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宮中雀》 章節(jié)介紹
備受歡迎的網(wǎng)絡小說《不做宮中雀》,其作者劉奶奶不喝牛奶在強烈的矛盾沖突中推進故事,塑造人物(江楠淼淼)形象,可以說是一部傳神之作!該小說第2章內(nèi)容簡介:宴席寂靜無聲。寧氏手一顫,酒杯落地發(fā)出哐啷聲響。寂離又挑眉嘶了一聲,靠近寧氏打量:「不過.........
《不做宮中雀》 第二章 在線試讀
宴席寂靜無聲。
寧氏手一顫,酒杯落地發(fā)出哐啷聲響。
寂離又挑眉嘶了一聲,靠近寧氏打量:「不過你確實和一個人很像,當年一個侍女跑我床上跳舞,你和她丑得不相上下?!?/p>
寧氏渾身顫抖,囁嚅道:「是、是嗎?那可能我認錯人了,未曾見過將軍?!?/p>
江楠面色已經(jīng)冷到極致,「將軍是喝醉了,開始說胡話了吧?!?/p>
我目光在他們之間打轉(zhuǎn),嘶,什么貓膩。
大殿里已經(jīng)很久沒有動靜了,所有人都暗搓搓地琢磨寂離的意思。
越琢磨越膽戰(zhàn)心驚,要真是我所想那樣……
寂離悠閑起身,挽著袖子聲線平穩(wěn)地開口:
「嗯,我喝醉了?!?/p>
他盯著寧氏聲音放輕,話卻是對江楠說的:「陛下,可千萬別當真。」
寧氏反應過來慌張地看向江楠,江楠低眸深思般,罕見地沒看她。
寧氏只好虛張聲勢地沖身旁侍從低吼:「沒有眼力見嗎?將軍喝醉了還不帶路帶將軍休息!」
「都在看什么熱鬧呢?」
最后一句好像意有所指。
宴席上立馬又恢復了喝酒聊天的狀態(tài)。
只是時不時有貴婦們的怪笑傳出。
寧氏何曾受過這種被暗中指指點點的委屈,哭著埋進江楠懷里。
江楠就又心軟了。
08
江楠面色陰沉對寂離道:「這就是貴國的禮節(jié)?」
「就算你曾經(jīng)對寧兒有意,如今未能得愿,也不該如此開玩笑折辱她!」
寂離還沒說話,他身邊的將領(lǐng)就迫不及待地伸冤:
「什么屎盆子都往我家爺身上扣,當年就想罵了?!?/p>
「打不過就打不過!難道那城池也是你們?yōu)榱巳⑦@位娘娘讓出來的?」
江楠臉色黑如石墨,我晃著酒杯難得心情大好。
我光明正大地向寂離舉杯,一飲而盡。
寂離眼神終于動了動,遠遠回敬我。
這殺敵不變色的將軍居然有一雙圓潤的狗狗眼。
我想,怪討喜的。
寧妃虛弱裝病要下去休息,我起身不顧江楠警告的眼神開口說:
「妹妹真是濫好心,我才來多久,就把我這病氣都渡給你自個了。」
我離殿回宮,不用說也猜得到江楠現(xiàn)在臉色有多難看。
回宮路上,本該在殿中或者去休息的寂離突然從前面假山里躥出來,我捂著心口聽到心直跳。
他愣了一下,撓撓頭溫聲問我:「嚇到你了?好久不見?!?/p>
我先是點頭又是搖頭,不記得我和他曾今見過。
他也不做解釋,只是和我并肩而行。
我們心照不宣地同行,他篤定開口:「你過得不開心?!?/p>
我看著天邊月牙,漠然道:「識人不清,禍及家族,當了皇后也是空架子罷了。仇人笑得正歡,我如何開心?」
他的狗狗眼里閃過心疼,我皺了皺眉正要告辭。
他卻突然攥住我的手,我避之不及,看著他頗顯熟悉的眉眼里綻放亮光道:「喵喵,我可以幫你,你看看我?!?/p>
我怔住,終于想明白這熟悉何來。
09
當年我纏著阿哥帶我去邊關(guān),結(jié)果在邊關(guān)鎮(zhèn)撿到一個要被凍死的小乞丐。
