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不棄,此生不離》 章節(jié)介紹
《若你不棄此生不離》是一部男頻小說,主角是曾唯一紀齊宣,在作者錦竹輕車熟路的駕馭下,該小說在諸多網(wǎng)絡小說中脫穎而出!《若你不棄此生不離》第9章主要內(nèi)容:chapter.9深愛曾唯一選了一件禮服,招呼林穆森的女伴進更衣室,自己則半倚靠在衣架旁.........
《若你不棄,此生不離》 chapter.9深愛 在線試讀
chapter.9深愛
曾唯一選了一件禮服,招呼林穆森的女伴進更衣室,自己則半倚靠在衣架旁邊,雙手抱胸,一副很閑適的樣子。她偶爾把目光一瞟,卻見著林穆森正在看她。
“林大少爺,最近就是忙著陪女伴逛街買衣服?”曾唯一很慵懶地對林穆森來了這么一句。
林穆森只是笑笑,笑得很輕,也很無奈。他說:“我也老大不小了,總應該再找一個吧?”
曾唯一扯著嘴皮子笑了笑,不想多說什么。他找他的,跟她一點關系都沒有,不是嗎?從更衣室里走出的女人穿著曾唯一為她介紹的衣服在鏡子前轉(zhuǎn)了一圈,覺得還挺不錯的,朝林穆森擠眉弄眼:“穆森,好看嗎?”
這個畫面何其相似?當初的她與他約會,逛商場,從試衣間里出來,不是也這樣問的嗎?那時候他們還年輕,往往喜歡用行動來表達自己的意思,尤其記得那時的他牽著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個輕輕的吻,一股似水的柔情用目光展現(xiàn)給她看,讓她怦然心動。
她和林穆森有過快樂,那種快樂,她自己知道。什么事情都已今非昔比,她不是他的什么人,而他也慢慢地淡出了她的世界。
現(xiàn)在他也不再是喜歡搞浪漫的少年,只是原地不動地點頭,眼里最多只有贊許:“嗯,好看。”
“紀太太,我就要這件衣服了。”
曾唯一愣了愣:“你怎么知道我是紀太太?”
女人撲哧笑了起來:“注意八卦的人都知道啦,而且最近關心靈有復出的打算,媒體拿你和關心靈的照片對比,說你們倆太像了,說不定是失散多年的姐妹呢?!?/p>
這個笑話一點也不好笑,至少曾唯一笑不出來,她臉上的笑容斂了斂,面部略顯尷尬:“我還有事,你們慢慢看?!彼赃叺臓I業(yè)員使了個眼色,便離開了。
曾唯一重新坐回紅豆的旁邊,紅豆忍不住窺探,也只能窺探到曾唯一的目光始終不肯停留在林穆森身上。
也許,她并不是一個拿得起放得下的女人。
曾唯一扭頭盯著紅豆手上的針線看了好一會兒,目光從原本的渙散到聚集,她突然道:“你說我老公適合什么顏色?”
“黑色。”
“那對于新手而言什么好織一點?”
“圍巾。”
“大概要織多久?”
“看悟性?!?/p>
“嗯,我這么聰明,應該一天就能搞定了?!?/p>
“……”真是自知之明得有些過了,雖然紅豆已經(jīng)習慣了……
女人心滿意足地提著包裝好的袋子,挽起林穆森的手臂,嬉笑地朝曾唯一這邊揮手道別。曾唯一微微一笑,算是回應。林穆森那雙曾經(jīng)似水的眸子如今卻深不見底,他依舊那樣認真地看她,但她知道這里面并沒有當初的溫柔和浪漫。
她不想窺探,所以,她索性不看。曾經(jīng)畢竟是曾經(jīng),而且還是不快樂的曾經(jīng),沒有必要再想那么多了。
林穆森走后不久,曾唯一便拉紅豆去買毛線做最簡單的圍巾。
那天晚上,曾唯一為了速學圍巾織法,直接跟紅豆開了房,一夜未歸……期間只給紀齊宣發(fā)了條短信。短信內(nèi)容是:
——親愛的,我今晚跟別人開房不回去了,讓你獨守空房實為抱歉,下次一定補上。
這條短信,顯然是會讓紀齊宣炸毛的,曾唯一也樂呵呵地等紀齊宣炸毛的電話,她都想好怎么惡搞他了??刹坏絻煞昼姳銇砹硕绦?,她滿懷激情地去看短信:
——跟紅豆玩得開心點。
她好一陣錯愕,他怎么神通廣大地知道她是和紅豆開房?
縮在床頭另一側(cè)的紅豆偷偷地把手機擱在枕頭下面,俏皮地吐了下舌頭。她不是有意打小報告的,她只是不想被捉奸在床而已。
事實上,曾唯一確實不是太自戀,她的的確確是個接受能力很強的女人,紅豆只是教了她不到十分鐘,她就可以獨立去完成圍巾的織造過程了。她手也巧,很靈活地在針與線之間的交織穿梭自如。
那天晚上,紅豆教完曾唯一便睡下了,第二天她醒來,奇跡般的發(fā)現(xiàn)曾唯一依舊保持她睡前的姿勢,還在聚精會神地在針和線中穿梭。
這樣的好精神,著實讓紅豆十分錯愕,她一時訝然,說不出一句話,只能眼巴巴地看著曾唯一。也不知看了多久,只見曾唯一重重打了哈欠,甩甩酸澀的手,繼續(xù)忙活。
紅豆微微動了下,被曾唯一察覺到了,她轉(zhuǎn)頭對紅豆笑了笑,獻寶一樣地遞給紅豆:“怎么樣,夠長么?”
一個晚上,她織的長度已經(jīng)算是像她一樣的老手才能有的,即使她的手工活不是很好,圍巾算次品,但她這種精神著實讓紅豆感動了。
很難想象要是紀齊宣知道這個一根經(jīng)的傻女人通宵給他織圍巾會怎樣。
“夠長了,男士的織短款就行?!?/p>
曾唯一聽后,很是歡喜,她把圍巾認真疊好,放在桌子上,便去浴室放水洗澡。紅豆一直看著曾唯一的背影發(fā)愣。
感情,其實是一件很微妙的感情,看不出我愛你,卻在某個細節(jié)上,表現(xiàn)了出來。
紅豆一直在看電視,百無聊賴地不停轉(zhuǎn)臺,她怎么覺得曾唯一進浴室時間太久了?紅豆拿出手機看了下時間,不禁愣了愣,哪有人洗澡洗2個小時的?
她起床,走到浴室門口,敲門。門里無人應答。紅豆當即慌了,她二話不說,直接打開浴室門……
結(jié)果……
曾唯一正躺在浴缸里,微微歪著頭,皮膚都快泡脫皮了,還在酣睡中……
紅豆當即哭笑不得。她的唯一姐,一向睡美容覺,不熬夜。這個通宵……看來是把她折騰夠了。
紅豆拿出手機給紀齊宣打了電話:“紀少爺,你來接唯一姐回家吧?!?/p>
通宵達旦,并不是曾唯一的作風。她雖沒有以前那么注重自己的肌膚保養(yǎng),但也絕對不會通宵來破壞。
當紀齊宣趕來之時,曾唯一從頭到尾也就動彈了一下,紅豆看著曾唯一那白皙的皮膚都泡皺了,甚感無奈。紀齊宣扶額:“你們倆昨晚干了什么?她怎么累成這樣?”
紅豆當即臉紅:“紀少爺,我和唯一姐什么也沒干,你別誤會?!?/p>
“……”看來誤會的不是他。紀齊宣哭笑不得,走到浴室拍了拍曾唯一的小臉,誘哄般的俯在她的耳垂邊,說:“再不起床,我就把你吃掉了哦。”
曾唯一吧唧下兩下嘴,本想拍死在她耳邊嗡嗡叫的聒噪“昆蟲”,結(jié)果她一個巴掌打在自己臉上,吃痛的她終于有些神志,幽幽睜開眼,抬眼望去,但見紀齊宣站在旁邊。
曾唯一眨了下眼,似乎還處于迷茫狀態(tài)。按照她的思維,她今天是跟紅豆來開房的,怎么紅豆變成紀齊宣了?難不成她那顆春心萌動的心臟想紀齊宣想瘋了,把紅豆看成紀齊宣了?
