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清算,總裁破產(chǎn)》 章節(jié)介紹
小說《夫人清算,總裁破產(chǎn)》的作者夢皓悅,是一名超群絕倫的當代作家,夢皓悅文筆揮灑自如,無以復加?!斗蛉饲逅?,總裁破產(chǎn)》第3章內容介紹:公司遭遇并購,我作為高管帶頭簽了離職協(xié)議。轉頭就被踢出自己全款買的婚房,只留滿柜奢侈品標簽。婆婆當眾嘲諷:.........
《夫人清算,總裁破產(chǎn)》 第1章 在線試讀
公司遭遇并購,我作為高管帶頭簽了離職協(xié)議。
轉頭就被踢出自己全款買的婚房,只留滿柜奢侈品標簽。
婆婆當眾嘲諷:“生不出兒子的賠錢貨,這些是顧家的補償!”
小三挽著前夫胳膊笑:“姐姐用剩的我也能變賣個幾十萬呢?!?/p>
直到前夫任總助的新公司沖擊上市。
我在招標會放料:貴司的FDA藥檢報告...好像被人為覆蓋了關鍵數(shù)據(jù)?
滿場寂靜時,審計席卻突然站起個熟悉身影——那是小三的閨蜜。
她沖我挑眉:“我查到顧總貪污公款做假賬的流水了哦?!?/p>
前夫當眾被帶走后,我賬戶突然收到特殊轉賬。
備注寫著:“利息請收,本金我要親手討?!?/p>
電梯鏡面里映出張臉,慘白得能上臺演女鬼,唇上那抹昨兒才買的香奈兒絲絨口紅也花了,暈出點狼狽的紫調。我抬手想蹭,指尖頓在半空。蹭什么?擦給誰看?顧琛今早簽那份解約協(xié)議時,字兒簽得龍飛鳳舞,眼風都沒掃我一下。八年,整整八年,我把恒信從初創(chuàng)小作坊拉扯成被跨國巨頭覬覦的肥肉,最后換來個帶頭滾蛋的“體面”。
包里手機嗡嗡震,不是顧琛。銀行短信冷冰冰躺著:“您尾號6771賬戶活期余額:21,387.55元?!贝痰梦已廴侍?。下個月房貸通知像個催命鬼似的早躺在信箱里,五位數(shù)的款子,夠嗆。
電梯門滑開,家門口杵著個不速之客。物業(yè)小李訕訕笑,“蘇**,顧先生打電話叫人來……呃,換鎖。說您的東西都清出來了?!表樦种阜较?,門外墻角堆著倆紙箱,大開的箱口,我那幾件孤零零的羊絨衫蜷在里面,皺巴巴的,像被隨手丟棄的抹布。鞋呢?包呢?我那些熬夜加班換來的、鎖在衣帽間最里頭的戰(zhàn)利品呢?
血“嗡”一聲沖上頭頂。我摸鑰匙——門打不開,新?lián)Q的亮晃晃黃銅鎖芯,**扎眼。我抬腳就踹,“哐當”一聲巨響。門猛地從里拉開,我那前婆婆王美娟堵在門口,叉著腰,新燙的羊毛卷炸著?!皢书T星!號什么喪!”她嗓子尖得像鐵絲刮鍋底,“還有臉上門?”
我懶得理她,視線越過她稀疏的頭頂,往屋里客廳掃。心直直往下掉。落地窗邊,顧琛正攬著個穿緊身包臀裙的年輕女人看江景。女人一手搭在他臂彎,一手晃著紅酒杯,轉過身,一張精心雕琢過的網(wǎng)紅臉,眼角眉梢都是浮著的得意。
“喲,蘇姐回來了?”她聲音甜得發(fā)齁,眼神卻淬了冰碴子。
顧琛皺了皺眉,沒回頭,只甩過一句:“拿完你的東西趕緊走。”
“我的東西不止這點破爛?!蔽疑ぷ友郯l(fā)緊,那股子腥氣往上頂,“我房本上名字你沒忘吧?姓蘇!”
