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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沖之鳳皇于飛》全篇免費 鄭心竹慕容沖小說全章節(jié)目錄

2020-12-27 18:23:00 作者:瀟煙漠漠
  • 慕容沖之鳳皇于飛 慕容沖之鳳皇于飛

    一個是傾國傾城忍辱負(fù)重,一個是穿越干年愛戀一場。他是雅蘭、紫瓔夢、鳳皇、慕容沖,她只是他一個人的竹君。做男寵,他艷壓群芳;做帝王,他傲視群雄,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所有愛恨的終點都指向那個不可避免的結(jié)局,不能干涉,只能個人偷偷地吞咽苦澀,承受烈愛的煎熬。因為一旦改變歷史,他們受的苦就要重來…

    瀟煙漠漠 狀態(tài):已完結(jié) 類型: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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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沖之鳳皇于飛》 章節(jié)介紹

作者瀟煙漠漠的小說《慕容沖之鳳皇于飛》,是一部穿越題材的小說,主角是鄭心竹慕容沖,目前該小說擁有一大批忠實鐵粉?!赌饺輿_之鳳皇于飛》第6章摘要:夕陽在西空墜落,惹怒了漫天紅霞,殘陽如血,映紅了半邊西天,壓在背井離鄉(xiāng)前路茫茫的鮮卑慕容氏心頭的.........

《慕容沖之鳳皇于飛》 第6章 絕世白纻舞翩然 在線試讀

夕陽在西空墜落,惹怒了漫天紅霞,殘陽如血,映紅了半邊西天,壓在背井離鄉(xiāng)前路茫茫的鮮卑慕容氏心頭的沉重感覺讓他們無心賞景閑話,一個個都是垂頭喪氣,躲在帳篷里休息。

鄭心竹看著那西落的夕陽,已經(jīng)隱進(jìn)遠(yuǎn)山大半個圓臉了,最后劇烈地跳動了一下,迸發(fā)出萬丈的金光,一下子把漫天的紅霞鍍了一層金色。夕陽整個沒進(jìn)黛青色的遠(yuǎn)山里,絳色的黃昏轉(zhuǎn)成深藍(lán)的黛色夜幕,

霧氣一層層地包裹了來,北風(fēng)呼嘯著愈加地冷透衣袍。苻堅將鄭心竹和慕容沖安置在自己大大的帳篷里,怕那些一般的帳篷凍壞了他們,幾個謀士勸阻,他卻哈哈一笑:“他雖然是慕容氏也不過是個孩子,能如何?即使休息在御帳內(nèi)也不能說明什么,卿等多慮了?!?/p>

關(guān)中平原浩渺無際,外面北風(fēng)呼嘯,耳邊風(fēng)聲作響,帳篷里生了火爐,熊熊的火焰照紅了慕容沖那張傾國傾城的臉,火焰在他眼眸中跳動,長長的睫毛微微震顫若蝶。他將鄭心竹安置在火爐旁邊,與苻堅隔了開來,苻堅笑笑不語,他本來跪坐在厚厚的氈子上,看見鄭心竹和慕容沖是靠了大大的抱枕坐在那里,舒服愜意,不禁也學(xué)了他們的樣子,覺得很是不錯。

“心竹,一路上這風(fēng)蕭蕭車轔轔的,累壞了吧?”他隨手拿了本書,到底是什么也沒有看,就是那樣拿在手里,眼神隨著那跳動的火苗飄動不已?!爸x陛下關(guān)心了,陛下仁厚,堪比堯舜禹湯?!编嵭闹裨诨馉t旁不用裹被子也覺得有點熱,加上自己竟然不斷地拍人馬屁,心里有點汗顏,慕容沖嘴角輕扯,眼神卻是清冷。

“男兒志在建功立業(yè),殺戮只是不得已而為之,若能大同一統(tǒng),仁政全國,澤被蒼生,那——自是好的。若是因為沒了皇宮失了榮華生出了怨憤,原是不明至極?!焙竺娴脑捤坪跽f給慕容沖聽,慕容沖微微聳了聳肩膀,眸光清澈英華,“哪個又是貪了榮華,你原該殺了我們,或者流放了我們,把我們像趕牲口一樣趕進(jìn)你那座都城里,難道我們要感謝將我們?nèi)︷B(yǎng)起來的人不成?”說到后來,卻是止不住的抑郁自眼中流露。

“我只知道仁心可換心,若是將心比心,我能體諒汝等心境,但是我之心境汝等卻又未必體諒了去?!闭f話的時候,他倚著靠枕,眼波幽幽,似乎看著爐火,又似乎看那火光映紅的臉。

