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無涯樂忘憂》 章節(jié)介紹
《心無涯樂忘憂》是滄鴻的一部優(yōu)秀巨作,該作品情感真摯、情節(jié)生動,既有扎實的現(xiàn)實情節(jié),又充滿浪漫的氣息,時刻傳遞積極向上的正能量。小說《心無涯樂忘憂》第10章內(nèi)容概要:不知睡了多久,老母是被一陣哭聲驚醒的。睜眼一看,還是在一個暖暖的午后,陽光.........
《心無涯樂忘憂》 第10章 凡塵似海情未斷 在線試讀
不知睡了多久,老母是被一陣哭聲驚醒的。睜眼一看,還是在一個暖暖的午后,陽光灑滿了整張榻,大女正坐在一邊低聲抽泣著,好像從未離開過,這一切看得好不真實。
大女,過來。老母向她招招手。
大女低頭默默地走了過來,跪在榻前,伸手抓住了老母的手。老母的手很溫暖,大女的手卻很冷,還在微微顫抖。
老母抬頭仔細端詳著她,好像跟前幾天也沒什么變化。若非要說變化,就是她的發(fā)間多了一個木制的發(fā)釵,隱約是一束祥云的形狀,跟大女一身的拂云霞衣并不相配。
母親,您就行行好,就幫我這一次吧。我欠他的,終究是要還給他的。月老說姻緣簿上沒有我和他的名字,我不信;閻王說陰陽相隔,已是路人,我不信;不都說前世恩,今世緣,既然恩未報,緣怎會斷?我不信啊母親、、、、、、
大顆大顆的眼淚似珠子般從大女的臉上滾落,一直流進了老母的心里。
莫哭啊莫哭,娘在呢,娘知道你的心思,娘都知道。老母把大女摟進懷里,輕拍著她的后背。
改姻緣?斷生死?這些都不是她這個孤老婆子能伸得進去手的,看來只能往九天之上走一遭了,但愿那個龍座上的老人能念一點兒骨肉親情,否則、、、、、、
否則怎樣?她又能怎樣?
那天是三月三,是個好日子,是天庭眾神大朝會的日子,老母記得很清楚。
南天門外,老母和大女天不亮就在一邊規(guī)規(guī)矩矩地守著,看著一個又一個認識或不認識的神仙從面前走過。有的神仙目不斜視,假裝沒有看見門外站著的這兩個人匆匆而去,有的識趣點上前見禮,口稱老母萬壽,倒也不說別的。
只有一個白胡子老頭,穿著一件并不合身的錦袍,拄著一根龍頭拐杖,上面亂七八糟的纏著許多紅線,腋下還夾著一本厚厚的竹簡,不緊不慢的趕了過來??匆娫陂T口待著的老母二人,主動上前搭話。
大女卻是認得他,這便是在人間頗受尊敬的月老,不僅認得,還闖過他的姻緣洞問詢過。大女連忙躲在老母身后,省得被月老發(fā)現(xiàn)。
月老其實早就看見這個冒冒失失的小丫頭,也不點破,笑瞇瞇的上前和老母說話。
老母萬壽。不知今日是哪里的和風,竟把您這尊大神請來了,真是難得啊。
星君言重了,老母也回了一禮。
可否請星君移步,老身有一事不明,想向星君討教。
呵呵,老母但說無妨,小神一定如實相告。
大女眼見著老母和星君去一旁說話了,月老先是笑著捋胡子,然后一會就不笑了,再過一會更是連連搖頭,面露難色。
召集眾神上殿的玉鐘敲響了,月老向老母告了個罪,拄著拐杖趕緊歸位。路過大女身邊時,大女連忙側(cè)身行了一禮,月老倒是停下看了一眼,還是搖搖頭不說話。
沒事的,這人歲數(shù)大了腦子不好使,怎么也聽不明白。老母走過來說了這么一句,但臉上卻是浮起了一層愁云。
又等了好長時間,無人出來傳話。老母又恬著臉向守門的靈官馬元帥套著近乎,馬元帥也是愛答不理,不過額間的第三只眼倒是滴溜溜看了老母好幾遍,最后才說讓老母好生候著便是。
終于有靈官宣老母二人進殿,天帝坐在高高的云臺寶座上,雙目似閉非閉,兩條金龍在他身后的煙霧里張牙舞爪。長長的御道兩側(cè),站著泥塑木雕般的兩排神仙,都默然不語。
見過天帝,老母深施一禮。
無涯老母,你不在南陽山上清修,到這九天之上,所謂何事?
老身惶恐,今有小女清商,為情所困,迷茫不知歸途,故請陛下指點一二。
佛家常講:苦海無邊,回頭是岸。這話老母應該最是清楚才是,今日何故問起我來?這天、地、人、神、鬼,三界之內(nèi),五行之中,一切自有定數(shù),我雖為天帝,卻也不可逆天而行。天帝的臉上看不出一絲表情,聲音也是淡淡的,卻不容置疑。
陛下,您是天地的主宰,是至高無上的神,這一切的一切,都要聽從您的號令,您就大發(fā)慈悲,成全清商一世的情緣吧。大女早已伏跪在地,痛哭不已。
殿上各路神仙有的閉目養(yǎng)神,有的仰頭欣賞半空中翩翩起舞的飛天,有的低頭整理自己的衣袖,看似無人幫腔,卻都把耳朵高高豎起,生怕漏下一點兒細節(jié)。
天帝微微側(cè)目,看向一旁低眉垂眼假裝打瞌睡的月老。
月老星君,此事你可知曉?
