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R.明暗雙襲》 章節(jié)介紹
《MAR.明暗雙襲》是作者半琴的一本科幻小說,半琴才思敏捷,點石成金,以至于達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禡AR.明暗雙襲》第5章內(nèi)容介紹:費思往車窗外看去,大街上偶爾開過幾輛軍用車,街道兩旁的人行道只是這個城市的鋪設(shè),雖然它看上去整潔、平坦、寬.........
《MAR.明暗雙襲》 Chapter 4 在線試讀
費思往車窗外看去,大街上偶爾開過幾輛軍用車,街道兩旁的人行道只是這個城市的鋪設(shè),雖然它看上去整潔、平坦、寬敞,但是它缺少行人的點綴。
這座城鎮(zhèn)真得很冷清,冷清到什么程度呢?當你在路上慢悠悠地走十分鐘,在這十分鐘內(nèi)連個鬼影都不會出現(xiàn)。
每個區(qū)的房屋也只有稀稀拉拉的那么五六點,植物倒是生長得旺盛:成片成片的樹林恍若童話故事里的場景,似乎樹林里隨時會走出七個小矮人,他們會排著整齊的隊伍向路人招手歡迎。
費思感覺整座城市已經(jīng)被植物占領(lǐng),植物的“人海戰(zhàn)術(shù)”遠勝于人類,人類的繁殖能力遠不及植物。
天空像是一塊被分成兩半的巨型調(diào)色板,一半藍天白云,另一半黑暗無光——由于這個城市臨近暗界,明暗交界處駐扎著軍營,兵力雄厚,戒備森嚴。
暗界的環(huán)境如何?弗明怪又是何種生物?這些問題不得而知,作為圈在明界中的人類一員,費思只能遠遠地觀望著明暗交界處:那片天空下依次橫向排列著高聳入云的瞭望臺,明界的邊境通過力場防護罩和暗界隔絕開來。
這塊如同木頭般的城市令費思覺得自己像是長在木頭上的一顆蘑菇,這顆蘑菇稀釋著大量濕氣,眼看快要發(fā)霉了,可還是無人采摘。
在這個城市中,唯一神秘、有趣的地方莫過于軍事基地——在城市的西南角落有一片茂密的樹林,本地人稱之為“沉寂之林”,樹林深處是一座大型軍事基地,一般人未經(jīng)允許禁止跨入林內(nèi),林子四周設(shè)有不止一處哨所,每個哨所前會站著三、四個放哨的士兵:他們?nèi)蔽溲b,手持一把沖鋒槍,表情嚴肅得像一頭向周邊動物宣示著自己領(lǐng)土權(quán)的獅子。
年幼的費思曾跟著托特去沉寂之林探險,他們好不容易躲過哨兵的視線卻被神出鬼沒的克雷諾逮個正著——克雷諾臉上陰云密布,一向溫柔如水的眼眸立即變成了波濤洶涌的海浪,他的臉上凝固著冷峻的神情,他加大手勁擰住費思的手腕完全沒有顧及費思在喊“疼”,他像是變了個人似的,怒氣沖沖地揪著費思回家。
說也奇怪,不論是她兒時印象中的克雷諾還是如今眼前的這個克雷諾,他們的容貌一直沒有發(fā)生變化,費思覺得這個克雷諾像是山中的老妖精——三十一歲的克雷諾長得如同小伙子般年輕俊朗,就像美艷的妖精,有著永不衰老的容顏。
“小姐,上課一定要認真聽講啊。”
雖然克雷諾已將汽車調(diào)整為自動駕駛模式,但他雙手還是不離方向盤,眼神偶爾會瞟向坐在身旁的費思。
“……”
費思沉默不語,她用一個大白眼回應(yīng)克雷諾。
費思知道自己對克雷諾的態(tài)度惡劣,她也知道她不該這么對待百般順從自己的克雷諾,但她對他就是沒好感,甚至有幾絲厭惡之情:他們之間沒有血緣關(guān)系,只有主仆關(guān)系,身為仆人的他卻一而再、再而三地干涉她的自由,他剪斷了她的一雙渴望飛翔的翅膀,他就像是寄生在她影子中的魔鬼,她若要逃離就會隨時被探出地面的魔爪抓回牢籠,原本紅色鮮活的心也被這苦悶、怨恨的情緒染成了黑色。
當她對上他那冰藍色的眸子時,她覺得她的身心像是受到了洗禮,這種感覺又像是在炎炎夏日中嘴巴里含著冰薄荷,她腦子里甚至蹦出這么個想法——他還是有令她喜歡的地方。
費思對他即恨不起來,也愛不起來。
“小姐,您晚上想吃什么?”這是一句平凡不過的家常話,可出在克雷諾之口就有些別扭。
他的外表看上去就像是隱居在鄉(xiāng)間的神秘伯爵,無人會猜到氣質(zhì)高貴的他竟是費思的管家,一個華西族家庭的管家。
他這雙承包所有家務(wù)活的手并不粗糙,也沒有起皮褶皺,反而如少女的肌膚般輕薄、嬌嫩。
“爸媽回來吃飯嗎?”
