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jié)婚后成了老公白月光的仆人》 章節(jié)介紹
萬嘶虛藝的這部女頻小說《結(jié)婚后成了老公白月光的仆人》,以短篇為題材,其情節(jié)設(shè)置和故事結(jié)構(gòu)大氣開闊,筆力雄渾,每個小故事的高潮發(fā)展都安排得當,值得一讀!該小說第2章內(nèi)容簡介:淚痕扯得我眼角酸澀,我就直盯盯地看著他。誰也沒說話。他一臉不耐煩的樣.........
《結(jié)婚后成了老公白月光的仆人》 交易該結(jié)束了 在線試讀
淚痕扯得我眼角酸澀,我就直盯盯地看著他。
誰也沒說話。
他一臉不耐煩的樣子刺痛了我。
“溫宥琛,你是不是從來沒喜歡過我?”
近乎半天,我都沒得到一個答案。
他眼底的奚落讓我覺得好諷刺。
我一度認為他愛我愛的要命,畢竟那殺人不眨眼的刀子他都幫我擋了。
直至結(jié)婚的第一天,他將我?guī)Щ亓思摇?/p>
推開的臥房不是新婚洞房,而是粟茗安的房間。
她躺在那里,就像快碎掉的瓷娃娃。
溫宥琛第一次在我面前表現(xiàn)出害怕的樣子,他跪在床前,握著粟茗安的手,輕喚著:“安安,給你帶醫(yī)生了,你這次一定會好的?!?/p>
那一刻,我好像是闖進了別人的家里,目睹著心愛之人的生死之戀。
他說:“每個月開工資,請你一定要治好她。”
于是,我這個替身,再也沒有了偷偷分享愛的權(quán)利,只能日復(fù)一日地開藥、煎藥,照顧著跟我長得很像的那個女孩。
我當然發(fā)瘋過,但是他說:“你忘了我還給你挨過幾刀嗎?我不要你怎么報恩,只要你把她治好,錢給你,你父母的遺物也給你?!?/p>
“所以,從一開始,你就只是想找個替身來照顧你的粟茗安是吧?!?/p>
我捏緊了被角,把我從前不愿意相信的話全都吐了出來。
“而我就是那個替身,又懂藥理,又好欺負,還又……喜歡你?!?/p>
溫宥琛偏開了頭,喉頭微滾。
他肯定不想讓我說“喜歡”這兩個字,在他那里,我沒資格。
但我偏偏要說,惡心他,也惡心自己。
“而且,我還跟她有一樣的淚痣?!蔽艺f著說著就笑了:“那是你最喜歡親的地方。”
“閉嘴。”溫宥琛掀起眼皮,冷冷地打斷了我。
他生氣了。
因為我戳破了他的心思。
“我父母的遺物是你最后的一張底牌,我一旦不聽話,你就會用這種方式圈住我,心甘情愿地受你折磨?!?/p>
溫宥琛冷笑了一聲:“對啊,所以你還想怎么逃?”
我笑了笑,突然想清楚了一切。
我們之間,從來沒有愛與不愛。
溫宥琛替我還了所有的債,將我從仇人追殺中救出來,那我就把所有的資源都給他,讓他成為業(yè)內(nèi)年輕有為的中醫(yī)藥研究者,順便替他照顧他愛的人。
從一開始,都是交易,愛恨情仇在這所有事實面前,微不足道。
如今,他的白月光不像是從前那樣臥床不起,而他也有了所有光環(huán)。
我們的交易該結(jié)束了。
5.
