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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跡秦疏小說最新章節(jié)更新 《詭異的直播間》最新目錄

2024-06-02 01:48:50 作者:冰糖7
  • 詭異的直播間 詭異的直播間

    我剛進入直播間,就被直播間的規(guī)則給刷屏了?!镜谝?,請文明使用彈幕,如出現(xiàn)煽動性語言,請立刻聯(lián)系管理員進行處理?!俊镜诙?,你正在收看的是全能型主播,目前正在測評游樂園項目,但是謹記,主播不會答應(yīng)任何彈幕要求?!俊镜谌?,請保持你的賬戶余額始終未處于清零狀態(tài),否則一起清零的將不僅是賬戶余額?!俊镜谒?,只有昵稱前戴有藍色帽子的用戶才是管理員,有任何問題都可以咨詢管理員,如出現(xiàn)其他冒充管理者,后果自負。】

    冰糖7 狀態(tài):已完結(jié) 類型: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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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詭異的直播間》 章節(jié)介紹

《詭異的直播間》的作者冰糖7,其文筆變幻多端,風格切換靈活,既有磅礴大氣的故事場面,又有細膩而強烈的矛盾沖突,在此力薦!該小說第2章內(nèi)容介紹:4我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迅速卡在人影最清晰的角度截圖,然后同樣的方法退到相冊編輯修復(fù),一遍又一遍的清.........

《詭異的直播間》 第2章 在線試讀

4

我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迅速卡在人影最清晰的角度截圖,然后同樣的方法退到相冊編輯修復(fù),一遍又一遍的清晰后,余跡的臉出現(xiàn)在我的手機里。

此時的他眼神驚恐的盯著主播的脖子后面,嘴巴微微突起,像是在說著什么。

我再次切換到直播間的頁面,試圖再找到一些關(guān)于余跡的殘影。

主播已經(jīng)走到了后院,每走到一個房間就會有后期制作的驚悚音效和詭異的女人尖笑,而故事隨著主播走完這些屋子已經(jīng)講述完畢。

后院是非常古色古香的布置,辟邪的桃樹,雕梁畫棟的石門,以紅色為主色調(diào)的絲綢懸掛在樹梢和房梁,精美布景里增加了一絲妖異的氣息。

主播拿著手機環(huán)繞了一圈四周,不過是五十平米的院子,浣衣女搓到一半的洗衣板,小孩子踮腳摘樹葉的模型,還有一口旁邊放著木桶的枯井,充滿了生活氣息,如果能忽視音效帶來的感官刺激。

每走一步,燈光就會變換一下,從血紅變到淺紫,再變作絳粉、森綠,最終定格在死灰色。

就在燈光變化的瞬間,我再次看到主播身后有模糊的黑影,這次不是在反射中,而是切實地看到有黑影在掙扎著!

以防萬一,我提前開始了錄屏沒有關(guān)閉,而我則關(guān)閉了聲音,死盯著主播往前走時屏幕里光線變化間隙黑影的變化,那不只有一個黑影,不同的形態(tài)、面容骨骼、動作,數(shù)不勝數(shù),而在主播往門口走時不小心碰到了一塊石頭。

一瞬間燈光飛快閃爍,一黑一亮,每閃一下就會在前面某個方位多出一個身影。

拄著拐的老人,沒有頭的青年,臂彎里抱著腦袋的女人……

彈幕上開始刷屏護體,就在我視線從彈幕抬起的一瞬間,我看到最后燈光最后一次閃爍后多出的一個身影。

穿著休閑短袖的男大學生……

余跡!

他七竅流血,死死盯著鏡頭,一動不動,卻張著嘴像是在說什么!

我渾身一震,燈光唰的熄滅,主播開始胡亂揮舞手臂大喊,迅速躲在一個石桌下面。

燈光再次亮起時,剛剛的數(shù)十道身影竟然瞬間消失了!

我迅速找到剛剛的截圖,再單獨對比剛剛余跡出現(xiàn)的畫面,他的嘴巴輕微隆起,在后院里時又縮著腮幫,像是在說……雞米?

不對,不對。

雞米、僅麥、酒沒……救命!

他在向我求救!