鄭心竹未曾想他一代國君竟肯如此溫和平氣地說話,倒覺得著實佩服,她一直以為是王猛王大人托付他照顧他們,見他一路上行止有禮,待人溫和,從不曾疾言厲色或者編排任何的不是,倒覺得和那個淝水之戰(zhàn)中驕傲自負(fù)的皇帝一點都不搭邊。想到千萬英雄千百次征戰(zhàn),耗盡生平,最后也不過是青史上那么一段,對于苻堅,留下最多的也不過是風(fēng)聲鶴唳,草木皆兵。

一種奇怪但是卻寧靜祥和的氣息在溫暖的帳篷中隱隱流動,鄭心竹想著令人傷感的歷史,眼前的人對于她其實都將是俱往矣,千年之后,連抔黃土都不是!慕容沖緊緊地盯著她,吃了藥又在帳篷里發(fā)了汗,病倒是好了很多,此時她的額頭滲出細(xì)密的汗珠,在火光中瑩瑩璀璨。苻堅拿了書卻沒有看一個字,瞧著他專注的眼神,心頭是莫可名狀的酸痛,如果苦心經(jīng)營最后也仍是一團泡影,那么也許,他不介意——這一生殘忍那么一次。他的眼神變得清冷起來,如同帳篷外面凜冽的寒風(fēng),打著卷從頭頂上刮過,帳篷的帷幕便劇烈地抖動。

一路上,風(fēng)雪漫天的時候,他們便停下休息,天氣晴好的時候便加快行程,由于苻堅特意體恤慕容一族,使得他們少受了很多風(fēng)霜之苦,一路上倒也沒有死掉多少。

從寒風(fēng)凜冽沸沸揚揚鵝毛大雪的臘月走到了煦風(fēng)拂面冰雪消融的春天。當(dāng)縷縷春風(fēng)吹過面龐的時候,人心都是歡悅的,心頭的寒冰也變得溫柔。

鄭心竹跟在苻堅身邊倒讀了幾本書,雖然很多文字晦澀,但是她也看得進(jìn)去,偶爾也會問問苻堅,苻堅極其認(rèn)真地給她講解,接觸下來,鄭心竹覺得苻堅不但善于征戰(zhàn),還同樣學(xué)識淵博,一個氐族君主能做到對漢文化如此推崇,倒是讓鄭心竹心里更加地欽佩幾分。

八百里秦川,極目無邊。行經(jīng)之處,麥苗返青,從草色遙看近卻無,轉(zhuǎn)眼就到了春意盎然繁花亂人眼。官道兩旁有人栽種的桃樹早早地盛開,璀璨絢麗,遠(yuǎn)遠(yuǎn)望去如一片紅云染紅了半邊天。

車廂上的帷幕都撤掉了,換上了輕紗幔帳,春風(fēng)拂來,空氣中彌漫的漫天桃花的蜜甜,原野的青草泥土芳香幽幽渺渺地飄進(jìn)來,又卷了漫天的柳絮迷了人眼。

“這一路行來,百姓安居樂業(yè),豐衣足食,朕才備感欣慰。”苻堅乘了馬走在鄭心竹他們的馬車旁邊,抬手舉起馬鞭,指點江上,笑容燦爛。“朕不辭征戰(zhàn),不遠(yuǎn)千里,其實無非也就是為了千秋功業(yè),這千秋功業(yè)也無非就彰顯在百姓的生活富足上?!避迗蕴址髁朔黠h在臉頰上的柳絮,手掌輕輕遮在前額,望著那片怒放的桃源,“古人說得好,桃之夭夭,灼灼其華……”旁邊一人立刻恭維道:“桃花開得如此富麗生姿,也自得陛下之榮寵,若無這安定富足,又哪有如此繁盛景象。”苻堅也不接口,只輕笑,扭頭去看車廂里,鄭心竹面帶微笑,朝他輕輕點頭,慕容沖卻是冷著臉一臉鄙夷。

“心竹可愿意做個關(guān)于桃花的詞來?”苻堅看了一眼爬到車廂外面的鄭心竹,鄭心竹卻想著英雄紅顏俱往矣,千年以后荒草冢,聽見苻堅問她,隨口就道:“只道此時花玉容,人面桃花兩相映,莫道紅顏英雄老,唯有桃花笑春風(fēng)?!彪S意了改了自己熟記的一首詩,念出來以后,才覺得不對勁,抬眼看苻堅,他卻并不著惱:“莫道紅顏英雄老!是呀,春光易逝,韶華最是難留,我輩自當(dāng)珍惜這大好時光,有生之年才能完成統(tǒng)一大業(yè)?!避迗哉f得激動,抬眼遠(yuǎn)望,眉眼間盡是豪情萬丈。

