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為聘》 章節(jié)介紹
《江湖為聘》的作者唐源兒,文筆嫻熟,角色塑造完美,主角柳煙蕓見離憂可以說是智商爆炸,吸粉無數(shù)!該小說第1章內(nèi)容介紹:江湖上關(guān)于見離憂的傳聞很多,各式各樣,不盡相同。比如他是個殺手,比如他武功高深莫測,又比如他行蹤不定等等。但是最統(tǒng)一也是最著.........
《江湖為聘》 二入江湖,意外頗多 在線試讀
江湖上關(guān)于見離憂的傳聞很多,各式各樣,不盡相同。比如他是個殺手,比如他武功高深莫測,又比如他行蹤不定等等。但是最統(tǒng)一也是最著名的就是他的三個規(guī)矩:
第一,只殺該殺之人;第二,喜吃包子;第三,請他辦事,二千五百兩銀子起價,只高不低,謝絕還價。
以上三點就已經(jīng)足夠讓江湖中人津津樂道,但是相比這三點,見離憂這個人則更讓人好奇。有人說他是男人,但也有人說他是個女人,并且他們都說是親眼見過見離憂的。為此經(jīng)常有人吵得面紅耳赤。而唯一能讓雙方都認(rèn)同的是,見離憂這個人,長得算是“禍國殃民”。
傳聞中,他喜穿紅色的衣服,尤其是朱紅,卻愛戴素色的發(fā)簪,長發(fā)隨意束起,露出一張白皙的瓜子臉,眼睛是標(biāo)準(zhǔn)的雙眼皮,桃花眼,眼角微微上翹,更顯得風(fēng)情萬種。個子放在男人堆里不矮,放在女人堆里那絕對算高挑(據(jù)某作者說,放在現(xiàn)代,估摸著是一百七十八厘米的樣子)。據(jù)說,見離憂右手小指上常年戴著一枚紅色的戒指,細(xì)細(xì)的一圈,像一條絲線纏繞在上面。
最近,又有關(guān)于見離憂的新八卦流傳出來了。
這個傳聞倒跟他的規(guī)矩中“愛吃包子”這點掛上了鉤。據(jù)八卦者說,這見離憂之所以喜吃包子,是因為想念一個人,并且他還要去尋找那個人。但是很快就有人出來反駁,說見離憂愛吃包子是因為他在緬懷一位故人。這兩者意思相差甚遠(yuǎn),一時間,江湖上分成了兩派,每天都爭辯得不可開交。
至于是真是假,恐怕就只有見離憂自己心里才有答案了。
劍華山山腳下,兩個身穿白衣,手持寶劍的男子正悠閑地騎著馬,不急不緩地沿著道路往月華鎮(zhèn)的方向走去。
劍華山雄偉巍峨,是一座聞名了兩百多年的名山,而讓它出名的原因,除了它本身風(fēng)景秀麗、山上多奇珍異果,最重要的則是那山頂之上的門派——青風(fēng)派。青風(fēng)派是江湖最有名的大派之一,名字聽上去雅致,與世無爭。但領(lǐng)略過青風(fēng)派武功的人都知道,青風(fēng)派的武功是以其快、準(zhǔn)、多變而令人膽寒。幸而這么多年來,青風(fēng)派一直都是走的“名門正派”這條路,對江湖上的打打殺殺也不太過問,給人的感覺就像是隱于世外般,不然,恐怕會讓江湖中人感到恐慌吧。
而這兩人騎馬從劍華山上下來,看其著裝打扮,便能想到是青風(fēng)派的弟子了。
“師兄,我們走這么慢,什么時候才能到月華鎮(zhèn)啊?”右邊的白衣男子終于忍不住偏過頭看向一旁的男子,一雙眼睛像極了小鹿的眼睛,又大又狡黠,鑲嵌在白皙而又略帶嬰兒肥的臉龐上,帶著一股說不出的活力。
“師妹,你好不容易出一趟門,要懂得慢慢欣賞沿途的風(fēng)景,這才不枉你來江湖走一遭?!甭勓?,左邊的白衣男子勾起嘴角,顯得格外悠然自得。
原來右側(cè)“公子”非公子,而是一個黃花大閨女。
“破山破石頭有什么好看的……”柳煙蕓嘀咕著,揚(yáng)起頭看了一眼身旁并肩而行的人,突然兩腿用力夾住馬肚子,馬兒吃痛地嘶叫一聲,前腿抬起,接著飛快地跑起來。少女銀鈴般的笑聲從遠(yuǎn)處傳來:“柳凌風(fēng),要看風(fēng)景你自己看去,我要去鎮(zhèn)上吃東西了!駕!”
