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到更州

師姐是玉面神醫(yī)親傳弟子，季恒軒為給她未婚妻治病，騙我?guī)熃愀星椋λ悦?/p>

我的師姐啊，第一次下山就再沒回來了。

我也來到季家所在的更州，人人都傳我神醫(yī)圣手。

可他們不知道，比起救人，我更擅長殺人。

1

我第一次下山，就來了師姐信中的更州，聽說師姐遇害，師父讓我下山給她報(bào)仇。

我剛來時(shí)，醫(yī)好了半只腳踏進(jìn)地府的小孩。

那小孩讓我想起同我一起被師父撿回去的玉兒，她死時(shí)也是這么大，我這次下山，也是要為她報(bào)仇的。

我在更州名聲傳了出去，我要找的人總會自己來找我。

找我求醫(yī)的人踏破了醫(yī)館的門，我便改了醫(yī)館的規(guī)矩，我只接與我有緣的病人。

這一來，醫(yī)館也算清靜不少，我坐在江邊慢慢喝茶，看著江邊人來人往。

我眼睛不好，有一只瞎了，師姐煉藥是弄瞎的，可我耳朵卻好的很。

“李家閨女昨夜不見了！你說這都丟了多少個(gè)人了，竟查不到一點(diǎn)信息?！?/p>

“這個(gè)月是挺不詳?shù)?，那季家請?zhí)妓统鋈チ?，那季二公子的新婦又病下了，這回怕是人要沒了！”

“先前季公子好像尋了位女大夫進(jìn)府為她醫(yī)治，那時(shí)她不是好了嗎？怎么也沒聽說嗎女大夫去哪了?！?/p>

“新來的江大夫醫(yī)術(shù)我可是見過的，真想神了！她或許能救那季家的新婦的命。”

我當(dāng)然可以，只是我不單單是要救她那么簡單。

季家人果然來找我了。

季恒軒親自登門拜訪我了，他長相確實(shí)俊美，怪不得能讓師姐迷了心智，甘愿為他留在更州。

“江大夫，只要你治好了清兒，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給你?！?/p>

男人，總是這副樣子，什么豪言壯志都說的出來，我要他的命，也不知道他給不給。

只是，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還得慢慢來。

“將人帶來吧，我就在這等著。”

很快我就能見到是什么時(shí)候樣的女子，連我那貌若天仙的師姐也比不上。

2

季云清是被季恒軒抱進(jìn)我這醫(yī)館的，她吊著一口氣倚在季恒軒身上。

她確實(shí)病入膏肓了，臉色灰白，瞳孔渙散。

她卻實(shí)在生得楚楚動人，膚若凝脂，這副樣子卻更惹人憐愛，難怪季恒軒為了她不惜哄騙師姐。

“江大夫，你可有辦法治清兒的??？”季恒軒焦急問我。

她被師姐治過了，只不過師姐用的法子是長期治療的，沒了醫(yī)治發(fā)病自然更急更重。

“能治，只是需要一些時(shí)間，不過倒耽誤不了你們成親?！?/p>

當(dāng)然耽誤不了，我就是要他們成親。

聽了我這話，季恒軒笑起來，又用力摟了摟季云清。

我看著季云清，問道：“姑娘身上用的是什么香？聞著令人陶醉?！?/p>

她一進(jìn)門，我就聞到了她身上那香氣，這香味若有若無的勾著人，細(xì)聞就會不可自拔。

她常年病重，除了臉色差些，皮膚竟比常人還要好。

這香怕不是用活人女子練出來的“紅袖香”，這種邪門的法子，我只聽師父說過，竟真被我遇上了。

“這香……不過是一些尋常香膏罷了，沒什么特別的?！奔驹魄迳裆活D，才緩緩開口。

紅袖香對皮膚有修復(fù)重塑之效，自然能保持他肌膚不受任何影響，甚至更加滑嫩紅潤。

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她這般遮遮掩掩，更讓我心中的猜測有了七八分把握，她知曉這香的由來。

