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白月光送給老公》 章節(jié)介紹
《把白月光送給老公》是網(wǎng)絡(luò)作家李樹的一部代表作,男女主角周方然秦小舟各具鮮明個性,故事情節(jié)發(fā)展脈絡(luò)分明,文字表達流暢干凈。小說《把白月光送給老公》第2章主要內(nèi)容:6沈嘉藝笑不出來,這回又換我笑了。我笑得前仰后合,她就開始尖叫著發(fā)瘋。她摔爛床.........
《把白月光送給老公》 第2章 在線試讀
6
沈嘉藝笑不出來,這回又換我笑了。
我笑得前仰后合,她就開始尖叫著發(fā)瘋。
她摔爛床頭柜上的花瓶,花瓶砸在地上,頃刻間變得四分五裂,花瓶碎片和那些快要枯萎的花兒摻在一起,一片狼藉。
她又踹倒了掛著吊瓶的支架,吊瓶咕嚕咕嚕滾到我腳邊,上面寫著葡萄糖。
她還沒那個膽子敢打我,終于發(fā)夠了瘋,挺著腰桿直沖沖站在我面前。
她漆黑一片的瞳孔里,一半是不甘心的怨恨,另一半則是前所未有的狠厲。
她彎起嘴角罵道:“你算個什么東西?你媽搶男人搶不過我媽,你搶男人就能搶過我?”
“趁現(xiàn)在笑得出來你就多笑笑,別等哪天就再也笑不出來了!”
玩夠了也鬧夠了,我迎上她恨不得把我千刀萬剮的目光,無比堅定又一字一句的說道:“周方然是我的底線,你可以試試看?!?/p>
“窮寇莫追,我已經(jīng)被你和你媽趕出家門,把我逼上死路,我們誰也不會好過?!?/p>
我又在她面前晃了晃手里的結(jié)婚證,她紅著眼又開始了新一輪的發(fā)瘋和咒罵時,我轉(zhuǎn)身摔門而去。
沈嘉藝的好勝心很強,可也只針對于我。
我真心希望她能聽進去我的話,真心不多,只有一點。
我打了個車回家,一進門,周方然就已經(jīng)坐在沙發(fā)上等我了。
屋里沒有開燈,他弓著背頹喪的坐在那里。
原本黑黑的影子因為窗外穿透而過的月光,才在他身上勾勒出來一圈朦朧的輪廓。
我不開口,他也不開口。
他拗不過我,長長地吐了一口氣,悶聲說道:“你為什么要為難她?她都病了?!?/p>
我點點頭:“是有點腸胃炎,拖著不肯吃藥,堅持撐到病入膏肓,要住院輸液?!?/p>
我又評價道:“浪費醫(yī)療資源?!?/p>
他磕磕巴巴:“不是這個...她有抑郁癥的,你知不知道你隨隨便便兩句話就有可能要了她的命?”
我嘴里敷衍著:“那就等她真死了,我再愧疚也來得及?!?/p>
她才不舍得死,她和她媽還等著繼承我爸的公司,以后當個名正言順的沈總。
這點綠茶小把戲,騙騙像周方然這種沒腦子的男人還行,但凡有點腦子的,都不會當真。
或許周方然也不是沒腦子,他說不定比誰都聰明,只是習(xí)慣性的把我當成那個好哄騙的傻子。
他擰著眉毛,一臉苦澀,脖子上的項鏈垂在他胸口,晃來晃去。
那還是我剛結(jié)婚時送他的禮物,不起眼的小銀環(huán)里刻著我和他的名字。
他說:“我記得你之前不是這樣的,怎么結(jié)婚之后你反而變得這么尖酸刻薄,渾身像長滿了刺,你一直都忙著工作,有時候我甚至和你一天都說不上一句話?!?/p>
“我都已經(jīng)和你結(jié)婚了,我和她也沒有可能了,你不清楚嗎?”
結(jié)了婚這輩子就不能再離婚了嗎?
關(guān)鍵是周方然會怎么想,是離婚呢?還是不離呢?
我不想離婚。
我換好拖鞋,一步一步向他靠近,在他面前站定。
我俯下身,把手里的杯子遞給他,我捏了捏他的手指,小聲道歉:“對不起啊,只是我似乎比我想象中更加愛你。”
“沈嘉藝或許對你來說真的很重要,可是你說過,你已經(jīng)放下了,以后別再去見她了好不好?”
