告訴我許默其實另有意中人。
她附在我的耳邊蠱惑道,「殿下,您娶了我,便可知是真是假了。」
于是我便鬼使神差地應了下來。
在我瞧見許默進入那個醫(yī)館之時,我心中卻沒由來地泛起一絲恐懼。
我著急忙慌地沖了進去,卻瞧見許默被人壓在身下。
我來不及多想便將隨身的匕首刺進那人的身體里。
許落落在我身后發(fā)出一聲尖叫,可我卻顧不得她,就算聽到許默說她心中另有所愛,我也只想將她禁錮我的身邊。
許默,你只能是我的。
17.
因為許默腹中的胎兒,我不得已妥協(xié),讓她回到侯府養(yǎng)胎。
我用盡了辦法,卻還是沒能讓許默回心轉意。
后來她的母親引火自焚,我急不可耐地將許默接回了太子府。
可許默卻仍舊對我沒有一絲好臉色,哪怕腹中懷有我的骨肉,她也言辭狠厲地將我趕走,似是厭極了我。
我惱怒不已,拂袖而去,甚至默認了許落落跑去找她的麻煩。
我想著晾她幾日長長記性,卻不料聽到她流產(chǎn)的消息。
因為我的縱容,我失去了自己唯一的孩子。
瞧著許默的模樣,我竟怕她下一秒就會離我而去。
于是我越發(fā)不敢再出現(xiàn)在許默面前,只得在黑暗里默默注視著她。
可我聽著許默與丫鬟的哭訴,看著她在我的懷中哭得肝腸寸斷,心中卻不由自主地升起一絲興奮之意。
許默她是愛我的。
這樣的想法充斥在我的腦海中,讓我不由自主地抱緊了許默。
可是許落落還不能死。
許侯是我安插在父皇身邊最重要的棋子,許落落是維系在我們之間的重要紐帶。
于是我只能用救命之恩搪塞過去。
可我卻聽到許默一字一句地說著那年冬日落水的種種細節(jié),我?guī)缀跏呛敛华q豫地就相信了她的話。
許落落騙我,那她就必須死!
于是我以其他條件與許侯作為交換,一劍將許落落刺死在了許默的面前。
可許默只是淡淡一笑,并沒有我想象中的那么高興。
我有點兒慌了神,能想到的只有把世間最好的一切都捧到許默的面前。
此刻皇宮中的探子秘密傳來父皇有廢黜我的心思。
再加上父皇突然讓我在府中安心休養(yǎng),將我手中的權力分散開來,又遲遲不在傳位詔書上寫下我的名字,我便更加慌神。
甫一思考我便頭痛欲裂,喝下了藥膳才感覺好受些。
留給我做決定的時間越來越少。
于是我來不及多想,就開始準備逼宮計劃。
事情如我想象的一般順利,我成功坐上了皇位。
我急不可耐地想和許默分享這份喜悅,可她卻突然將一柄匕首刺入我的體內(nèi)。
她說我應該為沈云安償命。
可我想了許久,都沒能想起來沈云安到底是誰。
后來許默來牢里看我。
她湊在我耳邊低語,說藥膳中讓我上癮的藥便是沈云安做的,我這才想起來沈云安便是那個被我打死的大夫。
這個沈云安究竟有什么好的,值得許默拼了性命也要為他報仇。
可我再也沒有辦法得到答案了。
我無力地倒在地上,任由許默在我身上發(fā)泄著仇恨。
我瞧著她點燃了火折子,火焰瞬間席卷了我的全身,可惜我早就已經(jīng)感覺不到疼痛了。
時至今日,我只想知道許默是否愛過我。
可許默卻嗤笑一聲,「季宴禮,生生世世,我永遠都不會愛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