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雪》 章節(jié)介紹
《東雪》的作者甜酒喜兒,具有豐富的想象力和鋪陳細節(jié)、設(shè)計人物的能力,豐富可感的細節(jié)和清晰的邏輯讓這部小說具有極強的真實性和吸引力。該小說第2章內(nèi)容簡介:07這池,是我前世的葬身所。溺死在池里就是我的宿命嗎?池水灌入我口中,眼中的光亮一點點消.........
《東雪》 第二章 姐姐我偏不和離,要義絕休夫! 在線試讀
07
這池,是我前世的葬身所。
溺死在池里就是我的宿命嗎?
池水灌入我口中,眼中的光亮一點點消失。
我看見光亮中心,出現(xiàn)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緊接著是第二個,他們一人拽住了我一只胳膊,合力救出了我。
我被救上岸時,瞧見湘王才趕到,急著跳下了池救起了還在撲騰的林歲歡。
“好好的路不走,專往池子里湊什么熱鬧。”
林東眠一邊說著,一邊把他的大氅披在了我身上。
我看向救了我的另一個男人,他背對著我,身上濕漉漉的。
沾了水的衣料在陽光下更熠熠閃光,看得出他這一身十分名貴。
林東眠拉過了友人,“宋云,這是我姐?!?/p>
我并沒聽說過宋云的名號,卻永遠無法忘記他的臉。
他就是被林歲歡設(shè)計,被污蔑與我私通的啞奴!
雖然他前世毀了容貌跟聲音,可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
他怎么會在這兒?
“在下宋云,晉州人士,見過湘王妃。”
我盯著宋云的臉看得太久,久到不曾察覺湘王已經(jīng)救上了林歲歡。
林歲歡我見猶憐,柔弱責(zé)問我:“大姐姐,你為何要推我下水!難道是因為知道了我懷了王爺?shù)淖铀眯纳桓剩俊?/p>
湘王心疼得抱著她,看向我的眼神不可置信。
“東眠,你太讓本王失望了?!?/p>
哈?
08
我快速捋清了思路,“王爺,此事我往后解釋,眼下最重要的是傳太醫(yī)?!?/p>
林東眠隨即舉薦了宋云,“喏,他祖父就是聞名天下的宋神醫(yī),看個婦人不在話下。只是男女授受不親,是想耽誤孩子,還是顧忌男女大防,姐夫覺得呢?”
湘王權(quán)衡再三,“有勞了?!?/p>
趁著宋云診脈的功夫,我重新梳洗了一番。
林東眠捉了剛梳洗完畢的我去見了會客廳里的太子殿下,對著殿下一頓損我。
但我聽出了他有意讓太子殿下為我撐腰。
太子也幫著東眠,說:“都是一家人,不知王嫂想怎么做?”
太子這么好說話?這就成一家人了?
“那便請殿下隔三差五賞賜我些物件?!?/p>
讓湘王知道,我可是有太子殿下在背后撐腰。
林東眠看出了我的心思,“狐假虎威。”
湘王派人來請,太子不便露面,便先回了東宮。
我剛進屋子,便瞧見了一旁的宋云在寫藥方。
宋云故意說:“胎兒康健,如今已滿三月,王妃不必擔(dān)心?!?/p>
三個月?
可林歲歡才嫁過來一個月啊!
我忽然想起了前世林歲歡將第一胎早產(chǎn)怪在了我頭上,害得湘王與我離心,原來并非早產(chǎn)!而是足月生產(chǎn)!
“有勞宋公子,今日多有不便,來日我定攜弟登門致謝。”
宋云囑咐了幾句藥方后利落走了。
我盯著湘王,故作艱難問他:“今日我只問一句,孩子是你的?”
湘王牢牢牽著林歲歡的手不放,眼里只有沉睡的林歲歡,“是,但這不是你推歲歡下水的理由?!?/p>
他已經(jīng)認定我動了手。
我按下了林東眠,“既然王爺不信我,往后只能相看兩厭,不如就和離吧?!?/p>
09
林歲歡虛弱醒來,“千萬別……”
意料之外,湘王松開了緊握著林歲歡的手朝我走來。
他不可置信,神色復(fù)雜望著我,“絕不可能?!?/p>
不和離,只能喪妻嗎?
