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穿越男后我成了自己的光》 章節(jié)介紹
《離開穿越男后我成了自己的光》是一部女頻小說,在整篇小說中,作者桃西西鴨語言運用鏗鏘有力,擲地有聲,讀來令人熱血沸騰,心潮澎湃。小說《離開穿越男后我成了自己的光》第2章簡介:我是相府嫡女,金枝玉葉。他雖說高中探花郎,卻也只是個偏院縣丞的兒子.........
《離開穿越男后我成了自己的光》 探花郎不忠,不如斬了 在線試讀
我是相府嫡女,金枝玉葉。
他雖說高中探花郎,卻也只是個偏院縣丞的兒子。
如今圣上尚未給他指官,他便還是一介白衣。
父親無論如何不會同意這門婚事。
江仲遠拉著我的手,溫柔和煦,
「卿奚,你別怕,我一定不會放棄,只要我足夠誠心,定會有崔相首肯的那一天?!?/p>
我還是不安。
父親早年便想同穆國公府結(jié)親。
官拜丞相,子女姻親是一門大學問。
既不能過分張揚,引來上位者的猜忌,也不能跌落門第,自降身份。
穆國公府是百年清貴,穆國公是當今圣上的舅舅,膝下唯有一個兒子。
小侯爺穆辭高大俊朗,為人正直,仗義疏財。
是再好不過的親事。
年初時,父親曾隱晦地問過我的意思。
要我多多與穆國公府走動。
可,我不愿。
并非小侯爺不好。
而是他曾是長姐的未婚夫。
8
我原本不是嫡女。
長姐崔韶月才是。
因為奶娘無德,我被生母產(chǎn)下后就掉了包,被養(yǎng)在鄉(xiāng)下的農(nóng)戶人家九年。
到九歲生辰時,才被家中接回。
回到崔府的時候,我的生母已經(jīng)過世了。
身著粗布衣裳的我,站在庭院中手足無措。
府中的其他姐妹并不喜歡我,她們嫌我臟,說話聲音小,不懂規(guī)矩。
「韶月姐姐,你看這個笨丫頭,臟兮兮的,她真的是我們的妹妹嗎?不會搞錯了吧?」
我看著宛若仙人的少女款款向我走來。
她面露不屑,譏諷地掃了我一眼,下一秒一個巴掌徑直朝我扇過來。
我被嚇傻了,下意識閉上了眼睛。
等了很久,沒有預料之中的疼痛。
睜開眼,看到仙女姐姐皺著眉,左手費力地攥著右手。
見我看她,她不好意思地朝我笑了一下,表情有些扭曲的怪異,擰著眉。
「被嚇到了嗎?去洗個澡,換件衣裳吧?!?/p>
她聲音真好聽,像山谷里的精靈。
自那之后,崔韶月就讓我跟在她身邊。
起初她挺奇怪的,經(jīng)常會自言自語,有時候看著我的表情很兇狠,卻從來沒有做過傷害我的事情。
跟著長姐,我一點點學會了名門淑女的樣子。
也因她護著我,其他姐妹雖有怨言,卻也從來不敢欺辱我。
就這樣,一個鄉(xiāng)下來的小村姑,被疼愛著長大,從未受過半分委屈。
長姐和穆辭有婚約。
長姐很喜歡他。
第一次帶我見穆辭的時候,長姐看上去很緊張,她不斷地吸氣呼氣。
我有些疑惑,拉著她的手。
「長姐,沒事的,你和穆辭哥哥去玩吧,不必非得帶上我?!?/p>
長姐摸了摸我的臉,
「你不懂……如果總歸是要來的,那逃也逃不過,不如早些斷掉。」
那天帶我去見穆辭,長姐用了很大的勇氣。
雖然我也不知道為何。
她一直在偷偷觀察我和穆辭,可我們頭次見面,實在是沒有什么話好說。
哪怕是很久以后,我和穆辭也從未單獨見過。
一切都在順利地發(fā)展。
日子平平穩(wěn)穩(wěn)地過。
等長姐和穆辭成婚,我也會慢慢長大。
可是。
長姐死了。