我替季云清施了針，逼她吐了一口血，又給她熬了藥喝，她便沒了剛才那病殃殃的模樣，可以下地走路了。

“多謝江大夫妙手！”季恒宇扶著她，驚喜地向我道謝。

“三日后，我會上門替季姑娘再施針，今日你們可以走了?！?/p>

我倒沒怎么真的治她，只是將他體內(nèi)的毒逼了出來，才有了回光返照的虛假模樣。

只是那毒之奇特，我猜只能是師姐下的，我不知道她為何治了季云清又給她下毒，我只知道，師姐她從不心慈手軟……

3

季恒宇他們剛走，有個(gè)男子一瘸一拐的走進(jìn)我的醫(yī)館。

“大夫，我這剛在附近扭了腳，你幫我看看?！?/p>

我瞟了他一眼，衣著華麗，應(yīng)是富貴人家的少爺。

我今櫻花國不想再出診，既然如此，我這些日子過的還算節(jié)儉，倒不如治了他。

“看病一百兩，你治不治？”

他瞪大眼睛看我：“一百兩！街頭有家錢莊，你戴個(gè)面紗去那吧！”

錢莊的錢我搶不得，他的就不一定了。

最終他疼痛難忍，不得不同意我這令人愉快的提議。

只是他離開時(shí)惡狠狠地丟下一句：“奸商！”

“歡迎下次再來哦！”面對客人，我總是比較和善。

很好，今日不僅見了季云清他們還額外收入一百兩。

上山前，一百兩都能賣我和玉兒得命了，現(xiàn)在竟也如此容易得到。

只是玉兒，她不過才上山一年，就平白死了，每每想起，我就悲痛萬分。

4

到了日子，我如約來到季家。

季云清氣色好了不少，見了我才忙請我坐下。

我替她診了脈，底子還是虛得很。

體內(nèi)的毒都滲到五臟六腑了，只是這下毒手法實(shí)在是妙，將毒偽裝成了病，任由她怎么折騰，這病只會越治越重。

我將要拿的藥寫在方子上，遞給下人：“按這方子去煎藥?！?/p>

那丫鬟接過方子，看了一眼季恒軒，才急忙出去。

我若不把方子給他們，以他們這謹(jǐn)慎性子，怕也得去查，倒不如大大方方告訴他，我用的是什么藥。

季云清肺腑都是毒，時(shí)不時(shí)咳嗽，季恒軒表情心疼，為她順氣，看起來就一副癡情模樣。

我端著茶，笑著開口：“你們感情真好，季公子為了季小姐的病可謂著急啊。”

“那是自然，只要能救清的兒，我什么都愿意做?！奔竞丬幒槊}脈地看著季云清。

季云清也嬌羞地笑著，好一對伉儷鴛鴦。

什么都愿意做？便可欺人感情？便可濫殺無辜？

臨走時(shí)又我隨口問季云清：“聽聞半年前也有位大夫醫(yī)好了姑娘的病，不知這回怎么不找那大夫了？”

季云清變了臉色：“我本以為她真心為我醫(yī)治，她要什么季哥哥都給她，可她竟然勾引季哥哥，后來出了意外就死了。”

我笑了笑，沒再問，只說：“待季姑娘大婚，可要請我來喝杯喜酒，我許久未見熱鬧了。”

4

離開時(shí)，遇見了季大公子的夫人何曼，乍一看，那身形與我?guī)熃阆嗨频煤?，臉卻沒怎么師姐生得好看。

她看我沒什么表情，開口問道：“江大夫，你醫(yī)術(shù)了得，怎的突然到這更州來開醫(yī)館了？”

“更州實(shí)美麗，誰來了都離不開啊。”

我總不能說來殺人吧，多冒犯啊。

她表情變得柔和，認(rèn)同了我的說法:“我初來更州時(shí)，也被這迷的走不動，只是更州總有女子失蹤，江大夫一人，還是不要在這停留太久吧?！?/p>

我不禁笑起來，女子失蹤，怕不都是你們季府干的：“我倒好奇，這女子無緣無故失蹤究竟是被抓去做了什么？”

季夫人沒再說話，臉上那點(diǎn)笑意卻消失殆盡。

從季府出來，我惡心得將要吐出來了。

季大夫人身上，竟也是“紅袖香”，比季云清身上的香更純，更令人惡心，也不知用多少未出閣的女子才練得出那香，果然，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人。

