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里的孩子安然無恙,我徹底放下心來。
從醫(yī)院出來,王頎不依不撓的要護(hù)送回家,不管我去哪里,他都寸步不離。
我頓住腳步,鄭重其事的看向他,“王頎。”
“到!”他立馬回答,那雙風(fēng)流的桃花眼眨啊眨,“沁兒小仙女,有什么吩咐?”
“你別這樣。”我皺眉,不悅的說。
王頎聳肩,吊兒郎當(dāng)笑笑,“我別哪樣?”
“……”我瞪他,一時不知道說什么。
別一直跟著我,別對我這么好,總之,別離我太近。
曾經(jīng)那些對我好的,最后我都失去了。
所以,為了避免結(jié)束,我選擇永不開始。
請別來招惹我。
王頎見我不說話,唇角的笑意越來越深,他無所謂的吹了口氣,視線卻定定的落在我臉上。
他目光直接犀利,盯的人不自在。
我深吸口氣,轉(zhuǎn)身就走,不料這回卻被他扣住手腕,“我承認(rèn),最開始只是想睡你,但后來不一樣了,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覺,我會心疼你,會思念你…我知道你和霍淵的過去,但我不在乎,明沁,給我個疼你的機(jī)會。”
“王頎,我不……”
“別急著拒絕我?!蓖蹴牳静唤o我開口的機(jī)會,他打斷我,“你現(xiàn)在懷孕了,別想那么多,我會照顧你,直到你生下這個孩子,至于你和我,時間會讓你看清真心?!?/p>
“沒用的?!蔽覐埩藦堊?,“我不會喜歡你的。”
王頎把我塞車?yán)?,笑瞇瞇的道,“沒關(guān)系,我有信心?!?/p>
有時候男人的自信來的莫名其妙,就連他們的興趣愛好都變得太快,難以捉摸。
我不知道王頎是看上了我哪里,他玩過的女人不計其數(shù),何必要對我這么一個爛人交付真心。
一定是瘋了。
窗外車來車往人聲鼎沸,廚房里傳來王頎切菜的聲音,我靠在沙發(fā)上,愣愣的想,所有都變得不真實,仿佛世界開始亂套。
當(dāng)晚,王頎做了四菜一湯,我們兩個人吃。
他的廚藝還不錯,每道菜色香味俱全,令我震驚。
“沒想到吧!”不等我夸獎,他便搶著說,“本少爺可不是那些繡花枕頭,不管是工作,還是做飯,或者還是在床上,能力都是強(qiáng)到?jīng)]話說。沁兒,你還沒對我動心嗎?”
我低頭吃飯,悶悶的回他,“你是不是有???”
“對對對,我有病,沁兒你就是我的藥。”王頎死皮賴臉的道,“你說我是什么我就是什么,你上哪兒找這么好的男人去,還不決定答應(yīng)我?”
“……”
我不想和他聊天,他這個人三言兩語就會把話題拐偏,和霍淵完全不一樣。
霍淵總是有話說話,沒話說就開始折騰我。
更多的時候,我和他的相處,都是在床上度過的。
夜深人靜,又忍不住想到那些瘋狂往事。
我揉了揉眉心,暗暗提醒自己,該過去的事情,就過去吧。經(jīng)過孩子這件事,霍淵一定恨死我了,他今天差點掐死我,我和他,根本不可能有回旋的余地。
長達(dá)八年,還是走到了山窮水盡。
一片漆黑之中,我輕輕的撫摸上平坦的小腹,這里毫無動靜,但我知道,有一條幼小的生命正在平靜的成長。
王頎再次出現(xiàn)時,直接把行李搬了過來,他東西很多,填滿了我的房子。
我面無表情的看他指揮搬家,叫他,“王頎,誰讓你搬過來的?”
“我搬來照顧你。”王頎讓人繼續(xù)工作,他則越過大包小包來到跟前,“我現(xiàn)在還在追求你,自然要好好表現(xiàn)?!?/p>
“搬出去!”我沒好氣。
“別啊!”王頎大叫,“沁兒,你好無情好冷漠好殘酷!我既然來了,就沒打算活著回去!”
“王頎,你有完沒完!我能照顧好自己,你是我什么人,趕緊滾!”我真是要被他給氣瘋了。
王頎聞言臉色沒變,只是上前扶住我的腰身,“沁兒,我是你未來男人,不管你怎么罵,我是不會走的。你要是實在看我不順眼,你不把我當(dāng)人也成,就當(dāng)你家養(yǎng)了條狗!”
“你又不是狗?!蔽艺f。
“我是!汪汪汪!”
“……”
你無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更沒法拯救一個裝瘋的人。
我輸了,敬佩的沖王頎豎起大拇指,“牛逼?!?/p>
王頎就這么住了下來。有他在,生活方便很多,一日三餐有人準(zhǔn)備好,桌上水果牛奶沒斷過,家務(wù)勞動完全用不著我搭手,每天我就是吃飽了養(yǎng)胎,刷刷微博。
我刻意避開霍淵的新聞,把自己當(dāng)成鴕鳥,好像這樣就可以心安理得的繼續(xù)過。
他自有他的光風(fēng)霽月,朗闊坦途,我也可以守著我的日升日落,三寸天地。
這段日子格外平靜。
王頎早出晚歸,但每次回來都會陪我說會話。
我承認(rèn),內(nèi)心是有感動的,但也僅此而已。
在家里待的時間久了,人便漸漸的變的懶散,我的精神狀態(tài)跟著也不太好,終于在胎兒三個多月時,王頎忍無可忍,直接給我安排了一項工作。
他把我安排到他所在的公司,掛了個虛名。
與其說是上班,不如說是換個地方散心。
“就算是為了孩子,沁兒,你也得打起精神來,你以為你現(xiàn)在正常嗎?”
