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夢魘纏身“少夫人,又做噩夢了?”丫鬟知夏擔憂地望著我,輕輕替我拭去額角的汗珠。
是的,我不是真正的江家大**。這個秘密,我從未對許寒舟吐露半分。
當我發(fā)現(xiàn)自己愛上許寒舟之后,就更沒有勇氣開口了?;蛟S,并非沒有勇氣,
只是害怕——害怕一旦說破,我就會永遠失去他!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與許寒舟相處的日子里,我總忍不住去想:若他知曉我并非江靜姝,
還會不會如現(xiàn)在這般愛我?“阿晚,又走神了?”每當這時,許寒舟總會伸出手指,
寵溺地碰碰我的鼻尖,無奈地淺笑。不知從何時起,他便喚我‘阿晚’。他說相遇太晚,
總覺得相處的時間不夠。有時,我甚至會恍惚,他叫的究竟是“星晚”,還是“江靜姝”。
也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那個噩夢便如影隨形。夢中,所有人都發(fā)現(xiàn)了我冒名頂替的秘密,
他們圍著我指責,說我竊取了本該屬于江靜姝的一切。最可怕的是,夢里的許寒舟也知道了。
他暴怒異常,怨我、怪我,最終,將我一個人遺棄在冰冷的原地。我惶恐至極,
不知所措……“不要——!”我從噩夢中驚醒,冷汗涔涔。熟悉的房間映入眼簾,
陽光灑在身上,有些刺眼,卻帶來一絲溫暖。還好,只是一場夢。“知夏,替我梳妝,
要好看些?!蔽叶硕ㄉ?,伸了個懶腰,對知夏吩咐道。今日是我和許寒舟成親的紀念日。
每年此時,他都會盡力推掉手頭事務,早早歸家,與我一同品酒賞月,聽他講述一路見聞。
最后,他總會輕嘆一聲:“阿晚,要是你能早些出現(xiàn),該多好?!蔽矣肿隽四莻€夢。院子里,
許寒舟親手為我栽種的花開得正盛,我望著那片絢爛,思緒再次飄遠。
這個秘密在我心頭壓得太沉了。要不……就說出來吧?夕陽西斜時,
許寒舟風塵仆仆地踏進了院門?!鞍⑼?,猜猜我給你帶了什么?
”他神秘兮兮地將手藏在身后,眼中帶著孩子氣的得意?!拔也率侵洱S的桃酥和綠豆糕!
”我篤定地說,那是我的最愛?!安粚?,再猜?!彼麚u頭。“嗯……”我歪頭想了想,
“莫不是梅雪塢新裁的春衫?”許寒舟笑意更深,卻不作答。“我猜對了對不對?快拿出來!
”我忍不住伸手去夠他身后的東西?!昂昧撕昧?,阿晚別急,給你就是?!彼χ讌f(xié),
將藏在身后的物件遞到我面前?!斑??這么小,是什么呀?
”我有些疑惑地接過那個小小的油紙包?!按蜷_看看?!彼赜谐芍?,篤定我會喜歡。
小心揭開油紙,一只栩栩如生的草編螞蚱靜靜躺在掌心?!巴?!是草編螞蚱!
”我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許寒舟送過我許多貴重禮物,唯獨這件不值錢的小玩意兒,
卻很應我的心。“街上路過小攤,瞧著新奇,想著阿晚一定喜歡,就買回來了。”他解釋著,
將我擁入懷中的手臂又收緊了些。兒時的記憶涌上心頭,看著別家孩子手中父母編織的螞蚱,
星晚看著很是羨慕?;蛟S羨慕的,不是一只螞蚱,而是……他們有阿爹阿娘的陪伴?!鞍⒅郏?/p>
如果我不是……”我轉過頭,望向正在小廚房為我忙碌的許寒舟。“阿晚你說什么?
