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被掐住時,我正盯著天花板霉斑。缺氧的眩暈感沖上頭頂。
陶明宇那張扭曲的臉在我眼前放大,唾沫星子噴到我臉上?!?*!敢不回信息?”上輩子,
就是這一晚。他酒后發(fā)瘋,失手把我掐死在出租屋。尸體三天后才被發(fā)現(xiàn)。
窒息感真實得可怕。求生本能爆發(fā)。我猛地抬腿,膝蓋狠狠頂向他胯下?!斑腊。?/p>
”陶明宇慘叫,手勁一松。我連滾帶爬翻下床,沖向唯一的小窗。這里是二樓。
下面是堆滿雜物的垃圾堆。沒時間猶豫。陶明宇捂著**,眼珠赤紅地撲過來:“找死!
”我推開窗,冷風灌進來。閉眼,跳!身體砸進散發(fā)著餿味的垃圾堆。劇痛傳來,
骨頭像散了架。我顧不上疼,手腳并用爬起來,拖著一條不敢用力的腿,拼命往外跑。
身后傳來陶明宇的咆哮:“陶愿!你給我等著!”冬夜的寒風像刀子刮在臉上。
單薄的睡衣?lián)醪蛔±錃?。我赤著腳,深一腳淺一腳踩在冰冷堅硬的水泥地上。
腳底被碎石子硌破,**辣地疼。上輩子死亡的恐懼還在骨頭縫里鉆。我不能死。
絕不能死第二次。去哪?家?那個吸血的娘家?只會把我再送回陶明宇手里。朋友?
誰會收留一個深夜逃命、渾身垃圾味的女人?報警?上輩子試過。陶明宇他媽哭天搶地,
說他兒子只是喝多了,一時糊涂。最后不了了之。冰冷的絕望比寒風更刺骨。
我縮在24小時便利店門口避風的角落,渾身發(fā)抖。店員警惕地瞥了我一眼。
手機在跳窗時丟了。身無分文。難道重活一次,還是死路一條?
一輛黑色的轎車無聲地滑到便利店門口。后車窗降下?!疤赵??”低沉的聲音,沒什么溫度。
我驚惶抬頭。路燈的光線勾勒出男人冷硬的側臉線條。深灰色大衣,一絲不茍。是顧沉舟。
陶明宇的小叔叔。顧家真正的掌權人。一個和陶明宇那個垃圾堆完全不在一個世界的存在。
上輩子只在顧家年會上遠遠見過一次。他像座移動的冰山,沒人敢靠近。他怎么會認識我?
怎么會在這里?顧沉舟的目光掃過我狼狽的樣子:臟污的睡衣,光著的腳,凍得發(fā)紫的皮膚,
還有那條不敢落地的腿?!吧宪??!彼院喴赓W。不是詢問,是命令。我像抓住救命稻草,
幾乎是撲過去的。司機下來,拉開車門。暖氣撲面而來。坐進車里,
昂貴的皮革味道混合著他身上清冽的雪松氣息。我控制不住地發(fā)抖,牙齒咯咯作響。
一條柔軟的羊絨毯扔到我身上?!暗刂??!彼麊枺瑳]看我,看著前方?!拔摇瓫]地方去。
”聲音嘶啞難聽。顧沉舟終于側過頭,目光沉沉落在我臉上。那眼神像能穿透皮囊,
看到骨子里?!疤彰饔罡傻模俊蔽尹c頭,裹緊毯子,汲取一點可憐的暖意。他沒再問。
車子啟動,平穩(wěn)地匯入車流。“去楓林苑?!彼麑λ緳C說。那是個頂級的高檔公寓區(qū)。
我聽說過。車子停在地下車庫。專屬電梯直達頂層。公寓大得空曠。冷色調裝修,纖塵不染,
像個樣板間,沒什么人氣。顧沉舟指了指一扇門:“客房有浴室。衣服在衣柜。
”我拖著傷腿挪進去。浴室鏡子映出一張慘白的臉,脖子上猙獰的紫紅色掐痕,
頭發(fā)上還沾著菜葉子。像個真正的瘋子。熱水沖刷下來,皮膚才一點點恢復知覺。
浴室里準備了全新的換洗衣物,尺碼竟然意外地合適。柔軟的羊絨衫,厚實的家居褲。
走出浴室,顧沉舟坐在客廳巨大的落地窗前。外面是城市璀璨的夜景。他面前放著一杯水,
還有……一瓶藥油?!巴?。”他抬了抬下巴。我遲疑地坐下,卷起褲腿。腳踝腫得老高,
青紫一片。他沒說話,擰開藥油瓶蓋。濃烈的藥味散開。他倒了點藥油在手心,搓熱。
溫熱粗糙的大手覆上我腫痛的腳踝。我渾身一僵。陌生的觸感。他手法算不上溫柔,
甚至有點重,但很精準地揉按著傷處。**辣的痛感里帶著一種奇異的緩解。沒人說話。
只有藥油的味道彌漫在空氣里?!盀槭裁磶臀??”我終于忍不住問。
