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前男友變成蟑螂怎么辦》 章節(jié)介紹
《急!前男友變成蟑螂怎么辦》是一部言情類型的網(wǎng)絡小說,作者松聲晚文筆細膩,感情充沛,具有較強的現(xiàn)實意義,生活質(zhì)感飽滿,語言流暢風趣?!都保∏澳杏炎兂审朐趺崔k》第2章內(nèi)容簡介:我想起來了。嚴舒他,一年前就死了。07從那天蔣倩扔錢給我開始,班.........
《急!前男友變成蟑螂怎么辦》 第二章 在線試讀
我想起來了。 嚴舒他,一年前就死了。
07
從那天蔣倩扔錢給我開始,班上的人開始疏遠我。
她漂亮、有錢,又大方,身邊圍了一群嬌滴滴的小姑娘。
有人把我的臉P成艷照,放到學校論壇上。
輔導員找我談話:「聞枝枝,老師知道你缺錢,但不能做這種事?!?/p>
我紅著眼、昂著頭:「照片是偽造的?!?/p>
「那為什么不造別人,就造你的?」
我啞口無言。
之前我最輕松的一份兼職是在學校圖書館,賣奶茶和點心。
現(xiàn)在也被辭退了。辭退原因是影響不好。
我沒辦法,只能又找了一份工——校門口的24小時便利店收銀員。
凌晨三點,我清理完臨期的盒飯,一起值夜班的姐姐偷偷留下一盒,塞給我:「你拿回去,明天吃。」
從店里出來,要經(jīng)過一條狹窄的小巷,走進小巷時,我聽到身后有細微的腳步聲。
附近常有醉鬼,一開始我并沒在意。
直到一雙手搭在我肩上:「小妹妹,要去哪里呀?」
我手伸進包里,握住那盒盒飯。
「我去…」說話間我轉(zhuǎn)身,將盒飯扣他臉上,拔腿就跑。
他后退一步,直接被激怒:「好你個小婊子,你給老子等著!」
08
三百米路,卻好像跑不到盡頭。
我拼命跑,背后的聲音越來越近。
然后我撞到一個人的胸膛上。
是一個男的,身上還有洗完澡沐浴露的味道。
我抓住他衣領:「救我!救救我!」
「聞枝枝,你到后面去?!?/p>
我猛然抬頭——是嚴舒!
不到三分鐘,嚴舒放倒了那人,那人一瘸一拐、罵罵咧咧跑路:「狗男女給我等著!」
他帶我去另一家便利店,買熱的奶茶給我喝。
我劫后余生,之前的恩怨全拋到腦后:「厲害啊班長?!?/p>
「小時候家里讓練過?!?/p>
他凜聲:「把這份工作辭了吧。」
「可是我需要錢,班長?!?/p>
我突然一個激靈。
「你說這話的意思…你是故意等在那里的,你早就知道今天會發(fā)生的事?!」
他默認。
「是蔣倩是不是?是她找人來?!?/p>
他似乎也不贊同:「她拿這事和我炫耀,我知道了計劃?!?/p>
如果沒有嚴舒來,今天會發(fā)生什么?
