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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頻小說《侯爺花魁她又去教書了》章節(jié)在線更新

2024-06-22 18:47:24 作者:松聲晚
  • 侯爺,花魁她又去教書了 侯爺,花魁她又去教書了

    我被拉上囚車游街那天,十里八鄉(xiāng)的村民都來了。老村長血濺當(dāng)場,說的最后一句話是:“用我這條命,換宋先生……清白。”他叫我,宋先生。即便他們都知道了我是歌妓阮宋宋。他仍叫我——宋先生。

    松聲晚 狀態(tài):已完結(jié) 類型: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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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爺,花魁她又去教書了》 章節(jié)介紹

今天,小編為大家推介一部自己非常喜歡的小說,小說名是《侯爺花魁她又去教書了》,作者為松聲晚,主角是陳映月陸鈞,好作品在于分享,拿走不謝!小說《侯爺花魁她又去教書了》第2章內(nèi)容簡介:即便他們都知道了我是歌姬阮宋宋,他仍叫我宋先生10陳映月找的.........

《侯爺,花魁她又去教書了》 第二章 在線試讀

即便他們都知道了我是歌姬阮宋宋,他仍叫我宋先生

10

陳映月找的人,當(dāng)晚就到了盛都。

聽說是當(dāng)年御史大人家的家仆:一名廚娘、和一名馬夫。

她在歡雀樓賓客最多的時候,將人帶進來:“姐姐!你看我找來了誰!”

整個大廳都安靜了下來。

看戲是多快樂的事兒啊!

我知道,不管是賓客們,還是樓里的姐妹,大家都想看這場認(rèn)親的好戲。

廚娘馬夫見到我,一時也不敢認(rèn)。

畢竟御史失勢時,府里的小小姐才五歲。

五歲和十九歲的樣子,又怎會一樣。

馬夫有些懷疑:“小姐長得與老爺夫人,似乎不太像?!?/p>

廚娘試探:“小姐可還認(rèn)得我?”

我裝作猶豫,惴惴不敢言。

這正中陳映月下懷:“可是時間太長,姐姐已經(jīng)不記得自家府中人了?”

周圍隱隱有些議論,我聽到有人說——

“不會是冒牌貨吧”

“那這前花魁可就慘了”

“公子哥們要是知道自己被騙了可還了得?!?/p>

11

我不動聲色,等著大家說完、說開心,等著陳映月以為自己大獲全勝。

我才小聲開口:“可是陶嬸?”

這一句出來,廚娘眼圈立馬紅了。

“是,是我。小小姐雖然模樣變了,但還記得奴婢!”

“怎會不記得”我眼角沁出淚來。

“幼時我哭鬧不止,您摘了荷花炸給我吃,好生新奇?!?/p>

一旁的陳映月驚呆了。

蕓娘也驚呆了。

我知道蕓娘在想啥,她估計在想“乖乖,這次搞到真的了?”

我又走至馬夫面前:“陳叔老了,有白發(fā)了。當(dāng)年您教我騎踏火時,還健朗著?!?/p>

馬夫直直跪下:“小姐!”

我扶起他,淚如雨下:“我已經(jīng)不是小姐了。”

“怎么會!怎么會!”

陳映月瘋了一樣:“你們再看看,她阮宋宋怎會是御史之女!”

她氣急敗壞,一時之間忘記了偽裝。

我順勢哭著看向她,神色凄然。

“妹妹說著為我尋找舊識,原來是不信我的,是想看我當(dāng)眾出丑嗎?”