餐桌上,溫宥琛和粟茗安早就落座。
“今天的藥怎么這么苦?”粟茗安擰著眉,一把推開了碗。
“良藥苦口利于病?!睖劐惰“櫫税櫭迹瑢⑼胗滞屏诉^去,繼而軟著聲音哄她:“一會冷了更苦,先喝吧,一會給你拿個白糖緩緩?!?/p>
兩人一來一往,毫不避諱。
我看得扎眼,埋頭扒拉著米飯,想吃完便走。
“寧朝顏,你去拿個白糖?!彼谲彩箚局?。
往日里她就是這副被人嬌寵的樣子,使喚我做這個做那個的。
但溫宥琛視而不見,只說她是病人,讓著她。
“讓溫宥琛給你拿吧,我還有事?!蔽曳畔峦?,準備起身就走。
“坐下?!睖劐惰±渲曇簦骸笆裁词聝哼@么著急,吃完飯再走?!?/p>
“寧小姐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粟茗安把筷子拍在桌上,一臉不悅。
看著這兩人一唱一和的模樣,我當即就想拍手叫絕。
再也不想忍,我轉(zhuǎn)過身來,對著粟茗安反問:“那請問我是什么身份?粟小姐別忘了,給我開工資的是溫宥琛,不是你,我只負責調(diào)理你的身體,不是在這給你當下人的?!?/p>
這是我三年來唯一一次當面反駁粟茗安,她顯然懵了,只扯著溫宥琛的胳膊開始委屈:“宥琛,你看她那副樣子。”
“我哪副樣子?”我雙手抱胸,目光在這倆人之間徘徊。
“不是給你漲工資了嗎?拿個白糖,至于嗎?”溫宥琛那雙眼睛里都是對我的怨恨,還有不屑:“差不多行了,你在跟誰鬧脾氣?!?/p>
他轉(zhuǎn)身握著粟茗安的手,動作輕柔地安撫著,看都不想再看我一眼。
“今天新年,給你訂了條新項鏈,晚上陪你去跨年,吃點好的,不生氣了。”
粟茗安被安慰著坐了下來,但一把把那藥掀翻在桌子上。
“不想喝她燉的藥,宥琛,你換一個人照顧我吧?!?/p>
溫宥琛手里的動作停了下來,面無表情地說著:“別鬧,換誰都一樣?!?/p>
誰都一樣。
恍惚一瞬,溫宥琛從兜里拿出一張卡,扔在了我面前。
“比以前多了一倍,夠了嗎?”他沒抬眼,使盡渾身解數(shù)地羞辱我。
也不算羞辱。
畢竟,愛沒有了,錢得要有。
我換上笑容,蹲下?lián)炱鹉菑埧ā?/p>
“夠啊,怎么不夠。”
“那幫忙拿個白糖?!睖劐惰∞D(zhuǎn)著戒指,還是不想看我。
可粟茗安倒是不樂意了:“你給她錢干什么啊,像這種貪財?shù)呐宋覀兞粝滤惺裁从??!?/p>
我沒理會他們的對話,徑直走向廚房。
隨即想到了放在床頭柜的東西,于是轉(zhuǎn)身上了樓。
6.
當我將那兩個紅本拍在桌子上時,溫宥琛和粟茗安都愣住了。
“你又想干什么?”粟茗安先出了聲。
她不知道,我和溫宥琛早已登記了結(jié)婚,只以為我是雇來的家庭醫(yī)生。
溫宥琛臉色不太好看,登時站了起來。
“寧朝顏,收了。”
我拿起那兩個紅本,翻來覆去地看,那是我以前最珍貴的東西。
“溫宥琛,我不欠你的了,離婚吧?!?/p>
“什么?”粟茗安沒了那份嬌縱,神情慌張地搶走我手里的紅本。
“寧朝顏,你這次鬧得過分了吧。”溫宥琛額頭的青筋都暴露出來。
大概是因為我讓他的好妹妹知道了這件事。