我不敢想。
可能毀掉一個人一生的事,卻成了蔣倩炫耀的談資。
09
那天嚴舒和我說,希望這件事就這么算了。
我當時沒有說話。
第二天,我告到了學校。
因為性質(zhì)太惡劣,我和蔣倩被叫到院長辦公室。
蔣倩當著老師面罵我:「聞枝枝你個賤人?!?/p>
「倩倩!」輔導員下意識阻止。
看著院長的眼神,又心虛改口:「蔣倩同學,文明用詞?!?/p>
蔣倩死活不承認這件事。
我平靜開口:「我有證人?!?/p>
「誰?」
「嚴舒。」
聽到嚴舒的名字,蔣倩一開始怔愣,然后笑了起來。
她好像很確定嚴舒一定會幫她:「你是傻叉吧聞枝枝!」
嚴舒被叫到辦公室。
輔導員細聲細氣問他:「聞枝枝說蔣倩,花錢顧流氓猥褻她。」
嚴舒抬眼看我,深色冷漠。
我回望過去。
蔣倩又開始得意地笑。
我手指死死掐著掌心,全是汗。
「是。」
嚴舒開了口。
蔣倩愣住。
他拿出手機:「蔣倩同學將計劃和我說過,我有聊天記錄?!?/p>
10
那天從辦公室出來,我問他:「為什么幫我?」
他搖頭:「我不是幫你,我只是不想倩倩走到無可救藥的一步?!?/p>
他說,他和蔣倩是鄰居,一塊兒長大。
小時候家里沒人看管他,是蔣倩媽媽當半個兒子將他照顧大。
后來蔣倩媽媽死了,臨終前拜托他看顧蔣倩。
蔣倩自小蠻橫,欺負同學的事不止做了一次,但最多也就是抱小團體孤立人。
蔣倩爸爸常年在國外,只會給錢。
久而久之,她性格越發(fā)驕縱。
直到做出今天這件事。
「這已經(jīng)是犯罪了?!箛朗娴?。
如果再不制止,以后恐怕會發(fā)生更惡劣的事。
蔣倩被學校開除,她爸爸飛速為她辦理了轉(zhuǎn)校,去隱國繼續(xù)讀書。
而我也因為在學校規(guī)定時間以外打工,無緣之后的任何獎項與獎學金。
但我不后悔。
蔣倩走后,我在學校的待遇好了許多,又接到幾份輕松的發(fā)傳單的活。
還有了男生追我。
是隔壁計算機系的學長,比我高一屆。
說是看了我在詩詞大賽的視頻,很喜歡我這種一看就很有文化的女生。
他送花給我,我也答應和他去吃飯。
但吃完飯,委婉拒絕他:「對不起學長,我有喜歡的人了。」
他來牽我手:「你再考慮一下,枝枝?!?/p>
我還沒來得及抽手,就聽到一個人憤怒尖叫。
「你給我把她手放開!」
我一扭頭,嚯,班長來了。
他氣喘吁吁跑到我面前:「聞枝枝我喜歡你,你得和我在一起。」
「為什么?」
「你獨立、堅強、勇敢,你特別好,聞枝枝。你媽媽我也可以一起照顧……?!?/p>
「還有,我救了你!在古代這得以身相許!」
他撓頭,說不下去。
「好了好了?!?/p>
我笑得鼻子都皺了起來,踮起腳,啪一下親在他嘴上。
「我同意了,男朋友?!?/p>
11
這一天,我是想著蛾子嚴舒的事兒睡著的。
夢里那只灰色蛾子上躥下跳:「枝枝親親我,枝枝親親我?!?/p>
這還不夠可怕。
可怕的是,我是被一只蟲子叫醒的。
我睜開眼,一只綠色大蜻蜓停在我鼻尖:「枝枝!」
我靠。
「你,轉(zhuǎn)頭?!刮蚁肫饋砦抑淮┲”承摹?/p>
它不情不愿轉(zhuǎn)過去:「又不是沒看過?!?/p>
我一只枕頭砸向他:「說吧,今天又想干嘛?」
它飛兩圈,好像很興奮:「我想去陪你上班!」
就這樣,我肩膀上停著一只蜻蜓去上了班。
買咖啡的時候,店員小姑娘好像很新奇:「這是真的蜻蜓?」
我點點頭。
她好奇來摸,蜻蜓嚴舒撲撲兩翅膀打她手指上。
買完咖啡出門時,我撞到一個人。
那個人穿著米色連衣裙,步履匆匆:「你好我要一杯冰美式?!?/p>
肩膀上的蜻蜓嚴舒停止了扇翅膀,好像愣住了。
真巧啊,云彌。
12
她看到了我。我也看到了她。
她拿著她的冰美式,沖我挑眉:「好久不見啊聞姐?!?/p>
「好久不見。」我摸摸鼻子,「嚴舒還好嗎?!?/p>
——如果蟲子嚴舒是真嚴舒,那她沒發(fā)現(xiàn)身邊的嚴舒不見了嗎
