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微》 章節(jié)介紹

鉆石王老五是眾人皆知的一位優(yōu)秀作家，他的每部作品幾乎都成了經(jīng)典的終結(jié)者，讓他人無法超越。其中，他的小說《時微》中的主角阿微阿珣更是迷倒眾生!《時微》第2章介紹：7肚子一陣陣絞痛。我無力掙扎，卻眼睜睜看見雪地上出現(xiàn)了刺目的血。阿珣走了，阿旺死.........

《時微》 第2章 在線試讀

7

肚子一陣陣絞痛。

我無力掙扎，卻眼睜睜看見雪地上出現(xiàn)了刺目的血。

阿珣走了，阿旺死了，如今我也要失去孩子了。

我什么都沒了。

顧清婉瞪大了眼睛，狠狠向我抓來：“本宮就知道！本宮就知道，是你這賤人！”

她宛如瘋癲，而我失去了孩子，比她更瘋。

我根本聽不懂她在說什么，蘇珣這么嫌棄我，怎么會天天在我房中？

她只是想害我的孩子！

我甩開宮女，爬起來，抓住顧清婉的頭發(fā)，

“我做錯了什么！我問你們，我做錯了什么??？”

顧清婉凄厲的慘叫，抱頭鼠竄。

雪又開始下了，漸漸的我什么也看不清。

眼前白茫茫一片，我看不到盡頭。

我不知道我究竟做錯了什么，要被拷在這深宮里，要被人戳著脊梁骨罵賤種，甚至連孩子都保護(hù)不了。

一開始。

“我只是想找到我的阿珣?！?/p>

寒風(fēng)凄冽，眼淚糊滿了整張臉。

我不想在這里了，我想走了。

我漫無目的地在大雪中跑啊跑，即便撞得頭破血流也依舊往前跑。

“時微！停下！”恍惚里，我聽到有人叫我。

我回頭，阿珣就站在那里。

“阿珣?！睌?shù)不盡的委屈在此刻爆發(fā)，我哭著喊著向他奔去，“阿珣，我們的孩子沒了?！?/p>

“我想回家，你帶我離開這里……好不好？”

可阿珣卻一動不動，他抿著唇，神情是陌生的冷漠。

又一陣風(fēng)刮來，阿珣頭頂?shù)狞S色冠冕越發(fā)耀眼。

我猛地推開他。

“不，你不是我的阿珣?！?/p>

蘇珣凝著我，有那么一瞬間我竟從他臉色看見了難過。

可他難過什么呢？

是他，殺死了我的阿珣，害死了阿旺，將我囚在這生不如死的地方。

所以。

“蘇珣，我要?dú)⒘四??！?/p>

我拔出發(fā)髻上的素簪，朝他刺去。

下一秒，鮮血噴出，沾染了我整張臉。

侍衛(wèi)的長劍刺穿了我的肩膀。

蘇珣神情依舊漠然。

紅色衣袂在風(fēng)中翩躚，他低頭看我，眼神卻有著我看不清的憐憫。

“你還是那么傻?！?/p>

他的語氣又像極了阿珣。

是啊，我是傻，傻到被人哄騙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也不自知，傻到淪落到如此地步。

我在他不可置信的目光下，一點(diǎn)點(diǎn)抽出血肉模糊的劍。

一瞬間，噴涌的血將身下的雪染透。

我精疲力盡地跪在血地里，對他說：“那你殺了我吧?！?/p>

8

我還是沒死。

蘇珣把我救下來了。

據(jù)說，為了救我，他召集所有太醫(yī)，用盡宮中名貴藥材。

可這又是何必呢。

一個賤民的命，又為何讓他這般大動干戈？

我也本就沒想活。

夜里，我深陷在一個又一個的夢魘里。

半夢半醒間，我發(fā)覺身邊好似有人伸出一雙手臂將我攬?jiān)趹牙铩?/p>

他抱著我，不說話，同阿珣一樣。

“是阿珣嗎？”我顫抖著聲問。

那人沒說話，我突然哽咽。

“阿珣，你能不能不要走?！?/p>

“宋時微！”漆黑中，有人突然抓住了我的脖子。

我猛地驚醒，看清了面前的人。

他與我離得極近，肌膚相親，可神情卻格外駭然。

蘇珣兇狠地盯著我，冰冷的聲音卻有些?。骸澳憧辞宄?，我是誰！”