我的手指一抖,不經(jīng)意點開了聲音,直播里傳出震耳欲聾的尖叫,嚇得我退出圖冊返回了直播間。

只見鏡頭里燈光已經(jīng)正常,而主播順利走到后院門口不遠處,而就在他靠近那口枯井時,光線驟時全部熄滅,鏡頭一晃,原先空蕩的井口轉(zhuǎn)眼間出現(xiàn)一個身穿紅裙的中年男人。

他衣領(lǐng)處散發(fā)著幽幽的綠光,本該是五官凹陷的地方卻被陰影取代,光影交界處呈現(xiàn)血淋淋的一長條疤痕,駭人的從耳根貫穿到脖頸!

鬼屋燈光微微照在他身后,這才勉強看清他臉色青紫,脖子上那條傷疤l連著的是粗繩勒紅的痕跡,深不可測,幾乎磨破了皮肉,隱約露出森白的骨頭,旁邊是血跡斑駁的肉。

臃腫的背影一動不動,他的臉卻忽然轉(zhuǎn)過來,沖著鏡頭陰惻惻的一笑,在井口上一躍而下!

[我去!這哥們兒夠勇!]

[妝容好逼真啊,給npc小哥加雞腿啊。]

[這沒什么意思了啊,主播能不能換個新項目??/哈欠/哈欠]

[沒意思讓這老哥半夜爬你床頭哈哈哈。]

彈幕上像是已經(jīng)被人工恐怖嚇麻了,都說不夠刺激,開始讓主播挑戰(zhàn)更好玩的項目。

主播一邊苦笑一邊跟彈幕聊天,在不斷探索里接近了出口,就在箭頭提示出現(xiàn)在屏幕里時,顯而易見看到了出口。

[甜夢:新進直播間的寶寶要認真閱讀規(guī)則哦,喜歡主播的話就給咱們直播間點點贊,下一個項目是過山車,老規(guī)矩,等主播結(jié)束這個項目后,如果守護值到兩百就立刻出發(fā)~]

戴著藍色帽子標志的管理員再次出現(xiàn)了。

就在我想要找管理員詢問余跡的事情時,忽然看到最后一行的守護值要求。

如果說,余跡的消失真的和守護值清零有關(guān),那么如果,我重新用他的手機充值的話……

鏡頭里的主播從鬼屋出來,還在賣力介紹該游樂園的項目體驗,順便回答彈幕上的問題。

正猶豫著,手機又是一陣震動,余跡的聊天頁面發(fā)來新消息:[老秦救我,我在直播里!我要被鬼吃掉了??!]

接連著幾條觸目驚心的感嘆號,隔著屏幕我再次感受到他的恐慌。

可是光讓我救他,怎么不說怎么救??!

想著,我心一橫,拿起他的手機順利解鎖隨便選擇了一個數(shù)值充值。

還好之前我拿他手機買過火車票,知道他的支付密碼。

輸入密碼。

提交。

充值成功。

我連忙環(huán)顧四周,卻見整個寢室依舊沒有他的影子!

默數(shù)三秒后,我的手機開始劇烈震動。

[老秦!秦疏!快找管]

[藍帽!]

[不,甜夢??!]

[救我!]

……

余跡再次發(fā)來新消息,卻斷斷續(xù)續(xù)打不完整。

找管理員我明白,但是不,甜夢是什么意思?

不要找甜夢?

還是……不是甜夢?

雖然不明白他具體的意思,但我下意識想要避開id為甜夢的管理員。

余跡的手機放在床邊忽然亮了屏,我低頭一看,瞬間大驚。

他的賬戶余額還是零!

我剛剛明明充值了的!

5

兩個手機同時傳來主播波瀾不驚的聲音,開始鼓勵大家送禮物,刷夠數(shù)值就要開始過山車項目。

透過屏幕,我看到一雙靜如死水的眼睛,毫無焦距的盯著鏡頭,沒來由的,漆黑瞳孔里漸漸倒映出血色的紅點,蔓延成一條蜿蜒的蛇,隨著那條蛇舞動身軀,主播的嘴角揚起一抹毫無感情的弧度。

他的嘴型在動,一遍又一遍地重復(fù)著什么。

仔細看去,不難辨認出,他在說。

“跳下去?!?/p>

“跳下去?!?/p>

“跳下去!”

……

[“不做白日夢”用戶警告!禁止在直播間內(nèi)發(fā)表煽動性言論!禁止在直播間內(nèi)發(fā)表煽動性言論!]

