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亡妻冷凍艙的活體說明書?》 章節(jié)介紹
當紅小說《我成亡妻冷凍艙的活體說明書?》,其主角是陸燃蘇禾,作者夢皓悅文學功底超群,筆底生花,讓人讀后韻味無窮?!段页赏銎蘩鋬雠摰幕铙w說明書?》第1章介紹:婆婆說我是她最像死去妹妹的女兒。所以她把我嫁給了妹夫陸燃,那個商界傳奇?;楹笪迥辏?........
《我成亡妻冷凍艙的活體說明書?》 精選章節(jié) 在線試讀
婆婆說我是她最像死去妹妹的女兒。所以她把我嫁給了妹夫陸燃,那個商界傳奇?;楹笪迥辏?/p>
陸燃只肯叫我“蘇禾”,從不叫我的名字。直到我在地下室找到和妹妹一模一樣的冷凍艙。
名牌閃爍:【實驗體S-091情感模擬模式】而主控屏登錄者赫然是陸燃和婆婆的賬號。
系統(tǒng)警告燈突然狂閃:【檢測到異常認知覺醒】整棟別墅驟然斷電。
金屬門滑動的聲音在身后幽然響起:“這么晚不睡,是在找你的‘好妹妹’嗎?
”【第一章】空氣里常年彌漫著那股味道——昂貴的、冷冽的木質(zhì)香調(diào),
混合著一絲若有似無的消毒水氣息。它無孔不入,附著在厚重天鵝絨窗簾的每一根經(jīng)緯線上,
浸潤在意大利小牛皮沙發(fā)的毛孔里,甚至纏繞于每日清晨,
準時出現(xiàn)在我面前那把細長骨瓷勺上殘留的溫熱參湯中。
就像這座以昂貴石料和鋼鐵堆砌而成的巨大鳥籠本身,冰冷、堅固、一塵不染,
卻帶著一種精心維護的腐壞核心。今天早晨的陽光穿透雙層真空玻璃,
在長條形水晶餐桌上切割出幾道銳利的光帶。我低頭,看著白瓷盤里煎得恰到好處的溏心蛋,
蛋白邊緣的焦痕都帶著強迫癥般的規(guī)整?!疤K禾,”那個低沉、平穩(wěn),
毫無情緒的男聲穿透寂靜空氣,落在對面,“今天的拍賣預錄名單,
放到書房第三層左邊藍色文件夾?!彼麤]有抬頭,視線膠著在手中一份打開的商業(yè)報表上,
純銀袖扣隨著他手指翻頁的動作,偶爾折射出一點細碎冰冷的光。報紙的邊緣,
鋒利得幾乎能割傷空氣。我捏緊了餐叉冰涼的柄。金屬的寒意瞬間刺入指尖。五年了,
陸燃對我所有的稱呼,只有這個名字——蘇禾。不是我的名字林薇,是蘇禾,
那個死于一場意外的、他記憶里永恒的白月光妻子,
也是被那個高踞于整個陸家權(quán)力頂端、掌控著一切的老太太——“陸太太”,
口口聲聲叫做“我最心愛妹妹”的人。而我,在她口中,
是那個因為她過于肖似“妹妹”而讓她愛不釋手的……“女兒”?!昂玫?。
”我的聲音平穩(wěn)得像浮在這棟宅邸空間里的塵埃,細小、順從,悄無聲息。
“嗡——”餐碟旁那只價值不菲的定制手機輕微震動了一下。屏幕亮起,
是陸太太那個幾乎從不與我進行日常聯(lián)絡(luò)的私人號碼。指尖懸停片刻,劃過屏幕。
短信界面彈出,只有一行字,精準,刻板,不容置喙:【下午五點,陳醫(yī)生復診。三樓小廳。
勿忘?!繌驮\。每月一次的常規(guī)流程。五年前,在我以“林薇”的身份嫁給陸燃,
正式住進這幢盤踞半山、猶如冰冷巢穴的陸家老宅后不久,
就被陸太太“心疼”地安排下了這項“慈母關(guān)懷”。理由冠冕堂皇:薇薇體質(zhì)偏弱,
又經(jīng)歷了喪母之痛(一份為我量身打造的偽造“經(jīng)歷”),需要精心調(diào)理。那位陳醫(yī)生,