陳映月后退兩步,對上蕓娘陰沉的臉:“不、不是……”

我知道,如今眾人已信了五分。

要全信,還得有更有力的證據(jù)。

我從衣領(lǐng)里掏出一塊玉墜:“陳叔、陶嬸,可還記得這塊玉?!?/p>

12

二人對視一眼,從我手中接過,仔細(xì)分辨。

陶嬸左看右看,越看眼圈越紅。

“這是小小姐出生時,夫人親手畫的紋樣。尋蘇州最好的師傅,為您雕的?!?/p>

“老奴還記得,小小姐出生時,府里的紫藤花全開了,所以夫人為小小姐取名……”

“紫瑞。母親說紫氣東來、祥瑞所在。”

提起母親,我泣不成聲:“我的真名,叫馮紫瑞。”

我看向陳映月茫然無措的臉,在心里冷笑。

陳映月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費盡心思為我找來了我需要的人。

自今晚之后,我的名氣只會更盛。

等戲散了,眾人都退去,我獨自一人回到房間。

我的房間里有一處小小佛龕。

曾經(jīng)蕓娘還笑過我:“生在風(fēng)塵、一心向佛,你可真是離譜?!?/p>

我編了個理由:“總是睡不好,念念佛能安心些?!?/p>

其實佛龕后有一張小小畫像,畫像上是真正的御史之女,馮紫瑞。

我把佛像移走,擺上她最愛吃的櫻桃畢羅和鹽漬梅子。

點三支香、磕三個頭,房間里燃著她最愛的奇楠香。

“如今我有錢了,也能給你買這些好吃的了?!?/p>

“借用了你的身份,辱了御史之名,不知道你會不會生氣。”

“但我記得你說過,只要是一心向善,是行好事、造福眾生,那不管什么途徑,都不重要。”

“如果你怪我,就在下面等著我?!?/p>

“等我去找你,好好罵我?!?/p>

13

果然第二日,蕓娘就喜滋滋告訴我,有多少人一擲千金,想要見我一面。

我也開心,這就意味著我能賺更多錢。

來年村里的娃娃就能頓頓吃上肉了。

蕓娘猶豫良久,終于還是沒忍?。骸半y道你真是的……”

我握住她手:“蕓娘,你需要的是結(jié)果,不是真相?!?/p>

就在我歡天喜地掙錢的時候,陳映月找到了蕓娘。

她說,陸鈞要為她贖身。

她說這話的時候,并未避著我,反而斜著眼睛看我,嘴角似笑非笑。

她好像在說:“你是御史之女又怎樣,我今后可是侯夫人?!?/p>

陸鈞還真是情深意重。

在她口中,陸鈞不僅為她準(zhǔn)備了贖身的銀子,還按照她的喜好,修繕了侯府,只等她這位女主人入住。

她身邊圍著一圈她的小跟班們,嘴一個比一個碎。

“出生再好又怎樣,命好才重要?!?/p>

“有些人啊,出身富貴,也只能在青樓賣笑。不像我們映月——”

我嘻嘻一笑,打斷這話。

“說得跟你不在青樓賣笑一樣,這么瞧不上自己嗎?!?/p>

“你!”她氣急。

陳映月假裝大度,制止那人。

“別和姐姐生氣,按姐姐的出身,我們這些人,原是連話都不配同她講的?!?/p>

我磕著瓜子:“知道就好?!?/p>

14

讓陳映月沒想到,也讓我沒想到的是,陸鈞再來歡雀樓時。

帶上了自己的弟弟。

那個傳說中,陳映月對他有救命之恩的——陸聽聽。

而更讓我沒想到的是。

陸聽聽,我認(rèn)識——我可太熟了!

當(dāng)時穿褲子還露屁股蛋的小崽子,他哥竟然是陸鈞?

我聽到陸鈞在說,陸聽聽前段時間生了病,所以沒讓出門。

但小崽子一直惦記著救下自己的恩人。

因此,陸聽聽病一好,就央著陸鈞帶他來見姐姐。

陸鈞拗不過,只得帶他來了。

結(jié)果陸聽聽看著陳映月,直搖頭:“哥哥,不是她?!?/p>

“怎會不是我呢,聽聽你年紀(jì)小,怕是沒記清姐姐長相。”

陳映月急了。

陸聽聽繞著她看了一圈,還是一個勁兒搖頭。

見陸聽聽不肯相認(rèn),陸鈞也是一臉疑惑。

“你不是一直念著姐姐嗎,難道連姐姐長什么模樣都不記得了?”