顧清婉說，蘇珣每夜都會到我房里，我起初不信，可看見蘇珣這尊貴的身軀和我一起蓋著粗糙麻布時，我又有些相信了。

可是為什么？

我越發(fā)不懂他了。

我仰著脖子，任由蘇珣擺弄。

窒息感逐漸上涌，我望著蘇珣?yīng)b獰的模樣，解脫地笑了。

是了，蘇珣就該如此，就該如此殺了我。

可下一瞬，蘇珣見我笑了，卻陡然松開扼住我脖子的手，一拳砸向了旁邊的柱子上。

他似是氣急了，眉眼盡是怒火，

“宋時微，你就這么想死嗎！？”

“是?！蔽移届o地看他。

“呵?！彼麣鈽O反笑，冷冷起身，“那便不能如你意了?！?/p>

我正覺得失望，他卻意有所指地看向我的腹部，冷聲道：

“宋時微，朕命令你，在孩子出事之前，你最好活著?！?/p>

9

我的孩子，還活著。

這個孩子，跟著我受過牢獄之災(zāi)，度過每日每夜的寒冬，也經(jīng)歷了生死之危，竟然還頑強(qiáng)的活著。

我蜷縮著身體，想離肚子里的小東西更近一點(diǎn)。

好，我會活著的。

至少為了這個孩子，我要好好活著。

那夜蘇珣宿在我身旁后，好似戳破了一層窗戶紙般，他夜夜都趁我入睡后，躺在我身側(cè)。

起初，我會想法設(shè)法地讓他離開，“我這里臟污，容不下陛下這九五至尊的龍軀?！?/p>

蘇珣總是面不改色道：“朕想睡哪就睡哪?！?/p>

我覺得他有病。

明明拋棄了我，明明這般嫌棄我，卻又像是離不開我般。

后來，肚子漸漸顯懷，我整日昏昏沉沉，也懶得理他，隨他去了。

但有時，我還是不理解他的行為。

夜里，他總是會悄悄撫摸上我的肚子，輕喃：“孩子……我們的孩子?！?/p>

他以為我睡了，但我其實(shí)什么都知道。

我看著他這一面，又經(jīng)不住想，

也許這個人，是有一點(diǎn)良知在的吧。

我生產(chǎn)那日，是在深秋。

生下孩子的時候，我血崩了，隱約聽到太醫(yī)說我無救。

可我想看看我的孩子，看看受過這么多磨難卻依舊頑強(qiáng)的孩子。

從未有過的求生欲望，把我從鬼門關(guān)拉了回來。

醒來后，我不顧無力的身體，連滾帶爬地往門邊爬去。

“我的孩子呢？”

宮女沒說話。

窗外傳來綿長的鐘磬音。

我問外面發(fā)生了何事。

宮女撲通跪下，“回稟姑娘，是闔宮上下在為皇后誕下的皇長子祈福?！?/p>

可顧清婉從未有孕，哪來的皇長子。

10

我闖進(jìn)鳳儀宮時，顧清婉懷里正抱著一個小小的嬰孩，笑得正歡。

望著襁褓中那小小的人兒，我的眼淚驀地掉下來。

這是我的孩子，只需一眼我就知道。

我甩開宮女的桎梏，跌跌撞撞地?fù)溥^去：

“孩子，我的孩子……”

顧清婉面上沒了笑容，她回過頭看著我，眼里是止不住的嫌惡。

她大喝一聲：

“你們都是干什么的？連個賤民都看不好??？”

“還不快把她帶走??？”

宮女們圍過來，齊齊把我撲倒。

我嘔出一口血，固執(zhí)地朝顧清婉爬去。

“你為什么要搶走我的孩子？”