我絕望看著他,林東眠瞧不過去了,說:“夫妻間若無信任,不如早早散去。我林家廟小,但也能保她一世安康。”
我看見了林歲歡彎起的嘴角,與前世誣陷我私通時一模一樣。
是我著急了,她巴不得我主動和離給她騰位子。
“林歲歡,現(xiàn)在當(dāng)著王爺跟東眠的面,我問你是我推你下池的嗎?”
她白了一張小臉,變得驚慌失措。
“我……我不記得了。大姐姐,求求你別拋下王爺好嗎?”
林歲歡說著,摔下了床。
湘王急忙朝她走去,“歡兒?!?/p>
林歲歡落了幾滴眼淚,“王爺,你快勸勸大姐姐吧?!?/p>
我拿起杯子就往地上砸,“我沒做過的事誰也別想往我身上推。倒是你,入門一月卻有了三月的身孕,真是家門不幸?!?/p>
“林歲歡,我現(xiàn)在就回家將這個好消息告訴全府上下?!?/p>
林東眠跟在氣勢洶洶的我身后,一路出了府上了馬車。
馬車外,梅兒早就等候多時。
林東眠明白過來了,“你早有準(zhǔn)備?”
“是,今天她不鬧,我也會鬧一出?!蔽夷贸隽思迠y單子,“咱們回家要賬去?!?/p>
“你就不怕你心心念念的湘王殿下真與你和離?”
我當(dāng)然怕,怕他不肯和離。
我問林東眠,宋云究竟是個什么情況?
“不是你來信讓我找個大商行的人嗎?他是靖州首富之子,你想買的糧食布匹他家都有?!?/p>
“不過你一個要和離的王妃,買這些做什么?”
我閉目養(yǎng)神,“未雨綢繆?!?/p>
記得前世,半年后會出現(xiàn)百年難遇的大旱。
當(dāng)時餓死了很多人,還有難民暴亂。
我就是在那時候,見到了在路邊奄奄一息的啞奴,宋云。
10
林府,徹夜燈火通明。
我從錢小娘的私庫里找到了大半的失蹤物件。
林東眠拿著單子一件件核對,還少一百三十八件,大抵被放入了林歲歡的嫁妝單子里。
父親沒曾想錢小娘如此大膽,卻也想護著她,“你與歲歡都是林家的女兒,剩下的便當(dāng)是主母為歲歡準(zhǔn)備的嫁妝?!?/p>
我懟了回去:“恐怕林歲歡沒這個福氣?!?/p>
錢小娘利落跪了下來,“大姑娘,歲歡為了你甘愿做妾,大姑娘可不能忘恩負義啊。”
父親扶起了錢小娘,命令我不準(zhǔn)再追究此事。
我冷笑了一聲,抓住了錢小娘的手,不顧她喊疼拿出了她手腕上的玉鐲。
疼嗎?我母親的心比你疼百倍。
林東眠接過玉鐲,說:“還差一百三十七件?!?/p>
“你們兩個逆子!”父親被氣惱,錢小娘哭紅了眼躲在父親身后。
“嫁妝事小,門風(fēng)事大?!蔽医o東眠使了個眼色,他立刻擋住了父親。
而我,狠狠打了錢小娘一個巴掌。
“這巴掌,是打你放縱女兒與外男私通?!?/p>
“父親你還不知道吧,林歲歡進門一月,卻有了三月的身孕?!?/p>
剛想扶起錢小娘的父親霎時僵住了動作。
“不過有個好消息,孩子是湘王的?!?/p>
父親死死盯著我,我繼續(xù)說:“我這兒還有個壞消息,此事太子殿下已經(jīng)知情了,林家的臉面也徹底沒有了。”
林東眠一句話結(jié)束了戰(zhàn)局:“兩個時辰內(nèi),我們?nèi)粢姴坏绞O碌囊话偃呒?,父親恐怕就少個女兒了?!?/p>
11
兩個時辰后,湘王親自來了。
我打發(fā)了林東眠去核對單子。
湘王不由分說緊緊抱住了我,“本王相信你,只是歡兒有了身孕,也受了教訓(xùn)?!?/p>
“太遲了。”
我推開了湘王,拿出了寫好的和離書。
湘王不敢相信我竟然連和離書都寫好了,“你就那么想與本王和離!”
