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妃》 章節(jié)介紹
作為短篇小說中的翹楚之作,《廢妃》憑借跌巖起伏的故事情節(jié),高度契合年輕讀者的閱讀心理,讓本部小說成為最受歡迎的短篇類網絡小說。該小說第2章內容介紹:陳達到底老了。聽說上前線沒多久,就為流矢所傷,許久下不得床。陳燕北還年輕,經驗不足,幾個回合.........
《廢妃》 第2章 在線試讀
陳達到底老了。
聽說上前線沒多久,就為流矢所傷,許久下不得床。
陳燕北還年輕,經驗不足,幾個回合下來,被江左那群驕兵悍將打得服服帖帖,高掛免戰(zhàn)牌。
江左那群人,怎么會因你掛上免戰(zhàn)牌就作罷。
當日,宋清山親率大軍強行攻城,入關的第一座軍事重鎮(zhèn),即墨,就此告破。
叛軍大肆屠戮百姓,戰(zhàn)亂過后,城中寸草不生。
“嘎吱?!?/p>
冷宮的門又開了,來的是宋玉菲。
“你還有時間來找我?”我捂著臉,生怕自己的小臉又挨打。
“噗通。”
她竟然跪下了。
“娘娘,你怎能跪她,你位居中宮,她可是廢妃??!”她的婢女心疼的掉眼淚。
我暗暗吐槽,我雖是廢妃,卻能自保。
你家娘娘位居中宮,怕是性命垂垂危矣。
“你要我做什么?”我是可憐她的。
雖然這是我和她第二次見面,第一次,她是作為成功者,來此處炫耀她的成功。第二次,她給我跪下了……說實話,我覺得自己,有點牛。
“程娘娘,求你指一條明路?!?/p>
我心下一軟。
這個時代的女人,都是可憐人。
沒有事業(yè),沒有自主權,依附于父兄,依附于丈夫。動輒成為棄子,就如我這般。
“孟同裳對你說了什么了嗎?”
“父……叛賊起兵后,陛下再也沒見過妾身?!?/p>
“什么也沒說?”
“沒說?!?/p>
“那你……”我叫她附耳過來,低語一番。
她聽罷,眼前一亮,低聲謝過,匆匆離去。
夜里,難得有月亮。
我把躺椅又搬到了院子里。
東屋的老太妃今日竟然沒“長嘯”,“西屋”那個年輕的不知來處的女人,今日也早早睡了。
院子里寂靜的可怕。
“已是深秋,馬上就入冬了,夜里冷,你怎又躺在這里?!?/p>
“殿下真是大膽?!蔽伊⑵鹕?,“你乃外臣,這樣堂而皇之地踏足禁宮,你不要命了?”
我四下張望。
“你怕死?”他低笑,“別怕,這會兒前面正在演脫簪待罪呢,皇后披頭散發(fā)地跪在武英殿門口求見皇帝,是你教的吧?”
“你怎么知道?”
“這種事,大家閨秀很難干出來?!?/p>
“她……她也是無辜的,她又不知父親會造反,她不過是權力斗爭的犧牲品而已?!?/p>
“你是怎么想到這樣的辦法的?”
“這……”這在我們那時候,叫“道德綁架”,如今皇宮內院全是大臣正在星夜商量對策,這會兒去,主動認罪,哭訴個人的悲慘命運和不幸遭遇,表示自己不知情,占據道德制高點。孟同裳那種“偽君子”,絕不會明目張膽地為難她的。
“你別管。”我懶得解釋,“你那邊最近怎么樣?”
“我的人已經把守住了潼關,宋清山過不來?!彼皖^看我,“你為何不照原計劃放叛軍進京,坐收漁利?”
“我……”我說不出口。
孟無衣低聲嘆息:“我知道,你始終心疼那些無辜遭難的百姓?!?/p>
“是啊,百姓和宋玉菲一樣,都是無辜遭難……而且你一定會贏,相信我?!?/p>
“我信。”
“我知道故事的結局?!?/p>
“我知道?!?/p>
我震驚,“你怎么知道?”
