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族妖女》 章節(jié)介紹
風靡小說《五族妖女》,由作者四朵普執(zhí)筆,小說故事情節(jié)曲婉,四朵普文筆流暢,運墨如飛,成功勾勒出了以慕遙阿希為主角的人物群像。《五族妖女》第8章內容簡介:蒙面女子聽她依舊只肯直呼云湘名字,嘆息道:“也罷,我知道你一直都難以釋懷?!彼逼鹕碜?,.........
《五族妖女》 第8章 遭人下毒 在線試讀
蒙面女子聽她依舊只肯直呼云湘名字,嘆息道:“也罷,我知道你一直都難以釋懷?!彼逼鹕碜樱币暟⑾kp目,問她:“那打敗其他四人后打算怎么做?”
這一問,讓阿希無言以對。蒙面女子一字一句道:“所以,我要你以云洛希的身份回到云家!”
阿希愣住了。云洛希一出現,弦木灣的這場大會只怕會有翻天覆地的變化。但是,這確實是唯一的最有效的辦法。
阿希的眼神有些怪異,似傷心,卻又被她掩飾得很淡,唇角掛出一絲苦笑:“娘,這么多年來你一直都不肯讓我看到你的樣子,或許明天過后我就再也見不到你了。你能不能揭下你的面紗?”
蒙面女子眼里落下清淚,忍痛道:“不可以?!?/p>
阿希也不再強求,只在眨眼間,便恢復了平靜,那清冷的表情,完全看不出她內心的痛苦?!澳镎渲兀鹤吡?。”
蒙面女子看著她清瘦的背影,心口一痛,遮面紅紗已然濕了。
離開弦木名居,阿?;氐较夷緸?,找的第一個人是葉九朗。她本想找葉九朗說幾句話,沒想到他對自己說的第一句話便是:“谷主突然傳書召你回去,十萬火急,你立刻動身,不要耽誤了?!?/p>
“是?!卑⑾J錈o比,走到門口時又被葉九朗叫?。骸暗鹊?。”
阿希滿心喜悅,臉上卻不露痕跡,立刻轉身看著他:“先生有話要跟我說?”
葉九朗沉吟道:“阿希,你跟了我這么多年,如果有一天我離開埜火谷了,你會不會跟我一起離開?”
阿希不明白他為何這樣一問,然而卻想也不想便一口答道:“會?!?/p>
葉九朗的目光又回到他手中那本《天衍》上,“恩”了一聲,看不出喜怒。
阿希走后不久,葉九朗出了屋子,拐了幾個彎,進入另一個房間。
這屋子,卻是云里愛妾晴晴的。
晴晴在屋內跳舞,一身黃衣,舉手投足間,妖媚誘人,翩若驚鴻。她知道有人來了,卻不停下,邊舞邊道:“葉先生膽子真大呢,連我云夫人的閨房都敢亂進,也不怕被人瞧去了呀?”
葉九朗徑自坐到凳子上,正色道:“好了,晴晴別鬧了?!?/p>
晴晴旋轉著落到他對面,坐下后“嘻嘻”一笑:“哥哥,我可以已經按照你說的,把弦木灣搞得大亂。但是你答應我的不傷害里里,可一定要說到做到哦?!?/p>
“哎,你為何偏偏要喜歡一個比你大二十歲的老頭。”葉九朗頗為無奈。
“里里他對我很好啊,那我就喜歡他了?!鼻缜缑难酆Α?/p>
如此簡單的理由,葉九朗也不好再說什么,拿出一個褐色瓶子,遞給晴晴:“把這放到三小姐的藥里?!?/p>
晴晴接過藥瓶,不悅道:“你又要我下毒害人,我不干!”
“這‘三夜迷’只是迷藥,不會傷人性命的。”葉九朗間計得逞一般的笑道:“只是會讓三小姐睡上三天三夜。都這樣了,我看弦木灣還怎么招婿。”
云湘昏迷不醒,還如何招婿。這樣一來,弦木灣無異于耍了五族,定會搞得身敗名裂,信譽全毀。而且五族也不會輕易放過云家。一想到云家走投無路,被人唾棄的樣子,葉九朗笑得更陰狠了。
“哥哥!你不會是還借機公報私仇了一把吧?”晴晴不滿的撇他一眼。葉九朗也不狡辯,恨恨道:“我趁機幫曉籬出一口惡氣,這也無可厚非?!?/p>
晴晴不再理他,收好瓷瓶。她突然想起什么,拉著葉九朗的手臂,小心翼翼道:“哥,你覺不覺得那個叫阿希,長得很像曉籬姐?”
