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夜我騎電驢撞了輛庫里南,碎裂的頭盔里掉出褪色的星星貼紙。
車主沈硯突然瘋了似的追上來:“這貼紙...蘇晚星是不是死了?
”我扯下濕透的口罩冷笑:“沈總認(rèn)錯人了,我這種螻蟻怎么配認(rèn)識您?”三天后,
他作為科技新貴在母校演講:“如果時光倒流,我寧愿吃一千根淀粉腸贖罪。
”視頻沖上熱搜當(dāng)晚,我扛著整箱淀粉腸殺進(jìn)發(fā)布會。“沈總不是要贖罪?
”我踹翻箱子冷笑,“一根抵債一萬,吃不完我燒給你?!彼?dāng)眾吞下冰冷的淀粉腸,
...我每年都畫一張新的...”手機(jī)相冊里3650張手繪星星刺痛我雙眼:“蘇晚星,
你逃債的每一天,我都數(shù)著。”暴雨砸在柏油路上,激起一層朦朧的冷霧。南城的夏夜,
空氣悶得能擰出水,此刻卻被這突如其來的暴雨澆得透心涼。蘇晚星縮了縮脖子,
廉價雨衣的帽子根本擋不住斜飛的雨箭,冰水順著后頸直往脊梁骨里鉆。她擰緊電驢的油門,
老舊的車身在積水的路面上發(fā)出不堪重負(fù)的**,
車燈昏黃的光束在雨幕里艱難地劈開一道口子。前方是個沒有紅綠燈的窄路口,
周圍一片漆黑,只有路口斜對面似乎有個模糊的臨時工地圍擋。
她急著送完這最后一單外賣——城東開發(fā)區(qū)那個鳥不拉屎的科技園區(qū),超時又要被平臺罰款,
這月第三單了。腦子里盤算著罰款金額,神經(jīng)被焦慮和疲憊繃到了極限。
車輪碾過一片積水的洼地,車身猛地打滑失控!蘇晚星驚叫一聲,下意識地猛捏剎車,
濕滑的路面讓車子像喝醉了酒一樣甩尾橫沖出去!刺耳的金屬刮擦聲撕裂雨夜!
電驢的車頭狠狠撞在了路口側(cè)面一輛剛起步的黑色轎車前輪位置。
巨大的慣性讓她整個人向前飛撲出去,重重摔在冰冷的積水里,泥水瞬間糊了一臉。
電驢歪倒在一邊,輪子徒勞地空轉(zhuǎn)著。痛楚像電流一樣瞬間竄遍全身,尤其是扭到的左腳踝,
鉆心的疼讓她眼前發(fā)黑。更讓她心沉到谷底的是,
她看清了那輛車的車標(biāo)——一個展開翅膀的字母“B”。賓利?不,
這囂張的雙門造型……是庫里南!完了。這個念頭比身體的疼痛更尖銳地刺穿了她。
就算把她拆開賣了,也賠不起這車一塊漆!駕駛座的車門猛地推開,
一把巨大的黑傘率先撐開,隔絕了傾盆大雨。
一個穿著挺括黑色西裝、身形高大的男人下了車,步履沉穩(wěn)地繞過車頭查看。傘沿壓得很低,
遮住了他大半張臉,只能看到線條冷硬的下頜和一截白皙的脖頸,
在雨夜的車燈光暈里顯得格外矜貴疏離。蘇晚星的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鼓,一半是疼的,
一半是嚇的。她掙扎著想爬起來,左腳踝卻使不上力,又狼狽地跌坐回水里。
西裝革履的男人已經(jīng)走到近前,傘微微抬高了些。
冷冽的視線掃過她身下那輛還在哼哼的電驢,
掃過她身上廉價的、印著外賣平臺LOGO的破舊雨衣,最后落在她沾滿泥水的臉上。
他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一瞬,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隨即移開,
看向被撞到的車輪上方。那里,
一道猙獰的刮痕在庫里南光可鑒人的黑色車身上顯得觸目驚心?!斑€能動嗎?
