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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費閱讀】《不為情淺》推薦:第2章

2024-06-09 13:48:50 作者:顏不嗚
  • 不為情淺 不為情淺

    我是一名殺手,師父常說殺手的手是應(yīng)該用來殺人的??晌覅s用它來繡花,并且以救命之恩嫁給了當(dāng)朝最受寵的九王爺。在小院中養(yǎng)病的那半年,我與他暢談人生,吟詩作畫,直到他看向我的目光越來越灼熱。回京那日,他許我一生一世一雙人。屆時十里紅妝,鳳凰霞披迎娶我過門??墒撬逞粤?,所以自該由我親手了結(jié)他。畢竟師父還說,婚姻里只有喪偶,沒有休夫。

    顏不嗚 狀態(tài):已完結(jié) 類型: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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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為情淺》 章節(jié)介紹

小說《不為情淺》文字精煉簡潔,真實而詳實的故事情節(jié)讓人深陷其中,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塑造,讓《不為情淺》成為最好看的短篇類網(wǎng)絡(luò)小說之一。該小說第2章主要講述了:7、南下的船上,一路上都有人在聊九王府的八卦。有人說九王爺不知怎的突然就瘋了,還有.........

《不為情淺》 第2章 在線試讀

7、

南下的船上,一路上都有人在聊九王府的八卦。

有人說九王爺不知怎的突然就瘋了,還有人說是因為九王妃突發(fā)惡疾離世了,更有人說九王府本來是納側(cè)妃,這次搞不好是要要扶正了。

有人羨慕林婉音的運氣,有人感嘆我的命運不濟,我笑著坐在一旁,一邊喝茶,一邊聽他們說話。

半路上搭救的小丫鬟碧珠剛端來一些吃食,嘰嘰喳喳的就在我耳邊說了起來:“小姐,您聽說九王府的事情了么,要我說這個林側(cè)妃就不是什么好人,說不準(zhǔn)九王妃就是被她害死的?!?/p>

我端起杯子,漱了漱口,不緊不慢的點頭。

看著我一臉贊同,不出聲反駁的模樣,碧珠繼續(xù)說道:“要我說,九王妃就不應(yīng)該點頭答應(yīng)九王爺納側(cè)妃,不然也不會白白送了性命,九王爺也會像以前一樣對她,小姐,你說我說的對不對?!?/p>

波浪翻涌,船身不穩(wěn),有些顛簸。

我一臉無奈的看著她,對她說:“你怎知九王妃同意他納側(cè)妃,世間有哪一個女子愿意同別的女人分享自己的夫君,不過是出于無奈罷了,強扭的瓜不甜這個道理你還不懂么?!?/p>

小丫頭一臉不信,嘟嘟囔囔的說道:“我覺得九王妃活的太窩囊,這日子過得也太憋屈了著,讓一個側(cè)妃騎在頭上,要是小姐肯定不會這樣,小姐你這么厲害,刷刷兩下保準(zhǔn)林側(cè)妃不敢再生事端?!?/p>

看著小丫頭一臉崇拜的模樣,我無奈的笑了笑。

短短一個月,小丫鬟話變得好多,有些吵。

安靜不過片刻,又湊到我身前詢問:“小姐,聽說九王妃的貼身丫鬟卷走好多銀錢,如今下落不明,這也是真的嗎?”

我點了點頭,是真的。

因為自從嫁給云澤,我平日里并無太多花銷,至于珠釵寶石,錦衣華服,見多了也就那樣。

穿著都不如我自己織的細(xì)棉布舒服。

所以那些月例也好,他送我的金銀也罷,出府之前我就都都已去錢莊換成銀票,除了我身上帶的,其他的都給了碧桃,包括她的賣身契。

碧桃現(xiàn)在已是自由身,手上又有銀錢,背后還有七殺門的保護,想來日子過得不會太差。

至于我,我早就想好,自從下山以后遇到云澤困在京中三年,我還未來得及去看看塞北的草原,關(guān)外的金發(fā)碧眼,還有海岸線的遼闊沙漠。

所以自京城出發(fā),我直接轉(zhuǎn)程出發(fā)去瓊島,差不多一個月的車程。

這時碧珠一臉羨慕,雙手托腮的說道:“九王妃好可憐,有個花心的丈夫,還有個貪財?shù)难诀?,再加上不懷好意的?cè)妃,怪不得年紀(jì)輕輕就暴病而亡,運氣真不好?!?/p>

我點頭應(yīng)和:“是極,運氣真不好。”

看著她準(zhǔn)備繼續(xù)問下去的樣子,我連忙打岔:“還有多久靠岸?”