“一手促成此事的可是王爺。你愛慕歲歡大可與我明說,為什么要行茍且之事!”
“本王沒有。”湘王撕了和離書,不知所措解釋:“那日……本王以為是你,事后也曾想過與你坦白?!?/p>
湘王開始求我,他曾經(jīng)在我心里,是世上最偉岸有擔(dān)當(dāng)?shù)哪凶印?/p>
可當(dāng)他低下姿態(tài),求我的時候我突然發(fā)現(xiàn)他好像也沒那么高不可攀,他與我一樣都是血肉之軀罷了。
他說他愛的是我,他對林歲歡只是喜歡而已。
“若我跟她只能選一人,你會選誰?”
“為什么要非此即彼,我身為男子,自然能護著你們不受傷害?!?/p>
“原來在你心里我與她已經(jīng)是一樣的分量了?!蔽铱嘈?,“這就是你說的絕不食言?”
我趕走了湘王,態(tài)度決絕。
轉(zhuǎn)瞬間,我已經(jīng)被湘王休棄的謠言傳遍了全城。
只有林府的人知道,湘王日日來尋我,是我偏不隨他回府。
梅兒不知道我為何這樣做,卻相信我一定有這樣做的理由。
直到她為我與宋云傳遞書信。
她惴惴不安問我:“大姑娘,你是要紅杏出墻嗎?”
她從哪兒學(xué)來的詞啊。
我出門不便,宋云上門不便。
我們便只能通過書信聊采買糧食與布匹棉衣的事。
“梅兒,若我真想紅杏出墻,你當(dāng)如何?”
梅兒想了想,說:“把墻拆了,再給紅杏沃沃土?!?/p>
12
湘王接連來了十幾天,再接著,他聽到了我與宋云的謠言。
索性不再來了,還派人專門來警告我若再不回王府,他就休了我。
錢小娘聽說了,眼巴巴來我跟前找打。
不僅是她,父親我也照懟不誤,底氣來源于太子隔三差五的賞賜。
不過近日林東眠忽然忙了起來,還時常不見人影。
但這些我都顧不上了。
我留出了東眠娶媳婦的聘禮,其余的都在宋家的商號換成了銀票。
時隔一月,我輕車簡行出了城,見到了宋云。
“宋公子,我同意你開的價錢,往后幾個月就承蒙宋公子關(guān)照了?!?/p>
宋云開的糧食與棉衣的價格,雖然高了些但有大商號的保障,再者我有錢。
用錢換災(zāi)民數(shù)萬條性命,也換了自己一個自由身,值了。
一路上,宋云騎馬,我與梅兒在馬車里。
梅兒時常打量宋云與我。
幾天后,她信心滿滿跟我說:“宋公子一定看上大姑娘了?!?/p>
下一秒,車簾被掀開,靖州到了。
我看到宋云臉頰上的飛霞。
下了馬車后,向他解釋:“梅兒還小,別放在心上。我知道你愿意幫我也是為了做善事廣濟貧民?!?/p>
宋云客氣道:“林姑娘大義?!?/p>
我們住進了宋云準(zhǔn)備的宅子,休息一日后便開始第一輪采買。
晚上,梅兒氣呼呼抱不平。
原來她出去逛了一圈,竟然聽到滿靖州婦人都談?wù)撝嫱跆Я肆謿q歡作了側(cè)妃,等生了孩子便成王妃的傳聞。
看來林歲歡的功夫做得不錯,現(xiàn)在恐怕全天下人都認定我又妒又丑被湘王休棄,而她與湘王才是最般配的一對。
“無聊?!?/p>
我見梅兒仍舊氣得咋呼呼的,便與她說了真心話:“我此番出來就是為了與湘王和離,林歲歡這么做是在幫我?!?/p>
梅兒驚呼,“大姑娘不會喜歡上宋公子了吧!不行不行的,他已經(jīng)定親了!”