而陸聽聽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都快哭出來了。

他始終堅持:“不是她,真的不是她!”

他嘟囔著嘴,委屈極了:“神仙姐姐比她好看多了!”

“噗!”

我躲在暗處看戲,沒忍住笑了出來。

15

陳映月跑上樓,拿出一塊腰佩:“聽聽你看?!?/p>

看見這塊腰佩,陸聽聽好像懵了。

我也懵了。

桃枝更是懵,她一臉迷??聪蛭遥纪税迅怙炑氏氯?。

“娘子,這不是你之前當(dāng)出去的那塊嗎。”

我朝她比了個“噓”。

她乖乖閉上嘴。

完逑。

我腦子里千回百轉(zhuǎn)——這陸聽聽口中的救命恩人,好像是我。

那年我給雍村修建私塾,年紀(jì)還小,愛聽漂亮話。

做了好事,就想聽聽別人怎么夸我的。

所以有天下午,我沒扮男裝,而是換了一身素凈的衣裳。

裝作鄰村探親的小娘子,一個人去了雍村。

我見到私塾,裝作一臉震驚:“乖乖,俺們村咋莫得這么好的私塾咧!”

周圍路過的人聽到全都開始夸我。

左一句右一句,一句比一句好聽。

“這是宋先生為我們修建的!”

“宋先生真乃在世神仙!”

“等俺們娃娃長大了,都要孝敬宋先生!”

我聽得飄飄然,回去時腳步都是虛浮的。

結(jié)果在出村時,我碰到一個小孩兒。

那小孩兒一個人在河邊玩水,沒注意滑進了河里。

16

水流湍急,我一時也顧不上別的,卷起袖子就跳下去救人。

救上來后,我將小孩兒交給村里人就走了。

那天我佩著自己繡的香囊和一塊腰佩。

回去后發(fā)現(xiàn)香囊掉了,大約救人時掉進了河。

而那腰佩呢,給西進村修私塾,缺錢當(dāng)了。后來持續(xù)缺錢,也就沒去贖。

沒想到出現(xiàn)在了陳映月身上。

我膽戰(zhàn)心驚——我可不想在這時候和陸鈞相認(rèn)。

我悄悄準(zhǔn)備溜掉。

結(jié)果就聽陸聽聽說:“那,你把袖子挽起來?!?/p>

陳映月不明所以:“為何要挽袖子?”

“呵!”小屁孩輕嘁一聲,語氣分外不屑。

“連這都不知道,還說自己是神仙姐姐。我的神仙姐姐手臂上,有朵花!”

陳映月臉色白了。

蕓娘聽到,神色一凜,趕緊撥開人群擠了過去。

她扶著陸聽聽的肩膀,連比帶畫:“是否在右臂,是一串紫藤花,長長的花枝?!?/p>

陸聽聽叫起來:“你見過神仙姐姐!你認(rèn)識神仙姐姐!”

蕓娘轉(zhuǎn)頭看向我。

滿屋子的人就跟太陽升起時的向日葵似的。

全都唰地猛回頭,看向我。

15

我幼時手臂受傷,皮膚有了消不去的褶皺。

進歡雀樓,還是蕓娘建議我,去找刺青師傅,刺了一朵紫藤。

當(dāng)時救人,我是卷了袖子、擼了褲腿兒。

但一個小屁孩,這樣危機,怎么還看得如此清楚!

眼下,蕓娘激動不已:“侯爺,您要找的人,仍然在這樓里!”

她拉著陸鈞小跑到我面前。

“就是阮宋宋!”