她好像一愣:「這我怎么知道?!?/p>
她大概以為我是在嘲諷她。
于是她淡淡笑了,裝作不在意的樣子:「聞姐,最后還是你贏了,很高興吧。」
我徹底愣了:「你在說什么。」
「我在說什么?你住院那天我父母剛好來曜城,嚴舒也在?!?/p>
「阿元打電話來說你進了醫(yī)院?!?/p>
「他連一句解釋都沒,扔下我們就跑。」
我想起來了。
那時候我和嚴舒已經(jīng)分手了,我去漫展查看幾家出版社的展臺。
回去時下腹疼得厲害,去醫(yī)院看說是闌尾炎,得馬上安排手術。
我拖得太久了,從手術室出來腹部就插上了管,得排一周的膿液。
嚴舒是有來醫(yī)院,我讓他滾,接著就失去了意識。
等醒來時已經(jīng)過了一個晚上,嚴舒坐在我病房的椅子上,睡著了。
我叫他,叫不醒,我給他打手機。
他醒了,撲過來看我:「枝枝!」
后來聽護士說,那晚我高燒一直不退,意識模糊到只知道要止痛泵。
他坐在旁邊給我擦了一晚上的酒精。
當時他紅著眼睛:「你哭著叫了一晚上?!?/p>
我問他:「叫誰?總不會是你吧。」
「叫媽媽。」
「枝枝,你心里,已經(jīng)徹底沒有我了是嗎?!?/p>
我點了點頭。
從我出院那天起,他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
13
云彌走后,蜻蜓嚴舒很久都沒有再說話。
我問他:「你們什么時候分手的?!?/p>
他又扇我。
然后很輕地嘆了一口氣:「我沒有,和她在一起過?!?/p>
我笑了:「那你可真夠渣的?!?/p>
他不再說話。
過了許久,我問他:「還記得我們是怎么分手的嗎?!?/p>
是的,就是因為云彌。
大學畢業(yè)后,我和嚴舒走了不同的路。
我去了一家小報社,而他和朋友一起,開了一家科技公司。
第三年的時候,他和我說,公司招到一個剛畢業(yè)的女孩子,挺特別的。
那時「聞舒科技」初具規(guī)模,有一個軟硬件的標,因為成本核算的原因,到開標前兩天都沒定下價格。
項目組一部分人想要低價先搶過來,另一部分人又不想做沒利潤的事。
有個女孩子坐在旁邊聽了兩天的會,快散場時說了一個數(shù)字。
嚴舒當時心煩意亂,想著大不了這個標就不要了,直接讓人填了上去。
結果就那么巧,最后出來的比分,剛剛好比對手多一分。
因為這個項目完成得又快又好,對方成了嚴舒的長期客戶,一單能抵上全公司半年工資。
他們說這個女孩兒可真是個福星啊。
這個女孩兒,就是云彌。
14
再之后,嚴舒常常和云彌一起吃飯。
說是討論工作上的事情,但有一次我打電話,是云彌接的。
「是聞姐嗎,不好意思啊聞姐,嚴總胃疼,我在給他買藥?!?/p>
「怎么會胃疼?」
「我們一起吃了湘菜。」
「他不能吃辣?!刮?guī)缀踅衅饋怼?/p>
「啊」她似乎很驚訝,「那嚴總怎么沒和我說,我說我想吃剁椒魚頭,他說他陪我——」
后面的話我沒再聽下去。
我也愛吃辣,大學打工的那幾年,沒錢買菜吃,天天老干媽配白米飯。
但嚴舒說他不吃辣,連小火鍋都吃的清湯。
所以后來我再也沒做過辣的菜。
幾天后,我在家里做了火鍋,辣的。
嚴舒坐下時皺了眉:「怎么是辣鍋。」
「你不是能吃辣了嗎。」我安靜看他。
「誰說我能吃辣的」他語氣很差,「別吃了,我們出去吃?!?/p>
這樣的小事,還有很多。
比如,他換新車那天,很慎重地和我說以后不能在車上吃東西了。
但我去洗車,洗車師傅從副駕駛座位上,掃出幾片開心果殼。
比如,他總和我說工作累——白天說了太多話,回家只想閉嘴躺著。
但有一天我洗澡忘了拿干發(fā)帽,想叫他拿,沒人理。
我踩著水出去找,聽見他在打電話:「別哭了,等過幾天我找個理由調(diào)他到分公司。」
比如,逛街時我想買奶茶,他和我說:「那你買你的,別管我?!?/p>
