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顧淮安明媒正娶的妻子,溫婉賢淑,是圈內人人稱贊的賢內助。三年來,
顧家生意順風順水,蒸蒸日上。結婚紀念日,他遞給我一份離婚協(xié)議。「清顏懷孕了,我的。
溫晚,我們離婚吧,別鬧得太難看?!刮移届o地簽了字,
只帶走了他書房里那盆快要枯死的蘭花。他不知道,那盆維系著顧家氣運的蘭花,
是我用血喂養(yǎng)的。1.結婚三周年紀念日。餐桌上鋪著我親手挑選的絲絨桌布,
醒酒器里的羅曼尼康帝散發(fā)著醇厚的果香。顧淮安回來了,但他身后還跟著一個女人。
林清顏,他放在心尖上的初戀。她穿著一襲白裙,小腹微隆,怯生生地躲在顧淮安身后,
一雙眼睛卻帶著毫不掩飾的挑釁。顧淮安將一份文件推到我面前,
冰冷的紙張硌得我指尖生疼。是離婚協(xié)議?!笢赝恚孱亼言辛?,是我的。我們離婚吧?!?/p>
他的語氣沒有絲毫愧疚,仿佛只是在通知我一件再尋常不過的小事。「房子、車子、存款,
都歸你。我只有一個要求,盡快簽字?!刮铱粗?,這個我愛了三年,付出了三年的男人。
他的臉上沒有半分往日溫情,只有不耐和催促。我拿起筆,沒有哭,也沒有鬧,
平靜得不像一個即將被拋棄的妻子?!肝铱梢院?,」我頓了頓,目光落向二樓書房的方向,
「但我有個條件。」顧淮安皺眉,顯然不覺得我有什么資格談條件。
「你書房里那盆快死的蘭花,送給我?!顾袷锹牭搅耸裁刺齑蟮男υ?,嗤笑出聲,「溫晚,
我以為你多大能耐,原來就這點小家子氣。一盆破花而已,拿走,趕緊滾。」
他身后的林清顏也掩唇輕笑,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個徹頭徹尾的傻子。我沒理會他們的嘲諷,
徑直上樓。書房里,那盆蘭花靜靜地立在角落,葉片焦黃,毫無生氣,
仿佛下一秒就要徹底枯死。這是顧家的傳家寶,一株名為「同心」的墨蘭。
顧家人只知道它名貴,卻不知道,它才是維系顧家氣運的命脈。而我,溫家傳人,
生來便身負異血,是唯一能滋養(yǎng)這株蘭花的人。三年來,我日日取我指尖血喂養(yǎng),
才保住了顧家搖搖欲墜的家業(yè),換來了他顧淮安如今的風光無限?,F(xiàn)在,
他為了別的女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要趕我走。好啊。我捧著蘭花,
最后看了一眼這個我生活了三年的家。從今天起,這里的一切,都與我無關了。顧淮安,
林清顏,祝你們「好運」。我搬進了婚前購置的一套頂層公寓。
公寓帶著一個巨大的玻璃花房,陽光充足,通風極好。我將那盆「同心」
蘭安頓在花房中央最好的位置,用銀針刺破指尖,將鮮紅的血珠滴入花盆的土壤里。
焦黃的葉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起了一絲微弱的綠意。我笑了。離開顧家不過半日,
這株蘭花就已經迫不及待地汲取我的力量。可以想見,它在顧家被「渴」成了什么樣子。
一周后,我的新生活步入正軌,而顧淮安和林清顏的消息,也如期而至。財經新聞上,
主持人用惋惜的口吻報道:「顧氏集團籌備已久的城南地王項目,因合作方突然撤資,
已宣告流產,預計損失高達九位數(shù)?!蛊聊簧?,顧淮安的臉色鐵青,不復往日的意氣風發(fā)。
我關掉電視,心情愉悅地給蘭花澆水。它的葉片已經舒展開來,頂端冒出了一個極小的花苞。
我的好心情沒能持續(xù)太久,門鈴響了。門外站著我曾經的婆婆,顧淮安的母親,張嵐。
她保養(yǎng)得宜的臉上滿是怒氣,一見我就揚手要打過來。我側身躲過,冷冷地看著她,
「顧夫人,有何貴干?」「你這個掃把星!」她尖聲叫罵,「你一走,淮安的公司就出事!