“煙蕓你慢點!”柳凌風(fēng)狠狠在馬屁股上拍了一巴掌,朝前方巧笑著的柳煙蕓趕去,邊往前趕邊在心里暗嘆:這丫頭,性子忒野了。
他們到達(dá)月華鎮(zhèn)的時間比預(yù)計的要早了許多。
柳煙蕓坐在馬上瞧著月華鎮(zhèn)的入口。
月華鎮(zhèn)鎮(zhèn)口有一個大大的牌坊,上頭寫著“月華鎮(zhèn)”三個力道蒼勁的大字。左右立著的兩根大柱子上刻著兩句話:青風(fēng)庇佑福常在,心誠面善財聚來。
看著這兩行字,柳煙蕓不禁“嘿嘿”笑了幾聲。
這是她第二次下山。第一次是在七歲那年,可惜她回去后就生了場大病,將七歲以前的事兒都忘了個精光,自然也就不記得這月華鎮(zhèn)是何種光景。她知道青風(fēng)派在江湖上是有一定地位的,可沒有想到,臨近的小鎮(zhèn)竟然還會特意在柱子上刻對聯(lián)以膜拜它。
一種油然而生的嘚瑟感充斥了她的胸腔。
身后傳來嗒嗒的馬蹄聲,不一會兒,柳凌風(fēng)就趕了上來。好不容易追上了這個丫頭,卻見她對著牌坊一臉傻笑。柳凌風(fēng)抬手一拍她后腦勺,這次他先沖到前面,只余下回音:“師妹,跟上!”
柳煙蕓大喝一聲,右腳跟踢了馬兒屁股一腳,立馬跟了上去。
兩人在喜來客棧的門口下馬,立刻就有店小二走出客棧,熱情地向他們詢問“打尖還是住店”,在得到“住店”這個回答后,小二接過他們手中的馬韁,一邊拉著馬往客棧后頭的馬廄走,一邊沖著客棧里頭的掌柜吆喝:“掌柜的,兩位公子住店!”
柳煙蕓對這山下的一切都覺得很稀奇,跟著柳凌風(fēng)往客棧里走的同時,眼睛卻還在東瞧西看,壓根沒有注意前方的路。這不,一個不小心,絆在了門檻上,整個人呈“大”字形往前倒去。
得,叫也來不及了。柳煙蕓認(rèn)命地閉上眼,等待疼痛到來的那一刻。
就在她即將與大地親吻的前一刻,柳凌風(fēng)眼明手快地拎住了她頸后的衣領(lǐng),將她整個人提了起來。即使這樣,還是惹得客棧里吃飯的客人哄堂大笑。
柳煙蕓的臉“騰”的一下就紅了。
其實,她從小到大鬧過的笑話就不少,不過基本上被笑的都是被她鬧的那個,至于真正屬于她的笑話,只有七歲那年她隨青風(fēng)派掌門人——也就是她爹下山出遠(yuǎn)門的那一次。不過她自己已經(jīng)記不得了,事情的經(jīng)過都是后來她聽別人說的。
據(jù)說,那年她出門,好不容易下了決心用自己攢下來的錢買點吃的,結(jié)果剛買到手就被一個小叫花子搶了去。她硬是追了人家好幾里,最后淋著雨臟兮兮地回了客棧,滿身狼狽,一見到她爹就號啕大哭,最后居然還病倒了。這一病,就拖到了回青風(fēng)派的時候,她一直意識模糊,最后好不容易痊愈了,卻把什么都忘了。
至于被搶的是什么好吃的,有人說是糖葫蘆,有人說是桂花糕,有人說是大白饅頭,反正沒幾個人說得一致,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自七歲開始有記憶以來,柳煙蕓還是第一次被這么多人一齊笑話,面子上總歸有些過不去,可又不能平白無故地打人,只得扭頭瞪了柳凌風(fēng)一眼,怨他不早點扶住自己。柳凌風(fēng)被瞪得哭笑不得,只得拉著她找一張桌子坐下,準(zhǔn)備用食物來消散她的怨氣。
“來一盤鹵牛肉,半只燒雞,一碗豬紅,一盤青菜,哦,還要一籠水晶餃?!绷鵁熓|一口氣報出一溜菜名,等說完了才記起一旁的柳凌云,“哎,師兄,你要吃什么?”