聽她這么一說,葉九朗腦海里浮現出阿希樣子。鳳目斜飛,秋水生輝。清瘦的臉龐輪廓清晰,秀鼻挺拔卻不失柔和。那一顰一笑,舉手投足的一剎那,果真有太多薛曉籬的影子。
“他的身份是需要好好調查?!毕肫鸢兹绽锼昧恕澳媸敝g救人的情景,儒雅的臉上出現獰笑,自言自語道:“阿希是個人才,若不為我所用,一定會成為阻礙?!?/p>
晴晴看出他又動了殺心,氣道:“哥哥!”葉九朗知她心思,忙憐愛的笑道:“好了,哥又沒說一定要殺他?!?/p>
忽聽得屋外傳來遙遠的腳步聲,晴晴臉色一變,急道:“是里里回來了!”葉九朗聞言,立刻閃出屋子。離開之后,他并未回去,而是到了弦木灣偏僻的密林中。
靜靜等待片刻,他身后出現一黑影。黑影站在遠處,聲音低沉:“‘三夜迷’我已經按你的要求配了出來,你什么時候才能把‘氣旋蘿瀑’弄到手?老子已經沒有耐心等了。”
葉九朗陰笑道:“你放心,我可不是個出爾反爾的人。”黑影冷哼道:“我不是懷疑你的信用度,我是怕你弄不來?!币幌氲阶约翰铧c死在慕遙手里,他就后怕:“慕遙那小子,可不是那么好對付的?!?/p>
“我知道?!比~九朗很冷靜:“還要請你幫我做一件事?!焙谟安荒蜔┝耍骸澳阌忠涫裁炊??”葉九朗淡淡吐出三個字:“羅剎籽?!?/p>
一時間,四周死寂一片。
“怎么樣,能配出來嗎?”葉九朗有些懷疑黑影的能力。
“‘羅剎籽’乃是七百年前邊疆傳入五族的蠱毒,早已被禁,配制方法失傳了五百多年,你要我怎么配?”黑影有些氣憤。
“配制方法我會給你的。”
“什么,你竟然有配制方法?”黑衣又覺得不合情理:“那你為何不自己配制?”
“我從未配制過毒藥,就算有配方在手,也不知道要如何配制。所以,這只能交給你了?!?/p>
黑影對毒癡迷,一想到能有幸見到這失傳已久的毒方,他便興奮不已,笑道:“好,把藥方給我。”
葉九朗從懷里拿出一本藍皮冊子,向后一扔,冊子正好落到黑衣腳下。
黑衣彎腰撿起冊子,見封面上兩個正楷大字“天衍”,又驚又怒:“這就是你所說的毒方???”
“沒錯?!?/p>
“這本書,隨便一個書店都能買到!”黑影憤憤將書擲下。
葉九朗卻不發(fā)怒,淡淡道:“《天衍》是五族祖先傳來的毒經,但是五族之人看了幾千年,卻沒有一個人能看出其中的奧秘。”
聽到此處,黑影又將《天衍》撿起,翻開一看,里面有很多紅色標記,都是葉九朗看時所作的記號。
“這本書其實記載了很多上古毒方,只是看的人都只將它視為一本毒理概論,從未想過這字里行間里竟然會暗含乾坤?!比~九朗眼里露出敬畏之色。
黑影將那紅色標記的字句連起來,果然連成了“羅剎籽”的毒方。他雙目大放異彩,欣喜若狂,《天衍》被他捏皺。
“明天早上能配好嗎?”葉九朗眼含笑意。
“能!”黑影的視線始終不離《天衍》,問道:“明早我們在哪里碰面?”
“不用給我?!?/p>
“那給誰?”
“云里?!比~九朗邪惡的笑著。
“不明白你到底在想什么?!焙谟肮緡佒?,沒入黑暗。
阿希自然不可能立刻會埜火谷。她來到云湘屋外,問守門的丫頭道:“三小姐怎么樣了?”
丫頭一身粉色衣裙,嬌俏可人,搖頭嘆息道:“小姐很不好,始終神志不清,高燒不退。已經請清金嶺的人看過了,說這是心魔所致,藥物也起不了多大作用,不過是開了些保養(yǎng)安神的藥方,暫時緩一緩病情?!?/p>
“我進去看看她。”阿希進屋,見慕遙和云玥都在里面。
云玥面容憔悴,坐在床邊,拿濕毛巾蓋在云湘額頭,降低她體溫。
慕遙看見阿希,眼神怪異。那莫名的喜色突地轉為厭惡,冷哼一聲:“不是死活都不肯幫忙嗎,此刻來這里豈不是貓哭耗子假慈悲?”