這個孩子是我懷胎十月生下來的，是我的一切！

我連孩子一面都沒見到，就被他們奪去。

“憑什么……”嘴里盡是血腥，我咬牙，字字泣血。

“憑什么？”顧清婉輕蔑地看著我，她抬腳惡狠狠地踩住我的背，嗤笑：“賤民！還要我多說嗎？！”

就因?yàn)?，我只是一介農(nóng)婦，是他們眼中的賤民，我就連做孩子母親的資格都沒有。

眼前一陣陣發(fā)黑，我又嘔出一大口血，卻始終不依不饒地抓住顧清婉的裙角。

她驚恐地罵我瘋子，狠狠踹我，但我依舊沒有松手。

我只是想要回我的孩子。

“陛下到?！彪[隱中，有道尖銳的聲音響起。

顧清婉突然停止了謾罵，嬌俏的臉上滿是委屈。

她朝走來的蘇珣泣不成聲道：“陛下，有人要搶我們的孩子?！?/p>

無恥。

我啐出一口血沫，搖搖晃晃地直起身。

蘇珣淡漠的眸子掃向我。

我直起脊背，想讓自己看起來有尊嚴(yán)些。

我氣勢洶洶地問他：

“你為什么要把我的孩子給她？”

明明，在很多個夜晚都是他，像一個父親般，撫摸著我的肚子溫柔地親喃，為何現(xiàn)在又要親手把我們的孩子給別人？

可蘇珣漠然地注視我，眼神像看螻蟻。

他薄唇微張，“宋時微，還要朕說得更清楚么？皇長子的母親不能是你?！?/p>

所有的不甘與憤恨在此刻忽然凝滯。

我盯著他，驀地笑了。

是了，皇子的母親，不能是一個身份卑微的庶民。

蘇珣還是那個冷心無情的蘇珣，他一直沒變。

我就不該心存僥幸。

“哈哈哈哈哈哈哈?！蔽彝蝗话l(fā)聲大笑。

“宋時微，你瘋了？”顧清婉挽著蘇珣，終于忍不住，驚疑不定道，“來人，把她拖下——”

蘇珣攔住了她，他嘴角動了動，對我說：

“朕會給你一個妃位，保你此生榮華富貴?！?/p>

可是，我從來都不要什么榮華富貴，也不要我的孩子作什么皇長子。

我原只想，帶著孩子，回到村里，做個普普通通的人，蘇珣連這個機(jī)會都不給我。

“蘇珣?！焙黹g的血腥逐漸濃郁，心臟又開始抽痛了。

“我后悔了?！蔽夷?，一字一句地說。

他神色依舊未動。

眼皮越來越沉，我再也支撐不住，往后倒下。

一滴血淚從眼角滑落。

我張了張嘴，血色淋漓。

“當(dāng)初，就不該救你的。”

面無表情的帝王，在霎那間變了臉色。

11

我又病了。

太醫(yī)說我才堪堪撿回一條命，卻因產(chǎn)后太悲憤，傷了心脈，活不過十年。

我笑著說好。

而蘇珣聽到后，卻一刀殺了那太醫(yī)。

我罵他瘋子，草菅人命。

他卻將我抵在床上，用力碾咬我的耳垂。

“宋時微，你別想著走，我是天子，我想讓你活到多少歲，你就能活到多少歲。”

當(dāng)初說走就走的人是他，嫌我身份低微、把我孩子送給別人的人也是他，如今不讓我離開的人還是他。

我惡狠狠地呸了一聲：

“蘇珣，你真賤?！?/p>

蘇珣罕見的沒有動怒。

“是啊，我真賤?！?/p>

他沙啞地笑了笑。

夜色中，他的眸光好似沾染了什么顏色。

我忍無可忍，甩了他一耳光。

“你瘋了??？”

“或許吧?！碧K珣撫了撫臉上的紅印，有些怔愣，隨后卻發(fā)出絲絲低笑，“從除夕之夜見到你的那一刻，我或許就瘋了。”

他如瘋狼般狠狠咬向我的后頸，撕掉我的裙擺。

我哭著喊著，卻反抗不了。

絕望的浪潮一波一波襲來，我哭得嗓子發(fā)啞，什么都說不出。

在昏睡的最后一刻，他抱著我，聲音有絲帶有顫抖的泣音：

“宋時微，就讓我們互相折磨吧。”