手機連續(xù)強烈震動強制我回神。

我的大腦像被一團霧氣覆蓋,完全失去的思考的能力,眼睜睜看著主播露出詭異的神色,彈幕卻一如往常的在和他互動。

直到麻木的看清管理員艾特我發(fā)送的警告,強迫大腦理解了這句話后,我才發(fā)現(xiàn),那所謂主播嘴型在重復(fù)的話竟然變成我的id不斷的發(fā)送在彈幕里!

也就是……

我剛剛在說,跳下去。

而鏡頭里的主播面色如常,熱情地和彈幕上的觀眾聊天,好像剛剛的一切全部是我的幻覺!

如果他此刻不是站在過山車的高臺上的話。

手機震動驟然停止,我的掌心微微發(fā)麻。

我忽然想起什么,連忙上翻看到艾特我警告的人。

id很簡單,管理員。

他的id旁邊也有一個戴著藍色帽子的標志。

他,不是甜夢。

6

“管理員!你是管理員???”

我顧不得其他,大聲對著手機屏幕問道。

很快,管理員回復(fù)道:“我是?!?/p>

“我的朋友賬戶清零了,重新充值也無效,而且他消失了!”

“他違反了規(guī)則?!?/p>

官方又冷漠的答案,我這時候也被這個奇怪的直播間搞得有些煩躁,語氣不善的點了點屏幕:“我重新給他充值了?!?/p>

沒有回答。

管理員沉默著一點一點消磨我的耐心,就在我準備再次質(zhì)問時,屏幕上發(fā)來這樣一條消息。

[請保證他的生命值。]

留下這句沒頭沒腦的話后,不管我再發(fā)什么說什么,管理員都沒有再回應(yīng)我。

這時我想起甜夢這個“管理員”,于是翻找觀看直播的用戶列表想要找到他,說不定會有什么線索。

就在我鎖定有且僅有一個甜夢用戶后,我忽然發(fā)現(xiàn)他的id前面有個自己用輸入法添加的藍色小帽子,是跟隨昵稱一起的。

那他,不就是冒充管理員?

我試著加他為好友,沒有回應(yīng),我在彈幕上艾特他,沒有回應(yīng)。

【第四,只有昵稱前戴有藍色帽子的用戶才是管理員,有任何問題都可以咨詢管理員,如出現(xiàn)其他冒充管理者,后果自負?!?/p>

我立刻想到這條規(guī)則,后果自負。

“感謝大家的熱情送禮,接下來主播就要開始等待過山車開啟了,這將是我們本場直播最后一個項目,如果大家喜歡的話就請多多關(guān)注,多多支持,有興趣的話可以來昌州歡樂場體驗哦!”

主播機械的聲音傳出,最后一個項目,也就是說,直播結(jié)束后可以退出,那……余跡呢?

我猛然意識到,以目前為止我見到的這個直播間的怪異,余跡很有可能就此消失了!

微信聊天里觸目驚心的求救信息,還停留在感嘆號里。

作為兄弟,我想救他,可是如果把我自己也搭上呢?

我不敢細想下去。

手機里主播已經(jīng)站在高臺上等待過山車駛近,工作人員舉著紅色小旗保持安全距離。

[好激動,主播不會害怕吧?]

[就是害怕才好看?。」?,我都迫不及待了!]

[說真的兄弟們,你們看到主播身后剛剛有個影子嗎?]

[有啊,一堆呢,鬼屋里帶出來的鬼唄!]

[緩和緩和就佩服樓上一本正經(jīng)的胡說八道!]

彈幕熱鬧的討論起來,那條疑問的彈幕很快被淹沒,我卻目光一震。

不止我能看到?

雖然主播站在陽光里,可是根據(jù)很多不經(jīng)意變化的角度里都會有些模糊的黑影,我本來以為只是我疑神疑鬼看花了眼,但是……如果真的有呢?

如果余跡變成其中一個呢?