碧珠起身問了問船長,回話:“還有兩個時辰。”

現(xiàn)如今我應(yīng)該已經(jīng)上了整個皇室的封殺榜,云澤找到我只是時間問題。

作為七殺門少主,我不能連累門派眾人,我應(yīng)該為他們另尋一條出路。

這條路,可以不再是殺路。

如果可以安穩(wěn)的過日子,誰又愿意過刀口上舔血的生活。

聽說瓊島那邊盛產(chǎn)海鮮,還有珍珠,很多人都靠海為生。

京中幾十兩銀子一顆的珍珠到了那里只需要幾兩白銀,還有離瓊島不算很遠(yuǎn)的滇南,盛產(chǎn)玉石。

一百兩銀子能買幾十塊原石,原石又能開出通透細(xì)膩的玉石,價值翻上十幾倍不是問題。

這是我人生中的第二個夢想,賺錢,當(dāng)富商。

第一個是當(dāng)繡娘,顯然我做的并不成功,時至如今,青山鎮(zhèn)上的那處小院還在。

前幾日,師傅給我傳來了回信,說她還年輕,再活幾十年不成問題,我有任何想法,都盡可去做。

至于我和云澤之間的事,她只字未提。

8

瓊島多匪寇,靠岸下船的那一日,我和碧珠就遇到了劫匪。

他們一臉色意的盯著我的臉,嘴里說著不干不凈的話,碧珠顫抖著身子站在我身前,讓我快跑。

傻丫頭,她竟然忘了,我當(dāng)初是如何從山匪手中救下她的。

我輕拂衣袖,剛才還耀武揚威的幾個賊人已盡數(shù)倒地,昏迷不醒。

碧珠一臉蒼白的跌坐在地,指著他們問我,是不是把他們都?xì)⒘恕?/p>

我點點頭,神色沉重,想要看她做何反應(yīng)。

只見小丫頭強忍害怕,站直身子,哆哆嗦嗦的朝他們走去,將他們藏在懷中的銀袋子全部摸了出來。

快速跑到我身邊,心有余悸的說道:“小姐,不少銀子呢,反正他們都沒了,銀子留著也無用。”

這丫頭,好一招黑吃黑。

我笑了笑,轉(zhuǎn)身抬腳離開。

碧珠在身后一直問著這些尸體怎么處理,處理什么處理,再過兩個時辰就活過來了。

只不過日后只會落個下半身不遂,只能躺在床上等死罷了。

進入瓊島,蔚藍(lán)磅礴的海水,四處彌漫著一股海腥味,烈日炙烤。

看了看我和碧珠身上的衣裙,再看看當(dāng)?shù)貗D人暴露的著裝。

我一時有些羞惱,這里的女子竟這般大膽,我終于明白為何師傅會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

世界如此之大,真的無奇不有。

所以京中那些整日為了夫君捻酸吃味,困于后宅的婦人真應(yīng)該往出來走走。

看過這大千世界,哪還會將全部心思放在一個男人身上。

瓊島多是出租的小院,我向來不喜住客棧,所以在到達(dá)那里的第一日,我就花了三兩銀子租了個院子,碧珠在家收拾。

我?guī)е盼镎业搅似邭㈤T的分堂主孟離,聽著我的計劃,她從不喜到驚訝再到敬佩,只用了短短一炷香的功夫。

事后誠意邀請我留宿,我笑著搖頭拒絕,只給她留了我如今的地址,只等她安排好人手,便著手開展采買計劃。

孟堂主動作很快,短短一日,就召集了一百左右的人馬,五人一組分向而動。

我告訴他們辨認(rèn)珍珠好壞最簡單的方法,圓潤飽滿,那指甲輕輕刮一刮,會有粉末沙礫感,便可入手。

短短一月的功夫,我身上所帶的銀票已進去大半。

孟堂主親自帶著人馬將東西護送到江南,與揚州城最大的幾家妓院合作,從此由南到北刮起了一股盛行女子喜戴珍珠的穿衣之風(fēng)。

不論是帽冠,首飾,衣裙,還是鞋子,都會點綴上幾顆珍珠。

上至達(dá)官顯貴,下至平民百姓,皆以穿戴珍珠為榮。

珠釵首飾也不再是貴人的專屬品,除金銀玉石之外,珠花,手鏈,耳環(huán),各種以珍珠為原型的配飾首飾鋪子應(yīng)有盡有。

孟堂主這次江南之行賺的盆滿缽滿,直接傳信回了師門。

各地富商聞風(fēng)而動之際,瓊島的珍珠收購價格早已被七殺門,哦,不對現(xiàn)在應(yīng)該叫花想容,控制在手中。

花想容這個名字是師傅親自取的,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風(fēng)拂檻露華濃。