永遠穿著熨帖的白大褂,一絲不茍,帶著冰冷的金屬聽診器和一成不變的溫和微笑,
如同一位最精密的操作員,用儀器掃描我的“脆弱”。
血檢、神經(jīng)反應(yīng)測試、深度腦波觀測……每次“復診”,都像一次冰冷精密的數(shù)據(jù)采集。
我所有的“異?!鼻榫w波動,都在嚴密監(jiān)控下。那些隱秘的、無法被儀器記錄的情緒皺褶,
會被站在一旁沉默觀察的陸太太那雙鷹隼般銳利的眼睛瞬間捕捉,
隨后化作晚餐桌上幾句看似關(guān)切、實則暗含敲打的言語。那種感覺,
像是被人從里到外地解構(gòu),
然后又被強硬地塞進一個預先設(shè)定好的、名為“蘇禾第二”的軀殼里。五年。近兩千個日夜。
扮演一個溫順、安靜、隨時準備被懷念的影子。
模仿記憶里僅存的關(guān)于蘇禾的印象——她愛穿月白色的絲綢長裙,
喜歡坐在后花園那株老桂花樹下看厚厚的詩集,笑容很淡,目光總是低垂,落在書頁上,
仿佛那里有她逃離現(xiàn)實唯一的出口。我也看詩。讀蘇禾生前喜歡的葉芝,里爾克。
手指拂過那些被反復摩挲過、帶著歲月氣息的詩句時,
指腹能感受到紙張深處傳來的微弱共鳴。我總覺得,蘇禾似乎也曾長久地凝視過它們,
她的困惑、她的渴望,是否也曾隔著歲月輕輕觸碰過我的指尖?“啪嗒。
”湯匙邊緣刮過空盤,發(fā)出一聲輕微脆響。陸燃終于從報表上抬起眼,
目光在我擱下的餐具上一掠而過,帶著某種審視的意味,
仿佛在確認一個精密儀器的部件是否穩(wěn)固歸位。隨即,
他朝侍立在不遠處的女管家周姐微一頷首,動作極輕微。周姐無聲地上前一步,
像一道精確校準過的影子,將一杯熱氣裊裊的黑咖啡無聲地置于他手邊半寸的位置。
溫度恰到好處。陸燃端起,抿了一口,視線沒有再看我。他存在的本身,
就是一道無形的界限。我站起身,絲綢裙擺拂過光滑的橡木椅面,沒有發(fā)出絲毫聲音。
腳步很輕,朝著二樓的主臥走去——不,那并不是我的房間,至少本質(zhì)上不是。
那是陸燃的房間。我占據(jù)著里面最靠窗的一個角落,擺放著一張窄而舒適的單人榻。
他則睡在房間另一頭那張巨大的、宛若某種祭壇的四柱床上。一道無形的鴻溝橫亙其中。
拉開厚重的絲絨窗簾一角,讓外面更真實的、帶著寒意的晨光涌進來一些。窗臺上,
安靜地躺著一本硬殼書。詩集旁邊,擺放著一個極其精美的雙層相框。
外層封在厚厚的無酸保護玻璃之下,透出一種隔絕時間的冷意。照片的主角是蘇禾。
一張單人全身照。她穿著月白色的長裙,清瘦的身影背對著鏡頭,
似乎在望著遠方初秋蕭瑟的庭院。陽光是暖的,可照片透出來的氣息卻是冷的。孤獨、迷茫,
甚至……絕望。那背影像一個凝固的問號,沉沉地壓在泛黃的時光深處。而另一張,是合照,
只有陸太太和蘇禾。老太太慈愛地環(huán)著蘇禾的肩膀,笑容矜持而完美,
蘇禾的笑容則顯得淺淡又勉強,目光微微下垂,似乎不敢直視鏡頭,
更不敢直視身旁這位掌控一切的姐姐。我伸出手,指尖隔著冰冷的防護玻璃,
輕輕拂過照片上蘇禾略顯蒼白的側(cè)臉,拂過她那雙總是半垂著的眼眸。她到底看到了什么呢?
這宅邸華麗地毯下掩蓋的污漬?窗外那片被精心修剪、卻從未屬于過她的花園?
還是……別的什么?“太太?”門外傳來周姐平板無波的聲音,“您是否還需要別的?
