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世袈裟,三入凡塵》 章節(jié)介紹
《三世袈裟三入凡塵》是一部短篇題材的小說,男女主角分別是法海青蛇,作者白時一語言表達(dá)時而幽默諧趣、時而厚重深刻,愛恨情仇故事橋段生動有趣,凸顯了短篇小說的藝術(shù)魅力?!度吏卖娜敕矇m》第2章內(nèi)容介紹:法海擋在我身前,朝老師傅跪下:「師傅,徒.........
《三世袈裟,三入凡塵》 第二章 在線試讀
法海擋在我身前,朝老師傅跪下:「師傅,徒兒法海對蛇妖小青動了凡心!已不配為僧,請您讓徒兒帶小青走吧!」
我不可思議地望著他:「法?!?/p>
老師傅狠狠扇了法海一掌怒言:「法海!你可知人妖殊途?你可知你身披袈裟?你可知出家人不可入紅塵!?」
法海站起了身:「那又如何!」
老師傅趁其不易,用拂塵打向我,將我打傷。
憑這老師傅的道行,本傷不到什么妖。
可我畢竟妖行太淺,五百年對于我們妖來說,算是剛剛成年,還沒有什么保護(hù)自己的能力。
我撐起身子,今日怕是逃不走了。
誰知法海一把將我抱起,轉(zhuǎn)身便要離開。
「法海!你當(dāng)真要廢了自己?」
法海冷著臉:「師傅,人妖殊途又如何?身披袈裟我便卸下,出家人重入紅塵又有何妨?」
「我只知,法海對小青動了凡心,若師傅還要阻攔,便將我二人一同滅了吧!」
縮在法海懷中的我本該高興,可不知為何,我竟如此憂傷。
我究竟在為誰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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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和尚為妖女重入凡塵,忤逆師傅的故事被傳入人間,寫成話本。
人間有兩大觀念,一種責(zé)罵妖女禍害世人,責(zé)罵和尚三生三世不配為人。
另一種又是感動蛇妖與僧人的愛情故事。
可他們不知,蛇妖與那僧人就生活在他們身邊。
我與法海生活在村中。
他日日出門捕魚,得空時便去行善積德。
而我成為了一賢妻,每每盼著日落,盼著法海歸家。
這樣美好的日子,卻被一場瘟疫打破。
數(shù)百人染疫,法海心善,日日行粥,只為讓那些因?yàn)槲烈吒改鸽p亡的孩子們吃飽些飯。
直到法海也感染了疫病。
我尋覓各種法子,進(jìn)了山林,尋到山妖婆才得知。
像我們這種蛇妖的蛇鱗磨成粉熬在粥里,可治各種疫病,而心口上的蛇鱗,可治百病。
山妖婆乃妖中之仙,幾乎無所不能,只不過要用代價換取所求之物。
情急之下,我只得同意。
我歸家,顯出原身,活生生扯下三片蛇鱗。
我將其磨成粉,給法海灌下。
山妖婆沒有騙人,法海果真痊愈。
他興高采烈地問:「娘子,究竟是何種藥物,能治瘟疫?」
我不忍他失望,便答:「是我們蛇族特制的草藥,我也沒想到可以治病?!?/p>
從那以后,我便日日趁著法海入睡,現(xiàn)真身,摘蛇鱗救人。
才半月,大部分疫病人群都已痊愈,而我卻變得越來越虛弱。
我已然維持不住人身,只可半人半妖的狀態(tài)躺在庭院,下半蛇身一片接一片的爛肉。
此時,空中恰好下起雪花。
我身子虛弱,又逢冬季,待丈夫回歸,我便要開始冬眠養(yǎng)身。
我等了許久,可等來的并不是法海,而是同我家關(guān)系最要好的劉大嫂和李大哥。
當(dāng)初我最先救的就是這二人。
可這二人竟然拿著火把,帶領(lǐng)村名門闖入我家,將我半人半妖之面收入眼底。
劉大嫂嘴里還嚷嚷著:「看!我就說了這小青是個妖怪變的!我都說了我看見她日日夜晚變成妖怪的模樣了!你們還不信!」
一向心善的王家小弟弟小心翼翼道:「可…小青姐姐救了我們所有人的命?。 ?/p>
我勉強(qiáng)撐起身子解釋道:「我雖是妖,可我從未害過人?!?/p>