鄭心竹看著他激揚的模樣,硬生生壓下心頭涌上的凄涼,她只是一個旁觀者,本來就不該產(chǎn)生任何的感情,包括憐憫,因為——她不能改變什么,不能帶走什么,最終只是一個過客,最終他們都是千年風(fēng)中一粒沙。

慕容沖仿佛累了,除了鄭心竹,他幾乎什么都不看,不聽。他微微地閉了眼睛,靠在車窗上。黑墨如漆絲滑的發(fā)飄出車窗,宛若攤開一匹上等的黑色絲錦,如錦柔軟,卻比錦更亮澤。苻堅讓馬慢下來,感覺到那發(fā)絲在手心里滑過,風(fēng)吹過,發(fā)絲卻如水流去,徒留吹不走的空虛在心頭。透過窗口可以看見他微瞇的眼,長長的睫毛如同春天第一縷嫩色,脆弱柔軟,那白嫩的面頰淡淡的柔光便勝過這世間所有的顏色。心頭微顫,只覺得什么東西在心頭蔓延蔓延——慕容沖覺得陰影擋住窗外的陽光,微微睜開眼睛,看到苻堅騎馬在外,看見他睜眼看他,苻堅朝他微微輕笑,慕容沖瞇起眼睛冷冷地瞪了他一眼。

“春日遲遲,卉木萋萋。倉庚喈喈,采蘩祁祁?!避迗暂p輕念道,最近鄭心竹正在看他的詩經(jīng)集子,知道是《小雅·出車》里的句子,意思說“春天的日子漫長,春天的草木茁壯。黃鶯兒到處歌唱,采蘩的滿載滿裝?!迸赃吜⒖逃腥藖砗龋骸氨菹滤詷O是,出車正好應(yīng)了我們現(xiàn)在的情景?!避迗詤s輕輕搖頭:“我只說這春天清明曠遠(yuǎn),讓人忍不住想直抒胸臆,表達(dá)那份因為愛慕春天而生出感嘆,若說陽關(guān)澤被,莫過于‘陽春布德澤,萬物生光輝’了。若能將恩寵安寧遍及所有蒼生,那才是為帝為君的本分呀!”

“朕常常生恐自己沒有足夠的時間來做自己想做的事業(yè),大計從頭來,青春不復(fù)在,轉(zhuǎn)眼卻是十幾載春秋過去,我們的功業(yè)卻才只是壘砌了一層基石。”他驅(qū)馬前行,遠(yuǎn)遠(yuǎn)地將鄭心竹他們的馬車甩在后面,寬大的青衣在風(fēng)中激蕩飽滿,獵獵生風(fēng),如同天邊一片青云。

行了兩個多月,遠(yuǎn)遠(yuǎn)地便能望見長安,長安籠在遙遠(yuǎn)的湛藍(lán)的天際,遠(yuǎn)遠(yuǎn)的高聳入云的楊樹樺樹,近處那密密的楊柳,迎風(fēng)搖曳,蕩漾生姿。

路上的積雪早就消融了,路面便松軟下來,滲了雪水的路面踩上去軟綿綿的,近鄉(xiāng)心更切的秦兵加快了步伐,故燕鮮卑慕容卻是凄凄惶惶,來到全然陌生的都城,在征服者的眼皮底下茍且存活,壓在心上的不只是國破山河,而是一生如履薄冰的生活,在卑微里讓自己更加卑微地掙扎。

長安城外遠(yuǎn)遠(yuǎn)便能望見旌旗飄揚,將士們歡呼的聲音震天響,反觀慕容氏族滿面?zhèn)}皇,那種狼狽凄涼無處躲藏,震耳的歡呼是對他們國破家亡的時刻提點,讓他們時刻不忘:他們失去了自己的屏障,祖宗的家業(yè),浴血奮斗得來的家國都不復(fù)存在。

雖然春意漸漸濃郁,鮮花次第盛開,柳絮飛揚,但是在一望無際的平原上,依然春寒料峭,加上舟車勞頓,步履艱難,大多的人身體虛弱,不勝涼意。

從長安城浩浩蕩蕩迎出了幾十里,可是后面的士兵還是絡(luò)繹不絕地列隊出來。隊伍的最前面,是苻堅的御輦,威武的儀仗,華蓋云集。一排的氐族親貴朝著打馬跑來的苻堅遙遙下拜,“恭迎陛下凱旋歸來,吾等恭祝陛下富泰安康,愿我大秦榮華昌盛——”