周方然愣了一下,用那種難以置信又夾雜著或多或少動容的眼神,一遍又一遍的試探我。
此時此刻,我的蠢笨就派上了用場。
那種與生俱來的頓感顯得我格外的真誠。
他緊緊的攬著我的肩,把我圈在他懷里,他把腦袋埋進我的頸窩里,碎發(fā)刮蹭著皮膚,帶來細細密密的癢意。
我輕輕撫過他后背的每一道衣褶,嘗試著學(xué)沈嘉藝的口吻說話,我用力的抓住他的衣服,開始小聲啜泣:“我不想失去你,別離開我?!?/p>
愧疚油然而生,他喃喃道:“對不起對不起...我再也不會見她了,我們以后好好在一起?!?/p>
我和周方然抱在一起很久很久。
可直到十二點過去,他都沒能想起來今天是我們結(jié)婚一周年的紀念日。
7
只用了一晚上,我和周方然就冰釋前嫌和好如初。
周方然像是一夜之間就想通了全部,突然在公司里公開了我已經(jīng)和他結(jié)婚的消息。
他破天荒的發(fā)了一條關(guān)于我的朋友圈,是我和他的結(jié)婚證。
頓時,公司上上下下炸開了鍋,比發(fā)年終獎的時候還熱鬧許多。
他們七嘴八舌的討論著我們?nèi)齻€人之間的愛恨糾葛,最終迫不得已得出了我已經(jīng)是公司老板娘的事實。
可總是有人看我不爽,是沈嘉藝之前還沒有離職時,那些和她關(guān)系親近的同事。
他們?yōu)樯蚣嗡囃磸匦撵榈谋Р黄?,把對工作的不滿統(tǒng)通轉(zhuǎn)化成了對我的聲討。
他們不敢當著我的面說三道四,只敢在茶水間和衛(wèi)生間里圍在一起竊竊私語。
我以為周方然還是會像從前那樣當鴕鳥,可他這時候卻突然站出來為我說話。
那天開會時,他發(fā)了好大的火,把桌子拍得啪啪直響。
他黑著臉罵道:“不管你們以前對秦總有什么誤會,但是我以后不想再聽到一點關(guān)于她不好的話。”
會議室所有人面面相覷,閉著嘴巴揣測老板心意。
從前他們只覺得是我強逼著周方然和我在一起,可現(xiàn)在當事人都親自辟謠了。
老板的馬屁可不許再拍歪了哦。
公司消停了,我好過了不少,可沈嘉藝就沒那么舒服了。
我都能想象到她氣急敗壞的臉,和上躥下跳在家里發(fā)瘋的模樣。
一想到這里,我就更高興了。
沈嘉藝在深更半夜,偷悄悄給周方然的那條朋友圈點了贊,可很快又取消了。
她還拍了拍周方然,又很快撤回了。
可惜周方然很忙,忙著和我甜蜜蜜,壓根沒留意到她還在玩男女之間的極限拉扯游戲。
最后,沈嘉藝在那條朋友圈下評論了一句。
【全世界,我只希望你快樂。】
仿佛沈嘉藝要告訴周方然,你不是真的快樂,全世界只有我懂你。
周方然看到這條評論時也愣住了,他盯著沈嘉藝的頭像看了很久,最后冷漠又疏離的回復(fù)了一句‘謝謝’。
所以其實白月光和朱砂痣,哪一個都不重要,得不到的永遠才是最好的。
我和周方然似乎也回到最開始的那段時光,眼睛里只有對方。
他系著圍裙在廚房忙碌的身影,恍惚之間,我又看到了那個青澀懵懂、穿著白襯衫的少年,樹影斑駁搖曳,他會笑著,露出兩顆尖尖的虎牙,溫柔的喊我‘舟舟’。
期間我還開玩笑地問他,最近對我這么好,是不是因為之前出軌了很愧疚,所以現(xiàn)在要補償我。
我撐著腦袋,笑嘻嘻地望向餐桌對面的他,我說:“你不喜歡我了就要告訴我,如果你出軌了我會放你離開的?!?/p>
周方然很生氣,輕輕彈了一下我的腦門,他掐著我的臉頰說:“我哪敢吶,簽了婚前協(xié)議,上面可是寫著我出軌是要凈身出戶的?!?/p>
“我可舍不得我爸留給我的公司。”
我依舊笑嘻嘻:“也是。”
結(jié)婚前,周方然給的彩禮并不少,房子車子股份,一樣不落。
可他到底會不會出軌呢?
這個問題我想了很久很久,有時候連覺都睡不好,常常從夢里驚醒,醒來就是一身汗,睡衣濕噠噠地黏在后背。
我看向身旁熟睡的周方然,呼吸綿長,睡得很安穩(wěn)。
我不愿意坐以待斃,我想要做點什么。
于是第二天,我就和周方然說了要引入投資機構(gòu)的事情。
周方然很疑惑:“公司不是好好的嗎?”
我說:“現(xiàn)在公司經(jīng)營狀況雖然是上升的趨勢,但是很不穩(wěn)定,未來不排除出現(xiàn)虧損的可能?!?/p>
“公司的規(guī)模不大,可以用來擔(dān)保的借款的資產(chǎn)也沒多少,你爸留給你的錢早在你之前那陣子就嚯嚯完了。”
周方然只聽懂了‘沒錢’兩個字,摸索著下巴,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都聽你的,我相信你,老婆?!?/p>
8
為了尋找合適的投資機構(gòu),我每天在公司忙得像陀螺,加班到凌晨已經(jīng)成了家常便飯。
周方然給我打電話,聽到我又要加班時,語氣里滿是失落,他猶豫了一下,最后說:“我有時候真的不在乎公司怎么樣,那么大的公司怎么會破產(chǎn)呢?”
