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贖了偏執(zhí)男配后》 章節(jié)介紹
有一種小說,它讓人沉迷,不可自拔。它的名字叫《救贖了偏執(zhí)男配后》,作者是林遲,主角是葉暇陳悅。《救贖了偏執(zhí)男配后》第2章內容介紹:我抓抓臉,拿起藥瓶,「給你上藥?!顾⑽⒈牬笱垌?,水潤黝黑的狗狗眼,可憐的不得了。「給我……下藥?」我麻了?!?........
《救贖了偏執(zhí)男配后》 第2章 在線試讀
我抓抓臉,拿起藥瓶,「給你上藥。」
他微微睜大眼眸,水潤黝黑的狗狗眼,可憐的不得了。
「給我……下藥?」
我麻了。
「不是下藥,是上藥。」
他仿佛聾了,一味的重復,我要給他下藥。
我就說「這是金瘡藥,金瘡藥你懂嗎?!」
他驚駭?shù)南胍笸?,「什么……金槍藥??/p>
我他媽……
金槍藥,我還金槍魚呢!
我真是服了他這個神奇的小腦瓜和小耳朵。
但是那少年病的臉色酡紅,眼尾一抹緋色,濕漉漉的眼眶含水看我。
我真的做不到鐵石心腸。
從懷里拿出偷藏的桂花糖,「阿暇,過來,有糖吃。」
他呆呆的看我好久,然后才乖覺的湊到我的手邊。
我坐在床頭,將他高大的身形半攏在懷里。
他舌尖一卷,就把那顆糖含住,那么溫順的趴伏在我的膝蓋上,如墨一般的長發(fā)流瀉了我一腿。
我再給他處理傷口,他便安靜的不吵不鬧了。
給他處理完上身,已經(jīng)過了好久,他實在傷口密重了一些。
等到處理完傷口,他發(fā)熱的癥狀好了很多,但是怕他后半夜再燒起來,我還是趴在床邊看顧他一夜。
困的我眼皮子直打架,不中了,以后這活兒可不能干了。
不知道什么睡過去的,等醒過來,葉暇已經(jīng)起床了。
他坐在廊檐下,靠著朱紅色的柱子,一條腿屈起,一條腿踩在地上,胳膊搭在膝蓋上。
目光越過遠處層層疊疊的山巒點雪,不知道望向何處。
片刻后,我突然想到,那是北方,葉暇父兄死的地方,就是那個方向。
“小姐,吃飯了!”
“哎!”
我應了一聲,乍然想起來,我沒在自己院子?。?/p>
順著墻又爬回去,趕緊捂住小侍女的嘴。
我正撅屁股爬墻,聽身后傳來一聲輕微的笑聲,回頭,正見他眉眼彎彎。
也是一派少年意氣。
我剛被美色迷了下眼,就聽他開口說話了。
「戚了了,你知道壁虎嗎?」
我他么……
這個損色兒絕對在內涵我。
4
我成功的在墻的另一邊落地,還沒想好怎么「回敬」他一下。
又聽那邊傳來兩個輕輕的落字。
「謝謝?!?/p>
哼,算他有點良心。
他在府里養(yǎng)了幾天傷,我原本以為葉暇跟隨太子去北地的劇情能夠略過,沒想到。
那天我睡不著,剛在墻頭冒出個頭,就看到葉暇跟一個黑衣人說話。
嚇得我趕緊把頭縮回來,只敢露出一雙眼睛。
「太子讓我問你,是否還要跟隨他一起啟程?!?/p>
葉暇停頓良久,「是?!?/p>
那黑衣人點點頭,「小將軍是有大志向的人,怎會被輕易牽絆住,看來是太子殿下多慮了?!?/p>
葉暇修長的身影落在庭中,神色冷淡。
等那人離開,他面向我的方向,「還不出來?」
我吶吶無言,灰溜溜的支楞起身板,坐在高墻上看他。
「你們要去哪兒?」
他走到墻下,做出一個接著我的姿勢,「下不下來?」
我跳下來,他扶了一下我的手臂,稍縱即逝的觸感。
我拽住他的袖口,「你們要去北地是嗎?」
他蹙眉,「戚了了,不要問太多?!?/p>
隨后又和我說,「那是我的事,與你沒有關系?!?/p>
我就拽著他的袖子不撒手,「那不成,你是我未婚夫,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他清冷的靠在門口的位置,「那你想怎么辦?」
我怎么辦?