這個直播間,可是我分享給他的。

7

一咬牙,我把僅剩的十幾個積分全部兌換成禮物刷到直播間。

同時我留了個心眼。

禮物送出后我再次充值,卻在手機頁面停留下來,利用手機助手設(shè)置成為付款等待時間結(jié)束后自動支付充值金額。

[感謝 不做白日夢 用戶送來的禮物,要注意賬戶余額哦。]

主播不帶任何感情的對著鏡頭直勾勾盯著,仿佛透過鏡頭看穿了我的想法。

屏幕里,主播看著鏡頭開始笑,嘴角越咧越大,超出了正常人該有的弧度,甚至唇角開始裂出血絲,弧度仍然在增加,鮮血呱呱流出,染紅了整個鏡頭!

我想要開口說話,卻說不出半個字,畫面太過詭異,縱然是我一個大小伙子,也不免感同身受難耐。

主播卻是仍在微笑,絲毫不在意嘴角扯到變形,甚至自己伸手往外拉扯,直到兩邊臉頰被幾乎拽下來!

我想要驚叫,話音哽在喉嚨里眼睜睜看著血紅鋪天蓋地般沖出屏幕將我籠罩在血色下,我想要掙扎,身體卻不受控制的丟掉手機,濃重的血腥味淋遍滿身,惡臭味熏得我頭痛欲裂,身體里像有兩個人在互相拉扯,硬生生將我的靈魂分成兩半,視線被血色模糊,我被淹沒在血海里。

呼——

呼——

氣流微微振動劃過空氣,我依稀聽到輕微的風聲。

很快,微涼的空氣吹散殘留的血腥味,我漸漸回過神來,逐漸看清了眼前的情景。

游樂園。

更確切的說,是直播里,但不是我觀看的直播。

我站在旋轉(zhuǎn)木馬前,扒著欄桿勉強站穩(wěn)。

眼前的游樂園和傳統(tǒng)意義上的游樂園完全不一樣,旋轉(zhuǎn)木馬還在歡快的運轉(zhuǎn)著,可是在每匹馬的上方都綁著一根極細的鋼絲,隨著音樂起伏時精準的穿過每個“游客”的脖頸,以至于近乎透明的鋼絲已經(jīng)被染成了深紅色。

而這些所謂的“游客”,他們沒有五官,只有勉強能被稱為是“嘴巴”的一個黃豆大小的洞,在臉上長著,當頭顱被鋼絲割下時發(fā)出痛苦的嘶吼,然而在下一圈卻又恢復(fù)如初,如此往復(fù)!

一曲音樂結(jié)束,這些“游客”紛紛走下轉(zhuǎn)臺,奇怪的是,他們每個人的額頭上都刻著字,有兩三個字,也有七八甚至更多字的,有短句詩詞,有毫無邏輯的,看起來像是……

網(wǎng)名id!

他們步伐一致的麻木離開,不知道朝什么地方走去,我順著他們離開的方向看去,竟然發(fā)現(xiàn)這個游樂園里堆滿了“游客”,所有人都一遍又一遍體驗著各種項目。

直播間出現(xiàn)過的大擺錘,到達最高點后竟直接將人拋在高空里,腰上系著一根細細的繩子,在上下墜落過程中,他們像氣球一樣被扯著摔在地上又拉起,附近鋪滿了血淋淋的肢體和殘骸,簡直是人間煉獄!

此時我才驚覺,不遠處的鬼屋,我們在屏幕前看到的黑影,那些鬼,真的只是npc嗎?

“本園終極項目過山車將在三分鐘后開始,需要游玩的游客請在開車前趕到?!?/p>

園內(nèi)廣播忽然響起,就在聲音消失的下一秒鐘,所有項目全部停止運轉(zhuǎn),而還在地上的人們不約而同地邁著機械的步伐走向某個方向。

我站在臺階上看去,過山車,不是一般的過山車。

尋常游樂園的過山車軌道不會特別長,基本一圈到兩圈就會回到原點,可是這里的過山車軌道至少鋪設(shè)了幾百米。而且大部分都是在半空中設(shè)立,每隔不到十米就有一個驚險刺激的彎道,像一條巨龍盤旋在游樂園上空,光是這樣看著,我的膝蓋就軟了一半。

我的視線微微偏移,等待區(qū)有一個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那個主播。

他還舉著手機拍攝桿搖頭擺尾的和屏幕上聊著天,而在他后面有條十幾個人的小隊伍,那些人全部低著頭,雙手無力的垂在身側(cè),像是提線木偶般跟在主播后面。

其中一個熟悉的背影使我渾身一震,余跡!