”我迅速收回手,指尖還殘留著玻璃的涼意?!安挥昧?。
”語調(diào)立刻切換回那被陸太太訓練出來的標準“蘇禾式”柔和與平淡。下午五點,
三樓小廳的復診如同精確運行的儀器。
空氣里只有醫(yī)療器械運轉(zhuǎn)的低頻嗡鳴和陳醫(yī)生手指操作帶來的細微摩擦聲。
“一切指標都非常穩(wěn)定,林太太?!标愥t(yī)生摘下掛在耳朵上的聽診器,
鏡片后的目光掃過旁邊監(jiān)視器的屏幕,定格在幾條代表腦波活動的藍色曲線上。
“情緒基線也相當平滑?!惫饣交??我心里泛起一絲冰冷的嘲諷。在無數(shù)次提醒后,
他終于不再口誤叫我“林薇”,而是換成了更加曖昧、更具歸屬感的“林太太”。
這稱呼像一個烙鐵,燙得我皮膚下的神經(jīng)隱隱抽搐。我的情緒基線平滑?或許吧。
大概只有我自己知道,在那平靜的冰層下,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積累的寒氣快要凝成實質(zhì)的冰川,
每一次忍耐的呼吸都帶著細微的冰碴碎裂聲。陸太太站在我身旁。
她穿著煙灰色的香奈兒套裝,優(yōu)雅得像一幅精心裝裱好的名畫,
與這小廳冰冷的科技氛圍格格不入,又仿佛無比融洽。她微微側(cè)著頭,
專注地聆聽著陳醫(yī)生的每一個字句。她的關(guān)注點永遠落在我的“健康數(shù)據(jù)”上,每一個數(shù)字,
每一條平穩(wěn)的曲線,都是她滿意的基石。
而構(gòu)成這個名為“林薇”的人的思想、意志、隱秘的渴望?那在她眼中,
或許與這精密數(shù)據(jù)掃描儀里的灰塵等同?!稗鞭鄙眢w好,我們才放心?!彼K于側(cè)過臉看我,
嘴角牽起一個標準弧度,像經(jīng)過無數(shù)次練習的精美面具,手指輕輕拂過我的肩頭。
那指尖保養(yǎng)得宜,帶著薄繭,觸碰在**的皮膚上,卻像某種冷血動物的鱗片刮過,
激起一層細微的寒栗?!白雠畠旱囊〗】悼档模疫@個做母親的才安心。你說是不是?
”又是“女兒”。這粘稠甜蜜、裹著糖霜的稱呼,內(nèi)里包著的卻是冰冷的鐵鉤,
穩(wěn)穩(wěn)地勾住我的血肉骨骼,將我固定在陸太太為她量身打造的母女溫情劇臺上。
:一個因酷似亡母(她妹妹)而被厚愛、并被強制塞給妹夫(陸燃)用以承載懷念的復制品。
“是,伯母?!蔽掖瓜卵?,避開那過分“慈愛”的視線,
每一個音節(jié)都帶著排練過上千次的溫順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指甲陷入掌心,
留下月牙形的白痕,提醒著自己維持那份“平穩(wěn)”需要付出的微小代價。
這里的每一絲情緒波動,都可能被陸太太精確捕捉,成為下次“關(guān)懷”的佐證。晚餐時間,
巨大的長桌兩頭坐著沉默的陸燃和我??諝饽郎玢U塊。餐盤刀叉的輕微碰撞聲,
反而加倍突顯了這份死寂。陸燃面前只擺著一杯冰水,指尖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杯壁,
發(fā)出規(guī)律的叩擊聲,像某種冰冷的倒計時。他剛剛從一場失敗的商業(yè)并購中鎩羽而歸,
低氣壓籠罩全身,周身散發(fā)的寒意比窗外的夜風更凜冽。沒人敢靠近。