我能怎么辦,我只知道他不能去,他不僅查不到什么東西,一生的夢想與追逐都將斷送。
我:「你想做的事我會幫你的。」
「葉暇,你的傷還沒好,你……你別去。」
他幽黑的眸子在月下直視著我,里面是赴湯蹈火也在所不惜的決然。
「戚了了,我一定要去。」
「我父兄都死在北地,你讓我怎么不去?」
我張口,無言的對視著他,只覺得這是一張必死的局。
一直到他準備北上,我都沒有勸說他放棄。
等他臨行,我讓侍衛(wèi)搬了兩個箱子到他裝輜重的馬車上。
葉暇騎著馬,居高臨下的審視我。
「你又想做什么?」
我笑起來,迎著臉對他,我知道自己這張臉笑起來是很討喜的。
「既然你一定要去,那我陪你?!?/p>
我置辦了一大堆的藥品,就不信這次保不住葉暇的腿。
他眉目又染上煩躁,「我是去剿匪,你跟我做什么?」
「我給你暖床?!?/p>
這話說出來,他臉上的表情一下就繃不住了,迅速的左右看看有沒有什么人。
「你怎么一點世家淑女的樣子都沒有!誰家小女娘像你這么……這么口無遮攔!」
口無遮攔的是我。
沒事,我臉大,但是他耳朵紅個泡泡茶壺?
「奧,」我坐進裝輜重物品的車里,「反正我是一定要去的?!?/p>
太子陳悅與士兵們從后面過來,他問葉暇,「都準備好了?」
葉暇臉色不好,他又問,「怎么?」
我冒出個頭,「太子哥哥?!?/p>
陳悅和「我」的關系,要從小說了,如果「我」沒有重病,那就是現(xiàn)如今的太子妃。
戚了了是陳悅從始至終的偏愛,偏愛到戚了了沒了之后,他到宮變那天,都沒有過太子妃。
宮變之后就不知道了,因為我只寫到他宮變,后面爛尾了。
那段時間我沉浸在葉暇的死中無法自拔,后面實在難以為繼。
我眨巴著眼睛,試探的問他,「我可以和你們一起去嗎?」
葉暇臉色一下就不好看了。
太子看著我,眉目柔和,「了了想跟著我們去做什么?」
我手指扣著車窗邊上的流蘇,「我怕……你們受傷,我會一點醫(yī)術,不會給你們添亂的。」
我再次眨巴眨巴眼睛看他,「可以嗎?」
他似乎陷入短暫的失神,而后輕柔的撫摸了幾下我的腦殼。
「好?!?/p>
葉暇手里韁繩攥的死緊,目光凝在陳悅的身上。
「太子……」
陳悅對他擺擺手,「沒事,這件事孤會負責?!?/p>
葉暇當時答應暫時做我未婚夫時,要求此事不可聲張。
所以從始至終,知道我們二人關系的也就只有我爹娘和府里的一些近身伺候的侍從。
陳悅縱馬離開,到葉暇身側時再次開口,「聽說太傅暫留你在府中養(yǎng)傷,此事你不必為難,孤會處理好的?!?/p>
聽了太子的話,葉暇壓著眉目,雖然不再開口反駁,但是我能看出,他情緒一直不明朗。
太子在前面領軍,吃飯的時候葉暇端了一碗熱湯過來。
「軍中簡陋,沒有你愛吃的東西,吃不得苦就回去吧。」
我用力咬嘴里的肉夾饃,兌著熱湯往下咽。
「才不。」
吃完飯,他還在我旁邊轉悠,他尚且沒有日后深沉,我猜他就是有事但是不好與我說。
我拉著他的袖口到背風的地方,不小心蹭過他的手指,冰涼冰涼的。
我在馬車里還好,他在外面騎馬可不是要被冷風吹了。
我把他的手攏起來,呼了口熱氣,「暖和點沒?」
他沒回我,片刻后問我,「你以前也這樣給別人暖過手嗎?」
這個別人……
我問他,「你是不是想問太子?」
他扭頭不看我,只望著外面的風雪。
5
我笑了下,「沒有,任何人都沒有,葉暇,只有你?!?/p>
「不管是來這個世界,還是來北地,我都是為了你?!?/p>
他沉郁了一路的臉色終于有了云開見月的樣子。
他說:「太子位高權重,有很多事要忙,你有事就找我,不要麻煩他。」
我乖覺的點點頭,「曉得了?!?/p>
這個損色兒,怎么這么別別扭扭的。
回到暫時歇腳的地方,我翻出一件黑狐貍斗篷給葉暇,「北上風大雪急,你別把自己凍著了?!?/p>
他拿著那件狐裘披風,低頭沒有言語。
行軍數(shù)日才到地方,太子命人安營扎寨,單獨給我扎了一個小帳篷。
畢竟這里都是糙漢子,我和誰住都不合適。
就是吧……
這位置很怪啊!