”他聞聲回頭,目光溫柔,“是不是餓壞了?乖,再等等,馬上就好?!薄啊?。
”握著茶杯的手指悄然收緊,舌尖的話終究還是咽了回去?!鞍⑼恚€記得我們成親那天嗎?
”他一邊忙碌,一邊自顧自地說起來,“那是我第一次見你。那一刻,我才真正明白,
心動的感覺是什么。我很慶幸,娶的人是你?!彼膫饶樤谙﹃栍鄷熤酗@得無比認真。
我的心猛地揪緊,五味雜陳。原來,他竟是從那時起就對我……啪嗒——“阿晚!你沒事吧?
”我一時失神,竟沒拿穩(wěn)手中的茶杯。許寒舟立刻沖了過來,緊張地將我上下檢查了個遍,
確認無恙才松了口氣。他的話讓我心緒翻涌。他喜歡的,究竟是“江家大**”這個身份,
還是頂替她嫁入許家的……我?“怎么會不記得呢?”我壓下眼底翻騰的情緒,笑著接話,
“那天的云浮城,比任何時候都要熱鬧?!?替嫁之謎**五年前**“什么?一兩銀子?
!”初到云浮的星晚,被客棧的房價驚得目瞪口呆?!肮媚镆幔坎蛔〉脑拕e擋著,
下一位!”掌柜睨著她樸素的衣著,毫不客氣地驅(qū)趕?!斑@么貴,
怎么不去搶呢……”被攆出來的星晚小聲嘟囔。這已經(jīng)是她找的第十家客棧了。
摸摸干癟的錢袋,星晚愁眉不展:“云浮的物價也太嚇人了,今晚怕是要露宿街頭了。
”“不行,不能坐以待斃,得另想法子!”尋了大半日,始終找不到合適的住處好吧,
是錢不夠,星晚決定找個包吃住的活計。“云浮這么大,找個活竟也這么難!
”找個活計接連碰壁,拒絕聘用的理由五花八門,星晚有些沮喪。‘聘金五十兩,
具體事宜詳談’一張剛掛出的招工告示吸引了她的目光。五十兩!星晚眼睛一亮,
急忙拉住掛牌子的小廝:“小哥,這活兒靠譜嗎?你看我成不成?”小廝上下打量她一番,
將她引入一間上等客房。剛進門,屏風后便走出一位丫鬟打扮的女子:“我家**說了,
就定姑娘你了?!薄暗鹊龋灰??不是活計嗎?”星晚頓生警惕。“是**的私人交易。
事成之后,另有重謝?!逼溜L后的丫鬟答道。“什么交易?”星晚追問。雖缺錢,
但也不能稀里糊涂把自己賣了?!笆蘸?,自有人告知姑娘詳情?!毖诀哒f著,
遞上一個沉甸甸的荷包,“這是三十兩定金。”星晚的目光試圖穿透屏風。看出她的猶豫,
丫鬟補充道:“姑娘放心,絕非殺人放火的勾當,也不會違背道義。”捏著荷包,
星晚最終還是應了下來,畢竟她真的很需要這筆錢。走出客棧時,天已經(jīng)快黑了。
她暗自盤算:若有什么不對勁的,大不了溜之大吉,天大地大,總有容身之處。
反正自己孤身一人,無牽無掛?!蘸蟆笆裁??替嫁?”星晚驚得幾乎跳起來。
這就是所謂的“不違背道義?”星晚頓時覺得,自己當初隨便就應了這交易,
終究還是太草率了屏風后的人走了出來,屏退了其他人。這身形與星晚竟有七八分相似,
而那張臉,美得令人屏息?!皩嵅幌嗖m,我乃江府**,江靜姝。”這十日,
星晚也了解了一些,這江家,在云浮也是赫赫有名的。那要嫁的,
應該就是是許家獨子——許寒舟了?!凹抑性缒甓ㄏ禄榧s,可我心中……已有意中人,