云玥責備的看慕遙一眼,慕遙便抱手不再說話。
阿希看在云玥的面上,便不還擊,走到床邊,見云湘雪白的皮膚透著紅光,嘴角緊緊抿著,十分痛苦,自己心里也不好受。沒想到她的信念是如此的堅定,真的打算一生遁入空門。這一次的變故,竟讓她大病一場,危及生命。
“三小姐。”阿希淡淡的喚了一聲。
“是阿希公子來了,請坐。”云湘氣息極弱,說話有氣無力。
阿希依言在她面前的凳子上坐下。
“三小姐,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F在大局未定,你又何必徒增煩惱,自找苦吃?!泵髦獰o論什么樣的勸說都無用,阿希還是說了。
云湘掙扎著要做起來,云玥忙扶起她,讓她靠在床頭。
“謝謝公子提點,云湘也希望快點好起來,不要讓爹爹煩心?!?/p>
“你都成這樣了,爹爹煩的卻是明天你出不了場該怎么辦,弦木灣失信于人后會有多嚴重的后果,全然不管你的死活?!痹偏h嘆息著,忽然覺得頭暈暈的,眼前一黑,幾乎跌倒。
慕遙眼疾手快,立刻扶住她,抓著她那單薄的雙肩,擔憂道:“阿玥,你守了三妹一天,累成這樣,回去休息一會吧。萬一三妹沒醒,你又暈了,我明天就去砸了這什么招婿大會的場子!”他越說越氣,呼吸聲極重。
云玥見他如此沖動,哭笑不得,安慰他道:“我沒事的。”
“吱呀”一聲,門開了,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喲喲,小遙遙這火氣可真夠大的嘻。”晴晴穿著一身淡黃舞衣走了進來,柔媚的手里還輕輕抬著一個青瓷碗。
慕遙對她也無好感,但她畢竟是岳父妾室,便沒有頂回去,沉默不語。
云玥倒是客氣的叫了聲“娘?!?/p>
晴晴妖嬈的扭到云玥面前,笑瞇瞇道:“還是我們玥玥乖乖?!闭f完,將湯藥放在身后的桌子上?!矮h玥回去睡覺覺吧,要不遙遙真會把弦木灣給滅了的?!彼冀K笑靨如花,坐到云玥身邊,伸手取下云湘額上已經溫熱的毛巾。
“那三妹就麻煩娘照顧了?!痹偏h站起來時都有些歪歪扭扭,全靠慕遙扶著。
“去吧去吧,我最喜歡幫湘湘洗臉了。”晴晴洗了毛巾,將其放回云湘額頭。
慕遙扶著云玥離開,阿希卻還站在原地不走。晴晴眨巴著一雙攝人心魄的秋水,問道:“帥哥哥,你還沒看夠?湘湘小臉這么紅,說不定就是被你給看害羞了?!?/p>
阿?;剡^神來,看著晴晴,聲音微濕:“我和她說句話就走?!?/p>
晴晴長長“哦……”了一聲,頗有深意的看著阿希,笑道:“原來不是二少主喜歡湘湘,是你喲!”
阿希不與她胡扯,蹲下身子,好好看著虛弱的云湘,像是在說一個承諾:“三小姐,過了明天,一切都會好的,你不能放棄?!?/p>
云湘那長而黑的睫毛微微抖了抖,根根分明。阿希仿佛看到那日竹林里夜光下清晰的竹葉影子,想起云湘的夢想,似乎有很多鼓勵她的話要跟她說,但話到嘴邊,又不知從何說起。
翌日,天未明云里便來看望云湘,但是怎么都喚不醒,又急又怒,細細看了情況,懷疑她是中了毒,但他看不出是何毒,便讓弦木灣一名對毒頗有研究的下人來看看。
那下人觸了觸云湘臉頰,發(fā)現冰冷異常。又探查四肢皮膚,均是一片冰涼。摸了脈搏,卻平穩(wěn)正常,便斷定是中了“三夜迷”。
云里雖然對毒了解不多,但是他堂堂弦木灣主人,醫(yī)歷資深,博聞廣知,也聽說過“三夜迷”的厲害。云湘要醒過來,非得等到三天之后,期間無論用什么手段都無用。
他勃然大怒,一拍桌子,怒道:“竟然敢在弦木灣下毒,把昨天接觸過湘兒的人都給我叫來!”