“總能有一個辦法活下去的,不是嗎?只要是我們兩個人在一起。”
我閉著眼靠在椅子上,用腳劃拉著轉(zhuǎn)圈圈,那些璀璨耀眼的燈光在眼前不斷的閃過。
我說:“公司是你爸的遺愿,我會替你守住的?!?/p>
他應(yīng)了兩聲,掛了電話。
我和周方然剛在一起那會,他父親就已經(jīng)住院了。
周方然沒什么經(jīng)商頭腦,也對生意沒興趣,他爸把公司交給他,實屬下下策。
我的出現(xiàn),力挽狂瀾,才讓千瘡百孔的公司茍活到了今天。
公司的實際決策人是我,我想讓它活,它就得活,我想讓它死,它就得死。
后來一段時間,我越來越忙,甚至有時候都不回家,直接睡在公司。
周方然剛開始還會勸我回家,時不時關(guān)心我累不累,可是后來他就變得很冷漠,從白天到晚上,連一句話都沒有。
在公司里,有時候都找不到他的影子。
我沒有功夫管他,我的大腦已經(jīng)被各種文件塞滿,沒有一點剩余。
當我找到合適的投資機構(gòu)終于能暫時喘口氣時,我第一時間就回了家。
家里一如既往,還是之前的模樣,死氣沉沉。
周方然不在家,也不在公司。
我急切地開始四處翻找,沙發(fā)、枕頭還有衛(wèi)生間,每一個角落我都不愿意放過。
我迫切的想要驗證那個呼之欲出的答案。
當我在洗手臺下面找到那個戴著鉆的耳環(huán)時,我就知道我找到了想要的那個答案。
耳環(huán)很小,藏在陰暗的角落,我打著手電筒掃過時,它折射出了一道刺目的光。
這不是我的東西,因為我連耳洞都沒有。
我捏著耳環(huán),笑得前仰后合,合不攏嘴。
沈嘉藝還是喜歡干這樣骯臟的小把戲。
我知道,她是不可能善罷甘休,只要是我喜歡的東西,她都會搶走。
她是那種肆意張揚的性格,雁過留聲,人過留名。
即使她和周方然可能真的沒有發(fā)生什么,但她丟下這個東西,就埋下了懷疑的種子。
有朝一日,一旦被我發(fā)現(xiàn),我和周方然之間的嫌隙與隔閡就永遠都不會消失了。
我和她強調(diào)過,周方然是我的底線。
她想要置我于死地,就要不惜一切代價奪走我所有的東西,踩在我的底線上,把周方然再一次搶走。
可惜能被搶走一次的東西,就在第一次搶走的那一刻被蓋上了垃圾的印章,只要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以及無數(shù)次。
我早就不屑于這個垃圾了。
我想要的,是周方然的公司。
我爸曾說過,為了得到自己的喜歡的東西,就應(yīng)該不擇手段。
我和沈嘉藝都牢牢地記著這句話。
我們有一個都很喜歡的東西,但是這個東西最后只能給一個人,是我爸公司的繼承權(quán)。
我爸的同舟科技是老牌龍頭企業(yè),行業(yè)翹楚。
周方然的億興科技原本是崛起的新秀,飽受期待,可惜他父親過世太早,周方然挑不起這個大梁,現(xiàn)在名聲已經(jīng)大不如前。
我們都在不擇手段,但她和我的想法不一樣。
她想要搶走我在乎的一切,磋磨掉我的希望,讓我心甘情愿逃跑,遠離這個所謂的家。
她以為只要我爸足夠喜歡她,足夠?qū)櫵?,公司理所當然就收入她囊中了?/p>
可是,喜歡和寵溺也是對待寵物的方式。
寵物是沒資格繼承公司的。
9
我冷落了周方然,他倒也心甘情愿被我冷落,畢竟沈嘉藝的懷抱比我的溫暖。
只過了半個月,周方然和沈嘉藝的照片就塞滿了我的抽屜。
有的是兩個人在車里激情四射,有的是在酒店樓下?lián)ППВ芊饺坏氖謺崦恋姆旁谏蚣嗡嚨目枭?,沈嘉藝含羞帶怯縮在周方然懷里。
期間沈嘉藝還給我寄來了周方然的項鏈,小銀環(huán)里刻著我的和他的名字,是結(jié)婚那會我送他的禮物。
沈嘉藝應(yīng)該很快樂吧?