我把他帶回去,偷偷瞞著阿哥給他找大夫,照顧他生病。
小乞丐醒來后一直不說話,我問他:「你家在哪?」
他一言不發(fā),我識趣地給他端肉羹。
當天晚上,我聽到他用嘶啞的聲音回答:
「都死了,就剩我一個?!?/p>
當時兩國交戰(zhàn),百姓游離失所者大有人在。我也沒多想,只是想著把他收在身邊當個小廝。
也算有個去處。
平時他藏在我隔壁房間,我阿哥和我在前院練武,他就在床邊窗戶里看著。
有天小乞丐問我:「為什么大家都叫你喵喵,你很喜歡貓嗎?」
我愣了一下,好笑地拍他腦袋:「是淼淼,不是喵喵?!?/p>
我知道兩國間地有些方言是有口音的。
小乞丐臉卻一下子紅了,嘴硬著囁嚅道:「我偏叫你喵喵!」
10
寂離就是當年我在邊關(guān)撿的小乞丐。
之前渾身臟兮兮的小乞丐和眼前氣宇軒昂的大將軍重合在一起。
我眼里一熱,轉(zhuǎn)身擦去眼淚。
寂離慌忙追過來,想給我擦眼淚又頓住,手足無措地說:
「當年我不是故意不告而別的,我父親曾經(jīng)的舊部找到了我……我身份復雜,不敢牽連你。」
我噗呲笑出聲,唏噓地說:
「你既愿意離開定是有隱衷,我沒怨過你?!?/p>
「只是沒想到,我們還能再見面?!?/p>
他好像舒出一口氣,笑得像個孩子:
「不會的,我們一定會見面的?!?/p>
我愣了一下,也笑了:
「沒想到,你還記得我這個姐姐?!?/p>
他眼神躲閃,耳朵有些紅。
我只當他像之前那樣嘴硬不好意思了。
11
頭天晚上寂離說要幫我,我沒放在心上。
他一個鄰國異姓將軍,又是戰(zhàn)神,何苦來下這趟渾水。
可我也沒想到,噩耗傳來得如此之快。
我收下圣旨的時候,整個人氣得發(fā)抖。
江楠,你怎敢?
你怎敢將你往日的恩師和昔日的兄弟統(tǒng)統(tǒng)削官流放至如此荒野之地。
我氣沖沖地拿著圣旨找到江楠,直接將圣旨砸到他臉上。
我像看惡鬼一樣看著他:
「江楠,你真是不知羞恥,狼心狗肺!」
「你也不怕天下人恥笑你枉為人君、枉為人徒!」
江楠猛地掀翻整個桌子,把硯臺朝我方向摔來,濺起的筆墨頓時沾染我白色的衣裳。
他面色猙獰地指著上天說:「這個天下,由朕做主?!?/p>
「你們一家又算什么東西,朕要讓你看著,沒有你父親阿哥,朕這皇位依舊坐得安穩(wěn)!」
我抹去臉上的墨漬,冷冷地看著他。
他箭步走過來,狠狠抓住我的肩膀,聲嘶力竭地說:
「淼淼,你難道不知道么,你阿爹阿哥打心底看不起朕、覺得朕配不上你。」
「我為了和你在一起付出了多少努力!可你卻永遠看不到?!?/p>
我難以置信地看著他痛苦的面具,拼命掙扎讓他放開我。
怎么會有如此顛倒黑白的爛人。
他只會沉浸在自己的苦難里呻吟,睜眼說瞎話、完全看不到別人為他鋪路所流的血、受的難。
他自我感動般猛地把我鎖進懷里,近乎惡鬼般呢喃:
「只要我把所有阻礙我們的人都清除,我們就能重新開始。」
我使出全身力氣把他推開,流淚搖著頭說:
「不可能了,江楠,你會永遠爛在黑暗里,永遠不會有人陪在你身邊。」
我近乎詛咒的聲音成功讓他變了臉色,他掐住我的脖子,陰沉沉地在我耳邊說:
「那你就好好看著,朕是如何把他們都打敗的?!?/p>
12
我阿爹阿哥被流放的那天,江楠特地帶我來看。
我捂著嘴巴難以忍受地咬住手心,看著一夜白頭的阿爹和踉踉蹌蹌的阿哥,再不復往日的意氣風發(fā)。