天啊,她是不是瘋了?剛才做夢還夢見她睡在他懷里,現(xiàn)在醒了,又看見他站在她旁邊,正似笑非笑地看她?
“紀少爺,你瞧瞧,唯一姐給你織了一晚上的圍巾,累得跟傻子似的了。”紅豆上前來,嘀嘀咕咕。
不怪紅豆沒禮貌,主要是曾唯一確實看起來很傻。
曾唯一見到紀齊宣身后,把身子往后一縮,似乎紀齊宣是怪物:“老……公?!”
“嗯哼,我是來捉奸的。”紀齊宣一臉笑瞇瞇。
紅豆立馬刷紅了臉,囁嚅道:“紀少爺,我和唯一姐是清白的?!?/p>
“……”紀齊宣佯裝淡定地對紅豆說:“你先回去吧,我來退房?!?/p>
紅豆猶如被大赦一般,立馬消失在房間里。
曾唯一還處于吃驚狀態(tài),“你……你怎么……啊……”她未把話說完,紀齊宣就直接把她從浴缸里撈出來,抄出浴巾裹在她身上,把她抱出浴室。在路途中,曾唯一的目光不小心撞到自己織了一夜的圍巾上,立即順手牽羊撈了過來,開始她的獻寶了。她笑瞇瞇地奉上自己的杰作:“老公,送給你?!?/p>
這便是她熬了一夜的杰作,雖然真是個不起眼的東西,但是……紀齊宣的目光變得更柔了。
可是下一秒,他直接把她扔到床上,開始寬衣解帶……
曾唯一掙扎起來,把身上快要掉的浴巾裹好:“有你這么對待老婆的嗎?直接摔到床上,干嗎???”
“干你啊?!奔o齊宣微微一笑,原本很下流的話,出自他口,倒有斯文之意。只怪他語氣太理所當然,也太過有謙謙君子的范兒。
……
曾唯一不止一次問過紀齊宣,那天他為何有那樣激情滂湃,也只不過是獨守空房一夜而已……紀齊宣的回答永遠只是笑笑。不過以后他每次看到那條黑色圍巾,總會變身為餓狼!
如今的曾唯一開始后悔制造出那條不祥之物,讓她好端端的老公變身成餓狼,吃得她骨頭都不剩。她這條咸魚,什么時候可以翻身在上啊……
一晃兩個多月過去,迎來了入冬。
紀老的六十六歲大壽將至,紀家開始忙于打點關于壽宴安排,曾經(jīng)是香港十大財閥之一的紀老六六大壽,壽宴一定要辦得風風光光。
紀齊宣早就把地點選好了,設宴六十六桌。
紀家請的人,只有那么點范圍。香港上層社會中與紀家并駕齊驅(qū)的寥寥無幾,這六十六桌的客人,顯然是香港上流社會中的上流。
紅豆店里的生意特別好,主打色是紅與黑。雖然當初紅豆針對的人群是中層階級,結(jié)果曾唯一這活招牌,引得一群名媛富太也來賞光。
曾唯一正在發(fā)呆,看雜志也看得不專心。忽然,一個禮盒印入眼簾,曾唯一愣了愣,抬眼望去,但見紅豆正朝她微笑:“唯一姐,這個送給你。你第一次參加紀家的宴會,作為紀家媳婦,一定不能丟臉哦。”
這場宴會其實對于曾唯一而言很重要,這是她重新堂堂正正地回到上流社會的標志,她要見的熟人會很多,她面對的也會很多。
曾唯一接住,打開看了下,是一件很炫目的火紅色禮服,她沒撐開看,單看上面的做工與裝飾品,就覺得這是一件費了很多心思的衣服。曾唯一一激動,當即捧著紅豆的臉,吻了她一口。紅豆傻眼了,通紅著臉,一副要哭的樣:“唯一姐,人家的初吻……”
曾唯一抱著紅豆送給她的衣服,愛不釋手:她起身,朝剛進店里的劉洪濤擠眉弄眼,在將要與他擦肩而過之際,扯了扯他脖子上的圍巾,曖昧一笑:“紅豆的手藝就是好啊,你有贈吻沒?”曾唯一壞壞一笑,蹁躚地離開了。
紅豆用一雙充滿虔誠的目光瞄著劉洪濤……
劉洪濤繼續(xù)發(fā)傻,對于剛才那個畫面還沒回過神來,為什么他總是看見人接吻?
去參加體面的宴會,有衣服是萬萬不夠的,還需一雙很體面的新鞋子。曾唯一某天硬拉著紅豆去買鞋,結(jié)果劉洪濤好似擔心曾唯一還會對紅豆禽獸一把,說什么非要跟來。
曾唯一拗不過,但……若真要三人行,她總覺得自己是個電燈泡。作為做慣了女主角的曾唯一,顯然不愿意自己當一只電燈泡,于是乎,她算計紀齊宣去了。
回到家,她把廚房搞得烏煙瘴氣,哭著小臉,委委屈屈地走到紀齊宣面前,扯著紀齊宣的衣角:“老公,相信我,我下次一定做個美味給你?!彼炎约旱慕茏鞣旁谧郎希鄣仔顫M一泡淚水,滿懷期望地看向紀齊宣。紀齊宣看著烏漆抹黑的東西,嘆了口氣:“走吧,我們?nèi)ネ饷娉??!?/p>
然后……他們自然是順手牽羊去商廈……
“這個好看嗎?”曾唯一正在試一雙金邊羅馬風格的高跟鞋,她的腳很瘦,穿起來相當稱。
紀齊宣雙手抱胸:“很好?!?/p>
曾唯一于是瀟灑掏出黑卡,遞給紀齊宣:“麻煩老公,去付款?!?/p>
紀齊宣抽出自己的黑卡,笑了笑,轉(zhuǎn)身去收銀臺去付款。曾唯一低頭看向自己腳上穿的鞋,全球限量500雙,首發(fā)香港三雙,價格可想而知。她壞笑起來,又可以節(jié)約一筆錢,為下個月開銷了。
一位從扎著馬尾的營銷員剛從廁所里走出來,往鞋柜臺走來,見曾唯一腳上穿的鞋,先是吃了一驚,連忙問旁邊的卷發(fā)營銷員:“這雙鞋多少碼的?”
“三十七?。 ?/p>
“你難道不知道這款金色羅馬三十七碼的鞋子只有一雙,而且被關心靈定下了嗎?”扎馬尾的營銷員臉色已經(jīng)很是蒼白,而她也很成功地帶動了卷發(fā)營銷員的臉色,比她還要蒼白一分,她囁嚅地問:“你怎么不早說啊,電腦顯示沒有下訂單啊,這……這怎么辦???”
扎馬尾的營銷員顯然也不知怎么辦,她忍不住責備卷發(fā)營銷員:“我剛才肚子不舒服去廁所,來不及備注。但我不是跟你說了嘛,你干嗎去了?”她聲音過大,引來了在等待的曾唯一的側(cè)目。
卷發(fā)營銷員委屈地說:“你只說有人定了一雙金色羅馬,并沒有說鞋的大小啊。”
扎馬尾的營銷員一副氣得七竅生煙的樣子,她想跟曾唯一說一說,未料,帶著墨鏡,身穿身褐色皮草大衣的關心靈款款走來,身后還有她的經(jīng)紀人。她的樣子跟電視上的差不多,恢復得不錯。
“小姐,我的金色羅馬呢?”關心靈一踏進柜臺專店,開門見山問道。
曾唯一聞聲抬頭,見是關心靈,臉上流露出不愉之色。而關心靈也在下一刻見到了曾唯一,她帶著墨鏡,看不出她的眼神是怎樣的,臉上只是微微的僵硬。
扎馬尾的營銷員視死如歸硬著頭皮走過來,連忙鞠躬,:“關小姐,不好意思。金色羅馬已經(jīng)被紀太太買走了?!?/p>
關心靈蹙了蹙眉,似乎有些生氣,直接把自己墨鏡給摘了下來,問:“剛才我定的時候不是說沒人定嗎?你現(xiàn)在是什么意思?”
