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親如兄弟的合伙人陳天豪背刺,奪走我一手創(chuàng)建的“磐石”集團那天,
暴雨澆透了我的脊梁。五年后,他萬人敬仰的婚禮上,我那輛沾滿灰塵的越野撞碎了香檳塔。
“林肆哥?”他強作鎮(zhèn)定,嗓音卻在發(fā)抖,“外面?zhèn)髂闫飘a了...”我點燃一支煙,
煙霧繚繞中凝視他身后巨大的上市倒計時牌?!捌飘a?”我吐出一個煙圈。
“老子是回來抄底的,從你的尸骨上!”閃光燈驟然聚焦,他精心設計的名利盛宴,
成了我的修羅場。他身后的金融巨鱷們面色劇變,
因為他們認出了我身側的老者——那個曾撼動半壁江山的資本界幽靈,金九齡。
【第一章】暴雨歸墟窗玻璃上爬滿了水痕,被外面暴烈的霓虹切割成無數蠕動的傷口。
引擎粗暴的嘶吼穿透厚重的隔音玻璃,壓過了雨點砸在車頂的鼓噪。我盯著前方,
金色拱門像張愚蠢的大嘴,吞進去衣著光鮮的男女,“百年好合”四個字鑲在拱頂,
比霓虹燈更刺眼。雨水順著扭曲變形的前引擎蓋往下淌,匯入柏油路烏黑的河流。
油門還焊死在腳底,這輛灰撲撲的硬派越野,像頭剛在泥潭里打過滾又饑腸轆轆的巨獸。砰!
車身猛地一震。不是撞擊聲,是輪子碾斷了什么東西,塑料碎裂的脆響夾在引擎聲里,
微不足道。是拱門基座的裝飾條?還是地上鋪的紅綢緞?管它呢。
車子撞開最后半扇斜歪的紅木柵欄,像頭蠻牛,一頭扎進了宴會場地正中央!
世界陡然安靜了一剎。輪胎摩擦過光滑濕透的大理石地面,發(fā)出瀕死般的尖嘯,
精準無比地停在了那座香檳塔前面。水晶杯堆成的金字塔像是被施了定身咒,
折射著穹頂璀璨的吊燈光芒,夢幻得不真實。然后,“嘩啦——!
”整個金字塔徹底崩潰、解體。晶瑩的水晶碎塊如同冰雹般飛濺,
昂貴的金色酒液混合著砸碎的冰屑,像潑臟水一樣轟然傾瀉,澆了前方幾個倒霉蛋滿頭滿身。
女人的尖叫穿透了停滯的空氣,尖銳地刮擦著耳膜。“草!眼瞎?。 薄罢l他媽的車!
”混亂像是引線瞬間被點燃。幾個穿著黑西裝、安保模樣的壯漢提著甩棍撲了上來,
臉上橫肉跳動,眼神兇狠得像要吃人。車門從里面被猛地推開。
腳踩在濕漉漉、濺滿香檳的大理石上,發(fā)出清晰粘滯的聲響。一個沖在最前面的光頭安保,
甩棍帶著風朝我肩膀抽過來。我沒退,左手閃電般探出,準確地鉗住了他握棍的手腕,
右手成掌,看也沒看,快而狠地切在他小臂神經叢的位置。力道不算大,但角度刁鉆。“呃!
”一聲憋悶的痛哼。甩棍脫手,當啷掉地。他整條手臂瞬間麻痹,人踉蹌著歪向一邊。
第二個緊隨其后,拳頭搗向我面門。側身,左臂屈肘向外一格,卸開拳鋒的同時,
借著對方的沖勁旋身,右腿膝彎精準頂在他撲過來的胸腹隔膜處。動作簡潔得近乎殘忍,
帶著荒野打磨出的冷硬質感。第二個悶哼著軟倒在地。第三個腳步頓了一下,眼神里有猶豫。
場子里的空氣凝固了,只剩下急促呼吸和被壓抑的咒罵。
那些衣著光鮮的賓客像是被按了暫停鍵,
臉上凝固著驚恐、茫然、好奇……還有被攪局的憤怒。“林肆哥?