在她十九歲生辰的那天。
9
父親和穆國公安排了我和穆辭的游園。
長姐雖去了,兩家卻仍然期望這樁姻親可以繼續(xù)。
穆辭大哥腰間系著一朵白花,同我在長廊上慢慢走著。
「卿奚,你如今可有意中人?」
我垂眸未應。
他笑了笑,鬢間在日光下竟有了幾絲白發(fā)。
「在我心里,唯有你姐姐一個妻子,這一世都無法再容納旁人。」
「韶月臨終前囑托我一定要照顧好你,若是你需要穆國公府的這樁婚約,我們可以結(jié)親,婚后我不會干涉你的任何事情?!?/p>
「等你有心儀的人,我會風風光光再送你出嫁,替你擺平困難?!?/p>
我心中酸澀。
若是長姐還在,他們想必孩子都有了。
長姐驟然離世的那一日,穆辭猝然吐血,若非他是家中獨子,幾近要隨長姐而去。
「穆大哥?!?/p>
我猶豫許久,開口道,
「我心悅一人,他和姐姐從一個地方而來,求穆大哥幫我?!?/p>
「卿奚,女子嫁人是終生的事,你可要想好了?!?/p>
「我想好了。」
10
有了穆辭的襄助,江仲遠在朝堂上開始展露頭角。
先是當了恒王爺家世子的先生,后被引薦至翰林修書。
縱使如此,父親仍舊不肯松口。
「穆國公府無緣,也輪不上他一個縣丞之子。」
父親安排的相看,我托病不肯去。
長姐和江仲遠都說他們家鄉(xiāng)的女子,敢愛敢恨,十分勇敢。
我也想當那樣的女子。
家中的姐妹和堂兄弟都說我瘋了,竟然瞧上了門第如此之低的人家。
「我不看他的家世,僅是心悅江仲遠這個人而已?!?/p>
江仲遠感動不已,再三發(fā)誓,定會對我鐘愛一生。
他唱家鄉(xiāng)的歌謠給我聽。
歌詞中有很多我聽不懂,曲調(diào)也很新穎,用詞大膽,直言我是他一生所愛。
直至盛夏,江仲遠的官位塵埃落定。
穆國公為他說了好話,破格沒有外派,直接進禮部做官。
那天夜里父親將我喊進了祠堂。
祠堂里原本留男不留女,但長姐是奇女子,在世時曾多次救死扶傷,救過王公貴族,也救過許多平民百姓。
她故去后,被百姓請愿,追封了郡主,得以進祠堂。
父親一貫身形高大,可如今站在他身后,才發(fā)覺不知何時起,他的腰竟也有了幾分佝僂。
「你姐姐臨終前,堅持將你記到她母親名下,就是想給你一個嫡女身份,日后的路好走些。」
我看著牌位上的「崔韶月」三個字,想起了長姐離世的那一天。
十九歲生辰,府上白日里剛剛舉辦過盛大的生辰禮。
相府嫡長女,又是穆國公府唯一的兒媳,再加上她的民間的聲望,前來慶賀的人特別多。
可到了晚上,留在長姐身邊的,只有父親,我,和穆辭。
長姐說我們是她最親的人。
想來她應當對自己的驟然離世心中有所預料。
她給父親裁制了好幾套新衣,仔細叮嚀他一定要保重身體。
給穆辭留了整整十二封書信,讓府上日后一個月給國公府送一封。
給我,她央求父親的十九歲生辰禮物,是將我記在她生母名下。
日后她是嫡長女,我就是嫡次女。
「小卿奚,以后我不在了,也不能讓別人欺負你?!?/p>
……
父親緩緩轉(zhuǎn)過了身,他面上的紋路更重了些。
「你原本可以嫁得更好。」
那一刻,我突然意識到,家族聯(lián)姻是一頭,另一頭,父親也希望我的婚姻順遂,一生平安。
已經(jīng)失去了一個女兒的他,終究不想失去第二個。
「父親放心,江仲遠雖家中不顯,卻品性極佳,素有才名,女兒……愿意嫁?!?/p>
11
就這樣,十月金秋,我鳳冠霞帔,嫁給了歡喜的人為妻。
掀開蓋頭時,江仲遠滿眼驚艷。
