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頻出來時，我竟然沒認(rèn)出照片上的人是我。

頭發(fā)枯槁身形消瘦，明明才四十的臉，卻活脫脫像六十歲大媽。

而此刻，鏡子里的我。

面色紅潤，神采奕奕，一身簡單的T恤牛仔褲，看起來年輕又有活力。

哪怕我的兒女站在我面前，恐怕都不敢相信，這兩個形象會是同一個人。

7

除了我的照片，剩下的畫面就是高明啟和高玥聲聲泣血說著對我的思念。

高星更是諷刺，他抱著我的照片哭成淚人。

不知道的，還以為那是我的遺照呢。

他說，我無緣無故丟下一紙離婚協(xié)議書失蹤。

“現(xiàn)在兒子考上了清北，女兒也上了重點，我不在乎你當(dāng)初卷走了家里所有存款失蹤，我只想你現(xiàn)在回來，咱們一家繼續(xù)過好日子?！?/p>

可沒人發(fā)現(xiàn)，他眼角的陰狠。

大家都在感嘆，說他是絕世好男人。

我才驚覺，時間竟然過了這么久了。

高明啟和高玥都高考結(jié)束了嗎？

“老板娘，來一碗臊子羊肉面，不要蔥花香菜??！”

進店的顧客扯著嗓子大吼，把我從思緒里拉回。

我連忙關(guān)掉了新聞，笑吟吟的答復(fù)：“好叻！”

一整天我都心不在焉，早早就關(guān)了面館。

回了出租屋里。

拿起手機再次搜出下午看到的那則新聞。

找到視頻，放大看了那則高明啟和高玥的采訪。

六月份，高玥竟然還穿著長袖？

看到了第十八遍視頻后，我總算發(fā)現(xiàn)了端倪。

高玥身上似乎有很多淤青，每次提到我時，她眼底還有著恨意？

很快我就想明白了事情的經(jīng)過。

恐怕是我走了之后，她就成了高星的發(fā)泄對象了吧。

難怪會這么急切的想找到我……

意識到自己答案時，我心難免一酸，明明她和高明啟可以站出來控訴高星這個父親的罪惡，可他們什么都沒有說。

更是自私的想把我再次拽回虎狼窩。

網(wǎng)上對我的評論也眾說紛紜。

【大家別猜了，這個媽媽肯定是出軌和野男人私奔了啊。】

【還卷走家里所有存款，惡心死了，這種人不配當(dāng)媽！】

【現(xiàn)在兒子成了狀元，女兒上了重點，她估計都后悔死了吧？】

【就這種水性楊花不守婦道的媽媽還找她干什么，真不理解……】

【大家別這么絕對，你們不覺得這父子三人的眼神都怪怪的嗎？】

【樓上的當(dāng)然怪了，人家可是狀元之家，眼紅病犯了吧？】

……

8

我還是低估了那些八卦網(wǎng)友的強大。

沒幾天，我的面館就被曝光在眾人眼前。

也是這一天，高星帶著女兒和兒子找上了門。

正午，生意最忙碌的時候。

門口呼呼啦啦來了好大一幫人。

我云里霧里，正要出去查看。

就看見那三張相似的臉，齊刷刷出現(xiàn)在了我面前。

“媽?。窟€真是你！”高玥激動地沖了過來，扯著我的胳膊就想往外走，“我們總算找到你了，快和我們回家吧！”

她甚至沒敢問一句，我當(dāng)初為什么要走。

眼神對視時，高玥不自然地別過了頭。

高星笑的陰沉，上前一把摟住了我的肩膀，接著手指用力——

“啊——”我吃痛一聲，下意識想甩開他。

高星早有準(zhǔn)備，不給我絲毫反手的機會。

他用著只有我們能聽見的聲音，威脅我：

“老婆，你現(xiàn)在老老實實和我走，你之前做的一切我都可以不計較?！?/p>

他笑得滲人。

宛如閻王索命般，在我耳邊吹氣：

“我已經(jīng)知道，當(dāng)時報警抓我的人是你了！”

可下一刻，兩道飛閃的不明身影，直直就朝高星撲來。

“啊——”

“什么東西，好疼！”