王美娟猛地推我一把,力道大得我踉蹌后退,脊梁骨“咚”地撞在冷硬的消防栓上,激出一身冷汗?!芭蓿 币豢谕倌U險擦著我臉飛過,“嫁進來幾年?蛋都沒下一個!不下蛋的母雞還想占巢?那些包包衣服,”她肥厚的手指點著門廳,“是顧家賞你的臉!補償!”那張刻薄的嘴咧開,唾沫星子橫飛:“一個賠錢貨!拿著這點破爛滾遠點!別臟了我家門!滾滾滾!”
那張保養(yǎng)得宜、抹了厚粉的臉在眼前放大,扭曲著,刻薄的話語像冰錐,一下下扎進骨頭縫里。我不是被掃地出門的怨婦,我是被當垃圾清掉的高管,被當成抹布擦地磚的前兒媳。
屋里那個小網(wǎng)紅踩著細高跟,一扭一扭地過來了,高跟鞋清脆地敲擊著大理石地面,像催命的鼓點。她掃了一眼墻角我那兩個塞了幾件舊衣服的破紙箱,紅唇撇了撇,掛上點嘲弄的假笑。“哎呀,姐姐別生氣呀?!彼曇裟笾?,能擠出蜜糖,“琛哥說了,這些你用剩的,”她眼風掃過客廳展示柜,那里面曾擺滿了我托**跑斷腿搶來的**款包包、珠寶,如今空了,只剩浮塵,“……我找人收拾收拾,也能變賣個幾十萬花花呢?!蹦请p眼,毫不掩飾地閃著貪婪的光。
一股腥甜的鐵銹味猛地竄上喉嚨口,又被我生生咽了回去。腦子嗡嗡作響,震得耳朵都聾了,只剩下血管突突的鼓跳聲。幾十萬?變賣我辛苦打拼買回來的包?我死死摳著消防栓冰冷的金屬棱角,指甲刮在金屬表面,發(fā)出細微又刺耳的“刺啦”聲。指尖陷進皮肉里,生疼。疼才好,疼能讓我記住這股恨。
臉上忽然濕漉漉涼了一下。我抬手胡亂一抹,水痕。什么時候流的淚?媽的,真沒用。
“聽見沒?讓你滾!”王美娟的尖叫又拔高了一個八度,手指頭快戳到我鼻尖。
我深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走廊里還殘留著剛送完外賣的油膩氣味,混合著消毒水味兒,嗆得人肺管子發(fā)辣。身體里那股瀕臨炸開的灼熱好像被這口濁氣壓下去了一瞬。眼角的余光瞥見電梯數(shù)字又開始跳動,有人上來了。在這兒撕?讓整棟樓看笑話?看恒信前財務總監(jiān)像個罵街的潑婦?
不。
我抬手,不是擦淚。用袖子狠狠地、仔仔細細地,抹過剛才王美娟唾沫差點沾到的臉頰。布料刮過皮膚,有點糙。
紙箱?就丟那兒。鑰匙?金屬孤零零地躺在冰冷的地磚上。
電梯門開了,是樓上的鄰居,帶著孩子。女人抱著小男孩,腳步頓住,眼神里全是驚愕和一絲尷尬的窺探。我扯了扯嘴角,對著空氣,也可能是對著那道緊閉的新鎖眼。
“顧琛,”我聲音不高,但字字像從冰窖里鑿出來的石塊,砸在樓道寂靜的空氣里,“那把鎖,捂嚴實點兒。別讓我……找到撬開的機會?!?/p>
沒看任何人。轉身就走。高跟鞋的鞋跟敲在光潔如鏡的瓷磚地上,“篤”、“篤”、“篤”,聲音空洞得可怕,一步一步,踩碎的是過去的蘇梔。走進剛打開的電梯門。金屬門緩緩合攏的縫隙里,最后映出的,是王美娟跳腳的影子,還有顧琛終于轉過來卻模糊不清的側臉輪廓。
電梯無聲地下降,心臟也跟著失重般下墜。沒回租來的臨時小窩,那地方太小,空氣都沉甸甸地悶死人。七拐八拐,鉆進了一條老弄堂,盡頭有家以前常加班的深夜小咖啡館還亮著昏黃的燈。推開吱呀作響的玻璃門,帶著霉味的暖風混著劣質咖啡豆的焦糊氣撲面而來。角落里那張蒙著油漬和無數(shù)煙頭燙痕的塑料桌還在。
手機屏幕亮著“恒泰醫(yī)藥”的招聘啟事,那花哨的主頁還在滾動播放新任CEO顧琛春風得意的訪談視頻。呵。上市?做夢。手指劃過屏幕,把簡歷發(fā)了過去。郵件發(fā)送成功的提示音剛落下,指尖無意識地刷新著郵箱頁面,空空如也。也是,現(xiàn)在誰要一個剛被大并購案甩掉的棄子?