聲音在空曠的房間里顯得很輕。顧沉舟的動作沒停。他低著頭,額前幾縷碎發(fā)垂下來,
柔和了過于冷硬的輪廓?!翱床粦T?!彼鲁鋈齻€字。語氣平淡得像在說今天天氣。
“他…是你侄子?!蔽姨嵝阉km然是個爛透了的侄子。他抬起頭,眼神深得像寒潭。
“所以?”我啞口。是啊,所以呢?血緣在這種人眼里,未必有多重。
尤其是陶明宇那種廢物。他處理完腳踝,拿過濕巾擦了擦手?!白∠?。傷好再說?!彼鹕?,
走向主臥?!叭笔裁锤嬖V陳姐,她早上過來。”門輕輕關上。偌大的客廳只剩我一個人。
躺在陌生的、過分柔軟的大床上,我睜著眼睛看天花板。這里沒有霉斑。
空氣里是干燥潔凈的味道。重生的第一天。我逃出了地獄,卻掉進了一個完全未知的冰窟。
顧沉舟,他到底圖什么?腳傷需要養(yǎng)。顧沉舟的公寓成了我的臨時避難所。他忙得像陀螺,
早出晚歸。偌大的公寓,白天通常只有我和定時過來打掃做飯的陳姐。陳姐話不多,
手腳麻利,眼神里帶著點好奇,但絕不探究。我像個幽靈,在奢華卻冰冷的空間里游蕩。
翻手機。網(wǎng)上關于我的信息很少。除了一個幾乎廢棄的社交賬號,
就是陶明宇在朋友圈發(fā)過幾張我的模糊照片,配文“我的小寶貝”。惡心。上輩子,
我就是被這種廉價的“秀恩愛”蒙蔽,以為找到了依靠。結果死在他手里。手指劃過屏幕。
一條本地財經(jīng)新聞推送跳出來?!绢櫴霞瘓F旗下星海地產(chǎn)新盤陷“質量門”?業(yè)主集體投訴!
】配圖是幾張模糊的房屋開裂照片,還有一群人拉著橫幅**的畫面。新聞很短,語焉不詳。
我盯著那“星海地產(chǎn)”幾個字,心臟猛地一跳。上輩子,大概就是半年后,
星海地產(chǎn)一個在建樓盤突然發(fā)生嚴重坍塌事故,死了好幾個工人。消息被壓了幾天,
最后還是爆炸性傳開。顧氏股價暴跌,顧沉舟臨危受命接手爛攤子,但已經(jīng)無力回天。
顧家元氣大傷,內部斗爭白熱化。陶明宇那個草包,就是在那場混亂中,
被他爹硬塞進顧氏一個閑職,然后利用職務之便撈錢,最后把自己送進了監(jiān)獄。
坍塌事故的原因……我努力回憶。上輩子在出租屋等陶明宇“下班”時,
他喝醉了吹牛提過一嘴,說他一個搞建材的“哥們”知道內幕,是承建方偷工減料,
用了劣質鋼筋,地基也打得有問題。我當時只當他是胡吹,沒在意。
現(xiàn)在……我點開那則投訴新聞的模糊圖片,放大看那墻體的裂縫走向。冷汗順著脊背滑下。
難道,現(xiàn)在的投訴,就是坍塌事故的前兆?只是還沒發(fā)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門鎖響動。
顧沉舟回來了。他脫下大衣,隨手搭在沙發(fā)扶手上。眉宇間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看什么?”他掃了一眼我亮著的手機屏幕。我下意識地把手機屏幕轉向他,
指著那條新聞:“這個……星海,是顧氏的項目?”顧沉舟倒了杯水,嗯了一聲。
語氣沒什么波瀾?!皢栴}……嚴重嗎?”我試探著問。他喝了口水,目光落在我臉上,
帶著審視?!澳汴P心這個?”我深吸一口氣。賭一把。這是我唯一可能抓住的稻草。
“我……可能知道點東西?!鳖櫝林鄣难凵袼查g銳利起來,像鷹隼鎖定了獵物?!罢f。
”我定了定神,努力回憶陶明宇酒后的胡言亂語?!疤彰饔钐徇^……他有個朋友,
姓張還是姓章?好像是做建材的。說……說星海那個盤的承建方,為了壓成本,
用了不合格的鋼筋,標號不對。還有……地基的深度,可能也沒達標。他說,早晚要出事。
”我把零碎的信息拼湊起來,盡量說得像無意中聽到的八卦。手心全是汗。顧沉舟沉默著。
客廳里靜得可怕。他走到落地窗前,背對著我,看著外面的燈火。過了很久,
久到我以為他根本不信?!澳膫€承建方?”他問,聲音低沉?!昂孟袷恰赀h建設?