……

我又做夢了。

這些天里，我總是做夢，時常分不清現(xiàn)實(shí)和夢境。

我夢見，蘇珣抓著我的肩，一遍又一遍的問我，“宋時微，你說的后悔是什么意思？”

“還能是什么？”我煩極了，懨懨地推開他：“如果沒有救你，阿旺就不會死，沒有救你，我就不會失去孩子過得生不如死?！?/p>

“所以?！蔽姨ь^，笑得冷漠，

“當(dāng)初，你就該死在那荒郊野嶺。”

蘇珣看著我，神情好似有些受傷。

可他有什么難過的？

造成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他。

被他啃咬的后頸還再發(fā)疼。

我退后著，告訴他，“蘇珣，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出現(xiàn)在我面前了？”

“我覺得惡心。”

12

醒來第二天，宮人說蘇珣給我解了禁閉，只不過禁令我終生不得面圣。

我心里樂得直開花，那我真是美夢成真了。

沒了蘇珣，我的生活終于有了那么些盼頭。

時間一天天過去，蘇珣再也沒有出現(xiàn)在我面前。

雖然我偶爾也聽宮人說，他們的陛下總是會深夜站在我門前立而不入。

但這有什么關(guān)系，只有不見到他，我就會很開心。

在我的孩子三周歲的時候，顧清婉破天荒請我去參加周歲宴。

我雖和她有著不共戴天之仇，知道她此邀不懷好意，但我還是想看看那個孩子。

太子的周歲宴，辦得很是浩大。

我穿著一身自認(rèn)為最體面的衣裳，坐在席位的最末端。

宴會歌舞升平，精彩萬分，但我眼里只有我的孩子。

蘇珣算給他取了一個好名字，蘇宴，海晏河清。

宴會進(jìn)行到一半，坐在高臺的顧清婉卻中止了歌舞。

她帶著我的孩子，遙遙起身，徑直向我走來。

“阿宴，這是宋娘娘?！彼Φ脺赝?。

“她在冷宮待久了，你可能沒見過她?！?/p>

蘇宴睜著一雙靈范的大眼睛，朝我看來，我見他眼睛亮了亮，“母后我見過她?！?/p>

我不由得有些欣喜。

這三年來，我總是會找辦法去見他，只不過都沒有機(jī)會說上一句話。

“可是，”他緊挨著顧清婉，看向我天真的眸中卻流露出不屬于他這種年紀(jì)的輕蔑，

“聽他們說你是瘋子，身上很臟，我不想看見你?！?/p>

“噗嗤”一聲，顧清婉笑了。

其他宮嬪也笑了，接著就是哄堂大笑。

我看著我的阿宴蹦蹦跳跳地朝顧清婉說：“母后，兒臣說得沒錯吧！”

他指著我笑得最開心。

三年的日日夜夜，我深陷阿宴被人搶走的夢魘。

可現(xiàn)在，再恐怖的噩夢，不過如此了。

好久沒有痛的心，突然劇烈地抽痛。

像是被人剜開，鮮血淋漓。

為什么會是這樣。

我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喉嚨卻涌上一股腥甜。

一口黑血吐了蘇宴一身，我見他哇唔大叫，喊著惡心。

身體搖搖欲墜，黑沉的意識如洪水猛獸般襲來，我再也撐不了了。

可是，我……好恨。

蘇珣，我好恨啊。

13

太醫(yī)說我活不過十個月了。

但我知道他們是怕蘇珣這瘋子再殺人。

其實(shí)，我活不過十天了。

那天太子的周歲宴因我潦草收場。

蘇珣發(fā)了好大的火，只不過不是沖著我來的。

他把宮宴笑我的宮女侍衛(wèi)全部亂棍打死，妃嬪貶入冷宮，就連顧清婉也關(guān)了禁閉。

他紅著眼，把蘇宴拖到我床旁，讓他跪下：

“蘇宴，叫阿娘?！?/p>

蘇宴哭哭啼啼，始終不肯跪下，

“她不是我的阿娘，母后說她就是一個賤民，一個居心叵測的惡毒女人！我為要向她跪下，叫她阿娘?。俊?/p>

若是以前，我定是要心如刀絞，再嘔一口血出來。

但現(xiàn)在我的心已經(jīng)千瘡百孔，感受不到疼了。

我平靜地看著十月懷胎，自己拼命生下來的孩子，看著他哭，看著他一字一句罵著我是賤民。

“混賬！”