這我還真不知道。
13
第二站我們?nèi)ネ擞闹荩卧埔琅f事事周到。
五個月時間雖然花光了我所有身家,眼下我只覺得一身輕松。
我與宋云也逐漸相熟,他坦言了定親之事。
意想不到的轉(zhuǎn)折竟然是他被人姑娘嫌棄了,男子長那么白凈,手不能提肩不能抗有什么用?
最后兩家人和和氣氣退了親,他也不再議親。
我安慰他,儀表堂堂,還有一顆濟世救人的善心腸,將來能匹配他的女子定是最好的。
宋云又紅了臉,“我已經(jīng)有心上人了?!?/p>
我忍不住笑了出聲,他身上竟然有了扭捏的小女兒模樣。
可下一秒,我笑不出來了,他說:“她已經(jīng)成親了,此生我能遠遠看著她已是足夠?!?/p>
還是個癡情種。
很快,我們與宋云又回了靖州。
剛到靖州我便見到了湘王。
他親自來接我回府,算是給足了我臉面。
原來他在我離家半年黎對外宣稱為子嗣祈福,而如今林歲歡即將臨門,我也該歸府盡王妃的本分。
“李言,我不會再回湘王府。”
我腰板硬了,直接下了他的面子。
“你竟敢!”
我輕笑,“你我初識時我救了你,你便說世上只有父母兄弟與我可以直呼你的名諱,現(xiàn)在又不行了?”
我把自己簽好了字的和離書放在了湘王的手里,“和離是我給你留的最后一份顏面?!?/p>
湘王氣得撕了和離書,強行接我回了京。
14
剛回湘王府,湘王就命令我將過去五個月的所有事,不論巨細全部寫下來。
“本王給你最后一次機會,你與宋云究竟是什么關(guān)系?”
我想到了他必定會懷疑我對他不忠。
可這又怎么樣?
我絕望說:“你若不想和離,我就去報官跟你義絕。”
湘王將桌上的陶瓷杯茶盞全數(shù)打碎在了地上。
他說:“你這輩子都別想離開王府?!?/p>
一盞茶后我看到侍衛(wèi)牢牢圍住了院子。
一連三天,湘王都不準(zhǔn)給我吃食。
我偏偏不寫,算著日子災(zāi)情的消息已經(jīng)在路上了。
第三天晚上,林歲歡挺著個大肚子來我院子里,裝作賢良淑德、姊妹情深的模樣給我?guī)砹艘煌胫唷?/p>
可沒說幾句話就原形畢露:“林東雪,你都走了為什么還要回來?”
“回來做孩子的嫡母啊,王爺說了只要我愿意不和離,他就把你的孩子給我?!?/p>
“不可能!我如今已是側(cè)妃?!?/p>
我打量著她的大肚子,“你我可以做個交易,你幫我逃出王府,我絕不再回來?!?/p>
“你當(dāng)我是傻的嗎?你那么愛殿下,不過是在欲擒故縱。殿下若知道我?guī)土四?,定會厭棄我?!?/p>
“原來你還沒得到他的心啊。”
我的嘲諷有了效果,她氣得離開了我的院子。
可沒多久,整個王府開始雞飛狗跳。
林歲歡氣得竟然臨產(chǎn)了!
隔天,我得知了自己被千夫所指還詛咒去死的消息。
梅兒氣呼呼說:“外面人說得有鼻子有眼的,真是太氣人了!聽說側(cè)妃娘娘顧忌姐妹情去寬慰湘王妃,沒想到湘王妃嫉妒成性,推了側(cè)妃一把導(dǎo)致早產(chǎn)。還說湘王已經(jīng)決定休妻了?!?/p>
???
我昨晚推了林歲歡?