滿堂寂靜。

誰也沒想到,陸鈞口中那個“舍身救人”“不求回報”“做了好事不留名”的人。

是我。

是視財如命的我。

我聽到有人在說。

“不會是阮宋宋吧,這是她的話,不得訛上個百八十兩銀子啊!”

……

有沒有可能,那時候陸鈞還不是定北侯,他們村還是我資助的。

我想溜:“認(rèn)錯、認(rèn)錯了哈,我這刺青是組團刺的?!?/p>

誰料陸聽聽皺眉瞅了瞅我臉,一個箭步?jīng)_上來。

抱住我腿就開始哭:“神仙姐姐!”

陸鈞走到我面前,拎起陸聽聽放到一邊:“阮娘,是你嗎?!?/p>

你看看,之前還是“花魁娘子”呢,現(xiàn)在就變成了“阮娘”了!

我被這男人綁回了府。

也不算綁回去,是蕓娘揮著手絹歡喜送別的。

陸鈞請我吃飯,席上一疊聲對我道歉,說不知道花魁之爭,竟錯幫了我對手。

陸聽聽就在一旁嗷嗷哭。

我啃著雞腿呢,就聽陸鈞冷不丁問我。

“阮娘覺得,這府里可還有何處要改的。”

我哪敢說話啊。

還好,仗著我是救命恩人,陸鈞不敢太為難我,吃完我就趕緊溜了。

16

之后幾天,陸鈞也沒來找我。

我放松了警惕,換上男裝,應(yīng)村長邀請,前去豐村看新建好的私塾。

一路上都有人和我打招呼。

宋先生、宋先生地問好。

我心情大好,走到私塾旁一看:嚯,比之前和村長商量的還要好!

我朝村長打趣:“咱村這是發(fā)達(dá)了啊!”

“不是宋先生您,派人送來的錢嗎?”

我一頭霧水,村長反倒樂了。

“這送錢來的人就在前邊兒,您要不去認(rèn)認(rèn)看?!?/p>

認(rèn)認(rèn)就認(rèn)認(rèn),我走到那人面前,一拍肩膀:“嘿兄弟!聽說你是我——”

那人轉(zhuǎn)過頭來。

我舌頭打成了結(jié),轉(zhuǎn)半天沒說出一句話。

……是陸鈞。

陸鈞這大冬天的附庸風(fēng)雅,搖著折扇,嘴湊到我耳邊。

“宋宋,你也不想他們知道,你的真實身份吧?!?/p>

我還真不想。

所以我成了大昭,上位最快最離譜的侯夫人。

15

進府那天,是冬日里難得的晴天。

陸鈞掀開蓋頭,我抬眼看去。

滿臉喜色的人群外,一整個定北侯府,種滿了密密麻麻的紫藤樹。

我的懷里,揣著一個小小的骨灰罐子。

我咬著牙,小聲對罐子說。

“這下我有錢了,可以天天給你買腌漬梅子了。”

“奇楠香也管夠。”

新婚這夜,我穿著蕓娘特意為我準(zhǔn)備的香云紗花蘿睡袍。

陸鈞被灌了許多酒,進屋時帶來一陣酒氣。

我柔柔湊過去,銜著一顆櫻桃,仰著頭去喂他。

又抓住他的手,放到繡著紫藤花的領(lǐng)口:“侯爺可還滿意?”

——食人俸祿,忠人之事。這個道理我還是懂的。

陸鈞渾身一僵。

他慢慢地,抓著我手放下來,醉酒后渾噩的眼神也清明了幾分。

他看著我,一字一頓說:“阮娘,我敬你。”

敬我?我摸不著頭腦。

他說:“我知道你并非巡鹽御史之女?!?/p>

“為何?”