面色蒼白的阿哥有所感應地朝城樓上望來。
我差點喊出聲,下一刻就看到獄吏揮鞭子狠狠抽在阿哥遍體鱗傷的身上。
我紅腫著眼睛大喊:「住手!」
我立馬轉(zhuǎn)身想跑下城樓,卻被江楠箍住腰留在原地,我哭著錘他扇他:
「放開我!」
江楠硬是讓我眼睜睜得看著我阿哥阿爹受苦受難的樣子,
我搖著頭漸漸心如死灰。
隨著親人的身影走遠,我眼前一黑腿軟下來。
江楠粘稠陰暗的聲音即刻響在耳邊:
「淼淼,你好好看著,和朕作對是什么下場。如果你不聽話,你一定會比他們還慘?!?/p>
我急喘著呼吸,多想回到過去給當年裝傻裝純的毒蛇斃命一劍。
可我什么也改變不了。
只能眼睜睜看著我的親人仰仗于惡人鼻息,離我越來越遠。
我的眼睛漸漸被淚水模糊,江楠突然激動地吻我。
我攥手閉眼,還是沒能拿出袖子里的劍刺向他。
阿爹阿娘做得最錯的一件事就是從小教我和阿哥光明磊落。
我不愿也不能讓他們在青史上留下一筆污名。
我要讓江楠遭天下人唾棄、受千萬人叱責。
我要把他拉下來,隨惡鬼入地獄。
江楠,我不會???你失去所有、痛不欲生。
13
回宮后江楠就興奮地帶我回到寢殿。
他一邊扯我衣服,一邊高興地說:
「淼淼,我們還和先前一樣。」
「你使的小性子朕便不再計較,寧兒平日最為善解人意,你和她好好相處,莫讓朕為難。」
他絮絮叨叨地說著,我半天沒有回應。
江楠臉色又黑下來。
江楠捏住我的下巴,摩挲道:「淼淼,你是對朕有意見嗎?」
我冷冷地看著他,淚早就干涸。
在他的大掌揮下來的前一秒,我卻伸出玉藕般的胳膊攬住他的脖子,像情人一樣呢喃:
「怎么會?我那么愛你?!?/p>
江楠滿意地笑出聲,朝我壓下來。
在最后一步時他昏了過去。
我奮力把他推到地上,摔出咚的一聲響。
我從他身上踩過去,披好衣服扭著手腕說:
「出來吧。」
寧氏一身素白走了出來,我冷臉看著她:
「寂離說你是他安排的奸細我還不信,沒想到你自己冒出來了?!?/p>
寧氏面色憔悴地跪下,拉住我的衣擺說:
「我們同是身不由己的女人,都是可憐人罷了,姐姐,你和將軍求情讓他饒了我吧!」
我抽出衣服冷哼,「你要是好的,寂離自不會動你?!?/p>
「誰讓你被這過眼繁華迷了眼,自倒陣營自作自受。」
寧妃軟下身子,面色愈加蒼白。
我抬起她的下巴,沒有漏過她眼里一閃而過的算計和惡毒。
我假裝沒看見,細聲軟語道:
「但誰讓我心慈,我要得不多,也就江楠一人心罷了?!?/p>
寧妃狀似激動地點頭,但眼睛里的不甘心都快溢了出來。
我撇開她假惺惺的臉,擦著手說:
「你這迷藥不錯,送我吧?!?/p>
我扔開帕子,就像丟開了一切羈絆。
立地成佛,也得先拿起屠刀才對。
14
「消息上說,寧氏回宮后已經(jīng)開始秘密尋人暗殺你了。」
寂離靠在窗戶框上,面色如霜地把棗子咬得咔咔作響。
我神情不變地坐在案桌旁,放筆正要把信上的墨跡吹干。
寂離拿著蠟燭殷勤地過來幫我,我遞給他時擦過他的手心。
他手一抖,差點把信給燒了。
我挑眉,他別扭地說:「我來吧。」
我坐過去,拿著扇子微微扇風,看向外面的月亮道:
「她要真的誠心,我倒覺得無趣。」
「明天你把這份信交給王侍郎,他自知道怎么做?!?/p>
王侍郎原是我阿爹的好友,交情深厚且德高望重,我阿爹遭無妄之災,由他來帶頭鬧事再好不過。
我沉浸在自己的計策里,半天沒聽到寂離答應,疑惑地看過去。
怎么臉這么紅?