我拔腿沖出人群就向他跑去,項目入口沒有工作人員維持秩序,只有軌道前有個女孩舉著紅色的旗子一動不動,像個木偶人一樣站在那里等著信號。

“?”

我沖到臺上,拿著紅色旗子的工作人員轉(zhuǎn)過頭疑惑的看了我一眼,我指了指過山車:“我也要上去。”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那個工作人員聽到這句話后臉色瞬間白了下去,滿眼驚恐的打量了我一圈,最后像送瘟神一樣忙不迭的讓我進去。

就在我快步走上前時,垂著腦袋的余跡忽然微微抬起頭,與我對視了一眼,看到我的瞬間錯愕的愣在了那里,卻很快的反應(yīng)過來,繼續(xù)裝作麻木的跟隨其他人一樣垂下腦袋。

他是裝的!

我意識到這點后松了一口氣,而走近那個主播身后我才看到,他舉著的手機屏幕里完全看不到任何直播形式的窗口,而是他在鏡頭里機械開口說著話,那所謂之前互動的“彈幕”竟然全部是他身后排著隊這些人頭頂冒出的話!

我猛地回頭,很肯定的說,他們頭頂沒有任何文字,也就是說,只有在主播的手機屏幕里才能看到的!

難怪之前有些彈幕主播總是忽視掉,原來不是選擇性不看,而是根本沒有。

[救……救……]

我看到其中一個低著頭的人頭頂飄起這句話,定睛一看,那正是垂著頭無知無覺的余跡!

“請盡快坐好哦?!?/p>

耳邊忽然響起提示語,我轉(zhuǎn)頭,竟然看到主播陰森森的走到了我旁邊,隨即自言自語般說道:“不然掉下去是會被碾成肉泥哦……哈哈哈哈……”

像是說起什么開懷的事,他笑著離開,看回了屏幕。

我打了個冷顫,來不及多想,工作人員收起紅色旗子,過山車開到了出發(fā)地點,主播高聲一呼,說著“過山車來咯,現(xiàn)在就要坐上去了”,他身后那些人像是被下了命令般整齊劃一的紛紛跨上座位。

余跡也在其中。

車身停在起始點,里面只有二十個座位,座位很高,除了腰間一根類似木樁的東西以外沒有任何防護措施,主播率先打頭坐進去,手持的鏡頭被固定在第一排準備好的架子上,后面的人陸續(xù)整齊劃一的坐進座位。

我跟在余跡旁邊正準備叫他,奇怪的是所有人在坐上座位的一瞬間,像是忽然“醒來”一樣,他們的雙眼從茫茫一片變得逐漸聚焦,低喊一聲眨著眼睛看清現(xiàn)在身在何處。

“余跡,余跡?”我輕聲叫著,余跡猛然一抖抬起頭來左右環(huán)顧。

像是被驚嚇到喘著粗氣,視線遲緩的看向我,喃喃道:“老秦,你也……犯規(guī)了?”

我點頭,接著反問:“這里是怎么回事?”

“這里……”

余跡機械的重復(fù)一遍我的話,卻諱莫如深的停下話音,抿著唇警惕的環(huán)顧一圈,隨后小心翼翼的湊到我耳邊驚恐的壓低聲音說:“他們……都不是活人!”

8

“什么?。俊?/p>

我瞪大眼睛想確認他是不是惡作劇,可就我之前看到的種種怪象,讓我不得不相信他的話。

這樣一想,不管究極原因是什么,從進入直播間后發(fā)生的怪事就全部能解釋通了。

想到這里,我恍然拉住他:“那我在鬼屋看到的你?”

“那些、那些……”

主播身后的人們坐在過山車上紛紛驚醒,有些不明情況的人還在驚慌喊叫,有人默念祈禱,也有人目光呆滯不喊不叫,各種各樣的動靜響徹起點,主播卻仍不知不覺的對著手機互動。

而在這些聲音里,余跡因極度驚恐而顫抖的音線清晰的落在我的耳邊。

“他們……都死啦!下一個,就是我??!”

“觸犯規(guī)則的人,全部都會被帶來這里!”

“那些沉默著的,都死啦!只有活人碰到項目可以正?;顒樱 ?/p>

“你看她!”