”我不太確定。陶明宇當時舌頭都大了。顧沉舟轉過身。臉上沒什么表情,但眼神變了。
不再是看一個無關緊要的避難者。“消息來源?”“陶明宇喝醉了吹?!f漏嘴的。
”我實話實說,“我不保證百分百準確,但他當時說得有鼻子有眼,
還提到具體標號和深度數(shù)據(jù)……”顧沉舟拿起手機,走到書房,關上了門。那一晚,
書房的燈亮到很晚。幾天后,腳踝的腫消了大半。顧沉舟依舊早出晚歸,但似乎更忙了。
新聞上關于星海地產(chǎn)的投訴,悄無聲息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
是顧氏集團發(fā)布的一則簡短公告:主動暫停星海項目部分標段施工,進行全面質量安全排查,
并邀請第三方權威機構介入檢測。網(wǎng)上議論紛紛。有贊顧氏負責任的,
也有唱衰說肯定有大問題的。我懸著的心,稍稍放下一點。至少,他行動了。這天晚上,
顧沉舟回來得比平時早。他手里拿著一個文件袋。“換衣服?!彼盐募旁诓鑾咨希?/p>
“跟我出去?!薄叭ツ模俊薄俺燥??!避囎油T谝患倚枰A約的私房菜館門口。古色古香,
環(huán)境清幽。包廂里已經(jīng)坐了一個人。五十歲上下,氣質儒雅,戴著金絲眼鏡??吹筋櫝林?,
笑著起身?!俺林?,難得你主動約飯??!這位是?”他目光轉向我,帶著溫和的好奇。
“陶愿?!鳖櫝林酆唵谓榻B,又對我說,“林教授,建筑結構專家?!蔽宜查g明白了。
第三方檢測機構!一頓飯吃得我坐立不安。顧沉舟和林教授聊的都是專業(yè)術語,
地基承載力、鋼筋屈服強度、混凝土配比……我聽得云里霧里。只在關鍵時候,
顧沉舟會不動聲色地把話題引向某個方向,比如:“林老,像星海那種地質條件,
如果地基深度不足,風險系數(shù)大概會增加多少?”或者,“現(xiàn)在市場上,鋼筋以次充好,
標號造假的情況,監(jiān)測難點在哪?”林教授侃侃而談,專業(yè)而嚴謹。我埋頭吃菜,
盡量降低存在感。飯局尾聲。林教授喝了一口茶,看著顧沉舟,語氣帶著贊許:“沉舟啊,
你這次反應夠快,嗅覺也夠敏銳。幸虧發(fā)現(xiàn)得及時。宏遠那幫人,膽子太大了!