我沒反應(yīng)，蘇珣倒是氣急。

他一巴掌把蘇宴扇得東倒西歪。

“她是你的親生母親，她不是賤民。你才三歲，這些話，都是誰教你的??？”

“父皇！”蘇宴委屈極了，他看向我，眼里是止不住的厭惡，“宮里人人都說她身份卑微，是個從鄉(xiāng)下來的賤民。”

“她是你的母親！”

“我沒有這樣的母親！”

皇宮里，三歲的孩子就已經(jīng)是人精了。

蘇宴哭得厲害，卻字字扎心，

“父皇，你明明也說她是賤民，現(xiàn)在又為何讓我不要說了？”

“朕沒有……”

我看見蘇珣嘴唇無力的煽動，卻又戛然而止。

他轉(zhuǎn)而看向我，眼神痛苦又悲傷，“時微……”

我偏過頭去，“閉嘴，我不想聽?！?/p>

四年前的除夕，蘇珣朝我飛來一記回旋鏢，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現(xiàn)在又飛回到他身上。

真是天道好輪回。

蘇珣無能狂怒，無處泄憤，于是把顧清婉拖來了。

他用劍抵著顧清婉，讓她對我三跪九拜，一遍又一遍說著，“我錯了?！?/p>

簾帳外凄厲又怨恨的女聲響了很久，以至于后來我聽得直犯困。

我打了個哈欠，告訴蘇珣，“別讓狗叫了，我乏了?！?/p>

外面有人驚恐的“啊”了聲，隨后一片寂靜。

14

第二天，蘇珣興沖沖地跑來對我說，他要封我為后，作大齊最尊貴的女人，做皇太子名正言順的母親。

“時微，你快好起來，你若想，明天就可以是封后大典。”

他以為這樣就能讓我好起來。

可我從來沒想要這些虛名富貴。

我扯了扯嘴角，想笑，可喉中一緊，又咳出許多血來。

蘇珣興致勃勃地神色驀然慘白。

他抱著我，雙手在發(fā)抖。

“時微，你想要什么，朕都給你，你快好起來好不好？”

我撥開他的手，虛弱道：“你給不了。”

“胡說！”蘇珣打斷我，“朕是天子，只要朕想，就是要摘天上的星月也能辦到。”

“好?！蔽铱粗?，輕輕笑：“那我想要在那一方小鎮(zhèn)，和我的夫君和我的孩子，自由快樂地度過余生?！?/p>

我想要的，很簡單。

但從蘇珣久久不語的沉默中，我知道，他永遠(yuǎn)也給不了我。

……

十天說快不快，對我而言很快就能過去了。

只不過對某些人而言卻是很煎熬。

隨著時間日漸推進(jìn)，我每天開始咳血，清醒的時間越來越短。

偶爾也能聽到蘇珣在我床畔無助的低吼：

“不是說還有十個月嗎？為什么只剩下兩三天時間了??？”

“宋時微！”他好似在哭：“你敢走，朕就殺光你在意的人，村里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殺吧殺吧。

我懶得睜開眼睛。

反正我在這個時間上，已沒有在意的人了。

15

再一次清醒的時候，我望著茅草頂，恍惚地以為在做夢。

“做夢了？”我喃喃自語。

“時微，這不是夢?！碧K珣不知從哪里冒出來，打斷了我的好興致。

我端詳著他有些不解，也就這么幾天沒見面，他的頭發(fā)怎么全白了？

蘇珣嗓子不知道為什么很?。骸鞍⑽?，我們又回到村里了?！?/p>

他撫著我蒼白的臉龐，聲音帶著顫音，“我做到了?！?/p>

“你不是想回村里，和夫君孩子一起度過余生么？我?guī)慊貋砹耍⒀缫瞾砹?，我們一家子，終于如你所愿了。”