一嘴角長黑痣的男仆嚇得瑟瑟發(fā)抖,顫聲道:“是!”一溜煙兒跑得無影無蹤。
很快,晴晴等一干人都陸陸續(xù)續(xù)到齊了。
云玥還不知發(fā)生了何事,來到之后才知道一切,不解道:“為何這個下毒的人只是讓三妹昏迷不醒?”
云里見她心思還不夠縝密,想不到深層的道理,也不便跟她解釋,而是對著一小個子男仆道:“查出那毒出自哪里了嗎?”
小個子男仆與十歲孩童差不多高,仰頭看著云里,見他面色嚴肅,心里害怕,“撲通”跪下,怯怯道:“查了,在小姐昨晚喝剩的湯藥里,查出了‘三夜迷’。”
“恩,下去吧?!?/p>
小個子男仆這才戰(zhàn)戰(zhàn)兢兢退出去。
云里已心里有數,對所有接觸過藥的人一一細細盤問。
晴晴嘟著一張小嘴站在一堆下人里,抱怨道:“里里,連我也要審問嗎?”
“是?!痹评锪x正詞嚴。
“里里……”晴晴委屈道,一雙小眼里禽滿淚光,看上去楚楚可憐。
云里早已料到她會對自己撒嬌,所以從她說話開始,就沒敢再看她一眼。他將所有可疑之處都問完,卻始終沒有找到突破點,問到晴晴時,難免頓了頓:“藥是你端到湘兒房里的?”
晴晴帶著哭腔道:“是我抬給湘湘的,難道我這個當娘的拿藥給自己女兒喝有錯了,我也是想她快點好起來呀。”說著,竟落下淚來。
云里聽到她低低的抽泣聲,一時不忍,便沒有再問下去,無奈的嘆息一聲。
晴晴忽然靈機一動,抬頭道:“我拿藥進來的時候,遙遙,玥玥,還有希希都在的,那么多人,藥就擺在那里,我……”
她說到此處,便被慕遙打斷:“你這么說,是懷疑我們下毒咯?”
晴晴抬頭看見慕遙那張霸氣十足的臉鐵青著,一雙虎目怒視自己,便躲到云里身后,白他一眼,低聲道:“我又沒說是你?!?/p>
慕遙正視云里,目色高傲,坦坦蕩蕩,大聲道:“我慕遙雖然也算不上好人,但是行事坦蕩,光明磊落,從來不做這背后下毒之事!”
晴晴雙手抓著云里肩頭衣服,便覺得安心了許多,“嘻嘻”笑道:“口說無憑,你說你光明,難道我們就真的把你當太陽了?”
慕遙氣沖沖道:“好,你要是能拿出證據來,我絕不狡辯。但是你要是子虛烏有,胡編亂造壞我名聲,我一定讓你后悔今天的所說的話!”
云里怕慕遙脾氣一上來后就像一匹脫韁的野馬難以馴服,喝道:“都住口!”
三字一出,場面頓時安靜下來。
云里雖是慕遙岳父,但慕遙性格高傲,又仗著自己是霖水庭主人,身份地位并不亞于他,自然不會輕易低頭。但轉頭看見身邊云玥目中含淚,心生憐惜,壓下心中怒氣,傲然道:“弦木灣可真不簡單,慕遙惹不起,告辭!”說罷,眾目睽睽之下,大步離開。
云玥挽留不住他,看他背影,又看看云里,正欲說話,卻見云里無奈的搖了搖手,示意自己可以離開。
云玥匆匆道一身:“爹爹,女兒也告辭了?!北阕妨顺鋈?。
云里手扶額頭,問道:“你所說的‘希?!质呛稳耍俊?/p>
慕遙一走,晴晴便放縱起來,笑道:“阿希公子啊?!彼v如花,嬌媚無比。
云里抬頭一看,這才發(fā)現阿希不在,問道:“他人呢?”
黑痣男仆上前稟報道:“灣主,阿希公子昨夜已經離開弦木灣?!?/p>
晴晴趁機嫁禍給阿希,嚷嚷道:“嘻嘻,下了毒就溜了,這不比兔子跑得還快嗎?”
云里猛然站起,眼里都是憤怒,指著黑痣男仆,厲聲道:“你立刻帶人去把人追回來!”他怒火攻心,頭腦發(fā)昏,幾乎站立不住。
晴晴見他發(fā)這么大火,雖然擔心他,卻也怕得不敢上前扶他,站在一旁欲動不動,不知該如何是好。
黑痣男仆聞言道一聲“是!”早已連滾帶爬的離開。
云里尚未緩過氣來,一名紫衣丫鬟款款走了進來,行禮道:“灣主,五族已經在客廳等候多時了?!?/p>
云里只覺得頭腦一片混亂,勉強恢復一絲冷靜,看著昏睡不起的云湘,狠心道:“就算是具尸體,抬也要抬出去。弦木灣絕不能失信于人!”