初步抽查的數(shù)據(jù),觸目驚心啊!真要等樓蓋起來再倒……后果不堪設想。
”顧沉舟神色平靜:“多虧有人提醒?!绷纸淌诘哪抗庠俅温湓谖疑砩希粲兴?,
隨即露出恍然的笑意:“哦?那真是幫了大忙!功德無量!”他舉起茶杯,“來,陶**,
以茶代酒,敬你一杯?!蔽一琶Χ似鸩璞樣悬c發(fā)燙?;厝サ穆飞?。車里很安靜。
“謝謝你。”顧沉舟忽然開口。我愣了一下:“我……只是說了幾句話?!薄斑@幾句話,
”他看著前方夜色,側臉線條在光影中顯得冷峻,“救了很多人的命,也救了顧氏。
”他頓了頓,聲音低了些:“也幫了我。”我心頭微微一顫。第一次,
在他身上感覺到一種……類似人情味的東西?!澳恰彰饔钅莻€朋友?”“跑不了。
”顧沉舟語氣轉冷,“宏遠的人,一個都跑不了。”車子駛入車庫。電梯上升。
沉默在狹小的空間里蔓延。腳傷好了,星海的危機似乎也解除了。我該走了。“顧先生,
”我鼓起勇氣,“我的腳好了。這段時間……打擾您了。我想,我該……”“搬走?
”他接話?!班?。我……得找個工作,找地方住。”我說著現(xiàn)實問題。電梯門開了。
他走出去,沒回頭?!傲粝??!眱蓚€字,砸得我有點懵。他走到客廳吧臺,倒了杯水,
才轉身看我。燈光下,他的眼神復雜難辨?!疤彰饔钸€在找你。他那個媽,
也在通過各種關系打聽你下落?!彼Z氣平淡,說出的話卻讓我后背發(fā)涼,“你現(xiàn)在出去,
不安全。”我確實怕。上輩子死亡的陰影從未散去?!澳恰腋赌孔猓?/p>
”我說出自己都覺得可笑的提議。顧沉舟似乎扯了下嘴角,極淡的弧度?!安挥?。
”“那……”他放下水杯,看著我。那目光帶著一種穿透力,像在評估一件物品的價值。
“我們結婚?!薄笆裁矗?!”我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皡f(xié)議結婚?!彼a充,
語氣冷靜得像在談一樁生意。“我需要一個名義上的妻子,應付家里催婚,
也省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你需要一個安全的庇護所,一個擺脫陶明宇和他家庭糾纏的身份。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我還殘留著淡淡青紫痕跡的脖子上?!邦櫶@個身份,
比任何安保都管用。陶明宇母子,不敢動你?!蔽夷X子嗡嗡作響。信息量太大。協(xié)議結婚?
做顧太太?為了擺脫陶明宇?“為什么是我?”聲音干澀?!澳阕銐蚵闊?。”他直言不諱,
“麻煩到讓我母親和姐姐,不會對我的婚姻選擇產(chǎn)生任何懷疑。
她們只會覺得我是為了跟老爺子慪氣,或者腦子進水。”“而且,”他走近一步,
居高臨下地看著我,氣息帶著壓迫感,“你夠聰明,也夠膽量。在便利店門口敢上我的車,
還敢告訴我星海的事。我需要一個能認清自己位置、懂得分寸的合伙人,
不是一個妄想飛上枝頭的麻煩?!薄捌谙??”我找回自己的聲音?!皟赡辍;蛘吒蹋?/p>
看情況。”他給出條件,“期間,你扮演好顧太太的角色。我會提供你需要的一切生活保障。
兩年后,協(xié)議結束,你會得到一筆足夠你安穩(wěn)下半生的補償,徹底自由。
”他遞給我一份早已準備好的文件?!痘榍皡f(xié)議》。厚厚一沓。我接過來,紙張冰涼。
手指在發(fā)抖。重生一次,難道就是為了從一個火坑,跳進另一個冰窟?