「呸!你是妖,妖就會害人!誰知道那瘟疫是不是你帶來的!」李大哥指著我的鼻子惡罵。
那些人一步步朝我靠近,我知道現(xiàn)在的自己沒有絲毫反抗的能力,便賣起了慘。
「難道這七年間的相處,還不能讓你們看到我的為人嗎?我丈夫法海對你們行的善還少嗎!你們的命都是我救下的,當(dāng)真要恩將仇報?」
眾人左右相看,有些猶豫。
劉家大嫂擠著臉上的贅肉嚷嚷道:「莫聽這妖孽信口胡謅!明明就是這妖孽來我們村子,才有的疫病,攪得我們村不得安寧!」
我紅了眼:「小青可否求求你們,待我夫君回歸,讓我與他見上最后…」
他們終究是不愿再聽我多說,紛紛拔刀向我而來。
我不甘心,我不明白,明明前段時間劉大嫂還拉著我的手,說要教我縫衣、作秀。
明明李大哥還常常拿來他家中飯菜,與我們分享。
如今,只因我是妖,他們不再仁慈半分,是將我捆起,綁在十字木棍之上。
「娘子!」
法海正巧趕回了家,見此情形,大喊著沖向我便想將我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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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奈何他抵不過眾人之力。
法海擋在家門怒言:「今日我看誰敢?guī)ё呶夷镒?!?/p>
李大哥勸說:「你可知她是妖?妖最會蠱惑人心,法海啊,如今你尚可回頭,休要再執(zhí)迷不悟了!」
法海轉(zhuǎn)過身將大門鎖上,拿起火把:「我說,誰敢?guī)ё呶夷镒?!我便燒了這屋子,讓你們陪我和娘子共赴黃泉!」
誰知兩名身材體壯的村民,趁其不備,將法海捆起。
是也,他們根本不在意本就弱小的人,而害怕強(qiáng)過自己的妖。
我被人們帶到河邊。
他們當(dāng)著法海的面,殘忍地割開了我蛇身鱗片,一片又一片連著肉拔起。
法海的怒吼顯得十分無力,可我也明白,他盡力了。
我虛弱地問出最后的問題:「你們是如何得知,我的鱗片可治病?」
劉大嬸眼神飄忽不定:「我說了,我看見過你偷偷將鱗片磨成粉,那鱗片跟你身上的一模一樣,準(zhǔn)沒錯!」
我冷笑,這便是那些僧人口中要保護(hù)的人們。
「若是你們將我娘子害死,我將窮盡一生,讓你們?yōu)樾∏嗯阍?!」法海沉著臉,像是心如死灰般沉寂?/p>
正是因?yàn)榉ê5倪@句話,讓那些可怕的人將他與體無完膚的我捆綁在一起。
眾人看著我們的眼神滿是陰狠。
李大哥點(diǎn)燃了我們身下的雜草。
眾人嘲笑聲下,法海與我緊緊相扣地牽起手來,他問:「娘子,你可后悔與我在一起?」
我莞爾一笑:「從未悔過?!?/p>
「幸而,有我陪你赴黃泉,至少你不會孤獨(dú)?!?/p>
原來,他是故意說出那句話來,激怒人群,陪我一道上路。
真是個…傻子。
我緩緩閉眼。
我感受到心頭鱗片被取走,我知道那是山妖婆來拿走我承諾過她的「代價」了。
恍惚間,我仿若看見夢中的白蛇姐姐來到了我身邊。
而村中的屋子,被熊熊燃燒的烈火包圍。
這夢很是真實(sh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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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然睜眼,刺痛感席卷全身。
我正處于一口山洞中。
此時,我只感到頭痛欲裂。
「醒了?」
來人一襲白衣,美若天仙。
她的模樣竟這樣好看,這樣讓人熟悉。
我驚地從石板坐起:「你是……我夢中的白蛇姐姐!」
「小心些,不要碰到傷口了!」她一臉心疼地坐在我身邊。
「斯!」我的腦袋好疼好疼。
對了,法海!