”一個聲音穿透了這片凝固的喧嘩,帶著難以置信的震驚。
陳天豪從人群深處分開一條道擠過來。那身量體裁衣的頂級杰尼亞西裝,
在他緊繃的身體上勒出了僵硬的褶皺。那張總是掛著或精明或儒雅笑容的臉,此刻血色褪盡,
只剩下紙一樣的白,嘴唇卻泛著不正常的青紫。他的視線死死釘在我身上,
瞳孔深處有什么東西在劇烈地翻攪、碎裂。他強撐著往前又挪了半步,
眼角的肌肉在不受控制地細微抽動?!巴饷妗饷娑紓?,你不是…不是早就破產了嗎?
”喉嚨滾動著,聲音像砂紙打磨鐵銹,“在東南亞那邊…徹底輸光了?”呵。
我從洗得發(fā)舊的沖鋒衣內袋里掏出一包“中華”,抖出一根,叼在嘴里。
塑料打火機在雨聲和死寂中被擦亮。跳躍的橙紅色火苗舔舐過煙絲,發(fā)出細微的嘶嘶聲。
猛吸一口,辛辣滾燙的煙霧灌入肺腑,再被狠狠逼出來。白色的煙圈悠悠蕩蕩往上飄,
扭曲著散開,模糊了我的視線。我的目光穿透眼前繚繞的煙霧,
越過陳天豪那張強裝鎮(zhèn)定的臉,落在他身后。大廳盡頭,
整個墻面被一塊巨大的LED屏幕占據。屏幕上,
子倒計時正在冰冷地跳動著:【磐石集團·上市倒計時:06:15:48】紅得滴血。
紅得像當年那個暴雨夜,他從我手里騙走核心算法時,電腦屏幕上刺眼的錯誤警告。
紅得像他用卑鄙手段將我掃地出門時,嘴角那抹得意又殘忍的冷笑。破產?東南亞?
我夾煙的右手抬起來,食指隨意地撣了撣煙灰。煙灰飄飄灑灑,
落在他一塵不染的純黑手工皮鞋尖上?!捌啤a?”我看著他,一字一頓,
聲音低沉得近乎耳語,像生銹的刀刃刮過骨頭,壓著那沸騰了五年、燒穿五臟六腑的巖漿,
“耗子,老子是回來抄底的。”指尖幾乎要點到他鼻子上,
我的目光釘死在他身后那刺眼的倒計時上,每一個字都淬著冰渣:“從你的——尸骨上!
”幾乎在我最后一個字音落地的瞬間,現場那些原本對準了奢華婚禮場景的專業(yè)長焦鏡頭,
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鯊魚,齊刷刷地、毫不猶豫地調轉方向。
冰冷的快門聲如同爆豆般噼啪炸響!成片刺目的白光毫不留情地潑灑在我身上,
勾勒出洗得發(fā)白的沖鋒衣邊緣磨損的毛邊,照亮了我臉上經年不散的陰霾,
也將陳天豪驟然扭曲的慘白面龐和他身后巨幕上那滴血的倒計時——一同淹沒了進去!
精心編織的名利盛宴、處心積慮的輝煌典禮…這耗費了無數心血的修羅場,
燈光、鏡頭、竊竊私語、驚疑的目光,此刻全都成了烙在他陳天豪身上的刑具!
他精心涂抹的光鮮外殼,被我迎頭撞得稀巴爛,暴露出底下腐爛的本相!“誰放你進來的?
誰?!保安!保安死哪里去了!”陳天豪徹底撕掉了最后的偽裝,脖頸上青筋暴起,
嘶吼得破了音。他猛地扭頭,
眼睛血紅地瞪向角落一個穿著深灰條紋西裝、神情陰鷙的胖子——他的安保主管。
胖子主管如夢初醒,臉上的肥肉劇烈抖動,對著領口通訊器狂吼:“動起來!