太冤枉了。
我剛走出房門一步,雙眼血紅的湘王突然突然狠狠打了我一巴掌。
我立即摔在了地上,嘴角滲出鮮血。
“毒婦!你竟然心腸如此惡毒,想要一尸兩命!”
“若非歡兒苦苦相勸,本王斷不會親自接你回府?!?/p>
“你讓本王感到惡心?!?/p>
下一秒,湘王扔給了我一封休書。
“如你所愿,滾?!?/p>
梅兒扶我站了起來,我沖著湘王的背影大喊:“李言!我沒犯七出之條,你不能休我。是我要與你義絕。”
所謂義絕,便是夫妻任何一方,對另一方一定范圍內(nèi)的親屬有毆、殺等情事者,必須強制離異,違者判處徒刑。
湘王聽到我的荒唐言論,眼中不再有我。
“你大可試試。”
15
再回林府,錢小娘已經(jīng)儼然一副主母的架勢。
我剛回院中坐下,錢小娘就來給我添堵。
“林東雪!”
錢小娘上來就用婦人抓頭發(fā)、劃臉的招數(shù),我與她酣暢打了一架,雖然身上傷了些,但她已經(jīng)被我打得站不起來。
歸家的父親見愛妾受傷,氣急敗壞想教訓(xùn)我。
我直接拿起花瓶朝地上砸去。
“如果你不想全城的人知道你女兒是大著肚子進了湘王府,就立刻消失在我眼前?!?/p>
“胡說!歡兒是入了門才有了身子,這世上怎么有你那么惡毒的姐姐!”
“梅兒,幫我去給太子殿下帶個口信?!?/p>
一聽這話,錢小娘掙扎著站了起來,拉住了父親。
“主君,大姑娘剛被休,她瘋了!”
父親看著我的眼神仿佛淬了毒,“一個兩個都不讓我省心?!?/p>
錢小娘拉走了父親。
梅兒才敢在我跟前說:“二公子已經(jīng)跪祠堂三日了。”
林世眠?從小到大他可沒跪過幾回祠堂。
我吩咐梅兒準(zhǔn)備了吃食去祠堂見他,沒想到他已經(jīng)消瘦得像一根竹子。
接下來他的話讓我渾身僵硬。
起初他只想查我無法生育之事,沒想到還查到了錢小娘給母親下了慢性毒。
那毒會讓中毒人每日昏昏沉沉,精神萎靡,沒有食欲,日漸消瘦而死。
大抵需要七年光陰。
我站不穩(wěn)摔了在地上,耳邊傳來東眠的聲音:“母親就是死在了她進府的第七年?!?/p>
我緊緊抓住了他,問:“你有證據(jù)嗎?”
“證據(jù)……被父親燒了?!睜T火照在林世眠臉上,“我要去報官?!?/p>
“家里出了這樣的丑事,你的前途……”
“姐,我可以不要前途,但母親不能白白冤死,殺人兇手更不能逍遙法外?!?/p>
我抱著弟弟痛哭流涕,滿心的不甘跟苦悶全數(shù)泄了出來。
“再等等,我會讓他們付出代價?!?/p>
16
旱災(zāi)的消息來了,與前世一樣,領(lǐng)了賑災(zāi)款去救災(zāi)的是湘王。
可惜他從小錦衣玉食,寫文章還行,底下人的彎彎繞繞他一概不懂。
這將導(dǎo)致災(zāi)情一再嚴重,害死了數(shù)萬人!
家里,我勸了世眠跟父親低頭,換得了兩人一起出逃的機會。
林世眠看著我手中的賬本,震驚我竟然悶聲做了一件大事。
“你把母親留給你的嫁妝全換成糧食棉衣了?”