“我鬧什么了?你幫我擋刀,我?guī)湍阒魏门P床不起快死的粟茗安,你給我錢替我還債,我拿秦老爺子給我的所有資源替你穩(wěn)固好業(yè)內(nèi)地位,這一切的一切,我都還清了?!?/p>
我慢慢道來,跟他算清楚每一筆賬:“此時此刻,我不再欠你,還有你給我的那些工資,我都投給了你自己的醫(yī)藥項目,我一分沒花。”
“夠了!”溫宥琛抓著我的手腕,雙目通紅,像是要吃人一樣:“算好賬是想找誰?就是因為他回來了,所以你這幾天才這么反常?!?/p>
“跟任何人都沒有關(guān)系?!蔽沂箘抨_他的手指:“是我厭倦了?!?/p>
“早不厭,晚不厭,偏偏秦家人回國這會兒厭,寧朝顏,你裝什么清高啊?!睖劐惰〕冻鲆荒ㄐΑ?/p>
把我想得極盡卑劣。
“你喜歡玩弄別人的心意,不代表我也是?!蔽异o靜地從粟茗安手里抽出那兩個紅本:“在沒結(jié)婚之前,這是我最想得到的東西,但是你親口告訴我,有了這東西,也不代表什么。”“大學時候的那些經(jīng)歷,那些你對我的好,從今天開始,我就當作是做了場夢,都會一一忘掉?!?/p>
我嘆了口氣,如釋重負:“你放心,不會道德綁架你,也不會再和你索求任何東西?!?/p>
溫宥琛握緊了拳,一把摟過粟茗安的肩,在她嘴上落下一吻。
又擺出一副勝利者的姿態(tài),像是挑釁:“寧朝顏,這是你說的,你可別后悔?!?/p>
他又一次刺痛了我。
可粟茗安像是剛緩過來,上前兩步便使了狠勁推我。
“寧朝顏,我平時也沒多虧待你吧,你怎么可以搶別人的人?你怎么可以那么不要臉?”
巴掌即將落下來。
卻被溫宥琛黑著臉鉗住了。
我忍著心里的痛苦,仔細描摹著粟茗安的臉,將所有的心意親自打碎,再次警告自己:“粟茗安,你沒必要對我那么針鋒相對,因為我從一開始就是敗給你的人?!?/p>
我將那紅本輕輕放下,作為告別。
抬腿邁出這座宅子時,身后傳來了陣陣嘲弄的聲音:“會中醫(yī)的有那么多個,我們重新找就是了。”
“可是,你和她為什么要結(jié)婚?她就是貪圖你的錢??!她有什么厲害的?!?/p>
“不過是有利用價值罷了,安安你別多想,我從來沒喜歡過她?!?/p>
7.
從沒有喜歡過。
我反反復(fù)復(fù)咀嚼著這幾個字,就跟吃了滿嘴玻璃一樣,刺的我渾身鮮血。
從沒有一刻,讓我覺得這么孤獨。
手機上劃拉下去都是別人的群發(fā)的新年祝福。
直到我看到那個刺眼的號碼。
“寧朝顏,給你一次機會主動回來,我既往不咎?!?/p>
“你父母的遺物不想要了是嗎?你要是回來,我還可以考慮考慮給你?!?/p>
我盯著那欄“對方輸入中”,不自覺笑了。
我就是我父母最大的遺物。
那些個物件再多,也代替不了我父母半分。
如若我父母知道我是被這些遺物困住,在一個男人身邊反復(fù)折磨,他們估計會愧疚到不能安眠。
甚至會后悔為什么走得時候不一把火都燒掉,給了別人自己女兒的把柄。
手機還在振動。
我止不住地開始嘲笑溫宥琛。
這個人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讓我甘愿困在他身邊的,根本不是這些遺物。
只可惜,我再也找不到理由說服自己。
猶豫再三,我終于鼓起勇氣,撥通了那個電話。
“秦老,我想好了,我回來?!?/p>
8.