扎馬尾的營銷員縮了縮身子,一副要哭的樣子:“我沒來得及在電腦上打上備注,去上廁所了,我同事不知道三十七碼的鞋下了訂單,所以就賣出去了。”
曾唯一聽了,微微瞇起眼。關心靈瞪了扎馬尾的營銷員一眼,便把目標轉(zhuǎn)向曾唯一,她很有禮貌地對曾唯一道:“紀太太,你也聽到了?!?/p>
所以,鞋子是她的?
曾唯一冷笑,身子往沙發(fā)上靠了靠,抬起那雙穿有金色羅馬的腳:“那又怎樣?這雙鞋已經(jīng)賣給我了?!?/p>
“紀太太,”關心靈深吸一口氣,極力壓制自己的怒氣,“不要什么都跟我爭好嗎?”
曾唯一原本和善的面容一下子收斂起來,她站起來,第一次與關心靈面對面,“這話怎么講?我跟你爭過什么嗎?人家愿意賣給我,我可沒強迫。”
關心靈瞇了瞇眼睛:“好吧,我不跟你爭。對了紀太太,我搬家了,請你幫我轉(zhuǎn)告紀先生,我很喜歡他送給我的房子,比上一套還要漂亮?!?/p>
曾唯一倏然瞪大眼,余光掃到在場的幾位營銷員正專注聽她們的對話,也不知聽出幾分來,她壓住自己的情緒,勉強微笑:“那套房子還是我?guī)湍氵x的呢,直接謝我就行了?!?
關心靈咬牙切齒,幾乎是氣急敗壞地說道:“靠子上位,你以為你能傲氣多久?哪一天其他女人給他生了兒子,你就直接掃地出門了?!?/p>
“我怎么不知道,還有誰能給我生兒子?”紀齊宣走過來,手里拿著收據(jù),遞給卷發(fā)營銷員,再走到曾唯一旁邊,表面上臉上并無表情,但他的眼神,已經(jīng)在昭告,他生氣了。
關心靈抿了抿嘴,似乎有些心虛。
紀齊宣幾乎是一字一頓地對關心靈說:“剛才關小姐那話,我可以告你誹謗。如果你不想讓你毀容事件的真相被爆出來的話,請向我太太道歉?!?/p>
關心靈的嘴唇在抖,眼眶里也似乎蓄滿了淚水,她十分不甘心地扭頭:“對不起。紀太太?!?/p>
曾唯一倒是無所謂,只是剛才紀齊宣那話讓她好奇,毀容的背后真相?
曾唯一還有些不開心,紀齊宣竟然還在幫關心靈隱瞞!
在離開百貨商廈后,曾唯一終于爆發(fā)出自己的不滿,“紀齊宣,跟你在一起,我一點安全感都沒有,你個花心鬼?!?/p>
“如果你和我在一起感到?jīng)]有安全感的話,我以后會帶安全套的!”
“……”曾唯一腦袋暈了暈。
紀齊宣忽然笑起來,摟住曾唯一,“我保證,關心靈只是過去,別生氣了?!?/p>
曾唯一雖然臉上還是氣呼呼的,但心里也軟了下來。其實她怪紀齊宣是沒有道理的。那個時候她和他已經(jīng)分開了,他有女友很正常。她是個講理的人,可這人總有那么點小占有欲,總會讓自己過不去。
這就叫做,吃醋!她承認,她剛才吃了好一大缸子醋。
她佯裝還在生氣:“不生氣可以,那么你要告訴我,關心靈毀容的真相?!?
紀齊宣一副早就知道的模樣,苦笑:“這涉及到人家的隱私,不方便告訴你?!?/p>
“我是你老婆!自己人,告訴下嘛?!?/p>
紀齊宣依舊不說。
曾唯一見紀齊宣這般守口如瓶,怒氣沖沖,“紀齊宣,我祝你一輩子沒高潮?!?/p>
“……”
紀老的壽宴在華麗進行中。那天傍晚,曾唯一一襲火紅高調(diào)雙襟深V禮服,腰間束寬版皮帶,身材極佳的她,此時更是讓人噴血,她盤起頭發(fā),淋漓極致地展現(xiàn)出她的修長脖子,很是動人。
宴席上,進進出出的賓客曾唯一幾乎都認識,無非就是兒時常常在自己家里走動的客人。
曾唯一站在紀齊宣旁邊作為東道主自然要禮待賓客,既然大多是認識的,難免說話中帶點感慨。這些賓客畢竟是有身份有見識的人,不會去揭人家的傷疤,盡量避免曾家倒臺這事,所以回憶的不過是曾經(jīng)曾唯一與紀齊宣的那段“恩愛”日子。
殊不知,這些也是曾唯一的致命傷,她其實并不愿提及這些事。這些過往會讓她想起自己的年少無知,辜負了紀齊宣。
她何其慶幸,他還要她。
曾唯一實在不想再招呼這些舊友,于是直接把他們?nèi)o紀齊宣,自己逃到洗手間,準備讓自己清醒清醒。不料,她在洗手間門口遇見了一個抽煙的女人。
女子穿著淺綠色紗裙,銀色耳墜垂得很長,幾乎可以碰到肩骨,一頭利索干練的短發(fā),她的頭微仰,一手抱胸,一手拄在另一胳膊之上,手里夾著一支煙,在輕輕吐納。
曾唯一錯愕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原諒她太過驚訝,她認識這個女人,變化大得她自己都在懷疑,是否認錯人了?
她試圖喊出她的名字,可話到嗓子眼上,就是說不來,只能眼巴巴看著她一下又一下地抽煙,眼神看起來頗為深沉。
曾經(jīng)溫爾文靜的女孩,可現(xiàn)在她……
那個女人抽完一支煙,把煙壓在旁邊的垃圾桶里,掐滅了。她面無表情地回頭,撞上了曾唯一投來的目光,時間似乎就在那一刻靜止不動。
“你好啊,曾唯一?哦不對,該叫你紀太太?!?/p>
“你好,青霜?!?/p>
曾唯一的聲音相較于青霜而言,很沙啞。她們以前也是點頭之交,但她們彼此知道,沒有任何人的交情比她們還要復雜。
她曾是林穆森的老婆,曾唯一極其憎恨嫉妒的女人。
青霜朝她走來,細細打量她一番,不知是自嘲還是怎樣,她笑得并不和善:“這么多年過去了,你還是這樣漂亮?!?/p>
曾唯一笑了笑:“這么多年,你倒是變了不少,喜歡長發(fā)的你,剪了短發(fā),乖乖女的你,還抽上了煙?”