我低頭撥弄著碗里的幾根青菜,味同嚼蠟。整個餐廳,大概只有陸太太是情緒穩(wěn)定的中心。
她端坐主位,用餐儀態(tài)完美無瑕,
仿佛這凝固的空氣與兒子的失敗都不過是晚餐小酌時聊起的趣聞?!肮镜氖?,不必太在意,
”陸太太的聲音柔和地響起,目光落在陸燃身上,話語卻像鞭子輕輕抽打著在場的每一個人,
“得失進退,本是常理。要緊的是家里安穩(wěn),人健康。
”她的視線若有似無地掠過我:“薇薇,你說對嗎?健康,比什么都重要。
”那種熟悉的、令人窒息的操縱感再次勒緊了脖頸。“是,伯母。”我放下銀勺,
陶瓷與骨碟發(fā)出清脆但短促的碰響。這細微聲音在這樣的安靜里,竟像石頭投入死水。
陸燃敲擊杯壁的動作頓住。他的目光第一次,真正地、帶上了重量地落在了我臉上。
不是平日的審視,更像某種冰冷的聚焦。他看向我的手腕——那里,剛才放下勺子時,
我下意識地攥緊了拳頭,關(guān)節(jié)繃得有些發(fā)白。那一刻,我的心跳驟然漏了一拍。糟了。
那瞬間的情緒泄露,沒逃過他那雙獵鷹般的眼睛。沉默在冰冷的空氣中彌漫、凝結(jié)。
時間被拉長了。我能感覺到來自主位的視線也鎖定了我,平靜之下帶著無形的審視壓力。
“我……”喉嚨有些發(fā)干,我盡力讓聲音保持平穩(wěn),“我只是……想起以前讀的一首詩。
里爾克的。里面好像提到‘沉重’……”聲音越說越低,帶著一種刻意為之的茫然與回避,
試圖將剛才瞬間的緊張化解為某種不合時宜的文學感傷。
陸太太嘴角的弧度似乎深了微不可查的一絲,像是滿意于這個解釋的“無害”。
陸燃的眉頭卻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那冰冷的銳利并未消退,只是更深地沉入了眼底。
他沒有說話,只是重新端起那杯冰水,指腹摩挲著光滑冰冷的玻璃杯壁,視線終于移開,
重新落回報表上未竟的數(shù)字迷宮。但他的沉默比質(zhì)問更令人坐立不安。
晚餐在一種詭異的、緊繃的平靜中收場。陸燃離席的腳步一如既往的沉穩(wěn)。
陸太太也優(yōu)雅起身,離開前,投來的一瞥意味深長。那眼神像是在說:好好待在你的籠子里,
扮演好你的角色。我低眉斂目,感受到那道目光如芒在背。深夜。黑暗中,
我躺在窗邊的單人榻上,身體緊繃得像拉滿的弓弦。身旁幾米外那張巨大的四柱床上,
傳來陸燃平緩均勻的呼吸聲。我閉上眼睛,強迫自己假寐。
耳朵卻在緊張地捕捉著門外走廊上一切細微的聲響。終于,凌晨一點左右,
極輕微的高跟鞋“篤篤”聲由遠及近,然后消失在走廊另一頭陸太太的臥房門后。緊接著,
主臥的門把手無聲地向下轉(zhuǎn)動、打開,又被輕合上——陸燃離開了。他夜間的離開已成規(guī)律,
有時是去處理棘手公事,有時是短暫的獨自排遣。整個巨大的宅邸徹底沉入死寂。
緊繃的神經(jīng)并沒有因確認無人而松懈。晚餐時陸燃那個冰冷的眼神,
像一根無形的冰刺扎在心口。每一次心跳,都帶著被戳刺的隱痛。不能再被動忍受下去了。
這座埋葬了蘇禾、也即將把我的血肉靈魂一同吸干的華麗墳?zāi)估?,一定藏著我需要的答案?/p>
一種從未有過的沖動鼓噪著血液,比這五年來所有的壓抑都強烈。我要知道!必須知道!
是什么讓他們?nèi)绱撕V定一個活生生的“人”可以被完美復刻和終生囚禁?
蘇禾真正的死因到底是什么?