當我再次邁進秦家宅子時,心中還有點發(fā)虛。
三年前,我偷偷摸摸和溫宥琛領(lǐng)了證,給秦老爺子發(fā)了婚禮請?zhí)?/p>
順便告訴他不打算繼續(xù)研究中醫(yī)藥了,想自立門戶,開一個中醫(yī)藥公司。
結(jié)果當天,他就把請?zhí)恿顺鰜?,恨鐵不成鋼地說:“寧朝顏,你比我這老頭子還糊涂?!?/p>
當時的我對自己所謂的愛情和事業(yè)相當有把握,對著老爺子說:“相信我,我一定會幸福的,也會干出一番事業(yè)的?!?/p>
時隔多年,我站立在這兒和秦老爺子面面相覷時,連路過的風都在啪啪打我臉。
秦老爺子站在大門口,拄著拐杖,難得的露了笑臉。
“果然我看中的人不會讓我失望太久。”
那一刻,我像是回到了四年前,近乎瘋魔地撲到中醫(yī)藥研究上。
秦老爺子從書房拿出一沓沓資料。
書頁都卷了邊,但我還是一眼認了出來。
愧疚和心酸一股腦地涌了上來。
“你當年走后,爺爺就沒再招新的人了,所以這些資料還留著?!鼻匮缟碇簧砑揖臃σ庥?。
我看到他時,莫名的心虛。
畢竟因為我的原因,溫宥琛不知道暗地里編排了他多少次。
我雙手接過倒好的水,滿是感激。
“老頭子閑了三年,終于能出山了?!鼻乩蠣斪庸笮?。
宛若回到了幾年前。
我在學校中藥庫房看到老鼠被嚇到的吱哇亂叫,老爺子邊拿掃帚趕,邊笑話我一樣。
一切都回到了起點,但是浪費了我三年的青春。
9.
秦老爺子跟他的老頭朋友們?nèi)レ乓ㄒ坏拇蟮茏踊貋砹恕?/p>
臨走前,他說:“都是一群老頭子,你倆去了也無聊,自己找個飯店吃吧?!?/p>
于是,我屁股還沒坐熱,老頭子就借口說要鎖門了,趕緊把我和秦宴趕出來了。
我倆漫無目的,相視一笑,決定步行。
一路上,我們聊得熱火朝天,就像學生時代那會一樣,誰也沒過多問對方的私生活。
天空中飄起一層雪花。
沒過多久,地上已鋪起薄薄的一層積雪。
一把黑傘映入眼簾,傘下是一張冷漠矜貴的臉。
我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
“這么快就不裝了?”開口便是尖酸刻薄的話。
溫宥琛冷笑著,玩味地看著我。
秦宴倒是一如既往地禮貌,主動伸了手:“溫總好久不見?!?/p>
好半天,溫宥琛都沒伸出手,好像壓根沒看見秦宴一樣。
我輕輕地將秦宴的手拽回來,無奈開口:“是不是有些不禮貌了?!?/p>
“寧小姐跟別的男人在一起,還有空管我禮貌不禮貌呢?”
我不想理他,徑直拽起秦宴的胳膊向旁邊走去。
可他身形高大,直接擋住了路。
“寧小姐是不是忘了自己還是有夫之婦呢?”溫宥琛收了傘,將我一把拽在了他身邊。
又是這樣。
“秦宴,你先去餐廳吧,我待會兒去找你?!?/p>
秦宴目露憂色,但也知道不好插手,只能說“如果有事給我打電話。”
他一走,溫宥琛的不耐煩又顯露在臉上。
“你們關(guān)系這么好了嗎?”
“想說什么快說吧,我還要去吃……”
話未落,我就被他一把擁住。
寒氣撲面而來,兩顆跳動的心突然離得很近。
“不要跟他在一起,好不好。”
脖頸間掃過一陣熱氣,好像五年前那樣。
“寧朝顏,我很喜歡你,跟我在一起好不好?!?/p>
我鼻頭突然紅了一瞬。
為從前的那個自己覺得委屈。
“宥??!”身后一陣尖銳地叫聲打斷了我的思緒。
溫宥琛很快放開了我。
我盯著他的側(cè)臉一秒,眼睜睜地看他走向粟茗安。
又一次被騙了。
溫宥琛就是這樣的人,他會無數(shù)次的走向別人。
我也是活該。
自嘲過后,我沒再轉(zhuǎn)身,向前走去。
10.