青霜苦笑:“沒聽過從頭來過嗎?換個發(fā)型重新來過;沒聽過抽煙解愁嗎?不知不覺就習慣抽煙了?!?/p>
她難過是因為和林穆森離婚嗎?在曾唯一的記憶里,她是愛著林穆森的,恬恬靜靜的,不張揚,但目光從未離開過他。
青霜再道:“其實我從非洲回來,聽說你嫁給紀齊宣,挺吃驚的?!彼W孕α似饋恚鞍凑照5乃悸?,你應該會嫁給林穆森,他現(xiàn)在可是單身?!?/p>
“他單身我就嫁給他?我可不想嫁給一個拋棄女人的男人。”她這話說得像是在開玩笑,又有些認真。她一直覺得林穆森不是個好男人,一聲不吭拋棄她,然后又跟那么好的青霜離婚。
“曾唯一,我想你是誤會了。離婚是我提的,林穆森不是你想象的那樣?!?/p>
曾唯一倏然愣怔,不甚理解地看向青霜。那一刻,她心里卻在打鼓,在顫抖,她居然在害怕,害怕知道關于林穆森的事。她怕她誤會,她怕她會動搖。
她不想聽,可青霜卻在說:“我跟你一樣很天真,以為沒有什么可以不能替代的,感情也可以。我自認為我并不比你少愛他一分,但是他始終不愛我,他的人生里,全是你和他的記憶,我無從插手。”
曾唯一抿緊雙唇,她不想再聽下去,她想轉(zhuǎn)身,可是她的腳此刻就像是灌了鉛,她挪不動腳。
青霜依靠在墻上,從包里又抽出一支煙,點上。
“他其實很笨,感情收得太假,誰都看得出來,他不是移情別戀?!鼻嗨嘈Φ赝ㄒ?,如果當初曾唯一去追問,去糾纏,他肯定掩飾不下去。那時候他們的愛情才剛剛開始,小火苗燒得正旺,拿什么理由說他移情別戀?可當局者在面對感情方面,腦子總會短路。
青霜忽然正眼看著曾唯一:“你想知道真相嗎?如果你依舊愛著林穆森的話……”她說得認真,眼里裝滿了嚴肅,似乎講出這個真相,她就面臨著會選擇和林穆森在一起,拋棄紀齊宣?
曾唯一在猶豫。她沉默了,沉默得有些久,好一會兒她才把頭抬起來,問了青霜一句:“為什么現(xiàn)在要告訴我真相?”
青霜笑了:“因為我過得不好?!?/p>
她過得不好,就希望讓她糾結(jié)是嗎?這個理由,很好。
“你來參加宴會,就是想告訴我真相嗎?”
“可以這么說。本來是打算在宴會結(jié)束找個機會和你聊聊,沒想到這么湊巧。我特意從非洲趕過來,你不會駁了我的熱情吧?”
“呵呵?!痹ㄒ桓尚上?。青霜其實算是最了解她的女人了,也許當初她就在看她演的鬧劇,她和紀齊宣的幼稚戲碼。
被人拋棄,她有權知道真相。
所以,她帶青霜去了一間包廂,聽她的真相。
真相其實很簡單,只是沖擊力對于曾唯一而言,并不小。她十九歲生日過后,才和林穆森正式開始,甜蜜了不到兩個星期。而之所以這么短,是因為林穆森在一次很偶然的機會,知道了一個他無法接受的事實。
曾家早在半年前已經(jīng)是一個空殼,負債極多,銀行貸款也到期,曾父一直采用拆了東墻補西墻的方法拖延時間。曾家勢力很厚,怎么虧空得這么厲害?他其實是受人慫恿,非法集資,事情敗露后,涉及刑事不說,錢也打了水漂,那錢就像是個無底洞,越來越大,永遠沒盡頭。
那位慫恿者就是林穆森的父親,他想吞掉曾家旗下的電子公司,占為己有。林穆森知道的時候,已經(jīng)晚了,曾家無力回天。他父親勸告他提早和曾唯一斷了,不然有一天她若是知道了真相會恨他,而且是很恨,他無法承受的恨意。趁現(xiàn)在,兩人的感情才剛開始,及早斷了好。
林穆森很愛曾唯一,他無法去想象,失去曾唯一,看她憎恨他的樣子會是怎樣。因為太喜歡,所以更加害怕失去。曾唯一早晚會恨他,離開他。所以,選擇與其將來會失去,不如不要曾經(jīng)擁有。這樣對他,對她都好。他以最快的速度斬斷情絲,經(jīng)過家里介紹,娶了青霜。
這樣的真相,這樣慘不忍睹的真相!曾唯一聽后,苦苦笑了一番。
青霜看在眼里,曾唯一現(xiàn)在的神態(tài)與她想象的是一樣的。
她接著說:“本來曾家維持不了多久,但你居然與紀齊宣訂婚了,我想,你家之所以能支撐,是紀家?guī)湍銈兲硌a了空洞吧?!?/p>
難怪一解除婚約,她家就垮了。
曾唯一不喜歡哭,在她的記憶里,她只哭過兩次,家里破產(chǎn)被迫離開香港,還有聽說爹地媽咪自殺。不是其他的事情不悲傷,而是其他的事情不值得她去哭。
她這次沒有哭,因為她覺得不值得。
青霜說:“他不愛我,和我結(jié)婚以后,總是做噩夢,夢里總會叫你的名字,然后哭著醒來。他是個男人,他很堅強,你說要怎樣的不舍才讓一個男人軟了鐵石的心腸?你知道你在他面前秀恩愛,他是怎樣的心情嗎?喝醉酒撞墻!他想把你從他腦子里撞掉。我是他老婆,是個看客,你知道我的感受是什么嗎?”
青霜此時眼眶有些濕潤:“就像是一把刀插在我身體里,來回攪動?!?/p>
曾唯一垂了眼簾,無話可說。
“他知道愛情的背叛,總比家族恩怨來得淺一點??蛇@都是上一輩的事情,跟他無關。你知道他的痛苦嗎?”
曾唯一沉默了很久,忽然正眼看著青霜:“謝謝你告訴我真相。”
“林穆森過得并不好?!鼻嗨ь^看向曾唯一,“他在你面前裝的都是表象,他嗜酒吸煙,身體早垮了。”
“……”
“我聽說,他得了胃癌。”
曾唯一的手指不禁顫抖了一下。
“想死的男人,生病是不想治療的?!?/p>
原來青霜告訴她的真正目的是……
曾唯一苦笑:“青霜,你比我更愛林穆森?!?/p>
“但能救他的,只有你。”青霜眼神空洞。
“能救他的不是我,而是他自己?!痹ㄒ黄鹕恚嗨仡^看了一眼,離開包廂,關了門。
屋內(nèi)一片寂靜,青霜再次點燃一支煙,深深吸了一口……
那天的宴會,曾唯一一直心不在焉。幾次前輩問話,她總是閃神答不上來。這很沒禮貌,也是不給紀齊宣面子。曾唯一也知道,所以她努力控制自己。
直到……直到見到久違的前輩,林穆森的父親,林正奇,曾唯一再次失控。他衣裝鮮亮,錦衣華服,笑得收放自如,可見他的生活多么如魚得水,怡然愜意。
曾唯一一想到疼愛自己的父親,心都在顫抖,手也完全不受控制地哆嗦。
林正奇走來,見到曾唯一,表現(xiàn)出一種久違的態(tài)度:“一一,你又變漂亮了。”
她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敷衍地笑了笑:“林叔叔又拿我開心了?!?
看來林穆森是真的了解她,知道她的脾氣,時隔這么多年,這樣的真相她還是無法接受。事到如今,曾唯一倒有些感謝林穆森當初的放棄,要不然她不會僅僅像今天這樣克制,她會失控,更甚至做出出格的事。
……
曾唯一又在發(fā)呆,就連紀齊宣走至她的身后也不自知。紀齊宣從背后摟住她的腰,他摟得很自然,好像就是為了溝回曾唯一的注意力。未料,曾唯一渾身抖得很厲害。紀齊宣忍不住蹙了蹙眉:“怎么了?”