左邊是太子的帳篷,右邊是葉暇的帳篷。
暮色四合,葉暇帶人打獵回來。
少年人英姿矯健,高眉深目,動靜都是好顏色。
「我打了兔子,要不要吃?」
他坐在馬上,提著那只兔子的兩個小耳朵。
我嘴里口水狂流,「要要要!」
這幾天頓頓餅子配清湯,很少才夾一點冷掉的肉。
我嘴里真快淡出鳥了。
他似乎在夜色里對我勾了唇,但我眼珠子已經(jīng)完全被兔子俘虜。
架起篝火,太子從帳子里出來,他穿著常服,坐在我身邊一側。
「了了對這邊還適應嗎?」
我直勾勾的盯著葉暇手里的兔子流口水,間隙里應付他。
「適應適應!」
陳悅抬起手指,似乎是想摸摸我的發(fā)梢,葉暇徑直把一旁的酒水袋子送到他那只手上。
再看葉暇,他低著頭看手里的兔子,神情并無半絲不妥。
「夜里風冷,殿下飲些酒水暖身吧?!?/p>
陳悅看他片刻,應了聲「好?!?/p>
風吹起葉暇的披風一角,我終于吃上了我心心念念的烤兔子,葉暇放了辣椒末,香的不得了。
我嘴里含著肉,腮幫鼓鼓的對他比了個大拇指,葉暇望著我亮晶晶的眼眸,這才露出些和緩神色。
然而,下一瞬,陳悅修長的手拎起葉暇那件披風的一角。
「這……」
在篝火下,那是一個繡在內襯里的半月。
月,悅啊。
世人皆知,太子陳悅甚為喜好半月繡。
「這是你的披風嗎?」
陳悅看著葉暇,神色有些奇奇怪怪。
葉暇看著我,神色也不是清清白白。
一瞬間啊,就那么一瞬間。
我嘴里的肉就不香了。
趕緊的我三兩口把嘴里的肉吞下去,「這個吧,我可以解釋?!?/p>
葉暇手里捏緊幾根烤肉的簽子,我感覺他想拿那個戳死我。
但是他沒有。
他只是喉嚨動了幾下,然后承認了。
「是我的?!?/p>
陳悅酒量不是很行,此時眼底泛著水光,臉頰薄紅的咳嗽幾聲,看了葉暇半晌。
葉暇不動如山,就跟個死人一樣任他打量。
陳悅仰頭,身子向后伸展了一下,嘆息著笑了下。
「孤酒量不佳,先去休息了?!?/p>
太子走了,篝火旁一時之間只有葉暇和我,我鬼鬼祟祟的想要溜。
他手指一動,一根木簽順著他的力道直接扎在我腳邊。
入土三分。
我人麻了。
入土的好像不是簽子而是我本人。
他依舊沒有抬頭看我,手里擺弄著剩下的幾根木簽。
「戚了了,沒什么話要跟我說嗎?」
我乖覺的坐回去,這事吧,真的跟我沒什么關系啊!