“放心,我留了你娶媳婦那份?!?/p>
林世眠難得安靜,他仔細翻閱賬本,很快與我討論具體該如何救災(zāi)。
他的腦子比我靈光,一夜時間寫出來的章程比我早幾個月準(zhǔn)備得都細致。
往后,我就負責(zé)體力活。
三個月時間,我與世眠輾轉(zhuǎn)幾州,與災(zāi)民同食同寢。
期間我們遇到了宋云。
當(dāng)初我囤糧時他也囤了不少,現(xiàn)在都派上了用場,靖州全州的生計都仰仗著他家的糧倉。
他也擺脫了家破人亡的慘劇。
宋云給我們帶來了湘王的消息。
湘王因為賑災(zāi)不力,還收了底下官員的禮金,民生怨恨,已經(jīng)被撤職。
聽說那禮金是側(cè)妃收的,收了整整一萬金!
現(xiàn)在太子已經(jīng)前往賑災(zāi),用雷霆手段整治了底下不安分的官員。
林世眠被太子召喚,不放心把賑災(zāi)的事全交給我,見宋云來了,兩人一拍即合,宋云接替他的位置。
我還是繼續(xù)干體力活。
有一天,我正把饅頭給一個瘦弱的小姑娘。
小姑娘原本有半塊餅,被餓急了眼的難民搶走,搶不過挨了打只能哭。
她拿了饅頭也不吃,又害怕再被人搶走。
她說:“奶奶還沒吃?!?/p>
我跟她去了破屋,在那里見到了他的奶奶——患病的秦嬤嬤。
秦嬤嬤見了我,老淚縱橫,涕泗橫流。
“求大姑娘救救我孫兒吧?!?/p>
17
災(zāi)情平復(fù)后,圣上知道了我散盡錢財賑災(zāi)救人的事。
一道旨意下來,封我為懷良縣主。
這一下子洗凈了我身上的污名,再也沒有人敢人前說我半個字不好。
一旦說了,便是質(zhì)疑圣上。
回京當(dāng)日,我就帶著秦嬤嬤與她畫押的狀紙去報了官。
我告亡母被心狠毒婦所害,呈上了人證物證。
因我身上熱乎的縣主身份,來京兆府看熱鬧的各府下人一應(yīng)俱全。
錢小娘被官差強行請來,渾身凌亂,發(fā)簪掉落在了地上。
她見著我就要來打,被官差及時攔下。
緊接著她一哭二鬧著狀告我不賢不孝,結(jié)果被京兆府尹的驚堂木嚇得趴在了地上。
我看了秦嬤嬤一眼,她隨即跪在地上,將慢性毒從何來、如何下、有何癥狀一一說得清楚。
錢小娘聽著臉色煞白,直叫冤枉。
我立即呈上了制作慢性毒藥的人的賬本。
那人前幾日已經(jīng)被抓下獄,把中間人也交代了,而中間人的口供把錢小娘咬得死死的。
錢小娘眼珠直轉(zhuǎn),渾身顫抖。
“冤枉……不是我……”錢小娘看到了我,忽然改口,“是主君!主君厭棄了那女人,若不是主君相逼,我也沒膽子謀害……”
聽到錢小娘的指控我越發(fā)心中郁結(jié),更令我為母親不甘的是父親,他聽到錢小娘言論,竟然一力承擔(dān)。
他始終保護著錢小娘,咒罵我:“孽障!你是要這個家散了??!”
我冷冷看著他:“這個女人你保不了?!?/p>
我請京兆府傳喚了中間人王六。
聽到王六的名字錢小娘虛心低下了頭。
王六不負我的期望,他的證詞進一步證明錢小娘是主謀,而且,與他之間關(guān)系深厚。
京兆府府尹也注意到了,問:“你與錢氏是何關(guān)系?”
王六害怕得結(jié)巴:“她,她曾是我,我相好。”
18
相好啊。
我看向父親,他整張臉都綠了,大喊著:“不可能!”
錢小娘也極力否認著,王六雖然結(jié)巴,卻不說一句廢話:“你右胸口有顆紅痣!”
錢小娘立即暈了過去。
而父親徹底瘋了。
看到自己寵愛的女人竟然早就背叛了自己,他引以為傲的愛情,不過是一灘爛泥。
我悠悠問了王六一句:“你與她相好可是在十六年前?”