“有一天晚上你夢中囈語,我于窗外聽見?!?/p>
我額頭冒冷汗,好好一個藩王,怎么聽人家講夢話呢。還好我并沒有講什么對他有害的。
“我聽見你一直在說,你想回去,你想回到那個朝代去,你說你不屬于這里?!泵蠠o衣的嘴唇有些蒼白,“若有機會,你真的會回去嗎?”
“會?!?/p>
“你……”他沮喪地擺擺手,“罷了,先不說這?!?/p>
朝廷前去平叛的大軍節(jié)節(jié)敗退,江左軍隊勢如破竹,直抵潼關。
被燕軍攔在了潼關外。
京中百姓稱頌燕王,說燕軍是朝廷最后一支利箭,燕王是大英雄。
孟同裳氣的不行。
孟同裳為人善妒,接受不了別人比自己厲害,尤其接受不了孟無衣比他厲害。
他在朝堂上大發(fā)雷霆,卻又不敢將矛頭對準孟無衣。
只找了一些旁的理由,對著朝臣發(fā)泄一通。
孟無衣把當時的情況講給我聽,我失笑。
“你如何笑得出來,畢竟,一日夫妻百日恩,你難道沒有期待過他會回頭嗎?”孟無衣問。
“年輕時誰沒愛過幾個人渣,但是好馬不吃回頭草?!?/p>
“什么馬什么草?馬吃什么草?”
“沒什么?!蔽掖蜷_他給我的軍報,“說真的,潼關這地勢,根本不需如何布局,堅守不出,敵軍的糧餉就是個大問題?!?/p>
“我與你想法一樣?!?/p>
“你不只這樣認為吧?”我試探道,“堅守不住,既可以阻攔敵軍深入,又可以保存燕軍實力,還可以讓孟同裳有所忌憚,一舉三得?!?/p>
“你莫要過多揣測,小心自己的小命。”孟無衣嚇唬我,“男人的事,女人少管。”
“我們那個時代,男女是平等的,一夫一妻,夫妻平等,家庭才能幸福美滿啊?!?/p>
“要……一夫一妻嗎?”孟無衣問。
“嗯呢。”
他似是有什么急事,連告辭也省掉,急忙離去。
又過了幾日,畫琴來給我送衣食。
“怎樣,如今外頭的局勢?!?/p>
“王爺說了,一切盡在掌握中,讓娘娘莫要掛心?!?/p>
“京中的事呢?”
“京中已按娘娘說的,那些個將軍、尚書、侍郎,都去過了,識趣的已向王爺遞投名狀,不識趣的正在被貶的路上。”畫琴說話像她主子,不茍言笑。
“你們家王爺最近忙什么呢,好幾日沒見著了?!?/p>
“王爺……忙著和離。”
我嗤笑:“那你告訴他,就說,同為二婚,我必不嫌棄他?!?/p>
“有人來了,娘娘,奴婢先告退了。”畫琴是習武的,能聽見百米外的腳步聲。
果然,她一離去,門就開了。
這回的來客,讓我頗為意外,竟然是孟同裳。
他穿的是他做王爺時的衣服,只帶了一個貼身的大太監(jiān)王海。
“娘娘,您受苦了?!蓖鹾R娏宋揖湍ㄑ蹨I,主子教的真好。
“王公公說笑了,這里哪有什么娘娘,我早已被廢棄?!蔽衣N著二郎腿繼續(xù)躺下,“二位有什么要緊事,竟勞煩跑這么遠來此處?!?/p>
孟同裳長得很好看,一張臉又英氣又清秀,透著一種復雜矛盾的帥氣。最初我也是被這帥氣迷了眼。
他還會說情話,真的糟糕!遭不住!
他跟我說過,“程硯知,千萬人千萬年之間,遇見你真好。”我當時感動的不得了,后來我突然想起,這不是我給他看的那個張愛玲的文章里的句子?情話都要抄襲,頓感土味!
他也跟我說過,“只要你能助我登上大位,我這一生便與你‘一生一世一雙人’。”我呸,畫餅大師。
“許久不見,你還好嗎?”