5

師姐和師父吵架，一氣之下跑下了山，竟再沒回來。

她寄回的信中說，她愛上了季恒軒，可季恒軒竟有了未婚妻子，騙她為其治病，自己也被他控制住了，往后就再沒有回信，再打聽就是死了。

師父從小疼愛師姐，得知這個(gè)消息，心疼得差點(diǎn)昏過去，讓我下山替師姐報(bào)仇。

我也想來這更州看看，師姐如何死去了，若她真死了，我便遵循師父的命令，替她報(bào)仇。

可現(xiàn)在，我發(fā)現(xiàn)我?guī)熃慊蛟S還真活著，活得好好的。

季云清身上的毒斷斷續(xù)續(xù)加重的，這毒應(yīng)是常常下的，沒斷過。

能做到將這般毒融進(jìn)病中，這更州怕也就只有師姐了，既然能下毒，便是行動自由的。

可她知曉我來了更州，卻躲著不出來見我，那便只能我找她了

她想讓季云清無聲無息的病重而亡，我卻在季云清的藥中加了烈藥，可逼得她體內(nèi)毒發(fā)作，所有人都會知道季云清中了毒。

6

季恒軒與季云清大婚的日子，我早早就到了季府，等好戲開場。

“聽說是你治好季云清，治我一只腳要一百兩，治季云清你收了多少？”

耳邊傳來一道戲謔的男聲，我轉(zhuǎn)頭看見那日的男子，他看著我笑道：“在下方許玉，那日被你坑了一百兩的人?！?/p>

方家，更州州府大人就姓方，怪不得能隨意拿出一百兩。

我看著他，輕笑了一聲：“我治季云清，分文未取?！?/p>

“不……不要錢！”他驚叫一聲：“那你收我一百兩！”

“你情我愿的事?！蔽覍?shí)在懶得與他爭論這事。

他也知趣，沒再說話，只是臉色不太好看。

儀式開始了，新人緩緩走進(jìn)屋內(nèi)，賓客的談笑聲充斥著這間屋子。

“這青梅竹馬，不離不棄，終于等到這一天了?！?/p>

“季恒軒可謂愛極了季云清，今日終于得償所愿了，”

今天是季恒軒與季云清最幸福的日子，也不知死在他們手上的少女作何感想。

這樣的惡人，卻妄想擁有美滿的愛情，我偏偏要?dú)Я怂麄冊谧钇诖?、高興的日子。

8

我擠進(jìn)前排，看著季云清從我身旁經(jīng)過。

大紅的喜袍，滿身的“紅袖香”，在場的人沒一個(gè)移得開眼，新娘子嘛，最是好看。

季云清行禮時(shí)，突然吐出一口黑血，倒在地上，蓋頭掀起，露出她七竅流血的模樣。

“清兒！”

“新娘這是怎么了！”

大家亂做一團(tuán)，我撥開人群，走上去探了她的鼻息，臉色凝重地?fù)u了搖頭，喜事變白事，他們應(yīng)得的。

“這是中毒了，這毒真是怪了，我竟覺察不出，你們可是得罪了什么人?！蔽壹傺b疑惑，看向抱著季云清崩潰大哭的季恒軒。

我給她吃的藥材都是從季府拿的，那一味藥加上她身上的毒，與我今日身上的香加之，一點(diǎn)就能誘得她中毒身亡。

這手法，隱蔽得很，幾乎沒人能看出來，而下毒的師姐就算看出了也沒有辦法揭穿我。

師姐知道我發(fā)現(xiàn)她了，若是不想暴露，便得先下手殺我了。

“不會是半年前那位季恒軒帶回來的醫(yī)女，造孽??！”

季府里一些長輩小聲議論此事。

季恒軒沉浸在悲傷中，全然顧不得現(xiàn)在的局面。

“清兒……清兒你讓我怎么辦??？”

今天真是熱鬧了。

我下山的第一個(gè)任務(wù)，師父交代的，殺了季恒軒與季云清，算是完成了一半，不過這回倒不是為了師姐，只是他們作惡多端罷了。

另一個(gè)任務(wù)，也該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