曾唯一不敢看紀齊宣,她刻意避開,只是握著杯子的手指也在顫抖。紀齊宣是個何等細心的男人,他不動聲色,只是如平常一般,以一個老公的身份說:“要是不舒服,你先回去吧,該招呼的客人都招呼了,沒事?!?/p>
曾唯一略有惶恐地看著紀齊宣,她咬咬牙,不知道該不該說出真相。如果她說了,那又能怎樣?讓紀齊宣幫她報仇,搞垮林正奇?這太天真了。如果不告訴他,她又有一種難以釋懷的憤怒,她的人生好像被打了個結(jié),若不及時開解,她真不知道自己會怎樣。
她選擇找林穆森談一談。她下了這個決心的同時也下了另一個決心,她想先瞞著紀齊宣。所以,她故意捏了捏自己的額頭,佯裝一副很疲憊的樣子。她把酒杯放在餐桌上,朝紀齊宣勉強一笑:“那我先回去了。你代我向爹地說一聲?!?/p>
“好。”
曾唯一在紀齊宣的臉頰上親吻后,便離開了宴席會場,紀齊宣一直默默注視著她離開,原本掛在臉上的笑容也瞬間消失。
他該信任她的不是嗎?可為什么他的心在絞痛,就如當初她離開他的家一樣。說到底,他還是不自信,對他們之間的感情,一點也不自信。
更甚至說,他對她,沒有把握。主動權還是掌握在她手上,而他繼續(xù)扮演“布娃娃”的角色,她想玩就玩,想舍棄就輕易舍棄。
紀齊宣舉杯呷了口酒,清雋的臉上似乎一下子暗淡無光。他突然覺得好累,身心疲憊。
曾唯一撥打了林穆森的電話。她知道這也許是她這輩子最后一次撥打這個號碼了。她存了這么多年,只有勇氣問兩個問題,第一次,她問他,愛過她嗎?這是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
那頭接通了。她問他:“你在哪里?我有話跟你說。”
他說:“我在房間里。”
“我去找你。”
她知道他所指的房間是哪里的房間。此次紀齊宣設宴招待,因時間較晚,,所以他索性安排了住所,給賓客住。
因為宴席還沒正式開始,林穆森沒下來純屬正常。不過她冒失去他房間找他,就不正常了。曾唯一也想到這點,所以她選擇先回到自己的房間,然后過了幾分鐘走樓梯去了林穆森的樓層,敲開他的門。
她以為這樣就能掩人耳目,卻不知她這樣多么刻意還有鬼鬼祟祟,全被監(jiān)視器給拍個正著。
這算是兩人第一次很正式的見面,竟相對無言。
林穆森不想繼續(xù)僵持下去,無奈笑了笑:“青霜把事情都告訴你了,對嗎?所以你才要見我?”
“是?!痹ㄒ惶ь^看向他。
林穆森望著她,與她對視。他說:“她把該說的都說了,你找我還來做什么?”
曾唯一撇著嘴,冷笑了一番:“你應該知道我來干什么。林穆森,你現(xiàn)在又是何必?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并不是一個男人的作風?!?/p>
林穆森剛剛從煙盒里夾出一根煙,正準備摸出打火機,卻因曾唯一這么一句話僵硬不動。但他很快又重新連貫剛才未完成的動作,打火,點燃,吸煙,吐納……
從他嘴里吐出一團青煙,讓曾唯一看不出他的表情,煙霧迷迷蒙蒙,遮住了他。她只能屏住心悸,聽到他大口的吐納,還有隨之而來的咳嗽。
曾唯一嘆了口氣:“不要吸煙了,難不成你還想搞成肺癌嗎?”
林穆森隨即掐滅煙頭,扔在紙簍里。他撇著嘴,很苦澀地笑:“一一,你現(xiàn)在是不是很討厭我?討厭我的自私,討厭我的懦弱?”
“是啊,我現(xiàn)在都不明白,當初我到底看上你哪一點了?!痹ㄒ晃⑽⒁恍?,然而也就是這樣輕描淡寫的微笑深深刺痛了林穆森。他的眸子瞬間黯淡無光,頭也低垂下來。
看看,真是經(jīng)不起打擊。曾唯一無奈了。別人都說她曾唯一是溫室里的花朵,不懂外面的風吹雨打。其實她覺得林穆森更像是溫室里的花朵,偶爾到外面曬曬太陽,遇見了暴風雨,就面臨著生死打擊。
她承認,她和林穆森都是被慣大的大小姐和大少爺,骨子里都只顧及自己不顧及他人。也許就是這樣,所以彼此才有著那么點吸引力?不過吸引歸吸引,他們終究不適合。同樣是自私的人,自然是希望自己是最好的,就像兩個極地在一起,無法有四季的好環(huán)境。相反,當熱帶和極地在一起,也許就能有亞熱帶。這就叫做互補。
曾唯一有點遲才明白這個道理,這是她這段時間與紀齊宣一起生活所領悟出來的。有時候她也會在懊惱為何自己以前就體會不出來,這樣她就不會錯過太多了。
人生哪有那么多的為何?錯了就錯了,除了知錯能改,總不能期盼時光倒流吧?她看得的開,可林穆森看不開,他一直深陷自己的“為何”之中,無法自拔。他希望時光能倒流,只因為他覺得心很痛很痛,沉湎于自己的疼痛之中,他根本不敢向前看。
曾唯一一時也不知道說什么,她第一次帶著正經(jīng)的表情,嚴肅的語氣,對林穆森說:“去醫(yī)院治病,不要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好嗎?”
林穆森滄桑一笑:“你這是在關心我嗎,為什么?”
曾唯一笑了。這個男人怎么就不開竅?他說這話,是想套出她還在關心他,還愛他之類的話嗎?她承認她在關心他,因為她無法做到眼睜睜看著自己曾經(jīng)愛過的人,因為這種完全沒有意義的理由去殘害自己的身體。人愚蠢一次是無知,愚蠢第二次是活該。
她曾經(jīng)無知過,并不希望與她一樣無知的人,再去活該。曾唯一沒多大的耐心陪他勸他:“老實告訴你,不要再對我們的事報任何希望,我和你只是過去式。我不會原諒你爹地,但我不會報復,因為我現(xiàn)在過得很幸福,不想因為這些意外把我的幸福關在門外?!?/p>
臺灣苦情戲看太多了,她知道報仇雪恨到頭來只是傷人傷己。就像她曾經(jīng)拿紀齊宣當擋箭牌去打擊林穆森。六年前的悲劇,她不希望重演,她對于現(xiàn)有的這份安寧日子倍加珍惜。
她承認,六年的日子她過得雖沒心沒肺,但并不好過。有過不好的日子,當然會對現(xiàn)有的好日子倍加珍惜。她說這話雖然傷人,但至少快刀斬亂麻,沒有拖拖拉拉。
臺灣苦情戲教會她,感情這玩意兒不能拖拉,不然會很傷人。
林穆森聽到曾唯一說的這話,儼然已經(jīng)明白什么。他嘲諷地笑了起來:“你愛上了紀齊宣?”
曾唯一相當大方承認:“我想這是必然結(jié)果。他給了我,你無法給予我的東西?!?/p>
“什么東西?”
“不棄?!?/p>
只要她不離,他就不棄。他給了她最高權力的主動權,她還有什么理由離去?
林穆森聽完她的回答,笑了笑:“我知道了?!彼俅蜗氤橐恢?,可打火機不爭氣,怎么也點不起來,他越來越煩躁。曾唯一接過他手中的打火機,只是輕輕一按,火苗就出來了?;鹕嘣谔S,在這寂靜的房間里,不斷燃燒林穆森的心臟。
他突然狠狠地攥住曾唯一的手臂,眼中盈滿了不甘:“我沒辦法接受,你怎么可以愛上紀齊宣?你明明最愛我!一一,我娶你好不好?你嫁給我,好不好?你不是說你不會去恨了嗎?既然我們之間的阻隔沒有了,就不要離開我。”
他在乞求她,也似乎是在做最后的掙扎,雖然他的掙扎里帶著如此強大的絕望,不斷侵蝕他的語氣,可他還在用最微弱的哀求去期盼。
然而曾唯一的眼神是冷的,她甩開他的手,頗有些不耐煩:“林穆森,我真是鄙視你?!?/p>
她起身準備離開,未料眼明手快的林穆森反手把她抓住,他死死盯著曾唯一看,額頭在不斷出汗,似乎在忍著什么。
曾唯一還算細心,沒有當即發(fā)怒,而是自上而下打量他,發(fā)現(xiàn)他一只手在死死捂住肚子……
曾唯一忽然想到什么,連忙扶他在旁邊坐下,著急地說:“你瘋了嗎?難受也不說?是胃疼嗎?”見她著急林穆森終于笑了,“你不生氣了?一一,對不起,我再也不惹你生氣了?!比缓?,他暈了過去……
……
此時已經(jīng)是第二天的凌晨,醫(yī)院的白晝燈還是亮得發(fā)白。林正奇正著急地隔著玻璃看著加急病房的一舉一動,神情很凝重。
曾唯一貼著墻靠著,低垂著腦袋,披散的頭發(fā)遮住了她的臉,看不出她的表情。她一直盯著自己的地面看,直到眼前橫空多出一杯咖啡,她才幽幽地抬起頭來。
紀齊宣另一只手里也捧著一杯速溶咖啡,他只是朝她笑了笑。
他什么也沒問。她不是因為頭疼而離席回家,怎么會去林穆森那里?為什么要對他撒謊?兩人做過什么,竟導致林穆森病情發(fā)作?