我捂著頭問:「白蛇姐姐,你可曾見到我的夫君?」
白蛇姐姐瞬間冷了臉:「他已經(jīng)死透了?!?/p>
「什么?。 ?/p>
我還想問些什么,可我的腦袋就像要爆炸開一樣,讓我根本說不出話來。
「你是不是要想起些什么了?」
我聽見白蛇姐姐的聲音,可我卻回應(yīng)不了她。
猛然間,一大片記憶涌入我的腦海。
這些記憶讓我很熟悉,又很陌生。
原來,我并不是五百歲,而是兩萬零五百歲。
原來,我與法海早就相識。
我緩了許久才漠然開口:「姐姐,上一次也是你救的我嗎?」
「上一次是那妖僧救了你。」
我愕然抬眸:「不可能,他怎會救我?」
姐姐深深嘆下一口氣,遞來一碗藥水道:「我聽聞妖界出了一走火入魔的妖僧,名號法海。」
「我猜測你們怕是出了什么事,便特意尋來?!?/p>
「等我找到你時,你已經(jīng)沒了氣息,我想將你帶走,法海卻用盡力氣將我攔下?!?/p>
「他帶著你的身體尋到了山妖婆,與山妖婆做了個交易?!?/p>
我頓時緊張起來:「什么交易!」
「用他為僧萬年的善念和僧力換取你的生命,再用來世五感盡失,記憶全無換取與你在人間的一段孽緣?!?/p>
「當(dāng)時我問他,為何如此。」
我連忙問:「他如何說!?」
「他只道:我雖身披袈裟,卻因把持不住自己的心,對小青動了凡心,變得如此不人不妖,如今又是我負(fù)了小青,我只愿許她一段姻緣,為她所愿。」
白蛇姐姐催促著我喝下藥水,我一飲而盡后再問:「那如今,他在哪?」
「他死后將回到妖僧身體內(nèi),只不過他在哪我并不知道,當(dāng)初他求我,待你醒后,不可告知你真相,可我認(rèn)為你應(yīng)當(dāng)知道?!?/p>
我吃痛地爬起身子:「我要去尋他,他的名號眾多妖都知曉,定是會去找他尋仇,我要去尋他?!?/p>
姐姐將我攔下:「你這副身子,我怎能放心?不如跟我回家,把身子養(yǎng)好也不遲?!?/p>
「不可!我晚一分找到他,他便多一分危險!」
我焦急地想要變回人身,卻怎樣都變不出人身。
「小青,對不起了?!?/p>
姐姐話剛落,我便眼前一黑,昏倒過去。
8
姐姐將我?guī)У竭b遠(yuǎn)的山村養(yǎng)傷。
姐姐與許仙生存在這一片小鎮(zhèn)上,他們還生下了一個孩子名為許仕林。
正值秋季,我看著他們一家三口拿著籮筐一起撿著飄落的秋葉好生羨慕。
當(dāng)年便是因?yàn)榉ê5囊荒钌埔?,默認(rèn)了姐姐與許仙離開。
雖然他總是將人與妖不可相戀掛在嘴邊,可他終究沒能對從未害過人的姐姐下手,終究默認(rèn)了他們之間的緣分。
也正是如此,讓我以為我與他也能有一段人妖緣。
可誰知會造成如今這番局面,誰知他寧可入魔。
若沒有我的糾纏,或許他早已修煉成仙。
事到如今,再也沒有回頭路可走。
待我能站起身時,便告別了姐姐一家。
妖界都知我青蛇,一屆妖王愛上了妖界敵人法海,卻奈何我不得。
可如今我妖力大幅下降,若是被人知曉,怕是會引來不少仇人。
我化作一小妖,向其他妖怪打聽法海的下落。
可我打聽了許多小妖,都未曾聽聞法海所在之地。
眾妖只知道曾經(jīng)法力無邊的僧人法海成了妖,卻沒有一個妖找得到法海的下落。
他如今五感盡失,又沒了記憶,他能跑到哪里去呢……
我走遍了山林,走遍了人間。
歷經(jīng)三百個春夏秋冬,我與他未曾相見。