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

我認(rèn)為這個名字取的很好,女子最應(yīng)該取悅的人是自己,而非他人。

有了想做的事,日子自然也就過得快了起來。

9、

五月二十五日,九王爺大婚,普天同慶。

聽說那日的京城,十里紅妝,聘禮和嫁妝直接從東城門排到了西城門。

林婉音穿著她金絲繡線制成的紅色嫁衣坐上了花轎,鞭炮齊鳴,鑼鼓喧天。

碧珠一邊忿忿不平的指責(zé)九王爺沒良心,一邊哀嘆九王妃時運不濟。

世事無常,我這個當(dāng)事人如今聽了這些事心中都無甚波瀾,這丫頭反倒耿耿在懷,為我打抱不平。

春去夏至冬來,瓊島一年四季常青,唯一差別可能是日曬時間長短不同。

在這里的日子過得很悠然,比當(dāng)初在青山鎮(zhèn)還要安逸。

只可惜冬日里沒有雪,不能賞雪景,堆雪人,屬實是一種遺憾。

我正坐在院中喝茶的時候,院門砰砰作響。

孟堂主一臉焦灼的走了進來,她看著我欲言又止,當(dāng)下我的心就提了起來。

我緩了緩心神,開口問她:“是不是師傅那邊出了事?”

聽到我的話,孟堂主重重的點了點頭,說:“九王爺命人抓走了門主,并留言說給您半個月的時間,去京城別苑找他,您遲到一日,門主身邊的人就會多死一個?!?/p>

我面色蒼白,渾身無力的跌坐在椅子上,繼續(xù)問她:“距師傅他們被抓已過了幾日?”

孟堂主狠狠地拍了下自己的腦門,不安的說道“已經(jīng)過了三日?!?/p>

果然還是被他找到了,師傅素來小心謹(jǐn)慎都能中招,可見云澤心思之縝密。

我定了定心神走出院門,翻身上馬,直接北上,奔赴京城。

至于別苑地址,等我進入京城,自會有人向云澤稟報。

日夜兼程,一路上跑死了五匹馬,我才勉強趕在最后一日到了京城。

看到京城二字的時候,一路上懸著的心才放下一半兒。

如我所料,在我到達(dá)京都地界的那一刻,云澤已經(jīng)得了消息。

從前侍奉過我的秋霜紅著雙眼走了過來,直直的跪在了地上,她哭著說道:“娘娘,您下次離開的時候,帶上奴婢,您不是最愛奴婢做的吃食么,看您這段日子瘦的?!?/p>

我扯了扯嘴角,終是沒能笑出來,看著她道:“走吧,帶我去見你的主子?!?/p>

京郊別苑,距離京城并不算很遠(yuǎn),只花了半個時辰的功夫。

我一路風(fēng)塵的踢開書房的房門,屋子里四處放著我的畫像。

此時的云澤早已不復(fù)當(dāng)年意氣風(fēng)發(fā)的模樣,他身上穿著的是我離開前送他的最后一件竹青色長袍,此時空蕩蕩的掛在身上。

形容蕭索,面色滄桑。

他神情激動的朝我跑來,看著他那全然陌生的模樣,我開口阻止道:“我?guī)煾等四???/p>

他眼眶發(fā)紅的盯著我,一臉委屈,回道:“你師傅沒事,自你離開這段時日,我無時無刻不在想你,月娘,我們回到以前好不好?!?/p>

他伸出手想要拽我,我平靜地躲開,再次出聲:“我要見我?guī)煾怠!?/p>

他拿出隨身佩劍,遞給了我,任殺任剮。

堂堂一國的親王,能做到這個份上,換做她人,肯定早已心軟的一塌糊涂,可惜我是月舒。

從他認(rèn)識我的第一天起,就應(yīng)該知道,我向來冷心冷肺,唯一失算的一次就是嫁給了他。

洞房那日,他曾親口說過,若有一日惹我生氣,就親自動手責(zé)罰他,打到他認(rèn)錯為止。

他是覺得苦肉計一出,我就一定會收手么。

10、

我斂住情緒,又一次問他:“說罷,你要如何,才肯放人?”

他看了看我,神色認(rèn)真的回道:“很簡單,跟我回王府,繼續(xù)做我的王妃。”

我嗤笑一聲,開口:“那林婉音呢?”