把他一個一米八的大漢壓倒在地，發(fā)出痛苦的慘叫。

9

眾人驚愕地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的這一幕，竟然沒人敢上前制止。

那兩道身影，不知從何處竄出，動作敏捷而迅速。

其中一道身影，鋒利的爪子在高星的臉上留下了幾道血痕。

而另一道，死死地咬住了高星的胳膊。

不過它們可沒有下死口。

現(xiàn)場尖叫聲此起彼伏。

而高玥姐弟，早早就躲得老遠了。

高星的臉扭曲得不成樣子，他拼命掙扎著，試圖擺脫這兩道“索命”的身影。

“快，快把它們趕走！”他朝著我大吼，眼神中滿是恐懼和憤怒。

我沒有急著把兩只狗叫開，反而是饒有興致的欣賞了片刻高星的恐懼。

他也會怕死??？

不一會兒，空氣中散發(fā)著一股腥臭味。

那味道——

我鄙夷的看了眼高星，竟然被嚇得尿了褲子。

等欣賞完他的丑態(tài)后，我招了招手。

“阿寶阿貝，過來?！?/p>

前一刻還兇神惡煞的惡犬，此刻就因我一句召喚搖著尾巴站在我身后。

“真乖！”我彎腰摸了摸它們兩個的腦袋，“晚上回去獎勵你們吃火腿腸?！?/p>

兩只狗像是聽懂了似的，驕傲的揚起了脖子。

高星此刻癱坐在地上，威脅消失，他大喘著氣。

“老婆，我只是想來接你回家，兒子和女兒都很想你，你為什么要放這些畜生來咬我？”

我垂眸望著他，又看了眼高明啟和高玥。

“你們呢，也是希望我回去嗎？”

高玥飛速撇了眼地上的高星，眸中帶著懼意，笑得更是勉強。

高明啟先一步上前，驕傲的挺直了胸脯，“媽，我現(xiàn)在可是咱們縣的高考狀元，你就跟我們回去吧！”

我不太明白，為什么他成了狀元，我就得跟他回去？

難道他看不見我遭受的那些毆打冷眼？

看不見我這個母親在婚姻里苦苦求生？

相反，他看得見。

他只是需要一個看似“美好”的家庭。

高明啟從小到大的學(xué)習(xí)成績都很好，幾乎是我前輩子的指望。

那時我總盼著，兒子出息了，我那些苦難才不算白熬。

可我錯了。

現(xiàn)在才幡然醒悟。

想要過上好日子，只有自己腰桿子硬了，才有權(quán)利決定想要的生活。

10

“我不會跟你們回去的?！蔽依湎铝四?，失望的看著他們，“高啟明，高玥，你們但凡有點良心也不是勸我回去，而是勸你們的爸和我離婚！”

“呵，你想得美！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和你離婚的！”高星從地上爬了起來，仗著他的身高壓迫著我的氣勢。

“老板娘，這到底什么情況??？”

“是啊，那狀元不是說他媽拋夫棄子跟人跑了嗎？”

“別胡說，老板娘來這里這么久，身邊就是連那兩只狗都是母的！”

和我相熟的客人看出不對勁，紛紛替我說話。

我沖他們感激一笑。

就認(rèn)識了幾個月的客人，都看出了我的處境。

我養(yǎng)育了十七年的一對兒女，眼盲心瞎！

“我確實是他們的母親，也確實跑了?！?/p>

這點我沒什么好否認(rèn)的。

“媽！你別說了，爸和我們都不怪你了，你只要和我們回去就行！”高啟明察覺到我想說什么，神色慌亂，他面色懇求。

求我別說。

他可以接受有個水性楊花的母親，怎么就不好意思讓大家知道他有個家暴的賭鬼爸爸呢？

“高啟明，有些事兒，不是不說就能當(dāng)作沒發(fā)生過的。”我看著他，眼神堅定。

“我跑了，是因為你爸賭博輸錢還打人！甚至想殺了我！這事兒你們能瞞得住一時，瞞不了一世！”