那個藏在宅邸深處、似乎連周姐都諱莫如深的角落……到底是什么?這個念頭一旦滋生,
就如滾雪球般急速膨脹,帶著焚燒理智的狂熱。我猛地掀開薄被,悄無聲息地坐起。
黑暗是最好的掩護。赤腳踩在冰涼光滑的實木地板上,絲毫無聲。
我避開所有月光能照亮的地方,沿著冰冷的墻壁,像一個真正的幽靈般滑向房門。
擰動沉重的雕花銅質(zhì)門把時,金屬的冰冷直透骨髓。走廊空曠而幽深,
只有窗外花園里的地燈透進微弱蒼白的散射光,勉強勾勒出奢華的輪廓,更顯鬼魅陰森。
空氣里的木香和消毒水混合氣息在黑暗中格外濃郁。心跳在耳膜里擂鼓。
樓下……必須去樓下!那個禁區(qū)。那個隱約被提起過、又在管家周姐口中立刻被噤聲的區(qū)域。
它像蟄伏在這宅邸心臟地帶的陰影,只等著被觸發(fā)。憑借五年累積的對這里的熟悉,
我像一個游走在陰影里的探秘者,迅速而無聲地潛行。厚重的波斯地毯吸收了腳步,
只有指尖劃過冰涼墻面的觸感是真實的。樓梯在月光的幽暗深處向下延伸。每一步臺階,
都像踏入更深沉的未知。一樓后廊的陰影最為濃重??諝馑坪醺颖涑睗?,
帶著一種……若有似無的、混合著金屬和機油的味道。很淡,
但和這棟宅邸里無處不在的高級香水味截然不同,
如同在鮮花錦簇中嗅到一絲腐敗的淤泥氣息。走廊盡頭。
一扇厚重的、與整棟建筑的法式奢華風格格格不入的金屬門嵌在墻壁里。深灰色合金材質(zhì),
冰冷光滑,門縫幾乎不可見,像一個嚴絲合縫的保險柜。門旁不是把手,
是一個小小的、閃著微弱紅光的方形感應(yīng)區(qū)。沒有門禁卡,不知道密碼。
它就這么沉默地矗立著,嘲笑著我深夜的潛入。但這扇門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個灼熱的烙印,
燙在我的視線里。這冰冷的金屬門后,
必然隱藏著連接蘇禾、陸太太、陸燃以及我這個“替代品”命運的核心秘密。
我的指尖無意識地掐緊了掌心,月牙形的印痕更深。
就在這時——頭頂昂貴的水晶燈毫無預兆地齊齊熄滅!黑暗,
純粹的、粘稠的、帶著冷氣的黑暗瞬間吞噬了一切。窗外的地燈也同時熄滅。
整個宅邸被徹底扔進了深淵般的沉寂里。視覺被剝奪的瞬間,
聽覺卻被驟然放大——我甚至能聽到自己血液奔涌的轟鳴。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沖撞,
幾乎要炸開。斷電?偏偏是現(xiàn)在?偏偏在我站在這扇代表禁忌的門前時?
濃得化不開的黑暗中,一種細微的、幾乎令人頭皮發(fā)麻的機械運行聲不知從何處響起,
低沉、冰冷,帶著一種精密器械特有的規(guī)律感。幾乎是本能地,
我猛地回頭——“咔噠……”是某種內(nèi)部鎖扣打開的輕響。
就在我身后、左側(cè)墻壁與走廊形成的夾角陰影深處,
一扇極其隱蔽、顏色材質(zhì)與墻面幾乎完全融為一體的門,正無聲地向內(nèi)滑開!
月光吝嗇地偏移了一點點角度,勉強勾勒出門縫邊緣一條比墨色更深的縫隙。
一種比斷電更令人血液凍結(jié)的寒意,順著脊椎猛地竄上天靈蓋!
【第二章】時間在那一瞬間粘稠如膠。凝固的黑暗里,
那條比周遭墨色更深、仿佛通往地獄深淵的門縫,像猛獸無聲張開的口腔。
陰冷的、帶著金屬銹蝕和消毒藥劑混合的氣流,如同鬼魅的吐息,毫無阻礙地涌出,
撲打在我**的腳踝上,激起一層細密的戰(zhàn)栗,直沖頭頂。誰?!是管家周姐?她雖然刻板,
但斷然沒有這般的無聲詭魅。是陸燃?他今晚離開了,腳步聲早已遠去?!懱??!
心臟被一只無形冰冷的巨手狠狠攥緊,幾乎窒息。
那沉重的、帶著死亡氣息的恐懼排山倒海般壓來,身體里每一個細胞都在尖叫著逃離!
但雙腳像被澆筑在地板上,動彈不得。腦子里唯一的念頭是——躲起來!絕不能被發(fā)現(xiàn)!