他不說話,所以他是想享齊人之福。

我點了點頭,回道:“你說的這些我可以考慮,不過我要先見到師傅,不然我不信你。”

他后退一步,苦笑著說道:“你對我的信任已經(jīng)只剩這些了嗎?那是你的師傅,我怎會動手?!?/p>

我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他早已不是以前的云澤,否則我如今怎會出現(xiàn)在京城。

似是想到什么,他沒有說話,只吩咐了一聲貼身伺候的侍衛(wèi),讓他把人帶進來。

看著師傅面色紅潤的跟在侍衛(wèi)身后,懸著的心才徹底放回了肚子里。

還好,云澤還算有幾分良心,沒有太過為難。

只是師傅看向我的眼神,頗為耐人尋味。

我眼眶濕潤,強忍情緒,看向云澤說:“現(xiàn)在可以放人了吧?”

他卻掀起長袍,面向師傅直直地跪了下去,左右開弓扇在臉上,磕了好幾個響頭,嘴里說著:“請師傅見諒,云澤實在是想不到他法,萬般無奈之下才請您過來,希望您能幫忙勸勸月舒,認(rèn)打認(rèn)罰,我絕無二言?!?/p>

不等師傅說話,我直接拿起劍柄,狠狠地朝他背上甩了下去。

成婚三年,我從未向他動過手,因為我不想傷他,即使他親口承認(rèn)要納林婉音為側(cè)妃那日,我依舊沒有動手。

可今日,我不想忍。

他不該把主意打到師傅身上,師傅于我如父如母。

劍柄高高揚起,又重重落下,一下又一下,打的他整個后背皮開肉綻,直到血染紅了后背,師傅抬手?jǐn)r住了我,搖搖頭。

可即便這樣,云澤還是一聲不吭的忍了下去。

不知從何處得知消息的林婉音就在此時趕了過來,她一臉心疼的將云澤抱在懷里。

控訴的目光直直的看著我,喊道:“月舒,本來一切都好好的,你為什么還要回來,非要把王爺折磨死你才滿意么?”

我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而后將目光放在云澤臉上,一字一句的說道:“還要繼續(xù)嗎?”

他強忍痛意,豆大的汗珠從他額頭滑落,掙扎著站到我面前,看著我的眼睛問道:“那你能原諒我嘛?!?/p>

我直直的看向他的目光,沒有絲毫躲避,毫不遲疑的開口:“已經(jīng)過去了?!?/p>

已經(jīng)過去了,所以無所謂原不原諒。

他明白我的意思,蒼白著臉,憔悴失落的后退一步,嘴里說著:“還不夠是嗎?為什么,月舒,你告訴我這是為什么,為什么你就容不下婉音,她在王府絲毫不會影響到你的地位?!?/p>

所以,他還是不懂。

他不懂我為何會選擇離開,他不懂我容不下的不是林婉音,而是曾經(jīng)那個向往著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自己。

我見過他全心全意愛我的樣子,所以當(dāng)他把愛分給其他人時,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的心在哪里。

我拿起劍朝林婉音左肩刺了過去,血流了出來,雪白的衣裙,猩紅的傷口,異常醒目。

我上前一步,走到云澤面前,對他說:“這才是你口中說的容不下,我在一日,但見她一面,便殺她一次,這樣你還要留我嗎?”

云澤心疼的雙眼發(fā)紅,緊緊的抱著她的腰,看向我的目光多了份指責(zé),他對我說:“月舒,適合而止,見好就收,是我平日太縱容你了,導(dǎo)致你這般張揚跋扈,目中無人?!?/p>

林婉音嬌嬌怯怯的將整個身子緊緊倚在他身上,嚶嚶嚶的哭了起來,邊哭邊說:“不怪姐姐,是我今日不該來,我只是,只是擔(dān)心你們會誤會彼此?!?/p>

云澤沒有說話,一把將她抱在懷中,大步流星的朝外走去。

我站在原地看著他們的背影,指尖發(fā)白。

時隔半年,再次親眼見到這幕,心里還是會泛著疼。

我扔掉手中的劍,半蹲在地上良久,沒有起身。不知何時師傅來到我的身邊,摸了摸我的頭,沒有說話。

我一頭埋進她的懷中,抱著她的腰,如兒時一樣,憋了好久的眼淚如開了閘的湖水一樣,止也止不住。

意識昏沉之際,我好像回到了師門,聽到了山上雄渾悠長的敲鐘聲。

11、

再次醒來,我回到了王府,住的還是以前的屋子。

屋子里的擺設(shè)如從前一般,我離京之前處理掉的東西又原模原樣的擺了回來。

一切好像從未改變,卻又明明變了。

守在床前的師傅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看著我,語氣卻很溫和:“說吧,現(xiàn)如今你準(zhǔn)備作何打算?”