我扇風的力度又大了一點。
他咳了兩聲,又往我這邊靠,我皺眉:
「你不熱?」
他跟踩了尾巴一樣:「啊,熱、熱……姐姐,你身上怎么這么香?」
我淡淡地說:「哦,江楠早年送的熏香?!?/p>
寂離沉默了。
我看他把信翻來覆去、啪啪作響。
有些頭疼,長大了心思果然更不好猜了。
我想起來一件事,問他:「你當年為什么選寧氏來當奸細?」
他明顯僵了一下,支支吾吾的。
我扇子一拍,臉色黑下來:「不會真是你看上她、她不愿就逃過來了吧?」
寂離即刻跳腳,氣急敗壞道:
「怎么可能?她想爬我床我都直接把她扔出來了?!?/p>
他委屈地看著我,我輕咳兩聲,不看他眼里的控訴。
寂離沒好氣地說:「是她爬床后怕我處置,自告奮勇過來將功贖罪?!?/p>
我摸摸鼻子,心里莫名輕松,忙給他扇風順毛。
「好好好。」
15
第二天,江楠下朝后就怒氣沖沖地過來了,踹翻所有椅子:
「都是蠢貨!還敢指責朕,都是什么東西!」
我掩去嘴角的笑意,抬頭擔憂地看著他:
「怎么了?」
他嘴唇頓了頓,看到我又反應過來:「沒事,你不用管?!?/p>
我滿心嘲諷地幫他卸朝服。
當了皇上又如何,無才無德自然難以服眾。
當年許多舊部看在我阿爹阿哥的面子上表面臣服,時間一長還真當自己有半斤八兩了。
朝中的鬧勢愈演愈烈,許多風言風語也入民間廣為流傳。
江楠根本招架不住,一天比一天消瘦下去,性子也更加暴烈獨斷。
我攪勻手里的藥湯,一進屋江楠就起了。
他把我拉過去,疲倦又舒心地說:
「你這藥確實好,朕終于能睡幾天好覺了?!?/p>
我溫柔地看著他喝下藥,唇角的笑意越來越大。
他放下藥碗,我就替他按摩太陽穴。
一下一下,他放松下來。
卻沒看到我眼里簌簌抖落的冰渣。
晚上我繼續(xù)保持這幾天的刻意做出來的習慣,去后湖苑消食。
唯一不同地是,我硬磨著江楠陪我一起去。
江楠放下奏折捏了捏鼻骨,作出一幅拿我沒辦法的表情。
我夾著陌生的聲音,喚他“楠哥哥”。
他神情一愣,頗為感嘆道:
「好久沒聽你這么叫朕了?!?/p>
江楠一激動站起來頭還在發(fā)昏,我假裝忙著給他倒熱茶,避開他伸過來的手。
他一上頭還真跟我出來了。
我看著他臉上的得意,心里作嘔。
爛黃瓜心里估計覺得我愛死他了。
不過不枉我費心思,我看著遠處的湖,笑著和江楠說:「我去給陛下摘荷花?!?/p>
等我靠近湖的時候,果然看到一團黑影向我襲來,手里還泛著銀光。
宮女躥出來時我先一步“跌”入湖里。
「??!」
「娘娘!」
「淼淼!」
16
冰冷的湖水頓時裹挾住我的口鼻。
我卻格外暢意。
眼看我日益得寵,手里還捏著寧妃的致命把柄,她怎么可能坐以待斃。
她寫信向寂離訴苦,求寂離再幫她一次。
寂離果然又安排了一名暗探進來,只不過不是來殺我的,是來指認的。
寒冷從我的口中灌進身體里,我閉眼沉下去。
寧妃是沒記錯,我確實不會游泳,溺死當然很有說服性。
我索性把她想做的做實了,以免閻將軍把她的罪給判輕了。
但下一刻我卻感受到黑暗的湖底涌上來一只大手,把我往上托舉。
我震驚地回看,撞進了寂離含著笑意和心疼的眼中。
他笑著和我比口型:「別怕,抓住你了?!?/p>
我眼中猛然流出溫暖的細流。
他挺腰吻住我眼角,然后把我往湖面使勁一推。
我被撈起來時神情怔愣,好像被嚇呆了一樣。
江楠將我攬進懷里,不停地和我說:「沒事了,沒事了……」
不遠處被拖走的宮女嘴里還大喊著:
「放開我,寧主子不會饒了你們的!」