他什么都不問,只是默默走過來,遞給她一杯咖啡。曾唯一接過咖啡,不敢正視紀齊宣,她心虛,她知道自己這次肯定傷了他的心。
她雙手捧著紙杯,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偶爾抬頭偷窺紀齊宣,卻發(fā)現(xiàn)他深沉地低著頭有一口沒一口地在喝咖啡。他得心思游離在別處,她知道。
她剛想開口,紀齊宣卻先她一步道:“時間不早了,你困不困?”
曾唯一搖頭。
“你若是想留下,我叫護士給你安排一個床位?!彼f著就舉步離開。曾唯一剛想扯他,想說什么,他卻似乎很怕她說話,急忙插話:“放心,一定會給你安排一個舒適的床位?!?/p>
“我不需要?!痹ㄒ慌滤植唤o她機會,她立即吼了出來。
兩人之間瞬間寧靜起來。
紀齊宣忽然沉默,靜靜凝視著曾唯一,他說:“一一,讓我想想吧?!比缓螅麤Q然轉(zhuǎn)身,無論曾唯一怎么叫他,他都沒有回頭,只是丟給她一句話,“一一,我很累,真的很累。我們之間還是再好好想想吧。”
那背影,是落魄的。
最近網(wǎng)上有一段視頻火了一把。上面的女人,成為特大看點。這是一段出自一家高級酒店監(jiān)控的錄像,畫面女子頭像清晰,行為詭異。為了掩人耳目,從自己房間出來步行上樓梯到底目的地。
網(wǎng)友一致認為此女是關心靈,無論從身材還是容貌上來說,非常神似。加上她小心謹慎,鬼鬼祟祟的行為,都像是明星的做派。
于是一堆的話題出現(xiàn),關心靈再次傍大款?關心靈迎來第二春?神似名模關心靈出入酒店會情郎?這些話題在網(wǎng)上不脛而走不說,媒體也開始插足曝光在雜志周刊等實體讀物上。
曾唯一是很偶然看到這份關于富豪酒店監(jiān)視畫面被曝光的雜志。這本雜志是店里的一女員工買來消遣之用,因為封面給曾唯一熟悉感,所以她拿來看了看。當看到這篇報道上那一組組圖時,她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腦袋瞬間暈了又暈。
她現(xiàn)在正好和紀齊宣在冷處理中。因為紀老頭六六大壽,曾乾這幾天都是在紀老頭那兒住。要不然,紀齊宣也夜不歸宿,曾乾肯定會如個老媽子問長問短。
對于紀齊宣的冷戰(zhàn),曾唯一剛開始是有反抗的,她幾乎動用了渾身解數(shù),就差一哭二鬧三上吊了。奈何郎心如鐵,他就是不回頭。自尊心強的曾唯一,最多示弱一次,絕對不會出現(xiàn)第二次。
可用紅豆的話來說,她這根本就是不是示弱,簡直就是活脫脫的要挾!那種渾身解數(shù),任誰都不愿意搭理她。她對紀齊宣說什么?
——我想你了。
——紀齊宣,你再冷落我,我就找男人去了,嗚嗚。
——我不就是找舊情人聊聊而已嗎?又沒滾床單什么的,比你好吧?你還跟別的女人上床過呢!
——如果你連這點信任都沒有,我看我們沒法過了,離婚吧。
哪有一個女人向男人是這樣求和的?紅豆覺得,要她是紀齊宣,也不愿搭理她。紅豆給曾唯一分析了她的求和過程,以及必然的不奏效性,曾唯一憋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現(xiàn)如今可好,這一組監(jiān)控錄像曝光了,她相信媒體的力量,假以時日一定會把真相爆出來,女主角不是關心靈而是“偷漢子”的曾唯一紀太太。而紀齊宣,將會被戴上一頂大大的綠帽子,被人恥笑。
好死不活,現(xiàn)在兩人的關系又這么僵硬,她真的無法想象,她和紀齊宣還能走多遠?即使兩人關系再好,也會被外界的輿論磨滅掉。要是紀齊宣原諒她,愿意戴上這頂綠帽子,肯定會被人譏笑,作為一名公眾人物,一個成功的男人形象,怎么能忍受別人的流言蜚語?
即使他承受了,她也不會好過。如此一想,曾唯一整顆心都在顫抖,她已經(jīng)無法用言語去表達自己的害怕與不安了。曾唯一幾乎是用哆嗦的手指去按手機鍵盤,打給紀齊宣。
然而,接電話的是Ben。他開口就對曾唯一說:“太太,Boss今晚去臺灣談生意,預計行程是七天。Boss說這七天后會給你回話?!盉en直接把曾唯一準備要問的問題全部說清楚了,她只能應著一聲后掛斷。
七天后,他給她答復??伤逻@條消息維持不到七天就會真相大白,到時候,即便是紀齊宣想清楚了,原諒了她,可能也會被外界的壓力打退堂鼓。如此一想,曾唯一開始煩躁地揪頭發(fā),心里說不出來的難過。
曾幾何時,她曾唯一怎么會想到有一天自己會這么害怕失去紀齊宣呢?她不是一向自信自己對紀齊宣,能拿得起放得下嗎?
下班以后,紅豆留下來陪曾唯一。紅豆買了很多美味可口的甜點帶到店里來,一個個打開,送到曾唯一面前:“唯一姐,嘗嘗,蘇記老字號?!?/p>
曾唯一搖搖頭,并不想吃。紅豆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一直樂觀向上的曾唯一頭一次這么悲觀起來,這是她始料未及的。在面對家庭破產(chǎn),父母雙亡的情況下,她的唯一姐還能對生活樂觀地去笑,可現(xiàn)在這事還沒有挑明,她就杞人憂天悲觀失落,還不吃她最愛的甜品?紀齊宣在她唯一姐心里的重要性已經(jīng)不言而喻了,她真的很吃驚。
紅豆安慰曾唯一:“唯一姐是怕真相曝光嗎?”
“唉?!痹ㄒ粐@了口氣,語氣略顯難過,“我現(xiàn)在真想哭。”
紅豆抿了抿嘴,想插上一句,又不知道怎么說。她是了解她的,她的唯一姐為人很有原則性,在外偷腥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紅豆抽出面巾紙,遞給曾唯一:“唯一姐,想哭就哭吧,女人嘛流點淚,男人嘛流點血,都是很正常的?!?/p>
曾唯一雖說想哭,畢竟是少哭之人,眼淚不是想掉就掉下來,她現(xiàn)在的心情只能用四個字形容更貼切:欲哭無淚。
她深吸一口氣,霍然站起來,似乎下了決心一樣:“我得想個辦法,不能讓這件事惡化下去?!彼詷酚^的心情去迎接紀齊宣。她要披上戰(zhàn)衣,把前面阻擋她幸福的荊棘斬斷。
說罷,曾唯一便要離開店鋪。紅豆及時跟上,可就在她關店鋪的那個時間里,曾唯一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
曾唯一她能想到的不過是去找背黑鍋的,那便是關心靈。只要關心靈及時辦一場發(fā)布會,承認監(jiān)控里的女人是她,那么這些神通廣大的娛樂記者就不會再查下去,她就安全了。
想得簡單,做起來難。頭個月因為一雙鞋她才跟關心靈正面交鋒過,還很不給面子把她氣得炸毛了,如今去求她幫忙,她顯然不會買賬。用錢去誘惑?得了,情敵之間,錢是最賤的東西,根本不屑一顧,而且這件事危機到她和紀齊宣的感情,關心靈不早就巴不得這樣嗎?