我攏了攏身上的衣裳,眼淚無聲的淌了出來。

本欲指責(zé)的師傅拿出帕子扔在我的臉上,狠狠地罵道:“早就告訴過你,自古男兒多薄幸,你非不信,現(xiàn)在好了,我本來就是路過青山鎮(zhèn)在你的小院住兩天,莫名其妙就被請到了這里,再過幾日,老底兒都得被掀掉?!?/p>

“當(dāng)初他請旨迎娶你入王府,說此生絕不負(fù)你,允諾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時候,我還與你二師傅打賭,她說我總有看走眼的時候,我倒寧愿這次看走了眼,也總好過你這副霜打了的模樣?!?/p>

師傅絮絮叨叨的關(guān)切聲將我心底的幾分愁緒沖散,嘴角彎了彎,沒想到眼淚卻再也止不住。

我知道師傅是心疼我。

真正的月舒不該是這樣子,當(dāng)如風(fēng)般隨性自由,而不是鏡子里這副唇色泛白,形容憔悴,失魂落魄的怨婦模樣。

既然我不能過上自己真正想要的日子,那么我就徹底把這天攪翻,渾水摸魚。

我被關(guān)在風(fēng)荷院,云澤派了20幾個高手在院外守著,每日不許我出院外一步,當(dāng)然,被限制活動的同樣也包括師傅。

師傅每日都會哀嘆幾句,托我的福,年紀(jì)輕輕就過上了頤養(yǎng)天年的生活。

林婉音還暗地里指示小廚房給我們送餿食,這是京中婦人的慣用伎倆。

送飯的丫鬟說林婉音被接進了云澤住的房間,王爺十分心疼,重金聘請名醫(yī)上門,只為不留疤痕,還說王府上下都感激林側(cè)妃賞罰分明,心慈手軟,哪像我動不動喊打喊殺。

本不欲為難她的我一腳踹翻她手中的托盤,抬起她的下巴,對她說:“回去告訴你的主子,不要挑釁我,不然我會殺了她,滾?!?/p>

從未見過我這般發(fā)怒的模樣,小丫鬟跌跌撞撞的向門外跑去,嘴里喊著王妃瘋了,要殺人了。

我痛快的笑著,似是有些瘋魔,師傅抬手擦掉我眼角的淚,問我值得嗎?

值得,這樣做能讓我心里感到痛快。

就在這時,門吱呀一聲,云澤走了進來,他朝身后示意,師傅被帶了出去。

他雙目猩紅的看著我,抓著我的胳膊,歇斯底里的叫喊:“如你所愿,婉音的肩膀留疤了,這下你滿意了嗎?”

我毫不費力的掙開他的胳膊,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看著他的眼睛說道:“不滿意,這樣怎么夠,除非她死?!?/p>

聽到我的話,他眼眸里露著失望的情緒,聲音嘶?。骸澳阍趺淳瓦@么狠毒,她那么單純善良,你為何留容不下她。”

云澤,你怎么會懂。在我的感情里,只有唯一,沒有共享。

我閉上眼睛,手指門口,說:“你走吧,日后不要再來了,還有,記得把我?guī)煾捣帕恕!?/p>

他神情落寞,走之前只留下一句:“等你想清楚了來找我?!?/p>

自那日起,我滴水未進,秋霜拿著食盒走進來來的時候,也帶來了師傅出京的消息。

還好,他們沒有被我拖累。

秋霜一邊從食盒里拿出精心準(zhǔn)備的飯菜,一邊勸我:“娘娘,日子總要過下去,王爺如今心里有您,您就更應(yīng)該過好自己的日子,活出個樣兒來,不能讓旁人看了笑話去。”

我看了看她,沒有說話,只是不再像之前一樣,拒絕進食。

我拿起桌上放置的筷子,小口小口的吃了起來。

我當(dāng)然不會讓自己餓死,只是不這樣做師傅他們就會被一直關(guān)在這里,那么距離出府的日子也只會遙遙無期。

云澤不會放我走,我知,師傅也知。

所以總得有人逃出去。

12、

那晚過后,好像一切都在慢慢好轉(zhuǎn)。

我對著云澤也不再是一言不發(fā),偶爾也會跟他說一兩句話,他就高興的像個傻子。

除了不能離開風(fēng)荷院,流水的珠寶首飾衣裙都搬了進來,府里的下人也開始見風(fēng)使舵。

那天過后,我開始向云澤示弱。

吃晚飯時,他含情脈脈的看著我,飯桌上大半都是我愛吃的飯菜。

就在這時,還在養(yǎng)傷的林婉音闖了進來,她失魂落魄,滿臉淚痕的看著他,可見這段時日她過得也并不怎么好。

云澤開始左右為難,猶疑掙扎的表情將他心中所想表露無疑。

我冷冷的看了他們一眼,開口說道:“林側(cè)妃向來知禮,今日這般失態(tài),要是傳了出去別人該笑我九王府治家不嚴(yán),今日起禁閉一個月,王爺以為如何?”