那大概是之前那個戚了了準備的,但是到死也沒送出去。
收拾行囊的時候應該是侍女塞進來的。
我屬實是沒想到有這一茬。
半晌沒聽見我回他,即使在火光下,他依舊眉目冷峻起來。
我向著他的方向挪動幾分,拿手指戳了戳他的膝蓋。
「不管它從前可能會屬于誰,它現(xiàn)在是你的,不是嗎?」
我推了推他的胳膊,「別生氣啦,如果你真的不喜歡,我往后送你一件新的?!?/p>
舉起一只手,翻了兩下,「十件,十件好嗎?」
他望著我,「它現(xiàn)在屬于我嗎?」
這個「它」似乎擁有多重含義,但是我當時并沒有想那么多,只想著哄好這個少年。
我點頭,「是,它屬于你,以后也一直屬于你?!?/p>
葉暇起身,身影被火光拉的很長。
「戚了了,我不是個大度的人,我的東西,只能屬于我?!?/p>
他彎腰,為我扶了一把發(fā)髻,暗色琉璃的眸子看著我的眼睛。
「如果不是只屬于我的,那不如毀了?!?/p>
我心跳猛的快了兩拍,再回神,他已經(jīng)遠去了。
6
這本書有很多的線索并不明朗,后面的爛尾其實是個必然結果。
但是當它自成一個世界的時候,很多頭尾會自動相合。
安營扎寨第三天,陳悅和葉暇點兵開始行動了。
我被強制扣留在大營里,陳悅派了兩個婆子日夜看著我。
其實他不讓人看著,我也不會跟著去搗亂的。
畢竟,對于我自己幾斤幾兩心里還是有個批數(shù)的。
剿匪不順,他們早出晚歸,甚至幾日不回也是常事。
冬雪夜,暴雪如葉。
變故轉折突至。
「吁……」
葉暇橫刀立馬的沖進來,一身濃重的血腥氣,他眸光深深的看我,而后一頭栽下來。
我驚駭?shù)倪B忙過去扶他,高聲喊人,「醫(yī)師呢?!快叫醫(yī)師來!」
一陣混亂的人來人往,大營前又涌入一群兵馬。
是陳悅回來了,他下馬,疾步而來,披風鎧甲上全是血跡。
「今日遇襲,是孤考慮不周。」
葉暇閉著眼,只手死死的握著我的手腕,侍衛(wèi)抬他進營帳。
我跟著一路進去,醫(yī)師提著藥箱急匆匆過來,接下來的情況可能會有些血腥,陳悅讓我出去。
我坐在床邊,握著葉暇的手,穩(wěn)如泰山。
「我就在這看著他。」
葉暇今日單騎而歸,暈倒前都死死拽著我的手,事出異常,他對這里的人不信任。
陳悅深深的看我一眼,而后退去。
醫(yī)師脫了葉暇的衣襟,我才驚覺,他后背中箭,尾端被砍斷,而箭頭深深的陷入肉里。
醫(yī)師給他處理傷口,他昏迷中疼的眉頭都緊蹙著。
我不斷撫摸他的手背,「不疼,不疼,一會兒就好了?!?/p>
血順著他的后背流了一床,怎么可能不疼?
但是我只能這樣安慰他,也是安慰我自己。
醫(yī)師給他處理完后背的箭傷,嘆息一聲,「真是命大,再偏一點他就沒命回來了。」
我緊張的不敢松開他的手,「看看他的腿?!?/p>
「什么?」
「我說,看他的腿。」
老醫(yī)師掀開他的褲腿,「沒傷?!?/p>
我搖頭,「你仔細看看?!?/p>
他又伸手按揉片刻,「我是正經(jīng)醫(yī)師,我說他沒傷就是沒傷?!?/p>
醫(yī)師開了藥之后離開,陳悅又進來看過一次,我始終不曾稍離。
夜半,葉暇發(fā)起高熱來,我拿濕帕子給他擦了臉,小兵端藥進來。
「藥好了,我來喂葉大人喝藥吧?!?/p>
他一手拿著藥勺就要給葉暇喂藥,我一把按住他喂藥的手。
「這是什么藥?」
「退熱藥?!?/p>
我一把掀翻了藥碗,「你忽悠鬼呢?你們家退熱藥里下砒霜?」
就我有限的醫(yī)藥常識中,砒霜的性征我還是記得的。
他眼中閃過慌亂,我高聲叫人,「來人!有內奸!」
門外瞬間涌入幾個小兵,直接把他壓下,人被帶到陳悅處,余下我不得而知。
看著昏迷不醒的葉暇,我想,必然是他知道了什么東西,以至于有人要急著滅他的口。
不眠不休的守了葉暇兩天兩夜,我實在熬不住的在他床邊睡過去。
迷蒙醒來的時候在身側看到一個傾長的身影。