王六應(yīng)了一句:“是。”
父親終于想到了林歲歡,他頭一次對錢小娘動了腳。
錢小娘不得已只好醒了過來,哭著狡辯:“他胡說!主君,你可以不認我,但你不能不認我們的歲歡啊,她如今有了歸宿,還有了孩子……”
父親苦著一張臉,“你閉嘴吧?!?/p>
府尹驚堂木一拍,收監(jiān)了錢小娘,來日再判。
這一次,官差拖走錢小娘時,父親悲痛背對著不敢看。
他猶如沒了魂魄,走出了京兆府。
我喊住了京兆府尹,“大人,我還要告一人,湘王。”
我呈上了義絕書與湘王寫的休書。
京兆府尹臉色為難,他說:“懷良縣主,你已經(jīng)收了湘王殿下的休書,本官如何再判義絕?”
“大人,我未犯七出之條,他不可休妻??赏醺惺绦l(wèi)與我婢女梅兒都可作證,他對我動粗,已犯了義絕,請大人傳喚李言?!?/p>
京兆府尹只好派人去請湘王,卻遇上了湘王入宮。
我知道湘王會有意逃避。
“大人,不如等我說個故事?!?/p>
19
我用話本的說法,講了個凄美的愛情故事,故事里姐夫與妹妹私通,就差點名是他倆。
不一會兒工夫,李言來了。
他怒氣沖沖瞪著我,讓我閉嘴。
“你善妒害人,已經(jīng)犯了七出之一。林東雪,別挑戰(zhàn)本王的忍耐底線?!?/p>
“既然如此,為證明我未曾善妒害人,大人!”我再次看向京兆府尹,說:“我還要狀告一人,林歲歡。”
“林歲歡產(chǎn)子那日,我院中侍衛(wèi)都可作證,她好好得走出我院門,我如何隔空推她?”
李言黑了臉:“此事歡兒已經(jīng)與本王說清,若非你惡語相向,她如何動了胎氣,腳下不穩(wěn)以致早產(chǎn)!”
“李言,她是早產(chǎn)還是足月生產(chǎn),還我細說嗎?”
李言一口咬定我善妒,他寫休妻書名正言順。
可漸漸的,他發(fā)現(xiàn)越跟我爭論下去,他跟林歲歡的老底都要被我抖落干凈了。
京兆府尹皺眉告訴我:“縣主,若是義絕,按刑律縣主需刑兩年。”
我知道,妻子報官義絕,即便成功了,也必須坐兩年牢。
因為報官義絕本就是對丈夫不忠。
李言也忽然輕松,“林東雪,你若想義絕,本王也可隨你?!?/p>
我笑看府尹,說:“大人,我認?!?/p>
京兆府尹最終宣判我與李言義絕,往后余生,皆由我自主。
我如釋重負,哭出了淚。
李言不解我的選擇,正如不知對錯是非。
我若被休,便是承認錯都在我。
我要的是公道,是選擇的權(quán)利。
世上女子所處已多有不公,我偏要搏一把。
20
我被下了獄。
當(dāng)晚,林世眠罵罵咧咧來見我。
“該說你聰明,還是該說你蠢?!绷质烂甙迅恻c飯菜一樣樣拿出來放在了桌上,“太子殿下想為你求情,我已經(jīng)攔下了?!?/p>
“還是我弟弟聰明?!蔽译m然在坐牢,但食欲大好。
林世眠又給我倒了一杯茶,“宋云已經(jīng)著手以五州災(zāi)民之口,向圣上求情?!?/p>
“他?”我大口吃著雞腿,看見了林世眠臉上的嫌棄。
“大抵兩日后圣上便會知曉,你放心,住不滿兩年。”
我看出他另有心事,問:“你有事瞞著我?”
“我把名下的鋪子都轉(zhuǎn)給你了,你好好經(jīng)營,我下個月去從軍?!?/p>
“??!太子殿下的意思?”
前世我沒得早,不知道弟弟竟然還去從軍了。
“我已經(jīng)決定了,你好好吃你飯?!绷謿q眠岔開話題:“宋云對你不錯,你怎么想?”