我想她一定是快樂的,因為她笑得比之前任何時候都暢快。
那種奪走別人心愛的東西,凌駕于別人之上的暢快,換了我,我也會很快樂。
投資機構(gòu)很快就找上了我,我們在會議室開了很久的會,最終拍板做了決定。
就在公司上上下下都松了一口氣時,突然傳出了關(guān)于那個投資機構(gòu)的丑聞。
也不知道是哪來的消息,說這個投資機構(gòu)并不正規(guī),投資人為了獲得更多利益,會用各種不正當?shù)氖侄潍@取公司的股份。
故意壓低企業(yè)估值,低價收購,高價轉(zhuǎn)售。
這是風(fēng)雨欲來變天的前兆。
董事會上,幾個老股東吵成一團,擰著眉毛說我看走了眼,叫囂著要拿我的責(zé)任。
賠本的買賣誰都不想做,可合同已經(jīng)簽了字,潑出去的水哪有收回來的道理。
周方然忙著和沈嘉藝在酒店溫存,我的小秘書準時給我匯報著情況。
股東們都等著周方然回來做主,可我當著他們的面給周方然打了十幾個電話,都是無人接聽。
氣氛愈發(fā)焦灼。
會議室的天花板快被掀飛,我淪為了眾矢之的,倒是有幾個股東向著我,幫我還了幾句嘴。
可最后大家又都默契的沉默了,事情已經(jīng)沒了回轉(zhuǎn)的余地,億興科技現(xiàn)在就是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魚。
那揮刀的人是誰呢?
我猶豫再三,最終做出了決定,我說:“這次的事情是我的問題,而我也會承擔(dān)這個責(zé)任。”
人際關(guān)系中的遲鈍和工作能力并不掛鉤,這是兩碼事。
蠢笨和遲鈍也并不完全都是壞事,稍稍包裝,它就可以變成最好的武器。
于是我給他們提供了一個解決辦法。
解決辦法就是把股份轉(zhuǎn)給我,我按市場價買入,這樣最后誰都不會虧,只會虧我一個人。
一不小心就要背上上百萬外債的那種。
此話一出,股東們面面相覷。
他們的想法我心知肚明,他們大多都是因為周方然父親而留下來的人。
老將軍已經(jīng)亡故,小將軍爛泥扶不上墻,良臣擇主而事。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大家都是要為了自己而活的。
億興科技已經(jīng)大不如前,金玉其外敗絮其中,要完蛋是遲早的事情。
他們離開也是遲早的事,可待得時間越久,虧的就會越多。
他們不想主動離開,落下一些不好的名聲,可如果大難臨頭,而我要主動擔(dān)責(zé),他們現(xiàn)在恐怕高興都來不及吧?
剛剛罵我罵得最兇的老股東睨了我一眼,用那種猜測和懷疑的目光在我臉上來回掃射。
我一如既往。
他倒是痛快,一拍椅背就要和我簽轉(zhuǎn)讓股權(quán)的合同。
他一開口,剩下還在觀望的人連最后的顧慮都沒有了。
我省吃儉用這些年的錢和周方然給我彩禮終于在這個時候派上了用場。
我雖然大學(xué)畢業(yè)就再也沒回去那個家,但是我爸照例每個月會給我打一筆很可觀的生活費。
其實哪有什么一見鐘情,全都是蓄謀已久。
忙忙碌碌一個禮拜,我拿到了百分之六十七的股份。
百分之六十七這個數(shù)字,意味著絕對控股。
上次來的投資機構(gòu)不過就是個噱頭,真正的投資機構(gòu)要比原計劃晚一個月才來。
中間還剩下兩周,我該去捉奸了。
小秘書給我打來了電話,說周方然和沈嘉藝在家里。
等時間差不多時,我背起小包,高高興興的出門了。
任何證據(jù)都不如身臨其境刺激痛快,且更有說服力。
10
下午三點,是平常公司最忙的時候。
周方然并不知道董事會那群人已經(jīng)把公司塞到了我手里,他以為我還忙著和投資機構(gòu)接洽。
遲鈍是有好處的。
沒有人會對一個笨蛋設(shè)防。
我按下指紋鎖,深吸一口氣拽開門的時候,在客廳里交纏的兩個人差點被嚇得魂飛魄散。
為了給他們整理儀容儀表的機會,我一直低著頭,把腳一遍遍踩上沈嘉藝丟在玄關(guān)的衣服。
真臟。
過了五六分鐘,我們?nèi)齻€終于能坐下來好好聊聊。
氣氛比我想象中更加凝固。
我以為周方然會給沈嘉藝撐腰,和我吵成一團,又或者是他一口咬定沒有出軌,不愿意離婚。
可是什么都沒有,只有安靜,安靜到都能感受到空氣和生命在緩緩流動。
終于等到徹底撕開臉皮的這一天,我心里反而沒什么波動。
有一種像是一切都塵埃落定的宿命感。
周方然的臉一陣白一陣紅,看得出來他很煎熬,一遍遍扯著頭發(fā)。
男主角不說話,又把頭埋進沙子里裝鴕鳥。
女主角替他開了口,沈嘉藝挺直了腰桿,還把茶水往我面前推了推,她說:“對不起小舟,我和周周是相愛的,麻煩你把他還給我。”
我沒理沈嘉藝,從包包里掏出周方然的項鏈,遞到他面前晃了晃,我說:“項鏈丟了你都不知道嗎?還要別人幫你拿回來嗎?”