我排著隊轉(zhuǎn)過頭,看著他站在店外,對著手機發(fā)呆。
后來我路過他們公司,想著去給他送點吃的,結果在他公司樓下的咖啡店看到了他。
他排隊買了兩杯咖啡,出來遞了一杯給在外笑著等他的云彌。
比如,那一年的七夕,云彌發(fā)了條朋友圈:「星辰萬里不及你?!?/p>
配圖是不知道何處的星空。
有人特意轉(zhuǎn)發(fā)給我看。
而當天早上,嚴舒出門時和我說,他要出差一趟。
……
15
我們就這樣走了很久很久。
在外,是學生情侶,共患難亦共富貴的準夫妻。
對內(nèi),卻好像很久都沒有好好說過話了。
而真正鬧崩的那一次,是我看中了一款手鐲。
那只手鐲并不貴,只是刻著我喜歡的鳶尾花。
我指給嚴舒看,他皺眉頭:「便宜貨不好看,寶貝兒,等我給你買好的?!?/p>
他確實也給我買了,布契拉提的Macri手鐲。
我在網(wǎng)上查了價格,太貴了,舍不得戴,摸了摸就放進了首飾盒。
可后來,我在云彌手上見到了它。
她見我看著手鐲發(fā)愣,笑了笑:「聞姐不是也有嗎?!?/p>
「去港灣區(qū)出差看到的,我說好看。」
「嚴總說正好聞姐你也想買鐲子,就買了一對,咱倆一人一只?!?/p>
我突然覺得很惡心。
一人一只鐲子。
嚴舒把我當成了什么,他以為他在演清宮戲嗎。
正宮和愛妃?
那天回去,我和嚴舒大吵了一架。
吵到最后,我心灰意冷:「要么她走,要么我走,你看著辦吧。」
說完我就摔門走了。
16
我開了一家酒店,躺著吃外賣看電視,把薯片當成嚴舒。
咬得咔咔響。
嚴舒打電話給我,語氣冰涼:「枝枝,真的不能再商量了嗎?!?/p>
我還沒說話,云彌接過了手機。
她哭得撕心裂肺,我隔著手機都能想到一旁的嚴舒該有多心疼。
「對、對不起聞姐,我沒想要插足你們,我只是想對嚴總好?!?/p>
「我這就走,聞姐,我再也不會打擾你們了。」
我反而勸她:「你不用走,該走的是我?!?/p>
我想了想。
補了一句很俗的話:「我知道,不被愛的才是第三者。」
那頭的云彌愣住了。
我輕笑:不就是茶嗎,難道我就不會?
果然嚴舒不再說話。
當晚,嚴舒又打來電話:「云彌走了?!?/p>
我沒問云彌去了哪里。
那天晚上我回了家。
嚴舒準備了一桌子的菜。我們喝了酒,他從背后抱我,吻我肩膀和耳垂。
我控制不住發(fā)抖。
他在我耳邊輕聲呢喃:「枝枝,以后我們好好過。」
好好過?
我差點真的以為可以和他偕老白頭。
如果不是后來他喝醉了的話。
17
云彌去了一家嚴舒學長的科技公司,是嚴舒推薦去的。
這件事,我過了很久才知道。
因為云彌的關系,嚴舒和那位學長也日漸親厚起來,時常陪著對方喝酒。
那位學長也認識我。
一次嚴舒喝醉后,他給我打了電話,讓我去接他。
我去扶著他,他搖搖晃晃,卻還在說:「照、照顧一下云彌?!?/p>
那時候我還年輕,有情緒一定要發(fā)出來。
我怒不可遏,去摸他手機,打開來遞到他面前。
我陰陽怪氣:「你做了這么多,不得讓她知道嗎,給你機會親口和她說。」
他喝得暈暈乎乎的,還真去找聊天框。
其實不用找,就是置頂?shù)哪且粋€。
他打開對話框,我看到他給云彌發(fā)的最后一條消息:
「我有私心,反而不敢留你,因為怎么都覺得對你不夠好。」
那時我便懂了,為什么有人說。
愛就是時常覺得有所虧欠。
18
因為云彌的事,我和蜻蜓嚴舒的心情都不太好。
所以這一次他都沒有等到我動手。
就先一步揮著翅膀:「枝枝,我得走了?!?/p>
我點點頭:「好,成功人士都有較高的危機意識?!?/p>
我想了想補充道:「明天別再來了啊?!?/p>
它飛到半空中,翅膀抖了一下。
果然第二天又來了。
甚至這次它睡得比我還香。
我一睜眼,枕頭上趴著一只綠色毛毛蟲,正呼呼大睡。
我渾身的血都涼了。
下一秒直接掀翻了枕頭:「滾啊啊啊啊啊??!」
天殺的嚴舒,他知道我最怕的就是軟體動物!
