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華一夢》 章節(jié)介紹
《昭華一夢》是一部短篇小說,從一開始作者福豬豬哈便引人入勝,激起讀者繼續(xù)讀下去的強烈欲望?!墩讶A一夢》第2章內容介紹:6.我早就說過,這世界是一個大男主文。踏馬的只有更荒唐沒有最荒唐。進宮不過一刻鐘,我羅列的蕭臨遠謀害我的證據還沒講完。蕭臨.........
《昭華一夢》 「自由」的意志,將生生不息 在線試讀
6.
我早就說過,這世界是一個大男主文。
踏馬的只有更荒唐沒有最荒唐。
進宮不過一刻鐘,我羅列的蕭臨遠謀害我的證據還沒講完。
蕭臨遠突然開始大口大口地嘔血。
他顫顫巍巍伸出手,正要指向我,突然就暈倒了過去。
所有人都驚呆了。
就連我都沒反應過來。
咋滴,這咋還有碰瓷啊?!
太醫(yī)們見慣了生死,從容不迫地開始把脈開藥。
我慷慨激昂地演講戛然而止,頗有些不盡興。
但也知道現在不是時候,只好怏怏住嘴,只一個勁兒地嘆氣。
陛下上了年歲,精力不濟,正靠在榻上閉目養(yǎng)神,似是要等太醫(yī)的診斷結果。
倒是坐在一旁的容貴妃一臉好奇,眼光在我們三人身上來回打轉兒,見陛下沒有要繼續(xù)的意思,便狀似隨意道:「原來郡主消失了半月之久,是被顧世子所救啊?!?/p>
不是,貴妃娘娘,這不是重點吧?
容貴妃舉起粉拳,將閉(睡)目(了)養(yǎng)(過)神(去)的陛下捶醒,一臉嬌羞道:「陛下~顧世子救了深陷困境的郡主哎,這讓臣妾想到了多年前,陛下救臣妾的場景。那時,臣妾年少不懂事,偷偷溜出家門,不料遇上了賊人,幸得當時陛下微服私訪,正好路過,陛下英勇無比……」
此處省略三百字……
容貴妃的故事展開了很久,久到陛下的上下眼皮又開始打架,甚至已經看了病正站在一旁等著回稟的老太醫(yī)都有些站不住了,腿肚子直打哆嗦。
我眼觀鼻鼻觀心,本來安安靜靜站著。
但見貴妃又將話頭扯回到了我和顧淵身上,心中頓時警鈴大作。
容貴妃,可是姓顧啊……
「咳咳咳!」我猛地清了清嗓子,又若無其事地恢復了眼觀鼻鼻觀心的狀態(tài)。
陛下被我猛地咳嗽徹底驚醒,睜著眼睛環(huán)顧了一圈,發(fā)現不在自己的寢宮,也不在寵妃的榻上,這才如夢初醒:「啊……哦,趙太醫(yī),蕭將軍如何???」
老太醫(yī)連忙回話:「啟稟陛下,蕭將軍是中毒,不過這毒乃是最常見的一種,蕭將軍身上的毒已解,性命無大礙,明日應當能醒過來?!?/p>
貴妃正欲接過話頭繼續(xù)抒情,陛下不耐煩聽了,急急忙忙撂下一句「明日再議」,一溜煙兒去補覺了。
我干笑兩聲,一邊后退一邊說道:「那貴妃娘娘,臣女也退下了?!?/p>
容貴妃一臉親熱的拉住我:「本宮與郡主許久未見了,快來我的寢宮,咱們徹夜暢談?!?/p>
……
真的,我平生最討厭加班。
加班滾出每一個世界!
7.
和顧淵剛組成復仇聯盟的時候,我其實沒有懷疑過他。
長得好看,有才華,還是個男二。
集齊了所有令人心疼的元素。
但心疼男人是女人最大的不幸。
搬到寒山寺后,我能隱隱約約感覺到,暗中守著我的侍衛(wèi)多了好幾倍。
屋頂、樹上、后院,就差鉆進我的帳中守著了。
就連春桃,見我出恭久了,都非得到茅房親自看我一眼才安心。
至于么?
有一回,我看到寺廟后山桃花開得正盛,便一時興起,想去折兩朵回來。
提著裙擺還沒走出院子。
突然一下就躥出了好多侍衛(wèi),個個嚴陣以待,團團把我圍住。
我瞧得分明,這不是保護,是生怕我跑了。
我并不知道顧淵已經和蕭臨遠暗中有了來往。
只是覺得狡兔三窟,得給自己找好后路。
在這個世界,還有哪條后路抵得過當今天子呢?