“勞煩記掛,沒死。”
我看著煩,放下手里的暖爐,索性站起來走開一些。
“硯知?!彼凶∥摇?/p>
“此處冷宮,貴人怕是早些離去較好?!?/p>
“我只求你給我一條活路?!?/p>
“貴人言重?!?/p>
“我只問兩句:江左之事如何處理,燕系軍隊如何處理?!?/p>
我就知道,他來找我,只不過是走投無路,又想起我這個瘋狂給他開外掛的人。
“孟同裳,你知道你最差勁的是什么嗎?就是沉不住氣。你哪怕像當初一樣多來幾回,再找機會問我呢?”我忽然覺得自己曾愛過這樣的一個人著實可笑,“你走吧,我?guī)筒涣四恪!?/p>
“程硯知!你不怕死嗎?”
“誰不怕死呢?但是我真幫不了你?!边@句話,我倒沒有騙他,因為我穿來的時候,書還沒寫完,江左后續(xù),和燕王能否登位,我確實都不知道。
“我殺了你!”
孟同裳從懷袖里摸出一把匕首,狠狠刺進我的后背。
我不可思議地回頭:“你……”
想不到,一國之君,竟然被逼到這種喪心病狂的程度。
一時,我眼前閃過諸多場景。
我和孟同裳的初見,是在他王府的后院,我穿著他眼里的奇裝異服,看見他站在月光下,對月飲酒,一人一壺,一月一琴,說不出的詩情畫意。
旁人都追問我來自何處,懷疑我是哪位藩王的細作。
只有孟同裳將我的手抓住,攔在我的身前。
“諸卿不得多言,程姑娘日后就是我們王府的人?!?/p>
我?guī)退龅牡谝患拢潜本硠觼y,內亂迭起,我為他獻上“火牛陣”,讓他得到了太祖皇帝的垂青。書里,這本是燕王孟無衣所獻。
我為他做的第二件事,是開府救災,京中災民增多,無處可去,盡皆安置于王府別院,悉心照料,引得京中人人稱贊。
我為他做的第三件事,是拜師名儒,本朝重武輕文,他以親王之尊拜大儒胡先為師,贏得了滿朝文臣的支持。
只這三件事,讓這位籍籍無名的王爺,翻身入主東宮,成了儲君。
而后,太祖皇帝殯天,孟同裳順利即位。
“硯知,硯知……”
“娘娘,娘娘你醒醒,娘娘,不能睡啊……”
是孟無衣和畫琴的聲音。
但我真的不想醒,我想睡,是不是睡著了,我就可以回到屬于我自己的地方。
“程硯知,你絕不能死,你快些醒來。”孟無衣的聲音有些焦急失控,倒是很少見到他失控。
當初我專心搞事業(yè),幫孟同裳四處奔波營業(yè)的時候,孟無衣好像消失在了京城。
大家都在說,這位曾經大熱的儲君人選失去了君心,一定會尋機報復我。
我再見到孟同裳,是在除夕皇室大宴之上。
他一襲藍衣,鑲金絲暗線,整個人華貴且不顯落魄。
他見了我,只是冷冷一眼,輕哼一聲:“你這般費心經營,希望他真的能善待你。”
“自然?!?/p>
“腦子少用在外面,偶爾也關心關心自己。”
“什么意思?”我皺眉。
“沒什么意思?!彼蛄课遥吧聿牡故菦]什么變化?!?/p>
“你!”我生怕他說出那晚房中之事來。
那晚我在屋里洗澡,剛出來,不著寸縷,他莫名其妙推門進來,我還來不及大叫,他捂住我的嘴,在我耳邊低語:“別叫,我不看?!?/p>
“你不是沒看嗎?”我低低詢問。
“我騙你的?!彼膊徽f是哪里騙了我。
后來我才知道,那晚竟然是孟同裳的設計。
想來,無情最是帝王家了。
情濃時,大張旗鼓娶我入門,為我散盡房中女子。
后來為了鞏固皇權,廢棄我入冷宮,且再也未曾過問我的生死。
如今,更是為了平叛,殺了我。
“孟同裳,我再也不想見到你。”
“程硯知,你快些醒來,我保證你不會再見到他?!?/p>
我醒不來。
我像溺于水中被水草縛住了腳踝一般掙扎不開。
這么些日子,我終于可以放松一下。
我再也不用聽見冷宮里幽咽的哭聲,和四處傳來的喝罵聲。
若不是當初賭贏,孟無衣來見我了。
我是不是也會變成那樣的瘋婦?