曾唯一越想越窩火,但是除了這招她是真的想不出其他辦法去解決。如果順其自然的話,她不敢賭,她怕她輸不起。
曾唯一一咬牙,便故意化了一下妝,讓自己盡量不像自己,更準確的說,不像監(jiān)控錄像里的自己。她把成熟的長卷發(fā)燙成了煙花燙,很蓬松的那種,額頭上戴上一顆粉紅色的草莓發(fā)夾,又戴上黑框大眼鏡,穿著長款襯衣,緊身鉛筆褲配上帆布鞋,一副又宅又少女的青春美少女模樣。雖然造型很雷人,但不得不說,美女終究是美女,好的架子和臉蛋,搭配什么都動人。
曾唯一找人查了下關心靈的住所,知道她平時的作息時間,便蹲守在她樓下,等她。
那天晚上,夜空如洗,一顆星星也沒有。曾唯一很早就開始蹲守了。
這次關心靈回來得比較晚,將近十一點鐘,她才回來。有些奇怪的是,她今晚是一個人單獨回來,她的經(jīng)紀人并沒有隨從護送。
當曾唯一以一副全新的面孔出現(xiàn)在關心靈面前時,關心靈顯然有些錯愕,她問:“你找我?”
“方便進你家嗎?抑或者找個地方,我們聊聊?”
“我可以拒絕嗎?”
曾唯一似乎早就料到了,挑挑眉毛,語氣頗拽地說:“如果你想毀容的真相曝光的話,可以?!笔聦嵳嫦嗨故遣恢?,但她知道這件事,似乎可以鎮(zhèn)壓她。上次紀齊宣也是這么一句話,把關心靈弄得很弱勢。
果然,關心靈立即臉色發(fā)白,咬牙切齒地說:“上來吧?!?/p>
這就是紀齊宣送給關心靈的房子?房子很大,裝潢也很華麗,并不比別墅差。因為位置在中環(huán),房價驚為天價。不得不說,小氣的曾唯一有些吃醋了,她并不喜歡自己的男人對別的女人太好。
關心靈似乎并不想招呼她,自己隨意坐了下來,脫下外套,開門見山地說:“有什么事,你就直說吧?!?/p>
曾唯一也直接表明用意:“我希望你能開個發(fā)布會,承認監(jiān)控視頻里的女人是你?!?/p>
關心靈原本面無表情的臉,頓時凝重起來,而后她又好像發(fā)神經(jīng)一樣,冷笑冷哼,“你們夫妻還真是一條心,全算計到我頭上了?!?/p>
曾唯一愣了愣,紀齊宣……也找過關心靈?是今天嗎?
關心靈忽然把頭轉(zhuǎn)向曾唯一,一臉不屑地看著她:“我就不明白,你哪點值得他愛?論樣貌,是,我整過容,我不配,但比你漂亮的比比皆是。論個性?你這樣的女人,自私自利,有什么好?我就不明白,到這個地步了,紀齊宣那個笨男人,怎么還處處為你著想?”
顯然,這已經(jīng)觸動了關心靈的憤怒點,她似乎要豁出去了:“是,我不干凈,我下賤。我曾經(jīng)做過雞,被男人拋棄,好不容易挨過來,有了自己的事業(yè),曾經(jīng)拋棄過我的男人回頭找我勒索我,被我派人狠狠修理一頓,打成了殘廢。她老婆氣瘋了,來潑我硫酸。是,我攻于心計,我知道此事若曝光的話,我的底細將會被挖出來,我在娛樂圈也就走到頭了。所以我故意挺身而出擋在紀齊宣的面前,反正這個女人潑的就是我,我擋在誰面前都一樣,不過就是為了以此引開媒體的注意力而已,讓我有充足的時間去安頓后事?!?/p>
曾唯一聽得瞠目結(jié)舌。不過不得不說,關心靈這個計策真是一石二鳥,一來可以隱瞞自己的曾經(jīng),二來可以讓男人感動讓群眾感動。
“我做過最蠢的事就是不該擋在紀齊宣面前!我以為他會他感動,萬萬料不到他會去查個水落石出!現(xiàn)在倒好,拿這事要挾我去幫你,呵呵,光明磊落的紀齊宣,也有這么卑鄙的時候?!?/p>
她的氣憤,曾唯一理解。她原本犀利的目光一下子柔了許多,她說:“對不起,請幫個忙。你是單身,最多就是個噱頭,一晃就過去了??晌也煌医Y(jié)婚了,我和紀齊宣未來還有很多路要走,我不想就這樣跟他止步了,我想你明白,不能和心愛的人在一起的感受是怎樣的。”
她的示弱,讓關心靈震驚了。從她認識曾唯一起,她就知道她是個飛揚跋扈的女人,一身的傲氣和自尊,哪里像現(xiàn)在這副德行?
關心靈苦澀笑了笑:“把柄在你們手里,我哪能不從?”
……
離開關心靈的家,當曾唯一抬頭看見毫無星星的夜空,不美,她卻哭了。關心靈告訴她,紀齊宣找她,跟她說了這么一句話。
——無論我怎么難過,她始終是我的唯一。
視頻風波,因為關心靈的發(fā)布會漸漸平息。因為視頻沒有時間,也沒有什么好細究的蛛絲馬跡,她解釋這段視頻是她和朱孝明約會時的一段監(jiān)控而已,畢竟兩人已經(jīng)分手,不要拿此事再說事。
朱孝明那邊一直沉默,似乎默認了這一點,這件事開始慢慢平息下來。
曾唯一在等七天后紀齊宣的到來。
在這七天里,她努力去學習做一頓燭光晚餐,完全是按照紀齊宣的口味去弄。和紀齊宣相處那么久,她發(fā)現(xiàn),她僅僅只知道他不愛吃甜食,不能吃重辣。至于特別喜歡什么,她居然腦子一片空白。是她沒有注意過他,更或者說她從來就沒有想過注意他??墒羌o齊宣呢?她問過菲傭,菲傭告訴她,自她來到這個家,紀齊宣就給每日的飲食列了個表,上面寫著幾百種食物,甜的辣的酸的咸的,種類太多,人看了會腦袋疼,可偏偏紀齊宣把這些全記全了,還全寫給菲傭,讓她變換的做。他總是那么不動聲色地去寵她。若不是這次做燭光晚餐,她也許不知道要何年何月才知道這個悶悶的男人對她的無微不至。
她也想為他做點什么,她第一次很努力地去學習烹飪,盡管做得不好,她也沒有像以前一樣放棄。切菜手指切破了,她也不叫,含在嘴里繼續(xù)。用曾乾的話說,“媽咪,你這么努力練刀功,是不是想去謀殺剁尸?”
“再吵把你小JJ切了?!?/p>
曾乾于是無比憋屈地灰溜溜滾回了自己的房內(nèi)。
……
從紀齊宣離開的第一天晚上,曾唯一會在晚上十點或者十點半,給紀齊宣發(fā)條短信,不多不少,只有兩個字,是他曾經(jīng)給她的兩個字,她現(xiàn)在學會了。
晚安。wan,an——我愛你,愛你。
紀齊宣會回給她,晚安。
她想,等紀齊宣回來了,她還要一家三口去迪士尼樂園玩,那個時候,她會攙著他的胳膊,用心與他走過美國小街,拍上一張真實無比的相親相愛照片;她還要去出海,依舊是那艘游輪,但是她會陪他釣魚,會陪他喝香檳,還有與他溫存。她很喜歡紀齊宣的笑容,臉頰處的兩個酒窩,不深不淺,卻那么恬靜。
終于到了第七天,紀齊宣是晚上的飛機,預計凌晨左右到香港。
紀齊宣剛出出口,就見曾唯一依靠著車,站在門口,對他傻笑。紀齊宣抿嘴微笑走過去。曾唯一本來想來個熊抱熱吻的,可她的手才剛剛撐開,就被紀齊宣握得結(jié)結(jié)實實。
他把她的手捧著,低頭細細看著,目光灼灼。曾唯一納悶,他這是怎么了?