我在京中這么多年,也不光是一心掛在蕭臨遠身上。
我也有自己的人。
當年我也曾與蕭臨遠一起奔赴戰(zhàn)場。
我性子和善,不擺什么郡主的架子,做的火器更是讓將士們少了許多傷亡。
在軍中,我也算是有幾分威望,有了一些誓死追隨的知己部下。
這部分人,蕭臨遠基本是知曉的,我很少派他們做什么事兒。
從軍之人將性命別在褲腰帶上,誰也料不到哪天就得交代在戰(zhàn)場上。
因此有許多人都奉行及時行樂的道理。
一旦發(fā)了軍餉,有部分人會第一時間托人寄回家中,還有一部分人會火急火燎地出去找樂子。
往營地外五里,有三四排十分簡樸的帳子,住的都是一些隨軍的婦道人家。
尋常是做些浣洗、縫補衣物的活計,掙幾個糊口的錢。
軍士們通常會將待浣洗或待縫補的衣服放在這里,待婦人們漿洗縫補后,下次休假便可以拿到。
畢竟一幫大老爺們,沒幾個會捏繡花針的,也沒幾個耐煩洗衣服的。
在世人固有的認知中,這些都是女人們應該干的活,不論哪朝哪代。
因此,尋常時候,帳子里都十分安寧,女人們守在一起做活,說些家長里短的小事兒。
但是到了發(fā)餉的日子,這些帳子就會顯得十分嘈雜。
通常是前排的帳子里三三兩兩坐著一些正在縫衣的老嫗。
后頭的帳子里,都是些纏繞在一起的年輕的軀體。
這一日,年輕婦人們的進帳總是格外多。
入了夜,獨自哭泣的婦人們也很多。
沒人愿意為娼為妓,但下一次發(fā)餉時卻依舊如此。
久而久之,也就沒人在意了。
當然,大多數年輕婦人們都不是自愿來做這檔子事兒的。
她們各有各自悲慘的遭遇。
我不算什么品德高尚的圣人,但也見不得她們如此糟蹋自己。
因此我出了點銀子,在隨軍帳中設立了兩間學堂。
一間教識字,一間教技術。
無論資質如何,只要愿意,都能學得一技之長,用以謀身。
她們有的學成離開,有的留了下來。
她們可以成為繡娘、廚娘、幫工、丫鬟,可以成為賬房、夫子、宮女,也可以成為她們自己。
男人們向來輕視女子,就連守在我身邊的侍衛(wèi)們也是如此。
寒山寺每月都有前來上香的女眷,有些也會宿在寺中幾日。
我暗中在寺廟留下了曾經教過她們的記號,于是她們找到了我的蹤影,想了辦法帶走了我要傳遞的消息。
顧淵未曾察覺。
她們費了好些工夫,想要帶我離開。
我沒跟她們走。
而是選擇進宮。
因為,我的價值,遠遠高于蕭臨遠。
這一點,陛下十分清楚。
8.
容貴妃的話真的很多。
我困得腦袋都抬不起來,哈欠一個接一個,她卻仍然滔滔不絕。
「郡主,本宮所言,可是句句真心,顧世子算是不可多得的好兒郎,郡主一定要好好想想呀,只要有我顧家在,蕭將軍奈何不了你半分的?!?/p>
她用語重心長的這一句話結束了本次的單方面會談。
啊,終于可以睡覺了!
我向來心寬,雖然眼下困境重重,但仍不妨礙我夜會周公。
一夜好眠。
不過看來其他人都睡得不太好,容貴妃早上起床,臉上敷了厚厚的一層粉,都遮不住黑眼圈。
第二日早朝過后,陛下又召見了我們。
還有我那便宜老爹。
老頭兒是禮部尚書,最看重規(guī)矩,起先見我離經叛道搞軍火跑軍營,氣得翹著胡子要將我關到尼姑庵。
待軍火搞出了名堂,他的態(tài)度又轉了180度,逢人就夸我聰慧,有我是他的福氣。
爹,真的,此刻你跪在陛下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自己是多么的思女心切,蕭臨遠是多么可惡的翻臉不認人,始終攔著他見自己女兒,原來是早已對女兒痛下毒手。
爹,有你是我的福氣,說的好!