“嗡嗡——嗡嗡——”
急促的震動嚇了我一跳,險些把桌上的水杯碰翻。屏幕上跳動的名字讓我呼吸一頓——林棟。顧琛的死黨,以前在恒信技術部混日子那會兒,跟我前后腳進公司,后來先跑了。這家伙神出鬼沒的,前陣子聽說在搗鼓什么醫(yī)療科技初創(chuàng)公司?
“喂?”我壓下喉頭的滯澀,盡量讓聲音聽起來尋常。心底卻在飛快盤算。
“喂?老蘇?!”林棟的大嗓門在電流里也劈著叉,帶著一種不掩飾的急切,“你擱哪兒呢?恒信那幫孫子是不是真把你給……”話沒說完,猛地剎住車,像是意識到什么。
背景音嘈雜得很,隱隱有酒杯碰撞的脆響和喧囂人聲。
我捏緊了塑料杯,冰水順著指尖滑下來,涼得刺骨?!奥愤厰?,喝風呢?!鄙ぷ佑悬c啞,干脆認了,“怎么,林老板聽到風聲來慰問下崗再就業(yè)婦女?”
“操!”林棟在那頭爆了句粗口,“老蘇你別跟我這兒貧!顧琛那孫子,我他媽剛聽他喝醉了在酒局上吹牛逼,說你們恒信那個核心數(shù)據(jù)庫的密鑰后門……”
我的脊背瞬間繃緊,像被一股高壓電流擊中。“……他干什么了?”聲音沉下去,壓著冰。
“還能干什么!”林棟咬牙切齒,“那王八蛋跟外人說漏嘴了!說什么他離場前‘清理’干凈了,抹得特專業(yè),連你們風控那幫**都查不出來半點屎!我聽著就他媽不對味!他那點技術底子我還不知道?擦**都嫌糙!背后肯定請了高手!”
清理?密鑰后門?操!數(shù)據(jù)庫里那些交易流水、審計底稿……那些經(jīng)不起查的“歷史遺留問題”……我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頭頂!他哪是清理垃圾?他是在銷毀能把他送進去的證據(jù)!這孫子是生怕自己**太干凈嗎?!
手機像塊燒紅的烙鐵緊貼著耳朵??Х瑞^廉價的吊燈在頭頂滋滋作響,燈泡昏黃的光暈晃得人眼暈。塑料杯壁上凝的水珠滾下來,砸在手背上,冰涼刺骨。
“知道了?!焙眍^發(fā)緊,聲音啞得自己都陌生,“還有別的嗎?”
林棟那頭頓了一下,語氣透著一股子“我就知道”的焦躁。“媽的,我就在想你怎么會那么‘利索’地簽字走人!……你等著!我給你發(fā)點東西!這孫子遲早自己作死!掛了!”
電話瞬間斷掉,忙音都短促得沒心沒肺。幾乎是同時,手機連著震了四五下。微信提示音,叮鈴叮鈴,跟催命符似的。
我屏著氣,點開林棟那個閃爍的頭像框。幾張圖跳出來,有點模糊,應該是隨手拍的,光線昏暗的包間。前幾張是顧琛摟著個年輕女人,臉埋在對方肩窩里,笑得油膩放蕩。最后一張聚焦在一桌殘羹剩飯上,一碟骨瓷盤子被隨意推到一邊,盤子旁邊,赫然躺著一個深藍色的小巧U盤,U盤邊緣,一道細長的銀色劃痕格外刺眼。
腦子里“轟”的一聲。那是顧琛用了好些年的舊U盤!那道劃痕是前年恒信年終酒會,我跟他爭執(zhí)一個項目時,他情緒失控失手摔在地上磕出來的!這玩意兒就是他那所謂的“鑰匙”?就這么堂而皇之地丟在混亂的酒桌上?!