他把她的手放進自己的風衣外兜里,也不知摸到了什么,又把手拿了出來,另一只手又抬起曾唯一的手。原來,他手上有一枚戒指,他正在為她戴戒指。
曾唯一吃了一驚,這才發(fā)現(xiàn),紀齊宣的無名指上已經(jīng)戴上了與她手上一對的戒指,一樣的款式,不同的大小,但足以證明,他們是一對。
他們結(jié)婚注冊那么久,婚禮沒有辦,連婚戒也沒有。如今,他補回了婚戒,就差一個婚禮。
Ben扁著嘴把目光往別處看,相當不滿眼前這兩位在他這位單身漢面前秀恩愛。
“Ben,你和司機乘出租車回去?!?/p>
車留著自駕回家,或者搞什么車震門?Ben又不滿了,幾乎是含淚瞄向司機,果不其然,司機的嘴比他還要扁。
迫于紀齊宣的壓力,在機場門口,有兩位先生正在風中凌亂……
曾唯一坐在副駕駛位上,手不斷地摩挲自己無名指上的那枚戒指。她這一生只喜歡過一枚戒指,可是無緣戴上。她以為自己不會再像以前那樣愛不釋手地去喜歡一枚戒指。未料,如今的自己,竟然能看這枚戒指看得癡了。
紀齊宣的手忽然覆蓋在她手背之上,那枚同樣款式只是大小不同的戒指映入她的眼簾。這是屬于她和他的……她微微一笑,反手握住他的手:“親愛的,我準備了燭光晚餐在家,回家我們浪漫浪漫?”
紀齊宣朝她微笑??蛇€不到一會兒,他們眼前一頓刺亮。兩人幾乎同時正眼看去,頓時呆若木雞。在同一個車道,正前方卻有一輛快速逆行行駛的車輛!時間完全來不及……
“砰”金屬沉悶的撞擊聲在那個夜晚分外哄鳴。
曾唯一覺得自己腦袋疼。她剛睜開眼睛,便有人飛撲到她身上,哭喊著:“媽咪,你終于醒了?!?/p>
曾唯一愣怔了一會兒,略有不明白地坐起來,看向周圍。這是醫(yī)院,而且似乎又是上次紀齊宣生病住的醫(yī)院。她怎么會躺在醫(yī)院,而且她頭怎么那么疼?她稍一動胳膊,就感覺手臂有撕裂般的疼痛,她忍不住吃痛咬牙。
“一一,你手脫臼了,別亂動?!睆拈T口走進來的是紀老頭。他看起來略顯狼狽,身上穿著睡衣,頭發(fā)蓬松。曾乾也差不多,同樣穿著睡衣。
她最后的意識,是2點左右接機,然后和紀齊宣開車回家,再然后一輛逆行行駛的車朝他們飛奔,紀齊宣借著最后一點時間及時拐彎,可最終還是來不及。
一想到這里,曾唯一立馬意識到什么,倏然瞪大眼,驚恐害怕地問曾乾:“曾乾,你爹地呢?”
曾乾突然哇哇大哭起來。
曾唯一立馬跳下床,問略顯沉重的紀老頭:“紀齊宣他……他出什么事了,爹地,你告訴我?”她問得迫切,淚水也跟著流了出來。
“還在手術室里。他傷的比你重很多很多?!?/p>
曾唯一當即懵了,幾乎想立即跑過去,奈何這次事故,她舊傷復發(fā),腳踝又韌帶拉傷了,走不了路。但她卻強忍下來,想繼續(xù)走。站在旁邊的護士立即把輪椅推過來,囔囔:“要保養(yǎng)腳啊,要不然會落下后遺癥的……你……”護士本想再嘮叨什么,可看見曾唯一臉上滿滿的淚水,頓時給咽了回去。
曾唯一幾乎是沖刺到達手術室門口,但見一位男子頭上包著紗布,低頭悶聲不吭地坐在長椅上,他前面站著一位交警,手上端著記事本,正在記錄什么。
“我們測試出你體內(nèi)酒精濃度過高,酒后駕車,小子,你的駕照要扣押。”交警有板有眼地一字一道。
坐在長椅上的受傷男子也爽快,從口袋里掏出駕駛證遞給交警。交警接過,讓那男子簽字,目光轉(zhuǎn)向正朝他們怒視的曾唯一。交警走過去,上下打量曾唯一:“果然,你傷得輕?!?/p>
“什么?”交警的話,讓曾唯一感到一絲疑惑,難不成她該傷得重嗎?
“一般迎面有車相撞,司機都會出于本能把方向盤往右轉(zhuǎn),以減少對自己的沖力。但是事故現(xiàn)場,您先生的車是往左轉(zhuǎn),保護的是副駕駛位上的人,也就是你?!?/p>
曾唯一忽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很想哭,想撲到紀齊宣懷里,放聲大哭。
交警繼續(xù)說:“很難想象,有駕駛車齡的人在遇到危險往右轉(zhuǎn)這儼然是一種長久的習慣??墒悄壬谀敲次C時刻,幾乎是瞬間的事兒,他居然毫不猶豫把車頭左轉(zhuǎn),那幾乎是一種本能,一種出于保護您的本能。可見,您先生很愛你,對你的愛已經(jīng)出于本能了?!?/p>
曾唯一原本蓄滿在自己眼眶里的淚水瞬間決堤,她無法用言語表達,只能無聲哭泣。
在他們身后的一老一小,老的哭了,小的也是快哭了的表情。
手術室的燈終于暗了。車推了出來,臉色發(fā)白的紀齊宣靜躺在上面,看起來那么虛弱。曾唯一忐忑地站起來,抓住主治醫(yī)師的手臂忙問:“我老公有沒有事?你告訴我。”
“他的腦部受到嚴重的撞擊,有腦震蕩,再加上失血過多,可能要有一段時間才能醒來。腳骨折,鎖骨、胸肋骨也斷了,可能要留院勘察幾個星期再定論?!?/p>
失血過多?腳骨折,鎖骨肋骨都斷了……曾唯一只感覺天塌下來,她軟趴趴地跌坐地上,眼神空洞。
紀齊宣,我何德何能讓你出于本能去保護我?
她要了間兩人室病房。也許是紀齊宣腦震蕩太嚴重了,她等了兩天,他都沒有醒。
第三天的早上,陽光明媚,她坐在他床邊,看著他毫無血色的臉,她用戴了戒指的手與他的手相觸,她說:“親愛的,你醒來以后,我每天都會說一句,我愛你?!?/p>
他依舊毫無表情地靜躺。曾唯一苦澀一笑,把頭埋在自己的臂彎下。
紀齊宣的手輕輕包住了她毫無力氣的手,輕微的,但曾唯一卻結(jié)實地感覺到了,她倏然睜開眼望去。
紀齊宣朝她微微一笑,臉上有不深不淺卻恬靜的酒窩。他努力地說著三個字:“我愛你?!?/p>
他那么努力,不過就是想愛她,用本能去愛一個自己想愛的女人而已。他知道,寵和愛是不同的事,寵可以沒有交流,而愛不行。他要學會說那三個字,即便他是那么含蓄的男人。
她第一次發(fā)現(xiàn),相愛是那么一件幸福的事情。以前她以為世間有無緣無故的愛,就會有理所當然的寵,結(jié)果她錯了。
還好,他的堅持,他的愛意,讓她明白,深情,來之不易,揮之不去,她怎能辜負這樣好的人?
她含淚對紀齊宣說:“謝謝?!?/p>
——謝謝你,讓我懂得,如果愛,請深愛。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