故燕慕容一家顫巍巍地站在苻堅等將士的身后,局促不安地接受著對面秦國貴胄們眼光的巡視。

苻堅掃了一眼,看著太子以及眾皇子,自己的眾位兄弟,一班朝臣,他連忙翻身跳下馬,微微彎腰扶起太子:“諸位愛卿平身,今日凱旋,王大人功不可沒,也多多仰仗了諸位愛卿憂國憂民,快快請起!”太子站起來,王公大臣也都謝恩站起。

太子他們見到苻堅回來,無比激動,圍上來央求他講講精彩的事情,苻堅回頭吩咐陽平公苻融,巨鹿公苻睿,太尉李威一同安置身后的鮮卑眾人,自己攜了太子等人先行入城,去拜祭祖廟。

鄭心竹知道苻融是苻堅的弟弟,文武全才,相貌俊雅,二十多歲年紀(jì);而苻睿卻是苻堅的兒子,與慕容沖差不多大,雖然沒有苻融那般俊美,卻也英俊不凡,自有一種高貴氣勢。太尉李威與王猛有點類似,高大威猛,相貌儒雅,氣度不凡,一臉的睿智。

慕容暐帶了眾人顫巍巍地給他們見禮,苻融卻故意給他們難堪,他鄙夷地看著這些跪在腳下的鮮卑人,極不情愿安置他們。如果不是苻堅有令,恐怕他最樂意的事情就是直接將這二十幾萬人就地坑殺。苻睿挨個地看過去,笑嘻嘻的,燕國也不過如此,輕而易舉地被王猛拿下,實在是窩囊之至,這群鮮卑人,除了相貌好看,卻是草包一團。

他們沒有發(fā)話,鮮卑人便只好跪在那里,慕容暐身體本就虛弱,感覺到對面秦人的敵意,竟然心生恐懼。慕容沖從未給除了皇帝太后以外的人下跪,被鄭心竹拉著跪在濕氣濃重的泥地上,心里憤懣不已,歪頭看了眼鄭心竹,她卻平靜地如同什么也沒有,再扭頭看看三哥慕容暐,身子抖得如同風(fēng)中的柳絮,不由自己,可足渾年紀(jì)大了,加上國破打擊,長途跋涉的勞頓,早已疲憊憔悴不堪,心下凄然,竟然覺得萬念俱灰。

鄭心竹覺得身旁的慕容沖動作太大,抬頭看他,嚇了一跳,只見他猛然抬頭怒視著站在前面的秦人,鄭心竹連忙伸手去拉慕容沖,卻看到苻睿抬頭朝她掃來。他看到鄭心竹的時候微微有點驚訝,她不是鮮卑人,看模樣倒是漢人女子,卻列在鮮卑人的貴族行列,不禁心生好奇。她似乎和那個俊美絕倫的少年關(guān)系不一般。

冷冷一笑:“王叔,我卻覺得這群白虜心里不服得很?!币宦暋鞍滋敗睂⑷w的慕容氏死死地定在地上,屈辱,憤怒,絕望在眼睛與泥土之間激蕩。太尉李威掃了他們一眼:“還是讓他們起來的好,陛下宅心仁厚,善待他們,我們不必多生為難?!比缓蟊阕屗麄兌计缴?。

慕容暐率先站起來,身子一晃,旁邊的屈突堤趕緊扶住他,慕容暐躬身作揖道:“謝陽平公,巨鹿公,太尉大人。慕容暐帶眾人謝過大人?!彼碜拥偷偷貜澫氯?,輕輕地顫抖,胸口傳來的不適,讓他咳嗽出聲。李威看看他們,“慕容侯爺莫再客套,主上已經(jīng)封您為新興侯,還望新興侯放棄前嫌,同修一家之好。”李威拱手見了禮,那兩位王爺卻是冷眼沒有表態(tài),慕容暐連忙卑恭地還禮。

返回長安的時候,大隊人馬浩浩蕩蕩,走了很久才輪到慕容他們,后面二十萬人魚貫而入,踏入長安穩(wěn)固敦實的城門,便感覺到溫潤和煦的春天早就來到長安城里。青石板的寬闊平整的馳道,兩邊歡呼雀躍的百姓,朝著赳赳昂然的士兵扔著手里的鮮花,桃花,杏花,軟軟的,帶著淡淡的清香飄落在眾人的頭上。慕容男女的俊雅清麗,讓長安的百姓驚嘆不已,他們指點著哪個漂亮,哪個華貴,然后議論不已。