弦木灣的客廳寬敞明亮,富麗堂皇,四周玉柱雕龍刻鳳,鑲嵌金石。東邊墻壁上是一幅巨畫,描述的乃是弦木灣先祖以“心魂離散交合”救人的事跡。
五族眾人各坐一方,見云里出來了,一齊道:“云灣主!”
云里雖然神志不是很清楚,但依舊說了一堆義正言辭振奮人心的開場白。他一直勉強支撐,宣布最后的角逐賽開始后,落座那一瞬間,心中擔子輕了些,神思松懈下來,幾乎要暈在現場。
晴晴始終半他左右,知他是個死要面子的人,立刻遞上一杯茶給他,順便扶了他一把。云里接過茶,一手拿著杯蓋,在杯上磨來磨去,卻始終不喝茶。
那日的駝背主持席亦面對眾人大聲道:“今日比賽,三局兩勝。題目就由弦木灣出,四族的公子可都準備好了?”他老眼一掃,精光顯露。
清金嶺一族,因為阿希的突然退出,所以便棄權了。剩下的埜火谷陸弦、霖水庭柳成詩、弦木灣葉愷、擎土城上官不凡,都一副信心十足的樣子,躍躍欲試。
“無論題目有多難,我都會全力應對的,請席伯伯出題?!比~愷彎腰行了個禮。
“哼,廢話這么多。趕快出題,奪下桂冠后,我還要帶我的新娘子和‘心魂離散交合’回去見家?guī)熌亍!鄙瞎俨环脖еp手,目中無人。
他話音一落,立刻遭到其他五族眾人的不滿。但是他卻對那斷斷續(xù)續(xù)的冷笑毫不在意,臉皮可謂比城墻還厚。
席亦目光落到柳成詩那滿臉的胡子上,柳成詩立刻站起來,語無倫次:“我還在等我家庭主!”
此言一出,引得眾人哄笑起來。席亦也覺好笑,問道:“小伙子,是你比賽,又不是你們庭主,你等他做什么?”
柳成詩正欲說話,慕遙的聲音忽從廳外遙遙傳來:“柳成詩,你只管做你的事去,管我作甚!”說話間,人已到達大廳。
柳成詩見他負手立在自己面前,臉色平靜,低聲嘀咕道:“我還以為庭主一氣之下走了,也不知道還給不給我繼續(xù)參賽,自然要問清楚才行。”他是怕慕遙記恨弦木灣,因此而累及自己。
慕遙確實已負氣離開,若不是被云玥拉住,說了一堆大道理,令他改變了想法,他是絕不可能回來的。
“若是柳成詩能奪得桂冠,那么霖水庭不但與弦木灣親上加親,而且他又學到了一門十分有用的技術,這對霖水庭的未來可是至關重要。你就這樣一走了之,捫心自問,是不是有愧于霖水庭主人的身份?”云玥一席話說得慕遙啞口無言。
慕遙一拍他腦袋,無奈道:“去去,你要是丟了霖水庭的臉面,回去有你好受的。”
柳成詩一聽這話,喜道:“好嘞,庭主,我這次要是不給你長臉,我回去給你洗馬桶!”
“你廢話這么多干嘛!”慕遙哭笑不得,瞪他一眼,柳成詩便不敢再多說話,轉臉對席亦道:“老大伯,我隨時都可以應戰(zhàn)。”
席亦點頭一笑,轉眼見陸弦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不由得問道:“二少主,你是不是不舒服?”
陸弦似乎沒有聽見他說話,依舊愣愣的不說話。
上官不凡冷笑道:“還沒出題就被嚇傻了,哼,倒還不如趁早離開,省得到時候丟臉?!?/p>
白夜此刻正站在陸弦身邊,上前一步,瞪著上官不凡,威脅道:“你敢再對我家二少主不敬,我讓你立刻死在這里!”
上官不凡不屑道:“你算什么,一個小小跟班也能這樣口出狂言?”