實不愿將就,這才出此下策,望姑娘成全?!苯o姝說著,竟要屈膝向星晚跪下。
“你這……!你先起來!”星晚連忙扶住她,面露難色,“就算我愿意,
這身份怎么可能瞞得?。亢苋菀状偷摹薄肮媚锓判?,”江靜姝語氣篤定,“雖然有這婚約,
但我與許寒舟從未見過。加上我平日深居簡出,見過我真容的更是寥寥無幾。
世人只知江府有位千金,卻不知知其長相如何。”這兩句話,直接堵死了星晚的推脫之詞。
她心底那絲悔然意更深了。察覺星晚的動搖,江靜姝再次開口:“知道姑娘為難,
想必這十日姑娘應當有所耳聞,我江家家底也算殷實。只要姑娘應下,
為我備下的那份豐厚嫁妝,便全數(shù)贈予姑娘,權當謝禮?!苯壹掖髽I(yè)大,
這嫁妝肯定不會寒酸,往大了說,自己一輩子衣食無憂足夠了!漂泊太久的星晚,心動了。
她告訴自己:又不是自己偷來搶來的,是她江靜姝愿意給的。到時將嫁妝換成銀票,
若到了夫家察覺不對,跑了就是了。只是這許家,
自己真的能全身而退嗎3契約夫妻成親那日,云浮城萬人空巷。婦孺都來湊熱鬧,
都想看看江許聯(lián)姻的盛況,更為了流水席上難得一見的山珍海味?!笆兰掖蠡榫褪遣灰粯?,
這嫁妝隊伍,望不到頭啊!”“可不是!這席面,若非江許兩家,怕是一輩子都嘗不到一口!
”百姓議論紛紛,驚嘆連連。星晚坐在鏡子前,任由妝娘擺布,心中感慨萬千。
這華美的嫁衣、府中的奢華、嫁妝的排場……若非這場“交易”,
她星晚此生恐怕都見不到這場面。說不羨慕是假的,但她更明白,高門貴女的背后,
往往是無盡的無奈。她聽過江靜姝的傳聞,都說她是被捧在手心的珍寶??扇粽嫒绱苏鋹郏?/p>
怎會連終身大事都做不了主?婚儀順利得超乎想象,星晚懸著的心也稍稍安定下來。
“成個親也太累人了……”從晨起到現(xiàn)在,星晚啥都沒吃,早已餓得前胸貼后背。
她偷偷掀起蓋頭一角,見四下無人,目光立刻被桌上精致的點心勾住。實在餓極了!
算算時辰,外頭賓客喝得正歡呢?!熬统砸稽c點,應該沒關系吧……”她對自己說,
拿起一塊糕點就飛快塞進嘴里?!吧贍?,真要如此?
”小廝柴喜捧著許寒舟剛寫就的一疊“不平等條約”,有些可憐那江家**了。“自然!
我又不喜歡她,有些事提前說清,省得日后麻煩?!痹S寒舟說著,
又添了幾條自認為周全的款項,這才停筆筆,“柴喜,走,會會這位江家**去!
”吱呀——房門打開的瞬間,兩個穿著喜服的人四目相對。星晚嘴里塞滿了糕點,
鼓著腮幫子,對上許寒舟探究的目光,一時噎住,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許寒舟看著眼前這個偷吃被抓、卻沖自己傻笑的少女,莫名有些心悸。許久之后他才明白,
那叫心動。他不動聲色地走到桌邊坐下,目光銳利地審視著星晚?!懔?!
這眼神……被發(fā)現(xiàn)了?’星晚心慌意亂,強作鎮(zhèn)定。算了,賭一把吧!
江靜姝說許寒舟不認識她!那就是不認識她星晚搶先開口:“你就是許寒舟吧?
我知道你也不滿這樁婚事?!彼€他不喜歡江靜姝?!八?,我們約法三章吧!