是不是你搞的鬼?你把我們家的好運都帶走了!」我差點笑出聲。她竟然猜對了一半。
「顧夫人,你講點道理。是你兒子婚內出軌,逼我離婚?,F(xiàn)在公司出事,倒怪到我頭上了?」
「你!」張嵐氣得發(fā)抖,「你這個不下蛋的雞,還好意思說!我們淮安要是不找清顏,
顧家就要絕后了!」她的話像一根毒刺,狠狠扎進我心里。結婚三年,不是我不能生,
是顧淮安說公司在上升期,暫時不要孩子。原來,從頭到尾,都只是借口?!笢赝?,
我警告你,趕緊把你的晦氣收一收,不然我讓你在京市待不下去!」
我看著她色厲內荏的樣子,突然覺得可笑?!负冒。刮夜雌鸫浇?,「我倒要看看,
沒有了我的『晦氣』,你們顧家的『好運』,還能撐幾天?!箯垗贡晃覛庾吡恕]過兩天,
顧氏集團的股價開始斷崖式下跌。據(jù)說是因為一個核心技術團隊集體辭職,
跳槽到了對家公司,順便帶走了顧氏最重要的商業(yè)機密。顧淮安焦頭爛額,四處求人,
卻處處碰壁。曾經那些稱兄道弟的合作伙伴,如今都對他避之不及。樹倒猢猻散,向來如此。
這些消息,都是我的閨蜜沈思佳告訴我的。她一邊喝著我泡的茶,一邊幸災樂禍,「晚晚,
你真是神了!那顧淮安現(xiàn)在跟個喪家之犬一樣,林清顏那個白蓮花也蔫了,
聽說最近孕吐嚴重,胎像不穩(wěn),天天在家作天作地?!刮医o窗邊的蘭花換了個角度,
讓它能更好地曬到太陽。那個小小的花苞,已經長大了不少,含苞待放?!笇α耍?/p>
沈思佳突然想起什么,「那個林清顏在朋友圈發(fā)了張照片,是你之前生日,
顧淮安送你的那條『星河』項鏈。她還配文:『謝謝親愛的,往后余生,都是你』。
真夠不要臉的?!刮覄幼饕活D。那條項鏈是我的心愛之物,離婚時走得匆忙,忘記帶走。
我沒說話,只是拿起手機,給一個許久未聯(lián)系的號碼發(fā)了條信息。
那是京市最大的奢侈品鑒定師,也是我的朋友。【幫我個忙,顧氏的林清顏,
戴了一條寶格麗的『星河』項鏈,放出消息去,說那是高仿A貨?!繉Ψ矫牖兀骸竞绵?,姐。
】我放下手機,繼續(xù)侍弄我的蘭花。顧淮安,你送給情人的,只能是假貨。
就像你們的愛情一樣。事情的發(fā)酵比我想象得更快。不到一天,
「顧氏總裁夫人佩戴高仿珠寶」的新聞就傳遍了整個上流圈。林清顏成了圈子里的笑話。
她大概是氣急了,直接打電話過來質問我。電話一接通,就是她尖利的哭喊:「溫晚!
是不是你!是你故意整我!」我把手機拿遠了些,等她吼完,才慢悠悠地開口:「林**,
你在說什么,我聽不懂。你戴了假貨,難道不該去問問送你項鏈的人嗎?」「你胡說!