秦老爺子為了補上數(shù)據(jù),直接在家里收拾了間客房給我住。
忙碌的生活讓我忘了曾經(jīng)的不堪。
三個月后,最后一筆數(shù)據(jù)被填上時,我終于放松了下來。
可門外卻來了不速之客。
那個男人不顧體面地敲著門,幾個阿姨都趕不走。
他大喊著:“寧朝顏,你出來!粟茗安快不行了!”
我雙手抱胸,看著窗外。
“求你救救她好不好!”他為她又一次懇求了我,撕心裂肺的聲音讓我心痛。
兩年前,我也是這樣子求的他。
在某次飯局上,那些人說:“只要溫夫人喝下這杯酒,我們立馬把這筆錢投給又朝。”
我喝了。
燈光交錯下,我在角落里撓著胳膊。
我靠在他肩頭,說:“宥琛,我癢,有點喘不上氣了?!?/p>
但他面上還在應(yīng)付別人,咬著牙說著:“再忍忍,這筆投資不僅是錢,還有技術(shù),國外頂尖醫(yī)療團隊給了一個治療的機會,安安說不定有救了?!?/p>
又是安安。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撐下去的,只是覺得絕望。
“求求你,宥琛,我們走吧?!?/p>
“我真的難受,真的……要死了?!?/p>
我撇開眼,不想去回憶那些痛苦。
“這次還要出去嗎?”秦老爺子沒站起來,只是抿了口茶。
我立于原地,沒有一絲波瀾。
“不了吧,我不欠他的。”
11.
粟茗安沒幾個月就死了。
我也早就知道這個結(jié)果,她本來也沒多長時間了,就是靠藥吊著一條命。
不救她一方面是因為溫宥琛,但最大一方面是因為這個原因。
溫宥琛簡單舉辦了葬禮,有些許消息從媒體出來,但沒掀起多大波瀾。
只是有些無聊的人敲鍵盤:
“溫宥琛的妹妹沒了,寧朝顏卻不出席,真夠沒良心的?!?/p>
“是啊,又朝醫(yī)藥企業(yè)股份大跌,寧朝顏肯定就跑路了。”
“最近她不是有新論文發(fā)表嗎?學術(shù)上的女輩楷模,沒想到私下里卻這么冷漠。”
“果然,有些名人只看看她的成就就好了,千萬別深入了解,根本經(jīng)不起推敲?!?/p>
……
秦老爺子看到這些負面評論時,氣的差點把電腦拍碎。
“一群鍵盤俠,什么都不知道就瞎噴!”
小老頭吹胡子瞪眼的,給我倒是看樂了:“您還知道鍵盤俠呢?”
秦老爺子拄著拐杖,呼了口氣:“那可不。”
隨后話鋒一轉(zhuǎn):“離婚協(xié)議他簽沒?”
我沉默了。
這段時間,我一直有給溫宥琛發(fā)離婚協(xié)議的郵件,希望他簽署。
可每一次都被他退了回來。
他曾多次在路上堵住我,比以往都狠戾:“都是因為你,害死了安安?!?/p>
“你可真是個惡毒的女人,見死不救?!?/p>
“寧朝顏,你這輩子都別想擺脫我?!?/p>
……
我從來沒有意識到我惹了的是這么個大麻煩。
我一點都不喜歡跌宕的人生,我只想躲在庫房里聞聞藥草香。
“我想出國,爺爺?!?/p>
12.
又是三年。
我過了我人生中最舒暢的三年。
論文發(fā)表無數(shù),跟著國內(nèi)團隊,將中醫(yī)藥又一次推上國際。
無數(shù)聚光燈打在我身上時,再也不是所謂的哪家太太。
“寧朝顏”的名字享譽國內(nèi)外。
飛機降落,我再次回到這片土地上時,感慨萬千。
秦老爺子全副武裝,站在了接機口。
與他站在一起的,還有我不愿看見的人。
全部的人都恭祝我的成就,我一一擁抱。
除了溫宥琛。
我站在他面前,沒先開口。
他比以前滄桑了,眼下一片黑眼圈。
“好久不見?!彼麊≈曇?。
我挑眉“嗯”了一聲,隨機摘下墨鏡。
他盯著我的臉,好像是看愣了。
“你的……淚痣呢?”