白夜指間一串藍色小珠子在流轉不停,雖然不亮,但是那光芒卻異常陰寒。這東西名叫“綺蘭明翠”,沾上之后,不會立即致人死命,但是這小珠子卻會永久的停留在對方體內,時不時阻塞中毒之人的血流,令人死于缺血。
他正欲射出“綺蘭明翠”,手腕忽被抓住。
陸弦感到身邊有異常,才從沉思中醒來。見白夜要施毒,立刻阻止了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要傷他性命。”
少主之命,不敢不從,白夜只好不甘心的退下。
“二少主,你可還好?”席亦笑容和藹。
“不好意思,老先生,陸弦失禮了?!彼f著,目光落在始終一言不發(fā),不怒不喜的云湘上,震了震精神。
點點頭,席亦對葉九朗道:“葉先生,這場比試,若只由弦木灣判決勝負,只怕會被人說我們處事不公正。所以,我想請你和我一起裁決勝負?!彼淮蟀涯昙o,卻還對葉九朗恭恭敬敬,看來葉九朗雖然身份不高,但是在五族中的地位,卻足以和五族主人平起平坐。
葉九朗還禮,謙遜道:“葉九朗何德何能,可以堪此大任?”
不少五族都哄叫起來:“葉先生通天曉地,學富五車,品格高尚,實乃忠孝仁義的典范,我們都相信先生會公正裁決的,先生就不要推辭了?!?/p>
葉九朗向眾人深深鞠了一躬,義正言辭道:“能得到諸位的信任,實在另在下受寵若驚。既然如此,葉九朗一定會客觀的裁決,絕不辜負各位的對我的期望?!?/p>
眾人敬佩道:“葉先生言重了?!?/p>
席亦駝背,只能揚起脖子,讓聲音盡量傳出:“四位公子聽好了,第一題……”他頓了頓:“如果一個身患絕癥之人有求死之心,而恰恰你能救他,你是救還是不救?”
話音落后好久,全場都沒有一點聲音。沒有人相信,這會是第一道考題,都在等著下文。可是等了許久,都沒見席亦再說話。
“老頭兒,你話說完了?”上官不凡愣在當場。
“完了?!毕嗖幌矚g這個無禮的后輩,所以回答的極其冷淡。
葉愷沉吟半晌,抬頭看著席亦,不敢相信:“席伯伯,這真的就是第一道考題?”
席亦笑道:“確實就是?!?/p>
“這題目也太沒有水平了吧!”柳成詩脫口而出,皺眉沉思。
一時間,大廳里充滿了五族眾人的低聲議論。
很快,上官不凡已有了答案,自信一笑:“那當然是隨他了。他有心求死,我就算現在救了他,他也一樣會死,我又何必救他,那簡直是多此一舉。”
“未來的岳父大人,你覺得小婿說的是不是很有道理?”他走近云里,目光無意中落到云湘上。
云湘安安靜靜的端坐在云里旁邊,若不是靠得近,根本就發(fā)現不了她此刻正昏迷不醒。
他臉色大變,一步搶上去,抓住云湘脈門,看其脈相。然而脈相正常,他叫了幾聲“三小姐”,均得不到答復。他不知毒理,想不到云湘是中了毒,只當她是個活死人,憤憤甩下她手腕,怒道:“弦木灣也太無恥了,竟然找個死女人招婿!”
在場眾人無不駭然,一雙雙明亮好奇的眼睛,都死死盯著云湘。確實,她從出現到現在,既不動也不說話,不是個活死人那又是什么。
云里今天狀態(tài)不佳,當意識到上官不凡已有所發(fā)現時,他已來到云湘身邊。想要阻止,卻沒料到這小子手法竟然快得出奇,早已扣住女兒手腕。
他怒火攻心,胸口劇痛,嘴角流出一絲血跡。手中茶杯掉在地上,摔個粉碎。
“原來這一切都是個騙局啊,弦木灣怎么能這么無恥,騙了整個五族。”
“三小姐都是個死人了還招婿,看來說什么傳授‘心魂離散交合‘,肯定也都是假的!”
“云灣主,我們要一個合理的解釋!”
“解釋,解釋!”
“……”
一時間,五族眾人情緒激動,個個表情憤怒,幾乎要將弦木灣眾人生吞活潑掉。
陸弦見勢頭不對,忙站起來,對眾大呼:“大家先不要激動,也許這里面另有隱情。讓云灣主跟大家說明白,那么諸位心中的疑惑也就解開了!”