”男人的聲音透過雨幕傳來,低沉,平靜,聽不出什么情緒,卻帶著一種無形的壓力。
蘇晚星咬著牙,強(qiáng)撐著試圖再次起身,左腳踝的劇痛讓她倒抽一口冷氣,額角瞬間滲出冷汗,
混著雨水往下淌?!八弧瓕?、對不起!我賠!我一定賠!”聲音因?yàn)樘弁春涂謶侄l(fā)顫。
男人沒說話,
目光轉(zhuǎn)向滾落在她腳邊不遠(yuǎn)處的一個粉色電動車頭盔——那是她剛才飛出去時甩脫的。
頭盔側(cè)面裂開一道紋路,幾塊破碎的塑料殼掉在泥水里。他的視線,卻驟然定格在頭盔內(nèi)側(cè)。
那里,濕漉漉的內(nèi)襯上,粘著一張小小的、已經(jīng)嚴(yán)重褪色發(fā)白的貼紙。
貼紙邊緣卷翹磨損得厲害,幾乎看不清原來的顏色,但貼紙上的圖案,在車燈的光線下,
依稀可辨——一個簡單的、由幾筆線條構(gòu)成的星星。時間仿佛在這一秒被暴雨按下了暫停鍵。
蘇晚星順著他的目光也看到了那張貼紙,心臟猛地一縮。這張貼紙……是她十七歲生日那天,
沈硯隨手畫在草稿紙上,被她剪下來當(dāng)寶貝似的貼在用了三年的舊頭盔內(nèi)側(cè)的。
破產(chǎn)后什么都丟了,只有這個習(xí)慣性地被她帶到了新頭盔里,像一塊固執(zhí)的舊痂。
她看見男人的手,那骨節(jié)分明、在傘下顯得異常干凈的手,幾不可察地顫抖了一下。
他忽然向前一步,不顧地上的泥水,幾乎是踉蹌地半跪下來,伸手就去抓那個裂開的頭盔!
傘歪了,冰冷的雨水瞬間澆濕了他梳理得一絲不茍的頭發(fā)和昂貴的西裝肩頭。
他修長的手指死死捏住頭盔,指節(jié)用力到發(fā)白,
指尖幾乎要摳進(jìn)那發(fā)白的內(nèi)襯里去觸摸那張星星貼紙。雨水順著他額前的碎發(fā)滴落,
滑過高挺的鼻梁,砸在頭盔上?!斑@貼紙……”他猛地抬起頭,那雙深邃的眼睛,
透過濕淋淋的發(fā)絲,死死地釘在蘇晚星臉上。
那眼神里翻涌著一種蘇晚星完全看不懂的、近乎瘋狂的驚悸和恐懼。
他的聲音帶著一種金屬摩擦般的嘶啞,穿透雨幕,
一字一句砸在她心上:“蘇晚星……是不是死了?”蘇晚星渾身一僵,血液仿佛瞬間凍住,
連腳踝的劇痛都感覺不到了。他認(rèn)出貼紙了?他怎么會……以為她死了?
七年前的記憶碎片不受控制地翻涌上來。那個清冷孤傲、穿著洗得發(fā)白校服的少年沈硯,
在得知她匿名資助后,憤怒地把銀行卡摔在她桌上,眼睛通紅地質(zhì)問:“蘇大**,
除了你爸的臭錢,你還有什么?”他那時的眼神,和此刻隔著重重雨幕死死鎖住她的眼神,
某種銳利的東西驚人地重合了。但下一秒,現(xiàn)實(shí)的冰冷更洶涌地淹沒上來。她現(xiàn)在是蘇晚星,
一個背負(fù)巨債、送外賣維生的螻蟻,不是當(dāng)年那個可以隨心所欲揮霍的蘇家大**。
沈硯……他如今是科技新貴,身價不菲,他們之間隔著天塹。他這句“蘇晚星是不是死了”,
是試探?是嘲諷?還是……別的什么?絕不能承認(rèn)!
劇烈的求生欲和那深入骨髓的、不愿在他面前再露一絲軟弱的倔強(qiáng)瞬間攥緊了她的心臟。
她猛地抬手,用力扯下臉上濕透黏膩的口罩,
露出那張被雨水沖刷得有些蒼白、眼下帶著濃重疲憊,卻依舊能看出幾分舊日輪廓的臉。
她扯了扯嘴角,牽扯出一個極其冰冷、帶著鋒利棱角的笑容,聲音在雨聲中清晰地響起,
每一個字都淬著冰:“沈總貴人多忘事,認(rèn)錯人了吧?”她無視腳踝的劇痛,
用盡全身力氣撐著身體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泥水順著褲管往下淌。她微微揚(yáng)起下巴,
雨水順著臉頰流下,眼神卻像淬了寒冰的刀子,直直刺向傘下半跪著、失魂落魄的男人。
“我這種活在泥里、撞了您車都賠不起的螻蟻,”她的聲音不高,
卻帶著一種玉石俱焚般的狠厲,“怎么配認(rèn)識您這樣云端上的人物?更別說叫您記住名字了!
”“蘇晚星?”她嗤笑一聲,那笑聲在雨夜里顯得格外尖銳刺耳,“您說的,
是哪座墳里的鬼?”沈硯的身體猛地一震,像是被她的話狠狠抽了一鞭子。
他捏著破碎頭盔的手指關(guān)節(jié)爆出青筋,那雙死死盯著她的眼睛里,
翻涌的驚濤駭浪幾乎要將她吞噬——有難以置信,有暴怒,
還有一種更深沉、更劇烈的、幾乎撕裂他所有冷靜外殼的痛苦。他嘴唇翕動,似乎想說什么。
但蘇晚星已經(jīng)不再給他任何機(jī)會。她猛地轉(zhuǎn)身,劇痛的左腳讓她趔趄了一下,
但她硬是咬著牙,拖著那條傷腿,一瘸一拐地、用最快的速度沖向自己倒在泥水里的電驢。
泥水四濺,背影狼狽不堪,卻又帶著一種決絕的、落荒而逃的孤勇。
她甚至沒有回頭看一眼那輛價值連城的庫里南,
沒有看一眼那個還半跪在雨地里、死死攥著她舊頭盔的男人。她只想立刻、馬上離開這里!