毛毛蟲摔在地上。
大聲哭了起來:「嗚嗚嗚嗚嗚嗚疼死了。」
我驚魂未定:「你給我走,趕緊的?!?/p>
他扭著身體往床上爬:「枝枝——」
他爬一步我往后退一步,最后跪地求饒:「別靠近了哥,你想干什么,你說?!?/p>
我連打都不敢打。
他有些不好意思:「我想去看看媽媽。」
我一愣。
嚴舒媽媽…那個除我媽之外,對我最好的人。
19
嚴舒家住得不遠,就在曜城附近的縣級市。
我找了個小包包,讓嚴舒爬進去,又放進斜跨包里。
「你給我聽好了,不許出來、不許讓我看見?!?/p>
他細聲細氣地「嚶」了一聲。
嚴舒媽媽在小區(qū)門口等我,皺紋笑成了花:「囡囡啊,阿姨多久沒看到你了?!?/p>
中午做的菜,全是我喜歡的。
我吃著排骨,心思卻又不在排骨上:「阿姨,嚴舒和云彌——」
那次闌尾炎之后,我沒再打聽過嚴舒的任何消息。
我很好奇。
阿姨不明所以:「云彌是誰?」
我愣住了:「那嚴舒,怎么和您說我們分手的事的。」
她眼圈紅了下:「他說啊工作太忙,冷落了你,連你生病都是別人告訴他的?!?/p>
她抹了下眼睛:「我說要去照顧你,他還不讓去?!?/p>
我冷笑,去了還得了,畢竟那時候我與嚴舒,已經(jīng)勢如水火。
我嘗試著問:「如果嚴舒有了其他喜歡的人?!?/p>
20
「那他就別回這個家!」阿姨一摔筷子。
她看向我:「囡囡,嚴舒讓我別打擾你,我也就沒問?!?/p>
「你和說我,是不是他做了對不起你的事。」
我咬著筷子,不知道從何說起。
兩年多了,嚴舒難道沒帶云彌回家過,我走之后,他們真的沒在一起?
我不說話,阿姨也猜到了幾分
她輕輕嘆了口氣:「你知道嚴舒他奶奶是怎么死的嗎。」
嚴舒爸爸年輕時,是個很好看的奶油小生。
結婚沒幾年,單位上一個女孩子和他搞曖昧。
這件事被嚴舒奶奶知道了,氣得當天就從嚴舒家里搬走,住到了嚴舒小姑家去。
晚上,奶奶起床上廁所,因為不熟悉路摔倒了。
這一摔,就再也沒起來。
嚴舒爸爸帶著嚴舒,對著蓋白布的尸體磕頭:「再有下次,天打雷劈!」
嚴舒那時還小,害怕得直哆嗦。
我在心里冷笑。
嚯,這么重的心理陰影,都能沖破了和云彌拉扯曖昧。
真愛無敵。
21
吃完飯,我趁阿姨在廚房收拾,小聲問嚴舒:「你真沒和云彌在一起?」
他懨懨的:「真沒有?!?/p>
「為什么?!?/p>
他沉默。半晌后嘆了口氣:「我眼瞎?!?/p>
你別說,蟲子嚴舒是比當人時的嚴舒可愛多了。
我正和嚴舒竊竊私語著。
門鈴響了。
阿姨過去開門,門外站著細腳伶仃一個姑娘。
云彌拎著一提牛奶和一籃子水果:「請問這是嚴舒家嗎?!?/p>
阿姨摸不著頭腦:「是,你是?」
云彌還沒看到客廳的我。
所以笑得甜甜的:「我叫云彌,是嚴總的同事?!?/p>
——真不要臉,明明早就不是了
我大概知道了云彌為什么來。
之前她以為嚴舒不和她在一起,是為了追回我。
現(xiàn)在知道我和嚴舒沒在一起后。
雨停了放晴了,小云朵又覺得她行了。
果然,她下一句就是:「我打嚴總電話沒聯(lián)系上他,猜他回家來了?!?/p>
22
阿姨不明所以,但出于禮貌,還是請人進了屋。
云彌看到了我,也一愣:「你怎么在這兒。」
阿姨下意識說:「這是我兒媳婦,她怎么不能在這兒?!」
云彌轉(zhuǎn)過頭,還甜甜笑著:「您可能弄錯了,聞姐和嚴總早就分手了?!?/p>
阿姨像是明白了什么。