我?guī)缀跏菓{著瀕死前爆發(fā)的求生本能,猛地向右側(cè)方撲倒!動作快得自己都來不及反應(yīng)。
放的一尊冰冷的、一人多高的黑胡桃木大型古董鐘和幾大盆落地綠植構(gòu)成的狹小角落空隙里。
尖銳的葉邊緣刮過手臂,**辣的疼。但我死死屏住呼吸,將身體蜷縮到極限,
縮進這片家具投下的濃重陰影?!班陛p微的硬底鞋跟敲擊大理石地面的聲音,
由遠及近,從那條敞開的神秘門后傳來。聲音平穩(wěn)、規(guī)律、不疾不徐。
每一步都踏在繃緊的神經(jīng)末梢上。我蜷在冰冷的黑暗里,心跳如雷,卻死死捂住嘴,
連血液奔涌的聲音都怕被聽見。眼角的余光死死鎖定那條幽暗的入口。一片深黑如墨的衣角,
首先從門內(nèi)踏出。接著是握著一個小型強力手電筒的手。冷白的光束先掃出來,
像一把鋒利的刀,精準地切割著走廊的黑暗。光束劃過廊柱,掃過地毯繁復的花紋,最終,
不偏不倚地定格在——那扇冰冷厚重的合金安全門上!
光束在門旁那個小小的方形感應(yīng)區(qū)停留了一瞬。然后上移,似乎在確認鎖閉狀態(tài)。
那光束穩(wěn)定得沒有絲毫顫抖。持著手電的手臂線條包裹在剪裁極好的深色衣料中,
腕上一只價格不菲的低調(diào)機械表在光束側(cè)影里晃過。視線艱難地上移,
終于捕捉到光束源頭后那張臉——微弱的手電背光里,
陸太太那張完美保養(yǎng)的臉清晰得令人心悸!慣常的優(yōu)雅和從容蕩然無存,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令人遍體生寒的冷漠、平靜,甚至……帶著一絲掌控一切的漠然評估感。
她的目光銳利如手術(shù)刀,在門禁系統(tǒng)上掃過,嘴角似乎極輕微地往下壓了一瞬。
她的確一直在這宅邸內(nèi)部!她從未離開她的核心領(lǐng)地!剛才回房根本就是個幌子!
光束僅僅停留了幾秒,隨即調(diào)轉(zhuǎn)方向,掃過走廊四周。冷白的光柱如同無情的探照燈,
掠過墻面精美的雕花,掠過天花板的華飾,也毫無阻礙地掃過我蜷縮藏身的角落!
心臟幾乎要從喉嚨口跳出來!冰冷的恐懼攥住四肢百骸!完了!
光束幾乎貼著我的腳踝上方掠過,照亮了旁邊寬大散尾葵墨綠色的、鋸齒狀的葉緣。
幸運女神似乎在這一刻眷顧了我——那幾片茂密的散尾葵闊葉,
恰好在我臉前方投下一片濃重的黑影。光束照亮了葉片邊緣,
甚至照亮了我身體邊緣的一小截地毯花紋,
卻奇異般地被重疊的葉影和胡桃木鐘巨大的陰影完全遮蓋,
沒有一絲光亮落在我臉上和身體上!光束停頓了零點一秒?;蛟S是本能,
或許是恐懼激發(fā)了身體的微調(diào),我將頭更低地埋向膝蓋,蜷縮得更緊,
整個人仿佛與那冰冷的古董鐘融為了一體。一種冰冷的、非人的意志強行接管了身體,
壓抑著每一絲顫抖。光束移開了。它繼續(xù)平穩(wěn)地掃向走廊深處,掃過我剛才站立的地方,
然后返回……最終,光束落在地上——正是我剛才撲倒時,腳邊散落的那本硬殼詩集。
它不知何時從我懷里滑脫了。那本里爾克的詩集,封面在冷白的光下反著幽幽的光。
陸太太的腳步停下了。高跟鞋穩(wěn)穩(wěn)地停在詩集旁邊一尺的距離。
那束穩(wěn)定得沒有絲毫波動的手電光柱,如刑具般鎖定在那本詩集上。封面上燙金的作者名字,
在黑暗中被無情地照亮。她似乎在審視。那本屬于蘇禾的、也是我最常翻看的詩集。
空氣凝滯得如同鋼鐵,時間一秒一秒地爬行,帶著砭骨的寒意。五秒?十秒?最終,
她沒有俯身去撿。那只握著光源的手沒有絲毫動作。光束緩緩上移,
再次掃視了一圈走廊深處的黑暗,確認再無異樣后,平靜地收了回去。
那深黑色的衣角重新沒入幽深的門洞?!斑菄}?!睒O其輕微的鎖舌嚙合聲。那扇隱藏的滑門,
重新無聲關(guān)閉,嚴絲合縫。走廊深處那條通往未知地獄的入口,仿佛從未出現(xiàn)過。
冰冷的黑暗重新合攏。如同潮水退去后留下瀕死的魚,
我癱坐在古董鐘和散尾葵冰涼陰影的角落里,背脊緊貼著冷硬的胡桃木。
心臟在胸腔里失控地狂跳、撞擊,帶來陣陣悶痛和眩暈。冷汗瞬間浸透了單薄的絲質(zhì)睡袍,
黏膩冰冷地貼在皮膚上,如同包裹著一層粘膩的蛇蛻。指尖深深掐入掌心,
留下深紅帶血的月牙印痕,靠這真實的痛楚來壓制身體劇烈的顫抖。
那扇門……陸太太就是從那里無聲出現(xiàn)的!那本詩集……它剛才暴露在那里!陸太太看到了!