老頭兒做官三十載,深諳陛下脾氣。
只一個勁兒地哭。
陛下終于聽煩了:「去,把蕭臨遠帶上來,朕倒要好好問問,這樣一樁婚事,怎么就鬧到了這個地步?」
蕭臨遠是被人抬上來的。
他的毒剛解,還站不起來。
我看著急切辯解的蕭臨遠,突然就有些恍惚。
剛開始我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其實是很美好的。
有一回,我與交好的小姐們一起春日踏青。
風光和麗,他騎著白馬追來,行至桃花樹下。
我沒談過戀愛,見少年郎肆意張揚,有些臉紅。
他翻身下馬,好看得眉眼彎彎,遞給我一柄竹傘:「日頭曬,順路拿給你的?!?/p>
如今蕭臨遠早已沒有當初少年意氣的模樣,但那柄傘,連同那日的臉紅,都被我好好地珍藏了許久。
到如此地步,我和蕭臨遠之間,再無回轉余地。
我打斷了他的慷慨陳詞,從袖中掏出絹布呈上,跪在階下磕頭道:「陛下,臣女狀告蕭臨遠與顧家合謀,黨同伐異,構陷太子!」
滿堂靜默,我眼角瞥到,我那便宜爹此時目瞪口呆,嘴角抽搐,似是想暈過去。
晚了。
9.
太子月余前已被圈禁。
罪名是藏募私兵,意圖謀反。
我在寒山寺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才明白過來,為何蕭臨遠要如此害我。
被指認是太子私兵的,都是那些軍中忠于我的部下。
指認他們的人,正是他們曾經滿心信任的將軍蕭臨遠。
若我好好的當他的將軍夫人,蕭臨遠又怎么能隨意構陷我的部下?
我是他遞給二皇子的投名狀。
藏募私兵的地方,正是顧淵的那處私宅,是顧淵故意走漏了消息。
蕭臨遠和顧淵合謀,將始終在暗中尋我的部下引到私宅。
而私宅早已落到了太子的名下。
京畿重地,藏握重兵,太子百般申訴。
這個節(jié)骨眼兒,二皇子又踩了重重一腳。
他跪在地上,言辭懇切地控訴太子意圖將大昭國的火器私下供給別國,并呈上了一封偽造的聯絡信。
由此,太子被定罪圈禁。
唉,這就是電視劇看得少的后果。
陛下看了一眼我呈上的絹布,猛地咳嗽了起來。
他直起了身,勉力止住咳嗽,沖我大喝一聲:「放肆!」
我爹徹底暈了過去。
我又磕了個頭:「臣女有罪。但請陛下明鑒,太子是被冤枉的。」
陛下一連說了好幾個放肆,卻再沒說什么話,讓所有人都滾了。
哦,還說了一句,顧淵和蕭臨遠各自禁足在府中,無詔不得外出。
我終于安然回到了尚書府。
當然,老頭兒是被抬回來的,但他一進府就清醒了,急吼吼地命人關門,隨后拿了藤條怒氣沖沖地來找我算賬。
「孽女,我就知道!你遲早要把我們都害死才甘心!」
藤條沒落在我身上,落在了一心護著我的丫鬟青蘿身上。
她年紀小,害怕得直哆嗦,但護著我的手一刻也沒松。
我伸手握住了再次落下的藤條,直視我爹的眼睛:「父親,你要是將我打死了,咱家可真都得死了?!?/p>
他氣得直跺腳,腦袋都要冒煙了:「那絹布上,到底寫的什么!」
我聳聳肩:「內容不重要?!?/p>
他的藤條又舉了起來:「你這個……」
我繼續(xù)道:「關鍵的是,字跡?!?/p>
我爹腦子也不慢,立刻反應了過來:「你模仿了太子的字跡,以此說明太子可能是被冤枉的?」
我搖搖頭:「要干就干一票大的,我模仿的,是陛下的字跡。」
「你……」
我爹又暈了。
這回我瞧得分明,他是真的被氣暈了。
哎,身體不錯,倒頭就睡。
10.
那封絹布的威力猶如炸彈,在朝中激起了巨大的水花,攪得所有人不得安寧。
陛下詔令三司會審,嚴審太子謀逆一案。
被降罪的私兵們基本都被充了徭役發(fā)配寒地。
因此番案件重審,又全被召回。
蕭臨遠身上背著的殘害郡主的嫌疑還沒洗清,又牽扯上了黨爭,此刻也在焦頭爛額中左支右絀,收拾爛攤子。
顧家累世公卿,門庭深厚,但二皇子的生母容貴妃出自顧氏門下,在此案中也牽扯頗多。
陛下上了年紀,對兒子們下不了狠手,但早年也是鐵血手腕過來的。
酷吏們到處抓人。
一時間,滿朝文武人人自危。
11.