慕容氏如同喪家之犬,垂頭夾尾小心翼翼地走在百姓之間的青石板大道,視線越過黑壓壓的人群,可以看到前面粉墻青瓦的一片宅院,宅院氣勢不凡,滿園春色,紅杏一枝迎面開?!靶屡d侯,前面便是主上為各位準(zhǔn)備的新興侯宅邸,其他的王爺貴胄,自然有其他的園子,我們自當(dāng)一一安排了去?!崩钔哉Z客氣。

慕容暐少不了躬身作揖,極盡卑微。

“夜間,主上在未央宮宣德殿設(shè)宴款待各位,到時自有人來接待?!崩钔衷敱M地吩咐了侍衛(wèi)一些大大小小應(yīng)該注意的事情,便又去安排其他的慕容氏。

這成千上萬的慕容貴族一一安排下去,還有十幾萬的慕容百姓,安排下去也非一朝一夕,幸虧王猛早有提議,所以倒也不必臨陣慌亂,全部安排在周圍的新造平民區(qū)內(nèi),仍然隸屬慕容貴族管轄,供養(yǎng)他們。

鄭心竹隨著慕容沖慢慢地走在慕容暐可足渾氏身后,新興侯府是宅院連綿,里面亭臺樓閣,花苑別院,別致不凡,看來苻堅真心善待他們。

鄭心竹挑了一處僻幽之處,院內(nèi)幾稈清竹,幾棵海棠,兩株桂樹,一叢梅花,院子不大,卻也別致清雅。

慕容暐他們在前廳閑話,鄭心竹卻和慕容沖早早地回到別院里,說了一會兒的話,又覺得有點疲累,便早早地休息了一下。

待到晚間苻堅派了人來請他們?nèi)⒓泳蒲?,特意交代帶慕容沖和鄭心竹去,慕容暐不明就里,但是知道苻堅對鄭心竹格外上心又不敢不從。唯獨慕容沖耍性子不肯去,“鳳皇,如今我們背井離鄉(xiāng),需仰他人鼻息,既然進(jìn)了長安,又哪里輪得到你來逞英雄?”慕容暐的臉色有點不好看,雖然他非常寵愛這個俊美無雙的幼弟,卻又不能不顧忌寄人籬下的無奈。

可足渾氏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泣不已,全然沒有了高貴典雅氣勢凌人的模樣,慕容暐的妻子小可足渾氏忙步上前安慰道:“鳳皇原該體諒一下咱們的難處,你貴為我大燕司馬,他們請你去本是應(yīng)該的?!蹦饺輿_卻扭頭看著鄭心竹:“可是她呢?心竹又不是達(dá)官貴胄,憑什么指名要她去?”慕容沖賭氣拉著鄭心竹便往外走,“慕容沖——”慕容暐氣得聲音都抖了,忽然又想起什么,面色軟下來,身體微微前傾,幾乎哀求道,“鳳皇,我們二十多萬慕容族人,難道你——”他神色凄然,常嘆不已。

鄭心竹自覺沒有義務(wù)為他們擔(dān)當(dāng)什么,但是苻堅待她如若上賓,每次都是和顏悅色,宛若長輩,而且感念他的仁德寬厚,便勸了慕容沖一起去。但是鄭心竹作為女孩子又不能堂而皇之地出現(xiàn)在宴會上,最后便穿了慕容沖的衣服,雖然大點,但好在錦袍本來就是束腰裹帶的,倒也無妨。

慕容暐帶了故燕舊部一行人來到新興侯府門口,來接引的濃眉小眼的侍從早就等得不耐煩了,嘟嘟囔囔地。慕容暐連忙作揖道歉:“人員眾多,便耽誤了時間,實在是對不住了,敢問將士尊姓大名?”那士兵抬眼掃了他們一圈,看見上面吩咐的那兩個小孩子在后面才甕聲甕氣說道:“什么尊姓大名的,叫我米大重就好了。”他話音未落,鄭心竹和慕容沖撲哧笑出聲來,慕容暐等人極力地忍住,不肯表露出一絲的輕狂。慕容暐連忙向米大重道歉:“幼弟年小不懂規(guī)矩,萬望將軍海涵?!泵状笾貐s不樂意了:“海涵,什么是海涵?真是啰里巴唆,婆婆媽媽,你們這些親王公侯的,就是扭扭捏捏的不爽快,老子本來有酒喝,結(jié)果因為你們耽誤了好多碗了,快走,快走!”說得慕容暐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氣氛尷尬異常,那些跟隨了慕容暐的舊部氣得也是幾乎忍不住。

慕容暐只得賠盡了小心,然后帶了眾人上路,慕容沖心里憋悶得很,從前那么意氣風(fēng)發(fā)神采飛揚的三哥現(xiàn)在卻對一個小卒賠盡笑臉,覺得異常的難過。