一個用契約和金錢堆砌的牢籠?可是……陶明宇猙獰的臉,脖子上的劇痛,垃圾堆的惡臭,
冬夜的寒風……一幕幕在眼前閃過。自由和安全。這是我目前最需要,也最缺乏的。
顧太太的身份……確實是一把鋒利的保護傘。我抬起頭,迎上他深邃無波的目光?!昂?。
”簽協(xié)議的過程很平靜。律師在場,條款清晰。財產(chǎn)劃分,保密協(xié)議,權利義務,
寫得明明白白。我只有一個要求:補償金里,
必須包含一套遠離這座城市、產(chǎn)權清晰的小房子。我需要一個真正的退路。顧沉舟沒反對,
讓律師加上了。簽字,按手印。紅彤彤的結婚證拿到手時,我還有些恍惚。照片上,
顧沉舟面無表情,我努力擠出一個僵硬的微笑。像兩個被綁在一起的木偶。“顧太太。
”顧沉舟收起他那本結婚證,語氣平淡無波,“搬去主臥?!蔽医┳?。
他瞥了我一眼:“做戲做**。分房睡,瞞不過家里的眼線?!敝髋P很大,
帶著獨立的衣帽間和浴室。衣帽間里已經(jīng)掛滿了當季的女裝,尺碼精準。全新的內衣,
護膚品,甚至還有幾件低調的珠寶首飾。巨大的雙人床,像個冰冷的審判臺。
顧沉舟洗完澡出來,只圍著浴巾。水珠順著他壁壘分明的胸膛滑落,沒入人魚線。
強烈的男性氣息撲面而來。我渾身僵硬地坐在床邊,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放。他擦著頭發(fā),
看了我一眼,徑直走到床的另一側躺下。“放心,”他關掉他那邊的床頭燈,
聲音在黑暗里響起,“協(xié)議第三條,附加條款,未經(jīng)對方明確同意,不得發(fā)生實質性關系。
我記憶力不錯。”黑暗掩蓋了我的窘迫和尷尬。我慢慢躺下,盡量縮在床沿,
和他之間隔著楚河漢界。身邊多了一個人的體溫和呼吸。陌生,強大,充滿壓迫感。
這就是我的新婚夜。沒有愛,只有冰冷的契約和清晰的界限。顧沉舟說到做到。
顧太太的身份,成了我最好的護身符。他把我安排進顧氏旗下一家做文化創(chuàng)意的子公司,
職位是總裁助理——他本人的助理。一個清閑、體面、能時刻在他視線范圍內的位置。
工作內容很簡單:整理文件,安排會議,端茶倒水。接觸不到核心。同事們對我客氣又疏離。
背后議論紛紛。空降兵,花瓶,靠臉上位,嫁入豪門的灰姑娘……各種標簽貼上來。
我不在意。比起上輩子在餐館端盤子被客人刁難的日子,這里簡直是天堂。顧沉舟很忙。
在公司,他是說一不二的顧總,眼神掃過,沒人敢大聲喘氣。我坐在他辦公室外間的助理位,
看他處理堆積如山的文件,開一個接一個的視頻會議,簽動輒上億的合同。他很少跟我說話。
公事公辦。需要什么,直接吩咐。晚上回到那個冰冷的“家”,他要么在書房工作到深夜,
要么回來倒頭就睡。我們像兩個住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只有一次。陶明宇他媽,
也就是顧沉舟的大姐,顧明霞,不知怎么打聽到我的新號碼,電話打了過來。
尖利刻薄的聲音穿透聽筒:“陶愿?你這個不要臉的小賤蹄子!你把我兒子打成那樣,
自己倒攀上高枝了?我告訴你,你這種下三濫的貨色,進了顧家的門也是丟人現(xiàn)眼!
識相的趕緊滾!不然……”我正站在茶水間,拿著手機,手心冰涼。
上輩子被她指著鼻子罵“克夫相”、“掃把星”的記憶涌上來。一只手伸過來,
抽走了我的手機。顧沉舟不知何時站在我身后。他對著話筒,聲音冷得像冰:“大姐,
你是在教我太太做事?”電話那頭瞬間死寂。顧沉舟語氣平淡,
卻帶著千斤重的壓力:“陶愿現(xiàn)在是我妻子。你再騷擾她一次,
我不介意讓你兒子在看守所多待幾個月。他挪用公司備用金那點破事,證據(jù)還在我桌上。
”他直接掛了電話,把手機塞回我手里?!跋麓沃苯永??!彼麃G下這句話,轉身回辦公室。
我看著他的背影,第一次在這個冰冷的契約里,感覺到一絲……被庇護的暖意。
風平浪靜的日子沒過多久。顧家老爺子七十大壽。顧沉舟提前一天告訴我:“明晚家宴,