“老爺和夫人暫時不回來?!?/p>
“讓我想想……”
這家伙的廚藝一流,在他眼中燒出一頓美味豐盛的大餐就像過家家一樣簡單,他對費思的口味喜好了如指掌。
“蔬菜沙拉吧。”
“小姐,您每日需要適當?shù)財z入肉類蛋白,只吃蔬菜會營養(yǎng)不良?!?/p>
“誰說我只吃蔬菜?”費思瞪了一眼克雷諾,“我要七分熟的牛排、酸菜燜豬蹄、椒鹽羊排、魚丸湯……”
費思似乎在刁難克雷諾,報出了一長串的菜名。
“小姐,營養(yǎng)過盛會導(dǎo)致肥胖?!笨死字Z無奈地說道。
“我有說過要全部吃掉嗎?”費思反問道,“你只要選其中一樣就行啦!”
“好的,遵命?!?/p>
沒過多久,克雷諾就將車開到了學(xué)校大門口,車門往外敞開,就像是一只展開翅膀的蝴蝶。
費思沒有對克雷諾說聲再見,她連看都沒看他一眼便管自己下車徑直穿過大門,在她心里他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理所當然,她早就心安理得地接受了。
一進教室,同學(xué)們就主動向費思問好。
“費思,早安啊。”
“費思今天依舊元氣??!”
同學(xué)們你一言我一句地說了起來,他們的關(guān)注點都圍繞在費思身上。
費思喜歡這樣被注目、被稱贊的感覺,好像她成了這個教室的焦點,說得自戀一些,這樣讓她感覺自己像是快要出道的偶像明星。
“早上好,諸位!”費思對她們露出習慣性的微笑。
費思坐在第一排靠窗的位置,這個位置不易開小差,老師隨時會點到自己回答問題——正如克雷諾所愿,每次上課時費思唯一的選擇就是認真聽講。
有什么辦法呢?怪就怪自己個子矮小嘍!
“費思,”一個扎著兩只麻花辮的女孩走到費思桌前,她指了指她的蝴蝶結(jié)頭箍,表情顯露著幾分得意,“你看我這個頭飾好看嗎?”
這個女孩算是費思的朋友,她叫希恩,外表可愛得像個仿真娃娃,棕色大眼略顯無辜柔弱,倘若她的五官再平坦一些,那么她就會被誤認為是個華西族姑娘。
費思和她看似親密無間,卻總給人貌合神離的感覺。
“好看,好看?!辟M思瞟了一眼希恩頭上帶有波點的紅色蝴蝶結(jié)頭箍,敷衍道。
費思對女孩子的那套玩意兒沒有太大興趣,正如她假小子的外表,她的內(nèi)心住著一個小男孩,比起在家玩布娃娃,她更愿意和男孩子出去玩泥巴、捉蟲子。
“這是我媽從科林特帶給我的禮物?!?/p>
“嗯,挺適合你的。”
“費思,你留長發(fā)一定很好看吧!”