我覺得好笑,忍不住刺了一句:“我剛回來,你就又在我身上找你安安的影子啊?!?/p>
“不……不是這個意思。”他扯出一抹很難看的笑,沒了從前的那份高傲。
“沒關(guān)系?!?/p>
我笑了笑,覺得他現(xiàn)在實在有點可憐,但還是忍不住。
“不喜歡的東西就要把它抹除的干干凈凈,不是嗎?”
“對不起?!睖劐惰〉拖铝隧?。
“嗯,收下了,你確實對不起我?!?/p>
13.
插曲過后,我沒再關(guān)注他,走到老爺子旁邊。
“啊啊啊秦老頭,我好想你啊?!蔽遗匀魺o人地撒嬌。
這個世界上,除了我爸媽,最愛我的怕是只有秦老爺子了,我以前不敢承受這份寵愛,可現(xiàn)在我完全把他當作自己的親爺爺了。
溫宥琛沒敢跟上來。
我也沒顧他的身影,只顧著牽著老爺子,順便吐槽:“你怎么會和他一起來?”
“你出國的那三年,他天天來門口堵我,煩都煩死了?!崩蠣斪訐]著手,也連連嘆氣:“你不知道我在國內(nèi)對付這個家伙有多麻煩?!?/p>
我笑著,他確實很麻煩。
國外那三年,我沒有收到關(guān)于他的任何消息。
都是秦老爺子一手壓制住的。
溫宥琛想過買機票去找我,但每次公司都會出現(xiàn)大大小小的毛病牽制住他。
我猜都是秦老爺子的手筆。
“我可不想讓我的弟子再被什么男人牽制住了?!?/p>
“就是,我是單身主義者,我要天天跟我的藥草泡在一起!”
老爺子“嘖”了“嘖”嘴:“那不行,要不你再考慮考慮我孫子?”
14.
我一向?qū)蠣斪拥耐嫘Σ环旁谛纳?,誰知道他竟然來真的。
推開包廂時,秦家大大小小的人都歡呼尖叫,推攘著秦宴走向我。
我滿臉尷尬。
當然,秦宴也是。
他低下頭,扯著嘴角說:“老頭搞得事?!?/p>
我接過那一大捧都快抱不住的花,也扯著嘴角問:“發(fā)生了什么?”
“老頭今天非得讓我盛裝出席,我一想就覺得沒什么好事,裝病不想來,結(jié)果被他拉著把脈說我有喜了,你看,這不是要給咱倆訂婚?!?/p>
我看著那土到極致的橫幅,頭頂三條黑線。
再三商量下,秦宴裝醉準備逃離現(xiàn)場。
“小寧,你送他吧。”
我裝著心痛的神情,跟在座的所有人打了招呼,抱憾離席。
快到門口,懷里的醉蝦穩(wěn)了腳步,與我相視一笑。
莫名其妙的,我們開始忍不住大笑。
“親孫子和親孫女怎么能在一起?”
我跟著附和:“就是?!?/p>
秦宴沒了永遠板正的樣子,開始說胡話:“要是還有下次,我就跟老頭說我是男同。”
我也上頭了:“那我就說我是拉拉!”
“氣死老頭算了。”秦宴笑得彎下了腰,又一把摟住我的脖子。
我們打算一起出去瀟灑。
結(jié)果,抬頭卻看到了路對面的人。
15.
他一步一步走過來,面無表情。
直到站在我們面前時,眼神落在秦宴箍著我脖子上的手。
“你們……在一起了?”
