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水后,他又沉沉的倒下了,但是張開了眼睛,聲音如蚊的問我:“我這是在哪里?”
我回答他:“這是在農(nóng)家,你不要怕,沒人再傷害你了,我們會救你?!?/p>
男子想笑,但肌肉已經(jīng)僵硬了,艱難的吐出幾個字:“你叫什么名字?”
“落九儀?!蔽腋嬖V他。
他還想再次開口,可臉色已經(jīng)又如如死尸般,蒼白,毫無血色。我瞥了瞥嘴角,哭笑不得,他的臉還真是喜歡變來變?nèi)ァ?/p>
刻不容緩的喊醒李藥,她惺忪的睜眼,問我,“天怎么那么亮了,可是我好困啊,我再睡會……”
我告訴她:“你的病人要死了!”
她一把撈開被子,大聲問我:“病人呢?病人呢!”
我指了指床上,那片血腥如修羅地獄的地方。
李藥一愣住,目光掃視房間周圍,最后停在了他身上,替他把脈。
在漫長的等待里,她睡眼還沒清醒,我盯著他們看,在等待一個結(jié)果。
“他死了?!崩钏幷f。
“你再看看。他剛才還和我要水喝,跟我說話?!蔽液艹领o,沉靜到懷疑她的醫(yī)術(shù)。明明親眼見到她將倒地不起的風(fēng)中老人點(diǎn)幾個穴位就差不多能走了。但是我也不信他死了,他明明從鬼門關(guān)里踏回來了。
李藥的四個字,把我打回原形:“回光返照?!?/p>
我一時啞口無言,說不出話。
她不知怎的,很釋然:“九姐姐,我們拿昨天賺到的錢,給他買一口好棺材吧?!?/p>
不知道為什么,我不想。
他能從亂葬崗爬出來,他能向著我的燈籠抓住我求生,他能回光返照依然要水喝,他不想死。
我也不想讓他死。
因?yàn)樗懒?,就什么都沒有了,萬一他家有妻女呢?萬一和我一樣,身負(fù)滅門大仇呢?
我一言不發(fā)的跑出門外,任李藥怎么喊我。我無法看到一條命消失在我眼前,明明我束手無策,明明跟我沒關(guān)系。
君凡奚教了我兩年,我依舊善良,他知道了,一定會罵死我吧。
我跑到山間,坐在一棵野生樟樹下,高木遮天,青葉已落,瞧了瞧自己,才發(fā)現(xiàn)昨夜被雨水淋濕的衣服還沒換掉,濕潤感讓我隱隱不適。
我又來到了街上,拿著藥兒給我的銅錢,去了一家衣裳店,買一套衣服。我在店里換上一件淡紫色的霓裳,鏡子前的自己,對比街上的女子,已經(jīng)是美了。但我并不在意。
付了錢,我往回走,還是垂頭耷腦,沒有一絲頭緒。
走到鎮(zhèn)門,看見幾個官兵在帖告示,我走近一看,原來是幼太子重病垂危,急召天下神醫(yī)赴京一見。周圍已經(jīng)聚集起來很多人,我已經(jīng)在人群中間。
聽他們議論紛紛,擾的我耳朵疼,我急忙走開了。
回家路上我時有時無的想起懸賞,一萬兩黃金,那大概是很多很多吧。有那么多錢,難怪可以請神醫(yī)??上覜]有錢,也沒有可以醫(yī)好他的神醫(yī)。
我連叫喜的喜鵲都沒有。
想到喜鵲,我又想起了扁鵲,高中學(xué)的扁鵲救虢太子的情節(jié)我依舊歷歷在目,扎了幾針,要入殮的太子立馬起死回生了,不知道這個太子有沒有人救。
我如夢初醒。
世上還有一種病,叫做尸厥癥。血?dú)忮e亂,陰氣聚積,陽脈松弛,陰脈緊急,一覺不醒。
我急急忙忙跑了回去,回去時,李藥已經(jīng)喊了兩個壯漢將棺材抬過來了。
我怔然,李藥好像多這種與朝廷沾染關(guān)系的病人不怎么待見,醫(yī)者心仁,她心中一定有什么仇恨。
我不多問,道:“藥兒,你隨我進(jìn)屋?!?/p>
而后,我又朝那兩個壯漢道:“給我一炷香時間?!?/p>
隨后,我拉著李藥一起進(jìn)了房子。仔細(xì)回想那篇文,我絞盡腦汁,終于想出了那個重要穴位。
“藥兒,拿針來?!蔽覍⒛凶臃銎饋?,靠在自己懷中。
“磨刀石碎了,針要磨一下才行?!崩钏幍?。
“你點(diǎn)燃蠟燭,把針在火上燒一下?!蔽业皖^,在男子的頭頂找穴位。
李藥將針燒好遞給我,我找了許久也沒有頭緒,只得問她:“百會穴在哪里?”
她矮小的身子夠不著,只得爬上床指給我看:“這兒。”
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將燒好的針插入他的百會穴。
一個百會穴,通陰陽兩脈就好了。二脈沖突,正好克住了毒藥,不通,手臂兩邊的血流不同,只能往外走。
經(jīng)不住那種刺痛,男子輕輕哀嚎了一聲。我終于松了一口氣。
李藥高興地大叫:“姐姐居然知道陰陽兩通!血?dú)忮e亂的妙點(diǎn)!”
書友評價(jià)
作者久覓的這部小說《田妻難寵》堪稱神作, 久覓才思敏捷,字字珠璣,描寫故事渾然天成,毫不拖泥帶水,讓讀者有一種舒適的欣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