鄭心竹握著他的手,讓他不要太難過,她想起《鹿鼎記》里的鄭克爽,即使皇帝封再大的官,在別人的眼睛里,也是降臣,微不足道。

一行人上了幾輛馬車,米大重卻讓鄭心竹和慕容沖坐他的車,他看著那些冒酸氣謹(jǐn)小慎微的貴族就不自在,“連主上聽見我的名字都要發(fā)笑。”米大重駕著馬車扭頭對鄭心竹道。鄭心竹心下暗笑,幸虧不是大米蟲!米大重趕車的時候余光多掃了幾眼慕容沖,心里更加鄙夷,“這慕容一家,敢情除了長得好看,也沒有什么能耐呀!”因為急著去和弟兄們聚會喝酒,所以他將馬趕得飛快,后面的車緊跟著,鞭哨清脆,馬嘶鳴,車轆轆,疾馳在寬闊的馳道上,沖過牌坊,一直沖到宮廷前面的止車門,便下了車步行。止車道兩旁是密密低垂的槐柳,在春風(fēng)如剪中抽出翠綠的枝葉,在如水夜風(fēng)中輕輕搖曳。

過了止車道,穿過重重宮闕,踏著逶迤相連的閣臺廊道,經(jīng)過殿臺樓閣林立的北宮桂宮明光宮,便來到巍峨聳立富麗恢弘的未央宮北門。

天上月朗星稀,馳道以及宮墻等距掛了照明的燈籠,燈光映著粉墻青瓦,將眾人的身影拉得很長。故燕皇帝和隨從舉頭仰望未央宮的宮殿樓群,這里比鄴城皇宮更加連綿跌宕,望不到頭。

米大重領(lǐng)了他們踏過宮門,步上閣廊,穿過殿群,入了內(nèi)廷,便到了位于前殿后面高臺之上的宣德殿。

鄭心竹走得有點迷糊,七拐八拐地記不住來時的路,只覺得宮殿密集的未央宮,樓群高聳,氣勢威嚴(yán)。宮內(nèi)的繁花嫩葉發(fā)出春天月夜特有的新鮮香氣,宣德殿前面幾株桃花半開未開,如同含羞嬌怯的少女開得遮遮掩掩,在如水的夜色中輕舒枝頭,淡然沁脾的香氣混融了殿內(nèi)傳出的溶液熏香,愈加得使人莫可分辨,此花自與彼花同。

慕容沖緊緊地牽著鄭心竹的手,漫不經(jīng)心地跟在眾人后面。還未到大殿門口便聽見有人在門口招呼:“新興侯遠(yuǎn)道而來,辛苦,辛苦呀!”鄭心竹細(xì)看之下,卻是李威,他穿了青色的錦袍,極為謙恭地與慕容舊部見了禮,慕容暐他們自然少不了愈加謙卑。

李威親自掀起細(xì)錦門簾將慕容暐他們讓了進(jìn)去,待看見鄭心竹的時候,下意識地“咦”了一聲,鄭心竹朝他行禮,便被慕容沖拉了進(jìn)去。

殿內(nèi)鋪陳豪華富麗堂皇,鋪了嶄新的如地毯一樣厚實寬大的細(xì)錦地衣,地衣的四角壓了鎏金博山香爐,山形鏤空的爐頂飄出如云似霧的熏香白煙,猶如仙氣繚繞。站立兩側(cè)的著了嶄新青色朝服的高官大臣高聲談笑,眉飛色舞,待看到慕容暐一行默然而入,談笑聲戛然而止。

陽平公苻融抬眼看了看他們,鄙夷不屑,卻又高傲地將頭仰了回去,站在他下手的苻睿瞪著圓溜靈活的大眼掃了他們一圈,看到鄭心竹著了少年服飾,嘴角微微翹起,聽得父王說起這個女孩子,一看似乎普通,眼睛清亮,膚色如玉,但是相處下來,卻是猶如淡淡的暖陽,輕松而靜美。

苻融和幾個侄子苻睿苻暉苻熙等更加大聲地說話,幾個人也會意大聲地附和,他們最看不起這群慕容降臣。

慕容暐他們看到現(xiàn)為秦國徒賓侯、冠軍將軍的慕容垂,雙目幾欲噴火,慕容垂卻只是虛虛點頭見禮,并不搭腔。慕容暐率眾人朝苻融他們行禮,苻融輕哼著,掃了一眼他們,哈哈大笑,然后大聲道:“若不是徒賓侯領(lǐng)路,故燕慕容評賣官鬻爵,封山占泉的,此刻我們恐怕還無緣得見慕容一家呢,等到請來慕容評大人,可一定要奏請主上好好嘉獎二位?!闭f完笑得張揚得意,苻睿等大臣更是笑著附和。聽得他們?nèi)绱顺爸S,慕容暐等肝膽俱裂,心酸不已,狠狠瞪了一眼慕容垂,他面沉如水,并沒有什么表示。