周方然要接,我反手丟進了垃圾桶。
周方然卻突然哭了。
我不知道他在哭什么,是在哭父親的公司拱手相讓,還是在哭我們之間可有可無的婚姻。
沈嘉藝并不知道我和周方然簽了婚前協(xié)議。
所以,周方然凈身出戶的錯就只能算在她頭上。
因為周方然不會怪自己犯了錯,他只會理所當然的讓別人來替他背鍋。
沈嘉藝被周方然這一哭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她在想,明明她贏了的啊。
明明是她贏了的。
她驚慌失措的抱住周方然的肩,卻被周方然怒吼著推開,他紅著眼睛罵道:“滾開!”
周方然待不下去,抓起衣服,連鞋都沒換,就跑了出去。
沈嘉藝想去追,我先一步拉住了她的手腕,我笑嘻嘻的問她:“沈嘉藝你贏了?!?/p>
她有些莫名其妙,眼底滿是不耐煩和厭惡,她尖叫著要推開我的手。
可我一松開她,她仿佛又有了繼續(xù)聽我說下去的耐心。
我說:“真的,你贏了,你只贏了周方然,一無所有的周方然。”
我抬起頭,一字一句:“恭喜你啊?!?/p>
沈嘉藝罵了我一句神經(jīng)病,就追著周方然離開了。
轉(zhuǎn)眼間,屋子里又空蕩蕩的只剩下我一個人。
可我卻被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感所包圍,我感覺我很幸福。
我和周方然都屬于缺乏安全感的那種人。
當年沈嘉藝明明玩夠了,可偏偏又不喜歡別人惦記她的東西,才一遍又一遍地逼著周方然和她分手又復(fù)合。
我和沈嘉藝水火不容,她從不承認我是她同父異母的姐姐。
周方然被蒙在鼓里,他并不知道我和沈嘉藝的關(guān)系。
大學(xué)一畢業(yè),我就被趕出了家門。
我在初中見證了原生家庭的巨大變故后,就一直對婚姻這種東西很不屑。
沈嘉藝她媽領(lǐng)著沈嘉藝踏進了我家的門,我媽才過世不到半年。
沈嘉藝和我卻連一歲都差不了。
那句賢妻扶我凌云志,我還賢妻萬兩金,此時此刻就成了最大的笑話。
婚姻這種只能靠感情維系的東西,天生就是易碎品,無數(shù)次的爭吵,無數(shù)次的麻木,最終到相看兩厭。
沈嘉藝她媽不喜歡我,沒有人會喜歡會爭家產(chǎn)的原配的女兒。
她花了七年時間,終于把我趕了出去。
我和我媽一樣,孑然一身,一無所有。
周方然要用愛來填補他缺失的安全感,我和他不一樣,我不喜歡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
我不在乎我爸不愛我,他的愛又廉價又高貴,我看不上眼。
我要同舟科技,我要在他面前站穩(wěn)腳跟,那我背后一定要有能讓他眼前一亮的東西。
這個亮閃閃的東西就是億興科技。
11
沒過多久,周方然就痛快地把離婚協(xié)議寄給了我。
他的名字洋洋灑灑簽在那個位置,我確認了好幾遍才安心。
他這么痛快,我應(yīng)該很開心,可我卻隱隱約約覺得哪里不對勁。
億興科技最終還是寫上了我的大名。
公司雖然是婚前財產(chǎn),可我在離婚前已經(jīng)拿到了絕對控股的股份,并且這么多年來,實際運作的人是我。
雖然出于人道主義關(guān)懷,應(yīng)該給周方然留一點的。
可周方然不要,房子車子公司,他一個都不要。
我不喜歡把人往絕路上逼,因為人一旦覺得死路一條,那就會有了破釜沉舟,決一死戰(zhàn)的勇氣。
給周方然留點余地,也是給我留點余地。
于是他那天打來電話,說想見我最后一面的時候,我同意了,正好可以當面勸他收下那筆人道主義的關(guān)懷。
他要回家收拾東西,我們就在家里見最后一面。
我回去的時候,他一直站在門口沒有進去,訕訕退后兩步,小聲嘀咕道:“你來了?!?/p>
我問道:“為什么不進去?”