她看向云彌:「她不是我兒媳婦,難道你是?」
云彌微微笑,不說話。
下一秒,阿姨推她出去,砰一聲關上了門:「你走!」
云彌繼續(xù)敲門。
阿姨守著門口,氣若洪鐘:「就你,還想當我家媳婦兒,不要臉!呸!」
她好像還不夠解氣,蹭蹭從手機里翻出一個電話。
「旭東你們那兒有個叫啥云彌的是不?!?/p>
「哦在朋友公司沒在你們那兒啊?!?/p>
「那能叫你朋友把她開除了不?!?/p>
「有點麻煩但問題不大?行那阿姨可就拜托你了?!?/p>
「你問我為啥?她惹我兒媳婦不高興了!」
最后一句話說完,門外沒有了動靜。
王旭東是嚴舒的合作伙伴。
阿姨跳過了嚴舒,直接舞到了公司去。
有點沒道理但是,足夠解氣!
23
回家后,我還笑個不停。
毛毛蟲嚴舒在袋子里說話,聲音嗡嗡的:「我錯了枝枝?!?/p>
我不理他。
凌晨一點多,我準備睡覺了。
我拍拍袋子:「不許從袋子里出來啊?!?/p>
沒有聲音。
我打開來看,裝毛毛蟲嚴舒的袋子,空空蕩蕩的。
這一天我凌晨三點才睡著。
第二天,沒有蟲子來。
第三天,也沒有。
我好像又回歸到了過去的生活。
直到第四天。
我起床,聽見有什么在敲我窗戶。
窗戶外停著一只色彩斑斕的鸚鵡。
我問它:「嚴舒?」
它沒有說話,嘰嘰喳喳叫了兩聲,遞給我一封信。
上面寫著:「想找嚴舒,就到市人民醫(yī)院2309病房?!?/p>
我到了那兒,病床上躺著的卻不是嚴舒。
卻也是我認識的。
是我第一份工作時的上司——那家小報社的主編。
我有些尷尬:「錢姐?!?/p>
她見到我,好像很開心:「枝枝怎么來了,快坐坐?!?/p>
可是明明,我是因為她才從報社離職。
甚至在走的時候鬧到一點臉面都沒留。
「錢姐你這是?」
「胃癌,早知道了,能活一天是一天吧?!?/p>
她笑瞇瞇的,好像根本不在意。
我突然有些鼻酸:「對不住啊錢姐,我還和你吵架?!?/p>
「你是不是還覺得,我搶了你頭版頭條?!?/p>
她小聲問我。
24
我確實是這么想的。
那時剛畢業(yè),從線人那兒聽到個醫(yī)生收紅包,調(diào)換手術順序,導致病人上手術臺前停止呼吸的事。
為了跑這條,我差點被病人家屬打傷。
后來上報紙,記者一欄卻寫著主編的名字。
我不想騙她:「是,錢姐。」
她皺皺鼻子:「為了這條新聞,那次醫(yī)鬧你是不是也去看了。」
我忽然醒悟:「您是說,報社下過文件,醫(yī)鬧現(xiàn)場不許記者去的事?!?/p>
她嘆氣:「社里當時就把兩件事聯(lián)系起來,要查到場記者。要不是我攬過來,又把當天另一條報道給你,你以為你逃得過?!?/p>
她說得太急了,幾乎喘起來:「聞枝枝啊聞枝枝,我們共事多年,你覺得我是會搶你功勞的人?你不聽我解釋,趁我出差越級提離職——你半分情面都不講!」
我?guī)缀蹩蕹鰜恚骸改鸀槭裁匆獛臀摇!?/p>
「因為喜歡你啊?!褂腥送崎_病房門走了進來。
我轉(zhuǎn)頭看,是錢姐老公。
他拍拍錢姐背,給她順氣:「經(jīng)常和我說你有靈氣、悟性高,是那一批里最討人喜歡的。」
「我以為——」
「以為你獨來獨往,不怎么和人說話,大家就不喜歡你?」
錢姐搖了搖頭:「傻丫頭,看一個人,是看她的心?!?/p>
25
從報社出來,我又看到了那只小鸚鵡。
「嚴舒呢。」我問它。
它扭頭看了看我,然后飛走了。