離開這個讓她瞬間被剝開所有偽裝、暴露在沈硯目光下的地方!身后,是死一般的沉寂,
只有暴雨瘋狂砸落的聲音。那道冰冷而灼熱的目光,卻如同實(shí)質(zhì)般釘在她的背上,
幾乎要將她洞穿。蘇晚星用盡全身力氣扶起電驢,顧不上渾身濕透劇痛,擰動油門。
老舊的電驢發(fā)出掙扎般的嗚咽,載著她搖搖晃晃地沖入更深的雨幕和黑暗之中。后視鏡里,
那片被車燈照亮的區(qū)域越來越小,那個撐著黑傘的高大身影依舊僵立在原地,
像一尊被遺忘在雨夜的冰冷雕塑。只有他手中緊握著的那個粉色破頭盔,在昏黃的光線下,
那張褪色的星星貼紙,無聲地訴說著一段早已被塵封、卻從未真正死去的過去。雨更大了,
模糊了整個世界,也模糊了她眼角滑落的滾燙液體。腳踝的劇痛一陣陣傳來,
提醒著她現(xiàn)實(shí)的冰冷。而那張褪色的星星貼紙,像一個無聲的烙印,燙在了這個狼狽的雨夜,
也燙在了沈硯死寂的世界里。冰冷的水珠順著發(fā)梢滴落,
砸在城中村出租屋廉價瓷磚的地面上,發(fā)出單調(diào)而壓抑的聲響。
蘇晚星蜷縮在唯一一把吱呀作響的塑料椅上,
用一塊干硬的舊毛巾用力擦著濕透的頭發(fā)和身體。
空氣里彌漫著雨水的土腥味和廉價沐浴露的劣質(zhì)香氣。左腳踝腫得像個發(fā)面饅頭,青紫一片,
每一次輕微的挪動都牽扯著尖銳的疼痛。她熟練地從床底拖出那個掉了漆的塑料藥箱,
翻出半瓶紅花油。冰涼的藥油倒在掌心,她咬著牙,狠狠地按向傷處。
“嘶——”劇烈的疼痛讓她倒抽一口冷氣,額頭瞬間布滿了冷汗。
但疼痛也讓她混亂的腦子清醒了幾分。沈硯……他怎么會出現(xiàn)在那個鬼地方?
還認(rèn)出了那張貼紙?那句“蘇晚星是不是死了”,像魔咒一樣在她腦海里盤旋。
是純粹的意外撞見?還是……他一直在找她?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她狠狠掐滅。
怎么可能?七年了。蘇家破產(chǎn),父親鋃鐺入獄,她從云端跌落泥濘,
像只過街老鼠一樣?xùn)|躲**,生怕被父親昔日得罪過的人或者那些追債的找上門。沈硯,
他如今是冉冉升起的科技新貴,是媒體追逐的焦點(diǎn),他的人生光芒萬丈,
怎么會記得一個早已成為“恥辱”符號的舊識?那句“死了”,
或許只是當(dāng)年那個清高少年如今上位者的一種刻薄嘲諷?心口像被鈍器狠狠撞了一下,
悶悶地疼。她甩甩頭,強(qiáng)迫自己不再去想那雙在雨夜里翻涌著復(fù)雜情緒的眼睛。當(dāng)務(wù)之急,
是錢。撞了庫里南……雖然當(dāng)時逃了,但那種地方肯定有監(jiān)控。沈硯那種人,會善罷甘休?
維修費(fèi)對她而言是天文數(shù)字。還有,電驢撞壞了,明天拿什么送外賣?
平臺超時的罰款單還沒處理……生存的壓力如同冰冷的潮水,
瞬間將她那點(diǎn)微不足道的思緒淹沒。她拿起屏幕碎得像蜘蛛網(wǎng)、用膠帶勉強(qiáng)粘住的舊手機(jī),
指尖在冰冷粗糙的屏幕上滑動。通訊錄里寥寥無幾的名字,
目光最后停留在“彪哥”兩個字上。那是她在直播平臺認(rèn)識的“大哥”,
一個靠拍土味社會搖和喊麥視頻積累了幾十萬粉絲的小網(wǎng)紅,說話帶著濃重的口音,
書友評價
在現(xiàn)代言情同類題材中,愛吃餛飩的左哥的小說《破產(chǎn)后,債主在熱搜給我點(diǎn)蠟》可以說是鳳毛麟角,沒有其他小說千遍一律的俗套,有的是標(biāo)新立異的獨(dú)樹一幟,不禁讓人耳目一新,在此力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