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未雨》 章節(jié)介紹

有一種小說主角，可以從他們身上找到自己的影子，讓人仿佛置身其中，感受他們的感受。這正是小說《海棠未雨》中的主角沈熾楚楚。第2章主要內(nèi)容介紹：3.我只在小時候去過一次宮中宴會，再見到這樣的場面還是覺得很新奇，但我又不敢亂跑，只能跟在沈熾后面，.........

《海棠未雨》 第2章 在線試讀

3.

我只在小時候去過一次宮中宴會，再見到這樣的場面還是覺得很新奇，但我又不敢亂跑，只能跟在沈熾后面，他去哪兒我就去哪兒。我們在涼亭里吃點心，兩位錦衣男子走了過來，我下意識往沈熾身后躲。

藍衣男子圍著我們走了幾圈，“丑媳婦兒還要見公婆呢，小嫂嫂你躲著做甚，我們又不吃人?！?/p>

沈熾用扇子把藍衣男子趕到一旁:“你這副模樣可不是要吃人，我見著你都想繞道走。再說了，我們楚楚哪里丑了?！?/p>

白衣男子附和道:“是呀六弟，五弟說得沒錯，你看見漂亮姑娘眼睛就跟長人家身上似的，人家能不害怕嗎?！?/p>

藍衣男子是皇后的兒子，封了孝親王。白衣男子應該是大皇子，張貴妃所生，還未受封。朝中一半支持立嫡，一半支持立長，爭執(zhí)不休，所以儲君之位遲遲未定。沈熾手握兵權(quán)，他的站位非常重要。

他們過來似乎是有事要說，我行禮告退，帶著海棠到一邊玩。海棠忽然從我身上跳下去，直直撲到前面賞樂的皇后身上?；屎蟊粐樍艘惶?，抓著海棠狠狠朝地上摔去。

海棠被摔在一塊尖銳的石頭上，翻騰了一會兒跑進旁邊的灌木叢中。皇后氣得頭冠都歪了，召來一旁的御林軍:“哪里來的野貓，將本宮衣裳上的金線勾壞了，這可是太后娘娘賞賜的。你們快去找到那只該死的野貓，扒了皮給本宮做護腕。”

我的脊背一陣寒，趕緊去找海棠，若是讓御林軍發(fā)現(xiàn)就慘了。我小聲呼叫海棠，她似乎知道我很擔心它，竄出來舔了舔我的鞋子。御林軍正朝這邊走來，我抱起海棠把它塞到袖子里面。

“這邊沒有，你們?nèi)ツ沁吙纯窗?。”沈熾給御林軍指了條相反的路。

沈熾過來牽我的手，問:“嚇到了?”

我扯住他的袖子，懇求道:“我想回家。”

夜里，海棠忽然抽搐不止，口鼻出血，虛弱地躺在墊子上，很快就沒了氣息?？粗Ｌ男⌒〉氖w，我的心中忽然生出一股怨恨。我把海棠埋在橋邊的海棠樹下，第二天獨自進了宮。

我在尚衣局看見了昨日皇后穿的衣裳，趁著沒人的時候拿起剪刀，將衣服撕得粉碎。出去時掌事姑姑問我是誰，屋里傳來一陣嘶喊，有人發(fā)現(xiàn)皇后的衣服被弄壞了。

我和破碎的衣服一起被帶到皇后寢殿，沈熾被請了過來?；屎罂粗扑榈囊路?，臉色煞白，她問我:“是你做的嗎?”

我供認不諱:“是?！?/p>

沈熾扶額，像是不滿我的回答。

皇后拍案而起:“胡鬧!昨天那只貓也是你的吧?你不懂禮數(shù)便罷了，如今做出這樣事，實在是不把本宮放在眼里。來人，給本宮掌她的嘴?！?/p>

沈熾打斷皇后:“娘娘，她年紀尚小，孩子心性，難免有些頑劣?；屎竽锬飳捄袢蚀?，聽了娘娘教誨，她定心感愧疚，不敢再犯。娘娘心善，還請從輕責罰?！?/p>

“老五，宮規(guī)嚴明，我教訓她是為了她好。”

沈熾過來和我跪在一處，“娘娘要罰，連同微臣一起罰吧。沒教好她，是微臣的過錯。”

沈熾勢要袒護我，皇后也拿他沒辦法，最后罰了他三個月俸祿，罰我抄寫女《女則》五十遍，讓我跟著南海候夫人學習規(guī)矩。

馬車上，沈熾問我:“為何要認?”