外頭形勢嚴峻,尚書府內倒還算平和。
因為我爹告病在家,閉府不讓任何人外出,也不見任何人。
我在府中閑得胃疼。
正在我打算翻墻出去逛逛的時候,宮中突然來了旨意。
看來容貴妃的枕頭風吹了半個月,終于吹動了陛下。
陛下召我進宮。
皇城我來過許多回,如今日這般跪了許久的,還是頭一遭。
等到陛下終于召見,我深吸一口氣,搖搖晃晃站了起來。
陛下神色莫測:「昭華,你既與臨遠有婚約,又為何與含章往來過密?」
其實自上次在宮中,容貴妃話里話外將我和顧淵扯在一起的時候,我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果然是宮斗王者,手段就是高明。
她想將我們三人之事,包裝成男歡女愛之情。
假如我是個腳踏兩條船的賤人,那蕭臨遠如此待我也不足為怪;
如果恰好顧淵是個大情種,甘愿為我癡為我狂為我哐哐撞大墻,那顧淵和蕭臨遠之間不管是交易還是嫌隙都說的通;
再加上最后的大殺招,若我還屬意東宮太子,看不上蕭臨遠一介粗鄙武夫,妄圖攀附皇權,那我為太子喊冤的行為,就更是都解釋的通了。
唉,我說過,我的價值遠高于這幾個男人。
容貴妃怎么就不懂呢。
我手中握著的,不止有前世的技術,還有現在的人心。
「陛下,請容臣女申辯?!?/p>
我呈上了許多供詞。
大部分都是二皇子欺壓迫害良民、為禍百姓的證據和供詞;
還有些是蕭臨遠惡意打壓欺辱將士、暗中培植黨羽的證據。
陛下翻了兩頁后,面色凝重,越翻越快,翻到最后,怒不可遏。
他一直很是寵愛二皇子,在太子被圈禁后,也動過易儲的心思。
我呈上的證據,明晃晃的向他揭示,二皇子其人,不配為君。
蕭臨遠更是不配為將。
我無意去辯解我和蕭臨遠、顧淵之間的愛恨情仇。
只要太子能夠解禁,重新入主東宮,我便是一等功臣,其他人又有何懼?
只可惜容貴妃久居深宮,在她眼中的女子,只能囿于情愛,一生都撲在男人身上。
12.
京城風聲鶴唳三個多月后,三司會審終于審出了結果。
太子解禁,重新入主東宮。
二皇子被貶出京,一生都須得待在自己的封地,若無陛下的旨意,他再也回不到京城之中。
蕭臨遠和顧淵都被投入大獄。
他們的審判,留給了皇朝未來的主人,太子殿下。
大概每個皇帝在暮年之時,都得經歷這一番子嗣相爭,即便你坐擁天下,亦有人力不可為之事,例如天倫之樂,就無法強求。
陛下老了許多。
容貴妃已經被降了位份,再無隨侍君旁的優(yōu)待。
陛下身旁盡是伺候的宮侍們,我卻從中瞧出了一絲孤寂。
他對我說:「昭華啊,常來宮中陪陪朕吧,也跟朕多說說……你們那個世界,是什么樣的……」
我愕然抬頭,他卻擺擺手,笑呵呵的不再多問。
我沒有想到,蕭臨遠連這個秘密都會說出去。
我去牢中見了蕭臨遠。
他瘦了許多,曾經意氣風發(fā)的臉上如今滿是胡茬,唯獨一雙眼睛仍是凌厲。
他見我走來,惡狠狠的說道:「秦知微,你以為我會命喪于此嗎?我可是天道之子,我有系統(tǒng)!我會重生,會奪回屬于我的一切!沒有人敢看輕我!你給我等著!」
我突然就不想見他了。
那年桃花樹下,我接過那柄傘的時候,其實是真的想和他長廂廝守。
原來那個笑容明媚的少年將軍,早已死去了。
見我一句話未說就要走,蕭臨遠終于慌了神,他隔著鐵欄伸出手,攥緊我的袖子,嚷嚷道:「知微,你不應該這么對我,這個世界上,只有我懂你??!我們才是最親近的人啊!只要你救我出去,我保證能東山再起!知微,你……別走!別走??!」
我扯出自己的袖子,腳步沒有停留。
蕭臨遠自信的根本,不是他自身,而是他口中所謂的系統(tǒng),他以為自己是天道之子,因此才能擁有這一切。
這樣的自信,如同空中樓閣,不堪一擊。
只有來源于自身的自信,才是自我強大的基石。
13.