我繼續(xù)大口吃飯,“我吃飯呢。”
兩日后,因為三十萬災(zāi)民的求情書,圣上特赦了我,為了合情理還拿走了我的縣主封號。
出獄那日,林世眠為我準(zhǔn)備了豆腐宴。
一桌豆腐宴我也吃得津津有味。
下月十八,林世眠出發(fā)從軍,一路上太子殿下派了人相護。
21
我用世眠剩下的錢開了一家酒樓。
經(jīng)手了經(jīng)營,我越發(fā)發(fā)現(xiàn)宋云經(jīng)商之道。
他也樂意傳授,卻不愿收我為徒,我們以朋友相處。
原先柳眉曾來鬧過事,可喜歡我的貴女太多了,一人一句話就糗走了她。
湘王也曾來酒樓一次,他派人來請我。
我不曾去見他,轉(zhuǎn)頭吩咐手下人,只管貴的都上,明碼標(biāo)價也不妨礙我狠狠宰他一頓。
當(dāng)時宋云看我的樣子笑得直不起腰來。
隔日,紅燭來了。
她用那根發(fā)簪換見我一面。
我見了她,她求我救救她肚子里的孩子。
原來林歲歡如今在王府后院里只手遮天,遲遲懷不了兒子就想著搶其他妾室的孩子。
而她腹中,九成為男。
我摸著發(fā)簪,決定幫她一次。
我請了個游方道士去湘王府,一通胡說下,讓林歲歡相信了紅燭腹中,不論男女,都是平庸之子,而真正的貴子就在她腹中。按照道士的調(diào)養(yǎng)了三月,林歲歡果真有孕。
半年光陰,林歲歡產(chǎn)下一子。
與此同時,湘王因玩忽職守,黃河決堤釀成慘劇。圣上震怒,開罪湘王。很快,林歲歡收受賄賂,還染指了修建黃河堤壩的款項一事上達天聽,圣上收回了湘王府府邸,下旨廢了側(cè)妃。
湘王從此如履薄冰,往日的榮光一去不復(fù)返。
22
七年光陰,我等回了世眠歸家,他如今已經(jīng)昭武校尉,整個人也粗糙黑壯了許多。
我與他樂融融在酒樓用餐時,太子與宋云瞅準(zhǔn)了時機來湊熱鬧。
太子如今兒女雙全,見到昔日好友,免不了多喝幾杯。
我知道世眠非從軍的理由,如今朝政不穩(wěn),太子安內(nèi),他攘外。
兒時的諾言,他會用一生去實現(xiàn)。
宋云吃酒紅了臉,他在太子跟世眠的起哄下,又灌了一壺酒。
他紅著臉跟我坦白,其實他這次離開一月,是去采買了房子。
他發(fā)誓此舉一定只賺不賠。
三個大男人沒一會兒喝光了酒。
我拿酒回來在門口聽見了世眠與太子逼問宋云。
宋云已經(jīng)大醉,迷迷糊糊中他說:“報恩,王妃救了我的命。”
世眠也醉了:“既然要報恩,你就以身相許得了?!?/p>
“使不得……”
宋云睡在了桌上。
我拿著酒進了屋,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我與宋云已經(jīng)是十分熟稔的朋友,從沒想過男女之事。
而且,如今我經(jīng)營酒樓,辦學(xué)堂,慈濟園已經(jīng)花光了我所有的精力。
我很滿足,樂在其中。
我看著醉趴在桌上的三個男人,自己拿著酒壺去了窗邊。
清風(fēng)吹拂,醉意漸漸散去。
不知什么時候宋云醒了。
我看著他迷離的雙眼,知道他還醉著。
他說:“我會賺很多很多錢,這輩子下輩子都花不完。”
“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p>
“我大概也只有賺錢的天賦了吧?!?/p>
“我們會是一輩子的朋友,對吧?!?/p>
平時他精明得像一只狐貍,現(xiàn)在倒是像一只極其乖巧的小狗。
我轉(zhuǎn)過身,看著夕陽與晚霞。
“也許吧,誰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