柳凌云苦笑,對店小二搖頭:“不用了,就點這些吧?!?/p>
“哎哎,等等!”柳煙蕓拉住店小二的衣角,“再來一壺桂花釀,要陳年的!”
“好嘞!客官稍等片刻!”
店小二還沒見過這樣的客官,才兩個人,點這么多菜怎么吃得完?掌柜也沒見過,不過掌柜眼尖,識得這二人身穿的是青風(fēng)派的衣服,便朝店小二使個眼色,讓他催促廚房抓緊上菜。
菜很快就上齊,柳煙蕓斟了兩杯酒,吃得只差沒撒歡。
“哎,聽說了嗎?見離憂要往北邊來了?!?/p>
旁邊一桌坐著三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穿著普通的布衣,若不是坐著的長凳上都放著兵器,看上去就像普通老百姓。此刻說話的是其中一個用頭巾將頭發(fā)包起來的男人,神色頗帶些神秘,仿佛剛說的是花錢買來的消息似的。
柳煙蕓耳朵尖,“見離憂”三個字一出來,她就停了手中的動作,聚精會神地聽起來。在山上,她被爹爹整日逼著練武,又不能下山,每次她都只能從下山辦事歸來的師兄弟嘴里聽一些江湖事跡。見離憂是近三年她聽得最多的江湖人物,尤其是迎風(fēng)師弟,幾乎每次跟著師兄出門辦事回來,嘴里都離不開這個名字,直稱他為“大俠”,簡直算得上對那人萬分崇拜了。
現(xiàn)在能邊吃飯邊聽人說,不亦樂乎?
“消息可靠嗎?不是說見離憂一向只在嶺南一帶活動的嗎?”那一桌唯一的女人聽到這個消息,有些詫異,“難道他現(xiàn)在開始接北方的生意了?”
“這可不好。”另一名身著褐色粗布衣的男人皺起眉頭,扒一口飯送到嘴里,壓低聲音,“他要是連北方的生意都做了,那叫我們這些人怎么過活?”
“去!你以為見離憂會接我們手頭上的這種小生意嗎?”女人不屑地看了身著褐色粗布衣的男人一眼,“人家的生意可都是二千五百兩銀子起價的,請得起的都是大貴人,我們連邊都夠不著?!?/p>
女人這么一說,身著褐色粗布衣的男人臉上出現(xiàn)喜憂參半的神色,既慶幸自己不會沒活接,又悲哀于自己的不值錢。
“我倒聽說,他這次來北方可不是為了做生意?!憋堊郎弦恢睕]吭聲的第三個男人這時插嘴進(jìn)來,他下頜留有一小撮長胡子,頗有些仙風(fēng)道骨的味道,他捋了捋胡子,道,“他這次好像是來找尋故人的?!?/p>
“咦?難道是跟包子有關(guān)的那個故人?”女人接上話。
柳煙蕓聽得津津有味,吃飯的動作跟著慢了許多。她抬眼看過去,發(fā)現(xiàn)大多數(shù)客人都歪著腦袋聽那一桌人閑扯,看來,這見離憂的名聲的確不小。
“這就不得而知了?!卑^巾的男人聳肩,笑了笑,“不過他要是能來北方殺幾個貪官污吏,就是百姓的福氣了?!?/p>
這些人將“殺人”兩個字云淡風(fēng)輕地掛在嘴邊,令柳煙蕓有種“啊,這就是江湖”的感覺。
“你個小兔崽子!怎么給大爺上酒的?!”柳煙蕓正聽得起勁,隔著她兩張桌子坐著的男人猛地拍桌,面色猙獰地叱喝著店小二。桌上的盤子都被震得往上跳起了一寸高。
這個男人有武功。這是柳煙蕓心中的第一個想法。