我心里一個咯噔,以為有誰要暗害葉暇,仔細看去,是陳悅。
他彎腰,給葉暇蓋好被子。
「了了,你喜歡他吧?!?/p>
我低頭不語,他又嘆息一聲。
陳悅:「不要喜歡葉暇?!?/p>
我問他,「為什么?」
天光熹微,他沒回頭看我,只看著外面的晨光,「是他命不好?!?/p>
我說:「我不信命?!?/p>
陳悅走之后,醫(yī)師再次過來給葉暇看診。
三天了,葉暇眼都沒睜開過。
醫(yī)師蒼老的眼皮耷拉著給他搭脈。
我:「您曾在葉家軍中任職過吧?!?/p>
他沒反應,我繼續(xù)說,「你知道他是誰吧。」
「他是葉家唯一的子嗣了。」
他側目看我,「小女娃,你想說什么?」
我緊緊拽著葉暇的衣襟一角,「有人不想讓他醒,我不問是誰,我只想求您,救他一命吧?!?/p>
「他不應該死,他還有很多事沒有做,他不能死?!?/p>
老醫(yī)師眼里似乎有水跡涌動。
我繼續(xù):「先生,葉家三代,滿門忠烈,數(shù)十萬葉家軍,他們死的冤啊?!?/p>
我指著葉暇,「這是唯一一個為他們申冤的人了,他是忠烈之后?!?/p>
老醫(yī)師沉默的給他上完藥,最后,他還是決定幫我。
「這軍中還有幾人是念著葉將軍昔日恩情的,戚姑娘,夜里三聲哨響,帶著葉大人走吧,走的越遠越好,再不要回來了?!?/p>
「這水,遠比你們想象的要深的多?!?/p>
我對他深做一禮,「戚了了在此謝過諸位大恩!」
他伸手,鄭重扶起我的胳膊。
「姑娘,這世道,總要有人為死人說話的?!?/p>
「數(shù)十萬忠義之輩,不會白死的?!?/p>
醫(yī)師離開,夜里三聲哨聲,我艱難的拖著葉暇上了一匹馬。
風急雪重,我不敢停。
陳悅有問題,他想葉暇死。
至此,劇情已經(jīng)徹底崩壞,原本的人設崩離設定好的軌跡。
身后傳來陣陣的馬蹄聲,我回頭隔著風雪與陳悅相視。
他依舊是那副溫潤悲憫的面容,可惜的搖搖頭。
「了了,你走錯路了。」
7
隨后,我親眼見他拈弓搭箭,目標是葉暇的心口。
慌亂之間,我猛的一馬鞭抽在馬腹上。
「吁……」
戰(zhàn)馬嘶鳴,上身高高的向后仰起,差點把我們甩下馬去。
長箭離弦,狠狠的射在我的小腿上。
我咬牙忍著巨痛,一手死死拽著韁繩,一手緊拽著葉暇的衣襟。
身后轟隆的聲響由遠及近。
「跑!快跑!雪崩了??!」
我不敢回頭,只能拼命的帶著葉暇往前,再快一點的往前。
雪崩阻隔了陳悅的追擊,我?guī)е~暇狼狽的逃到邊陲小鎮(zhèn)。
怕惹人注意,我只能自己狠心拔了腿上的箭,扯了一角裙擺緊緊纏住傷口。
放了戰(zhàn)馬,我背著葉暇拿頭上的珠釵換得一位寡居的民婦收留。
她拿來丈夫早年的舊衣給葉暇,「真是可憐見的,你們這是遇上了什么難事?」
我忍痛抹著眼淚坐在床邊,「別說了,我家中本來還算富裕,但我并非家中嫡女,父親要我嫁給七旬老翁做小妾,我一不做二不休,跟我這相好的私奔了。」
「沒想到路遇匪寇,我一個弱女子帶著我這相好的只能逃命到您這?!?/p>
我適時的握住她的手,「您可千萬不要聲張我二人在這啊,我怕我那狠心的爹還要把我抓回去做人小妾。」
老婦憐憫的摸摸我的腦殼,「真是個苦命的姑娘?!?/p>
托雪崩斷路和老婦人的福,在追兵未至的時候她請了個赤腳大夫來給葉暇我們二人看傷。
他給我處理了腿傷之后,嘆息一聲,「傷到了筋脈,以后怕是要跛了?!?/p>
我看著那條受傷的腿,只慶幸,幸好沒傷在葉暇的腿上。
他以后是要做大將軍的。
我摘下手鐲給他做診金,「這件事不要對別人說。」
我腿傷好一些的時候,葉暇終于轉醒。
看到四周環(huán)境,他警惕的打量幾遍,我和他簡單說了他昏過去之后的事。
然后就聽到敲門聲,葉暇手一下就按在腰間的匕首上。
只聽門外傳來老婦的聲音,「姑娘,你那相好的怎么樣了?」
葉暇回頭看我,低聲問,「相好的?」
我吶吶無言,這不是情況所迫嗎?