我見過蕭臨遠不久后,春桃就求到了我的跟前。
她看起來十分憔悴,不像當初在顧氏私宅時那樣鮮活。
我眼尖,能瞧見她已經生了白發(fā)。
她跪在我跟前,說只求我一件事。
「郡主,奴婢求您,求您去見一見我家公子,他……他說此生唯一的心愿……便是再見你一面……奴婢求您了!奴婢求您了!奴婢求您了!」
春桃面色凄楚,一直磕頭,青蘿看不下去,伸手扶她。
她不起身,仍舊執(zhí)著的磕頭求我。
我其實不愿意見顧淵。
我怕就像見蕭臨遠一樣,那些在心底里珍藏的曾經相處的美好,在見面之后會被徹底抹除。
但架不住春桃苦苦哀求,我終是去見了顧淵。
牢里陰冷,他身上衣衫單薄,手上竟生了凍瘡。
我有些難受。
顧淵卻不在意,他本來閑適的靠在床頭,見我來了,止不住的歡喜:「知微,知微……我沒想到……你還愿意來見我……我很開心……」
我笑笑,從食盒中拿出溫好的酒,斟了一杯遞給他:「立場不同而已。拋開立場,我還是很愿意和你交朋友的,畢竟,你曾經真的救了我。」
他高興的又喝了一杯,眸子光亮:「那是我這輩子,做過的最正確的一件事了?!?/p>
「知微,在私宅的那段日子,我特別開心,特別特別開心。」
「和你一起對付蕭臨遠的時候,我覺得咱倆特別般配,我甚至想著,是不是等為你報了仇,我可以……我可以……正大光明的站在你身旁呢?」
我看著他似醉非醉的樣子,有些怔忪。
「后來,蕭臨遠和顧家聯合了……我不能再肆意妄為的對付蕭臨遠了……」
「我曾經不止一次的想,如果我不是顧家子弟便好了,我可以肆無忌點的站在你身旁,我可以取代他!」
「知微……你恨我嗎?」
我以為他醉了,但他的目光看向我的時候,仍舊澄澈。
我搖搖頭:「不恨你,我知道,當初蕭臨遠中毒,是你下的手,你不想讓蕭臨遠帶走我?!?/p>
酒壺空了,他長舒了一口氣,不再多說什么。
我起身離開,再沒回頭。
我知道他在看著我,目送我走。
我聽見他低低說了一聲:「知微,保重。」
顧含章,保重。
14.
我爹的病又好了,生龍活虎的要去上朝。
陛下日漸沉疴,太子開始監(jiān)國理政。
昭華郡主又成了京中人人稱贊的奇女子。
我十分淡定,表示這都是小事兒。
我的丫鬟青蘿卻是十分開心,畢竟她覺得我前段日子惹了大禍,怕是活不長了。
我爹又開始逢人炫耀,說我是他的福氣。
京中官員們頗多恭維,上門提親的人又多了起來,我家的門檻還專門修高了一寸。
至于我是否和蕭臨遠已經完婚洞房,竟是沒人在意。
也有可能在意,只是權衡利弊之下的選擇。
我只覺好笑。
原來在這些門閥世家之中,他們看重的女子貞潔,也是可以拿來估價交換的。
我爹篩選了一圈兒,只覺得這個一般那個湊活,竟找不出一個如當年蕭臨遠一般的人物。
一時間長吁短嘆,上朝時都有些分心。
摸魚這種行為古今都有,算不得什么大事,但被上司看出來摸魚,影響就不太好了。
某日下朝,太子拉過我爹,親切的問道:「尚書何故心不在焉吶?有何難處,說與孤聽聽?」
我爹一個滑跪磕頭請罪。
他想起曾經容貴妃散播的我和太子的謠言,頭上的汗多了起來:「這……說來,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只是……下官憂心小女婚事,近日有些倦怠,勞殿下過問了。」
太子隨和,大手一揮:「哎,這有什么可憂慮的?孤曾答應過昭華,日后她看上誰,我便做主為她賜婚,只要她想,無人敢不娶,尚書有何擔心?」
我爹又一個滑跪匆匆告辭,到了家立刻找來了藤條,嘴里還在念叨:「這個孽女,這么大的事也不跟我說,害我白白忙活了這些時日!」
青蘿守在我的院門口,遠遠瞧見了怒氣沖沖趕來的老頭兒,急忙大喊:「郡主快跑!」
我從墻上翻了出去,大搖大擺的告了辭。
老頭兒,你知道的,有我是你的福氣?。?/p>
我已和太子達成了一致目的,要在大昭興辦女子學堂,讓那些從未有機會選擇自己人生的女孩們,也能看看外面的世界,追尋人生的自由。
我相信,在百年之后,可能早已無人知曉昭華郡主的名字。
但「自由」的意志,將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