心臟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擠壓得快透不過氣來。原來那個他以為藏在保險柜最深處的秘密、那個他用來銷毀證據(jù)的“干凈鑰匙”,就這么被他自己像垃圾一樣丟在了聲色犬馬的酒桌殘局里?他顧琛機關算盡,自詡天衣無縫的高明“清理”,到頭來就這?
咖啡館角落那盞昏黃的吊燈在我眼前搖搖晃晃,燈泡滋滋啦啦,忽明忽暗的光斑在油膩的塑料桌面上跳動,像鬼火。一股混合著劣質咖啡焦糊味和積年老垢的污濁空氣,堵在肺里,沉得發(fā)痛。顧琛那張在昏暗中放浪形骸的側臉,他懷里那個女人模糊的影子,還有那個躺在杯盤狼藉中的U盤,帶著那道獨一無二的銀色劃痕——這些畫面碎片在我腦子里高速旋轉,攪得翻天覆地。
他自以為抹得干干凈凈的后門,清除得清清白白的“黑歷史”,現(xiàn)在就像那攤冷掉的油膩飯菜一樣,被這個蠢貨自己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躺在別人的隨手拍里!這是天要亡他?還是……另有什么我看不見的鉤子?
一股冰冷又沸騰的巖漿在我血管里橫沖直撞。想笑,又想砸東西。最終我只是死死摳著桌沿,塑料的邊緣尖銳得硌手,留下深深的指甲印。指甲縫里,帶著這家小破館子獨有的、浸透了無數(shù)污垢的油膩感。
外面不知何時下起了雨。深秋的雨點不大,卻格外密,帶著透骨的涼氣,砸在弄堂窄窄的青石板上,“噼里啪啦”連成一片細密又惱人的噪聲。透過咖啡館布滿水痕的臟玻璃望出去,路燈的光暈在濕漉漉的路面扭曲變形。
“叮咚——”
清脆的提示音強行打斷了我的思緒。不是信息,是APP消息。我有些麻木地劃開屏幕。
恒泰醫(yī)藥HR:【蘇梔女士您好,您的簡歷已通過初步篩選,邀請您參加本月16日上午9:30于江濱國際會議中心舉辦的醫(yī)療器械招標會現(xiàn)場講解環(huán)節(jié)。請攜帶相關資料準時到場。】后面附著一串標準的會議地址和注意事項。
指尖停在冰涼的屏幕上。招標會……恒泰……顧琛那家正在沖擊上市的新公司。十六號……距離現(xiàn)在,不到一周了。
一絲冰涼的、難以言喻的,近乎于興奮的戰(zhàn)栗,瞬間壓倒了肺里那股濁氣,順著脊椎急速攀升。他以為他的新王國牢不可破?他以為把我踩在腳底就萬事大吉?