我怎么會把自己變成這樣的深宮怨婦?
我想離開。
不知過去了多久。
我終于,睜開了眼睛。
“娘娘!”畫琴守在旁邊,見了我,一臉欣喜。
“畫琴?!蔽业穆曇粲行┧粏?,“你們家王爺呢?”
“現在已經是陛下了?!碑嬊偈疽馕疑餮裕拔医腥巳?,陛下應當很快就會來。”
“我睡了多久?!?/p>
“四個多月了?!?/p>
“竟然這么久了。”
“御醫(yī)說,娘娘多半醒不來了,若醒來,當屬奇跡。但陛下一直沒有放棄過。”
“你跟我講講后來發(fā)生的事……就是,我在冷宮被孟無衣……那之后,發(fā)生了一些什么?”
畫琴許是怕我傷神,說的很簡單。
說孟無衣兵貴神速,前方平定了叛亂,后方還騰出手來了場宮變。
“他在京中,經營多年,當初不肯相爭,是不是想避其鋒芒,伺機而動?”
“不?!碑嬊贀u頭,“陛下當初,是投鼠忌器?!?/p>
“我以為是我厲害,原來是他讓著我玩兒呢?”
“陛下愛重娘娘,所有人都不敢勸阻?!?/p>
“孟同裳現下何處?”
“在詔獄中?!?/p>
“我想見見他?!?/p>
畫琴為難:“此事,奴婢實在做不了主?!?/p>
“你盡管帶我去,你家陛下問起來,自有我承擔?!?/p>
孟同裳被剝去了龍袍,穿著囚衣。
一朝天子,如今成了階下囚,不能不承認,世間事,真若一夢浮生。
“你來做什么?”他看也不看我。
“我來問你一句話,當初,可有幾分真情?”從前他高高在上,我深陷冷宮,總有幾分傲氣,讓我不愿低頭,總裝作不在意,“我說的話,你有幾分是真信?”
他大概沒想到我是來問這個的。
“真情……帝王家,有什么真情?!彼麚]揮手,“你走吧,我不想談這些。”
詔獄里一股腥臭味,還有老鼠吱吱的聲音。
我微微嘆息:“大概是我錯了,若我不幫你,你做個閑散藩王,又有什么不好呢?!?/p>
從詔獄出來,感覺自己又回到了人間。
人間三四月,與花園里花開的正好,一簇簇的,鮮艷奪目。
“畫琴,你去給我摘一些梨花來。”
“是?!?/p>
畫琴飛身而起,剛要下手,就來人呵斥了。
“什么人這么大膽?”
“奴婢……”畫琴想分辯幾句。
“這些梨花,可是皇貴妃最愛的,未得娘娘準允,誰也不能摘。”
皇貴妃?
“公公饒了畫琴吧,原是我的意思?!?/p>
“你是誰?不懂規(guī)矩。”
“我……”
是啊,我是誰?
“陛下駕到?!?/p>
花園那頭,烏泱泱來了一群人,最前面那穿著龍袍的,正是孟無衣。他身側站著的女子,從服制上來看,當是皇后了,還有另一女子,多半就是這個張貴妃了罷。
“參見陛下?!币蝗喝擞执颐ο鹿颉?/p>
孟無衣沒有看見我,早有人上去說了事情經過。
他頭也沒抬:“奴才不懂事,拖下去打死就好,在這花園里吵嚷,惹得皇后和貴妃不快。”
“陛下!”畫琴提高聲音。
孟無衣這才越過人群看見我。
他慌忙放下茶盞來扶我,我輕輕避開:“不敢?!?/p>
“你何時醒的?怎沒人來告訴……我?”
“區(qū)區(qū)小事,你不知道也是正常。”
我往后退了一步,只一步,我已知我與他之間,有了一條難以跨越的銀河。
我不怪他,當初做王爺時,千好萬好。
但登上皇位,他又哪能都自主呢。
只是有一種宿命感,這像極了當初孟同裳登基前的場景。
只不過孟無衣沒有廢棄我入冷宮。
因為我也從來不是他的誰。
“這位妹妹是?”