“對啊,在一起了,308包廂,你可以去看看,正舉辦我倆的訂婚宴呢?!?/p>
秦宴一手插著兜,毫不客氣。
溫宥琛立馬黑了臉,眼神詢問我是不是真的。
我卻差點憋不住笑。
人人都說秦宴是溫潤公子,但誰都不知道他私下里記仇的很。
當年溫宥琛惡劣的態(tài)度,讓他記了好多年。
我在國外的時候,他就經(jīng)常給我打電話提起這件事。
“行了,你去等著吧,我自己解決?!蔽遗呐乃υ谖也弊由系氖?,示意他過去。
溫宥琛低下頭,灼灼目光盯著我。
這眼神好多年沒見了,不知道這次是不是又是裝的。
“你不用這樣看我,想說什么就說什么吧?!蔽椅媪宋骖I(lǐng)子。
“寧寧,我們還沒有離婚?!睖劐惰L滾喉頭:“你不可以嫁給別人?!?/p>
我滿不在乎地搓著手:“當年是你告訴我兩張結(jié)婚證代表不了什么,現(xiàn)在怎么是你不明白了?”
他被我嗆住了聲。
好久都沒說話。
我看了看腕表,又看了看某人已經(jīng)等不及開始吃獨食,于是把話直接敞開了說:
“回去吧,都給對方一些體面,而且我早就不喜歡你了?!?/p>
話落,我轉(zhuǎn)了身。
“可是我喜歡你啊?!?/p>
16.
當救護車“嗚嗚”的警報聲響徹到整個城市街道時,我才從驚恐中緩過來。
溫宥琛表白的話剛落,我就聽到了一聲悶哼。
再轉(zhuǎn)身,我已經(jīng)看到了他跪在地上。
胸口插著一把刀。
記憶全部重合。
跟多年前擋刀的那個畫面一樣。
溫宥琛抬著猩紅的眼,喃喃道:“以前的……喜歡也是真的……”
他倒在了地上,一滴淚滑過臉頰。
17.
我顧不得那些愛恨情仇,只希望他別死,別因為我死。
行兇者被抓到了,是多年前我的仇家。
當時,溫宥琛陪我跑前跑后,找律師,走訴訟,讓他監(jiān)獄里蹲了五年。
沒想到他剛出獄就行兇,實在不要命。
我在醫(yī)院把這些事講給溫宥琛聽時,他支支吾吾地解釋。
原來在把這人送進監(jiān)獄后,溫宥琛找上了他妻兒,給了他們一筆錢,讓永遠離開這個地方。
我不明白。
但他卻說:“他總該付出點什么代價的?!?/p>
于是這男人剛出獄,回到家發(fā)現(xiàn)空無一人,以為自己老婆孩子都被弄死了,所以又來報復(fù)。
蘋果皮在我手中削斷。
我重新開始削,對他的示好視而不見。
“你一點都沒變?!?/p>
“做事還是那么絕?!?/p>
就像當初他口無遮攔的羞辱一樣,非要把我所有僅存的愛都消磨完一樣。
他的表情變得黯淡,又想抓著我的手挽回:“寧寧,可是我現(xiàn)在是真的愛你?!?/p>
我躲開他的觸碰,畫好了界限:“我待在你身邊三年,你看不見我,甚至羞辱我,我走了,你又說喜歡我?”
“那是因為,秦宴總在你身邊晃,你們總是有無數(shù)的話題……”
他總有那么多理由。
“跟別人有關(guān)系嗎?”我打斷了他:“我低聲下氣地問你喜不喜歡我時,你有一次正面回答過嗎?”
“你把我娶回家,然后讓我和另一個女人面面相覷的時候,你有想過你到底喜歡誰這個問題嗎?”