嘴角一點點咧開,扯動得肌肉生疼。喉頭那股腥甜的鐵銹味似乎又翻涌上來,被我重重地,連著那些沸騰的巖漿一起,咽了回去。招標會?現(xiàn)場講解?好極了。真是……妙不可言。
雨點急促地敲打著窗子,像某種倒計時的鼓點。那個躺在酒桌狼藉中的U盤輪廓在腦子里清晰得刺眼。
時間,不多了。
從那個廉價的咖啡館出來,路燈的光在濕透的路面上晃成一片渾濁的碎金。腦子里的計算一刻沒停。
恒泰招標。醫(yī)療器械。公開唱標環(huán)節(jié)必然亮核心資質,尤其是沖擊北美市場的關鍵通行證——FDA的藥品審評報告(DrugReviewReport)復印件。這東西就跟人的底褲一樣,表面光鮮亮麗,里頭是騾子是馬,一扒就見分曉。顧琛那家公司,根基不穩(wěn),走關系扶植起來的,這種硬資質最易出紕漏。
我鉆進一輛打著“空車”紅燈的出租,冷氣激得人一哆嗦?!盎春4髲B?!眻罅藗€地名。那是城里有名的商住兩用樓,租金昂貴但魚龍混雜。電梯在三十層停下,樓道里彌漫著消毒水和外賣混合的氣味。找到D座703門前,鐵門緊閉,防盜門鏡像個冷漠的眼。抬手,敲了三下。隔了兩秒,又敲兩下。停頓。最后再重重敲了一下。老暗號了。
里面?zhèn)鱽硗享车哪_步聲,門鏈“嘩啦”響動,開了一條縫。門后露著半張臉,胡子拉碴,黑眼圈濃重如墨,像個三天沒睡覺的夜行動物。李坤,前恒信IT部門的核心骨干之一,頂尖黑客,也是被顧琛新一輪“清洗”掃出去的。當年他兒子急病,我曾違規(guī)拆借過公司一筆短期**救急。后來錢按時還上,但這份情,他一直咬著牙沒忘。顧琛事后以此為由擠兌他,逼得他不得不走。
“蘇……蘇姐?”李坤看清是我,有點吃驚,把門縫開大了點,“快進來。”屋子很小,單身男人住的混亂,電腦主機呼呼作響,幾個屏幕幽幽亮著藍光?!拔疫@狗窩……”
“坤子,”我沒繞彎子,直接把手機點開,調到恒泰醫(yī)藥那份公開的招標文件PDF頁,找到資質要求那塊,放大,把屏幕轉向他。光標精準地停在【必需提供三年內完整FDA藥審報告】那一行紅字上?!澳銕臀也閭€人,”我看著他的眼睛,“恒泰現(xiàn)在的首席技術顧問,王磊。越清楚越好。還有,”指尖在冰冷的桌面上點了點,“我需要一點……‘技術支持’。搞一份恒泰遞交FDA的報告原件掃描件,越快越好?!?/p>
李坤盯著屏幕上的字,又抬眼看看我,那雙熬得通紅的眼睛里沒什么波動,只有一種“老子就知道沒好事”的認命和一絲狠厲。“王磊?是不是那個以前在輝瑞亞太區(qū)混過,聽說有點真本事的?”他眉頭擰著,“這他媽時間太緊了!藥審報告原件?FDA內部流程鎖死的,防火墻層層套嵌……給我兩天!”
“一天半。招標會十六號上午九點半。”我說,“報酬……”
“蘇姐!”李坤猛地打斷我,聲音有點啞,“提錢就別來了!當年要不是你……”他把下半句咽了回去,腮幫子繃緊,猛地轉身撲回他那幾塊堆滿亂碼的屏幕前,噼里啪啦地開始敲鍵盤?!懊魍?!過了十二點我給你消息!等我電話!”鍵盤聲密集如雨,像他宣戰(zhàn)的口號。
沒再廢話。轉身帶上門,“咔噠”一聲輕響,隔絕了里面瘋狂運轉的電子世界。雨還在下,密不透風。時間不是繃緊,是快被勒斷了。
接下來幾天像打仗。錢流水似的往外淌,找了個專門做醫(yī)療背景調查的灰色渠道,匿名下的單。王磊的資料很快到了郵箱,厚厚一沓PDF。翻得我眼底發(fā)干。這人履歷光鮮得像鍍了金,輝瑞亞太區(qū)核心研發(fā),主持過幾個重要新藥的二期臨床數(shù)據(jù)整合。但角落里一行不起眼的備注,讓我指尖頓?。涸颉皵?shù)據(jù)處理方式”爭議,接受過內部質詢,后離開輝瑞轉投國內初創(chuàng)。爭議……什么樣的數(shù)據(jù)處理“爭議”,能讓他放棄輝瑞的高薪鐵飯碗?