云澤支支吾吾半天,憋出一句:“就依王妃所言。”

聽了這話后林婉音整個人如被風(fēng)霜摧殘了一般,不可置信的后退一步,跌落在地,眼里閃過憎恨,她凄凄慘慘的看著我說道:“王妃如果容不下我,大可將我趕出王府,何苦這般作踐人?!?/p>

原來于她而言禁閉一月已是作踐。

我抬腳走到她身前,一腳踹了過去,將她踩在地下,一字一句的說道:“這才叫作踐,明白么?”

而后起身走了出去,再呆下去,我真的會忍不住殺人。

身后傳來林婉音嚶嚶嚶的哭聲,剛開始云澤還耐心的安慰著,直到后來直接命人將她帶了下去,沒有吩咐不能出院子。

就連住處都由原來的玉音閣搬到了翠鳴樓,那是一處靠近角門的小院,平日里無事一般都不會到那里去,很是偏僻。

所以男人的寵愛,如鏡中花,水中月,虛無善變。

那晚,云澤回了風(fēng)荷院,笑的一臉溫柔。

他端起桌上的酒杯遞給了我,語氣溫柔:“月娘,我已命人將婉音關(guān)了起來,以后整個王府還是只有你我二人,我們回到以前好不好?!?/p>

我接過酒杯,直接摔在了地上,聲音清冷的問了一句:“酒杯上的裂痕如果能恢復(fù)如初,我們就能回到過去?!?/p>

說罷和衣躺在床上,閉上眼睛,不再看他。

只是沒想到他會瘋了一般撲過來,撕扯我的衣服,嘴里還喊著:“你是我的,這輩子只能留在我身邊,孩子,對,生了孩子你就不會走了?!?/p>

他瘋狂的吻著嘶咬著,我閉著眼睛,沒有反抗,任由他動作。

慢慢地他停下了動作,重重的壓在我身上,良久不動,直到我脖子里傳來一陣濕意。

他說:“月娘,我們怎么會走到這一步,回到以前好不好,答應(yīng)我?!?/p>

我略使力一把將他推開。

攏緊身上的衣服,給了他一巴掌,調(diào)整呼吸,又給了他一巴掌。

看著他左右雙頰頂著的巴掌印,感到一陣惡心。

過了好一會兒才躺在床上平靜地對他說:“時間不早了,我要睡了,你走吧?!?/p>

月光灑了進來,照著窗邊那盆枯敗的綠梅,那是去年我過生辰時他專門為我尋來的,如今也枯死了。

在他遲遲不動的時候,我又補了一句:“云澤,我們和離吧,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p>

他順著我的目光,看向窗邊那盆綠梅。

倉皇離開之際只留下一句:“月舒,和離的事你想都別想。”

13、

第二日上午,春光正好,微風(fēng)不燥。

我躺在搖椅上曬太陽,京城最大的繡坊如意樓送來了時下最新的布料,云錦。

淺紫色金織鸞尾花,流光溢彩,十分惹眼。

就在這時,林靜婉的丫鬟茯苓直接跑了過來,朝我行了個敷衍的禮,開口說道:“王妃娘娘見諒,這匹布料是我們林側(cè)妃早就定好的,您不能拿走?!?/p>

我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開口:“掌嘴?!?/p>

秋霜直接走了過去,身后的婆子拿住她的胳膊,秋霜鉚足勁下了狠手,一邊打一邊罵著:“你算個什么東西,也敢到王妃面前放肆?!?/p>

連著打了二十八掌我才出聲阻止停了下來,看了她一眼說道:“回去告訴林側(cè)妃,這匹布料也不是不能給她,讓她親自來求我?!?/p>

茯苓卻擦了擦嘴角的血,目光憎恨,口齒不清的看著我罵道:“不過是一個鄉(xiāng)下來的粗鄙村姑,還想騎在我們側(cè)妃頭上,讓我們側(cè)妃來求你,我呸,等王爺回來看怎么收拾你?!?/p>

秋霜的暴脾氣此刻一下子爆發(fā),拽住茯苓的頭發(fā),惡狠狠的罵道:“你罵誰是村姑,你才是村姑,你全家都是村姑,我們王妃娘娘人美心善,是王爺明媒正娶,八抬大轎娶回來的正妻,你家側(cè)妃不過是一個小妾,吃的花的用的全是王府的銀錢,這些都有我們王妃的一半兒,再敢到我們王妃面前蹦跶,遲早廢了你家主子,滾?!?/p>