“哈哈,”費思隨意地笑了笑,“我覺得短發(fā)打理起來更方便一些吧。”
更重要的是——托特對我說過,短發(fā)的我看起來更特別、更可愛。
“方便是方便,但長發(fā)可以編出好多種發(fā)式呢?!?/p>
“是嘛?”
“而且,克雷諾會幫你編出各種漂亮的發(fā)式吧?”希恩小臉微微泛紅道。
“你就是想夸一下克雷諾吧?”費思露出一副“我懂”的表情,嘴角微微向上揚起。
“我……我才沒有。”希恩支支吾吾道,“只是覺得……就是那樣的?!?/p>
如果希恩是為了接近克雷諾才跟費思做朋友的話,那么費思會覺得自己受到了欺騙——就像是青藤想要依附著墻壁攀上天一樣,自己只是區(qū)區(qū)媒介而已。
然而事實便是如此。
下課去廁所解手的費思剛要起身離開隔間時,她就聽到一群女孩跟麻雀一樣嘰嘰喳喳地在廁所中央議論著。
“真是的,那個費思我還真是看不慣,老師干嘛經(jīng)常表揚她嘛!”
這是同班同學(xué)的聲音。
“就是,她上學(xué)期數(shù)學(xué)期末成績不及格,老師照樣給她個優(yōu)秀!不就是仗著家里有幾個臭錢嘛!”
“我看老師是可憐華西族人的智商吧?”
若不是她們提起華西族,費思都快忘記自己是華西族人的身份,費思以為只要華西族人都像父親那樣家財萬貫就不會被人瞧不起,可她完全錯了:一塊被人嫌棄的朽木不論它外表貼了多少金磚,人們在乎的是金磚,可內(nèi)心卻嫌棄著朽木。
同學(xué)對她的友好只是一層偽善的外衣,費思覺得胃里有什么東西再倒騰,一種惡心的感覺翻涌而上——對于同學(xué)背后的嘲諷,她既不感到傷心,也不感到憤怒,她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惡心。
“哈哈哈,我說希恩,你怎么不說話?這次有沒有她的丑事???說說嘛?!?/p>
希恩?!
費思的心頭一顫,她不太在乎同學(xué)的假心假意,最多心里罵她們幾句混蛋,但她卻十分在乎希恩對她的看法:她心里默默祈禱希恩只是路過而不是那群八婆中的一員。
“沒什么可說的。”
“你不會真心想和她做朋友吧?”
“怎么可能?”希恩語氣一下子激昂起來,“要不是為了多看幾眼克雷諾,我才不會跟那個邋遢的華西族蠻子待在一塊兒呢!”
華西族蠻子嗎?
盡管自己的朋友說出這樣過分的話,費思還是沒有感到傷心、難過,因為這些感情是徒勞的,在真相中茍延殘喘后就要正視現(xiàn)實,但她已無力去正視任何事物。
她感覺自己的心全部浸沒在失望中,被失望浸透的心再拿出來重新刷新一遍、涂點黑色顏料,用極端的思想將它反復(fù)烘烤,那它就會成為恨意。
“希恩,你說的克雷諾是誰?。俊?/p>
“……”希恩沉默不語。
比起那些虛偽的同學(xué),她更討厭希恩的背叛與利用,也是希恩讓她頭一次嘗到被背叛的滋味,她也絕不就此善罷甘休,體內(nèi)的一股沖勁毀壞了她的理智,現(xiàn)在她腦子里回蕩著一個想法——希恩必須為此付出代價。
放學(xué)后,同學(xué)們陸續(xù)結(jié)伴回家,教室里只剩下費思和希恩。
“費思,你今天整理書包的速度有點慢哦?!?/p>
“恩。”
希恩的家離學(xué)校較近,雖然她們并不一起上學(xué),但放學(xué)后費思會讓克雷諾順程送希恩回家,可是今天費思并不想那么做,不止是今天,以后也沒這個可能。
“你上節(jié)課為什么不在教室???”希恩疑問道。
“頭疼去醫(yī)務(wù)室躺了一會兒?!辟M思冷漠地說道。
接著兩人默默不語地離開了教室,快走到玄關(guān)處時,希恩開口問道:
“費思,你今天話好少??!”