余跡扯著我的衣服指了指坐在主播旁邊格外安靜的一個女孩,她的頭發(fā)披散在肩膀,神色木訥的看著周圍喧鬧的一切,沒有情感,漠然而冷靜的旁觀著。

“她就是甜夢……”

???

冒充的管理員,后果自負。

我的腦海自動蹦出這幾個字,余跡猛地拍打我的臉頰,將我的視線引到他臉上,這時我才發(fā)現(xiàn),他的眼角,鼻子下面還有嘴角,還有隱隱干涸的血跡。

就像鬼屋里七竅流血的樣子!

“鬼屋里的鬼都是死在那里的魂,我莫名其妙被拉進那里,有雙手捂在我的臉上越來越緊……我覺得我要死掉的時候,忽然!忽然聽到有個聲音,在我的耳邊說,充值成功……”

“我用你的賬號充了五塊錢,我以為那樣你能回來?!?/p>

“所以!”余跡緊緊的抓住我的手腕。

“在那一瞬間我聽到了你的聲音,拼命向你求救!”

我想到真正管理員最后留下的那句話,不知不覺說了出來:“保證他的生命值。”

“什么?”余跡沒明白我突然說這樣一句話,湊近又問了一遍。

“在我充值后,真正的管理員告訴我,讓我保證你的生命值,也就是說——在你來到這里以后,如果賬號再次充值,那就是你的生命值。”

余跡緊皺著眉頭,努力消化我這番推斷。

這時,坐在主播旁邊的女孩——甜夢,怪異的轉(zhuǎn)過頭來,嘴角揚起曖昧的弧度,豎起食指放在唇邊輕輕說道:“噓,車要開咯,記得系好安全的,不然的話……掉下去,哈哈哈?!?/p>

說完便緩緩轉(zhuǎn)回了腦袋,視線卻意味深長的在我身上停頓了一秒鐘,我卻發(fā)現(xiàn),她并不是半個身體轉(zhuǎn)過來,而是脖子上的頭硬生生轉(zhuǎn)了一百八十度!

可惜她的聲音太輕,處于驚慌狀態(tài)下尖叫的人很少聽到,余跡匆忙地扣緊那個像木樁一樣的鎖柱,如同一般游樂園的防護措施一樣緊緊摁在身上,來不及多問,機械的聲音從第一排的主播嘴里發(fā)出。

“發(fā)車了,祝我旅途愉快吧!”

9

話音剛落,起點的紅燈霎時間熄滅,綠燈亮起,車身嗖的一下沖了出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周圍尖叫聲交織一片,不僅是因為致命彎道的刺激,還有之前完全沒有理會甜夢話語的人,他們認為那根木樁沒什么用,車飛速開出,他們就像紙袋一樣被甩出去掉落在地上,絕對的高度和速度之下,被活生生摔成一灘肉泥!

有人麻木的看清了他們的慘狀,甚至有人牢牢扣著木樁,卻依舊被甩出去掛在車身半空,一圈又一圈的駕駛下被一下又一下極速撞擊在周圍的樹干、建筑上,最后能看清的只有染血的衣角和殘肢掛在車邊。

我和余跡死死抓在木樁上,迎面涼風如潮水般灌進我的衣領(lǐng),將我的衣服撐成一塊氣球形的布,不斷翻轉(zhuǎn)加速的沖擊產(chǎn)生劇烈的眩暈感,寸寸碾磨過我的理智,誘使著我松手輕輕摸一下額角,仿佛下意識的揉一揉就能好。

“你想死嗎秦疏!抓緊?。 ?/p>

耳畔風聲凜冽呼嘯著,余跡嘶吼地摁住我的手指,一并抓在木樁上,我卻像隔著一層薄霧聽不清他的話語。

逐漸,我感覺不到極速顛倒的彎道,甚至風吹在臉上也隔了一層遮擋物,我看不清眼前飛速變化的景象,扣在身上的木樁像是禁錮著什么的障礙物,我下意識想要推開,它卻死死地墜在身前。

過山車的全程格外漫長,而這僅僅走到一半,就在前面不遠處是整個全程的最高點,我試著掙脫這種無力感,卻抬眼看到最前面的主播在劇烈的顫抖,我的視線很模糊,用力揉了揉眼睛試圖看清是不是重影,主播不再模仿機器的機械音聊天,而是用一種驚懼到極致的、帶著哭腔的在喊救命。