淮安送我的不可能是假的!」「哦?」我輕笑一聲,「那你大可以拿去專柜驗貨,
何必來質問我這個不相干的人?」電話那頭傳來一陣乒乒乓乓的巨響,
似乎是她砸了什么東西,伴隨著顧淮安壓抑著怒火的聲音?!噶智孱?!你鬧夠了沒有!」
隨后,電話被掛斷了。我可以想象出那邊的雞飛狗跳。心情大好,我哼著歌,
準備用新買的骨瓷餐具享用晚餐。門鈴卻不合時宜地響了。我以為又是張嵐,
不耐煩地打開門,卻看到了一張意想不到的臉。顧淮安。他瘦了,也憔悴了許多,
眼下是濃重的青黑,一身高定的西裝也穿出了幾分頹唐?!竿硗?,」他聲音沙啞,
帶著一絲疲憊,「我們談談?!刮叶略陂T口,沒有讓他進來的意思?!割櫩?,我們之間,
還有什么好談的?」他目光復雜地看著我,最終落在我的鎖骨處,「那條項鏈,
是你讓人做的?」「是又如何?」我坦然承認,「那是我的東西,我不想讓別人玷污它?!?/p>
他沉默了,眼底翻涌著我看不懂的情緒。半晌,他才艱澀地開口:「公司出了點事,晚晚,
你……能不能幫幫我?」他竟然會向我求助。我像是聽到了本世紀最好笑的笑話。「顧淮安,
你是不是忘了,我們已經離婚了。你的公司是死是活,與我何干?」「我知道你有人脈,」
他急切地上前一步,試圖抓住我的手,「以前公司好幾次危機,都是你……」我后退一步,
避開了他的觸碰?!敢郧拔沂穷櫶?,為自己家的公司奔走,理所應當?,F(xiàn)在,
我憑什么幫你?」我的目光越過他,看到他身后不遠處,林清顏正從車上下來。
她穿著平底鞋,小心翼翼地護著肚子,滿臉焦急地朝這邊張望。我笑了,笑意卻未達眼底。
「顧淮安,你的真愛在那邊等你呢。別在我這兒浪費時間了,回去好好陪著她吧。畢竟,
她肚子里懷的,可是你們顧家唯一的『希望』?!诡櫥窗脖晃叶碌脝】跓o言,
最終還是被林清顏叫走了??粗麄兿鄶y離去的背影,我心里沒有半分波瀾。
日子一天天過去,顧氏的情況越來越糟。先是幾個大股東聯(lián)合撤資,然后是被爆出財務造假,
稅務部門和**同時入駐調查。顧淮安焦頭爛額,據(jù)說已經好幾天沒回家,一直睡在公司。
而林清顏,也沒能安生。她胎像不穩(wěn)的問題越來越嚴重,跑遍了京市所有的大醫(yī)院,
都查不出個所以然。醫(yī)生只說她身體各項指標都正常,但孩子就是莫名地虛弱。
張嵐急得不行,開始求神拜佛,找了京市最有名的玄學大師去看風水。
大師圍著顧家豪宅轉了一圈,最后指著書房那個空蕩蕩的角落,捻著胡須,一臉凝重。
「府上原本有一株鎮(zhèn)宅的寶物,如今寶物離去,氣運流失,才導致家宅不寧,事業(yè)不順,
甚至會影響子嗣?!勾髱煹脑?,讓張嵐和顧淮安如遭雷擊。他們終于想起了那盆被我?guī)ё叩模?/p>
「快要枯死的蘭花」。那天晚上,我的門再次被敲響。這次,顧淮安和張嵐一起來了。
他們手里提著大包小包的禮品,臉上掛著我從未見過的,近乎諂媚的笑容?!竿硗?,
以前是媽不對,是媽有眼不識泰山,」張嵐一改往日的囂張,姿態(tài)放得極低,
「你就大人不記小人過,把……把那盆蘭花還給我們吧?!诡櫥窗惨哺_口,
聲音里帶著壓抑的懇求,「晚晚,我知道錯了。你想要什么補償,我都給你。
只要你把蘭花還給我?!?*在門框上,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們?!敢慌杩焖赖钠苹ǘ?,
你們要回去做什么?」「不,不是破花!」張嵐急了,「大師說了,那是我們家的寶貝,
書友評價
二斤桂花酒的這部小說《我用血養(yǎng)蘭花三年》,題材新穎、內容脫俗、人物鮮明、敘事清爽,給讀者呈現(xiàn)出一幅幅極具時代氣息的畫卷,是一部難得的優(yōu)秀網(wǎng)絡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