有人同情地看著我，有人則對高啟明和高玥投去異樣的目光。

高星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他怒視著我，仿佛要把我生吞活剝。

“你胡說！我根本沒有賭博！也沒有打你！”他大聲嚷嚷著，企圖掩蓋真相。

我冷冷地看著他，當(dāng)眾拖下了身上的外套。

四周倒吸一口涼氣。

只因。

我的身上，布滿了密密麻麻交替的傷痕。

11

確認(rèn)大家都看清我身上的傷口后，我才套回外套。

高星早就傻眼了，看著我的眼神也極其陌生。

至于我那對好兒女，眸子不是心疼，反而是責(zé)怪。

責(zé)怪我大庭廣眾之下揭露他們父親的不堪？

心中冷笑連連。

挨打的那些日子，我?guī)缀蹩煜氩黄鹪趺窗具^來的了。

“難道我身上這些傷痕，是我自己打的嗎？”

高星干脆破罐子破摔，梗著脖子和我爭辯：“你自己不守婦道我才對你動手的，你水性楊花和外面的野男人勾三搭四，我打你怎么了！”

這下都不用我出聲了，四周那些路人就被激起了情緒。

“老子最看不起打女人的男人了！”

有人振臂一呼，高星被十多個大男人團團圍住。

個個摩拳擦掌。

我忘了告訴他，我千辛萬苦選在這個地方經(jīng)營面館。

只因這里大部分都是退伍下來的，個個都是血氣方剛的大男人。

沒一會兒，高星就被打得抱頭亂竄，狼狽離場。

高玥和高啟明臉色難看，偷偷溜走了。

我和大家道了謝，這才收拾好殘局關(guān)了面館。

高星既然找來了，決定不會這么輕而易舉的罷休。

12

白天那出在面館的鬧劇，也被路人發(fā)到了網(wǎng)上。

我渾身是傷的照片，幾乎傳遍了全網(wǎng)。

僅僅一個晚上，高星的風(fēng)評就從“癡情男人”變成了“倀鬼丈夫 ”。

人人喊打。

還有高啟明和高玥，也出現(xiàn)了質(zhì)疑的聲音。

【自己媽媽常年遭受暴力毆打，好不容易跑了，不替媽媽慶幸居然還助紂為虐?！?/p>

【簡直就是白眼狼，還高考狀元呢！跟他爸一樣禽獸不如！】

【真不知道她媽媽這些年是怎么過來的，攤上這么一對兒女，真是倒了八輩子霉！】

【代入媽媽的視角，前世我被家暴男害死，重生后我要逃離這個家……】

【笑死，支持媽媽復(fù)仇，什么時候家暴才能納入刑法?。繎?yīng)該判死刑才是！】

……

網(wǎng)上的罵聲此起彼伏。

還有網(wǎng)友曝出了，他們尋找我的真相。

高啟明成了高考狀元后，學(xué)校獎勵了一筆豐厚的獎學(xué)金。

沒幾天，這筆錢就被高星賭博輸光了。

再加上高星有被人做局，還欠了五十多萬的外債。

那些催收的人放話，高星要是還不上這筆錢，就拿他的老婆孩子抵債。

所以這才是他們找我的理由！

想把我騙回去，替高星還賭債。

這算盤打得可真是太好了。

我氣得后槽牙嘎吱響，白天高星被咬得還是太輕了！

13

一連三天，我面館的生意都爆滿。

還多虧了高星的福。

大家都想來瞧瞧，“倀鬼”丈夫有多不要臉。

他來過幾次，還沒進門就被人丟雞蛋丟爛菜葉的趕了出去。

頭都不敢露了。

可他不可能就此作罷。

這天我剛忙完中餐的生意，店里突然來了一群警察。

高星小人得志的跟在后面。

指著我猥瑣大笑：

“對，這就是我老婆，你們趕緊讓她跟我回去！”