“是我做的?！?/p>

“我知道是你?！彼麌@一口氣，“若你不認，我有一百種法子幫你開脫，你啊你，怎么就不知變通呢?”

我眨眨眼睛，“我不會撒謊。”

沈熾無言以對，抱著手側(cè)過身去。

我靠近他坐，“你生氣了?”

不知從何時起，他生氣我也會跟著不開心，不是因為怕他，就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糾纏著我。

他有些無奈，伸手揉揉我的頭發(fā):“我沒生氣，傻姑娘?！?/p>

“我是怕你挨了打，又要哭鼻子了?！?/p>

我從小字寫得差，抄《女則》糊了滿臉墨水，還沒有抄好一遍。越寫越困，什么時候睡著的也不知道。我做了一個夢，有一個白衣神仙施了個法，幫我抄完了《女則》。

我一睜開眼，看見沈熾提筆在寫字，晨光在他的鼻梁上流淌，好看極了。桌上擺著一沓抄好的《女則》，原來他就是我夢里的神仙。

4.

南海候夫人是太后的親妹妹，她是個慈祥和藹的女人，我跟著她學了半年的規(guī)矩。在我眼里，學規(guī)矩對笨拙的我來說肯定難如登天，意外的是，候夫人什么硬規(guī)矩都沒有教過我。

她拉著我的手說:“每個人都有自己擅長和不擅長做的事，你是個聰明的孩子，只是學得比旁人慢罷了，遲早有一天你也會發(fā)現(xiàn)自己的特別之處。

別看你姐姐受盡夸贊，她也有很多學不會的東西。她武功高強，卻不擅射箭，一圈靶子，她只能射中最外頭那一圈，為了這事，她不知道找侯爺哭了多少次。后來她找到了自己擅長的武器，一桿長槍耍得多威風?！?/p>

南海候是兩朝大將，姐姐曾經(jīng)拜在他門下學習武藝。姐姐在我眼中是無所不能的，學什么東西一學就會了，沒想到她還有這樣的故事。

“咱們學得慢，沒關(guān)系，又沒有做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管旁人的目光做甚?咱們雖然是女子，亦可立志，為醫(yī)者懸壺濟世，為農(nóng)者隴田躬耕。你要像你姐姐一樣，堅持心之所向?！?/p>

我還真的找到了自己擅長的東西。

跟著候夫人學規(guī)矩，南海候順帶著教我一些防身的武術(shù)。我不會使刀劍，侯爺讓人給我造了一把彈弓，我第一次用就打中了遠處擺放著的蘋果。無論是靜置的物品，還是扔在空中的東西，我每一次都打得很準。

有人送了些游牧族人的乳茶給候夫人，這些乳茶是咸口，我想既然有咸口，為何不能做成甜口、酸口。

我學來做乳茶的方法，加以改良，做出了各種口味的乳茶。夏日炎涼，我又在乳茶中加入鮮果。一時間，飲乳茶之風擴散到整個長安。我從一個啥也不會的草包，變成了人人稱頌的“茶仙子”。

學規(guī)矩的最后一天，沈熾來接我回王府，他騎馬來的。馬背上的他身姿挺拔，有幾分將軍的英氣，他勒住韁繩:“茶仙子，我來接你回家?！?/p>

我站在馬前，有些窘迫。一是因為他叫這個外號，二是因為只有一匹馬，我也不會騎馬，我連馬都爬不上去。

沈熾跳下來，抱著我腰把我送上馬，然后翻身上來。夏夜的風絲絲涼涼，繾綣溫柔，吹得人心頭發(fā)癢。我的發(fā)髻頂著他的下巴，一回頭，就能看見他滾動的喉結(jié)。