茯苓嚎啕大哭,傷心欲絕的跑了出去。

把繡坊的老板娘都驚呆了,然后看著我問為何不攔著些。

我看了看雙手叉腰,戰(zhàn)斗力爆表的秋霜,又看了看一臉不可思議的繡坊老板娘,嘴角上揚。對她說道:“這匹布我要了,還有你們店里所有的云錦我都收了,去找賬房結(jié)賬?!?/p>

老板娘猝不及防的收到這么大一筆訂單,立馬對我感恩戴德,妙語連珠的夸贊起來。她說我人美心善,穩(wěn)重大方,肯定會有福報。

所有人都走后,剛才還氣勢十足的秋霜雙肩塌了下來,一臉喪氣的擔(dān)心王爺會不會事后找她算賬。

我笑著逗弄她有可能,眼看著她本就沮喪的心情更加忐忑不安,我才安慰她把心放回肚子里,我在一日,云澤不敢為難于她。

秋霜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終于把心放回了肚子里,就在這時,云澤大步走了進來。

他皺著眉頭看我:“月娘,聽說你今日花費千金買了幾十匹云錦?”

我坐在搖椅上,眼睛都不想睜開,脫口而出:“所以呢?”

隨之而來的林婉音已譏諷出口:“王妃娘娘,王爺?shù)你y錢也不是大風(fēng)刮來的,您怎么這般奢張浪費,您這樣是會傷了邊關(guān)將士的心的?!?/p>

我抬眼看了眼她身上穿著的素白云錦,同方才掌柜送來的是一樣的料子。

這次云澤沒再包庇,對我說道:“我只是過來看看你,沒有其他意思,別說幾十匹云錦,便是全天下的云錦,只要你喜歡,本王也自當(dāng)為你尋來?!?/p>

好一個口腹蜜劍,如果不是他匆匆感來還未平復(fù)的呼吸,以及袖下緊握的雙拳,換個人都得被他感動的泣不成聲。

我懶懶的說了一句:“不是說禁足一月么,怎么才不過一日就放出來了。”

林婉音驕傲的挺了挺肚子,嬌弱的看著云澤,嘴里喊著肚子疼。

云澤心虛的捂了捂鼻子,而后開口說道:“月娘,婉音她身子柔弱,剛被診出懷有一月的身孕,翠鳴樓陰冷潮濕,不適合懷有身孕的人居住,待她生下孩子,交于你撫養(yǎng)可好?”

這般如意算盤,打的真叫一個響亮。

我冷眼看向他,紅唇輕啟:“她和孩子只能留一個,要么去母留子,要么去子留母?!?/p>

云澤聽罷一時也動了怒,他一腳踢翻院子里的葡萄架,口氣森然:“月娘,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本王貴為親王,與你成婚三載都未有子嗣,如今林側(cè)妃肚子里懷著本王的孩子,你為何容不下她?!?/p>

我咽下喉頭那一抹苦澀,拉開衣襟,漏出肩上的傷疤,一步步走近他,看著他的眼睛說:“你問為何,好,我告訴你,天元二十九年,我于青山鎮(zhèn)救你一命,此事真假?天元三十年,我為護你,肩中一箭,至今留疤。天元三十一年,你說唯我一人,永不納妾,可還算話?”

他被我逼的一步步后退,直至退無可退,目光落在我肩上,額頭青筋暴起,痛苦閉眼答應(yīng):“從今日起,林側(cè)妃幽居玉音閣,待平安產(chǎn)子趕出京城,這個回答,王妃可還滿意?!?/p>

林婉音定定的看著他良久,目光愈發(fā)絕望。

雙目垂淚,聲音悲切,嘴里喊道:“為了這樣一個惡毒的女人,你竟然負(fù)我,我為你甘愿做妾,為你背離家族,為你懷孕生子,我為你所做的一切竟然抵不過她的一句話。王爺,你好狠的心啊?!?/p>