“巡鹽御史之女,不會穿著肚兜逛花樓?!?/p>

他放下酒杯,嘆一口氣。

“只有你我這般,自小在泥里生活過的人,窮怕了。才能為了溫飽把臉?biāo)合聛恚拥厣喜??!?/p>

我嗤笑:“那談何敬我?!?/p>

“一開始我的確是看不上你?!?/p>

“直到我派人查了你的行蹤,知道了當(dāng)年資助雍村的宋先生,竟然是你?!?/p>

“有人生來錦衣玉食,卻日日花天酒地、荒淫一世?!?/p>

“亦有人生在泥沼里,卻想著為別人帶去光明?!?/p>

他舉起酒杯,并非喝交杯酒的姿勢,而是敬摯友、敬兄弟。

“阮娘,我敬你?!?/p>

我也捧起來,重重碰一下:“也敬這大昭?!?/p>

17

喝完酒我問他:“你不好奇我為何有巡鹽御史的玉墜子?”

這是我第一次,和人講起馮紫瑞的事。

歡雀樓并非我進的第一個花樓。

我進的第一個花樓,叫暖玉閣。

我和馮紫瑞,都是被人牙子賣去的。

我們?nèi)杖找黄鹁毼?、一起吃飯。我后來才知道,她原本是這樣高貴的一個大小姐。

她和我講她幼時的事。

講滿府紫藤,講溫和善良的娘親,講那匹叫做踏火的紅色小馬駒。

她比我年長一歲,總是將我護在身后。

她平里性子和軟,只有在我受到欺負(fù)時,齜牙咧嘴,像一只小野獸。

可后來她出天花死了。

死前她將玉墜交給我,告訴我,替她好好活下去。

天花傳染性極強。

我與她日日呆在一起,暖玉閣的老鴇害怕,將我趕了出去。

之后,我才輾轉(zhuǎn)到了歡雀樓。

我從床后捧出她的骨灰罐。

“她死了,染病死的,我連恨都不知道恨誰?!?/p>

“后來我想,那我多做善事、多積陰德?!?/p>

“等死后去地府,求閻王爺給我和她,一個好的來世。”

我其實,并沒有經(jīng)常想起她。

我也結(jié)識了更多的人。

蕓娘這樣的恩人、村中樸實的鄉(xiāng)親,還有天真純真、一口一個“宋先生”的娃娃們。

只是偶爾在吃到好吃的東西時,會想著如果她在,肯定也喜歡。

18

婚后我才知道,原來讓陸鈞認(rèn)錯人的,正是我扔他的那個香囊。

當(dāng)日我的香囊并非掉在河里。

而是被掙扎的陸聽聽抓在了手上。

陸鈞騎馬游街,我扔他香囊,他一眼就認(rèn)出這鬼斧神工的手藝,出自同一人。

有人告訴他,香囊背后的金雀,是歡雀樓特有的紋樣。

他到歡雀樓,看到了掛著腰佩的陳映月。

而我和陸鈞成婚后。

聽說陳映月消沉了好一陣,跟了一個富家公子哥,做了妾。

我問陸鈞:“心疼不心疼?”

他白我一眼:“你不如關(guān)心下,你夫君明日一仗兇險不兇險?!?/p>

三年間,陸鈞為大昭出生入死。

我在府里和陸聽聽一道吃喝玩樂,過上了相當(dāng)快活的日子。

當(dāng)然也還是會扮成“宋先生”,又陸續(xù)資助了十?dāng)?shù)個村子。

當(dāng)我以為會這樣度過一生時。

變故發(fā)生了。

19

當(dāng)朝五皇子上書,說陸鈞與敵軍私通。

陸鈞當(dāng)年救老將軍的事,也被翻了出來。

五皇子說,這是陸鈞與匈奴共同演的一出戲,只為將陸鈞送上高位。

他才能成為匈奴最有力的武器。

五皇子手里的證據(jù),是一名匈奴俘虜。

對方被押上金鑾殿,看到陸鈞,當(dāng)下就跪了下去:“右骨都侯!”

侯府被抄家的那天,陸鈞將我和陸聽聽塞進一個衣柜中。

外面全是兵戈相交的聲音。

我捂著陸聽聽嘴,不讓他哭出聲。

而外面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有人似乎在說:“這間屋子還沒搜!”