他的身體卻不受控制的慢慢推開了身上的木樁,在急速的項目下仍然穩(wěn)穩(wěn)地坐在座位上,完全忽視了任何重力因素,他的手臂慢慢抬起,而我的雙臂竟然跟隨他的動作一樣,攤開,慢慢抬起,邁左腿站立,右腿支撐。

此時我身上的木樁仿佛自動切割成為兩段,看不見旁邊余跡的蹤影,像是置身一團霧靄間,只有主播一舉一動操縱著我的動作,我們站到座位上,隨著轉(zhuǎn)彎顛倒俯瞰旋轉(zhuǎn)的世界,耳邊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那聲音逐漸變大,有人在說:“跳下去、跳下去!”

即將到達最高點時,我跟隨主播站在座位上張開雙臂,這時,我看到他脖子后面似乎細細連接著幾根絲線,其中一根絲線一動,他的左腿微微使力一蹬。

我的左腿也跟著微微彎曲,就在蹬下去的瞬間,耳邊有個機械的聲音響起:充值成功。

主播猛然間回頭看向我,我的思緒像是被棉花完全籠罩,全然失去思考能力,不足以消化這四個字。

不過轉(zhuǎn)瞬間,我眼前的白霧消散,從站在座位上忽然變成了坐回原來的位置,余跡的手死命摁在我的手上,木樁搖搖欲動,他的半邊身子幾乎要飛出去。

我的腦海擠進強烈的暈眩,眼睛一眨,過山車蓄力沖上最高點,卻因慣性停留,車上僅剩我和余跡,最前面發(fā)主播仍然站在座位上,第一排的木樁消失,就在最高點停頓的這兩三秒鐘里,隨著過山車再次滑行墜落,他一躍而下。

“啊啊啊啊——”

我?guī)缀跏窍乱庾R拉著余跡死死扒住木樁,臉頰傳來火辣辣的痛,涼風硬生生割裂出血紅色的傷口,余跡衣服被撕了幾個不規(guī)則的口,嘴唇皸裂,他僅是憑著本能將木樁當成了救命稻草。

而那主播墜落的速度甚至超過了過山車,像一片樹葉般飄落,精準的摔在軌道上,來不及驚呼,高速運轉(zhuǎn)的過山車便直直碾過去,快速疾馳下濺起血紅色肉泥,狠狠甩在臉頰上,那溫熱的血液瞬間變得冰涼,我甚至能感受到類似骨頭被磨碎的渣粒。

10

過山車到站。

緩緩駛進最開始的起點。

“其實沒有那么可怕嘛……”

“剛開始的時候真是嚇死我了?!?/p>

“哈哈,我可以再來十幾圈!”

過山車里再次坐滿了人,包括一開始活的,死的,還有……主播。

大家松了一口氣般談笑著走下來,仔細看去卻能發(fā)現(xiàn),他們臉色清灰,有人穿著格子襯衫卻用著穿牛仔衣的手臂,有人虛張聲勢想要摸摸鼻尖,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右臂變成了一只左腿。

我和余跡驚魂未定地走下車,對視一眼,分別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自己灰頭土臉的樣子。

“好了直播間的朋友,我們的最后一個項目就結(jié)束了,如果大家也感興趣的話可以點擊右下角的小程序進行購票,記得,我們的游樂園在昌州,歡迎大家來到昌州游樂場進行體驗哦!”

主播拿著手持鏡頭對著手機不帶一絲感情的說道,這一次,我知道他不是在模仿什么機器人,而是脖子后面的幾根絲線控制著他在這樣說話。

“那么我們直播就結(jié)束了,再說一次,有興趣的朋友可以購票來昌州歡樂場體驗,歡迎大家下次再來!”

我和余跡站在原地,看著主播拿起手機和屏幕揮手,做最后的說明,而那些人則恢復(fù)了最開始毫無生氣的模樣,垂著腦袋跟在他身后,慢悠悠的走遠。

主播沒有回頭,一步一步離開。

我若有所思念道,昌州,歡樂場。

隨著主播啪的關(guān)掉直播,整個游樂園的天色驟然暗下,所有游樂設(shè)施都被籠罩在黑暗之下,我看著余跡,余跡愣在旁邊,眼看著微弱的光線被黑暗一點一點吞噬。

歸于黑暗。

11

滴答、滴答。

“動了……他指頭動了一下!醫(yī)生,醫(yī)生!”