荒漠中,我開下一酒樓,名為「青海樓」。
我的酒樓中佳肴美酒無數(shù),眾人眾妖在我這酒樓都不可放肆。
是人與妖交易的重要據(jù)點(diǎn)。
而我的要求,便是讓他們給我?guī)硪粋€又一個失去五感的僧人。
我放出話來:「如若不是我尋的那位,那這些被妖或人帶來的僧人將成為店里的佳肴。」
實(shí)則,我會給他們一些錢財,供他們安養(yǎng)。
法海最是善良,定會來鏟除我這害僧人的妖孽。
可他明明最是善良,卻三百年都不愿來見我。
我身處二樓,給自己灌下一壺壺的酒,賞著舞女們靈動的舞蹈。
叮?!?/p>
此時,掛在門邊的搖鈴聲響起。
來人身披袈裟,頭戴紗帽。
我放下酒壺抬眸:「喲~敢一人我青海樓的僧人,倒是少數(shù)?!?/p>
那人無視我的話,大聲嚷道:「我要見客棧主人?!?/p>
聽見那人的聲音,我驚得站不穩(wěn)腳步。
我飛下樓,站在那人身前,顫抖著聲音問:「我…我便是,請問來者何人?」
他并未給我答復(fù),而是掏出一金塔道:「你這妖孽害人無數(shù),我今日便替天行道!」
這句話便是當(dāng)年法海對我說的第一句。
我嘴角微揚(yáng),學(xué)著曾經(jīng)的話語應(yīng)答:「你以為,就憑你能奈何得了我?」
「那便試試看!」
他舉起金塔便開始念經(jīng),酒樓的妖人都被這陣仗給嚇跑。
我與他大戰(zhàn)幾個回合后,便裝作柔弱,鉆進(jìn)塔中。
從此,人間傳言,青海樓主被僧人收服,青海樓將不復(fù)存在。
9
我窩在法海的金塔中,不知他將我?guī)У搅撕翁帯?/p>
我撒嬌求饒:「小和尚,我從未害過人的,你能不能放過我呀?」
「你這妖孽,害了多少僧人,放過你便是我的罪孽!」
這家伙,還跟從前一般一根筋。
我撅著嘴不服道:「小和尚,我發(fā)誓我從未害過人,反正我也打不過你,為何不拿出驗(yàn)明戒來看看我說的是真是假?!?/p>
「你怎會知道我驗(yàn)明戒?」
笨蛋,當(dāng)真不記得我了。
當(dāng)年便是他用驗(yàn)明戒驗(yàn)證了我從未害過人的真相,才將我放走。
「嘿嘿,我無所不知?!?/p>
法海將我放了出來。
等我看清周圍時,不覺紅了眼。
這是我自刨妖膽為法海續(xù)命的瀑布,亦是他走火入魔之地。
瀑布之內(nèi)是一山洞,洞中有他生活的各種痕跡。
他依舊蒙著面,讓我看不清他的臉眸。
他緊緊抓著我的手腕,生怕我跑掉。
法海拿出驗(yàn)明戒指,親自戴上了我的手指。
驗(yàn)明戒呈金色狀,證明我從未害過人。
「怎會如此?你當(dāng)真沒害過人?」法海語中滿是不信。
我舉手發(fā)誓:「我小青對法海發(fā)誓,從未害過人!」
他沉默一番問道:「法海是何人?」
他居然連自己名字都不記得了?
我提出疑惑:「你為何會將我?guī)磉@?這些年你都是在這里生活嗎?」
他好似比我還要疑惑:「我也不知為何要來這,只是我總覺得這里對我很重要。」
「哈哈哈?!刮胰滩蛔⌒Τ隽寺暋?/p>
可我笑的模樣怕是比哭還要難看些。
我只恨自己太笨,只覺得法海從來都不愿與我有所糾葛,最不可能來的地方便是這瀑布。
誰知,他即便是失了憶,都未曾忘卻這讓他熟悉之地。
他一邊將自己的紗帽摘下,一邊催促著我離開:「姑娘,既然你沒害過人,那你便走吧,我從不濫殺無辜?!?/p>
怎會如此!