”她豁出去了,“第一,互不干涉。除必要場合,你做什么我不管,我做什么你也別問。
第二,我喜靜,我院子里只需留一個貼身丫鬟,其他人免了。”人越少,暴露風險越低。
“第三……我還沒想好,日后再補?!钡人f完,許寒舟的臉色變得鐵青。
合著他精心準備的條款,全被堵回去了?“請問……我可以繼續(xù)吃了嗎?”星晚指了指點心,
餓得眼冒金星?!俺浴??!痹S寒舟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這兩個字。
他想過無數(shù)種見面的場景,卻沒想過新娘子自己掀了蓋頭,還反客為主給他立規(guī)矩!
這哪像傳聞中知書達理的江家**?吃飽喝足,星晚變戲法似的摸出一張紙:“口說無憑,
許大少爺,簽字畫押吧!”她笑得像只小狐貍?!敖㈧o、姝!”許寒舟一字一頓,
目光冰冷,“你好得很!”“白紙黑字,簽了大家都安心。反正你不想娶,我也不想嫁,
井水不犯河水,多好。”星晚硬著頭皮把契約往前遞?!昂灒梢?。”許寒舟瞇起眼,
“但這第三條,得由我來寫。”“行!”星晚一口答應?!安裣?,給江**過目。
”星晚疑惑地接過厚厚一疊紙,越看眼睛瞪得越大——這分明是早有預謀!“沒!問!題!
”星晚咬牙切齒,提筆簽下名字,按下指印。條款雖多,
核心卻與她提的前兩條一致:必要時扮恩愛夫妻,無事時互不打擾。許寒舟簽完回了書房,
便向柴喜吩咐道:“柴喜,去查江靜姝。”許寒舟眼色深沉。他見過真正的江靜姝,
自己絕不可能認錯,今晚府中的新娘,絕不可能是她?!坝幸馑??!彼巴庠律?/p>
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4情愫暗生成親過后,星晚再也沒見過許寒舟。
院中除了送飯的小廝,再也沒其他人打擾。“真無趣。”星晚本就是市井長大的野丫頭,
不懂閨閣**的琴棋書畫。生計無憂后,反倒茫然起來。前幾日,她尋了個由頭,
打發(fā)走了江靜姝的陪嫁丫鬟。如今,連個說話的人都沒了?!靶峭恚?/p>
”許寒舟看著密報上的名字,緊皺眉頭?!吧贍?,少夫人出門了?!辈裣不胤A。自大婚后,
他便奉命留意這位少夫人的動向?!爸懒恕!痹S寒舟有些好奇,她在云浮無親無故的,
出門能去做什么呢?星晚買了花種、菜種和調(diào)料,
準備自己開火做飯府里的菜都做得太精致了,每盤都那么一小點,她總吃不飽?;馗畷r,
身邊還多了個面黃肌瘦的小姑娘?!吧贍?,少夫人求見。”許寒舟有些意外。
她竟會主動找他?進了書房,見許寒舟在忙,星晚便拿出自己帶的話本子,
安靜地窩在軟塌上翻閱。
許寒舟看著那個沉浸書中、隨著情節(jié)時而蹙眉、時而淺笑、時而羞赧的女子,
竟有些不忍打斷。直到天色暗了下來,星晚才想起來自己是來找許寒舟的?!霸S寒舟,
我有事跟你說。”她直截了當?shù)恼f明來意。“嗯?”許寒舟挑眉?!拔医袢粘鲩T,
收了個丫鬟,覺得該跟你說一聲。”星晚不懂高門規(guī)矩,但想著現(xiàn)在府里是他做主,
跟他說準沒錯?!澳阍鹤永锏娜?,你自己做主便是?!痹S寒舟頭也未抬?!爸x謝你!
書友評價
《替嫁小娘子》真的太精彩了,而且代入感很強,很多橋段像極了我和男朋友的經(jīng)歷。雖然,我和男友分隔兩地,不過,繁星當空,閃爍著心的想念。翻開信箋,我看到了你的詩行;撥開滄桑,我看到你微笑的臉龐;踏過萬水千山,我看到了你親切的目光。你,如影隨形,愛,就在身邊。——至遠方的男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