把這瘋子給我拖出去!叫外面的進來!快!”他聲音又尖又急,
顯然也是被這突發(fā)的變故嚇掉了魂。更多更壯的黑衣安保像聞到味的鬣狗,
從角落、從門口、從各個通道口撲了過來。人潮的陰影瞬間將我圍攏,
空氣被擠壓得粘稠沉重。幾道魁梧的黑影帶著惡風撲到跟前,
粗壯的手臂帶著鎖喉的意圖抓向我的咽喉。就在這時,
一直處于風暴中心、安靜停在我身旁的越野車,副駕駛的車窗無聲地滑下了十公分左右。
一只枯瘦、遍布老人斑的手穩(wěn)穩(wěn)地從那道縫隙里伸了出來。沒有動作,沒有聲音。
那只手的手腕上,一塊斑駁的、連表針都不再走動的卡西歐電子表異常扎眼。
一個撲得最猛的安保,位置剛好對著那只手的方向。他臉上的猙獰殺氣瞬間僵住,
腳步硬生生一頓,像是突然看到了極其恐怖的東西,整個人像被施了定身法,
連帶著他后面兩個同伴也下意識地剎住了沖鋒的勢頭。就在這微妙的、近乎凍結的空隙里,
一個低沉沙啞、卻蘊含著某種奇特穿透力的嗓音,不高不響,卻仿佛蓋過了全場的喧嘩騷動,
清晰地從副駕駛座傳來:“阿豪?”就兩個字。陳天豪如同被高壓電猛地貫過全身,
所有的嘶吼叫囂戛然而止。他那雙充血的、狂怒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那只枯槁的手,
目光仿佛黏在了那塊破舊的電子表上。五秒鐘,僅僅五秒,
他那張豬肝色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盡最后一絲血色,由豬肝變成了死人一樣的灰敗,
唇邊甚至控制不住地開始細微痙攣。他身后那龐大的觀禮嘉賓陣容中,
一個戴金絲眼鏡、氣質精干威嚴的中年男人倒吸一口冷氣,眼鏡都滑到了鼻尖也忘了扶,
失聲低呼:“金…金九齡?!”他旁邊一位保養(yǎng)得宜、頭發(fā)梳理得一絲不茍的老太太,
手里搖晃著的香檳杯猛地一晃,酒液潑濺在價值不菲的禮服上,她卻毫無察覺,
臉上是一種混雜著極度震驚和一絲畏懼的表情,死死盯著那只手。
更遠處幾位西服革履、氣度不凡的成功人士,臉色也紛紛變得極其難看,
互相交換著只有他們自己才懂的眼神。那個安保主管臉上的表情更是跟見了鬼一樣,
肥肉堆疊的胖臉瞬間一片慘綠,嘴唇哆嗦著,喉結上下滾動,想喊什么,
卻一個音節(jié)都發(fā)不出,只能對著撲上來的保安瘋狂地擺手,示意他們停下!
暴起的安保們不明所以,但在主管那驚恐到近乎扭曲的阻攔手勢下,動作硬生生僵在原地,
驚疑不定地看著陳天豪以及那群驟然失態(tài)的顯貴們。凝固的不僅僅是安保。
那些剛剛還對著我瘋狂按快門、試圖捕捉爆炸性新聞的記者們,
手中的相機也仿佛在這一刻集體失靈。快門聲稀疏、猶豫下來。
一部分目光死死鎖定了那只枯槁的手和腕上的破表,
似乎在極力確認;另一部分則驚疑不定地在陳天豪和他那群貴賓們青紅交錯的臉上掃來掃去,
嗅到了遠超眼前沖突的、足以掀翻整個滬上灘的秘密風暴正在暗流涌動!
整個婚禮現場的氣氛,從暴力沖突的臨界點,
陡然墜入了一種更深沉、更令人窒息的詭異死寂之中!這死寂如冰層,
表面之下是洶涌的暗流和即將沖破冰面的未知巨獸!