朦朧間,我聽到一道驚喜的女聲在我耳邊喊著。

我的眼睛勉強撐開一條縫,眼前場景模糊,有數(shù)不清的人影在浮動,很快,我的知覺在慢慢恢復(fù),我感到有很多冰涼的管觸碰在我的嘴唇,我被戴上氧氣罩,呼出溫熱的氣結(jié)成了薄霧。

心臟檢測器滴答響著,醫(yī)生三兩圍了過來,對我進行了檢查。

我在重癥病房醒來。

身體慢慢恢復(fù)后,我得知我的室友余跡在我旁邊的病房,我們在游樂園里遇到了意外。

慢慢地,我想起來很多事情,昌州歡樂場,那場直播,還有新聞大肆報道的主播。

我們本來是五六個朋友出去玩的,因為隔壁鄰市昌州歡樂場開業(yè)不久,宣傳的人氣很旺,以“中國最恐怖過山車”為噱頭,聲稱敢全程挑戰(zhàn)下來的人免費送甜筒,卻依舊很多小伙走下來都被嚇哭。

青年人本來就熱衷于挑戰(zhàn),我們寢室六人結(jié)伴而去,有一個卻因為臨時生病留在了賓館,第一輪我和余跡沒有了座位,就留到了后一輪,眼看著前面三個室友竟然真的嚇得面如土色,我們的勝負欲更加強烈。

巧合的就是,在第二輪開始之前,有位游樂場測評的主播加入了排隊的隊伍,他聲稱這些都微不足道,就算坐上去揮手都不會害怕,那些嚇哭的都是做戲,軟蛋。

這話一出,不僅引起了直播間的質(zhì)疑,更是有剛下來眼淚還沒擦干的人不服氣。

于是有人偷偷加入他的直播間,不斷煽動觀眾聲稱,如果他敢坐上去揮手,就給他刷一百個嘉年華。

那主播也是財迷心竅,竟然真的設(shè)定了一百個嘉年華任務(wù)的目標,也有人勸他要注意安全,他依舊信心滿滿。

我和余跡也好奇最后會怎么樣,于是偷偷進去給他刷了兩顆守護愛心,直播間人氣漲得也快,竟然真的刷夠了一百個嘉年華,這時主播也控制不住事態(tài)發(fā)展,卻依舊有好事者在挑釁。

主播一咬牙,在固定好支架后留下一句“等著截圖吧哈哈”,項目就開始了。

我和余跡坐在后排,車身出發(fā)后就因為高速的反轉(zhuǎn)和極致彎道響滿了尖叫聲,而主播竟然真的在最高點時松開了手,結(jié)果當天的安全員也沒有注意到,就在最后極速下墜時硬生生將主播甩了出去,掉在軌道里被碾成肉泥。

整輛車也因此翻了下來,我和余跡由于位置靠后,被甩到了周圍的草叢里陷入昏迷中。

12

后來逐漸痊愈后,我了解到在那起事故中,直播間里一直煽動主播伸手的id叫做“鄭大膽子”,而他的照片也被放在微博上,盡管打了碼,我依舊一眼就認了出來,那正是那場我們經(jīng)歷過的詭異的直播世界里的主播。

同時在微博話題里,同為那輛過山車上的受害者女孩帶著話題講述了一個故事,在她昏迷的時間里做的一場夢,在夢里她在觀看直播時進入了一個游樂場,在游樂場里有個奇怪的主播,主播叫做鄭大膽子,而在直播里,他一遍又一遍的死在過山車里。

這個故事被網(wǎng)友當作PTSD的后遺癥安慰了幾天,就被人們漸漸遺忘了,只是留言中出現(xiàn)了很多附和的聲音,他們聲稱做了同樣的夢,而這些人,全部是當初那輛車上,或者看過那場直播的人。

于是有人猜測,是否是那個主播死得太冤,怨氣無法散去,于是找到當初所有參加那件事的人們?

只是微博官方很快注意到這件事情,很快因為違反社區(qū)健康發(fā)言規(guī)則連帶原帖被徹底刪除,可我卻深深記得發(fā)帖的女孩,她的id,叫做甜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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