我狠狠心,將最后一袋金錠塞進陸聽聽手中,用氣聲囑咐他。

“等人走后,回雍村?!?/p>

“我相信,陸鈞是清白的?!?/p>

我故意重重打開衣柜門,走了出去。

“官爺可是在尋我?”

圣人對出生入死的陸鈞,最后的恩情,是將我與他安排在了隔壁牢房。

牢房里只有一扇小窗戶,我遙遙看著外面的星星。

“等出去后,我們生個孩子吧?!?/p>

“最好是生個女孩兒?!?/p>

“我教她跳舞、畫畫,她小名就叫紫藤好不好?!?/p>

陸鈞渾身是傷,用膝蓋爬過來,隔著柵欄握住我手。

“都聽夫人的?!?/p>

20

聽看守我們的獄卒說,外面貼滿了我與陸鈞的告示。

三皇子甚至挖出了我“宋先生”這個身份。

死我不怕,但這個消息讓我很是難過。

世人皆看不起女人。

如果村長和娃娃們,知道了一向敬重的宋先生。

原來就是視財如命、一心為錢的阮宋宋。

會不會很失落。

會不會一氣之下,把私塾都給砸啰。

就這么擔(dān)心著擔(dān)心著,就到了我與陸鈞游街示眾的日子。

上一次陸鈞游街,穿著鎧甲、騎著駿馬。

這一回,我和他被關(guān)進方方正正的木頭牢籠里。

活像兩只喪家之犬。

但讓我意外的是,街上的人都安靜看著我們。

沒有人向我們?nèi)訝€菜葉子,也沒有人咒罵我們叛國賊。

我一開始還十分疑惑,等到囚車轉(zhuǎn)過了朱雀街,我終于知道了為什么。

眼前密密麻麻,跪了一片,全是身著素衣的人。

都是我熟悉的面孔。

豐村、西進村、向南村……我資助過的村莊,都來了。

上千人,跪在長街上,堵死了路。

21

他們衣衫破舊、眼神堅毅,面對披甲持銳的官兵,絲毫不畏懼。

豐村村長跪在最前面。

他手捧一長卷血書,上面歪歪扭扭寫滿了人名。

胡須皆白的老村長,用沙啞的聲音,大聲喊出。

“草民為侯爺與夫人請命!”

村長話音剛落,后面跟著的人齊齊下跪。

“草民為侯爺與夫人請命!”

上千人發(fā)出的聲音,地動山搖。

有官兵眼神恍惚了,可能認(rèn)出,這其中有自己的妻子或母親。

有人問為首的官兵,是否要上報圣上。

為首那人,應(yīng)該是五皇子的人,面色鐵青。

“繼續(xù)向前,不肯讓路的人,就從他們尸體上踏過去!”

此話一出,滿街寂靜。

豐村村長顫巍巍從地上爬起來,眼神愈發(fā)堅毅。

他好像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朝官兵手里亮著的刀尖上撞上去。

我心肺懼裂:“村長!”

但來不及了。

22

長街上千堆雪,雪地之中,盛開出一朵鮮紅的血花。

我聽到老村長說的最后一句話。

“用某這條老命,換宋先生……清白。”

他叫我,宋先生。

即便他們都知道了我是歌姬阮宋宋。

他仍叫我——宋先生。

我這才明白了肝腸寸斷是什么感受。

我用力撞著牢籠:“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

但為首那人仍然毫無所動。

他輕蔑一笑,用刀尖挑起尸體:“就你這條賤命,不配?!?/p>

滿街肅然,一時之間沒人再敢動彈。

寂靜之中,一個聲音劃破人群,遠(yuǎn)遠(yuǎn)傳來。

“他不配的話,那老身配嗎!”