這時我本該大哭著和江楠訴苦。
可我直愣愣地往湖里張望,離開時手指不經(jīng)意間劃過眼角。
寂離……真是瘋了。
17
章太醫(yī)很快就被叫來了。
我虛弱地斜靠在床上,和章太醫(yī)渾濁的眼睛對視一眼就各自移開視線。
江楠擔憂地問:「怎么樣?」
章太醫(yī)嘆了口氣,說:「娘娘上次小產(chǎn)就落下病根,這回又受寒氣侵入,怕是…很難再有孕了?!?/p>
我一瞬間紅了眼眶,好似傷心不已。
江楠的表情要更為精彩,又是遺憾又是慶幸。
我撇頭不經(jīng)意間冷笑。
哼,嫡長子未出,太子之位空缺,當然稱他心了。
我忍不住肩膀顫抖,江楠不忍心地上前攬住我:「淼淼,莫要傷心,就算沒有子嗣,朕也不會怠慢你的?!?/p>
我哽咽著點頭。
可我顫抖不止下卻想笑得發(fā)瘋,江楠,再過不久你就會發(fā)現(xiàn)你想生也生不了了。
自古都是女人喝絕子湯。
江楠怕也是少數(shù)嘗過其滋味的男人了。
我抬頭,在江楠眼中看到自己,泫然若泣,梨花帶雨。
我哽咽著說:「我本也想與寧妃妹妹和平共處,沒想到妹妹竟恨我到如此地步。」
江楠果然面色不好。
我又加把勁:「上次小產(chǎn)我就難過,怕是以后也難再有孩子了,不知死去的孩子會不會托夢回來怪我?!?/p>
江楠猛地站起來,大聲吩咐李公公說:
「把那賤婦帶過?動,知道江楠是真的動怒了。
他的母妃就是被宮妃所害、投湖自盡。
如今寧氏在他雷點上蹦跶,怎么說也要脫層皮。
寧氏很快披頭散發(fā)地過來了,她跪地就說自己是冤枉的,是被人陷害。
江楠把茶盞摔到她面前,氣沖沖地說:
「狡辯!那宮女本就不是宮內(nèi)人,你前幾天剛把她招進來,今天她就來謀殺淼淼!」
「你難道說你沒有一點預謀?」
寧氏泣聲一噎,滿臉慌張。
誰看到不說一聲蠢。
江楠氣得頭發(fā)昏,章太醫(yī)連忙扶他坐下,勸道:
「陛下,莫要動氣?!?/p>
江楠直接揮開,眼神幾變,最后道:
「來人,把寧妃帶回去禁足,朕親自拷問?!?/p>
我嘲諷地挪開視線。
舍不得?
輪不到你舍不得。
18
江楠以處理朝事為由離開了。
連枝進來悄聲說:「奴婢看陛下不像是去前殿,倒是往寧妃宮里那邊去了?!?/p>
我拿帕子把剛剛江楠碰到的地方都擦了一遍。
面色不改地問旁邊候著的章太醫(yī):
「章太醫(yī),陛下身子如何?」
章太醫(yī)表面擔憂實則意味深長地說:
「陛下虛里被掏空,怕是不宜再多行房事?!?/p>
我當然不會與他行房事,他每天晚上過來都是被迷藥藥暈,第二天看到我身上的青紫還以為是真的。
這事我也沒告訴章太醫(yī),當時我找到他,只是讓他幫我配絕子藥罷了。
今日落水,正好借他之口鏟除我懷孕的可能。
江楠自詡深情,當然不會輕易處置寧妃。
但他更愛他自己。
我丟開帕子,淡聲道:「聽說寧妃近日找你問補藥,你莫要藏私?!?/p>
章太醫(yī)領(lǐng)命回去了。
死也別死在我床上,晦氣。
亡命鴛鴦也算是一段佳話了。
19
過幾天我再提寧妃,江楠就總是打岔轉(zhuǎn)移話題。
我看著他脖子上的吻痕,心里只覺嘲諷,沒有一點意外和傷心。
不過他不來我也樂于清閑自在。
當然,煩心事也不少。
晚上,寂離木著臉把新出爐的栗子糕放到桌上。
我輕咳幾聲,識相地沒說話。
這幾天我都在找各種理由躲著他,他一生氣天天晚上過來,就盯著我。