我剛送走最后一批客人，高星顯然是有備而來。

警察暗示我，“女士你別急，我們是接到你丈夫報案，說你離家多日，來做調(diào)解的?！?/p>

我明白了。

那意思就是，只是調(diào)解。

他們不能真把我怎樣。

那我就放心了。

“他是我的丈夫沒錯，我和他結(jié)婚二十年，一開始他還偽裝得很好，二十四孝丈夫，直到我生了孩子后，他就大變樣了^

“最開始，他被迫開除，成天喝酒買醉，他第一次對我動手的時候，我懷孕五個月。

“他清醒后就和我道歉，跪在我面前摔自己耳光，說這是最后一次?！?/p>

我頓了頓，嘴角帶著幾分苦澀，

“可是我沒想到，他察覺我會退步后，變本加厲了?！?/p>

“后來只要他一不順心，就喝酒打我，到后面更是染上了賭博，我們存的那些錢都被輸光了?！?/p>

“他拿過很多東西打我，鋼尺、皮鞭、更過分的時候他把鉆頭往我腦袋上砸?！?/p>

“所以我實在忍受不了了，我想離婚，他不肯，我就只能逃了?！?/p>

從回憶中抽拖出來，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淚流滿面了。

就連聽著的警察都不自覺紅了眼。

高星見狀又想對我動手，被警察當(dāng)場制止。

“你們是不是和她有一腿？居然幫著這老娘們，我不管，今天你們要是不把她給我勸回去，我就去寫舉報信！”

14

我才發(fā)現(xiàn)，高星的狀態(tài)似乎很不對勁。

異常的興奮和暴躁，往常他也只是喝了酒才這樣。

想到一個匪夷所思的可能，“高星，你是不是吸了？”

高星說話都大著舌頭，“吸什么戲，關(guān)你什么事，乖乖的跟老子回去……”

下一刻，他反而被警察扣住了。

“先生麻煩你配合我們回去做個尿檢……”

高星人傻了，瘋狂掙扎，“你們抓我干什么，要抓也是抓我老婆啊，你們快放開我！”

14

果不其然。

高星還真吸了。

直接被拘留九個月。

我也順勢向法院提交了離婚訴訟。

雖然一審敗訴的概率很大，可我和高星的事鬧得人盡皆知，再加上他如今還涉嫌違法，法院判離的概率很大。

當(dāng)然了，還是多虧網(wǎng)友提我出招。

要不是我主動暴露，高星又怎么可能真找得到我？

三個月前，我意外加入了一個反家暴的婦女群。

里面的姐妹都是遭遇過家暴的受害者。

我把自己的經(jīng)歷說了出來。。

群里的姐妹提我出謀劃策，還教我如何收集證據(jù)，如何保護自己。

暴露行蹤，引誘高星現(xiàn)身，讓他的真面目曝光在大眾面前。

這可是我們商量了好久的決定。

只有這樣，才能讓高星徹底露出狐貍尾巴，讓我有機會擺脫這段痛苦的婚姻。

起初，我還有些猶豫，畢竟這樣做太冒險了。

可一想到高星那猙獰的面孔，和他對我所做的種種，我就下定了決心。

好在結(jié)果是好的。

15

高星被捕入獄，我第一時間就把這個消息告訴我媽了。

她在電話那頭喜極而泣。

“好好好，這個畜生總算被抓了！

“我的囡囡總算可以回家了！”

我也紅了眼，是啊。

我總算不用躲躲藏藏，可以回家了。

高啟明和高玥找到了我。

“你們還沒走？”我很詫異。

“媽，你能不能想想辦法，把爸救出來，要是我有個坐過牢的父親，以后我在大學(xué)怎么和同學(xué)相處??？”高啟明撲騰一聲就跪在我面前，“媽，你難道要眼睜睜毀了我的未來嗎？”

我沒忍住——

“啪”地一巴掌落在他臉上。

冷聲道：“你到底是怕毀了你的未來，還是怕你爸那些收債的人上門，拿你抵債？”

他在乎的壓根不是我和高星。

從始至終，他在乎的都是自己。

我這個兒子，骨子里的自私基因和高星簡直一模一樣！

“不，不是這樣的。”高啟明還試圖掩飾內(nèi)心的心虛，可眼神的慌亂早就出賣他了。

我扭頭看向高玥，“你呢？也希望我回去嗎？”

高玥看了看高啟明，又看了看我，咬咬牙下定決心道：“媽，我希望你和爸離婚?！?/p>

“高玥！你瘋了！”高啟明大吼。

“哥！我沒有瘋，我不像你，是個男孩，爸舍不得打你?！备攉h脫下了外胎，露出身上新舊的傷痕，委屈落淚，“媽走了，爸就打我?！?/p>

“這些傷……”我震驚地看著高玥身上的傷痕，心中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憤怒和心疼。