“你什么都沒想過,你只是想有個人喜歡你從而滿足你的虛榮心罷了。你看看這個,愛愛那個,享受著我們?yōu)槟銧庯L吃醋,非你不可的樣子,這才是你,溫宥琛?!?/p>
“在你的世界里,從來沒有哪個人是必須的。粟茗安不是,我也不是。誰都不會是。你只愛你自己。”
他呆呆地看著我,啞口無言。
到最后,只能紅著眼說:“我知道我做了很多錯事,但你只要給我個機會,我全部會改,而且,我們還沒有離婚呢?!?/p>
我嘆著氣,覺得他無藥可救:“你到現(xiàn)在還在糾結(jié)離不離婚這件事。”
“我和你共同打拼了又朝,你不費盡心思留它,你留一個再也不會為你停下的人。”
“溫宥琛,這輩子,你注定都留不住任何東西?!?/p>
我只覺得惋惜。
又朝是我和他辛辛苦苦從零開始做大做強的,如今被他經(jīng)營成這副鬼樣子。
不想多說,我站起了身。
可他猛地拉住了我的手,語無倫次地說:“你回來,我們再一起經(jīng)營又朝好不好,或者你繼續(xù)忙你的中醫(yī)藥研究,我這邊給你做投資……”
油鹽不進。
“別犯賤了,溫宥琛。”
我徹底沒了耐心,甩開他的手。
“我不要又朝,更不想要你?!?/p>
溫宥琛的手怔在空中,病態(tài)讓他更像一條喪家之犬。
18.
我繼續(xù)于秦老爺子的社交圈刷臉,這一次,大家都主動上前,大夸老爺子眼光好,這姑娘真優(yōu)秀。
給老頭哄的眉頭都翹高了。
至于溫宥琛,我沒再關(guān)注。
只聽到小道消息:他的公司即將面臨破產(chǎn)。
我再次感嘆,不過是為以前拼命的自己。
“想收購回來嗎?畢竟是你的心血?!鼻乩蠣斪涌创┝宋业男乃?。
“算了,就當它沒存在過吧,這不是什么值得留戀的東西?!?/p>
又朝,取自“宥”“朝”。
有朝一日,飛黃騰達。
有朝一日,又見一朝。
有朝一日,再沒今朝。
這十六字后,我和那人再無瓜葛。
新年那天,闔家團圓,又朝宣布破產(chǎn)。
19.
再見到溫宥琛時,他躺在床上精神不振。
滿臉的胡茬讓人看不清他原來的容貌。
“不用送飯了,吃不下?!?/p>
房間里沒人理他。
我獨自拉了張椅子,在他床邊坐下。
“說了不要……”
他轉(zhuǎn)過頭來,表情由不耐轉(zhuǎn)為失措。
“怎么是你?”
溫宥琛盡力撐著身子想要坐起來,可沒人扶他,他體力不支,又一次倒下。
“飯還是要吃的。”我給他身后墊了張枕頭。
他的眼睛驀然變亮。
我怕他說出什么不自量力的話,于是先發(fā)制人。
“你還有份文件沒簽?!?/p>
律師將離婚協(xié)議鋪開。
他笑了,又滴下幾滴淚。
“你是想逼死我嗎?”他的指尖泛白,又向我投來怨恨的眼神。
“沒有?!?/p>
我現(xiàn)在懶得話里帶刀刺他。
老爺子說我出了趟國,話語里都變得尖酸刻薄了。
我得改。
“你現(xiàn)在是不是還很恨我?!睖劐惰∧笃鸸P,最后一問:“如果當初我不羞辱你,就像大學時那樣對你,我們是不是就不會這樣?”
“是,也許我還會給你生個孩子?!?/p>
我順著他的話說了下去。
雖然心里并無此想法。
他一筆一劃地簽下名字。
最后一筆落下時,哭出了聲,那張寬肩可憐地顫抖起來。
“我后悔了,寧寧……”
他的狼狽被人盡數(shù)看見。
我下意識覺得有些丟人。
轉(zhuǎn)頭看時,律師拿走了協(xié)議,早就在門外侯著了。
我抿嘴,到最后也沒憋出一句安慰的話。
后不后悔的,跟我沒關(guān)系。
我只知道,我會慢慢忘了與他的一切。
然后,繼續(xù)我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