恒泰招攬這樣的人才……是圖快?圖猛?還是圖他能干些“大家心照不宣”的活?
離招標會只剩兩天。手機快被我攥出汗來。凌晨一點剛過,屏幕終于亮了。李坤。
“喂?!蔽疑ぷ影l(fā)緊,一把抓起手機貼在耳畔。窗外的城市燈海沉寂下去,只有遠處高架橋上零星的車燈劃過。
“坤子?”
電話那頭沒人說話,只有粗重得像破風箱一樣的喘息,一下,一下,急促地刮過我的耳膜。
心猛地往下一沉。
“坤子!”聲音控制不住地拔高。
“……拿到……了?!崩罾さ暮韲迪癖簧凹埬ミ^,聲音劈得厲害,“媽、媽的……差點陰溝翻船……碰上個……加密狗……新玩意兒……”
心臟驟然松開又被攥緊!“東西呢?”我?guī)缀跏呛鸪鰜淼摹?/p>
“發(fā)……你……加密郵……箱……密……鑰……短信……”話沒說完,那邊驟然爆發(fā)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嗆得聽不清,然后是重物落地的悶響?!斑旬?!”
“李坤?!李坤!”我對著電話吼。除了壓抑痛苦的咳喘和滋滋的電流聲,再沒人回應。
通話被強行掛斷。只剩一片死寂的忙音。
忙音“嘟嘟嘟”地在我耳朵里無限放大,像冰冷的警笛。李坤最后那陣夾雜著重物倒地聲的劇烈咳嗽,刀子一樣剮著神經(jīng)。他住的那個魚龍混雜的商住樓……
后背沁出一層冷汗。強迫自己盯著熄滅的手機屏幕,一秒鐘。兩秒鐘。狠狠吸一口氣,點開那個隱藏的郵箱APP。收件箱沒有新郵件。沒有!血液似乎都凍住了。手指僵硬地刷新郵箱。冰冷的屏幕映著我緊繃發(fā)青的臉。
再刷。
還是沒有。
時間分秒如刀。招標會就在明天!巨大的挫敗感和冰冷的后怕像冰冷的藤蔓纏繞上來,越纏越緊。他拿到了?還是被發(fā)現(xiàn)了?那條“東西發(fā)你郵箱了”的短訊呢?
就在這時——嗡!
手機屏幕瞬間亮了,一條短信赫然跳出!
【陌生號碼:包裹已放指定地點。鑰匙在門口老地方。清點查收。勿回?!?/p>
心口那股被死死堵住的氣猛地一竄!不是李坤的號!一個新注冊的虛擬號!這是……他安全甩脫的信號?
指尖幾乎控制不住地發(fā)顫,點開郵箱。刷!
收件箱頂部,赫然躺著一封一分鐘前剛剛送達的新郵件!
沒有發(fā)件人署名,只有一串無意義的字母前綴加一個數(shù)字組合:"KR7@tempdomain.org"(mailto:KR7@tempdomain.org)。主題行空白。
身體里那股快要窒息的寒冰瞬間被一種狂熱的巖漿沖破!點開。郵件正文同樣一片空白。只有兩個巨大的鮮紅色的附件文件。
手指劃開屏幕通知欄,果然有另一條剛推送過來的加密軟件通知:【您收到一份加密包裹。提取密鑰(一次性):#Jh23F!89*4kLp#】短信!是剛才那條匿名短信的發(fā)送方!李坤的手機號碼已經(jīng)成了屏蔽點,他用了另外的跳板,一次性的匿名短信通知密鑰,一次性的加密文件推送。他把電子痕跡清理得干干凈凈,像個幽靈。
腎上腺素在血液里奔涌。指尖帶著微不可察的顫,但穩(wěn)得一塌糊涂。復制那一長串復雜密鑰,回到那封詭異的空白郵件,點開第一個附件。
進度條飛速讀滿。
一份清晰度極高的PDF文檔在屏幕上鋪開。左上角醒目的FDA標志。文檔編號:DRR-X-2101-04589。抬頭赫然是:ReviewReport–HepaFlexLiverAssistDevice(恒泰醫(yī)藥核心技術產(chǎn)品名!)。翻頁。密密麻麻的專業(yè)術語,圖表,數(shù)據(jù)流……直奔結論頁!