「我從未想過,能娶到相國的女兒,還是如此天人之姿?!?/p>
他遞給我一張寫好的宣紙,是一封誓詞。
「在我們家鄉(xiāng),新人成婚的時候都會相互立誓。」
誓詞上寫著,無論順境逆境,無論疾病衰老,都不離不棄。
我抬頭問他,「若是離棄呢?」
江仲遠一愣,「倒是沒有過這樣的誓詞……」
有的,長姐同我說過。
在他們那個時代,一個丈夫許一位妻子是寫進律法的,若是有多位妻妾,那就是「重婚罪」。
我曾好奇地問過長姐,他們那里有人犯罪嗎?若是有人犯罪該如何。
長姐就笑,說當然有,總有人頂風作案,也總有人心甘情愿地成為別人的附庸。
「該如何嘛……閹割,物理閹割,化學閹割,總有辦法!」
我沒太聽懂。
但看著長姐眼里義憤填膺的光,無端起了冷汗。
想必是很重的刑罰。
我相信江仲遠,不會遭遇那樣的厄運。
12
我錯了。
13
江仲遠執(zhí)著我的手,說他和窄巷口賣豆腐的絹娘情投意合,想要納她為妾的時候。
我如同五雷轟頂,不敢信自己的耳朵。
眼前他還在勸我,
「當初進京趕考,身上沒錢,是絹娘借了我十兩銀子,這個恩情咱們得報答?!?/p>
我麻木地看著他的嘴巴一張一合,聽到自己沒有靈魂的發(fā)問,
「欠債還錢就是了,為何要納妾?」
江仲遠心虛地躲開了我的目光,嘴卻很硬,
「她一個弱女子,獨自在外打拼不易,給了錢也守不住,不如護佑在自己身邊……」
我顫抖著聲音問他,
「你說過,一生只會有我一個妻子,你發(fā)過誓。」
拿著茶盞的手都不穩(wěn),茶杯和茶托之間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
他神情中多了幾分不耐,站起身來撇開了我的手,
「妻子是只有你一個,我承諾過就會遵守,絹娘只是個妾室,你怎么就容不下她?」
我摁住手里的茶盞,放在桌案上,重復道。
「在你們家鄉(xiāng),一個男人只能娶一個女子,這是你們的規(guī)矩?!?/p>
陰影里,江仲遠嗤笑了一聲,
「可你們的規(guī)矩是男人三妻四妾?。 ?/p>
「卿奚,我很喜歡你,你是我妻子的地位不會動搖,就算日后岳丈出了什么事,你也會是我江家的主母?!?/p>
「你懂事些,絹娘進門的事就由你來操持,日后她的孩子都會喊你一聲母親。你不也是姨娘生的,流落在外,后來才記在嫡母名下嗎?怎么就容不得別人?」
我氣得渾身發(fā)抖,嗓子里像嗆住了烈酒。
曾經(jīng)不愿提及的身世竟成了枕邊人攻擊我的尖刀,刀刀入心——
新婚不久,父親就開始臥床養(yǎng)病。
長姐當年一去對他的打擊太大,加上日夜操勞,他的身體早已埋下了病根。
了卻我的婚事后,他一病不起。
起初江仲遠還日日下值后去噓寒問暖。
等到兩個月后,他發(fā)現(xiàn)父親的病情并未有好轉(zhuǎn)。
且官場上人人都在傳,崔相國病重,估計不久后就要告老還鄉(xiāng)。
相反,江仲遠背靠穆國公府上位,甚至傳出了他是穆國公流落在外的親生兒子的傳言。
江仲遠聽到了,也不反駁,反而一副神神秘秘不可說的表情,更加深了人們的猜測。
我仍是不愿相信。
江仲遠是和長姐從一個地方來的異世靈魂。
長姐說他們那里,歷經(jīng)近百年的抗爭和解放,才終于走到了和平民主的一天。
她說那是千千萬萬人的心血,是破舊立新,是人人自強。
這樣的時代,這樣的靈魂,怎會輕易褪色?