“莫不是前朝那位廢妃?聽說入了冷宮的。妹妹身子不好,就該好好將養(yǎng),陛下仁慈,爾等還有重新過日子的機會,要學會感恩。”
“貴妃妹妹慎言,江左之變,堅守潼關,勤王靖難,樁樁件件,都要多謝程姑娘相助陛下。”
是每朝皇后都如此賢德嗎?
我自嘲般笑笑:“皇后娘娘說笑了,都是陛下……自己英武,與我實無關系?!?/p>
陛下,這二字,還不如當初的殿下呢。
想不到,我們美好的時間也不多,全在冷宮里了。
大概更美的,是我入冷宮當晚,他不顧危險前來相見的那一回。
我抬頭:“你來了?!?/p>
他道:“我來了?!?/p>
他的五官隱沒在晦暗的光線中,但我聽見了他的聲音:“你怎么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p>
“是不是很好笑?”
“你后悔嗎,為什么當初要選擇他,不選擇我?”
是啊,穿過來的時候,我是有選擇的。
前面是對月飲酒的孟同裳,身后是一身夜行衣的孟無衣。
我是先遇見孟無衣的。
他問我:“你是誰?”
“我……與你無關!”
當時,我在腦子里回顧了一下,這個孟無衣,腹黑,工于心計,殺伐決斷,妥妥的男主。但我看書的時候,是男二孟同裳的粉絲,孟同裳爹不疼娘不愛的,像極了我自己。
孟無衣怕被發(fā)現,趕緊飛身躍起,離開了王府。
我再往前,才看見孟同裳。
如今想來,先遇到的是誰,結局都差不多。
我回到住處,過了會兒,孟無衣派人送來了幾枝梨花。
畫琴小心地插進花瓶,以為我會生氣。
“姑娘,陛下也有他不得已之處。”
“把花放在窗臺下,好看。”我微微笑著。
“姑娘……還沒問過姑娘為什么喜歡梨花呢?”
“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滿地不開門。”
清明過后,氣候回暖。
我病了許久,一直不見好。
我知道自己大限將到。
“畫琴,你知道嗎,我來自另一個時代,另一個地方?!?/p>
“姑娘說什么呢?”
“此處不過是書中風景,都是虛無。想不到我竟然會在一本書里,葬送了自己。”
“姑娘……”
“我那個時代,沒有帝王將相,沒有皇親貴胄,大家都是平等的。沒有陰謀詭譎朝堂風云,不必算計過這一生?!?/p>
“姑娘,我去請陛下。”
“別去。”我強笑,“我只是感慨,當初我以為自己有上帝視角,開了外掛,可以在這里縱橫朝堂,做個女中諸葛,到最后,我也沒算到,自己竟是在深宮中郁郁而終的結局?!?/p>
“陛下是真的愛重你的。他真的是沒辦法?!?/p>
“我死后,墳前不立碑,不種花?!?/p>
“說什么呢?”
“原來,任何想改變故事走向的人,最后都只會變成故事中的一人,可悲,又可泣?!?/p>
尾聲
宮中死了個女子。
成祖皇帝閉朝三日。
他躺在一把結了蛛網的藤椅上,睜著雙眼死死盯著天花板。
“你說,她死前說些什么?”
“姑娘說,她是后悔的,若第一次相見,就跟陛下走,也許她不會過的這么艱難,她應該早早學會接受這里的一切,而不是妄圖改變這一切?!?/p>
“還有嗎?”
“她說,陛下曾問過她,為何在她被困冷宮時,還堅信您會去見她?!?/p>
“為什么?”
“她說,她知道您愛她,也知道這愛有許多束縛,期限短暫。”
成祖皇帝閉上眼,眼角有淚滑過。
他的手里緊緊握著一串朱砂,那是一串手釧,是他深夜被設計闖進她房中時,偷偷拿走的。
在這樣一個時代,他明知她早已委身他人,明知她設計奪他皇位,也樂的讓她玩幾年。
他曾去過皇家大覺寺,主持為他卜卦。
主持說,這人總要往來時的地方去,殿下若愛重,只管珍惜現在即可。
現在,她應該已經回到自己的時代了吧。
成祖閉上眼,耳邊是宮城深夜的風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