不知何時她拿出匕首,不要命地向我刺來。云澤見狀擋在我身前,那把匕首直直地刺進他的皮肉,血染紅了一大片。

林婉音見狀有些癲狂,她匆匆扔下手中的匕首,向院外跑去。

至于倒在地上的云澤我沒有理會,這是他欠我的,自該還我。

14、

自那天起,云澤又搬到了前院。

至于林婉音住的地方,早已被他派侍衛(wèi)看護起來,護的是誰,防的是誰,不言而喻。

也罷,他們樂意演這一出苦肉計,我就配合著看看,就當(dāng)免費看戲。

那晚我看著躺在床上眉目俊郎的云澤,仿若看到了我與他相處那三年來的點點滴滴,仿若看到了初次相遇雪地里逆風(fēng)而來的他。

日子就這樣平平靜靜的過著,直到一個月后的叛軍作亂。

京城內(nèi)所有的高門大戶都成了叛軍眼中的一塊肥肉,其中以九王府首當(dāng)其沖。

世人皆知,九王爺是陛下同母胞弟,受盡恩寵,宮內(nèi)的賞賜多如牛毛,流水一般。

整個九王府的后院一片亂象,丫鬟小廝跑的跑,逃的逃。

等云澤帶著府中侍衛(wèi)趕到風(fēng)荷院的時候,我已被賊人拿刀控制在手中。

至于林婉音,則好好地被侍衛(wèi)圍著,處于保護圈內(nèi)。

他一臉焦灼的看著我,目光心疼,神色慌張的勸著賊人只要肯放了我一切都好商量。

賊人的刀卻向前逼近了一分,離我的皮膚只有幾厘,他們的要求很簡單,拿我換一百萬白銀,等平安出了京城,自會放我離開。

云澤咬牙答應(yīng),畢竟一百萬兩白銀于他而言,只算皮毛。

我被挾持在馬上,冷風(fēng)呼呼的刮著。

耳邊傳來莫離熟悉的聲音:“少主您還好吧,九王府的狗屬實難纏的緊,屬下接到門主的命令,已經(jīng)抓緊時間趕來,這段時間您沒受傷吧?!?/p>

我搖搖頭,直到離了京城十里之外,莫離他們先行離開。

我一個人站在懸崖邊上,迎風(fēng)而立。

此處名為相思崖,傳說中相愛的年輕男女私奔無果最后選擇殉情之地。

云澤趕來時,看著我站在懸崖邊搖搖欲墜的身影,雙目通紅,聲音嘶啞地喊道:“月娘,你下來,我求求你下來好不好,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我不該把林婉音帶回京城,不該傷你的心,只要你下來,只要你活著,我們兩個人就像過去一樣好好過日子,好不好。”

我面色平靜地看著他,說道:“云澤,我累了,我想回家。”

那個家,不是京城,不是青山鎮(zhèn),而是七殺門,那里還有我的家人在等著我回家。

閉上眼睛,縱身一躍。

相思崖深達(dá)千丈,云霧繚繞,深不見底。

崖上傳來聲嘶力竭,痛徹心扉的一聲“不?!?/p>

而我早已在半山腰抓住莫離他們早已準(zhǔn)備好的藤蔓,平安落于山洞之內(nèi)。

無人知曉,相思崖半山腰處有一處山洞,山洞背后有一處瀑布,從瀑布旁邊的藤蔓攀上去,便可到達(dá)大云山。

大云山一年四季有雪,陰冷潮濕,除了動物,一般不會有人涉足。

當(dāng)然,假死逃生是假,叛軍作亂是真。

而且據(jù)我所知,這次叛軍作亂也有鎮(zhèn)國公府的手筆,也就是林婉音的父親。

王府世子年邁的外祖父與新帝從龍之功,鎮(zhèn)國公想的很明白。

只可惜云帝不傻,對于這次判亂,他不會毫無準(zhǔn)備。

到時云澤會做何選擇,我很期待。

我回到了七殺門,依然住在從前那處小院。

不過現(xiàn)如今的七殺門已改名叫花想容,今非昔比,不再是當(dāng)初那個孤立偏僻的小門派,山下來來往往的南北商人聚居,村莊比鄰而立。

春夏秋冬,四季輪轉(zhuǎn)。時隔半年,京中傳來消息,宮中下旨又賜了九王爺幾名侍妾,林婉音在整個王府孤立無援,早產(chǎn)生子之后血崩而亡,留下的那個孩子被太后接進了宮中親自教養(yǎng)。

次年京中又生了叛亂,與去歲不同,這次的叛軍士氣高漲,勢如破竹,短短三日,就控制住了整個京城。

云帝被迫退位,至于云澤在列的前朝士族,皆被流放蠻荒之地。

抄家之日,他的親衛(wèi)帶他突圍了出去,也不知是否命運使然,我在山上打獵的時候,看到山下他又一次被追兵圍剿,只可惜,這次我不會再伸手救他。

看著他狼狽不堪,被叛軍折辱的模樣,我好心補了一箭,正中他心口。

當(dāng)年我親自出手救下的人,自該由我親手了結(ji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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