王頎的話,讓我沒辦法反駁。
這些日子我總是恍恍惚惚,回憶與現(xiàn)實交織,大概懷孕的女人比較敏感,所以情緒起伏跌宕,接近崩潰。
為了孩子,我抓住了王頎丟下來的救命稻草。
到了公司,到處都是新鮮的,來往忙碌的人,不由得帶動了我。
王頎給的工作,是整理他需要的文件,相當(dāng)輕松,部門的同事,對我還算照顧。
我?guī)缀跻詾檫@就是生活的原本面貌,枯燥又安全,但我高興的太早了。
進(jìn)公司不過半個月,王頎和我同居的消息,不知怎么被曝到了網(wǎng)上。
這次曝光來勢洶洶,所有的爆料都在黑我,說我騷浪賤,跟不少男人都有曖昧不清的關(guān)系,而最大的金主霍淵就是因為我臟,所以才會拋棄我。如今我又搭上王頎,真是把王頎當(dāng)傻子。
造謠全靠一張嘴。
我跟霍淵時干干凈凈,從頭到尾只有他一個人。
王頎得知消息后,氣得不輕,當(dāng)即讓人處理新聞,而他則光明正大的召開記者招待會,當(dāng)著幾百家媒體的面,鄭重其事的告知所有人,不是我勾搭的他,而是他在追求我。
媒體又炸了。
鋪天蓋地的采訪報道,都是圍繞著我和王頎。
不管是公司還是住的地方,記者們總有辦法跟蹤。
王頎被惹惱了幾次,對著鏡頭大罵,但即便如此,該追著拍的還是追著拍。
他把我摟在懷中,在人群簇?fù)碇猩狭塑嚒?/p>
一上車,王頎就使勁扯領(lǐng)帶,“媽的,這群王八蛋,真他媽跟狗似的咬。明沁,你這幾天別回家,住我的公寓去。”
說話之間,他拿出一把鑰匙丟給我,“等下司機(jī)帶你過去,風(fēng)頭太盛你先躲躲,我要回一趟家?!?/p>
他眉眼之間滿是煩躁,我知道,這事兒恐怕是他父母知道了。
“王頎,你其實不用管我的?!蔽颐蛄嗣虼秸f,“不要因為我……”
“別廢話。”王頎深深看著我,“我要是連你都保護(hù)不了,還算什么男人!霍淵不敢承認(rèn)你的身份,我敢!這事你別管了,聽我的話,乖乖待著?!?/p>
車子開到市中心寸土寸金的公寓,王頎把我送回家,匆匆走了。
房子很大,裝修偏冷淡風(fēng),我從十九樓的窗戶看下去,只覺得很高很可怕。我不由得后退,用手撫住肚子。
我再也沒去窗戶邊。
整整一天,王頎沒有任何消息,我自己解決了晚飯,困意襲來,準(zhǔn)備睡覺,沒想到門鈴響了。
我跑過去開門,來人不是王頎,而是霍淵。
他渾身都冒著酒氣,整個人歪歪斜斜,一雙眼睛猩紅無比的看過來,讓我不由后退。
“沁兒?!彼形业拿郑曇舻统?。
我沒應(yīng),這個狀態(tài)的他,很危險,我護(hù)住肚子,悄悄往后挪。
霍淵步步緊逼,他踉蹌的走進(jìn)來,砰的一腳踹上房門,我大叫出聲,下一秒被霍淵死死的抱住。
他壓著我的唇使勁的親,混沌的酒氣充斥口腔,我掙扎著要推開他,然而卻被他抱到了沙發(fā)上。
“霍淵!霍淵你住手!”我驚慌的喊道,“別!求你別這樣!”
他瘋了似的,哀聲的低吼,邊吼邊脫我褲子,“別這樣!沁兒,你不是說喜歡我的嗎!為什么又和他在一起!不讓我碰,是在給他守身如玉?你不能這樣對我…不能!”
撕拉——
褲子被他粗暴的扯破,霍淵大力扣住我的腿,他身體向前,我拼命搖頭,他卻恍然未見。
眼看著他就要進(jìn)來,我一巴掌奮力甩過去!
“啪!”
世界安靜了。
他臉上頓時紅了一片,抬起頭定定的看著我,“你打我?”
我趕緊拔出腿,害怕的縮到了角落里,就在這時,房門被人用力踹開,王頎來了!
他見到霍淵,二話不說的掄拳過來。
“不要!”我大喊著,然而已經(jīng)遲了,兩個男人像是野獸般的扭打在一起!我看見房間一片凌亂,看見他們彼此不要命的招呼對方,破碎的餐具,撕裂的衣衫……
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捂住頭,不停的哭。
不知道過了多久,耳邊終于靜了下來。
我抬起頭,只覺得兩眼發(fā)昏,他們兩個像是兩具尸體,閉著眼睛渾身是血的躺在地上。
“霍淵!”
我撲著沖過去,整個人都在發(fā)抖,他渾身是血,渾身都是!
“霍淵!霍淵!你……”
不管我怎么哭喊,他都沒有睜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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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罷作者沈畫詞的小說《等一場暮雪白頭》,讓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原來,愛戀的精髓不在于初見時的魂飛魄散,而在于漫長歲月中的難舍難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