店小二嚇得渾身發(fā)顫,彎著腰拼命鞠躬:“對不起,客官,小的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怎么沒看見你給其他人上酒時,灑他們一身?!”男人長著大胡子,五大三粗的一個人,發(fā)起怒來眼睛瞪得溜圓,粗壯的臂膀稍稍用力就能看到鼓出來的肌肉。他惡狠狠地抓住了店小二胸前的衣襟,一只手就把他提了起來。店小二這下可嚇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男人的舉動將客棧里人們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大爺,大爺,您大人有大量,這小崽子做事不牢靠,我親自給您倒酒如何?這酒錢一文不收,就當(dāng)是我請您喝的?!闭乒竦囊娗闆r不妙,趕緊小跑著過來賠不是,滿臉討好的笑。
“呸!誰要你請了?!當(dāng)大爺我沒錢?!”沒想到這大胡子脾氣還不小,看來店小二今兒個怕是要遭罪了。
其他客人都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看著熱鬧,絲毫沒有要出言相勸的意思,更別說出手相救了。
這一點也不符合江湖的定義,柳煙蕓想。
抓緊身側(cè)的佩劍,柳煙蕓幾欲沖上去“懲奸除惡”,卻被柳凌風(fēng)一把按住。他對她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沖動。
大胡子男一只手將店小二舉過頭頂,眼看著就要把他摔下地,柳煙蕓趕緊用手遮住眼睛,只留下一條縫。柳凌風(fēng)從桌上的竹筒里抽出了一根筷子,捏在手中,隨時準(zhǔn)備著。
就在大家屏息等著看店小二倒霉時,一道紅色的身影從客棧外躍了進(jìn)來,一把又細(xì)又軟的利劍絞上了大胡子男的胳膊。那人的腳輕輕點地,人就跳了起來,從大胡子男手中奪過店小二,將他平穩(wěn)地帶到了地上。
腳剛一著地,店小二就連忙躲到柜臺后面去了。紅衣男子沒有給大胡子男反擊的機(jī)會,劍絞著他的胳膊松開,將對方的袖子削了個稀爛,接著飛起一腳踹中他的胸口。大胡子這么厚實的一個人也被這一腳踹出去了好幾米。但紅衣男子并不打算這么放過他,跑過去在他胸口狠踩幾腳,外人看著好似沒怎么用力,但柳煙蕓知道,他這是把內(nèi)力凝聚到了腳上,這一腳踩下去,嘖嘖……
果然,大胡子男表情扭曲,躺在地上直喊疼。
紅衣男子又補(bǔ)上幾腳,面色兇狠:“還敢不敢欺壓良民了?!”
“不敢了,不敢了……”大胡子男求饒,“公子你放過我吧,我再也不敢了?!?/p>
柳煙蕓看到這兒就沒了興趣:哎呀,這大胡子的戰(zhàn)斗力也太弱了。紅衣男子聞言,松開腳,踹了大胡子一腳讓他滾,大胡子便屁滾尿流地跑了??蜅@锏娜硕脊恼平衅鸷脕?。
紅衣男子抬起頭,掃了客棧里的人一眼,眼里充滿著不屑。
柳煙蕓這才打量起紅衣男子來。
細(xì)眉,桃花眼,頭發(fā)高高地束在腦后,著一襲絳紅色長袍,不算太高,身子骨骼偏纖細(xì)。
“嗯,長得還湊合?!绷鵁熓|發(fā)表了這句感慨,就沒了下文。
以為這件事已經(jīng)結(jié)束的店小二連忙從柜臺后鉆出來,對著紅衣男子連連道謝,卻不料人家不買他的賬,只斜著眼看他,口氣不太好:“光說謝謝有什么用?給我包十個灌湯包帶走!”
店小二一愣,掌柜的倒是先反應(yīng)了過來,一手擦著額頭上的汗,一手推了店小二一把,讓他趕緊進(jìn)廚房拿包子,又諂媚地對著紅衣男點頭哈腰,請他先在廳內(nèi)坐著,稍等一會兒。紅衣男子鄙夷地掃了客棧里的人一圈,搖著頭表示不愿意和粗俗之人坐在一塊兒。
柳煙蕓對這個男人的印象頓時就比對那大胡子的好不了多少了。
拿了包子,紅衣男子便頭也不回地出了客棧。
過了好一會兒,客棧里不知誰驚呼了一聲:“紅衣,包子……是見離憂!”