隨著一聲通報,苻堅領(lǐng)著太子苻宏、貼身的太監(jiān)宋牙步履從容地步入大殿,眾人連忙跪下行禮,苻堅面帶微笑,目光掃過慕容一族,目光在鄭心竹身上微微停滯了一下,余光卻去看那穿了青色錦袍的面色冷峻的雅麗少年,輕輕一笑,抬手一揮道:“諸卿平身?!比缓箢I(lǐng)了太子自紋錦地衣上面步上丹陛,在垂著輕透淡薄的青色帷幔后的五重席上長身直跪,然后又讓人招呼了慕容一族入席。

宋牙將慕容暐引到右手邊的第一張重席上,下面依次是慕容垂,慕容沖等,看到鄭心竹他微微一愣,卻見苻堅朝他微微點頭,將鄭心竹安排在了慕容沖下手。苻堅著宮婢們一一斟滿美酒,他雙手端起白玉羽觴舉至與下巴相平處,朗聲道:“得諸卿之力,定邦國之興,今歡迎慕容,此后愿為親睦一家?!闭f畢將觴中酒一飲而盡。

鄭心竹端著漆瓷的酒杯,只見酒杯色彩明麗鮮艷,溢彩流光,心中甚是喜歡,如果能帶到現(xiàn)代,應(yīng)當(dāng)是值很多錢。忽然覺得對面兩道視線注目自己,抬頭去看,苻睿微瞇了眼睛在看自己,別人已經(jīng)仰頭將酒飲畢,心中一驚,連忙舉杯飲酒,卻不意這酒竟是蒸餾的白酒。入口辛辣入胃如火灼燒,辛辣沖鼻,不禁咧嘴皺眉,連聲咳嗽起來。殿中眾人的目光刷地聚到她身上來,嚇得她手一抖,差點把酒杯跌在地上。

加上跪了半天,膝蓋腫痛,腳跟酸麻,再也直不住身子。歪頭去看慕容沖,他正在看自己,碰上他柔和的目光,鄭心竹微吐舌頭朝他做個鬼臉,慕容沖微微嘆氣,她到現(xiàn)在也無法完全遵循莊重場合的禮儀。

慕容沖飲過酒之后,白玉般的臉頰上騰起一層淡淡的粉紅,在大殿通明的燭光下分外生動。鄭心竹呆呆地看了半晌,竟然沒有留意苻堅和眾大臣說什么。

忽然對面的苻融引身長立,雙掌一擊,便聽得宛若鳥鳴啾啁,清脆可愛的聲音傳來。淡淡的若有似無纏綿清甜的香氣幽幽傳入鼻中,沁潤腑肺。瞥眼卻瞧見五個身穿白衣身姿輕盈婀娜的美麗宮婢從一處飄出,隨著音樂的清朗明澈,白衣飄飄的伶姬翩然而舞。

周圍大臣睜大眼睛,不自覺地驚咦出聲,嘆道:“竟是風(fēng)靡漢人達(dá)官貴族的白纻舞!”鄭心竹凝眸端詳,舞姬們身穿輕羅霧縠般的潔白舞衣,輕寬飄揚的長袖,身佩玉纓瑤珰,腳踏珠靴,腰系翠帶,姿容娥婉,竟似自己在電視上看到的飛天。

一時間十三弦古箏撥弄出清脆錚錚的聲音,如泉清流,如溪淙淙,如月色中宣德殿青檐下那寶鐸琮錚隨風(fēng)動,又如百鳥合鳴向風(fēng)引頸高歌。在清脆潺潺的琴聲中,舞姬白衣飄飄如同藍(lán)天上清潤微動的白云,一朵、一團、一片——一不留神卻又成了漫天白霧蒙蒙。