23

我嚎啕大哭,雙手死死抓住牢籠,讓自己不癱軟下去。

淚眼朦朧里,滿街人流自動分開,中間空出一條道。

一個人影拄著拐杖,蹣跚著緩步走來。

竟然是,西進村那個最愛與我嘮嗑的陶大娘。

她總喜歡曬著太陽納鞋底,和我說些怪力亂神的故事。

而現(xiàn)在,她昂首站在人群前。

身上穿著一品誥命夫人禮服。

為首官兵愣住了。

幾秒后,所有人齊刷刷行禮:“見過魏夫人!”

原來這個頭發(fā)花白的小老太太,她的夫君。

竟是五年前致仕的——

被圣上御賜金書鐵券、為大昭鞠躬盡瘁一世、門下學(xué)生無數(shù)的,老丞相。

老丞相無子無女,一生都奉獻給了朝廷。

他曾教過的學(xué)生,如今大多位極人臣,皆在朝堂之中。

見久不曾出世的師母,重新穿上禮服,步履踉蹌著攔路伸冤,一時百感交集。

朝野震動。

半個朝堂的大臣上書請命,異口同聲自己無顏面對恩師。

只求徹查陸鈞叛國一事。

24

太子臨危受命,被圣人委以重任。

他連夜派人將五皇子府邸團團圍住,又從其心腹管家口中,探清五皇子私藏兵器的密庫。

從中搜出兵甲數(shù)千件、武器上百箱。以及一年多來與匈奴、契丹、女真等各族首領(lǐng)私通密信。

究竟誰是忠臣、誰又是叛國賊,眼下已然分明。

五皇子鋃鐺入獄。

其下一眾黨羽皆被處以絞刑。家眷中男性流放塞北,女子發(fā)配辛者庫。

直到這時我才明白,五皇子早有謀逆之心。

早前拉攏陸鈞不得,又疑心陸鈞背后為太子效力,于是暗中栽贓,想要除掉這顆無法掌控的眼中釘。

只是可憐老村長。

朝堂之上,位高權(quán)重者的翻云覆雨手,揮起落下,就是多少條血淋淋的性命。

如果沒有陶大娘——不,前丞相夫人出面。

不久之后。

我與陸鈞,也不過史書中兩條冤魂而已。

25

從出獄那天起,我再沒用過男裝出現(xiàn)。

但見到我的人,仍都抱拳叫我一聲“宋先生”。

我與陸鈞為村長修了墳。村長兒子、兒媳都去得早,家里只剩下一個年逾五歲的小孫女兒。

我們將小姑娘接回侯府,以侯府小姐身份對之,只想好好將她養(yǎng)大。

這份恩情,以一世去還,都未必足夠。

第三年,我又生下一個小女兒,名喚紫藤。

我早年身子虧空,生紫藤時經(jīng)歷大出血,幾乎失去性命。

陸鈞不讓我再生,我卻有了新的想法。

出月子后。

我遍尋婦科圣手,在盛京及周邊幾處城鎮(zhèn),創(chuàng)辦“千金醫(yī)館”。

為身患隱疾卻難以開口的女子,及懷孕中的婦人,無償提供這方面的援助。

一日我隨大夫去幫一位婦人接生。

這戶人家姓馮,從江南而來,在盛京開了幾處綢緞莊。

馮夫人極瘦弱,又敏感怕疼,努力使著勁兒,豆大汗珠從額頭滾滾而下。

生下的小女娃娃卻白胖乖巧。

就是哭起來像小牛犢一樣,梗著脖子,誰來哄都不奏效。

我仗著自己生育過有經(jīng)驗,朝娃娃伸出手去:“讓我來試試?!?/p>

說來也奇怪,明明剛剛還哭得山崩地裂的小女娃。

一到我懷里,就裂開嘴吃吃笑。

我歡喜得緊,去握她柔軟小手,卻忽而愣住。

她右手小手臂上。

一朵花形胎記蔓延而生,花枝纖長、枝葉舒展。

分明——

是一枝紫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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