見我不出聲,老婦語重心長的繼續(xù)開口。
「我知道你既然能與他私奔至此,必是與他有情,但是人命難違,聽老婆子一句勸。」
我下意識問她,「什么?」
她認真的說,「男人千千萬,不行了,咱得換。」
「嘎吱」一聲,葉暇臉色蒼白陰郁的推開門,與尷尬的老婦四目相對。
他冷冷的動了下嘴角。
「勞掛,我還沒死。」
「啊,我去看看飯熟了沒?!?/p>
她倉皇離開。
只剩我與葉暇原地尷尬。
這……讓我怎么說呢?
那珠釵鑲金環(huán)翠,足夠我們待到葉暇的傷勢轉好。
他看出我腿腳不便,我撓撓腦殼,「扭了一下,過幾天就好了?!?/p>
他沒多想,只別扭的囑咐我要記得上藥。
飯后,我與葉暇對坐在桌邊。
他終于告訴我為什么被陳悅視為眼中釘了。
「太子并非皇帝血脈?!?/p>
「???」
這一條我沒寫過啊,當初的設定是皇帝不喜陳悅,三公彈劾廢立,陳悅不得已逼宮造反啊。
他繼續(xù),「皇后與譽王早已暗通款曲,北地是譽王的封地,他在此陳兵已久,當年我父親他們撞破的正是這件事?!?/p>
葉暇喉嚨滾動,「了了,朝中多位大臣都已暗中改換門庭了,甚至重臣之一的丞相都已忠于譽王?!?/p>
燭火跳動幾下,他眉目晦澀,「到底是對朝廷太過于失望了。」
在位者無能,下位者則生變。
劇情崩壞到這里,反而很多不清晰的線索都在我腦海里一一串聯(lián)起來。
坑殺葉家的幕后推手是譽王。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我迅速在腦海里搜索有哪些人是太子黨和譽王的死敵。
我拽住葉暇的手,死死盯住他。
「接下來我說的每一個字,你都要記住?!?/p>
我口述給他一份人物名單,甚至有可以博取他們信任或者能夠要挾他們的辛密。
葉暇看著我的眼神逐漸復雜。
「你……」
我直接捂住他的嘴,「別問,現(xiàn)在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p>
「葉暇,我答應過你會幫你翻案,我說到做到?!?/p>
我與他直視,「信我?!?/p>
良久,他才吐出一句。
「戚了了,敢騙我,你就死定了。」
我笑了,「怕你?。俊?/p>
他也笑了,而后正色,「謝謝?!?/p>
我不敢與他相視,抬手挑了燈芯,「不謝?!?/p>
這是我欠他的。
這輩子赴湯蹈火,我也要還他一個清白順遂。
8
時間緊任務重,我背著葉暇托老婦當了最后一只手鐲換了一匹快馬。
他本想帶我一起走,但我的腿傷一定會拖累他。
「你先走,這邊暫時是安全的,陳悅不會想到我在這。」
「葉暇,等你布置好以后,我會去找你的。」
他蹙眉,「戚了了,跟我一起走?!?/p>
我坐在院子里,笑看他。
「路太遠,我不想再吃苦啦?!?/p>
老婦知道我的腿傷,畢竟來的時候我腿上一片血呼啦啦的。
她幫著我打掩護,「你就放心吧,我對外就說這是我遠房侄女,沒人能找到她的?!?/p>
葉暇不放心的一步三回頭,我對他擺擺手。
「快走吧?!?/p>
他走了,身影逐漸遠的模糊不清。
但我知道,他一定還在回頭看我。
他舍不得,也不放心。
老婦嘆息一聲,「這小郎君待你情深義重啊。」
我的腿傷因為冬日寒冷而難以痊愈,甚至日漸潰爛起來。
「是啊,他待我好,所以我更要待他好。」
「他有必須要做的事?!?/p>
老婦沒問太多,只詢問我一句,「那你呢?」
我對她笑笑,「我也有?!?/p>
那日,外面?zhèn)鱽砀O窸窣窣的鐵甲摩擦聲,我便知道,時間到了。