一時間清脆流動的聲音,卻是箏、瑟、笙、竽,琵琶等,舞姬最開始清云一般的舞步慢慢地隨著聲音的婉轉(zhuǎn)清脆,典雅華麗的交匯慢慢地飛旋輕舞,掩袖回頭半遮面,拂袖瑩瑩亦生輝,飛袖如云白雪飛,揚袖輕舒漫天舞。剎那間,那似急還緩的清脆琴音,宛若飛天的舞姬,大殿中明明沒有風(fēng),可是那雪白的長衣廣袖飛若流水,旋若疾風(fēng),大殿中幾乎飄滿了清白的流云,如風(fēng)涌動,如浪濤濤,似乎能感覺到那白纻輕拂臉頰,那淡淡纏綿的香甜氣息縈繞心田.眾人似乎都看花了眼,呆呆地,張大了嘴巴,除了琴聲舞動衣袖聲音,世界一片寧靜——眼前只有那白的衣,青翠的腰帶,閃亮的環(huán)佩,舞姬舉手投足,溢光流彩,腳上的明珠,腰間的環(huán)佩翠帶,淺笑輕顰恰到好處,眼眸波光盈盈,與琴音一起逐流水,與舞姿一起流轉(zhuǎn)乾坤,秋水眸,白衣袖,潺潺音,環(huán)佩翠……

眾人如癡如醉,漸漸地琴音好似倦了,和著舞姬的曼妙舞姿,在揚袖曼舞之中幾近消失,一聲清朗明脆若春冰撞擊,若明珠在玉盤中激蕩的聲音婉轉(zhuǎn)悠揚地響在眾人耳邊,卻是唱了《詩經(jīng)·鹿鳴》,只聽得清音潺脆,歌喉旖旎:

“呦呦鹿鳴,食野之蘋。我有嘉賓,鼓瑟吹笙。吹笙鼓簧,承筐是將。人之好我,示我周行。

呦呦鹿鳴,食野之蒿。我有嘉賓,德音孔昭。視民不恌,君子是則是效。我有旨酒,嘉賓式燕以敖。

呦呦鹿鳴,食野之芩。我有嘉賓,鼓瑟鼓琴。鼓瑟鼓琴,和樂且湛。我有旨酒,以燕樂嘉賓之心?!?/p>

歌聲消失的時候,琴聲顫悠了幾下便也縹緲在輕輕垂下的白云廣袖之中。

當(dāng)樂師,舞姬,歌者出來謝恩恭祝陛下國泰昌隆的時候,眾人仍舊沉醉在癡癡地想望中。

“好!當(dāng)之無愧的‘傾城獨立世所?!!编嵭闹窨吹萌朊?,竟然想也不想便脫口而出曾經(jīng)記在腦海中的詩句,待她喊完,眾人才恍然大悟,又覺得這句詩恰好配得上這場精妙絕倫的華美盛宴,秦人不禁都轉(zhuǎn)頭細(xì)細(xì)打量她,看她年紀(jì)輕輕,眉目如畫,卻是女子模樣的少年郎,和身邊的故燕大司馬慕容沖,比翼齊飛,各有所長。故燕舊部卻是覺得心生荒涼,如果此前不是沉迷于宮廷中的靡靡之音,又如何淪落到在別人的庭院里聽曲賞舞?

眾人連忙朝著丹陛中的苻堅和太子苻宏叩拜,口中歌頌謝恩,苻堅也沒有料到竟然會有如此精彩絕倫的表演,不禁心頭大喜,忙叫眾人免禮?!叭绱司薀o比的樂曲,陽平公費心了,此后可作為宮中常備禮樂?!避迗砸粫r高興,又痛飲幾杯。

“陛下,萬萬不可!”鄭心竹一看,卻是那個太尉李威,只見他朝丹陛稽首在地,“陛下,如此華麗奢靡舞樂,只應(yīng)天上有,不是凡間音,若是陛下將此奢靡艷麗之技大肆地流之于我大秦,那將是社稷不幸,大秦之沒落呀!但凡奢靡頹廢之王朝都是從這靡靡之音而起,精妙但是少見,才得現(xiàn)天音妙處,才體現(xiàn)我大秦豐富,若是如同飲水吃飯一般平常,卻屬不宜,還望陛下三思?!崩钔环L嘆,鄭心竹卻是覺得奇怪,這聽個音樂跟江山社稷有何關(guān)?現(xiàn)代人誰不聽音樂?哪個少了音樂能覺得輕松自在?音樂是舒緩緊張情緒調(diào)節(jié)生活必不可少的!

誰知苻堅卻朗聲道:“太尉所言甚是,朕深以為戒?!比缓笥置速p酒給太尉,順便教育了太子。

但苻堅還是非常地高興,看著慕容一族驚奇訝異的神色,他就知道,即使以奢靡著稱的慕容暐也不曾見過如此奢華靡麗的舞樂,開心之余又大賞苻融。

歌舞過后,苻堅便讓眾人自由聊天飲酒,讓慕容一家熟悉一下這滿朝文武。以后便是一殿之臣,一時間,大殿內(nèi)觥籌交錯,酒香四溢,高鬢金簪的華服麗婢,婀娜多姿地穿梭在大殿席位之間忙于倒酒,添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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