陸弦畢竟有幾分面子,說的話也深入人心,五族眾人的躁動也就緩了下來。
晴晴拿出白色手絹幫云里擦去唇角血跡,細腰一扭,站到前面,眼神含恨。正欲罵上幾句出氣,卻被云里拉住。
她回頭一看,云里正向自己搖頭,示意不要多言。便只得恨恨的回到他身邊。
云清早已沖到此刻毫無防備能力的云湘身前保護她。
“云灣主,你倒是快說說看,要給大家一個什么樣的解釋?你不能一直不說話,讓大家都愣在這里看你們云家演的這出好戲。”混亂中,不知哪冒出個咄咄逼人的聲音。
云里強撐著站起。盡管現在只剩下半條命了,但是他那氣勢,還是讓眾人一時都不敢再多言。
“湘兒遭人下了‘三夜迷’之毒,現在雖然昏迷不醒,但是我云里以性命擔保,三天之后一定可以醒過來。這一點,請四位公子不必擔心,弦木灣絕對不會失信于人!”他面色嚴肅,正氣凌然,讓人信服。
柳成詩聽他說完這番話,心中豪氣頓生,脫口道:“好,我柳成詩絕對相信你!”
不少人也有同感,一齊附和道:“相信云灣主!”
“你們霖水庭可是弦木灣的親家,自然跟他們是一伙的?!比巳褐杏置俺鰝€挑撥離間的聲音。
又有不少人大大表示贊同,嚷嚷道:“拿出證據來我們才信!”
云里轉目看著陸弦,拱手道:“那就請二少主做個鑒定?!笔钟蛟葡娣较?。
陸弦點頭答應,來到云湘身邊,查看她全身情況,十分肯定的道:“三小姐確實中了‘三夜迷’?!?/p>
云里面色稍緩,但還未緩過氣來,又有人嚷嚷道:“這也可能是弦木灣自己下的毒,三小姐醒不過來,招婿一事自然也就不了了之。大家莫要相信云里的花言巧語,被他騙了。”
慕遙早已懷疑有人圖謀不軌,故意搗亂,所以暗中觀察了許久。發(fā)現自始至終說那些對弦木灣不利的話的人都是同一個人。他已悄悄來到那人身邊,湊近他耳朵,大聲吼道:“這位兄臺,你在下面一直搗亂,是不是唯恐五族不亂?像你這中居心叵測,霍亂人心的敗類,早死了早干凈!”
那人是個中年大漢,頭發(fā)雜亂,滿臉胡子,幾乎看不清樣子。他沒有意識到慕遙的到來,左耳被他吼得刺痛,隆隆作響,忙捂了耳朵退開一步。見慕遙手里拿著一支一尺長的“荊騰根”,朝自己鋪頭蓋臉的掃來,嚇得連連后退。
“荊騰根”雖然有涼血止痛的療效,但是整條根都長滿尖刺,若被掃到,定會皮肉開花,無比疼痛。
兩人如此一鬧,原本就混亂的場面更加不可收拾。
上官不凡立在云里面前,憤憤道:“沒想到擎土城竟然被耍了一回,這么丟人的事情,我一定要為族人討回公道!”說著,左手現出千年何首烏,右手握著萬年雪山老人參,雙雙飛向云里心口,直命要害。
晴晴一直都在云里身邊,遇此巨變,立刻被云里推到一邊,以免受傷。
云里右手攤開,青色小刀憑空出現。五指一握,向著何首烏與老人參“唰唰”亂舞,將這兩樣養(yǎng)生極品切得粉碎。
看著滿天碎屑飄落,上官不凡的心大受打擊,將這視為極大的屈辱,惱羞成怒,喝道:“擎土養(yǎng)生天衍綱!”話音落時,身邊已多了七名擎土城族人。
八人聯手,氣勢如虹。從上官不凡說出第一個字開始,云里就知道自己根本無法抵擋。強敵在前,他進退維谷。情急之下,想起今早發(fā)生的一件怪事,手中已裝滿一把及不安份,跳躍著的幻光琉璃的種子。
不知道是誰,在他熟睡時,將這些不知來歷的種子放在自己床頭。那一刻他無比驚駭,有人潛入,他竟然沒有察覺,若是那人有心殺他,他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雖然不知這些是何物,但是直覺告訴他,這些東西都是大有來頭的,極其有用的。
他將種子撒向八人。
八人眼前晃動著光芒,已看不清方向,這才給云里創(chuàng)造了逃生的機會。他體力不支,心力交瘁,左手推出,示意八人暫時不要動,掙扎著放大聲音:“弦木灣自始至終都沒有欺騙諸位!”
上官不凡傲然道:“三小姐生死不明,‘心魂離散交合’傳否未知,如今這樣的情況,誰還敢信你?”