哪怕再如何，也是我身上掉下的一塊肉。

高玥哽咽著：“媽，爸他每次喝醉酒就會打我，還說你不要我們了，都是我害的。我真的好害怕，害怕他下次會打死我?！?/p>

我看著眼前瘦弱的女兒，淚水模糊了我的視線。

高啟明還想爭辯什么，但被我憤怒的眼神制止了。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fù)自己的情緒：“高玥，離婚后我不會要你的撫養(yǎng)權(quán)，我會承擔(dān)你大學(xué)的所有開銷，可也僅此而已了，你懂嗎？”

高玥終究是女孩子，哪怕我對她再怨恨心寒，也希望她悔悟后能走出自己的路。

16

面館我盤出去了。

高啟明和高玥陸續(xù)開學(xué)去了新的城市。

我也帶著阿寶和阿貝回到了我媽身邊，在她的支持下，我的小面館再次開業(yè)了。

只可惜，和高星的離婚訴訟，一審還是失敗了。

我提交的訴訟理由是感情不和，可高星一口咬定不想離婚。

法官只能駁回。

我要等著二訴。

而高星在牢里和人聚眾打架，又被加刑了半年。

至于高啟明我直接和他寫了斷親書。

以后我不需要他替我養(yǎng)老送終，我也不再承擔(dān)他的所有開銷。

畢竟，開了學(xué)他就十八歲了。

高玥我對她也親近不起來，只是承擔(dān)了她的學(xué)費。

像其他的生活費用，她自己勤學(xué)儉工還是能養(yǎng)活自己的。

實在不行，還能申請補助金。

我這個媽媽，已經(jīng)仁至義盡了。

六個月后，我再次和法院提交了二審上訴。

這次，法院總算判了我和高星婚姻結(jié)束！

拿到判決書的那刻，我又哭又笑。

17

高星出獄的那天，死了。

跌進井蓋里，活活被凍死的。

尸體發(fā)現(xiàn)的時候，足足被凍成了冰雕。

似乎死了好久了。

直到雪化時，下水道堵住了，清潔工人疏通管道才發(fā)現(xiàn)的。

沒人覺得可惜，都說這是他的報應(yīng)。

18

高啟明雖然考上了清北，可他的境遇并不是很好。

上啦大學(xué)后他才發(fā)現(xiàn)，他自認(rèn)為的天賦不值一提。

再加上之前他尋母的丑事鬧得沸沸揚揚。

他上大學(xué)的第一天就被孤立了。

沒有人會明著針對他，可就是每個人下意識的忽視和遠離。

就足夠折磨高啟明了。

一個學(xué)期都不到，他就因掛科被學(xué)校勸退。

我隱隱約約有種感覺，他會走上他父親的老路。

19

至于高玥，她安穩(wěn)的讀完了大學(xué)。

也受了大家的排擠，可時間久了大家也漸漸都忘記了。

她大學(xué)畢業(yè)后，先后給我轉(zhuǎn)了五十萬。

“媽，這是我欠你的，就當(dāng)是我的補償吧?！?/p>

我隱隱約約覺得，她似乎和之前不一樣了。

可是我不在乎了。

這些年我存了不少錢，面館的生意也紅紅火火，早就請了店員幫忙。

而我媽年紀(jì)也大了，我想帶著她和阿寶、阿貝一起去旅游。

我拿了一半的積蓄買了輛房車。

“媽，阿寶，阿貝！準(zhǔn)備好咱們出發(fā)咯！”

番外：

高星出獄的前幾天。

我回了他家一趟。

家里空空蕩蕩的，只放了三張木板床。

可想而知，我離開后他們過得又多艱難。

這是我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到頭來竟然一點美好的回憶都想不起來了。

我在家里坐了足足一個下午。

天黑后，我才慢悠悠起身離開。

走到家門口時，我被井蓋絆了一跤。

這里是老小區(qū)了，道路坑洼，就連井蓋也總是被人搬來搬去。

我彎下腰，把井蓋外旁邊挪了挪。

又抬頭望著天空。

怕是要下雪了啊。

下雪好啊。

下雪了，就沒人出門了。