14
這天黃昏,日頭西垂,江仲遠還沒有回來。
我在父親身邊侍疾。
幾個堂兄弟相互攬著肩回來,一邊走一邊聊,
「還說什么一生所愛,聽說別人勾搭他去萬花樓,還不是勾勾手就跟著走了,裝什么清高……」
我腦子一嗡,一瞬間天旋地轉(zhuǎn)。
連廊轉(zhuǎn)角,堂兄弟們也沒想到我今日在家,一時撞了個正好。
他們面面相覷,看我臉色發(fā)白,想安慰我又不敢的樣子。
還是堂兄上前,囁嚅著說,
「我們也是聽說的,未必是真的,……哎,卿奚……」
我很冷靜,喚了崔停來,去看看江仲遠到底在做什么。
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崔?;貋砹恕?/p>
他站在我身后默不作聲,我就懂了。
江仲遠真的去了萬花樓。
那紙醉金迷,春風一度的地方。
崔停很愧疚。
「若是當初我攔住他,沒讓他來道謝……」
我擺了擺手,不是他的錯。
錯在我識人不清,誤以為扣上了一個「新時代」的帽子,就有了多么高潔的靈魂。
這個時代興許對長姐那樣的女子是束縛,對街頭賣豆腐的娘子是艱難。
可對江仲遠這樣有了名聲官位的男子,卻皆是好處。
我錯在低估了他的貪欲,還助長了他的身份地位。
夜里江仲遠醉醺醺地回來了。
他見了我,眼睛一亮,口里喃喃喊著,小跑著朝我而來——
「卿奚!」
我無端想起了我們的第一次見面。
那時他也是這樣,笑容單純明朗,滿心滿眼都是我。
可都是假的。
江仲遠賴著我不讓我走,頭蹭在我的手上。
「卿奚,你為何不能服個軟……我是真的很喜歡你,從前……我從來沒想過能擁有你這樣的妻子,模樣好,家世好,性情好,什么都好。」
我的心中一片悲涼。
你說我什么都好,可你仍舊要去吃外面的野食。
「同僚們都是這樣的,有家世好的正妻打理家事,又有溫柔的妾室柔情似水,為什么我不可以?」
江仲遠不滿地拍了拍我的手。
他說得沒錯,這個時代是這樣的。
門第再高的女子,嫁到了夫家,也要以夫家為主。
要持家有道,要寬容大度,要溫柔懂事。
可若是我想要當這樣的妻子,有大把的貴公子任我挑選,我又何必為他盡心竭慮,硬要扶持一個無根無基的人?
我一杯水潑到了江仲遠的臉上。
冷冷地看著他。
「你剛剛?cè)チ四睦???/p>
「……和幾個同僚喝酒。」
「在哪里喝酒?」
江仲遠不回我,借著酒氣裝瘋賣傻。
「卿奚我頭好痛,你給我揉揉好不好……」
我伸手按住他的頭。
既然一杯水醒不了——
我另一只手端起凈手的盆,兜頭朝江仲遠蓋了下去——
「崔卿奚!你瘋了嗎!」
他跳起,怒目瞪著我,額發(fā)皆濕。
「這下酒醒了么?!?/p>
「我問你,剛剛?cè)ツ膬汉染???/p>
江仲遠一臉暴躁,
「萬花樓!萬花樓行了嗎!」
雖然早已知道答案,但聽他說出口的那一瞬間,還是難過到窒息。
我所追尋的一切,心心念念了數(shù)十年的「異世界」,最后還是成了一場空。
這里還是相府,崔停就站在我門外。
江仲遠一度揮起了拳頭,又悻悻放下。
「在我家鄉(xiāng),你這般潑婦都得被打,打完就服帖了!一個大家閨秀,如此善妒,家里教你的女德女戒都學到狗肚子里去了。」
「萬花樓的姑娘給幾個錢都能把我伺候得舒舒服服,比你這潑婦好千倍萬倍!」
好。
那就讓你看看,我家里都教了我什么。
15
第二日休沐,江仲遠的幾位同僚約好了上門來同他飲酒。
可日頭都已經(jīng)高掛,也不見通傳有人到訪。
江仲遠在前廳走來走去,吩咐管家,
「你再去門口迎一迎,若是兄弟們來了,不能失了禮數(shù)?!?/p>
管家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眼觀鼻鼻觀心。
「怎么還不去?聽不見話么?」
他止住腳步,眉頭皺起。