在老爺子別墅。穿正式點。”我知道,真正的考驗來了。演戲的時刻到了。
顧沉舟親自帶我去了一家高定工作室。設計師是個笑容滿面的法國女人。
顧沉舟只說了句“適合她”,就坐在沙發(fā)上翻雜志。設計師在我身上比劃著各種昂貴的布料。
最終選定了一條香檳色的緞面長裙??钍胶啙嵙鲿?,剪裁完美貼合身材,不張揚,
卻有種低調的奢華感。“Perfect!”設計師贊嘆,“顧太太,您的氣質很獨特,
這條裙子簡直是為您而生!”我看著鏡子里的人。妝容精致,長發(fā)挽起,
露出纖細的脖頸(幸好掐痕早已消退)。裙子襯得膚色瑩白。陌生得讓我自己都心驚。
顧沉舟放下雜志,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幾秒。沒什么表情,只點了點頭:“可以。
”壽宴當晚。顧家老宅燈火通明,賓客云集。政商名流,衣香鬢影。
顧沉舟把車鑰匙交給門童,手臂微微屈起。我深吸一口氣,挽住他的胳膊。
隔著昂貴的西裝布料,能感受到他手臂肌肉的堅實力量。我們一踏入宴會廳,
瞬間吸引了無數(shù)目光。探究的,好奇的,驚艷的,當然,
更多的是來自顧家內部的——震驚、鄙夷、憤怒。顧明霞的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
恨不得把我凌遲。她身邊站著臉色鐵青的陶明宇。他穿著不合身的西裝,眼神怨毒地盯著我,
還有我挽著顧沉舟的手。顧沉舟的父親,顧老爺子,坐在主位,精神矍鑠,眼神銳利如鷹。
他旁邊是顧沉舟的母親,一位保養(yǎng)得宜、氣質雍容的貴婦,臉上帶著溫和得體的微笑,
眼神卻像X光一樣掃視著我。顧沉舟帶著我,從容地穿過人群,走向主位?!鞍郑瑡?。
”顧沉舟語氣恭敬?!安?,伯母?!蔽腋校ψ屪约旱男θ葑匀恍?。
顧老爺子嗯了一聲,目光在我臉上停留片刻,
轉向顧沉舟:“這就是你一聲不吭娶回來的媳婦?”“是。陶愿。”顧沉舟回答。
顧夫人笑容不變,語氣溫柔:“小愿是吧?長得真標致。沉舟這孩子,
結婚這么大的事也不提前說一聲,害得我們連見面禮都沒準備?!彼f著,
從手腕上褪下一個通體碧綠的翡翠鐲子,拉過我的手就要套上,“這個你先拿著,
當伯母一點心意?!辫C子水頭極好,一看就價值不菲。但我注意到,
顧沉舟幾不可察地蹙了下眉。這是下馬威?還是試探?我飛快地抽回手,
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惶恐和靦腆:“伯母,這太貴重了!我……我不能收。
沉舟他……他就是怕麻煩家里,才想著先領證,等穩(wěn)定了再正式拜見您二老的。
”我把鍋甩給顧沉舟,順帶暗示我們“情投意合”。顧沉舟適時開口:“媽,她膽子小,
別嚇著她。東西收著吧,心意我們領了?!鳖櫡蛉四樕系男θ莞盍诵?/p>
眼底卻沒什么溫度:“好好好,聽兒子的?!彼谚C子收了回去。壽宴正式開始。
顧沉舟帶著我敬酒。他游刃有余地周旋在賓客間。我只需要保持微笑,
扮演一個安靜乖巧的花瓶。“小嬸嬸?”一個帶著戲謔的聲音在身后響起。我轉身。
是陶明宇。他端著酒杯,眼神陰鷙地盯著我,嘴角掛著惡意的笑。濃重的酒氣撲面而來。
“攀上我小叔,感覺如何?”他湊近一步,聲音壓低,滿是羞辱,“他床上功夫怎么樣?
能滿足你嗎?還是說,你就是圖他的錢?裝什么清高!”血液瞬間沖上頭頂。
憤怒和屈辱讓我渾身發(fā)抖。顧沉舟正在幾步外和別人交談。周圍還有賓客。不能失態(tài)。
絕對不能。我攥緊了手指,指甲掐進掌心。臉上努力維持著平靜:“明宇,你喝多了。
”“喝多?”陶明宇嗤笑,聲音拔高,“我看是你得意忘形了吧!一個被我玩膩的破鞋,
書友評價
《重生后我嫁給了前任他叔》是一部很棒的短篇言情題材小說,作者卡里多斯語言表達時而幽默諧趣、時而厚重深刻,愛恨情仇故事橋段生動有趣,凸顯了短篇言情小說的藝術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