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蟲子嚴舒了。
直到晚上吃飯時,一只螞蟻吭哧吭哧爬上了我飯桌。
「嚴舒?」
它坐下來,靠著我水杯,好像在喘氣。
好半天才開口:「枝枝,你飯桌咋這么高?!?/p>
我想哭:「你是故意讓我去醫(yī)院的,阿姨那里也是?!?/p>
它聲音小小的:「枝枝,我是來和你道別的?!?/p>
「你不會再來了嗎。」
「是!我得走啦!你也要開始新生活了?!?/p>
我把手伸過去,它爬到我手指上,搖頭晃腦地去摸自己觸角。
我摸摸它。
它好像被嚇了一大跳:「我就是想告訴你,大家都很喜歡你?!?/p>
「不管是我,還是媽媽,還是朋友,大家都很喜歡你。」
「雖然你性子倔,不愛說話,還總是陰陽怪氣……」
它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小。
然后啪一下在我面前消失掉。
26
我好像睡了很久很久。
再醒來時,沒有我的小出租屋,也沒有蟲子嚴舒。
只有一個醫(yī)生模樣的人。
「聞小姐,你醒了?!?/p>
「這一次你睡了很久?!?/p>
我想起來了。
嚴舒他,一年前就死了。
「聞舒科技」掙第一桶金的時候,嚴舒以我的名義捐贈了一間希望小學。
在我老家那邊,一個極其偏遠的山村。
他說「聞舒科技」是我們的大兒子,而「惜聞小學」是我們的小女兒。
我們分開后,他并沒有和云彌在一起。
反而每個月都要抽上一兩天,去「惜聞小學」親自送上物資。
那一天突然下起了大雨,而他剛開車出小學。
校長給他打電話讓他趕緊往回開。
可信號沒有了。
他的車遇上了泥石流。
等到被發(fā)現(xiàn)的時候,已經(jīng)沒了呼吸。
27
他不知道是不是早有預感。
提前做好了遺囑分配,現(xiàn)金和房產(chǎn)給了他母親。
而「聞舒科技」的股份,全給了我。
人走了,那些不好的,也成了好的。
我開始整夜整夜失眠。
甚至開始想,我沒有朋友,嚴舒也不要我,會不會都是我的問題。
我冷漠、倔強、刻薄,好像哪里都不好。
我陷入了嚴重的自我懷疑與內(nèi)耗。
當然,我也有找心理醫(yī)生,但一年來沒有任何起色。
直到新來的心理醫(yī)生,對我說了一個很有趣的想法。
他說:「這次催眠,就把嚴舒變成你最不喜歡的蟲子,你狠狠打它,以后想起他來,都是討厭的樣子?!?/p>
我點點頭,同意了。
催眠結束后。
醫(yī)生問我:「你現(xiàn)在想起他還難過嗎?!?/p>
我思考了下:「還是想的,也會難過?!?/p>
可是,我又重新經(jīng)歷了一次他最愛我的時光。
我知道了原來大家都很喜歡我。
他和我說:「枝枝,你要開始新生活啦!」
謝謝你呀,嚴舒。
走出診療室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今天天氣很好。
天很藍,陽光是漂亮的燦金色。
于是我給嚴舒媽媽打了電話:「阿姨,我們?nèi)タ纯磭朗姘??!?/p>
嚴舒在墓碑上,笑得很溫暖。
我不知道是不是他在天之靈,也想要幫我一把。
但是從今天起。
我好像真的可以,好好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