“想不想開一家茶館?”身后的人問道。

“我字寫得不好，也不會算數(shù)……”

“你做乳茶的手藝一流，宮里的妃嬪都向我討要你做的茶呢。我們開一家茶館，還能賺他們銀子?！彼穆曇糨p輕的，近近的，“到時候請幾個伙計，你教他們制茶，我當賬房先生，給你管賬?！?/p>

“好?！庇惺裁礀|西在我心中瘋狂生長，像藤蔓一樣，爬滿每一個角落。

第二天，宮中傳來消息，說南海候涉嫌刺殺皇帝，被捕入獄，南海候夫人在御林軍抓走侯爺后昏迷了過去。南海候年過五十，早就交了兵權(quán)，說他刺殺皇帝完全找不到動機。

偏偏刺殺皇帝的刺客用的是南海候年輕時的佩劍，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候夫人是太后的親妹妹，皇后是太后親族的人。陷害南海候，應該是為了削弱六皇子的勢力。皇帝忌憚太后已久，這次抓捕，似是默認。

南海候每天晚上都在藏書閣編錄兵書，我出府時還看見他出來收曬著的書籍，刺殺皇帝的人不可能是他。南海候夫婦對我有教育之恩，我不能眼看他們被人污蔑。

我不顧沈熾阻攔，去大理寺為南海候證清白。沈熾說他會查明真相，但牢獄里的南海候等不了那么久，他早年在戰(zhàn)場落下傷病，熬不住刑罰。

我雖然軟弱，卻有良心。為了想保護的人，我愿意勇敢一次。

為了增強辯詞的可信度，替獄中人爭辯的人要先挨五十大板。我不知道有這么個規(guī)矩，只要扣響御史臺的門，我就沒有退路了。

沈熾指著大理寺門口的刻文:“你也看見了，進去是要挨打的。你現(xiàn)在跟我回去，南海候的事情我來想辦法?！?/p>

我轉(zhuǎn)過身，背對著他:“南海候府對我有恩，我想求陛下讓南海候在獄外待查，我知道我人微言輕，但我還是想試試。南海候夫人和我說過，你向來不參與黨閥之爭，這是我自己想做的事情，若陛下怪罪，我會說清楚，絕不連累你?！?/p>

“你心思單純，分析利弊的事情交給我就行，我不管什么黨閥之爭，我只做無愧于心、無愧于民的事情。南海候是國之功臣，受天下人敬愛，大理寺不會輕易對他用刑。我猜測這次是父皇在敲打太后一族，不會鬧得太難堪。況且南海候那邊還有皇后、太后，你不必心急?！?/p>

他頓了下，繼續(xù)說道:“你既跟在我身邊，我便要護你周全，你雖膽小，行事卻莽撞，原本以為護著你長大就行，現(xiàn)在看來，怕是要護一輩子了?！?/p>

聽了他這番話，我覺得，有道理。我一心想著為南海候辯白，什么也不顧地跑來大理寺，確實，有些莽撞。

沈熾來牽我的手，聲音放緩:“你若執(zhí)意要去，我不攔你，我和你一起去。我就站在那里，看看誰敢打你。誰要是敢打你，回頭我揍回去。”

這些話倒有幾分幼稚，我漸漸發(fā)現(xiàn)，他平時做事清明磊落有理有據(jù)，只有關(guān)于我的事情，他會一失往日風范，將我的安危置于第一。

我不知道能不能就此認為他是喜歡我的，思來想去我覺得他大概是看在姐姐的面子上照顧我，畢竟他這樣的人，我一輩子都追不上他的步伐。

我有點不甘心。

我痛恨我生來笨拙，痛恨我資質(zhì)平庸，我要怎樣，才能離他近一點……

離開大理寺前，南海候的門生涌到門口來為他說話。沒過多久，皇帝下令釋放南海候，大理寺查明刺客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