他、他的眼睛是看得見的,耳朵是聽得見的,也沒有失聲。
他的五感并沒有失去,周身也并沒有走火入魔的氣息。
可…既然五感未失,也并未成為妖僧,為何卻獨(dú)獨(dú)丟了記憶,
「為何還不走?」他疑惑地看著我。
我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內(nèi)心,沖上前緊緊擁住他。
他用力推脫,卻在聽見我哽咽聲后放輕了力氣。
他突然結(jié)巴起來:「我未曾想要傷你,也并非有意將你酒樓拆掉,若你實(shí)在無處可去,那便……」
我小聲抽泣著:「那便如何?」
「那便跟著我修行也無妨?!?/p>
我放開他,溫柔一笑:「好~」
10
法海收我為徒。
相伴三年,我與法海一起斬妖除魔。
當(dāng)然,斬的都是害人的妖精。
閑暇之時,法海便會陪著我去往人界,看看熱鬧。
可惜他沒有銀子,不能買我喜愛之物,還總是不允許我私自變出銀子來。
他總說:「出家人,不可騙人?!?/p>
但我還是偷偷背著他變出銀子,買一些喜愛的首飾。
他明知,但也裝作瞎了眼。
圓月之時,法海在草原之上禪坐,我便安靜地躺在他的身旁賞月。
今日的月光很是晃眼,披散在我和法海身上,很是干凈。
「師傅,你可否告訴我,何時失了記憶的嗎?」
他沉寂許久才開口:「在三百年前,我醒來那時五感盡失?!?/p>
我激動地問:「那之后呢!」
「之后便因我一心向佛,靜心修行三百年,才慢慢得以恢復(fù),至于為何五感盡失,我也不知。」
看他的模樣,好似自己也不是很肯定。
我自言自語:「一心向佛?」
當(dāng)年法海是因?qū)ξ覄恿朔残?,卻又壓抑著自己,才會走火入魔。
這次復(fù)醒,他五感盡失,還丟了記憶,自然不會記得我,記得對我動了心思。
所以他才沒有成為妖僧,才因禍得福恢復(fù)了法力!
佛力便可治愈一切體傷!
如若這次我依舊一直纏著他,那么他亦有可能動凡念,再次走火入魔。
待到那時,我又該如何……
再來一次,我卻沒了萬年妖膽能救他。
我知道他的,再給他多少次,他都不會承認(rèn)對我這妖孽動了凡心。
他寧愿選擇走火入魔的。
我究竟該如何做。
「小青,你怎么了?」法海一臉擔(dān)憂地看著我。
我默默倒進(jìn)師傅懷中,此時我做了一個莫大的決定,一個明知道我會后悔,但還是要這樣做的決定。
「師傅,我想吃您煮的魚了?!?/p>
法海無奈道:「為師何時做過魚?再說出家人不可食葷。」
「我又不是出家人?!?/p>
「……」
趁著法海外出,我尋到了白蛇姐姐家。
我曾產(chǎn)生過無數(shù)次的幻想,若是我與法海也能像姐姐與許仙這般做一對神仙眷侶,該有多好。
姐姐與我現(xiàn)出真身,像萬年前那般一起在林中穿梭。
當(dāng)時我還不太明白情之一字為何物。
我們坐在林中最高挑的樹枝。
我問姐姐:「若是有人會威脅到許仙的性命,姐姐該當(dāng)如何?」
「定是傾盡所有保護(hù)他?!?/p>
我黯然垂眸:「那若是因你與他相戀,會威脅到他性命,你又該如何?」
一陣沉默,姐姐輕撫我的額間,柔聲道:「小青,記得姐姐跟你說過,是妖是人…或是佛,一旦陷入情劫,將變得無可救藥,情之一字,無解?!?/p>
「我明白了。」
11
法海坐在瀑布下禪坐。
我纏繞其身。
「小青,不要鬧,快下來。」
如今的法海耳不紅,面不赤的,應(yīng)是未將我放在心頭。