我假裝撩頭發(fā)瞄他一眼,正好撞進他看我的眼眸。
我煩躁地捋了捋頭發(fā),問他:「你老看我干嘛?」
他托著臉面色不改地說:「我喜歡你,看你好看?!?/p>
我被口水一噎,嗆出聲。
他端茶水給我,眉眼還十分得意。
我氣得推他臉,他就抓住我的手放在嘴邊。
我一僵,沒好氣地說:「放開!」
他理直氣壯地說:「不放,我憑本事抓到的,就是我的?!?/p>
我把手抽出來,炙熱的呼吸好像還殘留在上面。
打直球的狗狗實在太可怕了。
我嘆了一口氣,說:「你知道的,我現(xiàn)在不想考慮這些事情。」
寂離跪坐在我面前,俯下身子正色道:「我不想逼你,我只是想告訴你。」
「只要你回頭,我一直都在?!?/p>
我移開視線看向窗外的月光,桌子下的手卻絞在了一起。
20
早上起來洗漱時,我就發(fā)現(xiàn)連枝臉上的笑意遮都遮不住。
我疑惑地問:「怎么了?」
連枝喜色說:「娘娘,今早陛下在寧妃宮里吐血了?!?/p>
「喚了太醫(yī),說是采陽補陰過甚,入藥過猛,傷了根本。現(xiàn)在寧妃已經(jīng)在大牢里了?!?/p>
我聞言勾唇,抹了丹紅色的唇脂。
這可真是個好消息,終于發(fā)作了。
晚上江楠過來時,寂離一臉不愉地離開,咬牙切齒地像是要殺人。
我看著一臉灰敗的江楠,面上擔憂地迎上去:
「陛下,身子可還好?」
他面色一僵,我心里卻大快人心。
他捏著拳僵硬地說:「無礙?!?/p>
一整個晚上我都在聽他發(fā)鬧騷,罵寧氏是個賤人,是個沒良心的賤胚子。
一絲一毫沒有反省自己自作自受的意思。
我懶得慣他,直接用迷藥迷暈了他。
來得好,來一次下一次藥,之后身子真不行了他也只會覺得是寧氏的錯。
連被子也不想給他蓋,我打開窗看著臥在樹干上的寂離。
他聞聲下來,坐在窗戶上,往里瞅了瞅問我:
「我能直接讓他不舉嗎?」
我嘴角抽了抽,拍了拍他肩膀說:「不必,循序漸進著呢?!?/p>
他猛嘆一口氣,感覺很是可惜。
21
江楠近來諸事不順,在朝堂上行事隨意不講道理。
群臣積怨已久,還有人寫折子送我這來。
我樂見其成。
聽說寧氏因為先前爭寵,自己也吃了許多補藥。
入獄后竟不甘寂寞與獄吏廝混,正好被江楠撞見。
江楠當場嘔血,提劍要殺了奸夫淫婦。
最后殺了寧妃姘頭還不解恨,直接把寧妃打入冷宮,召了眾多侍衛(wèi)羞辱寧氏。
寂離把這些事當做話本子講我聽,我笑得前仰后倒。
我擦去眼淚笑著說:「我還以為,他們到底有多么深情呢?!?/p>
不過爾爾,自私自利。
寂離笑著看我不說話,我問他:「你今天怎么了?這么沉默。」
他頓了一下,突然俯身抱住我,我背脊一僵。
他語氣平靜地說:「我要回國了,可能再見要幾年后?!?/p>
我的情緒立馬不受控制地降下來。
說實話,我已經(jīng)習慣寂離每天都陪在我身邊了。
陪我說笑,陪我謀劃。
我試探著抬手,抱住他寬厚的肩膀。
他一頓抱得我更緊了。
我假裝釋然道:「你在這已經(jīng)幫了我很多了,謝謝你。祝你一路順風。」
他抬起我的臉,摁住我酸澀的眼角,柔聲說:
「撒謊精?!?/p>
我連忙扭頭,假裝不介意般擦去淚水。
他抓住我的手放在他心口,那蓬勃有力的心跳順著脈絡傳進我心里。
我聽見他說:「淼淼,等我,我一直都在向你靠近。」
22
我馬上就知道了寂離說的話是什么意思。
兩個月后,梁國直接起兵進攻,直搗齊國中心皇城。