我只是冷眼看著他，心里沒有一絲波瀾。

他以為我不知道，早在我進(jìn)宮的時候，他就一把火將我從小長大的村子燒了個干凈。

這里，是假的。

他也就是騙騙自己。

我啟唇，輕輕說道：“放棄吧，蘇珣?！?/p>

他欣喜的神色驀然一頓。

蘇珣看向我，那雙冷冽幽深的眸子里好似有無數(shù)委屈與不解。

“阿微，你再看看，這是我們共同生活了三年的地方?！?/p>

我咳了幾聲，費(fèi)力地糾正：“不是我們。”

“是我和阿珣，不是你?！?/p>

蘇珣絕望地看著我，他抓著我的手，摸上他的臉，“時微！事到如今，你看清楚！你的阿珣就是我！阿珣就是蘇珣，我們就是一個人！”

“怎么會呢?！蔽矣窒氲桨懽邥r那大雪紛飛的一天了。

我輕輕說：“阿珣早在離開村子那一刻就死了?！?/p>

蘇珣很久沒有再說話。

很快就到了十日，那天，我精神格外得好。

吃完好大一盤我兒時喜歡吃的粑粑糕，懶洋洋地曬著太陽小憩。

夢中，我看到了阿旺，它歡快地朝我奔來，叼著我的衣裙，想讓我跟著它走。

“好好好！”我像很多年前那般，寵溺地跟在它后面，“阿旺你等久了吧，我這就跟你一起去玩。”

只不過，我和他都快要進(jìn)一個黑黢黢的洞口了，就被一人的撕心裂肺的喊叫給打斷。

“時微！宋時微！朕命令你不準(zhǔn)死！”

有病。

我憤憤不平地睜開眼，卻看見了蘇珣無比枯槁的面容。

他抱著我，哭得很是狼狽，鼻涕眼淚都混在一起了。

只不過哭成這樣，還擺著那皇帝的譜。

“宋時微，你要是敢死，我就讓全天下陪葬！”

“你想擺脫我，我做鬼也要纏著！生生世世！”

滾吧你。

那邊阿旺在叫我了。

我撐著最后一口氣，語重心長地告訴他：

“蘇珣，我們永世都不要見面了。”

“永遠(yuǎn)，不要讓我看見你?！?/p>

意識的最后，是蘇珣吐了好多的血，可這與我有什么關(guān)系。

我被阿旺帶著，穿過一條黑黢黢的洞穴。

再睜眼時，是遼闊的天空，和田野。

吾生夢幻間，何事紲塵羈。

真好。

眼角突然流下一滴淚，隨后我泣不成聲。

真好，我終于自由了。

16

我叫宋時微，在地府是個自由自在的游魂。

沒想到我生前受罪，死后倒是無拘無束。

游魂沒有尊卑貴賤之分，在這里沒有人會喊我賤民，歧視我的身份。

反而因?yàn)槲业男宰?，大家都很喜歡我。

只不過可惜的是，我快要到投胎了。

上奈何橋的時候，孟婆抓住我說，“你前生遭了太多罪，老婆子找司命給你偷偷走個后門，下一世不如投個富貴胎？”

“不用不用。”我憨厚地搓搓手，

“就投個普普通通的人家就好?！?/p>

孟婆看起來有些震驚，畢竟富貴胎可是十魂都難求的。

她欲言又止地問我還有什么要求沒有。

“有的。”我頓了頓，看向忘川那邊，因前世暴虐，死前被萬民怨恨，死后被無辜慘死的冤魂撲咬啃噬的那縷殘破不堪的帝王魂，說：“千萬不要讓他跟著我?！?/p>

“那是當(dāng)然?！泵掀潘斓卮饝?yīng)。

她遞給我一碗清澈的湯水，我喝了一口，很甜，像村里的泉水。

我走上奈何橋時，孟婆還再我身后喊：

“姑娘，下一世，你且自由自在地過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