我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難過。
我默默從法海身上退下,一頭栽進(jìn)清水中。
「小青,你今日為何如此異常?」
我躲在水底,不愿出現(xiàn)。
半晌,我只聽見撲通一聲。
法海跳進(jìn)了水中,他擁著我浮出水面。
他輕輕拍打著我的額間:「你真是越來越胡鬧了!嚇?biāo)罏閹?,我還以為你溺水了!」
我噗呲笑出了聲:「師傅,您別忘了我可是水蛇?!?/p>
「是忘了,你是妖,不是人?!?/p>
「您這是在夸我還是罵我呢?」
法海嘆息一聲:「夸你夸你!我要繼續(xù)禪坐了,你莫要再胡鬧了?!?/p>
他一轉(zhuǎn)頭,我便試探性地問出一句:「師傅,若是我要離開你,你會舍不得嗎?」
法海腳步一頓,停留片刻才道:「我都忘了,我們小青是女孩子,需要嫁人的,陪著我這出家之人確實(shí)不太妥帖?!?/p>
我失落道:「是…是啊,我姐姐還在家等著我,為我尋覓好妖呢。」
法海轉(zhuǎn)過身,第一次主動將我摟入懷中問:「那我們小青想何時離開呢?」
我臉上再無笑容:「明日吧。」
若是時間再久一點(diǎn),我怕我會后悔自己的決定。
法海撫著我后腦的手頓在空中,他語氣中有些許失望:「這么快。」
「嗯?!?/p>
「也好。」
再無言……
12
抬眸。
不知何時,法海在我的床前睡著。
我已經(jīng)許久未見他皺眉。
也不知是在夢中見了什么不悅之事。
我輕輕撫平他的眉角,將他最后的模樣刻在了我的腦海中。
不等法海醒來,我便偷了他的袈裟。
有了這袈裟,便可讓我時刻抑制自己想要見他的心。
離開時,我小心翼翼,生怕把他吵醒。
可還沒等我走出門,他的聲音還是從身后傳了出來:「小青,昨日我買回一刀魚,是你最喜之物?!?/p>
我心頭一顫,死死抑制住自己想要回頭的心。
這一次,我不能再任性妄為。
我緊緊捏著袈裟:「師傅,出家人不可食葷,我是你徒弟,亦不能吃。」
不知何時,眼眶中的淚水竟不受控制地往外跑。
我的步伐卻沒有停下。
「小青!」
我頓住腳步。
「照顧好自己?!?/p>
幸好,他沒再挽留。
13——民間說書先生
說書先生拿著扇子繼續(xù)解說:「后來青蛇又開了一家酒樓,此樓名為:無望樓」
「世人都猜測,其無望亦是勿忘?!?/p>
童子問:「為何無望亦是勿忘?」
說書先生一樂,摸了摸小童子的腦袋:「為夫以為:這【無望】便是青蛇與法海這段孽緣的終局,【勿忘】便是青蛇與法海各執(zhí)的執(zhí)念。」
「只是后來,這酒樓改了規(guī)矩,更為:僧人一律不可入樓?!?/p>
「從此,青蛇年復(fù)一年,日復(fù)一日地將自己關(guān)在酒樓中,不再留戀人間與妖界,只與法海的袈裟相伴。」
「青蛇不知自己復(fù)生后從未告訴過法海她最愛吃的魚是刀魚?!?/p>
「青蛇也不知,在她離開后的千年,法海從未離開那瀑布?!?/p>
「由于法海的執(zhí)念過深,在那瀑布一坐便是千年?!?/p>
「千年間,他便化為一座石像,在人們看不見的地方,石像的手中緊緊捏著一縷青絲?!?/p>
「人們將他供起,作為庇佑人們的佛像祭拜。」
童子疑抓了抓腦袋疑惑道:「說書先生,您說法海等了青蛇這樣久,青蛇都沒去看望,那青蛇知道后會不會后悔???」
「那為夫就不知道了?!?/p>
臺下一戴著白色紗帽,身穿青色紗衣的女子回道:「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