自然不會有人聽他的。
朝廷會給探花郎官做,卻不會替探花郎蓋房子。
江仲遠一個外鄉(xiāng)人,家底空空,迎娶我的宅院都是我的私產(chǎn)。
不僅宅院,這院中的一草一木,屋中的一墻一瓦,還有管家仆從,皆是我從相府帶來的。
昨夜過后,我就通傳了全府的人。
今后這府上,只有我一個主子。
無關(guān)人員說的話,半句都不許聽。
江仲遠上前怒罵,
「連你一個下人都敢給我臉色看?你哪兒來的膽子!我要把你們都發(fā)賣了,不忠心的都發(fā)賣了!」
管家冷靜地回話,
「我等身契皆簽在崔府,您賣不了。」
江仲遠氣短。
我在小榻上坐著微笑,
「你說我們這里男子三妻四妾,不假?!?/p>
「不過既然要按我們的規(guī)矩,那就要按徹底。」
「人不僅分男女,還分三六九等,你一個鄉(xiāng)下的泥腿子,還配不上叫我的管家下人?!?/p>
他正想發(fā)作,前門通報有客來訪。
江仲遠拂袖而去。
來人是和江仲遠同批的進士鄭周,素日里常常伏低做小地吹捧他,期望能跟著江仲遠平步青云。
可今日進門,鄭周卻神氣地很,大老遠就開始嚷嚷:
「江大人!您怎么還在家中坐得住呀?」
江仲遠剛剛舒展開的眉頭又皺住。
「此話怎講?」
來人就等這句問話呢,一聽立馬展開話匣子:
「此前兵部侍郎托您給穆國公府搭線,您不是說沒問題,包在您身上嘛?!?/p>
「侍郎私下里問您可否是穆國公府的小兒子,您也認了。」
「可今天倒好,您猜發(fā)生什么了?」
穆國公府四個字一出,江仲遠的臉色就開始不大好。
「誒喲,侍郎大人遲遲不見音信,今早恰在街上遇到了穆辭穆大公子。」
「穆公子說啦,穆家只有他一個獨苗,直系、旁系里都沒有一個叫江仲遠的呢!」
鄭周學得活靈活現(xiàn),江仲遠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他問道,
「李兄、趙兄,他們怎么都沒來,怎么就你來了?」
「江大人若是相國女婿,穆國公府的親子,那我們諸位兄弟自然是為你馬首是瞻??扇缃衲裁炊疾皇?,他們自然是不會來了?!?/p>
江仲遠聞言睜大了眼睛:
「什么叫都不是!穆國公府那是你們臆測的,我從來沒說過!」
「就算沒有穆國公府,我也是崔相的女婿!」
鄭周探著脖子看了坐在后面一臉看戲的我,朝我拱手行了個禮。
我禮貌地回了個禮。
「喲,江大人還不知道呢,今早崔相進宮,去向陛下請旨和離啦。您呀,已經(jīng)不是相國女婿咯!」
許是一朝揚眉吐氣,終于不用再伺候江仲遠這位大爺。
鄭周自進門就神氣靈動地很,身旁的丫鬟和管家都忍不住憋笑。
江仲遠一屁股跌坐在了椅子上,回身不可置信地看我:
「你!你竟然要同我和離??你怎么敢!」
16
請鄭周先行離去后,我施施然起身,泡了一杯茶。
江仲遠死死地盯著我。
「出嫁從夫,你竟敢和離!不怕唾沫星子將你淹死么!」
崔停飛身上前,出其不意地踹了一腳椅子。
江仲遠直接摔跪到了地上,頭發(fā)散亂——
再回頭,崔停已經(jīng)退回到了我身后。
「還敢毆打朝廷命官!」他狼狽地咆哮著,卻看著崔停不敢有進一步動作。
我驚訝地擺了擺手,
「莫要胡說,剛剛可沒人挨著你,大家伙兒都能作證?!?/p>
「京城的和離是不多,可那是因為婚姻大事,大多是兩族聯(lián)姻,門當戶對,誰也不愿意丟這個臉?!?/p>
「你就不一樣了?!?/p>
「江仲遠,你衣食住行皆依仗我,同你和離,我不必費吹灰之力?!?/p>
我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歷史作品誤導了他,竟讓他迎娶我不到三個月,就敢作威作福。
難道長姐那個時代的史記里。
高門貴族的女子下嫁后,還要受欺辱嗎?他們怎么敢的!