云里氣得說不出話來,忽然一個清清冷冷,妙如仙音的女聲落入大廳:“比賽尚未結束,弦木灣騙人與否,也有最后的勝者才有資格說?!?/p>
一白衣如雪的女子款款走入大廳,停在上官不凡身后。她蒙著面紗,只露出一雙靈動如水的鳳目,攝人心魄。
云里在看到這雙眼睛的時候,腦海里驀然浮出一個人的影子。
“你是何人?”上官不凡回頭看時,被她那份淡如仙子,不染纖塵的美深深吸引住了。那面紗之下的樣子,就像是一個極其豐富的寶藏,讓他想立刻揭開,一堵她的絕世之姿。
“云洛希。”女子有些清冷的眼神含笑,笑得邪魅。
這三字一出,又引起一陣騷亂。弦木灣族人迷惑,都將目光轉向云里,想從他那里得到答案。然而,云里自己也迷惑,都不知道這個被拋棄了二十年的女兒是怎么冒出來的。
那一刻,連一向處變不驚的葉九朗再難自制。情不自禁的走上前幾步,癡癡看著云洛希側臉,眼神復雜,尋找著已經失去多年的記憶。
“弦木灣四小姐云洛希?”上官不凡確認了一次。
“正是?!痹坡逑O袷且欢浔?,讓人想觸卻又不敢輕易接近。
她出現的那一瞬間,陸弦眼里仿佛落了雪花,耳里響起雪花落地時空靈的聲音,一聲聲,敲打著他的心。那種感覺,像是尋覓千年的蓮花得以盛開,驚喜快慰;像是凝視萬年的云霞落入懷中,不再放開;又像是孤獨了一個世紀的溪流流入大海,生怕一不小心錯過了,抓不住,抱憾終身。
心里有了異樣的感覺,那是他從未出現過的。不知是酸是甜,是喜是悲。只是眼里落滿的,是她的風華。
席亦見事情有了轉機,抹了一把額頭的汗,忙道:“既然四小姐都露面了,那么大家擔心的,疑惑的都明了了吧。如此,我們的比賽繼續(xù),四位公子可還有什么不放心的?”
葉九朗沒料到會突然冒出個云洛希,破壞了自己的大計,眼神含恨,捉摸著下一步的計劃,亡羊補牢為時未晚。
“嘿嘿,我看四小姐比三小姐有味道多了?!鄙瞎俨环采悦缘目粗坡逑#薏坏脤⑺拿婕喠⒖坛断聛恚骸澳憬裢砭偷戎叶捶炕T吧!”
云洛希冷冷看他一眼,不留情面:“那要看你有沒有本事。”
晴晴早已看得一愣一愣的,湊到云里耳畔低聲問道:“里里喲,你是什么時候把你四女兒接回來的,怎么我什么都不知道?。俊?/p>
“我怎么會知道?!痹评锛葒烂C又迷惑。坐回大椅子上,靜靜看著一出已經完全不在自己掌控中的戲。
柳成詩很不認可,搖頭道:“不對不對,這招婿的本來是三小姐,怎么突然就變成四小姐了?”
云洛希冷冷道:“弦木灣從來都沒有說過是三小姐招婿,這不過是大家這樣認為罷了?!?/p>
確實,弦木灣從發(fā)布大會消息開始,并未說究竟是哪一個小姐招婿。云洛希這一回答,讓眾人驀然驚醒。
“既然這樣,又何必把昏迷不醒的三小姐抬上來,這意欲何為?”葉九朗說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惑。
如此犀利的問題,云里不由得捏了一把冷汗,不知道云洛希要怎么自圓其說。
頓了頓,云洛希自信一笑,淡然道:“這自然是有道理的,等會兒葉先生會明白一切。”
她側身而立,問上官不凡:“若是那患者的不治之癥被你治好后,便不想再尋死,那么,你因為他之前要死而不救人,這樣做,你與殺人有何不同?”她方才一直隱身在場,將他的回答聽得一清二楚。
上官不凡從未想過這樣的問題,愣了半天也沒能自圓其說,只好狡辯道:“我怎么知道他被治好后又不想死了。”其態(tài)度傲慢,云洛希不再理視他,轉而看向葉愷。
“四小姐。”葉愷先是行了一個禮,方道:“如果是我,我會先告訴他我一定能醫(yī)好他。有了這樣的假設,就能知道他被治好后,是不是還有求死之心。如果他愿意好好活下去的話,我自然是會救他的?!?/p>
“你讓他有了活的希望,但如果卻治不好他,讓他再次陷入更深的痛苦,豈不是更加殘忍,也違背了弦木灣的醫(yī)德?!痹坡逑UZ氣清冷,卻字字珠璣,讓葉愷無言以對。
“四小姐說的極是,葉愷慚愧?!比~愷謙遜的態(tài)度給云洛希留下了好感,她便加了一句:“雖然考慮不夠周到,但是比起草菅人命之人,已經是難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