他說:“現(xiàn)在這是你的房子,我一個外人?!?/p>
我點點頭,他說的沒錯。
我打開門,他才跟著我一起進來。
他看著從沒變過的房子,臉上突然生出一種難以言喻的落寞。
剛結(jié)婚那會,我們也是快樂過的,快樂到甚至?xí)屛耶a(chǎn)生出這樣過一輩子也挺好的錯覺。
這些錯覺只靠沈嘉藝第一次要求見周方然的時候,就已經(jīng)破滅了,再也沒有燃起來過。
我很慶幸,因為沈嘉藝的橫插一腳,我不必對周方然有愧疚。
小三有錯,可錯來錯去,最后錯的都是出軌的男人。
周方然但凡能堅定的選擇我,那即使來了無數(shù)個沈嘉藝,都不能把周方然搶走。
周方然回來收拾東西只是個借口,我看他磨磨蹭蹭很久,行李箱里才塞了幾件東西。
從一進門開始,他就表現(xiàn)得怪怪的,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他找不到合適的理由開口,那我就主動問他,我說:“你想說什么都隨便說,你也好,沈嘉藝也好,都可以說?!?/p>
他整理衣服的手頓了一下,他悶聲說:“我知道你和沈嘉藝的關(guān)系了,她都告訴我了?!?/p>
“還有你們爸爸是同舟科技董事長這件事?!?/p>
我有些摸不著頭腦:“知道了,所以呢?”
接下來他就說了一句更讓我摸不著頭腦的話,他抬起頭,一臉歉疚的說:“車和房子,還有公司,就當我對你的補償吧?!?/p>
“你別怪我,小舟。”
他象征性的塞了兩件衣服,連頭也沒回的踏出了門。
我已經(jīng)習(xí)慣了他的落荒而逃。
恍惚之間,我突然明白這陣子一直伴隨我的那種隱隱約約的不安是從哪里來的了。
周方然大概是要去給我爸當上門女婿了。
怪不得他不在乎億興科技,破破爛爛的億興科技和同舟科技比起來,就好比滿漢全席和被啃了一口的臭饅頭。
我現(xiàn)在才意識到,原來沈嘉藝一直沒和周方然表明自己的身份,這恐怕就是她捏在手里的最后一張底牌。
一張無論如何周方然都會回到她身邊的底牌。
凈身出戶了又有什么關(guān)系,即將失去的和馬上擁有的根本不值一提。
我突然覺得有點好笑。
沈嘉藝真的好笨啊。
原來她一直以為我把周方然逼到凈身出戶的份上,是因為我愛他,是為了不擇手段把他留在我身邊。
12
我理解不了沈嘉藝的腦回路,我實在想不通在她心里,我到底是有多蠢,多戀愛腦,才會為了一個男人做到這種地步。
最后,我得出了一個結(jié)論,沈嘉藝才是那個自詡理智的戀愛腦。
和投資機構(gòu)正式洽談之后,我辭退了很多從前周方然招進來的那些男花瓶和女花瓶,補償也開得很可觀。
新一批的員工招聘時,我一個人親自把關(guān),整個公司大換血。
治理結(jié)構(gòu)從原先的一塌糊涂變得井然有序。
到此為止,用了半年多,億興科技才正式的重獲新生。
我提前都擬好了方案,重新把億興科技捧起來并沒費很多力氣。
這半年里,沈嘉藝為了把周方然塞進我家的門花了不少心思。
畢竟我爸很寵沈嘉藝,周方然要錢沒錢,婚姻狀況還是離異,就這兩點,我爸就瞧不上他。
沈嘉藝當然沒說周方然的前妻是我,那我爸就更不會同意周方然進門。
于是,沈嘉藝用她的聰明腦瓜想了一個一勞永逸、讓我再也不能惦記周方然的方法,就是生個孩子。
孩子當然還沒能懷上,只不過沈嘉藝的這個想法,就已經(jīng)足夠可笑。
我爸的老朋友杜姨告訴我這件事的時候,我笑得差點從椅子上掉下來。
杜姨是同舟科技董事會的人,隨著我爸年紀越來越大,董事會的人也開始站隊,一大批站沈嘉藝,只有少數(shù)站我,杜姨就在其中。
和古代爭奪皇位的場景如出一轍。
沈嘉藝她媽這些年費了不少功夫,又是把我趕走,又是拉攏董事會的那群人,想讓沈嘉藝登頂皇位。
由于我爸一直閉口不提,也沒提過要讓沈嘉藝進公司先歷練的意思,沈嘉藝和她媽就越來越急。
于是我爸過生日的那天,我又重新回去了離開八九年的家。
車子駛出市區(qū),順著馬路一直開到郊外,最終停在了一個山莊前。
我抱著包裝精美的禮物盒,按下了門鈴,應(yīng)聲的人是個生面孔的保姆。
她問我哪位,來找誰。
我說:“告訴沈齊山,秦小舟大駕光臨來給他賀壽了。”
13
我爸還是一如既往的講究,家里和我剛走那年變了不少,全都變成了沈嘉藝她媽喜歡的風(fēng)格。
我的突然到訪,讓沈嘉藝和周方然措手不及。
兩人正在茶桌上忙著給我爸沏茶,沈嘉藝見到我時,漂亮的小臉蛋重重的擰成了一團。
她把周方然扯在身后,一個箭步就竄到了我面前,像一只弓著背炸著毛的貓,準備隨時發(fā)起進攻。
她沒好氣的說道:“你來干什么?”