她為什么不撿?是覺得不值一提,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證明物?還是……一種無聲的警告?
告訴我,她洞悉一切?恐懼沉淀下來,燃燒成一種冰冷的、決絕的憤怒。不能待在這里!
今晚,就是唯一的機會!那扇合金大門后……必須進去!四肢百骸依舊癱軟,
但一股蠻橫的力量支撐著我,幾乎是半爬半挪地、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那個危險的角落。
冰冷的墻面成了唯一的倚仗和方向標,我?guī)缀跏琴N著它,重新蠕動到那扇合金安全門的旁邊。
黑暗中,那扇門沉默依舊。我深吸一口氣,冰涼的空氣刺入肺葉,帶來短暫虛弱的清醒。
沒有門禁卡,沒有權(quán)限。靠什么開這道該死的高科技防線?
目光如同被困的野獸在黑暗中逡巡,帶著最后一絲瘋狂。那本里爾克的硬殼詩集!
我差點忘了它!那是屬于蘇禾的舊物!是陸太太親自鎖在保管箱里,
又“恩賜”般地交到我手上,用以強化我這個“替身”身份的道具!
幾乎是匍匐在地毯上摸索,指尖終于觸碰到那冰冷光滑的書本邊緣。顫抖的手抓起它,
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借著窗外天際線極其模糊、剛剛爬升起來的一絲微光,
我死死盯著門旁那個閃著微弱、近乎不存在的紅光的方形感應(yīng)區(qū)??ㄆㄆ@本書!
它厚厚的硬殼封面!里面會不會……會不會藏了什么?一個瘋狂的念頭攫住了我。
陸太太那么看重蘇禾的“遺物”,又用它反復“提醒”著我的身份,
那么……指尖發(fā)狂般地摩挲過封面的硬質(zhì)纖維,感覺著它的厚度,按壓著書脊……突然!
書脊內(nèi)側(cè)、靠近封底的那一道硬質(zhì)壓邊線摸起來似乎……有略微的、不明顯的加厚感!
心臟狂跳!我用盡全身的力氣,指甲死死摳進書脊那道壓痕的邊緣縫隙里!
“嗤啦……”極其細微的纖維撕裂聲!在死寂中清晰得嚇人。
一張小小的、比尋常門禁卡更輕薄、近乎透明的卡片被我從精心偽裝的封面夾層里抽了出來!
成功了!這層脆弱的偽裝,在蘇禾日復一日的枯守翻閱和陸太太的反復檢查下,
竟從未被發(fā)現(xiàn)!它是蘇禾埋下的種子?還是無意中留存下來的路標?卡片入手冰涼。
我毫不猶豫地將它猛地按向合金門邊那個正閃爍著極其微弱紅光的感應(yīng)區(qū)!
“嘀……”一聲清脆短促的電子蜂鳴!黑暗中,那微弱紅光瞬間轉(zhuǎn)為柔和的綠芒!
一陣細微的、令人牙齒發(fā)酸的電機驅(qū)動聲和沉重的齒輪轉(zhuǎn)動聲從厚重的門體內(nèi)部傳出。
“嗤——”極其輕微的泄壓氣流聲。眼前那扇堅不可摧、沉重如山的合金大門,
無聲地向左側(cè)滑開了……一絲縫隙!更深、更冷的空氣瞬間涌出,
帶著一種極其刺鼻的味道——濃烈的消毒劑,刺鼻的防腐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