這句話就像扔入池塘的石頭,“嘩啦”一下,引得余波一圈一圈往外散??蜅@锼查g熱鬧起來,你一言我一語,都大肆談?wù)撈鹨婋x憂來。
剛才那人是見離憂?柳煙蕓皺眉,一時間,心里百感交集。
柳凌風(fēng)見狀,輕笑一聲,抿了一口桂花釀?:“那人不是見離憂。”
柳煙蕓扭頭看著柳凌風(fēng)的側(cè)臉,問:“你怎么知道?”
“且不說長相打扮,光是愛管閑事這一點……”柳凌風(fēng)“呵”了一聲,瞥眼看著自己“一無所知”的師妹,“見離憂從來不會在吃飯時間多管閑事。”
遠(yuǎn)在某地,正在路上啃著包子的見離憂莫名地打了好幾個噴嚏。
柳煙蕓右手撐著下巴,感嘆:“師兄,我覺得,這個江湖跟我期待的好像不太一樣?!?/p>
柳凌風(fēng)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師妹,要知道,江湖之所以為江湖,就是因為意外總是多于期待?!?/p>
天才蒙蒙亮,柳煙蕓就被柳凌風(fēng)從睡夢中揪了起來。
現(xiàn)已入秋,早晨的空氣里透著較重的寒意。柳煙蕓冷不丁打了個噴嚏,抖了抖,將加在長袍外繡著仙鶴的黑色長袍裹緊了些,跟著師兄下了樓。
客棧里的伙計已經(jīng)忙活起來,擦桌、給客人的坐騎喂食、擇菜、和面……見柳煙蕓二人從樓上走下,掌柜放下手中的賬本,迎了上去:“兩位客官,要吃點什么?”
“給我們包幾個饅頭帶路上?!绷栾L(fēng)掏出錢袋,遞給掌柜幾粒碎銀子,“這是房錢?!?/p>
掌柜接過銀子,皺紋紋路更深了,笑得跟朵菊花似的。柳煙蕓看得有意思,不禁莞爾。店小二從后院將他們倆的馬牽到客棧前方,柳凌風(fēng)接過饅頭,用黃色的糙紙包好,放入包袱里,而后把包袱背在了背上。
兩人一同躍上馬背,隨著兩聲“駕”,馬兒馱著他們,奔出去好遠(yuǎn)。
掌柜站在客棧門口,看著兩人的背影,不禁感慨:自古風(fēng)流人物出少年啊。
馬跑了好幾個時辰,從繁榮的小鎮(zhèn)跑到了杳無人煙的郊野荒地。天空卻沒什么變化,依舊灰蒙蒙的,好似一口大灰鍋從頭頂罩下來,壓得人胸口沉悶。
等看到了河流,兩人一同下馬,準(zhǔn)備休憩片刻。
柳凌風(fēng)走到河邊,將牛皮水袋灌滿了水,先遞給柳煙蕓。柳煙蕓咕嚕咕嚕喝了大半袋子,柳凌風(fēng)只是寵溺地看著她笑,接過她遞回來的水袋,又蹲下灌滿,這才自己喝了兩口。
“哎,師兄,你說,我爹這次讓咱們?nèi)ノ依褷敿腋蓡崮兀俊绷鵁熓|從柳凌風(fēng)的包袱里扒出饅頭。天冷,加上過了這么長時間,饅頭已經(jīng)變得又冷又硬了,跟石頭似的。不過她已經(jīng)顧不上這么多,肚子餓不是病,餓起來要她命??!