回陛下,小仙略知一二。剛才清商仙子所說的情緣并未出現(xiàn)在小仙的姻緣簿上,此事依小仙看來,要么是緣分未到,要么是有緣無分,此乃定數(shù)不可違。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他說過要和我白首到老,他說過此生定不負我。可是為什么他一去不回,杳無音信?我滿天滿地的找過他,可就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尸,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好了,不要再說了。天帝的臉上露出一絲不耐煩。
你等本是上古仙鄉(xiāng)遺民,天生的靈胎,不在五行中,不墜輪回苦,應該潛心修行,早日證道歸真才是根本。這等紅塵俗世,不是你該去的地方。
云臺之上兩條天龍口里吐出的煙霧繚繞,天帝的身影在煙霧里若隱若現(xiàn),但始終沒有再言語。
天帝已面露不悅,底下的人自然是不敢出言相勸。大女眼看是久久得不到回應,不得已才把頭轉(zhuǎn)向老母。這一眼望過來,老母的心忽的就被蟄了下,不由得身形動了動,剛邁出一只腳,耳聽得旁邊有人干咳了一聲,那只腳就又縮回去了。老母沒牙的嘴動了動,喏喏地說:“商兒,要不咱們回去再商量下?”
大女一甩袖子,站起身恨恨地走開了。老母慌慌的向天帝施了一禮,連忙追了出去。
商兒,你聽我說,咱們得從長計議,好好思量。
思量、思量,還有什么需要想的?大女回過頭,恨恨地說著。
難道你想讓我跟你一樣,一個人孤零零生活一輩子嗎?連自己孩子的父親都不知道是誰,你不覺得這樣可笑嗎?你憑什么來教導我?就憑你這個不老不死的身份嗎?我不稀罕。
仿佛有把尖刀插到了老母的心上,血汩汩的往外流,好痛好痛。
多少年了,老母就是這樣騙自己的。
鳳凰一脈本來就人丁不旺啊,至于懷胎生育,全賴天上飄忽不定的交合之氣。這團氣,誰又知道它打哪來的,又要到哪去。
不老不死嗎?對啊,不老不死。那既然不老不死,娘又去哪里了呢?
娘,我好想你。老母用手抓著前胸的衣襟,有點喘不過氣來。
大女可能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又不愿拉下臉認錯。見老母就在那里拽著衣襟發(fā)愣,伸手想扶住她,手剛伸出去,又覺得不妥,一時間也想不出別的辦法,干脆一咬牙,一個人落荒而逃。
等老母再次回過神來,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老母也奇怪這九天之上也不點個燈,好像值時功曹集體忘了這事。大女卻是早就走的沒影了,四周漆黑如墨,老母就四下里摸黑走著,心里還正想著若是帶著流螢燈就好了,腳下卻是一空,一腳掉了下去。
老母從夢中悠悠醒來,發(fā)覺臉上涼涼的,用手一抹,還是那兩行老淚,彎彎曲曲的爬滿了這張老臉。
多少年過去了,還是會經(jīng)常做夢夢到和大女一起去天上的這個場面。
那后來呢?后來大姐怎么樣了?我坐在洞口的石桌前,雙手托腮,問著同樣坐在洞口的老母。
后來啊,后來大女一個人去了無上靈山,就是我姥姥的娘家的祖上,有位大賢者,論輩分你也該叫表舅爺?shù)?,在他的引薦下見到了東來佛祖。佛祖慈悲,留大女在山門外遙遙聽法,先修不滅真身,再續(xù)前緣因果,以求來生無悔。
阿彌陀佛,老母雙手合十,口中默念不斷。
老母,我怎么聽著像是緩兵之計呢?既是因果循環(huán),報應不爽。那大姐如此這般,豈不是要逆天改命?縱然佛祖法力無邊,又怎能大得過上蒼?蒼穹之下,你我不都如螻蟻一般嗎?
上天有好生之德,老母含糊的說了一句。
那,是大女親口和你說的嗎?
不是,大女不肯見我。后來我那表舅派六翅金鳥送來一封信,我才知道大女從天宮出來后就去了靈山。等我趕到靈山,就只見大女簡衣素服,于山下大虛幻境中面壁而坐。任憑我怎么勸,就是不回頭。你不也去過嗎,可有變化?
沒有,大姐還是那樣坐著,姿勢都沒變過。不過她常說家里的桃子可口,說不能在老母身邊盡孝,是她最大的罪過。她會在佛前虔誠祈禱,愿老母一身吉祥、萬事無憂呢。
好好,只要她好,我就好。老母的淚又流了出來,趕緊用一方粗布手帕胡亂地在臉上擦了兩下。
其實,我沒有說真話。我見到的,就是一個在山洞里枯坐的大姐,低眉垂首,口中念念有詞。留給我的就是一個后背,頭上斜斜別著一支木釵。除此之外,別無他話。
不過,桃子她還是吃的,連桃核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