老婦想要出門查看,被我阻攔。
我對她施以一禮,「這段時間,多謝關照了。」
剩下的路,是我一個人的路,我需要自己走了。
陳悅身著銀甲,背負長劍,推門而入。
我撫平衣擺上的褶皺,「你來了啊?!?/p>
他擺了擺手,后面的侍從在門外待命。
「你知道我會來?!?/p>
「啊,知道啊?!?/p>
我對他指指外面,「那些信息是我故意留給你的。」
他到我面前,彎腰,與我平視。
「為什么故意讓我找到你?!?/p>
我低頭,不讓他看清我的眼睛。
惆悵一般的喟嘆一聲,「阿悅,你是不是好久沒吃過我做的面了?」
白月光戚了了之所以成為陳悅的白月光,就是因為一碗面。
陳悅幼年犯錯,被皇帝禁足在寺里抄經(jīng)書祈福。
他因為政斗被迫害挨餓的時候,是上香的戚了了可憐他,給他偷偷做了一碗素面。
一句話,陳悅親自背我到譽王府。
他倒是也真不怕我趁機掐死他。
譽王這個心機老男人沒有露面,陳悅送我到小廚房。
「做吧。」
兩個字,讓廚房殺手的我給他做飯。
我對他微笑,「你能進來陪陪我嗎?我有些話想對你說?!?/p>
他眸色沉沉的看我,沒有顧及君子遠庖廚這一點,只站在小廚房一側。
「你想和我說什么?」
因為我是個幾乎無行為能力的瘸子,他們對我沒有任何防備。
整個小廚房一時之間只有陳悅和我兩個人。
我不熟練的點火,點了三遍,沒燃。
回頭對他眨巴眨巴眼睛。
他突兀的笑了一聲,神色緩和下來,無奈的對我嘆息一聲。
尊貴的太子殿下替我點火,我挖了一盆的面粉。
「你知道嗎?」
他疑惑,「什么?」
話音未落,我一盆面粉直接揚進烈火灼灼的灶膛里,隨后敏捷的躲在早已選好的遮擋地點。
「砰!」的一聲巨響。
土灶爆炸了,因為面粉遇明火引發(fā)的粉塵爆炸。
陳悅首當其沖的被炸傷,劇烈的震蕩讓他口鼻溢血,閉目不醒,生死不明。
我胸腔震蕩,生生的咳出一口血來。
葉暇,快一點,再快一點。
我能為你爭取的時間不多了。
造反頭目陳悅重傷昏迷,我被暴怒的譽王直接給關進了地牢里。
陰暗潮濕又冰冷徹骨的環(huán)境讓我的腿傷和肺腑震傷一再惡化。
不過短短幾日,我感覺不到自己的腿了。
無盡的恐慌將我淹沒。
我一再和自己說。
沒關系的,等任務結束我就會回到自己的身體里。
這一切都會好的。
七天后,有人將我?guī)С鋈ァ?/p>
我再次見到陳悅。
他臉色慘白的咳嗽著,掩唇的手帕上星星點點的血跡。
陳悅臥床不起,靠在床頭,手里撫摸著那件我曾給葉暇的披風。
「你那天想和我說什么?」
我被侍從壓著跪在地上,陳悅沒看我。
他悵然的抱著那件披風,「再叫我一聲阿悅吧?!?/p>
我不應聲,良久,他反而笑了下。
「盡是些歪門邪道,你用她這具身體卻一點都沒有她的聰慧?!?/p>
我心里咯噔一聲,他終于抬頭看我。
「就暫且叫你小鬼好了。」
「小鬼,如果你真的弄死我,我高看你三分,但是我沒死,你應當看清形勢了?!?/p>
我問他,「什么形勢?」
他回我,「皇帝早已江河日下,這天下,需要新的君主,小鬼,我才是大勢所趨?!?/p>
我笑了,「不是,你不是。」
他眉目蕭索下來,輕聲問我,「你憑什么斷定我不是?」
我沒再回應,再說就要涉密了。
還問我憑什么。
就憑我是原作者啊,我寫了他是太子,但沒寫他坐上皇位啊。
雖然劇情已經(jīng)稀爛,但是所有明線暗線,不會有人比我更清楚。
賭上所有,我就押他葉暇這次能贏。
他不贏我倒立吃屎。
9
陳悅盯著我,驟然暴怒,「拉下去!讓她好好反??!」
最后四個字他說的咬牙切齒。
怎么了,不就是說他不是大勢所趨嗎?