昨夜得知江仲遠去萬花樓的信兒后,我就對這個人徹底死了心。
既已死心,就半分便宜都不想讓他再占。
我同父親稟明,是因為我知道,我們父女永遠是一條心。
沒想到父親竟起身,一大早就去宮中請旨。
「本想趁著養(yǎng)病偷個閑,如今看是偷閑不得!」
為了我和離的事,父親被迫提前上值。
圣上都樂得賜了我一柄玉如意。
我給了管家一個眼神,
「江大人瞧著像站不起來呢,你去扶一下?!?/p>
管家得令,上前一步,直接踩到了江仲遠手上,傳來一聲慘叫——
「老奴老了,眼神不好,江大人怎么還不起來呢?」
江仲遠哆哆嗦嗦著抬起了右手,怒罵,
「崔卿奚,你蛇蝎心腸!」
17
無所謂,
你想罵就罵。
18
此和離非彼和離。
江仲遠和崔家關(guān)系得切斷,意味著他在朝堂上已經(jīng)徹底得罪了相府一門,還有穆國公府一門。
他百思不得其解。
「姻親姻親,接了姻便是親。」
「我父母日日吵架,可外公還是扶持父親做了官,每次家里聚餐,也總是舅舅和父親一起喝酒談生意?!?/p>
「女人,不就是個橋,橋搭起來了,還有什么用呢!」
沒有人會回答他。
江仲遠并沒有什么真才實學,得中探花郎,是他的原身學業(yè)踏實,一步步穩(wěn)扎穩(wěn)打。
他是在殿試前穿越來的。
那一曲將進酒,不過是最后殿試時的錦上添花。
沒了父親和穆大哥的照拂,江仲遠很快舉步維艱。
從前他狐假虎威,暗中引導眾人誤以為他是穆國公府的兒子,當初他尚是崔府女婿,穆大哥和穆伯伯看在父親的面子上,不會明著戳穿。
靠著這個,他使喚了不少人,平日里做什么都有人幫忙,還欠了一筆銀子。
如今通通遭到了反噬,無人幫襯不說,還日夜被催債。
新上任的官員皆有試任期,可他哪里懂我們這個時代的東西。
禮部著手的祭天禮上,江仲遠神思恍惚,對古禮一問三不知,被直接擼去了官職。
19
江仲遠離開京城的那一天,被崔停擄到了城郊的莊子。
他睜開眼睛時,被綁在一個長條桌子上。
我站在桌子旁盯著他。
江仲遠大驚失色,「崔卿奚!你要做什么?」
抽出短刀,我在空中比劃了一下,如愿看到了桌上人發(fā)白的臉色和顫抖的雙腿。
「你們那個……新縣的人,我見過,她告訴我說,男子若是在外睡了妓子,就是犯罪,若是有妻子了還娶別的女子,也是犯罪?!?/p>
刀鋒銳利,閃著寒光。
「崔卿奚你這才是犯罪!你故意傷人!我會去官府告你的!」
他拼命扭動著身體,像一條桌案上的鱔魚,卻徒勞無功。
我搖了搖頭,
「我也很想送你去官府,去你們新縣的官府??上Т颂幍墓俑恢С帜銈兊穆煞ǎ晕抑缓糜H自來執(zhí)行。」
江仲遠驚恐地看著我手中的短刀一點一點壓下去,劃過他的胸膛、小腹——
他尖銳地叫,「你要做什么!」
「你甩了我,還害我丟了官職,還不夠嗎!」
刀背拍了拍他的臉。
「丟官職是你自己沒本事,可和我沒關(guān)系。你的老鄉(xiāng)說,男子重婚,大多是不老實,怎么就老實了呢……」
刀鋒轉(zhuǎn)了個圈,直指朝下——
一股腥臭味傳來,江仲遠翻了個白眼,竟嚇得暈了過去。
20
回京路上,崔停一路沉默。
快到家門口的時候,他忍不住問我,
「小姐最終為何放了他?」
我沒有下手。
江仲遠暈過去的一瞬間,我突然覺得很沒意思。
苦苦追尋了很久的光,捉到了,才發(fā)現(xiàn)是一只濫竽充數(shù)的螢火蟲。
「長姐回不來了,但從前的江仲遠……也許可以回來呢。」
「他勤學苦讀多年,卻被人鳩占鵲巢,落得個聲明全無的下場。若有一天他回來了,我下了手,總歸對不起他?!?/p>
「差人看著他,別做出什么有損崔家的事,其余的,就不必管他了。」
21
經(jīng)此一事,父親說我長大了。
也許是吧。
我終于放棄了在別人身上尋找長姐的光,而是學會了自己去做那束光。
長姐留下的醫(yī)書和策論被我找了出來,認真研讀。
穆辭聽聞后很支持我,專程請了醫(yī)學名家做我的先生。
我們都循著自己的路前行。
帶著思念,和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