目光像探針一樣扎進報告末頁那幾行關鍵結論處。最底部的審評員簽字欄:SarahJ.Miller(TechnicalReviewerLevelIII)。
空白?!
簽名的位置呢?本該由審評員親手電子簽名或批注“Approvedwithconditions”(有條件批準)的位置……空白一片!干干凈凈!像被橡皮擦過一樣!只有一條系統(tǒng)自動生成的“FinalReportGenerated”的時間戳,孤零零地懸浮在那里。
不對!我的心跳漏了一拍。FDA的所有藥品審評報告(DRR)最終版本,必須由指定級別的技術審評員(如SeniorReviewer或Director)電子簽名或提交最終結論!這是鐵律!這份報告……是個未完成的流程稿?還是……?王磊的“爭議”……顧琛的“快”……李坤差點翻船的“新加密狗”……
腦子飛速轉動,手指近乎本能地快速滑到報告中間的核心數(shù)據(jù)頁。那份用于證明產(chǎn)品有效性和無細胞毒性的體外模型(InVitroModels)與動物實驗對照數(shù)據(jù)表(AnimalStudyComparisonTable)。
眼神掃過一行行數(shù)字。小鼠模型組別A對照組、實驗組的平均存活率(SurvivalRate)……白紙黑字,赫然列著93.7%和88.9%。指尖頓住。這個數(shù)據(jù)……正常嗎?我飛快切出頁面,憑記憶點開那份匿名弄到的、關于王磊在輝瑞時期的背景調查報告PDF。
瘋狂地往下翻!輝瑞……內部質詢……數(shù)據(jù)處理爭議……找到了!報告里夾著一個不起眼的附件截圖,是輝瑞某個保密級別不算高的內審簡報片段。
“……相關人員(王磊)被質詢在項目XX-YY-003中,對原始實驗動物存活率數(shù)據(jù)存在‘選擇性舍棄離群值(outliers)’行為。該數(shù)據(jù)點(存活率78.2%)超出正常離散范圍,若計入總體統(tǒng)計,將使實驗組平均存活率降低至81.4%,低于預期安全閾值(≥85%)……”
78.2%……舍棄后提升到88.9%?而顧琛恒泰提交的這份報告里,那個所謂的88.9%,真是干凈的?
一股寒意順著脊椎爬上來,混合著一種近乎噬血的戰(zhàn)栗。恒泰提交給FDA的報告,不僅審評未完成,連里面支撐產(chǎn)品獲批最關鍵的核心數(shù)據(jù),都透著股“精心修飾”后欲蓋彌彰的腐敗味兒!
顧琛,你就拿著這樣一份連褲衩都補丁摞補丁的“資質”,去騙投資人的錢,去沖擊那金光閃閃的IPO?你是真瘋了?還是自以為只手遮天?
窗外城市霓虹的光,隔著窗簾縫隙鉆進來,在地板上割裂出一道慘白冰冷的線。我坐在床邊地板上,冰涼的觸感透過薄薄的布料滲進來,卻壓不住血液里那股灼燒的興奮。招標會。明天就是招標會。顧琛,你會親自來接受這光彩的加冕嗎?
上午八點五十,江濱國際會議中心門口就已經(jīng)人潮涌動。巨大的桁架上掛著“第七屆國際醫(yī)療健康器械采購高峰論壇”的橫幅。各路廠商、**商代表、評審專家穿著筆挺的正裝,手持燙金請柬,魚貫而入,空氣里飄蕩著香水、咖啡和紙張油墨混合的氣味。光鮮亮麗,衣冠楚楚。像一場精心布置的巨大假面舞會。
我站在人流相對稀疏的一個角落,黑色職業(yè)套裝,頭發(fā)一絲不茍地盤起,戴著一副無框眼鏡,手里捏著恒泰醫(yī)藥發(fā)來的那張邀請函,就像捏著通向舞臺中央的入場券。目光銳利地在人群中穿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