就這樣,一口冷饅頭就一口水,柳煙蕓也吃得有滋有味。
“不知道?!绷栾L(fēng)選了一塊稍顯干凈的草地坐下,搖著頭回答,“師父沒有告訴我,只說,我們到了便知道了?!?/p>
柳煙蕓“哼”了一聲,嚼著饅頭,不屑地說道:“我爹他就是喜歡沒事賣關(guān)子,吊著我們胃口,好讓我們拼命往姥爺家趕。”
柳凌風(fēng)想著自家?guī)煾傅男宰?,聽了柳煙蕓的話微微一笑,不做回應(yīng)。他這個師妹什么都好,長得好,又招長輩喜歡,就是性子野了點,時??跓o遮攔。
“算了,管他關(guān)子能賣幾個錢呢!咱們還是抓緊趕路吧,我可不想把時間都浪費(fèi)在路上,這風(fēng)餐露宿的?!绷鵁熓|將最后一口饅頭塞進(jìn)嘴里,“到了姥爺家,我讓廚子給我做油潑雞吃!嘖嘖……”
她拍了拍手,用腳輕踢柳凌風(fēng)的腳,嘟囔:“走啦走啦!”
緊趕慢趕,兩人好歹在天黑前到達(dá)了下一個鎮(zhèn)子。
這個鎮(zhèn)子叫天華鎮(zhèn),比月華鎮(zhèn)要小上許多,街道窄了三分之一,房屋也稍顯陳舊,卻意外地比月華鎮(zhèn)要熱鬧十倍。街上到處都是小販,叫賣聲聲聲入耳。人也挺多,一眼望去,看不到盡頭。
一打聽,喲,不得了,這兒竟然是在舉辦花魁節(jié)!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最后一輪的比試,時間定在明日下午。柳煙蕓打有記憶起這還是第一次踏入江湖,對什么都好奇得緊,又怎肯錯過這種盛會?此刻,早已把自己先前說的抓緊趕路忘得一干二凈,吵著要多留一天,還振振有詞:“師兄,人生苦短,需及時行樂。你這么大個人了,連花魁都沒見過,不嫌丟人嗎?”
柳凌風(fēng)鬧不過她,只得點頭答應(yīng)。
到了第二日,柳煙蕓匆匆吃過午膳,拉著柳凌風(fēng)來到事先打聽好的地點——天華鎮(zhèn)乃至整個北方最聞名的青樓:牡丹閣。
人已經(jīng)來了不少,柳煙蕓見縫插針,左擠右搡地硬是擠到了第一排,被她扯著的柳凌風(fēng)平白無故遭了無數(shù)個白眼。
天華鎮(zhèn)的花魁節(jié)三年舉辦一次,由牡丹閣承辦,北方各地青樓自由選送一名花魁報名參加。在花魁節(jié)取勝的花魁將獲得“花魁仙子”的稱號,除了身價會突飛猛增十倍以上,在接下來的一年,勝者所待的青樓的生意一定會遠(yuǎn)遠(yuǎn)超過其他青樓。
為此,各大青樓的老鴇絞盡腦汁培養(yǎng)最優(yōu)花魁,為的就是讓她們奪一次“花魁仙子”。
往屆的花魁仙子全是由牡丹閣選送的花魁所得,只有上一屆賽出一匹黑馬,由一位名不見經(jīng)傳的青樓花魁奪得,一時間那座青樓名聲大噪,生意興隆。不過,那花魁后來被牡丹閣高價挖到了自己樓中,牡丹閣的財力勢力,由此可見一斑。
天氣似乎也很給花魁節(jié)面子,昨天還陰沉沉的,今天就放了晴。太陽掛在天空中,照射著這片熱血大地。
越接近比賽的時間,人就越多。柳煙蕓不過無意中往后看了一眼,頓時倒吸一口涼氣:黑壓壓的一片,全是人!