我掂了掂手里輕飄飄的禮物盒,我說:“我來給沈齊山送禮物?!?/p>
她的眉心突突突直跳,心里的不安全感在此刻達到了頂峰,她扯著我的胳膊,二話不說要把我趕出去。
她還氣急敗壞的沖著一旁放我進來的保姆吼道:“你發(fā)什么瘋?隨隨便便什么人都能放進來?”
我和沈嘉藝在這邊掰扯得熱鬧,周方然猶豫了很久,放下茶壺才走了過來。
他把張牙舞爪的沈嘉藝拽了回去,然后定定的對著我說:“小舟,大家都是成年人,我們都應(yīng)該尊重對方的選擇?!?/p>
“你別這樣。”
沈嘉藝對周方然這副態(tài)度很滿意,臉上的氣急敗壞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嘲弄的笑。
她抱著胳膊,用我最討厭的那種東道主的口吻和我說:“秦小舟,你非要自己找不舒服,那也不能怪我了,想留下來就留下來。”
她戳著我的胸口說:“反正最后還是和之前一樣,爸爸只愛我,也只認我這個女兒。”
我點點頭:“是啊,你爸應(yīng)該很開心,你給他找了一個離異的上門女婿?!?/p>
我又沖著周方然說:“提前祝你二婚快樂啊。”
我爸從書房慢悠悠下來的時候,我和沈嘉藝的大戰(zhàn)都還沒分出勝負。
但我和沈嘉藝都默契的閉上了嘴。
多年不見,我爸除了臉上的褶子多了一點之外,看不出來有什么不同。
尤其是身上那種來自上位者威壓,依舊絲毫不減,年歲沒有在他身上磨出一點平和,反而讓那種凌厲的味道更甚。
沈嘉藝一看到我爸,立刻就撲上去挽住了我爸的胳膊。
她哭哭啼啼的撒嬌:“爸爸,小舟回來我很開心的,可是我還沒和她說兩句話,她就反過頭來罵我...”
她嘴甜,嬌滴滴會哄我爸開心。
我爸和周方然一樣,就是喜歡被人往嗓子眼里灌一壺綠茶的感覺。
我爸沒說話,盯著我的臉看了很久,然后對著我丟下一句‘先吃飯’,自顧自地走向餐廳。
沈嘉藝沖我揚了揚下巴,頗有幾分小人得志的姿態(tài)。
我跟著一起落座。
一頓飯吃得索然無味,沈嘉藝和她媽巴拉巴拉有意無意的舊事重提,時不時的把矛盾拋向我。
沈嘉藝她媽年齡漸長,早已退出一線,或許是覺得我這只秋后的螞蚱蹦不了幾天,所以全程都是沈嘉藝在集中火力攻擊我,她只是懶洋洋的附和幾句。
我爸從頭到尾都沒表態(tài),對我的出現(xiàn),除了飯桌上多了一個人、一份碗筷之外,甚至沒什么感覺。
一頓飯吃完,我剛放下筷子,沈嘉藝就已經(jīng)擺好了要把我送出大門的準備。
她的性格肆意又張揚,都到最后了,還不忘嘲諷我一句,她彎起嘴角,眼睛瞇著,笑得不懷好意又燦爛。
她說:“小舟,我和爸爸媽媽就不送你了,你太久沒回來,你原先的房間都給阿姨們住了?!?/p>
我站起身,把禮物盒放在餐桌的轉(zhuǎn)盤上,一點一點轉(zhuǎn)過周方然,轉(zhuǎn)過沈嘉藝,最后停在了我爸面前。
我說:“送你的禮物,拆開看看。”
我爸不緊不慢的擦了擦嘴,慢條斯理的扯開盒子上的緞帶。
里面裝著億興科技的資產(chǎn)證明,上面一連串好幾個零,在頂燈下閃閃發(fā)光。
我爸愣了一下,破天荒咧開嘴笑了,痛快又爽朗的笑聲從他喉嚨中涌出。
他笑我也笑。
看來他很喜歡這份禮物。
14
我把億興科技作為禮物送給了我爸。
我爸給我的回禮就是同舟科技,我一下拿走了百分之十的股份,以億興科技絕對控股人的身份把億興科技并購重組進了同舟科技。
董事會投票表決的那天,只有稀稀拉拉幾個人依舊站在沈嘉藝那一邊。
可沈嘉藝這個太子連董事會的大門都進不來。
會議結(jié)束,我慢悠悠的跟著散去的眾人走了出去,沈嘉藝早就在門口等我很久了。
她的消息比我們董事會的還靈,一見到我就沖了上來,恨不得當場把我殺了泄憤。
她漲紅了臉,指著我鼻子的手都在抖個不停,她咬著牙質(zhì)問我:“你耍我?你在乎的根本不是周方然,是他爸留給他的公司。”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一大圈,沈嘉藝在最后才反應(yīng)過來。
“你要億興科技給你撐腰,然后擠進同舟,你真惡心,億興是周方然他爸過世前留給他的遺產(chǎn)??!”