“這不是很正常嘛?”費思笑容僵硬地說道。
“不像你啊?!?/p>
希恩走進鞋柜區(qū),她邊說邊伸手向自己的柜子中取下皮鞋,忽地,一道慘叫聲回蕩在空蕩蕩的玄關(guān)中,她像是被什么扎了似的、迅速縮回了手,只見她的左食指上腫了一個大包,手指關(guān)節(jié)上就像是長了個膨脹的小氣球。
接著,她像是癱瘓似的倒在了地上,面露恐懼之色,聲音顫抖道:
“好痛……”
“你碰到了什么?”
“不知道……有種被針刺的感覺……你能幫我看看嗎?”希恩咬著嘴唇,可憐巴巴地說道。
費思不緊不慢地走到希恩的鞋柜前,她小心翼翼地托著鞋跟,淡定地將鞋子遞到希恩面前。
“?。。?!”希恩反應(yīng)過激地立即閉上雙眼,眉頭緊鎖道,“快拿走啊,嗚嗚……”
只見她這雙皮鞋的后鞋邊緣上各自粘著一條呈藍色的大蜈蚣,它們似乎被萬能膠粘住而無法脫身,只能無助地擺動著觸手:在費思眼里,這兩條蜈蚣就像是身著藍衣的小美人兒般楚楚動人,該得到憐惜的不是希恩而是蜈蚣。
“帶我去醫(yī)務(wù)室吧?”希恩心慌地說道。
“醫(yī)務(wù)室關(guān)門了?!辟M思平靜地說道。
“那我——”
“放心吧,死不了!就這點毒性。”
“你說什么???”希恩一臉慍怒地呵斥道。
“你要去醫(yī)院嗎?”
“是啊,趕緊叫克雷諾過來吧!”希恩慌張地說道。
“我恐怕辦不到,”費思重重地將希恩的鞋扔在希恩跟前,她緩緩地站起身走向鞋柜,取下自己的鞋子。
“你!你是怎么了?。俊毕6髁⒖袒貞?yīng)。
“我是個邋遢的華西族蠻子,跟我在一起實在是太委屈你了,”費思面無表情地換好了鞋子,語氣依舊冰冷地說道,“醫(yī)院離這里不遠,你自己去吧。”
“你——”希恩露出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你這是在報復(fù)?”
“是??!我討厭被欺騙、被利用、被背叛?!?/p>
費思丟下這句話后就使勁地往外跑,她清楚自己做得太過火,但是她心里沒有一絲內(nèi)疚,甚至感覺到些許輕松。
“小姐,您怎么才出來?”
克雷諾筆直地站在一輛黑色的私人轎車前,目光還是如此得溫柔,語氣沒有絲毫責備,有的只是關(guān)心。
如果沒有克雷諾,希恩就不會假心假意地接近我,那么我也不會遭到背叛與利用,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眼前這個衣冠楚楚的男人!
費思舉起拳頭向克雷諾砸去,克雷諾輕松地抵住了她嬌小的拳頭,語氣依舊柔和道:
“小姐,您怎么了?”
“以后不要再接送我了?!辟M思收回拳頭,厲聲道。
“恕難從命,小姐請上車!”克雷諾為費思打開車門并做了個請的手勢。
費思知道如果她無視克雷諾且遠遠地繞開車子的話,她依舊會被克雷諾強行地拉上車。
她討厭這種感覺,這種被束縛的感覺,就像是束手無力的傀儡般任由他人擺布。
“托特,我何時才能擺脫這些枷鎖?我何時才能跟上你的腳步?”
越是阻撓就越是想突破,望向這已被夕陽染成橘紅色的天空,費思再次想象與托特重逢的場景——父母的淡漠,同學(xué)的偽善,克雷諾的糾纏,現(xiàn)在唯一能讓費思開心的只有托特。
費思止住內(nèi)心的抱怨,她眼里盡是一片柔情地望向車窗外的天空,她仿佛看見托特的臉龐若隱若現(xiàn)地浮在空中,他那迷離的雙眼勾走了她的思緒。
“等著我,托特?!?/p>
費思心里默默念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