時間到。
牡丹閣的老鴇搖著羽毛扇,風(fēng)姿綽約地走出來。開頭無非就是“今日是比試的最后一場,勝者將會是這一屆的‘花魁仙子’”云云。啰唆了一大堆,柳煙蕓給她一句話總結(jié)了:最后一場比才藝,由大眾投票,勝者將捧回“花魁仙子”稱號,敗者趕緊收拾收拾,哪兒來的回哪兒去。
在老鴇說話的時候,就有抹著胭脂水粉、走路搖曳生姿的青樓女子給各位看官發(fā)紅花,一人一朵。柳煙蕓拿起來在鼻子下聞了聞:不好聞,沒有那些女子身上戴的香。
經(jīng)過介紹,大家知道了這紅花就是用來投票的,等所有參賽的花魁展示完才藝,看客喜歡誰,就可以將紅花投到誰前面的籃子里。
嘿,這倒有些意思。柳煙蕓覺得稀奇,不免將紅花抓緊了些。
比試開始。各位花魁使出渾身解數(shù),吹拉彈唱舞,個個兒都鉚足了勁,一副誓死也要將“花魁仙子”稱號拿下的模樣。
柳煙蕓看得眼睛都直了。
她在青風(fēng)派除了讀書識字,就是練武,還從來不知道女子身姿可以如此柔軟,纖纖細(xì)指可以彈奏出這么美妙的音樂來。
突然左邊傳來一個突兀的聲音:“嘖嘖,北方的花魁也不過如此,哪比得上江南的姑娘?!?/p>
柳煙蕓幾乎是一扭頭就看準(zhǔn)了目標(biāo)。
也難怪她看得這么準(zhǔn),那個人實在太顯眼了。
一襲大紅的長袍,眉目如畫,眼角微微上揚(yáng),散發(fā)著一股子自信的風(fēng)采,長身玉立,臉蛋窄小,下巴明明應(yīng)該是尖的,卻偏偏在最尖處有了一個圓潤弧度,使得整張臉看上去柔軟了許多??瓷先ゴ蟾哦畾q的人了,神色里偏偏透著份屬于少年人的不羈,手持一把折扇,右側(cè)腰上是一把細(xì)長的佩劍。
真是一個漂亮的人啊。雖然剛才他的那番話既不禮貌又掃了興,可柳煙蕓也不得不打心底里贊嘆。
或許是因為柳煙蕓盯得太緊,又或是因為她的目光太過炙熱,總之那人感受到她的目光,轉(zhuǎn)過頭來,對上她清亮的雙眸。
柳煙蕓有一瞬間的窒息,不知不覺,臉竟然也跟著紅了。
那人看著她,勾起嘴角,輕輕笑出了聲,只考慮了一會兒,便朝她走來。出人意料的是,擋在他面前的人都不由自主地給他讓出了道。
臺上的眾位花魁沒料到會出現(xiàn)這一狀況,紛紛將目光投了過來,在看到那人的臉時,一個個羞赧起來。原本就是一朵朵嬌花,這么一羞澀,惹得一些男人欲火焚身,吹起了口哨。
那人停在柳煙蕓面前,看著她,飽滿卻又有些偏薄的朱唇輕啟:“姑娘可是認(rèn)得在下?”
這是他第二次開口,這么一聽,聲音竟是有種蠱惑人心的魅力。
柳煙蕓吞了吞口水,張開嘴,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結(jié)巴了:“我……我不認(rèn)得……你?!?/p>
之后,她又驚詫地瞪大眼睛,看著他:他、他是怎么知道自己是姑娘的?!柳煙蕓低下頭仔仔細(xì)細(xì)檢查自己的打扮,胸裹平了,頭發(fā)也是束的男子發(fā)式,衣服更不用說了。
她這樣的舉動惹得他笑起來,露出幾顆雪白的牙齒。柳煙蕓發(fā)現(xiàn)他的左嘴角有個小梨渦,腦中頃刻間生出“他應(yīng)該笑不露齒”的想法。
“既然姑娘不認(rèn)得在下,為何要盯著在下看?”折扇在他手上打開,雪白的扇面上畫著幾朵蓮花,似乎還題了字,只是有褶皺的緣故,讓人看不大清。
“我只是……見你長得好看?!?/p>
柳煙蕓聲音細(xì)細(xì)小小,嗡嗡的像是蚊子叫。
一旁的柳凌風(fēng)一頭黑線,轉(zhuǎn)過頭去,堅決不看她。
紅衣男子“呵呵”輕笑起來,折扇猛地收攏,抵在柳煙蕓的下巴上,將她的頭微微抬高后才拿開,一拱手:“在下見離憂,不知姑娘可否告知芳名?”
一時間,天地萬物仿佛都在旋轉(zhuǎn),只聽見周圍一片唏噓驚訝之聲。更有花魁當(dāng)場倒下,在場的男人女人都看著見離憂的臉,再也挪不開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