作為拿來要挾葉暇的人質,我被留了一口氣。
好險沒死。
傷勢嚴重,我高燒頻發(fā),日漸昏迷,不知今夕何夕。
再次醒來,是被陳悅踉蹌著拖起來的。
他身體如今已經(jīng)大不如前,穿著之前的銀甲已經(jīng)顯得空蕩。
他臉色陰鷙的拽著我往前走。
「小鬼,你那相好的來找你了?!?/p>
到了城墻,我看到下面烏泱烏泱的正規(guī)軍,打頭陣的小將軍是我夢里的少年郎。
背負長弓,手握寶劍,英姿颯颯,威風凜凜。
葉暇,他終于成了他夢想中的大將軍。
隔了太遠,看不太清他的神色,只聽見他沉穩(wěn)有力的聲音。
「陳悅,你覺得拿她就能要挾得住我嗎?」
陳悅沉重的呼吸聲落在我的頭頂。
他橫刀在我脖子上,「后退十里,要不然我先送她上路。」
身后「砰」的一聲,物體墜地響。
「陳悅,你爹來了!」
他回頭,正見譽王的尸體被人扔下來。
陳悅瞠目欲裂,就這眨眼之間,葉暇一箭射穿他的喉嚨。
「攻城!」
葉暇一聲令下,大軍壓下。
無主的城,早已不堪一擊。
我倒在地上,已經(jīng)起不來身,陳悅死不瞑目的睜著眼咽氣了。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到城樓高點上那個拋尸人。
是當時放我和葉暇離開軍營的那個老醫(yī)師,他曾是葉家的軍醫(yī)。
如今披頭散發(fā),渾身鮮血淋漓。
他仰天大笑,然后跪著哭了。
「將軍!一路好走!」
為國盡忠,為民立命的人,不該死后污名。
夕陽浴火的時候,葉暇登上城門,我看到一向穩(wěn)妥的人踉蹌著跪倒在我身邊,顫抖著手不敢碰我。
我嘆口氣,「葉暇,你哭什么?我這不是……」
還沒死嗎?
他捂著我的嘴,「戚了了,不許說,后面的話我不愛聽。」
看到他,我想笑的,但是眼淚卻不爭氣的滾了一臉。
葉暇,真的好疼啊。
抱歉啦,我忍不住了。
意識徹底消散,我感到一陣遺憾。
說好了嫁給他的,最終我還是食言了。
再睜眼,我以為任務失敗我就得原地投胎去了。
沒想到,迎面就是一張冷峻的帥臉。
我反應了一會兒,才認出來他。
「葉……葉暇?」
我不是任務失敗了嗎?
難不成我死的時候葉暇就偷偷摸摸背著我娶老婆了?
那我也不應該在這個世界里醒過來??!
他是成年版本的葉暇,面部輪廓更加硬朗,原本應該走酷哥路線的,但是我一開口,他就哭了。
眼淚不值錢一樣的掉我手背上。
「戚了了,他們都說你不會醒過來了,我不信?!?/p>
他額頭抵在我的手心,「你看,我等到了?!?/p>
全員歡歡喜喜的像是要過大年。
只有我一臉懵逼的尚且在狀況外。
直到那道只有我能聽到的聲音再次響起。
——你死后葉暇把你牌位娶了,所以任務判定成功。
——但是,因為你死了,只能判定成功一半。
我心中滿是問號。
所以???
——用你們的世界里一句話說,就是「卡bug」了。
我問它「那我還能回去嗎?」
——不能,我把你這具身體修補好已經(jīng)是極限了,雖然你不能回去之前的世界,但是你可以在這個世界活著。
它問我怎么想。
我看著那眼眶濕漉漉的青年,回想起在太傅府中為他上藥那一夜。
孽緣大概是早已注定好的,我這還能怎么想?
我躺著想,用腦子想。
湊合過唄,還能離咋的?
「葉暇?!?/p>
我連叫他好幾聲,他聾了一樣,最后紅著耳朵吭吭哧哧的開口。
「戚了了,要叫相公了?!?/p>
不是,那不是我叫嗎?
他耳朵紅個泡泡茶壺啊!
「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