這偌大的皇城,所有人都在慌張失措。
只有我,握著寂離給我戴上的鐲子,心里澎湃,有浪花朵朵。
江楠已經(jīng)臥床不起了,說話都費勁。
亂世之中,人心不齊。
群臣寫奏折,暗罵江楠德不配位。
民間民憤難平,起義不斷。
江楠最看重的名聲一夕之間毀于一地。
他只能氣得面色漲紅,清醒時分只會胡言亂語,要寧可負天下人不要天下人負他。
我已經(jīng)懶得與他虛與委蛇,他清醒時傳喚,我也不愿過去。
怕沾了晦氣。
聽說他一會在殿里大罵,還要廢了我這個皇后,抬寧妃為大。
一會又淚涕橫流地說讓我原諒他,求我再愛他一次。
我冷眼一笑,直接把他和寧氏關(guān)在了一起。
寧氏早就沒有了先前的光彩,對江楠滿心怨憤。
很快就傳來消息說寧妃瘸著腿把江楠撓得面目全非,差點咬掉江楠的耳朵。
我吃著連枝從外面帶來的栗子糕,漠不關(guān)心道:
「沒事,陛下和寧妃伉儷情深,小打小鬧罷了?!?/p>
傳話的太監(jiān)哆哆嗦嗦地下去了。
23
寂離破城的那一天,我在閣樓上遠遠看著他。
他一身黃金甲,入敵深處,刀刀利落,寸寸入骨。
我搭起弓箭,蓄勢待發(fā)。
寂離,你在我最需要的時候出現(xiàn)在我身邊。
謝謝你。
寂離似有所覺地往我這看來,我看到他瞳孔微睜。
「咻——」
我把他身后欲襲之人擊下馬去。
我穿著最華麗的鳳服站在高樓之上與他相望,額頭上點著出嫁女子才畫的花鈿。
當年我與他初見,我尚未強大。
多年后我與他重逢,我早已落敗。
我希望,最后我能在他心里,留下光彩照人的身影。
24
戰(zhàn)事已經(jīng)平定一年多,百姓安居樂業(yè)。
聽雨樓的說書人每天都在講:
「當年齊廢帝昏聵無能,咱們齊國那是民不聊生啊。多虧當今圣上英勇善戰(zhàn),有能者居高,才有今日齊國的強盛。」
「要說這前朝,孝光皇后確為人中豪杰,女中英雄。她率眾臣和當今圣上立約,十年內(nèi)不起戰(zhàn)事,不增苛稅,不占???業(yè),業(yè)業(yè)繁榮。」
「最后卻一把火,將自己和齊廢帝,寧氏宮妃燒死在一座宮殿里。」
「當今圣上命那日為國喪,自此兢兢業(yè)業(yè),從不沉溺于后宮?!?/p>
「這都是后話了?!?/p>
……
深山老林里一處竹宅,主人每天深居淺出。
周圍村民都曉得主人家是大夫,有好醫(yī)術(shù),有什么疑難雜病都來尋診。
我擦擦汗,送走今天最后一位病患。
耳邊還斷斷續(xù)續(xù)傳來連枝和章太醫(yī)的爭吵聲。
連枝掐腰氣憤道:
「喂!這酒是要送給小姐阿哥的,你不許再偷喝了?!?/p>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哼小丫頭片子,你小姐阿哥還得喊我一聲叔父呢,喝一口怎么了?」
「就是不許,不許!」
「嘿——」
章太醫(yī)吹胡子瞪眼地藏著酒瓶就跑:
「不和你一般見識?!?/p>
我無奈地撫額。
遠處穿來馬蹄聲,我扭頭看去,記憶里恣意的少年在塵土飛揚里依舊在向我靠近。
寂離從馬背上下來,笑著看著我:
「誒,姐姐!」
「還缺藥仆嗎?吃得不多會干活的那種?!?/p>
我勾唇,笑得恬靜。
那樓臺宮閣終是養(yǎng)雀的籠子,我想做鷹,在天地間遨游。
好在也從不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