【第二章】金爺與牌桌那只枯槁的手收了回去,車窗緩慢升起,
隔絕了那張只在傳說里存在的模糊面龐。車里再無動靜。但僅僅是一只手,一個稱謂,
就已經在陳天豪和他那幫貴賓們心中引爆了一顆無形的炸彈。空氣黏稠得像凝固的瀝青。
“金…金老…您…您怎么會……”陳天豪的聲音徹底變了調,抖得不成樣子,像是喉管漏風,
先前那副掌控一切、張牙舞爪的派頭碎了一地,只剩下**裸的驚恐和難以置信。
他艱難地挪動腳步,臉上擠出比哭還難看的討好笑容,試圖湊近車窗解釋。我猛地踏前一步,
堵在他和車門之間,動作快得像一道影子,肩膀重重撞開他的胳膊?!斑?!”這一撞沒收力,
沉悶的響聲在安靜的大廳里格外刺耳。陳天豪猝不及防,“蹭蹭蹭”狼狽倒退好幾步,
踉蹌著差點撞到后面的巨幕倒計時牌。精心梳理的頭發(fā)亂了,西裝皺巴巴貼在身上,
剛才還像個發(fā)怒公雞,現在活脫脫一只落水野狗。他身后那群衣冠楚楚的貴賓們,
包括剛才認出手表的金絲眼鏡和頭發(fā)花白的老太太,臉色更難看了。有人眉頭緊鎖,
有人眼神閃爍,交換著更加復雜的目光。顯然,金九齡的身份被那破舊電子表坐實了。
這個本該只存在于陳天豪“輝煌履歷”傳說背景里的、如傳說般銷聲匿跡的老人,
居然坐在那輛撞翻他婚禮的破車上!而且還和我一起出現!
這信息量足夠炸翻整個滬上的牌局!“耗子,”我的聲音不高,
壓過了他粗重的喘息和外圍那些壓抑不住的議論,像鈍刀子在磨石上刮,
“記不記得當年在這‘凱撒宮’,你從我這贏走的是什么?
”陳天豪扶住旁邊一把椅子的靠背才穩(wěn)住身形,他喘著粗氣,臉上青白交加,
眼神驚疑不定地在我和那緊閉的車門之間來回掃視。他不明白我提這個是什么意思。
那場牌局,他出千贏走的,是磐石集團核心的基石和未來——那份價值連城的核心算法合約。
我沒有看他精彩紛呈的臉色。目光投向那群貴賓席最前端、最顯眼的位置——周世元,
滬上創(chuàng)投圈的隱形教父,陳天豪背后最大的金主。這位周先生端坐不動,
手上把玩著一枚溫潤的玉扳指,臉上看不出喜怒,
但那雙精光內斂的眼睛正沉靜地穿過混亂的人群,準確地落在我身上。他旁邊,
就是那個金絲眼鏡和頭發(fā)一絲不茍的老太太,兩人的表情在周世元的平靜下,
顯得更加緊繃驚疑。好戲才開場。
我徑直走向宴會廳中央那個為了儀式暫停、但賭臺設備還依舊閃耀的小型精品拍賣臺。
隨手拖過一把高腳椅,椅子腿在光潔地板上劃出刺耳的摩擦聲。拉開椅子,大馬金刀地坐下。
腰后硬邦邦的槍柄抵著脊柱的冰冷觸感時刻提醒著我,這場賭局從一開始,就沒有退路可言。
但此刻不是動火器的時候,牌桌上的戰(zhàn)斗,
有牌桌上的規(guī)矩——尤其是當著周世元這種精明的老狐貍的面。拍賣師是個瘦高的中年人,
臉上標準的職業(yè)微笑早就撐不住了,驚恐地看著我。
我從沖鋒衣的內袋里摸出一個不起眼的深棕色小牛皮錢夾,看起來也有些年頭了,
邊緣磨得發(fā)亮。抽出一張同樣磨出毛邊、卻印著獨特金色蜂鳥紋樣的純黑卡片,
隨手拍在光滑的賭桌上。黑卡落在桌面,發(fā)出一聲沉悶的輕響。整個大廳死寂了一瞬。
那幾個離得近的貴賓,尤其是那個金絲眼鏡和頭發(fā)一絲不茍的老太太,再次倒抽冷氣。
書友評價
很喜歡這部小說《撞碎他金粉王朝!骸骨上建新碑》里的人物陳天豪周世元,作者夢皓悅將筆下的人物刻畫的入木三分,性格飽滿,情感細膩真實,讓人入戲很深,準備再刷夢皓悅的其他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