我有點不贊同她的觀點,我說:“是他自己不要的,他把億興搞成了一灘爛泥,然后丟下億興選擇和你走的?!?/p>
“要不是我給他撐了這么多年,你以為億興還能活到今天,你能不能動動你生銹的豬腦子?”
“你不是總說我喜歡撿別人不要的東西嗎?我承認,我就是喜歡?!?/p>
她的臉紅了又白,白了又紅,漂亮極了,就像幾年前我剛見到她那樣。
燈光投在她纖長的睫毛上,在眼底暈開一小片黑影。
沈嘉藝樣樣都比我好,比我聰明,比我嘴甜,比我漂亮,她可以借著自己這些與生俱來的優(yōu)勢搶走我的一切。
那年我被從家里趕出來的時候,是赤日炎炎的盛夏,偌大的庭院里,除了蟬鳴就什么都聽不到。
吸進肺里的空氣滾燙,像是要把內(nèi)臟燃燒殆盡一樣,那時我就在想,我絕對不是一無是處,樣樣都比不過沈嘉藝的。
每個生命降生在這個世界上,都被賦予了自己才能完成的使命和價值。
我很慶幸,我找到了自己的價值,為了自己的目標,為了自己想要的東西,竭盡全力。
沈嘉藝很笨。
她找不到她自己的價值。
站在我面前的沈嘉藝似乎不愿意承認自己很笨的事實,崩潰的尖叫著:“秦小舟!”
我驚慌失措的捂上了她的嘴,我一字一句的小聲提醒道:“你應(yīng)該叫我秦總,直呼大名有點不禮貌了。”
“讓沈齊山聽到他可是會生氣的,小心他斷了你的零花錢。”
“畢竟要足夠乖巧才能作為一只拿得出手的寵物帶出門,怎么做寵物你比我清楚,對吧沈嘉藝?”
她被我戳到痛處,立刻開始歇斯底里的發(fā)瘋,她總是這樣經(jīng)不住一點刺激。
在棋盤上能站到最后的那個人,往往都是最不起眼,也是最沉默的。
我沒有時間再繼續(xù)在她身上浪費,我說:“沈嘉藝,沈齊山?jīng)]同意過讓你來公司?!?/p>
“你得走了?!?/p>
她不甘心的咬著嘴唇,咬來咬去,最后撅著嘴巴一嗓子哭出了聲,瘦削的肩膀一抽一抽,她哭得傷心。
我離開前聽到她最后一句:“秦小舟,我討厭你,我真的很討厭你。”
“我就是討厭你這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樣子,我搶走爸爸,趕走你和你媽,你應(yīng)該和我吵架和我打架,就是不應(yīng)該是這副樣子的啊...”
我和她漸行漸遠,她的哭聲也逐漸消失不見。
我突然想起來一句話。
會哭的孩子有糖吃。
可我就是不喜歡哭,別人不給我買糖,我就自己買。
我不會哭,可我也有了糖。
15
后來沒過多久,沈嘉藝和周方然就分手了。
兩個人似乎對對方徹底喪失了興趣。
我了解沈嘉藝,也了解周方然。
一個總覺得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另一個總覺得我的東西才是最好的。
青春年少心心念念的白月光已經(jīng)變成了衣領(lǐng)上沾著的飯粒。
白月光不再高高在上,倒是惹人厭煩。
原本周方然所喜歡的,沈嘉藝身上那種乖張和任性,最后卻也成為了讓他最厭煩的缺點。
他們之間的事情我再也沒有了興趣,除了能在和我爸商量關(guān)于公司的事情時,他順嘴和我提起過一兩句。
我爸邀請我搬回家里和他一起住,他很委婉地表示了自己想要補償我的心情。
可是我從他話里話外絲毫沒有感受到半點對我和我媽的愧疚。
我拒絕了他。
我說:“沈齊山,我姓秦,沈嘉藝是你的女兒,秦小舟是秦慧慧的女兒?!?/p>
我爸沒說話,一副無所謂的態(tài)度,他懶得和我一件件掰扯當年的破事。
因為不在乎,所以懶得。
我的價值不是用來談?wù)搩号殚L的,我的價值是能穩(wěn)住他一輩子的心血——同舟科技。
我正式接手我爸位置的那一天,從公司出來已經(jīng)是后半夜了。
深秋的夜色寂寥又蕭條,路上沒有人和沒有車,只靠著那一盞盞昏暗的燈光把漆黑的夜幕點亮。
我開車去了山上,我想見見我媽。
原本那個瘦瘦小小的身影變成了一座矮矮又冷冰冰的墓碑。
上面只寫了我媽的名字,沒有給我爸留位置。
我媽肯定也不想見到他。
四季會變換流轉(zhuǎn),可我的媽媽再也不會變了。
我媽說,一個人的價值是自己才能說了算的。
我該成為什么樣的人,該過什么樣的人生,沈齊山說不算,沈嘉藝說了也不算,周方然說了更不算。
誰說了都不算,只有我自己說了算。
我想起來很久之前,在書上看到的那句話:
“對于命運,我永不絕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